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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他们又怎么敢,把这样的人塞到如今炙手可热的渡玉轩呢?”

    庄妃恬静的面容上透露出淡淡的怅然:“宫中纷杂不断,你初入宫闱,虽然得宠,又有太后和陛下的庇护,可这重重深宫里,许多事都要呆久了才知道。这些入宫不久的小丫头,哪个不是自恃美貌,哪个不是少女怀春?陛下乃是天子,身居高位,又年轻俊美,会生了心思再容易不过了。这背后之人的心思着实缜密,若安排一位貌美的宫女,便打发出去就是了,可偏偏都是如此,若是都打发出去,恐怕要说你嫉妒不能容人,可若是留着,又像一颗雷石埋在宫里一般。”

    “你对本宫的好,本宫都记在心里,也正因如此,才想多提醒你几句,万事小心。”

    宫中嫔妃甚多,沈霁只是奴仆可能会背叛,还从未想过宫女也会成为争宠的阻碍,下意识攥紧了手帕。

    隔着紧闭的门扉,她仿佛要透过雕花的殿门看清外面宫人的嘴脸,一想到她在明敌在暗,内忧外患,心里难免生出些疲惫感。

    可不管怎么样,进了宫就是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事,她既然想达成所想,势必要付出些代价。

    敌人固然可恨,但叛徒更加不可原谅。

    人的嫉妒心不可小觑,若渡玉轩真有宫女生出了异心,日后为了争宠陷害实在是再合理不过,她绝不会轻易纵了去。

    至于背后使小动作的人实在让人防不胜防,是林贵妃,陆才人,亦或是谁?

    她垂睫压下纷杂的思绪,温声笑着说:“娘娘说的这些妾身定会好好思量,也多谢娘娘信任,肯来同妾身说这些。”

    “人心难测,宫里真心更是可贵,娘娘的好意,妾身也定不会辜负。”

    庄妃轻叹一声,缓缓浅笑起来:“你能明白便是最好。宫里真心之人难寻,投桃报李的道理本宫也明白,更不愿看到你在宫里凋零。”

    “算算时间,大皇子也要下学回来用午膳,本宫就不叨扰你养胎了。”

    沈霁忙站起身,让霜惢亲自送人出去,忽而想起前几日在太液池附近瞧见庄妃和宜妃一事,唤了筠雪一人进来。

    筠雪见屋子里只有自己,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小主,奴婢哪儿做错啦?”

    沈霁笑着点点她鼻尖:“你好得很,我有事想问你。”

    “过来,小声些。”

    筠雪立马眉开眼笑地凑过去:“小主,什么事呀?”

    “我前几日去太液池的时候,曾经瞧见宜妃和庄妃似乎从前有些交情,相处起来有些奇怪,我问了霜惢,但她进宫晚,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想着你素来喜欢收集宫里的消息,兴许知道些什么。”

    “小主问奴婢那可是问对人了,”人人都说的八卦之术居然能派上用场,筠雪显然有些兴奋,“奴婢听说啊,宜妃娘娘和庄妃娘娘从前在闺中可是好友呢,庄妃和宜妃虽然都门第不算高,但庄妃是嫡女出身,宜妃却是庶女,家中仰仗林氏生存。”

    “听宫里的老人说,庄妃和宜妃都被选做太子良娣,并列在当初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和从前是侧妃的林贵妃之下,第一年也算要好,可渐渐的二人便离了心,宜妃跟随了林贵妃,庄妃娘娘喜欢清净,独善其身。”

    沈霁若有所思地说着:“从太子府上时第二年便不再来往了?”

    “那如今入宫之后,相处的如何呢?”

    筠雪努力回忆着脑中的信息:“庄妃和宜妃自进宫后一直冷冷淡淡的,二人也并不热络,虽不至于冷脸相对,剑拔弩张,可也跟亲近是沾不上边的。”

    “小主,可是庄妃娘娘和宜妃娘娘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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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霁淡淡一笑,摇摇头:“我也只是觉得奇怪,有些好奇罢了。”

    “你这收集信息的爱好倒是很有用,日后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多多打探,我重重有赏。”

    “多谢小主!”

    筠雪欢欢喜喜地退下,沈霁才微微蹙起眉头,回忆着当初看到宜妃的情景。

    那时候她看着宜妃和庄妃之间像是从前起过什么龃龉,庄妃还算淡然冷漠,符合筠雪所说的状态,可宜妃却表现的太过伤心后悔了些,甚至在她跟前落泪,临走前又提醒她事事小心。

    她当时便觉得有些奇怪,如今一听,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宜妃是真的重情义,那日和庄妃的对话惹了她的伤心事,还是……她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可沈霁就算再得宠,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贵人,宜妃乃是生育二皇子的妃位,又有什么意义作戏给自己看呢?

    思来想去,沈霁还是不敢确定,难不成宜妃是觉得自己和林贵妃不和,想要向自己示好,日后一起扳倒林贵妃吗。

    宜妃性子温柔如水,不争不抢,却让她看不透,也猜不透。

    沈霁缓缓推开身前的雕窗,院内宫女忙碌的情形映入眼帘。

    宜妃的事暂且不提,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她身边的人。

    她轻轻摆手唤了霜惢和筠雪过来,耳语了几句,这才略略扬了声音朝着院内宫女温柔笑道:“院中的几个,都到本主跟前来。”

    第45章 45. 045 宫女

    自从小主搬到渡玉轩以来, 这些新来的宫女们一直都做的是粗活,还从未近过小主的身,更别提是进到主屋伺候了。

    今日庄妃娘娘前脚才走,小主竟笑着让她们都过去, 可见是和庄妃娘娘相谈甚欢, 心情不错了, 不会是有赏吧?

    院子里几个宫女对视一眼,赶紧放下扫把水壶,用帕子擦擦手,眉开眼笑的, “你们都快些!”

    秋露原本就一直在发呆, 低头想自己的事情, 听见小主的声音也只怔了一下, 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身后同屋住的绿榕瞧见她今日一直魂不守舍的,走过来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低声提醒:“你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些走!小主叫咱们呢。”

    小主为什么会叫她们?可是她一直走神被发觉了,小主要罚她了吗?

    秋露茫然地上前, 落在了几个宫女身后, 跟着人一起福身:“小主,何事呀?”

    沈霁站在窗前,打量起院内的几个宫女。新拨来的这几个都很年轻,长相虽不比嫔妃那般出挑, 可细细看过去, 也都小家碧玉,各有姿色。

    虽说宫女遴选必须品相端正,家世清白, 不会有相貌丑陋之人,但能从掖庭里挑出这么多年轻可人的宫女送到渡玉轩,想来也不是件容易事。

    她在这些人面上一一扫过,绽出个温柔无害的笑来:“你们拨来渡玉轩时本主就怀了身孕,宫中事忙,加之陛下常来,也就忽视了你们。”

    “本主让你们新来的人都做粗使,为的是小心谨慎,想必你们也能明白。但其实本主知道,你们中不少人手脚很麻利的,做活也细致,又有忠心,做贴身宫女也堪得,不过是因为在本主身边短才不得上用。”

    “但常言道,日久见人心,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活便是,不用担心旁的,至于你们为人是否可靠,做事是不是细致,本主心里自然会有一杆秤,必不会埋没了你们。”

    宫女在宫中服侍嫔妃,虽说是义务,可人人都想为自己的前途做打算。许多宫女十二三岁便入宫,在宫里呆到二十五才能外放回家,无人不想趁这时间多赚些银钱,好为自己出宫后的日子谋出路。

    主子得脸,一高兴便会打赏底下的人,每月也有月例银子,所以跟在的得宠的嫔妃身边,越得用好处就越多。

    本以为自家小主这般谨慎是不打算重用她们这些新来的宫女了,谁知小主心里都有数,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

    几个宫女面露喜色,忙跪下说:“奴婢定尽心侍奉小主,绝不会有丝毫怠慢。”

    沈霁嫣然一笑,温声说:“宫中人多,纷争也多,但本主相信,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手下的人忠心不二,安分守己,这也是最要紧的事,你们明白吗?”

    “奴婢明白。”

    “很好。”

    宽严相济一番敲打,沈霁探究的神色落在她们身上,自然地笑道:“你们乖觉,本主也不会亏待你们。今日正好有一件顶要紧的事,要交给你们其中一人去办,若是办好了,本主有赏。”

    “小厨房正文火炖着一盅竹荪老鸭汤,现在端下来火候正好,是要——”她美目微转,盯着她们几人的神色,“送去建章殿的。”

    “原本给陛下送的东西,本主应该亲自去,可陛下说了要本主安心养胎,无事不要乱走,又念着这一口,只得让咱们宫里人去送了。霜惢和筠雪马上要侍奉本主用午膳,脱不开身子。本主想着你们既然来了,又年岁尚浅,去建章殿历练一次也是好的,就当是练练胆子。”

    她笑意更浓了:“去建章殿送膳食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若是不慎惹了陛下不虞,那是要掉脑袋的,但若是不出错回来,也就相安无事。怎么,谁想试试?”

    这样好的一件美差,又有赏,本是人人都想去的,可建章殿是陛下所在,不知多少重兵把守。她们这些小小奴婢还是来了渡玉轩才能远远得见圣颜一面,谁又敢在陛下跟前说话呢?

    若是不小心犯了错……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抬头,既想试试,又担心会惹祸上身,一时踌躇不前。

    落在众人身后的秋露却抬起了头。

    去了建章殿,是不是就能见到陛下了——?

    她瞳孔微睁,眼中流露出一丝挣扎的渴望。

    这几日她每天都会想起陛下和小主调笑时的模样,每每都会脸红心跳,幻想坐在陛下跟前的人是她。

    一想起陛下的模样便食不下咽,魂不守舍,心也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她从未见过陛下这般好看的男子,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思不对,可她就是忍不住。

    总想……和陛下也能发生些什么便好了。

    宫里的良家子出身这样低微,不一样能侍奉陛下为嫔为妃,她虽是宫女,可也是正儿八经的清白人家,和小主,和掖庭西苑那些人又有何不用同?

    话虽如此,可自己毕竟是宫女,若心思一但被小主发现了,她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秋露这般想着,心里挣扎犹豫了半晌,欲/望还是战胜了畏惧,主动站出来说着:“小主,奴婢秋露,愿意去建章殿送膳食。”

    沈霁的视线落在秋露的面上,只见她皮肤白皙,生得是有几分姿色,可面上微红,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直视于她,的确是很可疑。

    这么多宫女都担心自己无法胜任,担心自己的性命,可她怎么不怕?

    庄妃虽说有意提醒于她,但想来总不会是空穴来风,恐怕是瞧出了什么端倪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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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霁淡淡笑着:“哦?”

    “你就不怕一句话不对惹了陛下,误了自己的性命吗?新入宫不久的宫女不比资历久的宫女嬷嬷稳重,不仅是见陛下,便是见太后、皇后和林贵妃都是会怕的,你不怕?”

    秋露急忙福身低下头:“奴婢为小主办事,不怕辛苦。”

    沈霁收了视线,落下句:“既如此,那本主就信你能办好此事。”

    “小厨房,去吧。”

    “是。”秋露忙低下头,唇角难掩喜悦,可她不敢被人发觉自己的小心思,只能深深地低下头,福身后急匆匆去了小厨房。

    待人走后,沈霁让剩下的宫女都散了,又合上窗子,霜惢才从一侧出来,低声说:“小主,是秋露吗?”

    “我看这几个宫女的反应只有她不太对劲,与旁人相比是殷勤了些,但仅凭一次也不能妄下定论。等她回来找人盯着她,一举一动都要告诉我。”沈霁神色平静,淡淡说着,“过几日我会向张浦打探一下消息,必不会冤了任何一个人。”-

    建章殿外。

    秋露提着食盒走到值守门前,轻声说:“我是渡玉轩的宫女秋露,奉玉贵人之命来给陛下送才炖好的汤,还请侍卫大哥通传一声。”

    门前值守的侍卫自然知道玉贵人和身边贴身的宫女是何模样,眼前的宫女的确是眼生了。

    他上下扫她一眼:“你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消息传到建章殿的时候,秦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闻言,头都不曾抬,只说让拿进来放下便是。

    张浦应声正准备下去,秦渊却突然想起什么,将人叫住了。

    “等等,让她进来。”

    宫中妃嫔,非正五品以上不得来建章殿求见于他,更不可来送膳食。虽说他曾特赐下这个权利给沈霁,可她不仅从未来求见过,更不曾往御前送过任何东西。

    她有孕不便经常出门,让宫女来送膳食,难道是担心自己有孕在身不便侍寝,会失了宠爱?

    思及此,秦渊停笔搁置,恰好渡玉轩的宫女提着食盒颔首走进来。

    秋露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此近距离的见到陛下,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她担心自己僭越,急忙低下头,脸却害羞得烧红了,柔柔福下身,说着:“奴婢秋露,给陛下请安。”

    秦渊淡淡觑她一眼:“玉贵人让你来的?”

    “回陛下的话,是小主让奴婢来给您送才熬好的竹荪老鸭汤,说滋补败火又清淡好喝,正适宜秋天。”

    秋露起身后再次偷看一眼,起身将食盒放在陛下身侧的桌面上,从中小心地取出了汤盅。

    盖子一掀开,浓香四溢,秋露从渡玉轩拿的餐具,透亮明净的青玉碗,还是陛下特意赏给小主的,如今拿来盛汤最好。

    她小心翼翼地舀出来一勺,送到陛下身边:“陛下,奴婢盛好了,您尝尝吧。”

    秦渊点点桌面,让她放在桌子上:“你家小主让你来的时候可有什么话要你带?”

    秋露怔了一瞬,摇摇头:“小主只说要奴婢给您送膳食,并未说什么……”

    她低下头,两手捧着青玉碗,搁在陛下手边的时候,谨慎而大胆的,佯作不经意碰了碰陛下的手指,然后才缩回袖中:“汤还是要趁热才好喝,陛下处理政务辛苦忙碌,也要仔细身子才是。”

    秦渊慢条斯理地举起汤碗,却并未入口,反而探究似地看向秋露,漆黑的眸子,让人有些憷。

    “你话太多了。”

    第46章 46. 046 污秽

    帝王威压突如其来的笼罩在周身, 吓得秋露忙抽开手跪下:“奴婢关心则乱,一时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她从未没想过陛下竟会如此冷淡, 不由得惊了一瞬, 浑然的冷汗止不住的冒。

    前几次见到陛下的时候, 都是在渡玉轩里, 陛下对小主从来都是宠之又宠,纵了又纵,从不会计较小主的大胆和稍稍僭越的放肆。

    小主每每和陛下在一处的时候, 她在一侧候着,也悄悄会观察,小主的手脚总是不甚安分, 时常主动撩拨陛下,她还以为……

    还以为玉贵人如此得宠, 除了生得貌美的缘故, 还有举止主动, 不比贵女矜持, 所以比旁的妃嫔更陛下喜欢。

    谁知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般!

    秦渊垂眸看着秋露贪婪又畏惧的模样, 有些厌烦,他神色冷淡,拿起一侧的帕子擦拭手指:“朕见过的女人多了,有意也好,无意也罢,终究是你心怀不轨,惹朕不快。”

    “玉贵人有孕在身,身边侍奉的人得心思纯净,忠心不二。太有心思的人, 留在玉贵人身边也是无用。”

    “发配去做苦役,不必再回渡玉轩了。”

    张浦怜悯地看了秋露一眼:“是。”

    一听说陛下要发配自己去做苦役,秋露吓坏了,宫女一旦被发配去做苦役,那就是一辈子的事,除非有主子的赏识赐下恩旨要了人去,否则是绝对不会再上用的,一旦去了,那就再也没指望,不说为嫔为妃做人上人,便是连做玉贵人的宫女都是痴心妄想了!

    秋露吓得泪水涟涟,慌张道:“陛下恕罪!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奴婢自知低微,只想做好分内之事,不敢心生妄念,奴婢日后定会谨慎行事,还请陛下饶恕奴婢吧!”

    居心叵测,巧言令色,秦渊懒得再看她一眼:“拖下去。”

    宫里女人多如牛毛,他也的确可以随心宠幸宫女,若有喜欢的,册封一个位份搁置在后宫里。

    可宫女就是宫女,不是嫔妃,嫔妃可以使些小聪明讨好他,这是情理之中,但宫女的本分是忠心侍主。

    秦渊一贯喜欢顺应自己的兴致,他若是真对哪个宫女起意,自然不会刻意忍耐,但他平素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不感兴趣的女人失了本分,献媚讨好,让他觉得恶心。

    御前侍卫颔首上前将秋露带走,张浦才打量一眼,试探地提醒道:“陛下,秋露是玉贵人宫里的宫女,您今日将秋露打发去服苦役,虽是她罪有应得,但宫里恐怕会有流言,将矛头引到玉贵人身上,猜测是玉贵人惹了您不快。”

    “猜测?”秦渊这才端起那碗汤不紧不慢地尝了一口,“怎么,宫里的人时常揣度朕的心意吗?”

    张浦低下头,却不明着回答:“玉贵人有孕是大喜事,宫中人人都瞧着呢。”

    “朕打发了她一个宫女,自然不会让她白白吃了亏。”

    秦渊放下喝了半碗的汤:“晚上去渡玉轩,想来旁人也没话可讲。”

    父皇在位时,后宫嫔妃有孕时多半不能侍寝,但为了固宠,亦有不少嫔妃会推出自己手下的宫女承宠,好维系宠爱。

    但此类分宠一事,其实大部分人都是不愿意做的,他曾经临幸过林贵妃身边的宫女,也为她不喜。

    沈霁入宫不足一年,虽然如今有孕却宠眷不衰,没有推出一个秋露来承宠的道理,她无端让自己身边的宫女来为自己送汤,想来不是为了固宠,是在试探。

    试探秋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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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心意,也试探自己的心意。

    秦渊品了半晌,忽而牵唇淡笑起来。

    沈霁自入宫以来一直乖顺懂事,这还是头一回使小性子。

    都说女人孕中多思,想来她也是怕自己怀着身子会有一日失了宠,这才拿一个心思不纯的宫女来试探他的心意。

    他从腰间取出一枚玉佩,搁在桌上:“你亲自跑一趟,将这枚玉佩给玉贵人送去,再告诉她朕晚上去她那用膳。”

    张浦打眼一瞧,笑道:“这玉佩可是自小跟着您的,玉贵人真是福泽深厚。”

    “多嘴。”-

    午膳用罢后,沈霁没等到秋露回来,反等到了张浦。

    她有些惊讶,命人请张浦进来,笑着说:“这会儿怎么劳烦公公亲自过来一趟?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吗?”

    张浦向人行礼,将锦盒双手送上去,笑道:“陛下特赐下贴身玉佩一块,让奴才亲自给您送来。”

    霜惢接过锦盒,递到沈霁手中,她小心取出这枚玉佩,却发觉这是陛下日日戴在身上的那块。

    “这是……”

    张浦猜到她要说什么,弓腰颔首:“正是陛下日日配在身上的那枚。”

    沈霁爱惜地捧在手心里,柔柔看过去:“好端端的,陛下怎么会将这枚玉佩赏了我呢?”

    “这便是奴才现在要说的事了,”张浦续道,“渡玉轩的宫女秋露方才去建章殿给陛下送煲汤,却行为不检,惹了陛下不悦,陛下说此等宫女居心叵测,不适宜在小主身边伺候,便打发去做苦役了。”

    “为了解您忧思,陛下特赐下这枚玉佩,还让奴才亲自跑一趟,跟您说晚上来渡玉轩用晚膳,还请小主宽宽心,好生准备着吧。”

    沈霁好好收下这枚玉佩,笑着说:“陛下的心意我明白了,辛苦公公特意走一趟。”

    霜惢上前塞一个荷包过去,笑着屈膝:“公公在御前侍奉辛苦,就当是喝茶了。”

    “多谢小主美意,奴才这便回建章殿去了。”

    张浦躬身行礼,退出了渡玉轩。

    沈霁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回想起方才张浦说的话。

    她让秋露去御前本就是为了试探,一想看看秋露是不是已经生了异心,二也是想看看她有孕之后,陛下的心意如何。

    可她还真猜不到,秋露究竟在御前做了什么事,能让陛下直接打发她去做苦役。

    虽不清楚过程,却也坐实了两点,那便是秋露的确心思不纯,陛下也对秋露无意。

    她宫里的人去御前被陛下打发了,宫里难免/流言纷纷,然而陛下赐下玉佩,又要来用晚膳,想来也是为了让她宽心的意思,有了陛下的态度,便说明秋露一事未曾波及到她,自然就无人敢传什么闲话了。

    如秋露这般心比天高的宫女不止一个,她能揪出来一个,难保没有第二个,但今日之事一出,渡玉轩便是再有不安分的,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前途,想不想做第二个秋露。

    孰轻孰重,她们应当还是懂的。

    如此一个心怀异心的下人,陛下为她处置了,也省得再让她想办法。

    沈霁将这枚玉佩好好收起来,交代着身边的霜惢:“秋露一事你好好斟酌着告诉底下的人,不必说得太直白,让她们自己懂就是。”

    “她身边儿用过的东西都搜罗出来烧了,去去晦气,也好警醒底下的人。”

    霜惢福身正要退下,沈霁又添了句,“这个月宫人的银钱都添两成,算是恩威并施,去吧。”

    “是。”

    霜惢前脚刚走,筠雪便走进来说班小主来了。

    挡风的棉帘子被掀开,沈霁掀眸就看见班玉雅从外头走了进来。

    “玉姐姐,”班玉雅笑着走进来搓搓手,“一入秋,外面出着太阳也还是这么凉呢,姐姐的屋子里倒是暖和,快让我也暖暖。”

    沈霁弯眸招呼她过来坐:“秋日易招病,今日出太阳,可外面还是有风的,你老是这么过来寻我,若是冻坏自己怎么好。”

    班玉雅娇羞笑起来:“姐姐这是不欢迎我了?我可不听。”

    沈霁笑着说:“我今日给陛下熬竹荪老鸭汤,小厨房里还剩下不少,里头放了好些补料,你也喝一碗吧。”

    不过一会儿,筠雪过来将一碗热乎乎的汤放在班玉雅跟前,弯弯的眉眼笑盈盈的:“渡玉轩的小厨房第一次开火,班小主可是好福气啦。”

    给陛下的汤自然是软烂入味,清香四溢,班玉雅连连点头,一边喝汤一边说:“我进来的时候瞧霜惢似乎在宫女房那边忙活什么,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沈霁笑一笑:“渡玉轩有宫女心思不干净,被陛下处置了,我让霜惢盯着人去收拾东西了。”

    “姐姐宫里的人竟也敢这么放肆?可她们才来不久啊,”班玉雅有些惊讶,喝下一口汤,余光却瞧见宁露还在身侧,她放下勺子支开宁露,这才说着,“我记得姐姐宫里有一半奴才都是晋贵人时拨来的,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捣鬼?”

    沈霁捏捏她的脸:“你算是说对了,可见近日进步不小。”

    两人正说话之际,霜惢撩了帘子进来,神情十分凝重,面露难色:“小主。”

    沈霁眉眼稍凝,抬手示意剩下不相干的人出去,这才问:“出什么事了?”

    霜惢这才将手里手帕包着的东西展开,离得远远的,说着:“小主,这是在秋露的被褥里发现的。看见此物的几人奴婢已经勒令禁止她们声张,但奴婢心想,还是得让您知道。”

    什么东西这样谨慎,霜惢虽年轻,却是她身边最稳重的宫女,能让她如此忌讳,是秋露还做了什么不容于世的事?

    沈霁微微蹙了眉头,往她双手捧着的手帕上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待发觉那是什么后,眉头立刻紧皱起来,几欲干呕起来。

    班玉雅不知到底是何物,往前看过去,就见是上面的东西是一方淡粉的手帕,角落还绣着一株精美的兰花。

    可上面却有不少白色的斑痕,已经干透了,将原本柔顺的手帕凝成一块一块。

    这是……

    班玉雅像是想到了什么,险些惊呼出来,急忙拿帕子掩住了唇,她压低了声音,询问着:“这……这是……”

    沈霁紧皱着眉点点头:“正是你想的此物。”

    这秋露竟敢在自己的被褥里私藏陛下用过的帕子,实在是污秽大胆。

    陛下为自己取小字那日,恰好是秋露在门口上值,次日晨起时上水清理,宫人不少,谁也猜不到她会吃了熊心豹子胆藏这样的东西。

    便是宫女也是要脸面的,一个清白的女孩子,竟然背地里做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想来陛下也是看出她贪欲过重,这才处罚了她,真是令人作呕。

    不成想渡玉轩的宫女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班玉雅也想不到,顿时嫌恶不已:“快拿去烧了,别留在姐姐宫里。”

    沈霁觑一眼那物什:“霜惢,你亲自去烧,别再因此物迁出什么是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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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陛下已经处置了她,不然这样的人留在姐姐身边,真是让人日夜难安。”

    霜惢将东西包起来退出屋外,班玉雅才抚了抚心口,轻声说着。

    沈霁拿茶水压了压胃里的翻江倒海,低声道:“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知道自己身边人想的究竟是什么?咱们出身民间尚能服侍陛下,宫女也有贪心不足想要上位的,今日一事便是教训了。”

    “若是此人继续留在我宫里,难保日后不会坑害了我,这也足以说明,身边的下人忠心干净多么要紧。”

    班玉雅怔怔颔首,轻声说:“姐姐说的是,只是以咱们的能力,想要在这偌大的后宫里寻出一批只效忠于咱们的奴才实在是难如登天,也只好自己事事小心了。”

    日渐西斜,两人又说了些话。

    可出了这样的事,沈霁心里头不安定,班玉雅也心事重重,霜惢处理干净那秽物,净了手过来说:“小主,再有半个时辰就是用晚膳的时候了,今晚陛下要来,东西恐怕不少,奴婢这便要带着底下的人过去了。”

    沈霁点点头,可想起陛下今晚要来,她看着眼前的班玉雅思量片刻,温声说:“玉雅,今晚陛下要在渡玉轩用晚膳,不如你也留下,想来陛下也是愿意的。”

    班玉雅怔了一瞬,连忙起身说着:“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陛下要来看姐姐是好事,我留下算什么?岂不是耽误陛下和姐姐相处。”

    “我怀了身孕,就算宠眷优渥,可不能侍寝,陛下来一次便少一次,怀胎几个月,能改变的事太多了,总要有人得宠。”沈霁柔声说,“比起旁人,我更希望是你。”

    班玉雅站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虽是如此道理,可我还是不愿这般。等姐姐真的不能侍寝的时候,那到时候我再想法子,总不能老是要姐姐事事为我周全。”

    说罢,她生怕沈霁反悔,提裙急匆匆离开了渡玉轩,宁露紧跟在身后走了出去。

    回玉荷堂的路上,班玉雅一直心事重重,不曾开口说话,身侧的宁露观察了半晌,噘噘嘴说:“奴婢听说陛下今晚要留在渡玉轩用膳,小主何不留下一起呢,您和玉贵人这样要好,她有孕不能得宠,将陛下往您这推才最合适,怎么您反而回宫了?”

    她不知道两人在屋内的对话,跟在身后继续说着:“其实玉贵人若是不愿意也是合理,陛下的恩宠,就算是好姐妹也不甘心拱手让人的……”

    话未说完,宁露的声音却被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得住了口,“啪!”的一声,她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出现一个五指清晰的红印子。

    宁露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家小主,还从未想过班御女这样胆小怯弱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打她的巴掌。

    班玉雅冷冷地看着宁露:“说够了吗?”

    第47章 47. 047 初雪

    宁露足足愣了大半晌, 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福身说着:“奴婢多嘴,还请小主宽恕!”

    班玉雅出身低微, 宁露虽然是她的贴身宫女, 但从一开始心里对她就并无什么尊敬,在宁露看来, 班玉雅如今能得宠无非是仰仗玉贵人那一星半点的施舍罢了。

    她性子胆小, 自己也没什么主意, 更无甚心机,要不是玉贵人抬举, 恐怕现在还在掖庭寂寂无闻呢!

    她心中暗暗腹诽,十分不满,可主子就是主子, 宁露就算心中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生怕班御女去禀了皇后, 将她调走,那才真的是会丢性命的大事。

    班玉雅冷淡地看着她, 语气从未如此冰冷过:“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宽容也太好了,才让你生出这样的胆子在背后议论玉姐姐。”

    宁露跟在班御女身边几个月以来, 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漠然的神情, 好似变了人一般, 看着她的眼神不带丝毫的情分和信任,只有探究。

    她担心小主会从此对自己失了信任,忙跪下说着:“小主明鉴,奴婢并非有意议论玉贵人,只是奴婢实在不解,您和玉贵人亲如姐妹, 她怎么会不为您打算,奴婢跟在您身边这么久,对您如何,小主您是最清楚的,奴婢真心实意地希望小主能好,并非是刻意挑拨离间,还请小主饶恕奴婢吧!”

    班玉雅冷冷垂眸看向宁露:“为我好?”

    “正是如此,宫中小主的恩宠都和陛下的宠爱分不开干系,奴婢也只是为了小主的前途做打算,才这般说的。”

    “这么说来,你倒是对我忠心不二了,连我在后宫的前途都这般操心。”宁露巧舌如簧,班玉雅早就知道她不对劲,自然不可能信她说的话。

    但就算她知道宁露心思不纯,是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可这背后之人没揪出来,她留着宁露就还有用。若是表现的太忌惮了,宁露动手就会更谨慎,更加让人防不胜防,说不定哪日就会反咬自己一口。

    她要表现的自己昏懦,无防备,没有心机,反向博取宁露的信任,这样宁露才会更加大胆的听从背后之人的命令,让自己抓到把柄。

    宁露哭哭啼啼道:“奴婢跟在小主身边一直恪尽职守,从不敢有半分轻怠,还请小主饶了奴婢一时嘴快,奴婢日后定会更加小心的。”

    班玉雅轻叹一声,将她扶起来:“行了,你也别哭了,是本主心急,这才打了你。”

    “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但恩宠是玉姐姐的,我又能怎么样呢?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旁人我不信,你我总该信的。”

    宁露怔了一瞬,呆呆地被班玉雅扶起来,见她松了口,想来也是信了自己的话,便可可怜怜地抹眼泪:“小主信奴婢,奴婢便安心多了。”

    “你是我的贴身宫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的意思,我虽然信你,但你也要记得谨言慎行,不要被外人挑出错处来,知道吗?”班玉雅柔柔地捻帕点上宁露红肿的脸颊,“你的脸都肿起来了,回去后我给你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今夜就好好歇息,不用贴身侍奉我了。”

    宁露这才笑起来,点点头说:“多谢小主。”-

    日子一直平静到十一月中旬,冬季已至。

    第一缕晨光划破黑夜时,长安正下着初雪。

    鹅毛般的大雪落满皇宫,入眼四处都被一层厚厚的银白色的雪光笼罩着,朱墙金瓦映着落雪纷纷,乍一出门却不觉得十分冷,抬脚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响。

    渡玉轩的院子里前些日子奉陛下的命移植来几株红梅,如今正迎雪盛开,黑褐虬枝被簌簌雪花覆盖,在日光下明艳夺目,晶莹剔透,十分好看。

    今儿是冬月十五,正是要去凤仪宫请安的日子,渡玉轩的宫人们都穿上厚厚的棉衣,个个喜笑颜开地扫着院子里的积雪,时不时有宫女银铃般的笑声,偷偷攥个雪团子砸人玩。

    渡玉轩内的银丝炭日夜不断,一下雪外头的温度反而高了些,屋内供着炭火,热得人微微冒汗。

    沈霁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吴嬷嬷和霜惢为她梳头,身前的雕窗推开了半扇透透气。

    院子里白雪红梅,入目是一片洁白,雅致小院,簌簌落雪,是从前在灵州从未见过的盛景。

    筠雪原本看着几个小太监在屋檐下砸冰柱,一看小主在往外瞧,笑眯眯地从窗子里冒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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