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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2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夜雪莺时[[先婚后爱]》15-20

    第15章 银戒圈

    车窗半开着, 里面的一切都看得分明。

    远处的年轻狗仔却挠了挠头,放下?了怀里的相机。

    “怎么不拍了?”他身旁年长些的同行急了,“都亲上了!这?还不拍,你什么时候拍?”

    年轻狗仔很迟疑:“上面的要求不是拍他黑料吗?这?……跟女朋友在车里亲亲抱抱, 不算黑料吧。”

    “你懂什么!”老狗仔从他?怀里抢过相机。

    “上面要求归上面, 咱们?做媒体的,还不是得为流量考虑?”

    “啊?什么意思?”年轻狗仔摸了摸后脑勺。

    “你是怎么考上的江大!”老狗仔恨铁不成钢。

    “现代人爱嗑cp, 这?高富帅的女朋友也是大美女, 俩人在车里这?么黏糊,咱们?把独家照片往外一放, 还怕没有流量?”

    “哦哦哦!”年轻狗仔明白?过来,撒开腿儿往另一边跑。

    “老师您从这?儿拍!这?儿的构图更漂亮!”

    ……

    车内的两人,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可那个吻,并没有落到实处。

    几乎是触碰到的前一瞬间,一秒钟还未过去十?分?之一。熟悉且冰冷的僵硬感?,再度主导了柳拂嬿的身体。

    她屏住了呼吸, 体温也凉,浑身上下?紧绷得像一块石头。

    咫尺之间, 薄韫白?觉察到变化, 睁开眼, 见她仍阖着眸煎熬。

    眼睫颤抖个不停,如同?扑在火焰上的飞蛾。

    一念之差。

    他?稍微偏过头, 将这?枚虚假的亲吻落在她颊畔。

    她的呼吸立刻微不可闻地放松了些许。

    一息温热从唇间逸出, 正好扑在他?喉结边上。

    从未有过的感?触,些微地痒。

    薄韫白?眸色轻沉。

    他?改变了手?上的动作?, 从单方面地握住她手?腕与肩头,变成了两人牵手?的模样。

    之后, 修长微凉的手?指又耐心地引导她,与自己十?指紧扣。

    柳拂嬿并不从容,更猜不到他?下?一步的意图,也就无法主动配合。

    双手?软绵绵的,完全没有自己的意志。

    薄韫白?一言不发。

    只是维持着那个十?指相扣的姿势,又带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膛之前。

    快门声再度于暗处响起。

    咔嚓、咔嚓。

    过了一阵,比情侣间的寻常温存还要更久一些。

    薄韫白?终于放开她。

    两人恢复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手?臂归位,坐姿回正,再无半点肢体接触。

    柳拂嬿意识到,狗仔已经离开了。

    她悄悄透过前窗玻璃的倒影,观察男人的表情。

    自己刚才的反应不算合格。如果不是薄韫白?眼疾手?快,替自己摆出一个亲昵的姿势,恐怕会当?场露馅。

    可薄韫白?的神色,却与平时无异。

    形状桀骜的眼眸,正漠然低垂着。薄唇抿得平直,没了方才的半点深情。

    倒也没有责备之意。

    是他?一贯的模样。

    “走吧。”

    薄韫白?出言打断了她的走神。

    他?径自走下?车,路过她这?边时,顺手?从外面帮她拉开门。

    柳拂嬿怔了下?,立刻拎起包下?车。

    却见男人并没有要等她的意思,率先朝民政局大门走去,只留给她一个高大的背影。

    她有心想主动做点什么,小跑几步追上前,不太自然地伸出手?,去挽他?的胳膊。

    “不用。”

    薄韫白?侧头看她,侧颜被夕光雕琢出锋利轮廓,目光冷淡。

    他?漠声道:“那些人已经不在附近了。”

    说完,好像还有意与她拉开了几步,将两人距离维持得不近不远。

    柳拂嬿松了口气。

    一直微微紧绷的肩膀,也终于放松下?来。

    男人身上那股陌生的清冽气息渐渐远去,她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两人来到队伍末尾,各自无言地垂下?头,检查手?机上的消息。

    排了二?十?分?钟的队之后,总算轮到他?们?办手?续。流程很快,把需要的材料交给窗口,再去里屋拍照。

    走进暗室,红色的背景布尤为明亮。摄影师叫他?们?在椅子上并排坐下?。

    椅子没有靠背,坐着有些累。

    柳拂嬿抬起头,注视那枚小小的镜头。

    坐下?的一瞬间,疲惫与空虚感?,丝丝缕缕地涌上来。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只是为了应付各种?各样的相机。

    等镜头挪开以后呢?

    真真假假,没有人在乎。

    这?么恍惚走了一下?神,快门的咔嚓声已经响过了。

    就在柳拂嬿以为大功告成,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却看见摄影师翻了翻照片列表,叹了口气。

    她猜是自己走神的模样太明显了,照片不能用。于是赶紧又端正了一番坐姿,还挺直了脊背。

    这?一串细微的动作?,引得薄韫白?看了她一眼。

    怎么说呢。

    像个做错事的中学生。

    迎上他?目光,柳拂嬿带着歉意地抿了抿唇,用气声道:“不好意思。”

    薄韫白?不知道她在不好意思些什么,但还是礼尚往来地回了句:“没关?系。”

    刚说完,就听见摄影师遗憾的声音。

    “这?位先生,笑一笑呀。”

    “您夫人多漂亮,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多少男人做梦都求不来,我说咱们?别这?么不坦率,行不行?”-

    从民政局出来,薄韫白?一路黑着脸。

    手?里拿着那本?新鲜出炉的小红本?,也压根没打开看。

    直到坐进车里,才随手?把东西往扶手?箱里一扔,发动了引擎。

    柳拂嬿在大开的车门外停下?脚步。

    “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半弯下?腰,礼貌地向薄韫白?道别:“下?次有需要提前联系我,再见。”

    “……”

    薄韫白?脸色黑得更明显,仿佛在碳灰里滚了一遍。

    形状明显的喉结滑动了两下?,透着股森森的寒气。

    可柳拂嬿什么也没看见。

    她已经转过身,走远了。

    薄韫白?不得不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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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等等。”

    她一回头,就见他?拧着眉心开口:“上来,我送你。”

    “谢谢,但不用了吧?”

    柳拂嬿想了想:“应该不顺路。”

    男人掀眸看过来,略一转念,眉间那缕淡淡的不爽忽然褪去。

    他?漫声道:“没说要送你回那个酒店。”

    柳拂嬿后退一步,警惕得像只兔子。

    “那是要送我回哪?”

    他?不答,修长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了两下?。

    柳拂嬿不得不搬出条款重申立场。

    “我们?……距离我们?约定的同?居日期,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薄韫白?仍不开口,她渐渐等得心焦,抬眼看他?。

    天已经彻底黑了,男人敞着长腿坐在驾驶位上,气质潇洒又散漫。

    灯光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光晕的绒边,模糊了原本?棱角分?明的锋利轮廓。

    他?过了许久才开口,目光依旧淡漠,唇角却勾起。

    笑意不达眼底,带着几分?玩味。

    “如果我说,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呢?”

    柳拂嬿心跳一窒。

    她努力调整心情,才能做到平静无澜地看着他?。

    “……对我来说,有很大的差别。”

    “如果您执意违约,我们?的合作?也无法长久。”

    夜色里的女人像一株细竹,站在早春的幽微花香里,却仿佛落了满身满裙的雪。

    话音不轻不重,像是疲惫不堪,却仍勉力维持的弓弦。

    “开玩笑的。”

    少顷,薄韫白?的语调恢复如常。

    “放心,我目前还不会打扰你的独居生活。”

    “只是帮你另外找了个住处。上来吧。”

    正巧此时,后面有车开过来,车灯晃眼,还鸣了两下?笛。

    柳拂嬿不想堵在路中央,这?才坐进车里。

    “我以为一个合格的玩笑,要让双方都觉得好笑才可以。”

    她关?上车门,边系安全带边说。

    “嗯,我同?意。”

    这?时的薄韫白?,倒是收回了刚才那副不好相处的顽劣模样。

    赞同?她时,语气清润且从容。

    感?到她并不释怀,便又补了句:“只是对你的反应,有点好奇。”

    他?这?句不说还好。

    一说,反而?激得柳拂嬿更不舒服。

    “……薄先生,喜欢做实验是您的事,但我不喜欢被当?成实验的玩具。”

    说完这?句不太像她的话,柳拂嬿把头偏到一边,再不看他?一眼。

    街灯明灿,在夜色中氤起浅金的光雾。

    晚风清凉,透过开了一线的车窗吹进来,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薄韫白?唇角扯得更明显,说话时气息微颤,仿佛真的在给她指导一样。

    “这?么生我的气,刚才应该直接去后排坐。”

    “把我当?司机,不正是一个出气的好机会?”

    “……”

    柳拂嬿简直无言以对,清冷音色染上几分?难以置信。

    “你怎么脑子里只有损人的点子,连自己都不放过?”

    薄韫白?细碎的笑声愈发明显,静静回荡在车里。

    饶是再不愿意搭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音色实在是得天独厚,叫人没法厌恶半分?。

    “嗯……”

    男人拖长了语调,还真思考了片刻,才道:“可能是因为,这?样才比较有意思吧。”

    说话间,车子开到一个陌生的路口。

    被灯火璀璨的陌生高楼晃了一下?视线,柳拂嬿终于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你给我找了什么地方住?”

    “到了就知道。”

    他?听上去懒得过多解释,只道:“已经收拾好了,日用品按套房规格布置了一套,你的行李之后再搬。”

    “不用这?么麻烦。”

    刚见识完他?难相处的一面,柳拂嬿更不想欠这?人太多。

    “既然你替我妈还了债,我卖房的那笔钱也用不上了,我用这?些钱再找一个住处就行。”

    “嗯。”薄韫白?看似随和地应了声。

    柳拂嬿刚放下?心,就又听见他?继续道:“然后你找住处的时候,就暂时不搬家,直到被媒体发现,博鹭继承人的合法妻子,住在快捷酒店里?”

    “……”

    好像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动不动就停电停热水的屋子,你也当?个宝贝一样?”

    男人仿佛无声地叹了口气。

    话虽没错,可她那时又没有选择。

    但凡富家公子,大概都有这?种?何不食肉糜的毛病。

    柳拂嬿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没看他?。

    “那也是我自己交过钱的,住得心安理得。”

    “这?儿也能心安理得。”

    说话间,车子驶入大门,巨大的碑石在余光里一晃而?过。

    碑石色如白?玉,莹润点点,气派又辽阔。

    而?上面的刻字,居然是“疏月湾”。

    车子转眼便开了过去,柳拂嬿却下?意识地往回看,想再确认一遍,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即使她这?样的普通人,也知道疏月湾是江阑知名的豪宅区,地处内环,寸土寸金。

    “不是说过,再给你一处房产么?”

    薄韫白?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臂搭在车窗边沿。

    嗓音慵懒,和晚风一起涌入她耳畔。

    “你要是有空,明天就可以去办过户手?续。”-

    薄韫白?没有上楼,把密码给她就离开了。

    出于礼貌,柳拂嬿站在原地目送了他?一小段。

    她发现,原来这?人独自开车的时候,这?么没有耐心。

    车速快得好像正在跟什么人比赛一样,一转眼就不见了。

    她转过身,独自坐电梯上楼。面对着陌生的门扉,确认了三遍门牌号无误,这?才谨慎地键入薄韫白?给的密码。

    “滴滴”两声,面前豁然开朗。

    户型是大平层,比她先前那间七十?平的大很多,目测能有个两百多平。

    装修风格也和她那间截然不同?。她是极尽性价比的穷装,这?儿则全是品味不俗的高级货。

    她喜欢花,于是第一时间去看阳台。

    却没想到阳台上,竟然还修建了巨大的私人泳池。

    面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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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波粼粼的游泳池,柳拂嬿迷茫地站了好一会儿,做足了心理准备,才上网查疏月湾的房价。

    结果很快跳出来。

    疏月湾,三十?五万一平方。

    如果希望看房,至少要提供五千万的资产证明。

    而?且这?个盘很出名,就算有钱,也未必拿得到这?么好的户型和采光。

    看完价格,柳拂嬿洗了个心事重重的澡,一整晚都睡得不踏实。

    第二?天去美院上班,微信果然收到一条陌生的好友请求。

    对方非常客气:[您好,我是薄韫白?先生的代理律师。请问您今天有没有空,去办疏月湾27号房的过户手?续?]

    柳拂嬿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课表,心虚回复:[今天挺忙的,还是改天吧。]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真的不着急。]

    对面也是人精,几句客气话结尾,便不再打扰。

    柳拂嬿刚松了口气,又听见办公室门被敲响的声音。

    不只是她,两三个老师都把头抬了起来。大家看见,敲门的也是个年轻女老师。

    女老师朝众人礼貌地笑了笑,走向柳拂嬿的办公桌。

    “柳老师,我是咱们?校宣传部的小林。”

    小林扎个马尾,年轻得像学生,亲热地凑近柳拂嬿,问她:“我们?正在筹备下?半年的招生视频,能不能请您出镜接受一下?采访?”

    “哈哈哈哈。”四十?多岁的男老师闻瀚笑了起来。

    他?拿了个皮筋,把自己的长头发扎在脑后,边扎边打趣:“又是冲我们?小柳老师来的,柳老师真是咱们?国画系的门面啊。”

    “可不是吗,”小林笑眯眯地说,“柳老师的颜值是出了名的,上次有学生拍她上课,才十?几秒的视频,就上了好几天的热搜呢。”

    其他?老师听完,都露出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

    柳拂嬿有点不好意思,岔开了话题。

    “招生不是还有三四个月吗,这?么早就开始策划了?”

    “嗯,拍完剪完,还得等领导审核,就早点开始呗。”小林说。

    “打算采访哪些问题?”柳拂嬿打开手?机备忘录,“我回去准备一下?。”

    “就是带新生了解一下?本?科生的教学安排、校园生活、就业方向之类的。”小林说,“到时候是学生会的同?学来采访,风格会比较青春化、有活力。”

    “好。”柳拂嬿答应下?来。

    小林走后,她查阅邮箱,见江阑国画博物馆发来邮件,希望收藏她的一幅旧作?。

    可惜那幅画已经被留在了江阑文艺博物馆,柳拂嬿只好婉拒。

    回复完邮件,她也离开办公室,去了隔壁的空画室。

    这?里地方很大,只有老师有钥匙。

    柳拂嬿取下?门口的罩衣,穿在身上,来到自己的画桌前。

    自从卖了房子,酒店房间根本?铺不开画桌,她只能来这?里练笔。

    不过,疏月湾那栋平层的书?房里,倒是也安置了一张长长的书?画桌。

    说起这?事,柳拂嬿就有些奇怪。

    那张书?画桌是一体成型,尺寸又比书?房门还要大上不少,应该是装修时就放进去的。

    房子装修的时候,薄韫白?根本?不认识她。

    难道这?人也有书?画方面的爱好?

    一直以来,柳拂嬿只见过他?西装革履,一派商务精英的样子。

    根本?想象不到,这?人拿毛笔是什么模样。

    只是这?么一走神,却拿错了墨盒。

    本?来要用松烟墨,画没有光泽的蝴蝶翅膀,却不慎拿成了油烟墨。

    幸好还没开始磨。

    柳拂嬿甩甩头,将杂念抛出脑外,专心开始画画。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

    她本?来打算自己搬家,但听薄韫白?说已经找好了搬家公司,时间定在这?周末,她也就乐得清闲。

    因此只回了一趟酒店,把东西都打包好,又带了一些换洗衣物回到疏月湾。

    周四这?天深夜,她有些失眠,起来想吃颗褪黑素。一看手?机,凌晨两点。

    几乎是同?时,微信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陶曦薇奄奄一息地发了个小猪仔的表情包过来,配字写着:“我大概是要死了。”

    发完,连头像也换掉了,变成一张丧丧的白?底黑字,手?写体“TXW”三个字母歪歪扭扭,叫人很担心当?事人的情绪状态。

    柳拂嬿:[怎么还没睡?]

    陶曦薇很惊讶:[咦,你也没睡?]

    她慰藉地发来一个表情包,话匣子也一下?打开了,委屈地吐槽:[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劝人学法,千刀万剐了,律师这?活真不是人能干的]

    [估计等不到熬出头,我就加班加到猝死了]

    柳拂嬿叹气,回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别说傻话,快回去休息吧]

    [呜呜呜呜呜呜]

    聊天框立刻被一连串的猫猫哭泣刷了屏。

    [你一说这?个我就难受,我租的那个破公寓这?两天漏水,水珠正好滴在我床上。我和房东说了,她说修起来比较麻烦,叫我先忍耐一下?……]

    她发来两个喷火的表情:[忍耐个头!我要告她!]

    柳拂嬿心念一动,回她:[那你今晚来找我睡吧,我等你]

    对面显示了一会儿“正在输入”,才发来回音。

    [谢谢嬿嬿,可是你那个酒店离我太远了,等我到那估计就三点了qaq,明天还得多早起一个小时来上班……]

    [我不住那边了。]

    柳拂嬿给她发了个定位:[我现在住这?里,应该离你公司很近。]-

    关?掉满是感?叹号的对话框,柳拂嬿披了件针织衫,下?楼去小区门口接人。

    “晚上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物业保安一看到她,就忙不迭地立正行礼。

    “谢谢,”她礼貌地打招呼,“我等个朋友。”

    保安生怕她着凉,给她倒热水捧在手?里,还拿来两枚暖贴。

    在她等候时,也一直笔直地站在她的视线范围内,让人很有安全感?。

    柳拂嬿小口抿着热水,猜测这?里的物业费,可能比她先前的酒店租金还要高。

    等了阵,一辆黑车照亮夜色。陶曦薇背着一只白?色的皮书?包,风尘仆仆地从车上下?来。

    “疏月湾!你居然搬到了疏月湾!”

    她望着门口的碑石发愣。

    “你这?老公也太有能耐了吧,太大方了吧,这?可是豪宅中的豪宅啊,我的天哪!”

    “嘘。”柳拂嬿竖起食指,“进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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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哦哦。”陶曦薇点点头,却没有跟着她进大门,而?是道,“你等我一会儿。”

    柳拂嬿回过头,见那辆送陶曦薇过来的黑车还停在原地。

    陶曦薇走过去,脸上堆出个礼貌的笑,抬起手?敲了敲车窗。

    结果,里面迟迟没动静。

    陶曦薇本?就为数不多的笑意一僵。手?上使劲,毫不含糊地又啪啪敲了好几下?。

    夜色深深,冷风呼啸。

    在她耐心告罄的前一秒,窗户终于勉为其难地降下?来一条小缝。

    站在远处的柳拂嬿有点好奇,朝保安亭凑近了一步。

    她这?个距离,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内容。

    不过,正好能看见车内那人的长相。

    车窗之后,只露出半张脸。

    倒不难看出,是个帅哥。

    片刻后,陶曦薇一脸不爽地回来了。

    “我们?走!”

    “谁送你来的呀?”柳拂嬿问。

    陶曦薇没好气地回:“一条狗。”

    柳拂嬿的注意力立刻飞到了奇怪的地方。

    “对了,你今晚不回家,你家狗怎么办?”

    “家里泡水,我也不忍心让狗狗住。”

    提到自家的心肝宝贝,陶曦薇冷静下?来:“昨天就送到朋友家了。”

    走进房间,陶曦薇惊叹个不停,同?时却也非常拘谨,连踩个地毯都要谨慎地问一句:“要不然我先去洗个脚?”

    柳拂嬿无奈:“不用了,随意点。”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听说有钱人的东西好多都不能干洗。”

    陶曦薇佯装抹泪:“随便弄坏点什么东西,我一年工资都赔不起啊……”

    “就当?在自己家一样。”柳拂嬿说,“你以前来我的房间,不是都很自在吗?”

    “什么意思?”陶曦薇敏锐地凑过来,“这?房子不是给你借住的?”

    见对方沉默不语,陶曦薇倒吸一口冷气。

    “该不会是你老公送你的吧?!”

    “……他?白?天叫我去办过户。”

    陶曦薇杏眼瞪得溜圆。

    “我觉得这?房子太贵了,就没敢去……”

    “这?有什么不敢的!”陶曦薇很不解,“你这?边牺牲也很大啊!”

    “他?对我是有要求的,给的越多,我怕预期的要求也越高。”

    柳拂嬿垂下?眸:“到时候,我万一做不到怎么办。”

    陶曦薇还打算劝,柳拂嬿支支吾吾给她讲了领证前被狗仔跟拍的事儿。

    “我感?觉他?这?买卖是亏了。”柳拂嬿温吞道,“出钱的是他?,演戏的也主要是他?。”

    “什么什么?!”

    陶曦薇的注意力却彻底跑偏。

    “你俩已经亲过了?”

    “……只是脸。”

    柳拂嬿指了指苹果肌上方的部位。

    一个寻常的小动作?,却让陶曦薇更加激动。

    因为,真的很巧。

    当?时的那个吻,居然正好就落在,柳拂嬿一贯喜欢遮住的那颗痣上。

    “我的天,我磕到了是怎么回事!薄家这?个公子哥,好像还真挺蛊的。”

    陶曦薇利索地从包里掏出手?机,直奔搜索引擎:“我看看照片发出来没。”

    柳拂嬿耳根有点发烫,默默站起身:“我先去刷牙。”

    等她铺好客房的床再回来,看到的就是一脸姨母笑的陶曦薇。

    “对不起嬿嬿,我知道你俩是假的,可是,可是真的好好磕啊……”

    陶曦薇紧紧抱着手?机,恨不得在地毯上打两个滚-

    闹钟响起时,天刚蒙蒙亮。

    柳拂嬿提起被单蒙住了头。

    一首好听的歌,只有在成为闹钟的时候,才最是摧心裂肺。

    今天要上早八。

    过了好一阵,她才清醒过来,翻身下?床,心情堪比上坟一般,叹了口气。

    别说只有学生对早八闻风丧胆,老师也一样。晚上只让睡三四个小时,谁能不痛苦?

    柳拂嬿在主卧旁的浴室里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餐。动作?放得很轻,生怕吵醒客房的陶曦薇。

    [我先去上班了,你睡醒后记得去厨房吃饭,有拿铁和我刚做的吐司煎蛋。]

    因为睡得不够,她发消息时仍有些迷迷糊糊。

    留完言就放下?手?机,去换了身衣服。

    没想到再回来,已经有一条未读消息等着她了。

    薄韫白?:[?]

    柳拂嬿望着那个一片纯白?的头像怔了怔,才发现自己发错了人。

    这?种?感?觉,就好比给同?学发的信息,不小心发给了班主任。

    柳拂嬿脑袋里嗡的一声,没睡醒的混沌感?像是被雷给劈没了,比洗了个冷水澡还精神。

    她赶紧打字解释。

    可还没打完,就见对面又轻飘飘发来一条消息。

    [我不爱喝拿铁,要美式]

    柳拂嬿:……

    透过这?行字,好像能看到薄韫白?单手?握着手?机,眼眸低垂,一副矜冷又桀骜的模样。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

    说话做事只凭心情,无谓旁人。

    她本?来都打好了抱歉的话,又不得不再加一句,将打字光标移到最前面。

    [知道了。]

    [不好意思薄先生,是我发错消息了。]

    薄韫白?这?才回了句:[家里有客人?]

    稍顿,又发来一条。

    [有客人留宿?]

    柳拂嬿抱着手?机,默默看了一会儿屏幕。

    光凭文字,原本?是看不出语气的。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莫名感?觉到,对方话里有一丝凉意。

    [是上次的陶律师,她家里漏水,就过来暂住一晚]

    柳拂嬿字斟句酌才打完这?些字。

    也没有立刻发,而?是又补了一句:[可以吗?]

    这?话多少有点先斩后奏的意思。

    不过对面没多计较,很快地丢过来一句:[你的房子,随你]。

    随着这?句话出现在屏幕上,对话的氛围好像也缓和了不少,柳拂嬿没再感?觉到那种?玄妙的凉意。

    门铃忽然响了两声,她本?来就站在门口,开门一看,是捧着快递盒子的保安。

    “柳女士,”保安语调尊敬,“您到了个包裹,邮递员说是加急件,还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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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您的签名呢。”

    柳拂嬿看了眼手?机,果然被拦截了两个未知通话。

    “不好意思,”她快速签上名字,“谢谢。”

    这?是一只很小的盒子,包装非常精美。

    不像那些用灰扑扑的胶带和纸箱封起来的普通包裹。盒子表面是浅绿白?色,淡色花纹绘出雅致的花体logo,纤巧又别致。

    不是她买的东西。

    她住过来没几天,连网购软件的地址都还没改。

    柳拂嬿小心地打开包裹。

    她从小的习惯,就是不喜欢粗暴地破坏所有漂亮的东西,于是从隐秘的侧边处划开一条口子,才拿出里面的东西。

    朝阳炫目,灿金色阳光直射入盒中。

    里面躺着一枚小巧的素圈戒指,折射出耀眼的光线。

    柳拂嬿一怔。

    戒指旁边,有一盒配色和谐的永生花。

    还附着一封品牌方的短笺,用中英意三种?语言,印着“新婚快乐”。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过了阵才想起来看表,发现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

    于是赶紧换好鞋,将戒指连同?小首饰盒一起扔进包里,上班去了。

    由?于赶时间,而?且疏月湾又离地铁站实在太远,柳拂嬿是打车去的大学城。

    大学城里有不少名校,除了享有盛名的江阑美院,街对面还坐落着名震中外的江阑大学。

    学生们?骑着自行车在街道上穿行,手?里提着奶茶和香喷喷的煎饼果子。

    柳拂嬿疾步走入校门,也没去办公室放东西,直接去了任课教室。

    这?是一节理论?课,在阶梯教室里上,不用带画具。

    正是三月初,开学不久,学生普遍没那么爱逃课。

    上课铃响起时,柳拂嬿往台下?扫了一眼,大概来了三分?之二?。

    她拿出花名册,开始点名。

    她不是那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师。看见有人重复答到,一定会多问一句。

    也不是那种?让人下?不来台的问法,语气甚至称得上和婉,尾音好奇地上扬:“我是不是刚才就见过你?”

    教室里响起笑声。

    其实被抓到缺勤也没关?系,她的课允许缺勤两次,考试时能答对相应问题就既往不咎。

    但今天却有些奇怪。

    柳拂嬿放下?名册,朝第一排的位置扫了一眼,语调如常:“我们?开始上课。”

    好像并没有发现,教室里多了一个,花名册上没有的人-

    两个小时的大课上完,喉咙早就又干又哑。

    说完“下?课”,柳拂嬿从包里拿出水杯。

    第一排那个男生还是没走。

    刚才讲课也是,无论?是讲PPT还是讲教材,男生全程都在不住地瞥她。

    喝完水,柳拂嬿把多媒体的钥匙递给助教,道过谢,拎起包要离开。

    身后立刻响起一个有些急切的男声。

    “柳老师!”

    她顿住脚步,回过头:“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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