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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淡笑道:“是,娘不是常说女儿家贪嘴么。”

    女儿家贪嘴,可没跑去同人家抢糖吃!

    米氏一时间摸不准陈梅是不是在影射什么,面色不虞的站了起来。

    她等了一等,陈梅立刻道:“娘亲慢走。”

    气得米氏走路都生风了,片刻后垂遮着的床褥里漏出一声娇笑。

    昨夜宿在陈梅屋里,直到现在还赖在床上的陈兰探了个脑袋出来,神色讥诮的说:“娘真是好笑,嘴里说着一点子糖,却连这一点子糖都想巴不得从咱们这抠去给儿子。”

    “应该是见不得阿礼有,阿明却没有,不过她也没说出口,”陈梅拧了个帕子来给妹妹擦脸,道:“你也是胆子大,幸好娘没翻捡床褥。”

    陈兰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自从那花火漫天的一夜后,她的性子愈发散漫不顺服了,每个人都只活一次,为什么偏要按着别人的心意活呢?虽起了这个念头,可她却依旧是个不事生产的弱质女流,难以改变什么。

    “你也别总憋闷着,阿绛明日在承天寺外分馒头,这是长脸的好事,好些官夫人也去,我不好去,但娘已经答应你去了。”陈梅道。

    陈兰略略来了几分精神,琢磨了一会笑道:“这是六婶的主意吧?六叔心思纯然,就想不到这些事,他们实在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水至清则无鱼。”陈梅说罢,就听陈兰轻笑道:“那是,泥藻微浊才好行鱼水欢事。”

    陈梅面颊一红,轻轻在陈兰腰上拧了一下,道:“浑丫头,果然是装睡,还敢背后说长辈了,听了多少去?!”

    陈梅快嫁了,自然有个婆子来同她细讲男女房事,主要是教导她要矜持,新婚之夜闭眼随夫君弄去,疼也要咬牙忍着,日后倒可以略微使些情趣。

    “团扇、团扇。”陈兰笑着躲避,又连声呼唤。

    见陈梅最俏丽的一个婢女来了,陈兰趴在床沿边道:“那婆子后来又叫你去,说了些什么,可不准瞒我们。”

    团扇倚着床榻跪坐下来,有些畏惧的睨了眼陈梅,道:“教我,教我伺候未来姑爷。”

    陈梅未有什么不愉之色,只是好奇道:“与教我的有什么不同?”

    “可比那羞人多了!还给奴看了一本画册,上头女子有撅着腚的,有跪着的,跨着的,”团扇回忆起其中一种伺候的法子,没好意思宣之于口,但想起来了,竟没忍住干呕了一下,道:“总之是羞得很。”

    陈梅似乎闻见一股臭气,用帕子掩了掩鼻,皱眉道:“这都教的什么,你也不必学。”

    团扇咬了下唇,感激的望了陈梅一眼,道:“谢过姑娘。”

    原本,陈兰偶见陈舍微和谈栩然在一处,窥见他们小指轻勾,又或是陈舍微俯身贴在谈栩然耳畔说话,气息拂动粉腮乌发丝,处处旖旎暧昧,叫她一个闺阁女儿都有点心猿意马。

    可怎么叫这些人一弄,男女之事总显得浊臭不堪呢?

    陈兰不愿再细想,期待起明日能出门放风透气来。

    分发的馒头是由承天寺的点心房做出来,好些人家都有捐资,并不只陈舍微一家。

    高高的笼屉一摞又一摞,雾霭缭绕间,几张美人面更好似瑶池仙子般,不过少了仙女的高高在上,更多了些慈爱温柔。

    这行队伍里只有老弱妇孺,青壮男子是不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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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若有强行耍赖的,在暗中护持的兵士就会飞快上前拿了他,直接押到码头做工去。

    码头这几日给的工钱可比平日多出两倍,干足一日还有薄豆粥可以吃。

    馒头余了几屉,最后收场时怕没拿到的人要闹一闹,所以陈绛先带着几位夫人小姐回自家用膳,席面已经备下了。

    谈栩然身子重,只在家中等着她们来用膳。

    陈兰听陈绛与轿外的婢女对话,陈舍微似乎不在家中。

    “六叔访友去了?”陈兰问。

    陈绛轻声道:“我阿爹好友的娘亲去了,他们去吊唁。”

    说着她掀开轿帘一角,望着点心房排出来的长长队伍,来去人流如织,都要排到湖边长廊上了。

    陈舍微家的买卖本来也火热,可他自己眼下却陪着王吉守在冷冰冰的灵堂里。

    虽说正月里治丧不铺张,王吉是官牙又是买卖人,自然不缺人来吊唁。

    可这热热闹闹的好年景,人家送了帛金就不错了,能有几个如陈舍微这般一直守着?

    陈舍刞也亲自来了,坐了一下午才走的,正月里好些交际应酬,能分出一个下午已经很不错了。

    吴家人来得自然齐全,忙里忙外的张罗着,有吴老爷子、吴老娘两位长辈坐镇,王吉心里也没那么空落落的。

    “唉,只是没叫你娘抱了孙子再走,我这心里也不舒服。”吴老娘叹道。

    吴燕子抬起一双红彤彤的眼,眸中倒是光亮。

    吴老娘看了就是一怔,“咋?你?”

    吴燕子点点头,道:“前些日子一直担心娘的身子,还以为是心里担忧,连带身上也不舒服了,后来叫大夫摸了脉才知道有了。娘去之前,我告诉她了,她听着了。”

    “好好好。”吴老爷子连声道:“阿吉是独子,要多生养几个才是。”

    吴老娘心里虽高兴,听吴老爷子这样说,横了他一眼,道:“那不得一年一年怀,真当母猪下崽啊!”

    陈舍微也坐在一旁笑,吴老爷子侧过身子,道:“少夫人几时生?”

    “还有不到两个月。”陈舍微说出这话时,心脏就是一紧缩,他都快愁出毛病来了。

    陈舍微是打算着在王家多守几个日夜的,但王吉不肯要他如此操劳。

    到底是有三个舅兄在呢,陈舍微也放心些,再加上陈梅和陈昭明的婚事近在眼前,他个做叔叔的总不能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有婚事自然就有喜饼,米氏久不在泉州,不知道谁家的喜饼好,只想往那贵处挑,问起相熟的夫人,人家倒反问米氏,为何不在陈舍微那定?

    说是他有蔗林糖寮,每年秋收后都做喜饼买卖,样样糕饼又香又甜又新鲜。

    米氏哪里知道这些!陈舍微又没有毛遂自荐!

    她也不想让别人揣测自家与陈舍微关系不好,毕竟他刚得了封赏,浑身红光,谁都想沾染些,所以就将陈梅婚事的喜饼定在了陈舍微的糖寮里,陈昭明则另在泉州最大的喜饼铺里定了。

    虽说买卖不是陈舍微自己求来的,可米氏还横挑鼻子竖挑眼,嫌弃作坊不在泉州城里,而是在乡下地方,怕那些泥腿子手上腌臜,做的喜饼也不干净,心里总不是滋味。

    可陈舍微哪里又缺她两单子买卖呢?原本都没空档接了,米氏虽硬声硬气的,毕竟是开了口,排排工期,只好叫师傅们熬了几个通宵了。

    早前糖寮就打了样子送过来给米氏尝,因为时间太赶了,东西不齐全,只叫米氏尝了几样。

    她催要的急,糖寮又分不出专门的人手配送,跟着吴缸送烟卷进城的车队一道送来。

    结果糕饼在匣子里震得碎了酥皮,其实普通喜饼就那模样,米氏碰都不碰,陈梅不在意的拿了块吃,说味道不错,又叫米氏阴阳怪气,挑三拣四的一通指摘。

    寻常喜饼铺只做最常见的那种礼饼,中秋佳节、祭祖过厝都要用到,陈舍微糖寮的种类要多些,好些人家走亲戚,送礼物都提前去糖寮订。

    自给吴燕子还有阿巧的婚事做过喜饼后,陈舍微偶尔把宅子里的厨娘派到糖寮里教徒弟,渐渐糖寮里又添了蔷薇饼、牛乳饼、山楂饼、番麦松糕、海苔麻花、葱绿酥、茉莉茶酥、芋头烧这几样。

    其实种类多就容易劳累,尤其是在这么个忙碌的关头订喜饼,若非人家着意点名要这些,糖寮里都是按着定例来做的。

    不过陈绛也盼着陈梅的婚事能体体面面的,所以亲自带了灶上两个做点心的好手,去糖寮里监工了。

    陈绛开口要揽这事,陈舍微和谈栩然放手给她,不再操心了。

    倒是米氏得知是陈绛去监工,暗地里又不知絮叨了多少回!

    第175章 红漆礼盒和笑话

    两天后就是陈梅的婚期, 这院里一红起来,就叫人心慌。

    米氏又要数落喜饼的不是, 埋怨这些关系真是累人, 好端端的亲事也要拿去给亲戚做人情!

    她刚说完,就听来人说喜饼已经齐齐整整的摆在院里。

    米氏鼓了鼓嘴,没说话, 一颗心勉强落定。

    只见一副副红漆礼盒精美庄重,就连挑夫的担子也是红漆涂抹, 绑着红缎簇成的球花。

    挑夫都是端正模样, 穿着干净, 举止有礼,拿了赏钱就退下。

    米氏一时间没错处可挑,但四下看了圈, 只见个样貌挺大方的妇人走上前来,说自己是糖寮管事的, 满口吉祥话, 不要钱的往外倒。

    这喜饼虽是陈绛带着人送来的, 但她拿了几匣子就往陈梅院里去了,只留了个女管事在这交代事项。

    ‘什么女管事, 不阴不阳的!’米氏听了又是一股无名火, 表情也不满起来。

    糖寮的女管事却处之泰然,笑着叫人打开一个红漆礼盒。

    米氏冷着脸一撇眼,望进那圆红之中, 就见满目黄红绿紫,颜色淡融可爱, 与寻常敦实的礼饼相较, 别有一种雅致美感。

    装在红漆礼盒里的喜饼小食是分送亲友的, 陈绛配了十张蔷薇饼,两方番麦松糕,四块茉莉茶酥和六块芋头烧,以及十只内馅各异的什锦团子。

    蔷薇饼是软饼,饼和饼之间都用干花瓣隔开了,拿起来软塌塌的一张,但丝毫不黏手,内馅的红亮都能透出来,像是姑娘因害羞而绯红的面颊。

    米氏咬了一口没断开,忙用舌尖抿了。

    这是糯米面做的饼皮,绵绵能拉丝,花酱的内馅香甜诱人,太适合做红喜事上的喜饼了。

    番麦松糕是规规整整的淡黄方块,有两张雀儿牌那么大,顶上嵌一粒饱满碧绿的南瓜子,蓬蓬松松的,未尝就能想象到口感。

    茉莉茶酥更是精致,极饱满的一个浅绿圆饼,面上嵌一片细白的茉莉干花,米氏拈起来的动作都不由自主的轻了几分,拿到唇边时已嗅到茶香,掰开酥饼,内馅细润洁白,居然是百合馅,还有些鲜蒸的口感,绵软化沙。

    看起来,尝起来,就像一小块春天。

    米氏闭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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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没说话,模样的确是好,吃起来也好。

    芋头烧是钝角的方块,是先蒸后捣,再捏又烙的做法,所以八个面焦黄,隐隐露出点芋肉的淡紫,朝上的一面落了点杏仁碎片,底下铺着几张交扭的箬叶,六块芋头烧摆得高低错落,弄得好比盆景。

    芋肉的点心米氏也不是没吃过,这芋头烧吃起来也就是那个味,不过就是香醇一点,绵密一点,好吃一点罢了!

    十只什锦团子一共五个口味,枣泥、芝麻花生、红豆、绿豆和奶黄。

    “奶黄是个什么东西?”米氏下意识问。

    女管事恭敬的递了一只给她尝,明明也是冷了的糯米皮子,怎么还这样软,奶黄馅香浓极了,好吃得米氏神色都柔软了。

    礼盒有两层,下一层是各种糖果儿。

    一种是花生贡糖,这个米氏晓得,闽地无人不晓。

    还有一种是橙皮糖,剖下来的橙皮用冰糖酿裹了,一根根橙黄亮泽,仿佛包了琥珀一般,咬下去甜酸交织,柑橘类的香气宜人清新。

    米氏分明被这种滋味惊艳,却道:“边角料也做,我是不给银子吗!?”

    糖寮的女管事笑道:“称心如意,心想事成,橙子有口彩,多多益善。”

    米氏嗤一声没说话,指着状如骰子又裹着细粉的糖块,道:“这又是什么把戏?”

    “这是水晶软糖,用橙汁与酸檬汁做的。”

    米氏捏起一粒,嚼进唇齿间,细糖沙沙,内里软弹,果子气丰盈,更觉奇妙好味。

    裹在红封油纸里的喜饼小食,则是送给关系浅一些的同僚或邻居。

    陈绛选了六块牛乳饼,四块山楂饼,四块椒盐芝麻花生饼,还有一包红糖麻花,一包海苔麻花。

    另外等成婚那日分送的,就是常见的小礼饼了,内馅是五仁肥肉冬瓜糖,很实在了。

    米氏坐着吃吃食,喝喝茶,等了半晌没见再呈上来,竟有些失落的问:“没了?”

    女管事笑着一颔首。

    米氏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看向边上的大儿媳,道:“你觉得如何?”

    大儿媳用帕角擦去一点糖,谨慎的说:“儿觉得还不错。”

    米氏做作的点点头,道:“来人,带她们去账房结账,对了,再多给一笔定钱,过几日少爷的喜饼也按着这个来吧。”

    大儿媳赶在女管事之前开口,“娘,那咱们在黄记的喜饼怎么办?”

    “损一点定钱罢了。”米氏不怎么在意的说,却听女管事道:“夫人,我们不接这样的喜饼了。”

    米氏诧异的望过去,“什么?”

    女管事笑容有点为难,但接不了就是接不了,“这一批喜饼好些都是我们家姑娘带着人做的,离了她,糖寮的人做不出来,光是水晶软糖这一项,太熬人了,估摸着糖寮的师傅要疯了。”

    “要加多少银子?”米氏根本不信陈绛一个丫头片子能有这能耐,自顾自的问。

    女管事又客套的笑了笑,“夫人,不是银子的问题,是真难办。而且蔷薇花酱、茉莉花瓣也都用完了,这原都不是糖寮里的点心材料,我们家姑娘为着姊妹情谊从承天寺点心房里调出来的。”

    “行了你下去拿赏吧。我同你们家姑娘说去。”米氏说着就起身,朝陈梅院子里走去。

    陈梅院里正热闹呢,几个姐妹这几日都舍不得离了陈梅,恨不能吃住都在她院里。

    米氏一进来,院里的笑声都没了。

    原本这笑声里就掺杂了好些不舍愁绪,眼下骤然一静,满院红彩也觉哀愁。

    陈绛听了米氏来意,笑道:“二婶,做不了。”

    “为着你哥哥的事情紧一紧又怎么了?”米氏朝陈梅一努嘴,似乎玩笑般道:“姐姐是姐姐,哥哥就不是哥哥了?”

    陈绛居然不接这话了,看着米氏,嘴角悬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如讥讽如轻蔑。

    这年岁的女子鲜有如此直视他人的眼神,米氏叫她这样盯着,不由自主的咽了口沫子。

    半晌,笑声才破出来,冷冷的,辅以她愈发张扬清艳的容貌,真有种盛气凌人的滋味。

    “二婶说笑了。”

    米氏的话在陈绛听来,就是笑话!

    陈昭明谁啊,陈绛连见都没见过几面,与陈梅几人之所以要好,也是因为那惊心动魄的一夜。

    米氏虽说久居后宅,可自问也不是什么没见识的女子。

    同些官夫人吃茶饮宴时,谁高谁低,她一眼就看出来,那些含沙射影,处处是陷阱的话语,她也能分辨。

    至于宅院里那些女子,妾室又或是庶女,还是身边这个庸懦的大儿媳,哪个不敬她怕她。

    米氏觉得自己,是有些底气的,不曾想今日叫个晚辈不客气的堵了回来。

    她张了张口,看着陈绛淡笑平静的面孔,竟有种面对男子时的畏惧。

    米氏恍恍惚惚的发现,她一直以来似乎都弄错了,何谓底气。

    “好不容易歇了虫事能得几分闲,又为着我的礼饼叫你忙碌。”陈梅见气氛僵硬,拉过陈绛的手,真心实意的说:“六婶身子重了,开了春你又要忙着花事,能歇的日子就那么些。”

    陈绛也不再看米氏,笑道:“花儿在地里,又不用我除草浇水,我的事情又不多,我愿意忙。再说了,你可别以为我娘日日赖在床上养胎,里外还都是她拿主意。罢了,今儿我先回去,明儿送一盘南瓜奶油挞给你尝尝。”

    陈绛已经站起来了,陈梅的手却没及时送开,而是愣愣的,怔怔的牵着她。

    陈绛顿了顿,俯身反手握住陈梅的手,在她耳畔轻道:“梅姐姐别怕,到了南直隶又怎样?行水路快得很,我会定时托人送花露和花脂给你,你有什么事儿,也好同我讲的。”

    陈梅眼里浮乱的情绪沉淀了下来,心里一下就踏实了。

    米氏看着女儿神色的变化,又费解的望向陈绛。

    就见她眉目间魅气萦绕,像足了谈栩然,但又气质清冽似陈舍微,叫人心生向往,又难有轻视亵玩之心。

    她早已不裹足了,今年也彻底不装了。

    米氏前些日子想去金铺把自己的老金炸一炸,行到热闹拥堵处,车马动弹不得,只好换了轿子。

    她下马车时一双小脚摇摇摆摆,一抬头恰好见陈绛从一间裱褙铺走出来,怀中抱着两根天地杆,还有一块绢布一卷丝带,这都是装裱用的。

    就见她快步从台阶上走下来,面巾被风吹得翻飞,裙摆舞动,露出一双纤巧但不畸凋的足,绢布也被风偷走一尺,在她周身如白浪般翻涌着,好似神女绕身的缎带。

    美人在风中笑靥如花,连米氏都在鄙夷她抛头露面之余,不得不在心中承认她肆意的美丽。

    陈绛不裹足的事情似乎人人都知道了,米氏在陈舍度跟前提了一嘴,陈舍度先是一皱眉,后又道:“罢了,小六家的女儿是当儿子养的,总归不同些。”

    “肚子里那个要是儿子呢?”米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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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舍度笑道:“老六是疼女儿,难道生出个儿子来,还叫女儿当家?自然是要老实收心嫁了。”

    米氏那时听到陈舍度如是说,忽然十分期盼着谈栩然能生一个继承家业的儿子。

    到时候看她们如何后悔,把女儿养成这种性情,泉州的体面人家谁愿意娶呢?

    难道还是低嫁给那个倒插门的小子?有了儿子还能容个姐姐占了家财?

    此时米氏望着陈绛的背影,又想起这事情,冷哼了一声,瞧见四个女儿不解的望过来的表情,她故作高深的道:“她呀,也就是没兄弟。别看现在自在,日后不知要如何自处。”

    第176章 茶楼和生产

    这一嫁一娶接踵而至, 夫家来人,娘家送亲, 陈家二房自然要盛情款待, 陈舍微原以为没自己什么大事儿,岂料时时被喊去作陪。

    陈舍度处处与人说他刚得了圣旨赏赐,众人又一窝蜂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虽说不是虚言,但也听得陈舍微面红耳赤。

    撇下一身喧闹, 挤进帷帐之中, 洗去酒气的陈舍微藏进谈栩然丰腴而柔软的怀抱中, 轻轻的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气息中满是乳香,令陈舍微醺然欲醉。

    谈栩然虽少见的早早来了乳汁,但却没打算全靠自己喂孩子, 那样的话就太牵绊了,许多事情都不好做。

    “夫人已经挑好乳母人选了吗?”陈舍微不肯抬脸, 闷声闷气的问。

    听谈栩然说是家中养虫做花脂的妇人, 知根知底, 身体康健,而且昨日已经生了, 乳水也很充足。

    胸口的脑袋动了动, 一片白腻之中缓缓蹭出一双乌溜溜的眼。

    陈舍微道:“那等夫人生了,我叫吴缸抓两只羊送给她家孩子。”

    谈栩然一只手斜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抿着他的耳廓。

    觉察到她微微低头, 陈舍微立刻仰首迎接亲吻。

    唇瓣相触前,听谈栩然几不可闻的吐了一句话。

    陈舍微本就痒得浑身轻颤, 这话入耳, 更催逼的耳尖鲜红欲滴。

    “好。”

    听他含羞应下, 谈栩然轻笑一声,未吻先勾舌。

    漫长缠绵的一吻方休,陈舍微红着脸用热帕子细细揩过谈栩然纤长柔白的手,洗去她掌心的黏腻,神色既羞涩又专注,仿佛在擦拭阿芙洛蒂忒只有白纱微遮的雕像。

    也许不应该说‘仿佛’,谈栩然就是他唯一的美神,他就是谈栩然最狂热虔诚的信徒。

    “左老板什么时候回来?你同他可约好了?”谈栩然轻声问。

    “还要过上几日,烟卷铺子里不够清净,就在夫人的茶楼里谈吧。”陈舍微稍稍回过神来,哑声道。

    年前沁园边上有间茶楼经营不善要出售,虽在沁园边上,可地段偏狭,难怪引不来人气。

    曲竹韵好似银子会咬手,一有余钱,就拉着谈栩然去看了看。

    初看也觉得不甚理想,倒是谈栩然徐徐上了三楼,发觉景致颇好,可以纵览沁园碧波悠悠,雾霭缥缈,是个雨日赏沁园的好地方。

    曲竹韵见谈栩然喜欢,就想掏银子了,银锭子晃荡得咣当响,蔡卓然都忍不住问她,是不是怕银子会生虫啊?

    谈栩然琢磨了一下,觉得可以撤了茶楼里的点心房,直接从承天寺的点心房里拆分过来,茶水也换成陈舍微茶园里的绿茶、茉莉花茶、蔷薇花茶等,如此一来成本大为可控。

    三楼留作私用,日后她们做买卖,也多一个议事的地方。

    这茶楼最后是曲竹韵和谈栩然各四,蔡卓尔占二这样分的,谈栩然自然可以说了算。

    “好,那我早些叫人备点心。”谈栩然道。

    年前左老板答应下来,说替陈舍微去跟漳州的那伙人谈。

    但这个腊月、正月过得闹哄哄,又是陈砚儒生事,又是受赏后蜂拥而至来祝贺陈舍微的各路人马,又是王吉老娘的丧事,又是陈家二房连着的两门亲事。

    这些事情中间的空闲还夹杂着泉州卫的差事,以及林公公要求——让他把这些年的农事手札都誊写一遍,最好是雕版出一套农书。

    虽说这事儿主要交给了手下的书吏和苏师傅,可手札毕竟是随意书写的,好些地方涂抹修改,偶尔蹦出一两个只有陈舍微自己才清楚含义的现代词汇,还得绞尽脑汁的给出一个解释。

    总之是挺疲倦的,需要时时把控身心,免得糊弄不过去了。

    只有谈栩然能让他松懈下来,或者更过一点,在她的调弄下彻底失控,全然释放。

    实在是宜身宜心的良方。

    陈舍微想起左老板的口信,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容易解决,但躺在谈栩然身边,就好像在一个无风晴日,歇在小舟中轻晃,舒服得连眉头都蹙不起来。

    左老板根在漳州,但枝繁叶茂,在泉州也有宅邸,甚至还有美妾、庶子,真是处处可享天伦之乐。

    他是名副其实的大商贾,又烟又酒的习惯了,只是年岁渐大,夜里咳喘频频,晨起时又浓痰黏腻,家人早就劝他戒烟戒酒,只是生意场上推脱太过扫兴,总是不成。

    但在陈舍微这里,他可以清茶一盏,另配上一碟酸甜的软糖,烟瘾就能熬得住了。

    这茶室里香气幽微,梅枝斜簪,还有杯杯绿茸苔藓,一切陈设都如此秀气可爱。

    左老板四下瞧瞧,笑道:“这是女客常用的地方吧?”

    陈舍微摇摇头,道:“女客一般都在三楼。”

    左老板一噎,敢情他这个臭男人还进不得呢!

    听左老板说那帮人把价钱压得太低,几乎要他平进平出,毫无利润可言,这种程度左老板尚且可以看在陈舍微的面子上,白做了扛包工也就罢了,可人家还要用他的仓库。

    虽说左老板原本就沾点外洋的买卖,但没道理替别人揽风险啊!

    陈舍微蹙着眉头,道:“听起来有些无理取闹。”

    “嗯,他们还说若是你去议,彼此都能得点方便,啊,不知是有什么盘算呢。这一阵我先帮你顶着。”

    但只是暂时的。

    左老板粗大似棒槌的手指拈着一小点点的软糖左看右看,美美的塞进嘴里,嚼得还挺矜持。

    王吉尚在热孝,陈舍微哪好意思要他去。

    因为要等林公公同行,所以泉州卫运番薯去漳州的队伍还要再过一月才会启程。

    林公公此番要去月港巡查,虽不知是万岁的意思,还是那位九千岁的意思,但明面上,各路人马的尾巴都要藏好,算是个好机会。

    只是……

    陈舍微望向窗外,初春时节细雨蒙蒙,沁园湖心有小舟、画舫,美得像一副湿漉漉的水墨画。

    仔细算算,谈栩然肚里的孩子已经足月,随时会发作。

    这样也好,否则陈舍微哪怕肉身跟着去了,魂魄也会留下来。

    左老板不解的顺着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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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出去,陈舍微回过神来,解释道:“内子和小女在画舫上赏湖色。”

    左老板何其精明,又知晓谈栩然即将临盆,瞬息间就明白了他的隐忧,只吃糖不语。

    陈舍微和左老板商讨完往回走的时候,画舫也缓缓靠岸。

    他在家门口的小道上瞧见自家轿子,后头还有曲竹韵以及蔡卓尔的轿子。

    陈舍微就立在门边等了一等,好奇这天色都不早了,她们为何不直接回家去?

    轿帘一掀,陈绛先出来了,她脸色稍稍有点不好,一见陈舍微先吁了口气,道:“爹,娘说肚子一阵阵发紧。”

    陈舍微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几步就跨了下来,谈栩然还能自己走出来,见状道:“缓口气,不急。”

    陈舍微要抱她,谈栩然只交了手给他,淡定的道:“不是你说要多走动吗?只是一阵一阵的紧,眼下又不紧了。”

    曲竹韵和蔡卓尔跟进来,这一帮人里最不紧张的就是谈栩然了。

    行了一段路,谈栩然脚步一滞,面色有些强自压抑的痛苦之色。

    陈舍微见状忙将她抱起,一边迈过内院的门洞,一边不住的碎碎念叨道:“我已经让人去请同知夫人了,稳婆已经在院里了,我列了事项单子给小荠,让她盯着稳婆,用皂角细细洗了手,还烧了几大锅子的热水,剪子纱布都是沸过又暴晒的,也都存在热水煮过的瓷盒子里,镇痛的丸药和床柱上供你拉拽借力的绑带也都备好了。还有,还有……

    他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恨自己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

    谈栩然这是第二胎,产程会快一些,这个月肚皮一紧一紧的感觉很频繁,但不似在画舫上感受到的那样有规律。

    她知道自己这是要生了。

    听着陈舍微焦灼的碎语,想着这个即将诞生的孩子,谈栩然心中腾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再世为人的是她自己。

    入夜后,曲竹韵和蔡卓尔都没回家,只叫婆子把青秧带了过来,好同阿绛作伴,分散一下注意力,她们非得等到谈栩然安心生产才会回去。

    谈栩然陷在床褥里,胳膊挂在绑带上,只觉宫缩愈发猛烈,那种疼痛感受很难形容,像是几百场月事累积在一块般叫人捱不住,折磨得人痛苦又疲惫,几乎是宫缩一停她就睡着了,睡得像是昏迷过去,然后又被下一场宫缩痛醒。

    谈栩然清醒的时刻很短暂,但每一瞬都能看见陈舍微在陪她一起受煎熬。

    陈舍微要进来,谁都没敢说一句讨嫌的话。

    轻轻拨开谈栩然濡湿的发丝,用指腹拭去她无意识溢出的泪,陈舍微意识到这是谈栩然在他面前第一次落泪,心里顿时酸得像一块拧烂的帕子。

    谈栩然对此全然没有意识,被痛折磨得有些神志迷糊了,只是在陈舍微松开手时,她微微蹙了蹙眉,但腕子随即被一只温暖的手扣住了。

    同知夫人天将明时来的,问过稳婆说是胎位很正,宫口开得也快,又把了把脉,给谈栩然开了几副备用的汤方。

    虽说是备用,但陈舍微全让人给抓齐了,而且煎煮好了。

    按着同知夫人原来的打算,是留了方子就走,等谈栩然产下孩子后再抓些药,供她调理一下,这也算上心了。

    可见陈舍微脸都白了,状态看起来没比产妇好多少,她念在陈舍微诚心来请,谈栩然与她也有交际,素来是出手大方,花露花脂又好用,自家儿子同高凌又投趣,自家女儿在曲竹韵的女学里与陈绛关系很好。

    兼之还有陈舍微刚得了圣旨封赏这一重,层层叠加,令同知夫人心思回转,想着索性送佛送到西,所以就在侧室里坐了,还说了些话开解陈舍微。

    陈舍微魂不守舍的坐着,忽然心头没由来的一阵发慌,他顾不得多想,一句交代也没有就往屋里奔去。

    同知夫人茶盏还没放下来,陈舍微已经没影了。

    屋里的空气黏腻而拥挤,一股浓郁的血气。

    陈舍微这几步走得很艰难,像是拨开重重阻碍到了床榻前,一下就跪在了那里,脆如骨裂声。

    “夫人,夫人。”陈舍微连声叫着,这样近,又那样远。

    谈栩然听见他的呼唤,想睁眼,但眼皮又重如千斤。

    同知夫人也跟了过来,见稳婆举着血淋淋的一双手,面色难看焦灼,连声说血难止。

    她连忙让人去拿针包,心中暗自庆幸陈舍微早就让人备好了汤药。

    汤药晾得温热恰好,阿巧和小荠一边忍泪一边撬开谈栩然的牙关,生生灌了进去。

    刘婆子手里托着个红彤彤的没毛猴子,哭嚷得太吵闹了,逼得陈舍微冷漠的瞥了一眼。

    孩子哭谈栩然没有听见,她觉得好累,又好轻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褪去,抓不住了。

    无数画面光影闪过,前世的许多悲苦之事纷至沓来,激得她愤恨狂怒,气血翻涌。

    陈舍微只见阿巧浑身发抖的拿出一块块滴血的纱布,小荠死死咬住唇,把干净纱布一卷卷的塞进去。

    同知夫人来不及动手一件件的脱,而是直接用剪子绞了谈栩然的衣裳,随后动作飞快的下针。

    至于陈舍微自己,似乎已经感受不到什么东西了。

    他的魂魄系在谈栩然的魂魄上,随之碎裂或重聚,只要在一处,这都无关紧要。

    谈栩然不知道这些,在那一瞬的恨意达顶,随即画面更迭,又是一片蔷薇月季浮花海,葡萄宝石满棚顶,秋来银杏如金扇,落雪松针小楼安。

    谈栩然忽得平静下来,她知道,是他来了。

    第177章 三朝和满月

    孩子被刘婆子抱了出来, 曲竹韵站在外头,神色张皇的伸手要接孩子, 眼睛又死盯着屋子里。

    见她这样, 刘婆子哪敢交孩子。

    蔡卓尔叫来了乳母,又揽着陈绛不叫她进去。

    听到陈绛叫娘,三人齐齐落下泪来, 脸色惨白。

    陈绛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拨开襁褓看了眼, 就见这个婴孩浑身红透, 头发浓密, 泡在羊水中十月,皮肤都发胀,竟还有这样标志的眉眼, 俊秀的鼻梁。

    蔡卓尔和曲竹韵跟着看过来,几人都只是看着婴孩, 谁都没有说话。

    这外间内室两处地方, 竟是一片寂然。

    还好乳母有经验, 伸手搂了孩子去喂乳,蔡卓尔跟着去了。

    曲竹韵朝陈绛一展臂, 揽着女儿坐在一处。

    众人都不觉时间流逝, 直到同知夫人一脸疲倦的走出来,道:“纸笔,要换一副药。”

    陈绛见她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 忙道:“您说,我来记。”

    她下笔神速, 似乎在争抢什么, 直到小雨拿了方子飞一般跑出去, 陈绛才悄声问:“我阿娘还好吗?”

    同知夫人点点头,道:“接下来就要好好调养着了,最好是做足双月子。”

    陈绛闭了闭眼,觉得自己方才在心中许下的誓言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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