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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暴君败给了小皇后》60-70

    第61章

    霍止舟坚定的嗓音安慰着温夏:“别怕, 他既是带着贵重物品来,必是不知你在?此, 应是只知易容暴露,在?各处寻你。”

    温夏恐惧着戚延。

    在?榆林离宫与他挑清界限时,她本已经觉得她不怕他了。

    可温家是她的死?穴,她更担忧的是她背后的温家该怎么办。

    霍止舟前去宣见使臣。

    温夏等?在?紫宸宫,半个时辰漫长难熬。

    直到霍止舟回到殿中,面色冷静,眼底噙着安慰之?意?。

    温夏忙问原因。

    霍止舟道:“他发现芸娥的易容, 在?四?处寻你,燕国也没有放过。”

    温夏脸色一白,睫根颤着, 黯然低喃:“还是被他发现了。”

    她问着细节,霍止舟让她不必担心。

    温夏急切问:“娘亲为何不告诉我, 此事发生多久了,他可有迁怒温家?”

    霍止舟安慰道温家没有受到牵连。

    温夏问:“那芸娥与白蔻, 与我的宫人?都如何了?皇上得知必会迁怒于他们,我临走时给芸娥留下了书信,告诉她若被发现可以拿用书信保下一命。”她问霍止舟他们可有性命之?虞。

    霍止舟沉默片刻:“夏夏,我必须告诉你,芸娥不死?,你不会脱身。”

    温夏错目愣住。

    霍止舟告诉她榆林离宫之?后发生的一切, 告诉她戚延没有处死?白蔻等?人?。

    可让芸娥替死?, 温夏自责难过, 她被逼无路时都不曾想过要?人?替死?, 若非芸娥答应她好好活着,她断不会走得这么干脆。

    温夏责怪自己, 责怪戚延,也责怪霍止舟。

    他是她信赖的四?哥哥,不应该骗她。

    霍止舟抬手要?擦她的眼泪,温夏偏过头避开。

    他的手僵在?身前,沉声道:“芸娥是我的死?士,她所尽之?职,我皆已以他们需要?的方式回报了他们。你不必因为她顶替香砂服侍了你八个月就心生不忍。”

    温夏是不愿因为她而连累无辜之?人?的性命,也不希望四?哥哥一开始的计划便存在?着隐瞒。

    她望着眼前丰姿玉立的青年,他眼眸深邃,龙颜沉稳,一身帝王的贵气。

    果真?还是如温斯立所言,为帝者?果然还是与从前不同了。

    霍止舟喉结滚动:“夏夏,我不希望你这般看着我。身居高位,我有无数这样的死?士,燕国的安定,民生的安稳,皆有他们一份力,这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

    “你若觉得我瞒你不对,哥哥在?此给你道歉,救你出火坑是当务之?急,我那时别无他法。”

    是啊,他的立场是没有错。

    温夏怪的是她自己。

    无声的黯然,她问:“皇……戚延还说?了什么?”

    “就是这些。”

    “我想看看他的文书。”

    霍止舟紧望她,有片刻踌躇,但还是将她带到炳坤殿。

    温夏坐在?龙椅上望着手中的文书。

    第一次见?到戚延不再写行草,而是以这般拘于方寸的字体,好像显得他多谨慎小心似的。

    [燕皇亲启:

    因羁家务,特来叨扰,未及启禀,报以为歉。

    吾妻失联在?外,特奉画像,恳愿燕皇赐助相寻。为表谢意?,奉黄金宝石、珍稀熊猫等?物。倘寻皇后平安归国,吾国还复乾、嘉二州。

    不揣冒昧,匆此布臆,幸勿见?笑。

    至纫公谊。

    戚延。]

    温夏失神良久。

    为了寻她,他愿意?拿北州来换,就为了这儿女私情?

    这样的戚延不像她认识的戚延,而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她也不想去管,也不愿再去知道了。

    只是望着礼单,温夏还是怔神许久。

    除了黄金与宝石,他竟送了两对白罴熊猫过来。

    这熊猫是先?皇在?世时,村民上报朝廷才入了世人?眼中。

    白罴熊猫毛色黑白,有着圆滚滚的脸颊,胖嘟嘟的身体,敦厚可爱。它们侵入村庄时原本村民很?是害怕,不想它们只抱着柱子啃,一点未伤人?。

    先?皇见?太后喜爱,赐为国宝,戚延小时候也十?分喜欢养在?身边。

    他愿意?送来这么可爱的动物,愿意?割舍北州,诚意?不会有假。

    温夏紧捏覆着龙纹祥云的文书,他现在?这后悔还有什么意?义,她已经不愿再为他敞开心扉了。哪怕是哄他,哪怕是装作?顺从,她都不愿了。

    “夏夏,他不会找到你,燕国防卫森严,不是那么容易闯入。他也不知你在?我这里,别担心。”

    “可你我出京都那天,他的马车正从城门进来……”

    “你已易了容,他认不出你来。就算他找来这里,我也不会任他再欺负你。”

    霍止舟手掌落在?她肩头。

    他眼底安慰温柔,垂下头来安抚她情绪。

    温夏从龙椅上起身,避着视线:“四?哥,劳你费心了,我想回去给母亲写信。”

    她的退避令霍止舟眸色黯了几?分。

    他并未拦她,命锦雁送她回华玺宫。

    可连续三日,温夏都没有再赴过霍止舟的约,没有与他共同再用过膳。

    这三日,温夏夜里都睡得不太好,即便她再恨戚延,她也终究背负着他正妻的身份,住在?燕国是不妥。

    寄给许映如的家书终于收到了回信,许映如在?信中解释,因为不愿她忧心才没有把京中发生的一切告诉她。但戚延并未为难温家,让她放心。

    温夏如今只愿戚延快些放弃再寻找她的念头,他对她的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时日一久,他终会再遇到一个美丽的女子,放下对她的找寻。

    几?日都是意?兴阑珊,温夏去皇宫竹林瞧了白罴熊猫回来。

    燕国的气候冷得似隆冬,入了室内,温夏解下狐裘,白皙的脸颊红彤彤的,坐到地龙上,怀抱一只温软的汤妪捂手。

    锦雁打起珠帘入内禀报:“主子,皇上说?今日晚膳有您爱吃的乳酪栗子糕,还有北海运来的虾蟹鲍螺,皇上说?请您去用膳。”

    温夏微顿:“我不太方便。”

    她又拒绝了霍止舟的邀约。

    锦雁如常地敛眉,退下去回禀。

    温夏也知她怪不了四?哥哥,怪的是她自己,若非因为她,霍止舟不会费力去盛国,也不用牺牲他的死?士。

    百无聊赖挼着雪团的脑袋,温夏轻轻叹了口气。

    檐下廊道传来宫人?错落脚步声,锦雁招呼着鱼贯而入的宫人?,他们手上皆拎着食盒。

    那热腾腾的菜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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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冒着白气,摆满了圆桌。

    锦雁道:“主子,皇上命奴婢们将您爱吃的都给您送来了,天气凉,您趁热吃吧。”

    满桌皆是温夏几?日前提过的想吃的海鲜。

    温夏那天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轻握银叉,温夏吃了半块乳酪栗子糕,心间忽然有些愧意?。

    她住在?四?哥哥这里,还对他生气,又有什么意?义呢。

    夜里,温夏自清玉池沐浴完,方烘干湿润乌发。

    锦雁稳步来到寝宫,倒是少有的失些稳重,脸上带着笑。

    “主子,皇上想请您去赏花,是昙花!”

    锦雁说?霍止舟造了花房,冬日也保持着满室暖意?,他守了一个月的昙花今夜终于要?绽放了,请她前去观赏。

    温夏眼里是惊喜之?色,除了在?大盛宫里,她十?三岁时也在?将军府见?过昙花开。那时她和四?个哥哥一起守到半夜,二哥哥与三哥哥同她都困得不行了,是温斯立与霍止舟二人?守着叫醒了他们。

    望着锦雁满脸喜色,温夏道:“为我绾发吧。”

    一头乌发柔顺垂于薄肩,宫人?简单为她以玉钗半挽。

    温夏系上雪白狐裘,坐上庭中轿辇。

    花房有些远,快临近后宫之?地了,索性一路宫人?禁卫皆被霍止舟屏退。

    霍止舟长身玉立,在?殿门外等?她,左右侍立的宫人?垂首提着绢灯。

    温夏从轿中下来,凝上霍止舟的视线时,她还在?想怎么解释这三日的回避。他却已如常噙笑,就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你上次见?昙花是什么时候?”

    “十?六岁,与盛国宫里后妃们一起赏的。”

    “那来看看,满房的昙花都等?着你。”霍止舟牵住她的手,脚步略快些穿过庭院。

    温夏倒是没再扭捏,知道昙花最易错过。

    跨过门槛,霍止舟回头叮嘱她小心,待她进门后,隔着衣衫握在?她腕间的大掌滑向她手掌。

    他动作?随意?得就像只是单纯奔赴一场花期。

    温夏手心一烫,触过电般。在?想抽出时,他已经松开她,笑容朗润,语气坦荡,让她的避嫌都像是多余一般。

    “那一排已经开了一半,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完全绽放。”

    温夏顺着他视线望去,一排排花架上有十?几?盆昙花,花苞已经打开,露出几?瓣洁白花叶,散开缕缕幽香。

    温夏很?是惊喜,已专心去守着花开。

    霍止舟坐在?她身旁:“我第一次见?是同你在?北地的时候。”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温夏凝望花叶笑着说?道。

    也就两刻钟,那一排昙花完全盛放,一室暖意?里盈满了馥郁浓香,重重花瓣洁白如玉,一场短暂花期盛大又热烈。

    温夏不愿离去,一直坐了两个时辰,直到花瓣一点点收合。

    亲眼目睹极美的盛放,又目睹华丽的谢幕,她心头几?分感慨,倒更多的喜悦。

    霍止舟嗓音磁性:“还有几?株过几?日会开,我再叫你。”

    望着已经换过烛的宫灯,温夏这才有些愧意?:“我竟让四?哥陪我这么晚。”

    “不陪你我也是被臣子揪着,今日乏累,是你解救我。”

    温夏莞尔。

    “我送你回宫。”

    两人?起身出门,深夜寒风袭来,怀中一片凉意?,霍止舟将他玄色大氅解下。

    “你披我的。”

    温夏道着不用,但他已解下她肩上狐裘,为她换成他的氅衣。

    他的大氅缝合了虎皮与貂绒,的确比她的狐裘御寒。

    步下廊道,庭中竟飘起雪来,温夏很?是欣喜,伸手接在?掌心,看细小雪片顷刻化成一点水渍。

    霍止舟失笑:“眼下还未到下大雪的时候,钦天监测算了,大雪约摸再有十?日。今夜这雪垫不起来。”

    “我就摸一摸,反正我也玩不了雪了。”温夏弯起红唇:“四?哥哥,我想走路回去。”

    灯光熹微,霍止舟眼底有她看不懂的深邃,他噙笑说?好。

    这雪下得又细又小,但到底还是淋在?了她乌发间,她凝眼见?霍止舟头顶也覆上几?片雪,杏眼生起温柔的笑意?。

    未瞧清夜路,温夏恍惚见?脚边一滩水坑,想避开时不仅踩了进去,还扭了脚踝,脚下瞬间窜起股疼痛。

    冬夜里的水滩淬了寒冰般,凉意?与这痛觉一下下就浸到了脚心。

    她倒抽口气,脸色莹白。

    霍止舟紧望她一瞬,手臂穿过她膝弯,已横抱她往华玺宫去。

    温夏下意?识勾住他脖颈,明知不妥,到底还是想起这几?日对他的冷落,便未再说?什么话来。

    她明明信赖过四?哥哥这么多年。

    回到华玺宫,霍止舟将她放到一张铺着软垫的扶手椅上,香砂忙将碳炉放到她脚边。

    温夏正要?说?一声谢,他修长手指已抬起她脚踝,脱下了沾湿的绣鞋。

    温夏忙缩回脚,却被他力道控住。

    明明他力气不轻不沉,却握得她一丝后退的余地都没有。

    霍止舟抬起眼,漂亮的眸子清冽得完全不带一丝罪念,让温夏几?乎有种想多了的羞愧。

    她忽然便想起了九岁时追着长生掉入了湖中,水下的窒息与无助中抓到了他的手,少年清长的手臂带着力量。直到上了岸,湿漉漉的温夏浑身发抖,抱着他哭着喊十?九哥哥。后来他成了温立璋的养子,尊她护她,得了好东西都想着“这个给夏夏”。

    温夏游神间,霍止舟已经脱下了她湿透水的鞋袜。

    白皙细足被他小心托在?掌中,他清癯修长的手指揉捏她伤到的脚踝:“这里疼?”

    温夏点了点头,想收回脚,他力道却不容她退。

    温夏脸颊滚烫,轻轻唤了一声四?哥哥:“叫太医来便是,我不怎么疼的。”

    霍止舟没有收回手,吩咐锦雁去拿药膏。

    “没有伤到筋骨,每日涂抹一点药,养个三五日便不会再痛了。”

    他接过锦雁呈上的药膏,手指挖了一团青绿色涂抹在?她脚踝上。

    冰凉的触觉让她幼圆的脚趾微微一缩,霍止舟指腹生着薄薄的茧,在?她娇嫩肌肤上摩挲出一片微微的痒意?。

    他完全没有帝王之?尊,似臣服在?她脚边,裙摆旖旎摊在?他膝上,纤细玉足也被他捧在?膝上。

    明明清楚地知道温夏在?回避,霍止舟却不愿放手。

    微垂的眼眸里,白皙幼圆的脚趾如一颗颗温软珍珠,药膏没有抹尽,她却已经再也僵持不住,缩回脚,踩在?毯上,任裙摆覆住裸足。

    霍止舟抬起双眼,深邃又冷静地看她面颊一点点滋生起酡红,他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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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腔内蓬勃跳动的心脏是因为谁。

    香砂拿来无跟的绣鞋要?为她换上。

    霍止舟没有起身回避,依旧维系着半蹲在?她脚边的姿态,只淡淡接过锦雁递来擦手的温热长巾。

    他慢斯条理,用湿润长巾包裹每一只手指,可他无比清楚她一双足有多干净,有多娇嫩。

    藕色长巾擦尽他手指的短暂间隙里,锦雁了然于心,唤走香砂与满殿宫人?。

    “四?哥哥……”温夏嗓音有轻微的发颤,她好像明白这样的气氛。

    霍止舟以这姿态微仰于她身前:“夏夏,今夜的昙花我会记很?久。”

    她白皙修长的脖间微微滑动,咽下她这一瞬的慌乱。

    霍止舟倾下身,指腹轻捏住她脸颊。

    这动作?他在?当她的四?哥哥时做过,可那时情念未起,他只当她是妹妹。

    温夏一双美目娇盈着一汪水,无措地流转。

    可她好像从最初的慌乱到逐渐稳下心神,黯然地凝望他:“四?哥哥,你是我哥哥。”

    霍止舟嗓音低哑几?分:“可我对你的感情已经不再是哥哥了,我想娶你。”

    “夏夏,如果你是盛皇的皇后,那你永远背负着他妻子的身份。我多了解你,你会罪恶,会犹豫,乱了心神,想回去承受他再施加的一切,想护佑温家。”

    她睫羽颤动,湿热的呼吸吐纳在?他们咫尺之?间,连口齿间都漫出一股香息。

    霍止舟喉结滑动,想起她那日睡过的龙床。

    他有一日一换床单被褥的习惯,可她睡过的床单衾被,他再也舍不得换。

    他在?梦里拥有过她,但这些时日,他终于能在?拥着衾被时真?真?切切闻到属于她的味道。

    “嫁给我好不好?我护佑你,也会倾全力保护温家,不会让母亲与三位兄长受害。”

    “夏夏。”他摩挲着她脸颊,修长手指捏住她下巴。

    温夏偏过头避开了他想落下的亲吻。

    “我当你是我哥哥。”她语气慌乱,带着一点哭腔:“我是逃过来的,我已经置温家于不义了,我不会……”她错乱的言语一如此刻脑海中错乱的思绪。

    霍止舟紧捏她下巴,努力让她望着他这双眼睛。

    “我不是你亲哥哥,从对你的喜欢变成男女之?情,我痛苦过也自责过,但我不会扭曲我的感情,我对你就是男女的喜欢,我就想要?你做我的皇后。”

    “我霍止舟这辈子唯要?你一人?,若无缘得你真?心,我终生不娶他人?。”

    温夏颤动着睫羽,咫尺的距离,他以虔诚灼热的双眼紧望她。红唇吐纳着急促的喘息,温夏的退避落入他眼中,他手指微用力一分。

    “你十?四?岁时快要?回京都,三哥问你若你不是钦定的太子妃,会选择什么样的夫婿?”

    “夏夏,我听见?了。我听见?你说?喜欢如四?哥哥那样会音律,会欣赏,能文能武的高挑儿郎。”

    “你知道么,我站在?竹帘后听见?有多欢喜。那天我在?营中受了伤,手臂的刀伤有些痛,但我听着这句话就再也不觉得痛了。”

    “夏夏,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无尽的虔诚,薄唇落在?她颤合的唇上。

    可相触的瞬间,温夏还是倏地推开了。

    霍止舟黯然地望着她,清润目中一片可怜的祈求。

    温夏慌乱站到了椅子上,又觉这般滑稽得无措。

    她高高立在?扶手椅中,霍止舟怕她摔下,撑住了扶手。

    “你下来,小心摔跤。”

    “我……你不能亲我。”温夏慌得快哭了出来,嗓音带着一点小鼻音:“你是我哥哥,即便你已经回到了你的身份,我还是将你当做哥哥,我……”

    温夏很?是慌乱,也许她更想说?的是,即便她要?逃离戚延,她也依旧披着大盛皇后这身份,好像骨子里的教育从来都会告诫她要?恪守礼数。

    她是会喜欢霍止舟这样的儿郎。

    如果可以再重新选择自己的未来,她的确愿意?选一个这样的人?。

    可她现在?不愿。

    她红透了脸颊,无措地站在?椅上这样慌乱地讲话。

    霍止舟在?底下忍俊不禁地笑了:“抱歉夏夏,哥哥吓到你了。”

    “我抱你下来?别怕,我只将你抱下来便离开,好不好?”

    温夏软了双腿,颤颤揪着衣裙。

    霍止舟抱起她双膝,倒不再是亲昵的横抱,很?像他们小时候打闹时扛在?肩头的抱法。

    他将她抱回寝宫床榻上,背过身:“好了,今夜是哥哥吓到你了。你双足冰凉,那只脚还碰不得水,先?用汤妪捂热脚吧。”

    他留下此话离去。

    温夏这才紧张地呼出口气,一颗心仍砰然颤动。

    至少她现在?不愿再想这些男女之?情,她只希望戚延找不到她,给她一个可以自己做主的后半生。

    第62章

    昨夜里飘的点点雪片果真没有在翌日垫起来, 温夏倒也释然,她如今的眼?睛本就不能在雪地里多待。

    因觉对四哥哥有些愧, 温夏打算为他再缝制些腰带。

    她送的两条他轮番用着,着实寒酸了些。

    殿中暖炉里生着炭火,屋内倒暖得?跟春日似的。温夏与香砂坐在地龙软垫上一寸寸将牛皮鞶带用锦缎贴紧缝合。

    香砂问:“主子?,昨夜的事您是如何想的?”

    温夏虽没有告诉香砂昨夜的事,但香砂也能从她慌乱的神色中瞧出些来。

    温夏道:“我终归得?为温家着想。”

    如今戚延还在寻她,她只能等待时?日久了再做打?算。

    等过个半年一年的,戚延应该就能放下她了。

    那时?做任何决定, 她才不会连累温家。

    香砂弯起唇角:“主子?还是喜欢四公子?的呀。”

    温夏面颊微微发烫,若霍止舟不是她的哥哥,应该会吧。

    锦雁挑起避风竹帘, 笑着进来请安:“主子?,您母亲寄来了书信, 皇上说今日的书信您看见一定会开?心。”

    温夏倒有些意外了,以?往许映如的书信都会直接寄给她。

    她去了炳坤殿。

    霍止舟不像往常那般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疏, 他站在殿中,似在专程等她。

    见到温夏,他脸上笑意更愉悦。

    “你知道母亲给你寄来了什么?”

    “母亲捎了东西来?”温夏惊讶。

    霍止舟紧握住她手腕,快步牵着她走向御案。

    温夏更是好奇了。

    直到霍止舟递给她一份带着龙腾祥云暗纹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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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盛的圣旨。

    温夏很是意外与颤抖地打?开?,竟然瞧见太后的字迹。

    这竟是太后以?戚延的口吻,给了她一份放妻废后的诏书。

    眼?泪汹涌而下, 温夏颤抖地抚过上面的字迹与太后的玺印。

    疼她如女儿的太后, 该有多愧疚才做下了这个决定。

    温夏想起许映如说过的, 温立璋之所以?愿意将她许配给戚延, 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想让她能叫太后一声母亲。

    那是爹爹深爱着女子?,许映如说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女儿。

    作?为子?女, 父辈们事她无从评判,只明白这些年太后对她的好是真的出自?于一位母亲。

    她离开?大盛后,太后知晓她假死时?该有多伤心?

    温夏脸颊一片冰凉,霍止舟俯下身来为她擦去眼?泪。

    “夏夏,你终于不再是盛皇的妻子?了,往后不用再觑他。”

    温夏抬起泪眼?,笑着凝望霍止舟。

    她明明该是高?兴的,却不停涌下眼?泪。

    这接近十三年所受的苦终于换来了这一份放妻书,唯愿往后她能顺遂如意,只做她自?己愿意做的事。

    她的眼?泪一颗颗坠下,似断线的珠子?,霍止舟将她揽到胸膛。

    温夏再也没有拒绝,脸颊埋在他龙袍衣襟上,将眼?泪无声流尽。

    远处天空乌云散开?,太阳冒出一点头,随风缓缓升在天际,万物皆覆上一片暖意。

    因为高?兴,温夏这几日的食量都比往常多了不少,也会主动去花房守着剩下的几株昙花绽放,但守了两个晚上都没有等到花开?。

    霍止舟笑她花期还早,约摸还要三五日,让她不必天天守着。

    温夏是想说她高?兴呀。

    她憋屈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开?心过。

    今夜的花房中,昙花耷拉着花苞,温夏坐在炭火旁托着腮,知晓又是空等,便轻唤一声“雪团”。

    白猫喵呜一声跳到了她膝上。

    温夏问锦雁:“皇上还在晚朝?”

    “回主子?,擎公公传来话,大臣们刚走,皇上一人在炳坤殿,他处理?些政务就过来。”

    温夏从椅上起身,海棠色裙摆逶迤在地,抱着雪团轻轻抿唇:“皇上的晚茶呢?”

    锦雁见她美目一片温柔笑意,欢喜道:“奴婢这就去准备。”

    霍止舟上晚朝前有喝提神汤的习惯,下晚朝后也要饮安神茶好方便入睡。

    以?往都是御前宫人奉上安神茶,温夏从来没有给他送过吃食,但如今她心中喜悦,想对四哥哥关心一些。

    温夏手捧琉璃玉盏无声行进殿中。

    擎丘与她对视一眼?,藏起笑恭敬禀报:“皇上,晚茶给您送来了。”

    “呈上来。”霍止舟埋坐于龙椅上,垂眸拟着文?书,头也未抬。

    温夏红唇噙笑,无声步上玉阶,在要将手中琉璃玉盏放置在御案上时?,霍止舟修长手指接下,很自?然地握住她手腕,将她拉到了龙椅上。

    温夏愣住。

    “你怎么知道是我?”

    霍止舟未抬头,依旧疾笔拟诏,只薄唇噙笑道:“你身上的气味。”

    好吧。

    温夏只能静坐在一旁,看霍止舟搁下笔,拿过玉玺。

    待他将诏书放置一旁,端起玉盏中晚茶饮下,噙笑望着温夏。

    “这是你头一回给我送吃的来。”

    “这不算是吃食。”温夏有些惭愧,“四哥喜欢吃什么?我记得?你从前喜欢卤食。”

    “你调制的那鹅肝方子?就很美味了,我平日不挑食。”

    喝过井水充饥的人,怎么可能会嫌弃食物呢。

    对霍止舟来说,如今的一切都无比珍贵,他已经很庆幸了,唯愿再扶持燕国强盛起来。

    他幽深的目光让温夏有些讪然,她好像只会做些卤食,还是依着四哥哥的方子?,不过她已经在给他做新的腰带了。

    温夏道:“你身体怕寒,现在是冬日了,百官上完晚朝回到府中也晚了些,翌日戌时?还要早起上朝。若是可以?,四哥冬夜里还是少些晚朝吧。”

    “嗯,我听夏夏的。”霍止舟握住了温夏的手。

    温夏心脏跳快,想拿出手却被他力道不轻不重地握着,他指腹生着薄薄的茧,摩挲在她手指上泛起微微的痒意。

    龙椅虽宽阔,可两人的距离很近,这样?安静的端坐几乎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温夏才发觉殿中不知何时?已没了宫人们的身影。

    她正欲让霍止舟早些安寝,抬眼?便见他眉心紧皱,一双漂亮的眸子?隐生痛楚,另一只手正按在心口旧疾处。

    “四哥哥!”温夏焦急轻唤,抚在他按着旧疾的手掌上:“你又痛了?”

    温夏扬声喊传太医。

    “没用的。”霍止舟紧握她手,摇头安慰:“我只是忽然疼了片刻。”

    “眼?下是冬季,不再是秋日了,夜里这般冷,你应该早些就寝。”温夏目中是责怪也是心疼,“我扶你回寝宫吧。”

    霍止舟刚欲安慰她无事,可迎着这双水汽氤氲的杏眼?,喉结微微滚动,没有说出他已经没再痛了的话来。

    她好像只有这个时?刻会无条件地关心照顾他。

    回到寝宫,宫人伺候霍止舟洗漱。

    温夏一直等在外间,直到擎丘上前朝她禀道皇上已经躺下了,只是按着心口,脸色很差。

    温夏焦急步入了寝宫,伏在龙床前的踏道上,海棠色裙摆长长地铺绕开?。

    “四哥哥……”她眼?中尽是疼惜之色。

    霍止舟紧望她,刚伸出手便被她柔滑细腻的手指握住。

    他眸中覆上一层暗色,睫根微敛。

    “能睡得?着吗?若是太疼我去唤御医。”

    “已经好很多。”霍止舟终是骗了她,他阖上眼?:“夏夏,我睡一会儿,你别走。”

    他唯能听见她心疼而软糯的一声“嗯”。

    霍止舟心间煎熬着,一面担心温夏会冻坏,一面又舍不得?她离去。

    他多了解温夏的性格,即便逃离了戚延,也会担忧温家会不会受到牵连,所以?她不敢答应他任何请求。

    而如今她瞧见大盛太后拟的放妻书,才卸下身份与防备,卸下这礼教约束,终于开?开?心心地做回了她自?己,也愿意主动为他送晚茶。

    他们之间,差一声她的答应。

    床沿微微下陷,帐中很是静谧。

    霍止舟睁开?眼?,温夏已伏在床沿睡着了,如同上次那般,白皙面颊透着细腻粉色,鼻尖娇俏,沉睡的容颜娇媚安静。

    他无声抿起薄唇,起身将她横抱到床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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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温夏逸出一声嘤咛,似舒服地侧了个身,眼?睫微微一颤,在他臂弯里睁开?眼?来。

    她美目中睡意惺忪的迷惘皆化作?一时?的慌乱,颤合着红唇:“四哥哥……”

    “我无事了,夏夏,今夜你睡在此处吧,我睡别处。”

    她欲坐起身来,霍止舟双臂保持着方才抱她的姿势,已将她圈禁在他的领地里。她不敢触碰到他手臂,杏眼?噙饱了一汪水,慌张无措地流转。

    喉头微微滚动,霍止舟紧望她:“夏夏,你喜欢四哥哥吗?”

    温夏怔住。

    “现在没有盛国皇后这身份了,我不是温斯和,我叫霍止舟。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他乌发垂在她白皙颈间,驾不住发梢扫下的痒,她难耐地躲,锁骨滑出衣襟,露出一截娇嫩的玉人骨。

    他一寸寸倾下身。

    温夏只经历过这样?的戚延,她也多害怕这样?的戚延。被霍止舟这样?紧迫凝视,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四哥哥,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当你是我哥哥,可是,可我……”

    温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彼此很近的距离,除了戚延,她没有被男子?强大的气息这样?包围,红唇逸出慌张的轻喘。

    “为什么不知道?”霍止舟眼?底生起庆幸:“夏夏,你可以?说没有,若你回答四哥哥你不知道,那你心里就是想过我的。”

    一颗泪滴进了温夏脖颈间,她愣愣地望着眼?前人。

    青年薄唇带笑,眼?尾却湮着湿润,深深望进她眼?中。

    “夏夏……”

    “你给我时?间好吗?”温夏喘着气,侧过头不敢看他。

    霍止舟终于笑了起来,这二十一年从未像此刻这般笑过。

    “嗯。”

    “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温夏终于坐起身,霍止舟也松松退开?手臂,却并未离开?,俯下身紧望她,褪却一双帝王威慑的眼?眸里,此刻只有清润温朗,甚至带着一点祈求的意味。

    “我可以?吻夏夏吗?”

    温夏湿红的眼?尾盈着一丝怯避,掀开?衾被欲离去。

    霍止舟黯然地按住她手:“好,是我吓到你了。但你留下吧,子?初了,外边天冷。我去书房。”

    温夏仍想离去。

    霍止舟:“母后知我犯病,派了宫人在外守着,你出去怕是会让我母后误会,若你不介意的话。”

    小?姑娘卷翘的眼?睫扑颤着,终是没有再说拒绝的话。

    霍止舟颇为无奈,起身拉过方才散开?的衣襟,胸前一片山峦分明的肌肉线条也遮掩在寝衣之下。怪不得?会吓坏她,他方才的确被欲念携裹,差一点想不顾一切吻上她唇。

    温夏留在了他的寝宫。

    只是心脏仍跳得?很快。她安静地和衣躺下,任由万千思绪搅着她。

    太后帮了她,她已经不再是戚延的皇后了。

    她如今可以?自?己选择夫婿了,为什么还要尊着骨子?里的礼数。

    她为什么不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选一个如四哥哥这样?懂她的人。

    这世间的男子?不是都如戚延那样?只看重她的皮囊,至少与她一起长大的四哥哥不是。

    寝宫安静,未有宫人入内打?扰,霍止舟也未再唐突进来。

    温夏有些疲惫地阖上眼?,不再去想。

    ……

    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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