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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2页/共2页)

,听着长乐咳了几声,说是染了点风寒未愈,今日林贵妃身子不适,恐怕是照顾长乐也染了风寒所致。

    可就算林贵妃真是不适,宫里自有值守的太医过去请脉,她安生了几个月才刚复宠,怎么如今又有回到之前的趋势。

    他前几日才撂下刘才人依了她,如今在渡玉轩,也要将他请去,刘才人便罢了,可沈霁到底是不一样的。

    看出陛下的不悦和权衡,又结合方才张浦的话,她便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沈霁支起身子,柔弱无骨地靠在陛下的膝头,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看着他。

    方才还清媚灵动的一双眼睛,此时便水光盈盈的,眼看着是要哭了。

    若是皇后娘娘有恙,便是陛下权衡她都会推着和陛下一道去,可林贵妃不论真病假病,病死了才好,沈霁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可怜。

    她如今才刚复宠就试探着想来探测陛下的心思,想从她这里抢人,实在是好笑。

    沈霁一合眼,豆大的泪珠儿便簌簌落了下来,她将眼里的冰冷尽数掩下,看向陛下的时候只有委屈和隐忍:“陛下,林贵妃身子不适,您是要去看望吗?”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勾住陛下的衣角,仿佛可怜极了的模样,眼里的泪花滟滟:“那陛下……还会回来吗?”

    看着沈霁伤心落泪的模样,秦渊心头一揪,难抑的有些心疼。

    从前因为林贵妃她就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事后如何补偿,沈霁都是那么乖顺的将委屈都咽下。

    她懂事,乖巧,从不让他费心,便是子昭刚出生那般委屈,后来孩子没事,她还是轻而易举原谅了自己的无可奈何。

    相比之下,林贵妃和他从前的青梅之谊早就在日复一日的作闹下几乎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失望和对林氏的不满。

    两权相较,沈霁才是那个他应当好好珍惜的人。

    对林贵妃的心情和考量复杂,又事关朝政,秦渊总是不愿多言,可今日不同。

    他用指腹轻轻揩去沈霁眼角珠泪,消了所有念头:“不哭,朕不走。”

    说罢,他沉声吩咐道:“朕和玉婉仪已经歇下,今晚便不去长信宫了,让太医署的太医过去好生伺候就是,朕明日得了空自然会去看她。”

    陛下的旨意已下,那就是不愿意去的意思。

    张浦一字不落地向柊梅转告,柊梅不甘心地想再上前说几句,却被张浦拦下了:“陛下已经发了话,还是别再上前扰了陛下清净了,若是执意上前一个不慎惹得陛下发怒,恐怕连林贵妃也担不了这个责。”

    “请吧。”

    张浦一挥拂尘示意底下的人赶紧将柊梅请走,别在院子吵吵惹了陛下清净,她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外头的声音重归寂静,沈霁装出来的委屈却因为陛下真的为了她留下不走而真的委屈起来。

    这感觉有些莫名,也让她不太明白。

    可眼泪却是实打实的又落了下来。

    其实她知道近来林氏在林太傅的管制下一直在收敛,陛下复宠林贵妃也是忌惮着林氏的缘故,可今日若不是她,陛下十有就会走了,而不是留下。

    陛下为了她的情绪留下,始终让沈霁有些动容。

    “陛下就这样为了簌簌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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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贵妃不高兴怎么办?”

    秦渊轻轻拍拍她的背,哄着她:“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嗯?朕既然留下,就不怕她不高兴。”

    “倒是你,一直哭一直哭,让朕怎么做才好。”

    他长臂一揽,将沈霁抱到怀里:“明日随便赏些什么过去,再抽空瞧瞧她便是,今夜朕是独独属于你的。”-

    外面天色漆黑,大风刮得极冷,可林贵妃却仿佛感受不到一半,站在大敞的窗前定定地看着外头,满心满眼等候着柊梅的消息。

    须臾,柊梅的身影从宫门口出现,她才面上一喜,急急忙忙将窗户关上,提裙小跑到了外面去:“是不是陛下来看本宫了?”

    柊梅不敢面对娘娘的失望,低下头福身下去:“陛下说已经歇下,今日就不来长信宫了,说让太医好生伺候着把把脉,陛下……明日再来看望您。”

    林贵妃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第75章 75. 075 怜惜

    看着柊梅不敢抬头又瑟缩畏惧的模样, 林贵妃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陛下,不来……”

    她怔怔看着柊梅的模样,先是不可置信, 而后是自嘲,最后才是深深的失落,落下眼泪来。

    嫁给陛下数年, 她和陛下青梅竹马,自幼相识, 比宫里其他所有的女人都要早。

    他们几人里有皇子,有公主, 有世家贵子贵女,一同念书玩乐, 对诗骑马,那些青葱岁月历历在目,是她最宝贝, 也最自豪的时光,不知道多快活。

    她自幼心慕陛下,可陛下娶太子妃时她还尚未及笄, 这才便宜了皇后。

    可就算如此也不要紧,她还是求着祖父, 硬是拉下脸做了陛下的侧妃,觉得就算是侧妃又如何, 只要嫁的人是陛下,只要陛下疼她爱她,她可以不在乎这些名分。

    这些年,陛下也的确最疼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最放松, 最有话说,她知道,她在陛下心里永远和那些女人不同,所以她极尽张扬,享尽荣华富贵,得意的时候,皇后也不放在眼里。

    可渐渐的,因为林氏的缘故,陛下迁怒于她,也越来越疏远。

    若只是因为母族而被迁怒,林贵妃倒也没那么怕,可新人一拨拨进来,总有那么一两个分了陛下的宠爱,如今有了沈霁那个贱人,陛下更是将许多心思都分给了她,还让她生下了三皇子。

    从前她总觉得陛下喜欢沈霁无非是因为她生得年轻貌美,又是平民之女难免新鲜些,可今日,就现在,她不得不看清现实。

    恐怕陛下对沈氏是用了心思了。

    刘才人不顾及是因为不在乎,始终是自己要紧,可为了沈氏却能拂了自己身子不适,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 。

    难怪陛下对自己越来越不如往昔。

    从前喜欢的,现在不喜欢了,从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现在看不过眼了。

    就算真是林氏不安分,她在宫里也不安分,难道就没有沈氏的缘故吗?

    明明先认识陛下的是她……沈霁那个贱人究竟是凭什么?!

    林贵妃红着眼泪如雨下,冲进殿内疯狂地摔砸宫内珍贵的器皿,不管是花瓶瓷器还是玉石摆件,一件件地摔碎在地上,飞溅得四处都是。

    眼看娘娘动了大怒,长信宫的宫人们吓得跪在地上齐声喊道:“还请娘娘息怒,不要伤了身子!”

    柊梅虽也畏惧娘娘的怒火,可她身为娘娘的掌事宫女,贴身之人,却不能眼看着娘娘这样不顾大局。

    她忙上前劝着:“娘娘息息怒,此时已经入夜,您若是这样动怒,让旁人听到了,传到陛下耳朵里中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呢。就算陛下今日不来,可明日也会来看望您的,何须如此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说罢,她使眼色给殿内的宫女赶紧去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

    这才又劝道:“如今外头风大,许是陛下嫌冷不愿动弹,知道您无大碍才会如此的,娘娘还是缓缓,莫要再动气了。”

    林贵妃抓着手下的花瓶,想扔出去的动作终是在想起陛下的时候堪堪停了停,红着眼道:“不是的……”

    “不是的……”

    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本宫了解陛下,他绝不会是因为这个……”

    是因为沈氏,一定是以为沈氏!

    林贵妃定定地看向春澜宫的方向,眼中充斥着恨意,咬牙道:“明日将安充衣给本宫找来,本宫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陛下喜欢别人!”

    次日晨起,沈霁翻身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间,摸到身侧已经不见人影。

    她长睫微颤,红唇微微张开:“陛下……”

    秦渊此时已经起身,正精神饱满的被宫人服侍着更衣,每次和沈霁睡在一起,他总是睡得格外安稳甘甜。

    听到床榻上的人醒了,他慢条斯理地看过去一眼,不紧不慢地整理袖口:“醒了?”

    沈霁听到声音也不起身,半张脸埋在锦被下面,做足了被娇宠惯着的嫔妃是什么模样,没有要起来侍奉的意思:“嗯……还是好困……”

    他挑眉:“这就累着了?”

    旁边还有这么多侍奉的宫人在,沈霁脸一红,不肯说话。

    “困就再睡会儿也无妨,”秦渊更衣完毕,迈步上前勾指摸摸沈霁的额头,“朕下朝回来陪你用早膳,再看看子昭。”

    说罢,秦渊走出门口,对着侍奉在殿内的青檀和青沉交代:“好好侍奉你们主子,她格外爱娇些。”

    陛下走后又过了半个时辰,筠雪才敢带着渡玉轩的人进去服侍沈霁更衣洗漱。

    “每回看着陛下心疼您的模样,奴婢心里就高兴的很。”

    她扶着沈霁缓缓从被窝里出来,喜滋滋道:“从前奴婢可没听说过陛下对别的嫔妃这样,可见对您是最上心的,现在宫里谁不知道咱们渡玉轩宠眷不衰,连奴婢们走出宫门腰杆都直了。”

    她身边这几个亲信里,就数筠雪爱八卦爱笑,其余三人不论年岁大小个个稳重,虽让她很放心,可偶尔看着筠雪天真的笑颜,沈霁心里也开怀许多。

    “得意得意也好,但不许放肆,我得宠这么久,宫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是,奴婢们都记下了。”

    霜惢弯唇笑着说:“筠雪在咱们宫里活泼爱笑些,好在在外头都还稳重,如今年岁见长,奴婢瞧她如今在外头做事也颇有您贴身宫女的风范了。”

    筠雪被夸,不好意思的扭捏起来,说着:“别夸了,再夸可要飘起来啦。”

    霜惢笑笑,拿出梳篦为沈霁盘发簪花:“今晨外头又下起了小雪,奴婢记得前几日您和夷宝林约好说再下雪就一同去太液池看雪景,用过早膳后可要去吗?”

    左右闲着也是无事,沈霁笑笑,温声说:“待和陛下用过早膳便去吧,你差人先去玉荷堂知会一声,别咱们去了反倒玉雅忘了这茬。”

    “是。”

    宫里除了自己,其余人中相对得宠的便是季宝林和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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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宝林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冷美人,话很少,阖宫嫔妃没有一个和她熟悉,也不知秉性如何,可对玉雅,她心里却一直隐隐有些担心。

    虽说离她上次冤屈受辱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沈霁觉得,玉雅从未真的开解好自己。

    宫里的女人活着哪有容易的,都是如履薄冰,小心谨慎才能得到安宁和荣宠,便是沈霁都受到过数次明枪暗箭。

    可谁害了自己,便寻机会还回去就好,伤了自己的本心却不值得。

    也是因为如此,沈霁总想多和玉雅说说话,哪怕能让她多安心一时也是好的。

    梳洗更衣后没多久,青沉便带着取膳食的宫女从尚食局回来,将带回来的菜肴粥点都一一摆在了侧殿的圆桌上。

    早上吃不得什么荤腥油腻,几样小菜,落胃清粥下肚,浑身就暖暖的。

    陛下和她一道用过膳还要去看看林贵妃和长乐公主,正好沈霁也要出门,便送陛下到了宫道上。

    林贵妃昨夜指不定多生气呢,今日见了陛下,也不知会是什么模样。

    可她偏要得了宠还卖乖,让陛下知道林贵妃不懂事,她却始终惹人怜惜。

    沈霁站在陛下的龙辇旁边,伸出去握陛下的手,柔柔道:“昨夜陛下没去长信宫,贵妃娘娘定是伤心,虽说嫔妾和贵妃娘娘从前多有不睦,可病中之人难免郁郁,还请陛下看在长乐公主的面上,也多多宽宥贵妃吧。”

    贵妃从前多有针对沈霁,可如今沈霁却如此懂事,为她着想,一做对比也知谁更善解人意。

    秦渊看着她的模样,指尖敲敲她的手:“朕知道,外头冷,回去吧。”

    沈霁自然不会这时候就回宫去,她福身恭送,在春澜宫门口目送陛下的仪仗远去,隐隐瞧见陛下似乎回头看了一眼。

    直到最后一人消失在视线里,她这才起身。

    霜惢扶着沈霁的手腕,温声道:“青檀已经去和嬷嬷们照顾三皇子了,有她在,咱们也能安心出门。”

    沈霁点点头,笑着说:“今日不传步辇了,咱们走着去吧。”

    青檀和青沉自从被陛下拨到她手下,她时常会为这两个宫女的细心、稳重和聪慧所惊讶。

    不仅见多识广,在宫里还颇有威望,人脉丰富,遇事做事都十分有魄力。

    最要紧的是,她们这半年来一切都以自己的话为命令,事事都周全,浑然不像二十多岁的人。

    陛下舍得将御前自己用惯的人给了她这份心思,从前还不觉得珍贵,如今日子久了才知道,有这么两个贴身的人在身边,比什么金银珠宝强上太多。

    天上飘飘洒洒的落下雪花,白雪红墙金瓦,华贵又清冷。

    沈霁眉目如画,肤色胜雪,站在长街上,如画中人一般美好。

    她袖里揣着一个描金手炉,由着霜惢给自己重新紧了紧雪狐毛披风,撑一顶红梅纸伞,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向太液池。

    到地方的时候,玉雅已经在柳堤上候着她了,见着自己先福了福身,笑道:“玉姐姐。”

    “我正看见有意思的,也指给你瞧瞧。”

    班玉雅眉眼淡淡的,指向百花小径深处,“姐姐瞧那儿。”

    “是长信宫的柊梅和安充衣呢。”

    第76章 76. 076 爱意

    安充衣自从在去年的重阳家宴设计害自己跌跤被陛下降位迁宫, 就被挪到了比柔福宫还远的秀风居。

    若是说柊梅是送安充衣回去的,那出现在这里倒也说的通。

    秀风居从前是一处给往来嫔妃们中途歇脚的地方,地方靠近月影湖和藏书阁。

    听说从前宫里太液池还没有整修的这般漂亮的时候, 嫔妃们不少人喜欢去月影湖泛舟玩乐,秀风居这边来往的人也算多。

    可渐渐的,太液池位置更好更热闹,秀风居这边就渐渐荒凉起来,除了在周围侍奉的宫人偶尔经过,这边远离正经的嫔妃宫殿,平素根本不见什么人烟, 是个荒僻又无人踏足的地方。

    也是因此,皇后才听从陛下的旨意,把她打发到秀风居住着, 本意也是想让她清净清净, 也省得总看见旁人的讥笑。

    说起来, 长信宫离秀风居可谓是最远的距离了,这柊梅也能亲自将安充衣送回来, 可见是见过林贵妃,聊得还算妥帖。

    沈霁收回目光,淡笑着对玉雅身边的秋斐等人说:“本嫔和夷宝林聊几句,你们都远远的候着吧。”

    秋斐下意识看向班玉雅, 得到小主确认的眼神,她才低头带着夷宝林身后的其余宫女, 跟着霜惢等人站到了不远处。

    沈霁将这一幕纳入眼底,却并未直接开口问,而是先说了说自己的情况:“前两日在梅林,我调/教安充衣行礼半个时辰的事, 宫里也有不少人知道,想必你也听说了。”

    班玉雅颔首:“我听说了,安充衣一直厌恶咱们,姐姐给她点颜色看也是应当的,何况姐姐也不是喜欢无缘无故□□她人的人,定是安充衣言语放肆了,她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

    “我还听说姐姐去了一趟建章殿后,南海进贡的珍珠,陛下和皇后娘娘赏了阖宫,唯独没有赏给安充衣,让她成了全宫的笑柄。”

    沈霁一笑清浅,嗯声道:“不错,这事是我做的。安充衣不甘寂寂无闻,曾找刘才人想要复宠,可刘才人不愿意,她言语无状,我这才给她一个下马威。至于珍珠一事,也是我猜到她或许会去求林贵妃,为了让林贵妃认为她没有价值,省去二人联手才做的局。”

    “原本是成功了,林贵妃也打消了安充衣的念头,将她撵了出去。不成想,有的人也许天生就是合不来,是死对头。昨夜陛下宿在渡玉轩时,林贵妃称病,让柊梅来请陛下,陛下没给这个脸面。”

    班玉雅冷淡平静的神色顿时皱起眉来,低声说:“林贵妃何等骄傲的人,前两日从刘才人那里将陛下请去了,在姐姐这里却被拂了面子,她定是心里不痛快,林贵妃最近已经在渐渐复宠了,这时候招惹了她,不大妙。”

    太液池雪景如画,冰天雪地之景纯洁无瑕,雪花簌簌,落在身上又消融不见,身处其中并不觉得冷,反而有种天地间一片清明开阔的清冽,格外让人宁静。

    沈霁看着冰面上掠过的飞鸟:“的确如此,但林贵妃这时候好不容易复宠,她不会让自己身上再沾上任何是污点以免让陛下不虞,再度失宠。”

    隔着一层纷纷扬扬的雪幕,她看向安充衣方才离去的方向:“所以她才找了这么一把刀,借她的手伤人。”

    班玉雅冷声道:“林贵妃生性狠毒善妒,姐姐一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本以为日子总算清净清净,谁知她才刚复宠就又要闹出这样的事端,眼下年关将至,宫里事务繁杂,她可真会挑时候。”

    沈霁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幸好是安充衣,也无需太担心。”

    班玉雅蹙眉,有些后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姐姐,我怎么不怕。”

    “你和子昭才过上多久的好日子,那安充衣虽是为了复宠和林贵妃沆瀣一气,可安充衣内心恐怕也是恨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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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会使出什么阴毒的手段。”

    沈霁温声道:“我原本想着安充衣若老实本分,从此消了念头就算了,可眼下也看明白了,她不会放弃。林贵妃背后有林氏我除不掉,难道安充衣我还动不得了吗?我会想法子先除了安充衣,不会让她对我有可趁之机。”

    “只是除了一个安充衣,林贵妃还会使下一个人,甚至于就算林贵妃倒了,谁又能保证宫里没有下一个想我死的人呢。”

    “玉雅,身在后宫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

    “姐姐说得是,”班玉雅低头应下,“姐姐一定要珍重自身,不要再如我一般落入旁人的圈套了。”

    沈霁点点头,瞧见身后几个齐齐整整站在雪里的宫女,又看到秋斐,方说着:“你身旁这个秋斐近来可还安分吗?她从前毕竟是戚贵人身边的陪嫁丫头,戚贵人是什么性子,你也是清楚的。”

    班玉雅不着痕迹看了秋斐一眼,淡淡一笑:“她会来服侍我本也是机缘巧合,戚氏已死,她在宫里没了依靠,如今用下来也算尽心,姐姐不用担心我。”

    “如此便好,”沈霁替她拂去身上的雪花,柔声道,“自初一那日你被冤禁足,这一年来总是觉得你闷闷不乐,便是笑起来的时候也瞧着不高兴,总难免替你担心。”

    玉姐姐的话是宫里难得的温暖,班玉雅冰冷的心也划过一阵暖流,眼底带上几分笑来:“姐姐不必担心,我事事都好。宫里虽风波暗涌,人心难测,可只要和姐姐在一起,我便不是一个人。”

    “你能这么想就是最好了,我也放心些,”沈霁温声道,“咱们姐妹在一起,有多少难关都能过去,你也宽宽心,往前看,别总是郁郁寡欢。”

    “天色不早了,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咱们也回去吧。”-

    长信宫内。

    秦渊刚从龙辇上下来,就见林贵妃已经在主殿门口候着了,虽还是穿着她最喜欢的妍丽颜色,可脸色苍白,看来身子不适不是装出来的。

    林贵妃福身向陛下请安,可一想到昨晚,却忍不住鼻尖酸涩,两人之间实在是太熟悉也太亲近,面对陛下,她禁不住语气中带上两分埋怨,低下头说:“陛下终于来看臣妾了……”

    秦渊伸手虚扶一把让她起身:“好端端的哭什么,朕这不是来了?”

    林贵妃委委屈屈站起来来,也不顾旁人怎么看,一把抱住了陛下的胳膊:“昨夜臣妾身子不舒服,多希望陛下能来瞧瞧,哪怕只是看一眼,可柊梅去请,陛下却不肯来。”

    她仰头看向陛下,一张娇颜梨花带雨:“陛下是不是更喜欢玉婉仪,不喜欢臣妾了?”

    秦渊低眸看着林贵妃委屈的模样,不禁有些头疼。

    林贵妃和他自幼相识,有青梅竹马之谊,她从小性子娇纵,谁的话也不听,唯独只听自己的,最喜欢粘着他。后来入太子府做侧妃,也是爱嗔爱娇,总是缠着他。

    那时候他多纵着她,觉得自幼相识的情分,她也乖巧可爱,又是林太傅最宠爱的嫡孙女,她这般不顾身份嫁给自己,对她总是有些亏欠,多对她好些,只要不是太过分也无妨,只是谁也想不到世事无常。

    林氏会变得猖狂、林璇玑会变得狠毒跋扈,连秦渊自己的心意也会变。

    只是林太傅如今出山重掌林氏,虽然未见明显起色,可他到底不能不给林氏颜面,也实在冷了林贵妃许久,便缓和了语气:“怎么会,只是朕昨夜安置的早,外头又寒风大,一时偷懒才不来,今日这不就过来了。”

    秦渊坐到主位上,接过柊梅手里的一盏茶抿了口:“可找太医瞧过了?”

    林贵妃做到另一侧,委屈道:“说是小染风寒,不打紧。”

    “不打紧便是最好,”秦渊淡声,“你身为长乐的母妃,别长乐未愈你也倒下了,那谁还能照看好公主。朕知道你近来照顾长乐辛苦,让张浦去库房给你挑了好些上好的补品来,你也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张浦即刻带着人躬身进来,将数盒各式补品搁在主殿的桌子上,林贵妃看着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的东西,却还是气恼。

    她委屈得红唇微微撅起,低下头说:“若陛下来只是送这些,那长信宫也不缺,臣妾感谢陛下恩典,可心里却还是高兴不起来。”

    秦渊挑眉看她一眼:“那你还想怎么样才算行?”

    林贵妃不情不愿抬起头,扫一圈殿内一群碍眼的:“你们都出去,本宫和陛下单独说几句话。”

    张浦犹豫地看向陛下的脸色,见陛下无奈地颔首,这才领着一群人退了出去。

    等人一走,林贵妃立刻起身挤到了陛下旁边,埋在他怀里哭着说:“陛下,臣妾觉得你不如从前那般喜欢臣妾了,您以前从来不会因为别的女人放下臣妾不管……”

    “这几年在后宫,臣妾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可这段日子以来,臣妾静心思过,老实本分,从未有过逾矩,您虽然近日也重新对臣妾亲近了一些,可总是有层膈膜在。臣妾又害怕又难过,担心我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从前您还没娶皇后的时候,咱们时常在一起,多么自由快活,哪怕后来臣妾做您的侧妃,可有您的偏爱,臣妾也心甘情愿,可最近两年却变了……”

    她在陛下怀里抽泣,一股脑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去,可哭着哭着,却发现陛下始终沉默,不发一言。

    林贵妃心里骤然升起不安,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陛下,企图从他的眼中寻到一丝一毫真切的爱意:“陛下,您告诉臣妾,您对臣妾的宠爱和喜欢并没有少,是不是?”

    第77章 77. 077 心悸

    林贵妃惶惶地注视向陛下的眼睛, 眸中满是希冀, 可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淡淡挪开了目光。

    相逢这么多年,林璇玑一直都是高昂着头颅的孔雀,华丽又高贵, 骄傲张扬, 便是笑起来眼含爱意地看着他的时候,也是明艳而自信, 如骄阳般炙热。

    他甚少见到她这样为爱惶恐,卑微不确定的模样。平心而论, 秦渊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并不是无动于衷,也算不上好受。

    可他没什么能说的, 也不想和林贵妃这般对视。

    林贵妃爱慕自己, 从少年时期他就知道, 这份爱慕娇嗔磨人, 他有喜欢的时候,也有觉得厌烦的时候, 左右都是他的女人,什么模样见惯了,也不会太放心上。

    但他是帝王,身边从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驻留, 多喜欢谁一些, 冷落谁一些本是难免, 总要争一个高下让人头疼。

    后宫嫔妃争风吃醋本就是大忌,何况林贵妃就算是惹了他不满,在宫里吃穿用度一应也比旁人强上许多, 还要如何?

    难不成真让他纡尊降贵哄着她,说两心相许不曾有变,说朕宠你依旧,实在是不像话。

    秦渊不愿,也不会这般对任何一个女人。

    可毕竟有多年相伴的情分,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到底有些于心不忍,但终究,也只是于心不忍。

    他轻叹一口气,微微使力将林贵妃从他怀里推开一些,语气和缓了些,低眸看着她道:“你现在好歹是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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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母妃,这般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林贵妃期盼已久的回答只是不疼不痒的推辞,她不禁泪水更加汹涌,不甘地扯着陛下的衣领,又问了一遍:“陛下,您真的不如从前喜欢璇玑了吗?”

    秦渊轻蹙起眉:“你若是乖顺安静,不总是闹出风波来,朕自然会像从前那般待你。”

    “可臣妾从认识陛下时就是这个性子,以前陛下从不会计较,是不是玉婉仪跟您说了什么?……”

    话未说完,秦渊便已经有些不耐,声音也冷了下来:“林贵妃,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林贵妃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既疏远,又陌生,流着泪的她话被噎住,足足怔了许久。

    帝妃之间是先君臣再夫妻的道理林贵妃怎么可能不懂,可她陪伴在陛下身边数年,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一向直言,如今她这般倾诉衷肠,哀思婉转,在现在陛下的眼里,竟只是要她谨记自己的身份。

    她不明白,这么多年的情谊,怎么会短短两年之间便这样快的消磨了?

    就算是林氏不安分,可到底没出什么大错,若非是有人勾了陛下的魂去,陛下怎么可能会这样快的把她抛之脑后。

    就算陛下不提,林贵妃也猜得到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沈霁!

    她视如珍宝的情分,生生被人夺去的滋味是如何摧人心肝,沈氏那种攀附皇恩的女人如何会懂!

    林贵妃失魂落魄地从陛下怀里起身,退回到地上,福了福身:“陛下恕罪,臣妾自知……失言。”

    她看着陛下的眉眼,压下内心的哀伤和恨意,还是想尽力挽回:“只是臣妾对陛下的爱慕和心意,这么多年来尽心尽力的侍奉,陛下也看在眼里。”

    “哪怕陛下如今对臣妾仍然心怀不满,也请陛下不要真的厌倦了臣妾,看在青梅竹马之谊和这么多年相伴的份上,给臣妾一个机会将功补过。”

    骄傲如林贵妃,今日的姿态却一再谦卑,秦渊也不忍心再对她说太重的话,他垂眸看着林贵妃,终是开口说着:“起来吧,不必一直拘着。”

    “朕和你多年情分,正因看重你和林氏,所以才更希望你能恪守本分,做好其他嫔妃的表率,而不是变本加厉,恣意妄为。”

    他虚扶一把:“你是宫里唯一的贵妃,宫中嫔妃和子嗣只会越来越多,难道你要因为对朕的爱慕而一直争风吃醋下去,那又像什么样子。朕如今已不是太子,身上担着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不能纵情恣意。身份不同,自然不可能事事都如以前。”

    “你是林氏出身的嫡女,更要有贵妃的气度,不然朕又如何放心再度让你协理皇后处理后宫事宜。”

    陛下难得和她说这么多话,更是提及有意想让她重新协理各宫,林贵妃跌落到谷底的心情终于见两分明媚日光,她欣喜万分,竟有些手足无措,眼中含起泪花:“臣妾自知性子骄纵,这些年在宫里惹出许多事端,可臣妾愿意为了陛下收敛,愿意为了陛下努力做一个合格的贵妃。”

    这番话总算让秦渊听着顺耳了许多,便嗯一声,淡声:“既如此,朕等着看你的改变。”

    他起身说道:“你既然身子不适,就好好在长信宫养好身子,照顾好长乐。眼下年关将至,除夕宫宴朕打算好好热闹热闹,宴请皇室中人和朝中重臣,自然,林太傅和父亲也会来,到时候若是你身子不适病容满面,他们也会担心。”

    听到过几日能见到祖父和父亲,林贵妃心里更加欢喜。

    从前做太子侧妃时,还时不时有机会回林府,可入宫以来,她已有许久许久未见过祖父和父亲了。

    她忙眨眨眼睛,不要眼睛再落下来,福身道:“多谢陛下体恤,臣妾定会保重身子。”

    “恭送陛下。”

    主殿前侍奉的宫女低着头撩开帘子,秦渊淡着神色走出长信宫,心里头不大松快。

    张浦观察到陛下脸色不好,却不敢问,只能一边伺候着陛下登上龙辇,一边委婉地暗示:“陛下,咱们这会儿是回建章殿还是?”

    秦渊靠在靠背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扶手上出神,并不曾回答张浦的话。

    方才林贵妃跟他说了这么多,他的心里除了一丝不忍和愧疚,并无半分旁的感觉,甚至于,在她喋喋不休以后,更多的是不耐。

    尽管林贵妃的确与旁人都不同些,相识最久,又有从前少时情谊,可到底只是一个女人,他身边最不缺的也是女人。

    这些年,他对林贵妃的宠爱也已经足够令人侧目,她也该知足。

    贪心不足,咄咄逼人,执着于他身为帝王的心意本就是逾矩,也就是她才敢这般。

    女人闹起来脾气,实在是比朝政还要让人心烦,林贵妃年岁在宫里也算长,可事事都不如沈霁,让他舒心。

    想起沈霁,秦渊紧锁的眉头才舒展了几分。

    ……说来也怪。

    从前,后宫的女人只会让他觉得满意,敬重,有趣,新鲜,尚可。

    如沈霁这样能让他安心,心痛,在意之人却只有她一个。

    若不是今日林贵妃这么一闹,秦渊还不曾拿沈霁和其余女人做过这样的对比,一心只以为是三皇子出生时对她母子亏欠太多才心生愧疚而心痛,如今看来,似乎也不尽然。

    若今日说这些话的人不是林贵妃而是沈霁,他又会作何反应?

    秦渊心里忽而升起一丝异样,让他下意识摸了摸心口。

    光是想想她搂着自己的脖子委委屈屈红了眼,娇柔无限的模样,他便下意识想去擦她眼角的泪,想尝一尝她温软唇舌。

    连想象中都不愿让她哭,但又想欺负她到哭。

    秦渊从不觉得自己是孟浪之人,唯在沈霁跟前总有浪荡之举,这种感觉实在陌生。

    这般想想,秦渊的喉间便有些干燥,可他分明才刚从渡玉轩用过早膳出来。

    就算现在有冲动想见她,可自己到底身为皇帝,也不能如此上赶着,传到各宫惹人非议。

    御驾已经停在长信宫门前的长街上许久,张浦瞧陛下出神,也不敢出言提醒。

    直到陛下自己回了思绪,开口道:“回建章殿。”

    御驾终于开始动起来,张浦也松了一口气。

    秦渊随口吩咐着:“昨日玉婉仪送来的梅花甜酪不错,去让玉婉仪再送一碗来。”

    如此暗示一般,她总该懂得是什么意思,毕竟想来御前的人这般多,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

    御前的人去说了,她定会亲自做了送来,这样再见她也是顺理成章。

    张浦抬眼,小声说:“陛下,昨日来送梅花甜酪的是宜妃娘娘。”

    秦渊敲着扶手的动作一停,佯作自然:“那玉婉仪昨日送来了什么吃食?”

    “玉婉仪昨日什么也没送来。”

    “……前几日亲自炖了枸杞羊骨汤送到建章殿。”

    “嗯,是前几日,”秦渊淡声道,“朕喝着那汤很不错,你去派人知会玉婉仪一声。”

    分明刚刚还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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