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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杀人灭口(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海棠压枝》2、杀人灭口

    黎至猛得听到熟悉声音,顿时两耳放空刹那失神,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空洞目光在他无意识下开始四处循声,找寻夹杂在风雪里曾出现过无数次的幻象。

    那个在他受刑狱期间无数次求他活下来的幻象。

    此刻漫天风雪绕开这间屋子,诡诧静谧骤然笼在每个人头上。

    许襄君被陌生潮热液体烫到手,指节瑟缩了缩。

    眼中还是两位蓝袍夹缝中,跪倒在地佝偻狼狈不堪的人。

    她努力瞥眼不看,保全黎至在她身前最后的体面,却做不到视若无睹。

    黎至脸上疼痛消失,只是怔愣木讷地拧眉。两眼茫白无焦与她对视着,可眸底却没有她身影。

    身前呜咽愈重,几声破风箱的碎声撬开静谧,聚焦了屋内视线。

    随着身前人的倒地,黎至与她在喷溅的血色中真正对视。

    她眼中独他一人,周遭全化作风雪,黎至迎风破雪地站在她整个世间里。

    喷涌的血溅满他右手边的蓝袍太监半张脸。

    “啊,杀人了,杀人了!”尖叫冲掀房顶、炸开在耳畔,慌措与恐惧横切这间屋子。

    地上与黎至并躺着撑疼的人,此刻也捂着下腹本能开始找角落缩躲,怕这场无妄之灾牵累到他。

    屋内仿佛乱哄哄一片,又无比安谧。

    黎至倏然眼眶发红变僵,立马扭开灰白色脸,扶着腰腹忍着疼往一旁躲。

    生怕被某人视线沾染。

    许襄君眼下叠层晕红,不忍再看他这份狼狈凄惨不能自尊的模样。

    变换视线到脸上沾染鲜血的蓝袍太监身上。

    手上沾血的簪子直指他,忍着晃动没完的音:“你们刚才要怎么欺负我的......”

    她看着黎至僵惊的背影,一时她不知该如何在人前称呼黎至。

    除去微微哽塞,音调里更多是寒凉。

    她张皇开口,咬定:“夫君。”

    声音涂比半寸厚冰下的井水还冻人,杀气绞着风雪直逼他面门。

    这太监看着满是血迹的簪子浑身哆嗦,嗓子‘呼呼’抖不出一个字。

    宫中年限久奴性惯了,他第一反应便是跪下磕头:“不敢,不敢欺负,是奴才瞎了眼认错了祖宗。”

    不过三两下,头便磕出明显红痕,有肿胀趋势。

    许襄君冷嗤,垂眸瞥眼脚下。

    方才斥骂怒喝的人此刻瞪着眼,血从捂紧的指缝往外喷飙,眼见就剩半口气,许襄君漠视他面部极力的求生。

    血晕到她脚边,许襄君嫌恶后退半步。

    继而又挪动两步堵在门口,轻声朝着黎至方向,懵然娇嗔了句:“黎至,我杀了人,该怎么办。”

    “我杀了人。”

    黎至被这声轻唤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视线循声抬起,又卡在裙角处重重垂下,不敢看她。

    丝丝缕缕害怕在每个字节上的抖动显化,她带着小女子的莺啭腔调询问人,想有人替自己定夺这件难事。

    而求的是他。

    黎至狠狠抠紧衣角,太阳穴随着情绪急促鼓动。

    这话无疑将矛头对准他,那太监瞧眼这姑娘装束。

    杀人用的这支白玉簪百两不能够,不起眼斗篷下的银纹绣百蝶度花裙更要费上百金才足。

    黎至入宫前也是官居五品黎侍御史独子,黎家世代簪缨,他又在去年中了探花,有桩富贵姻亲也合理。

    只是去年冬前黎侍御史在朝会典礼失仪,皇家典礼出错,黎家大罪被判满门抄斩,这桩婚事怎么都该了了吧?

    若有婚嫁,这姑娘也该在去年被判斩首,随着黎族全家一道共赴黄土。

    若无婚嫁,这是......

    他悄莫抬眼扫了眼这位贵族女子,抿紧心思。

    黎家为这姑娘欺君不成?

    那他今日岂不怎么都是个死?

    简单分析后他开始求生,识时务猛磕头,慌着腔:“求小姐放过奴才,是奴才有眼无珠惹了您......您的......”

    微微抬眼寻拖累身体尤为狼狈寒碜的黎至,他咬牙拎着心肝颤道:“您的夫君。”

    许襄君听到打断她、磕巴求饶的语调本不耐烦,直到‘夫君’两字,她才略略舒展神色。

    神形上认可了她与黎至这重身份。

    这话出口,黎至疯癫的边摇头边寻着屋内能躲藏身形的地方,喉咙哽塞、粗气不绝。

    他不是,这三个字却扔不出嗓,最终他跼蹐不安喃喃:“我不是黎至。”

    不是黎至。

    声音轻易吹散在风雪呼啸中,却无比清晰得传到许襄君耳里。

    她听这熟识声音自我否认,要与从前的自己分割不认,许襄君心口堕了块冰一样,寒得不知道身上哪儿疼,但哪哪又都是疼。

    满室皆空,他一个能藏身的地方也没有,只好缩在离门前身影最远的角落。

    嘴里依旧呢喃:“我不是黎至,不是......”他扭着脸,一点余光也不往门前放。

    半张脸埋进袖头,极碎的声音梗在喉咙里,怎么都不能完全咽下。

    素白无色的脸上眼眶红得扎眼。

    这太监磕的地板‘哐哐’响,语无伦次:“求小姐放过我,求小姐放过我,我什么也没看到,真的没看到,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猛地想起什么,嘴赶嘴说:“卯春宫还有活计要奴才做,奚宫局再没人去,晚些丞主回来知晓了,今夜在局里的人都不好交待。小黎子......不不,黎至爷爷暂时也得仰丞主鼻息,求小姐让奴才先办了事,免得牵累您夫君。”

    “求小姐开恩,开恩,放奴才一条生路,奴才贱命一条,不值当小姐新年动手,求小姐饶命、饶命。”

    许襄君只顾看黎至反应,人僵在原地,眼中尽是难色与不忍,痛心掺在眼泪里含饱眼眶。

    那太监见此状,一边磕头一边往许襄君身前凑。

    直到不少雪屑从大敞的门飞到发顶,没裹紧的脖子灌满雪沫子,凉到胸口呼吸不上来气。

    他照旧磕头膝行求饶,一边全身蓄力到四肢,看准时机在许襄君失神下猛地朝门外扑。

    眼前一蓝影要错身冲出去,许襄君动作比脑子快地伸手一拽,人跟着颠簸差点摔倒。

    他脚下又踩到尸体的腿,人滑倒,头撞上门柱,额角登时青紫浮色。

    许襄君这才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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