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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3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权臣今天忏悔了吗》22-30

    第22章 和离(一)一更

    秦奕娴也看到了几人, 登时站起身,吓得都说不齐话,“祖母, 姑姑,我, 我没有,我不是”

    空气瞬间安静,卫凌敲了敲自己的头,脑袋仍旧混沌, 意识却逐渐恢复清明。

    一睁眼对上不远处宋奾冷淡的眼神, “咯噔”一下, 心脏漏跳一拍,她怎么在那里了?

    卫凌一转眼, 这才看到站在他身边的是竟是秦奕娴, 瞬间明白了什么, 脸黑成一团。

    长公主不言一语, 身后几人亦不敢说话,端容郡主与宋奾脸上平淡,只有谭慧之控制不住神色,惊讶之意溢于言表。

    过了一会,长公主面向谭慧之, 脸上带了些笑意:“这兄妹俩自小关系好,打闹惯了,让亲家母见笑。”

    谭慧之在后宅待了那么多年, 哪会不知长公主口中息事宁人之意。

    放才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是卫凌将人拉入怀中,兄妹打闹闹到这种程度?谁会信?

    换做宋璇, 她说不定会为自家女儿争辩上几分,可宋奾,她也算咎由自取,是她自己没出息又如何怪人家想法设法靠近她夫君?

    谭慧之心思流转,这事好歹与他们侯府没有干系,她如若平白为宋奾出头说不定还会惹长公主不快,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让这事过去。

    这样想着,谭慧之便也笑道:“长公主说的哪里话,兄妹和睦是件好事,长公主尽享天伦实在让人羡慕。”

    “亲家母今日也累了,花厅里备了茶水,我让人领您下去歇歇。”

    “哎,好。”

    谭慧之一离开,长公主便沉下脸来,身子险些没站稳,看着水榭里的俩人大声道:“随我过来!”

    回到后厅,关上房门,长公主这才发问:“怎么回事!”

    “祖母,我和表哥之间什么也没有,我就是出来找表哥,表哥醉酒了,脑子不清楚。”秦奕娴急忙解释。

    长公主看向卫凌,想要出口责骂却又想起下午的事,又气又心疼:“域川,你来说!”

    她自然明白他今日的失态是为什么,可再失态又怎么能做出那种事。

    卫凌看一眼站在端容郡主身旁的人,她微垂着头,脸上甚是平静,没有气愤,也没有难过,彷佛一切与她无关。

    卫凌便也没了解释的心思:“就是这样,我没什么好说的。”

    “什么这样,不是,表哥你说清楚啊,我们怎样。”秦奕娴一下慌了,“让白亦进来,白亦都看到了,他能为我作证。”

    “行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秦奕娴跑到端容郡主跟前,“姑姑,是你让我去找表哥的,你说怕表哥出什么事的。”

    屋内几人瞬时都朝端容郡主看来,目光探究。

    端容郡主十分冷静:“是,我哪知道”

    今日一事实在出乎她意料,她原本只是想让奕娴多关心关心域川,只因母亲总说俩人之间不会有什么,奕娴对域川心思纯净得很,可她偏不信。

    她就是想让母亲看看,奕娴比宋奾更适合陪在域川身边。

    可她没料到,域川居然也对奕娴这丫头有意思?

    实在是意外之喜。

    秦奕娴听了端容郡主的话瞬间无神,又去拉宋奾:“表嫂,我和表哥没什么的,你信我。”

    秦奕娴拉着她不放,她只好应一句,“我信你。”

    这事宋奾要是看不懂就枉为人了,她信秦奕娴,也信她看到的。

    几人心思各异,事情到底怎么样已不用再问,人人心底各有定数。

    气氛僵住,最终还是长公主淡淡挥了挥手,“都出去吧,端容留下。”

    三人离开后,长公主长叹一声,声音无力,“端容,我今年六十了,你还非得要我操心这些事不成?”

    端容郡主没理会长公主话里的疲惫之意,反而有些兴奋:“母亲,今日您也看到了,域川对奕娴可不是简单的兄妹之情。”

    “域川身上的酒味你是没闻到吗?那能当真?”

    “他向来冷静理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端容郡主坚持。

    “你啊你。”长公主连连摇头,“你到底怎么的鬼迷心窍了?竟然还把肃清侯夫人带着,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端容郡主不说话了,这件事唯一的意外就是跟过来的肃清侯夫人,她本想着俩人也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事情,肃清侯夫人在不在并无大碍。

    方才那情景是个外人都要道一句不公,母亲不过试探一句,她还不是装着什么都没看见?

    到底不是亲生的女儿,又能有多关心。

    “母亲不是已经将人打发了。”

    “你!”长公主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实在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奕娴是我亲生孙女,是长公主府宠着长大的姑娘,你想让奕娴做小不成?若是外人知晓了,你让奕娴的名声哪里放?”

    “自然不会,母亲您言重了,奕娴名声不会受损。”

    端容郡主淡淡一句又让长公主惊了惊,想到了什么,即又怒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人家肃清侯府的孩子是你说休就休的?”

    “有何不可,光无后这一条咱们就理直气壮。”

    她原也不想做到休妻这一步,今日带上宋奾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若是和离,对她好,对域川和奕娴也好。

    “我不同意!”

    “母亲,域川和奕娴都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在一块有何不可,何况今日您不是都瞧见了,两个孩子情投意合。”

    长公主实在不知道她为何执念这么深,但这事终究牵连甚广,不是两个妇人一脑热就能决定的事,何况宋奾这孩子真不知该说她是懂事还是傻,怎么的也不吭一声。

    她心里可惜,宋奾乖巧懂事又体贴,比起奕娴来更适合域川,只是今日看来也是个冷情冷意的,俩人凑一起凑了三年也凑不出什么来。

    长公主手撑在桌上,扶着额头,最终也只能说:“总之,你切莫轻举妄动,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再怎么样也要两个孩子同意。”

    端容郡主仿佛看到了希望,“当然,若是俩人同意这事就成。”

    长公主一看她那兴奋的样子就更头疼了,“去把你爹和你哥叫来。”

    端容郡主立时出门去——

    不同于后院的凝重气氛,小花园里依旧人声鼎沸。

    皇帝与太子早早离开,筵席也松快起来,说话饮酒都不再顾忌。

    驸马秦公年纪长些,此刻正被围在中间,前来贺寿的无论官职大小都想上前来敬一番酒,秦公自然喝不了,于是这酒就都进了秦沛这个孙子身上。

    秦隆与卫海奉、宋恳几人坐在一块,看着前头敬酒的场面不由笑出声,宋恳道:“秦沛年纪不大,倒是饮酒的一把好手啊。”

    “都是跟着父亲练出来的。”秦隆哈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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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子看来是早料到了这一天了。”

    几人纷纷笑起来。

    “听闻今日一早,卫小郎君就被叫到了勤政殿,将军可知为何?”一名官员突然问道。

    “我哪知道他又做了什么事。”卫海奉哼一声,卫凌这小子做事哪会告诉他,就连他去大理寺任职他也是最后一个才知晓的。

    “我倒是听说了一些,听说司农卿正与首辅大人将小郎君告到了圣上面前,圣上十分生气,正问责呢。”人群里有人答了一句。

    宋恳疑惑:“不对呀,先前域川不是还护驾而来?”

    “那就不得而知了,听几个同僚说,首辅大人这次是要动真格了。”那人摇摇头,“你说卫小郎君就一个大理寺少卿,怎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不管怎么样,将军与秦侯须得注意些了,小郎君初涉朝政,许多事情难免不懂,容易走了歪路。”

    秦隆只是个闲散侯爷,哪里知晓这里面这些事情,此刻也开始担忧起来,“将军,你看?”

    “我倒希望他碰些壁才好。”卫海奉不以为意,“省得他连他老子都看不起。”

    卫海奉语气不屑,几人都了然笑起来,将这话题揭过。

    后来公主府下人来寻秦侯,众人各自散去。

    宋恳便也打道回府,谭慧之也终于等到单独与他待在一起。

    回府的马车上,谭慧之将在公主府水榭看见的事细细告与了宋恳,宋恳听完十分惊讶,随后叹息一声:“这就是你所说的端容郡主的动作?”

    “我看着倒不像,谁家纳妾纳到长公主孙女身上去?”谭慧之回忆着,那时候长公主自己明明也是震惊了,不然不会一句话将自己打发走。

    “那这是何意?”

    “我看你嘴里千好万好的女婿早存了别的心思,那些在咱们府上的亲昵都是装出来的。”

    “胡诌!”宋恳一点不信,“绝无可能,我相信域川。”

    “你信不信有什么用,你且看看将军府如何处理这件事。”谭慧之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宋恳一下也想明白了些,话语有慌乱:“那阿奾怎么办?”

    “也不全是坏事,这事说不定是宋奾那丫头的福气。”

    “福气?怎的还是福气了?”

    谭慧之睨了他一眼,“这你就不懂了,这件事情说到底是将军府与长公主府的过错,与我肃清侯府有何干系?要是她们敢做什么,我就把敢这件事宣扬出去,好在当时跟了过去,不然哪能看到这样精彩的一幕?”

    宋恳有些顾虑:“长公主府哪是我们能惹的。”

    谭慧之听了忍不住敲他一锤,“我们占理你怕什么,平常老说你多维护这个女儿,怎么这时候就不敢和公主府对上了?”

    “唉。”宋恳再叹一声,“妇人之见,我哪是为了阿奾,我是为了宋瑜,为了肃清侯府啊!宋瑜如今势头正旺,我们如何能得罪将军府。”

    谭慧之之前没想到这一层,这会听完也默了下来,宋奾如何能比得过宋瑜。

    她原以为自己将将军府拿捏得紧紧的,不想自己命根子都被人攥在了手心。

    这回轮到谭慧之问怎么办了。

    “先看看将军府如何动作了,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只能弃车保帅——

    秦奕娴跟着宋奾与卫凌出了门,她拉着宋奾的衣袖,边走边说,隐隐带着哭腔,“表哥你说句话啊!”

    卫凌只走在前头,脚步极快。

    秦奕娴还想跟着他们出府,宋奾劝了劝:“奕娴,你先回去。”

    “表嫂”

    “乖,先回去。”

    秦奕娴一步三回头,最终隐在夜色里。

    卫凌早已坐在马车上,宋奾在车下站了会,白亦小心问了句:“夫人?”

    宋奾提裙上了马车。

    一路上夫妻俩谁也不说话,只剩白亦赶马车的声音,“吁”的一声,已是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一片寂静,大多人还在热闹的长公主府没回。

    宋奾先下了马车,走快一步,卫凌在后面跟着,跟着跟着就跟到了琉璎轩后院。

    宋奾没什么心思和他说话,在门口停下,“二郎今日酒喝多了,早些回去歇息。”

    话说完,推开门,打算将门合上时他突然伸出手挡在中间,宋奾关门用了劲,他被夹的手瞬间红了起来。

    宋奾低头看一眼,不再理他,转身回屋。

    今日确实累着了,现在才发觉一整天下来水都没能喝一口,宋奾提了提桌上的水壶,里头空空的,随即又出门去,让挽翠烧些热水。

    榻上刺绣的物件都散落着,各色丝线缠在一起,看得宋奾十分不适,只好又去收拾了一番。

    等收拾完挽翠水也提了过来,倒了一杯,茶杯里的水不断冒着热气,她一时心急,烫了一嘴。

    放下茶杯,宋奾又觉得身上腻得紧,只好让挽翠重新去烧水,自己坐回妆奁前卸掉压了她一天的首饰。

    卫凌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忙里忙外,就是不看自己一眼,仿佛自己是个空气人。

    他这会儿酒已经完全醒了,也都明白今日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母亲用了点雕虫小技,一眼就能看穿的事。

    他其实没所谓,甚至心底隐隐有些期盼,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可她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从长公主府到现在,她甚至没问他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凌渐渐地有些怒气,走过去拿过她拆下来的发簪,终于说出口:“你要是觉着不舒服大可直说出来。”

    宋奾深吸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了。

    她们都关心发生了什么,关心事情的真假,可没有一个人问过她的感受,就连谭慧之也装作看不见,那一刻,才是心凉到底,比卫凌将秦奕娴扯进怀里还要让人失望。

    本不是大事,这也是她一直想要的,她原还想着牺牲自己的名声来求得那一张和离书,现在不用了。她这时候提出和离,长公主和将军府不会有异议。

    只是有些无力,她以为还要等些时间的,没想竟这么快,她什么都还没准备好呢。

    小娘那边,扬州那边,甚至她铺子都还没开始转售。

    她现在烦心的事太多了,哪还有什么舒服不舒服。

    宋奾侧头看他,他也是好笑,明明做了那事的是他,他现在一副质问的表情又是用的什么底气。

    “二郎,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宋奾心底轻笑了笑,道:“二郎不若去找母亲,你们商量着来便可。”

    卫凌没走,咬着牙问:“你一点也不在乎?”

    “在乎什么?在乎二郎有没有将表妹拥入怀里?”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卫凌双眼直望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

    在乎吗?早不在乎了,只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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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了奕娴,小姑娘那时候眼睛里都是慌乱,怕自己误会,怕伤害了自己。

    她没想再利用她,可端容郡主没放过她。

    也好,等她离开后,端容郡主起码不会亏待她,她万万不会活成自己这个鬼样子。

    只是卫凌这人不好相处是真的,他一生怕是只为了自己而活,能进入他心里实为不易。

    奕娴与她不同,望她能做到吧,也希望她少吃些苦。

    卫凌见她不语,将她身子转过来,双手捏住她肩膀,用了十分力,宋奾默默忍着。

    “你从来都不在乎是吗?”

    她不知道卫凌为何执着于这个问题,若是以前她还会搪塞过去,可如今已没有遮掩的必要:“是。”

    卫凌心一下沉到底,不知道什么东西千斤万斤重地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当真?”他又确认一遍。

    “是,看到二郎喜欢奕娴,我十分开心。”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卫凌眼底慢慢变得猩红,发狠道:“你恨我?”

    宋奾刚想说不恨,他紧接着道:“就因为我不要孩子?你就那么想要?”

    孩子

    “是。”宋奾淡淡应了,把两个人的貌合神离归咎到孩子身上,并无不可。

    卫凌将人松开,后退两步,摇了摇头:“宋奾,我以为你不一样的。”

    “让二郎失望了。”

    俩人对望着,视线在半空中相接,谁也不让谁。

    空气里一时只剩下呼吸声。

    “夫人,水备好了。”挽翠突然探了头进来,说。

    “滚。”卫凌头也不回,挽翠第 一回见他发怒,声音可怖,她心里担心自家夫人,可又不敢上前去,只能默默走开。

    卫凌低了声音:“你想如何?”

    “二郎,就这样吧,我们的夫妻情分也算到头了。”宋奾垂眸,像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早与迟都是要分开的,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早些,对谁都好。

    这回卫凌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笑了一会他又盯着宋奾,如同一头猛兽,“就因为这样一件事?”

    宋奾已不想再解释,所有解释都是多余:“是。”

    卫凌突然发了狠,捏着她下颌,宋奾吃痛,可她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他看过来的眼睛,无声反抗。

    随后他一字一句:“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第23章 和离(二)二更

    卫凌是带着怒气走的, 房门险些被他摔坏。

    宋奾兀自在妆奁前坐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三年时间一晃而过, 只留一个草草收场的结局。

    初入将军府,她十七岁, 虽是替嫁,但却仍带着对夫君的期待,心中想的都是与他琴瑟和鸣。如今二十,攒了满怀的失望离开, 从此分道扬镳。

    男女之情在这世上如何珍贵她该早些明白的, 三年到底是长了些记性, 未来无论如何都不会那样傻了,想不得, 碰不得, 也不要再委屈自己。

    寒风穿过半开着的窗户, 吹灭妆奁上的蜡烛, 铜镜里的人变得模糊不清。

    挽翠走了进来,“夫人,水凉了,夜也深了,不若早些安置吧。”

    挽翠在将军府时没跟着去水榭,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夫人好像和郎君吵架了,郎君很生气。

    其实近来夫人脸上的笑多了, 也常常主动出门去,郎君回后院的次数也频繁起来,她以为一切都慢慢变好了, 怎么现在看着还愈加严重了?

    挽翠实在不解,却也不敢多问,走到跟前,“夫人,我伺候您更衣吧。”

    “不急。”宋奾站起身,“先去给我拿一套笔墨纸砚来,再去热一热水。”

    夫人坚持要沐浴她能理解,可这夜半三更的要笔墨纸砚做什么?

    挽翠在隔壁耳房找了纸笔过来,宋奾已坐在桌前,“好了,去热水吧。”

    “是。”

    挽翠放心不下,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她已往砚台倒了水,拿起墨细细磨着,动作轻柔。

    要写什么非得这时候写?

    松烟墨在砚台里洇出一圈圈墨纹,没一会墨与水相融,分不清彼此。

    宋奾将宣纸铺平整,拿过笔,蘸了墨水。

    提起笔却不知该如何落笔,墨水沿着毛笔滴落,在宣纸上留下一个个印记。

    不知过了多久,宋奾换了纸,终于起墨。

    “郎君域川:得因三世结缘,相伴一程,叩谢上苍”

    “叹惋思念不一,今日一别,各归其所,皆无所怨”

    “愿郎君得遇良人,鸾凤和鸣,从此岁岁年年。”

    “宋奾谨立。”

    笔墨尽干,宋奾看了几眼,收起放在镜匣里——

    第二日一大早,琉璎轩前院,白泽匆匆走入,问白亦:“郎君呢?”

    白亦刚醒,揉了揉双眼,“房里吧。”

    白泽大步往里走去,白亦跟在身后问:“不是昨日下午就到芩城了,怎的现在才回来?”

    白泽没理会,进了书房,待找过一圈,没发现人,“你不是说在房里?”

    “啊?”白亦这会儿也傻了,“不对啊,昨夜从夫人那里回来郎君就进屋了的,还不让我进门伺候,去哪了”

    “都怪你,睡那么死,主子出门了都不知道。”白泽骂了一句,又急急出门。

    白亦挠着头出去,余光瞥见厢房的锁不见了,立马叫住走到院门的白泽。

    厢房门口,俩人走近却又不敢再进一步,白亦推了推白泽,“你来。”

    笑话,郎君从来不让他们进厢房,他的怒气他可承受不起。

    “怂货。”白泽觑他一眼。

    他还有要事要汇报,此刻哪还顾得上那么多,直接推开了房门,喊道:“郎君?”

    “郎君?”

    无人应答。

    俩人自是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这会儿也不惊奇,白泽走进去,四处都找遍才在角落里找到人。

    卫凌身上还是昨夜的衣服,此刻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模样甚是可怜。

    白亦与白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看到了震惊。

    白亦上前去拍了拍他,“郎君?”

    卫凌这才悠悠转醒,待看清眼前事物时又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已是他们熟知的那人。

    “何事?”卫凌站起来,往外走,声音沙哑。

    白泽立即从怀里掏出个帕子,帕子角落上赫然绣着慧华两字。

    慧华是长公主名号,天下除了长公主,无人会再用。

    白泽道:“郎君,荷娘病重,怕是熬不过今夜。我连夜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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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又托人照看着,因而这才回盛京。”

    卫凌接帕子的手一顿,那帕子险些掉在地上。

    “病重?”

    “是,听街坊们说荷娘能熬到现在已是十分不易,她自己也早已给了银子隔壁邻居,让他们帮着料理后事。”

    卫凌听完静了好一会,“她可有说什么?”

    白泽答话:“我到时荷娘已经意识模糊,后来用了药清醒了一会,可她不信我,也不信我说的话,我本想将人带回来,但大夫说这种情况下,她一点经不起折腾了。”

    “我知道了。”卫凌转身离开。

    “那郎君?”

    “让白亦备马。”——

    宋奾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去银安堂,可青姨匆匆来了一趟,让她回肃清侯府去。

    她知道,该来的都要来了,昨夜谭慧之在场,那今日小娘不会不知道,她只希望小娘不要因此而加剧病情。

    宋奾连早饭都来不及用,连忙出门。

    从琉璎轩出去势必要经过前院,宋奾没想到竟然能碰见卫凌。他正从书房出来,见到她也是愣了一下。

    距离不算远,宋奾能看到他眼下的暗青,甚至没打理过的胡茬都隐约可见,双眼也没什么精神。

    他昨晚离开时凶狠的模样她还记得清楚,与现在完全不一样。

    宋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昨夜她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再装作以前贤惠的模样已是大可不必。

    她也是现在才意识到,离了那些虚假寒暄,两人之间是无话可讲。

    可显然是她多虑了,卫凌只是看她一眼,随后与白泽一齐出了门,头也不回,背影决绝。

    宋奾站在原地笑了笑,她在想什么?

    青姨还在门口等着,宋奾将那人撇开脑海,赶忙走出去。

    马车上,宋奾问道:“青姨,小娘还好吗?”

    青姨又生气又为自家姑娘难过,“能好吗,大夫人一大早就把四娘叫过去,面上说是让四娘懂事些不要闹,可谁不知道她就盼着看四娘难过呢,好不容易找着机会怎么会放过。”

    宋奾叹声气,手里帕子攥得紧紧。

    “二娘,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昨日不是长公主生辰吗,竟还发生这种事?”青姨十分不解,“那回卫小郎君同你回栖院时不是好好的吗?”

    “青姨,这事说来话长,您别多想。”

    “多想的是你娘亲啊,她从四梅院回来就一直躺床上,也不见咳,就是一直不说话,我说来寻你也不让,说怕你担心,那我哪能听她的。”

    宋奾红了眼,“谢谢青姨。”

    “好了好了,快些回去,好好说清楚,别让你娘担心。”

    “嗯。”

    宋奾是从后门进的肃清侯府,没有惊动其他人。

    尤四娘睡了,宋奾坐在床边陪着。

    娘亲年轻时定是扬州数一数二的美人,此刻睡着了也挡不住从眉眼中流出来的风华。

    可惜美人命运总是多舛,她倒宁愿娘亲平常些,这样就不会被父亲看上,也不会被谭慧之盯着,平白吃这么多苦。

    宋奾握着她的手,温热传至手心,她心中也渐渐安定下来。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去了个陌生地方,房子奇怪得很,那里的人都十分面生,身上的衣裳也都是她没见过的衣裳,她开始慌乱起来,不断朝未知的方向跑。

    跑着跑着撞到了人,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娘亲,娘亲抹去她头上的汗,温婉笑道:“跑什么这么急。”

    “娘,我怕。”

    “怕什么,娘在呢。”

    她脸埋进娘亲怀里,“娘,这是哪,我们回家好不好?”

    “傻孩子,这是扬州啊,咱们不就住在这里?”

    宋奾嘴角荡起,感觉也越来真实,随后耳边听到一声笑,“傻孩子,做了什么梦笑这么开心。”

    宋奾瞬间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她是真的在娘亲怀里。

    “娘,我怎么在床上了?”

    “我一醒来就看见你伏在床边,让阿青帮着把你弄了上来。”尤四娘将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昨夜没睡好吧?”

    哪里是没睡好,分明是一夜没睡。

    宋奾没答她这个问题,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还没到晌午,可是饿了?”

    “没饿,我再睡会吧。”宋奾抱着尤四娘撒娇,语气软软。

    “好好好,阿奾睡吧,娘在呢。”

    这一觉睡到了日暮四合,起来时尤四娘已不在,问了青姨才知她又在厨房忙活。

    母女俩谁也没提起那件事,愉快用完一顿饭。

    天快黑时,尤四娘催促她回去,“好了,都陪了娘一天了,快回去吧,天黑下来路就不好走了。”

    宋奾坐在她旁边,默了一会。

    “娘,我有事与你说。”

    尤四娘也安静下来,听见她开口:“娘,上回我问过您想不想回扬州,我们回去好不好?”

    “你说什么?”尤四娘惊讶。

    “我说,我想与卫凌和离。”

    尤四娘当即重重咳嗽起来,用帕子捂着,宋奾立马给她顺背。

    待尤四娘平复下来,宋奾才开口:“等回了扬州,我们就去找外祖父,然后我再盘个铺子,卖些绣品,生计什么的娘你不用操心,我有银子。”

    “阿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尤四娘自然不会管那些还虚无缥缈的将来,“你父亲会同意你和离?若是和离你的名声还要吗,你下半生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外人会如何指指点点一个和了离的女人,别人尚且有娘家护着,可你看侯府会护着你吗?”

    “按照大夫人的说法,是卫凌对不住你,人家都没说什么,你上赶着和离做什么?这些事忍一忍不就过去了?”

    “所以娘亲您一忍,忍了二十年。”

    尤四娘所有措辞在这句话面前瞬间变得苍白无力。

    宋奾明白娘亲不会轻易同意的她的想法,又道:“娘,我不想忍。”

    “那怎么能一样,卫小郎君不是你父亲,你是嫡妻,你与我怎么相同。”

    宋奾笑了笑,“说起来娘亲您比我好多了,起码父亲在扬州时对您都是真心。”

    尤四娘迟疑了一瞬,“那卫小郎君心里头真没有你?”

    宋奾摇了摇头。

    俩人都不再说,宋奾没逼太紧,她自己都花了许久时间来做这个决定,又怎么能让母亲在这短短一刻钟里接受。

    过了不知多久,尤四娘才终于开口:“阿奾,娘不同意。”

    扬州哪里是她们想回就能回的,当初她跟着宋恳来盛京已是违背了父母意愿,他们愿意接受她回去她也没这个脸,届时父母会如何被人议论?她又该遭多少人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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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她自己,跟着她回去的宋奾又该如何自处?

    阿奾把一切都想得太好了,什么自己开铺子,扬州人生地不熟的,那铺子怕是没开两天就得倒闭,不是她不信她,只是人世间的险恶她还是见得太少了。

    待在盛京,她是肃清侯府的女儿,是将军府的儿媳,这一辈子衣食无忧不成问题,又何苦给下半生找麻烦。

    情情爱爱没了情爱日子不也一样过?

    “阿奾,你听娘一句劝,莫要冲动。”

    而宋奾万万没料到第一道坎是在小娘这里。

    小娘自是为了她好,她也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可她更清楚明白“和离”意味着什么,吃不了这个苦就要吃那个苦,她依旧坚持。

    她也不愿小娘再为了所谓的“为她好”而牺牲自己。

    “娘,这一回,我怕是要不听您的话了。”

    尤四娘意外怔住,“阿奾,你怎么这么固执!”

    “娘,世上许许多多路,这条不通总会有通的,既然到头都是一抔黄土,那为何不选一条好走的,让自己快乐的路走?”

    俩人谁也劝不住谁。

    宋奾想着,这条路迟早都是要走的,小娘终有一日也会明白的——

    芩城。

    白泽带着卫凌走到那间小小屋子时门外已站了许多人。

    没有人哭,也没有人笑,人人神情凝重。白泽暗道不好,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卫凌脸上甚是平静,平静得不像个活人。

    走得越近,人群里说话声就听得越清晰。

    “荷娘也是个命苦的,当初一个人搬来,现在临到头了还是一个人。”

    “谁说不是,听张大娘说昨天夜里来了个人,我以为能救荷娘一命呢。”

    “救?怕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荷娘这都病入膏肓了,我原以为前两年就会去了呢。”

    有人叹息一声,“唉,不说了不说了,荷娘心善,希望老天爷怜惜些,下一世就莫要吃这些苦了。”

    哀乐声呜呜咽咽响起,众人不再议论,都往里走去。

    “郎君”白泽担忧开口,而眼前人亦已抬步往前走。

    院子不大,一进,正房、左右两间耳房,此刻零落挂着几条白幡,廊下几个白色灯笼,正房充作了灵堂,正中一具棺木。

    前来吊唁的街坊邻居们都没走,有些留下来帮忙,有些聚在一起说话。

    有人注意到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两个衣着不凡的年轻人,纷纷低语起来,而昨夜白泽拜托的张大娘也看见了白泽,走过来,惋叹道:“白公子,荷娘还是不行了,没救回来。”

    荷娘一直身子不好他们知道,可他们都忙,哪有时间日日去照看,若不是白公子昨夜寻来,他们都不知荷娘已是弥留之际。

    “什么时候走的。”一道清冷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张大娘方才只注意到了白泽,没想他身旁还有个俊俏公子,张大娘立即应:“今晨,我端了药和粥过来时才发现荷娘已经没了。”

    “这样冷的天,荷娘走时该是多难过啊。”张大娘眼睛有些通红,转向白泽,“白公子,你认识荷娘的对不,她可还有亲人在世?”

    白泽看了一眼卫凌,卫凌看向灵堂,并未说话。

    “罢了,有亲人又有什么用,这十几年来不是都没来找过,现在人没了哪还指望人家来看一眼。”张大娘抹了抹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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