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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2页/共2页)

澈也在,怎么也能把禛儿拦下来。

    “但母妃知道有什么用?即便是太子的苦肉计,最后被推到明面儿上的,不还是你?你父皇不会信。”

    宁禛迟疑了片刻,“父皇不信,皇祖母便能信了?”

    娴贵妃戳了他一指头,“太后若是不信你,熙宁总该替你说几句话吧?”

    在太后跟前,谁说话能有熙宁郡主说话管用?

    思及此,她颇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只可惜太后还想再留熙宁两年。”

    “你和熙宁一同长大,情分也深,太后本就对太子不冷不热的,你要是能娶了熙宁,将来大有裨益。”

    她算盘打得响亮,熙宁再怎么风光,也不过一介孤女,太后总归上了年岁,夺嫡路上能给宁禛庇护,但真论及日后,太后能护熙宁几时?到时候还不必怕外戚干政。

    宁禛听了她这话,脸上的笑却一时僵住了。

    在母妃意识到之前,他退了两步行礼,干脆道:“儿子这就去慈宁宫。”

    东宫书房。

    宁珣问起她,想没想好怎么激沈澈将人从池家送出来——她若不知如何下手,便交给他去做。

    衔池本张开五指同他比着手掌大小,闻言一下扣入他指缝间,“想好了。这事儿殿下插不了手,若殿下动手,他怕是会想到我们在激他。要是我亲自去做,他也会生疑。”

    她虽然是暂时稳住了沈澈,但她先前几次偏向宁珣偏得太过明显,这时候再让沈澈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谨慎起见,他怕是会按兵不动。

    “在池家,我还有个姊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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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心疼得要命。”◎

    她被沈澈送进夺月坊前, 曾跟他要了三个承诺:一是要他照看宋弄影,二是要他许给她世子妃之位,第三个她当时说没想好, 留了下来。

    为了这第二个承诺,沈澈将自小带在身上的双鱼玉佩给了她,权当定情信物, 也是安她的心——那块玉是沈家家传, 意义非同一般。

    从池家走前,她为防万一, 将那块玉佩带走, 收在了夺月坊她那间小屋里。而她手里又正有夺月坊的令牌,把牌子给池清萱, 她轻易便能替她将那块玉佩取出来。

    池清萱识得沈家的玉佩,必然不会让她“如愿”进镇国公府的门。她有九成把握, 这块玉立马便会出现在熙宁眼前——熙宁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又有太后宠爱无度,只要熙宁知道有她的存在, 她想嫁给沈澈这条路便断了。

    衔池想着, 依熙宁郡主的性子,虽惦记着二皇子大业未成,不会太声张,但也绝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而另一面,池清萱用了夺月坊那块令牌,沈澈必然会知情,不管是为了防着熙宁动手也好, 还是为了拿捏她也罢, 她娘都不会继续留在池家了。

    到那时再劫人, 直接送去荆州安顿。

    但这些话……她不敢跟宁珣直说。

    旁的还好,唯独那块玉佩她委实不太好解释。

    罢了,刚安抚好他,要是让他知道她还跟沈澈要过世子妃的位子,还不定他又会想什么。

    反正那块玉会落到熙宁郡主手里,以后也同她没有干系了。

    衔池挠了挠他掌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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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带过道:“明日我就给我那阿姊传信,让她帮我去一趟夺月坊。不过……殿下得陪我做两场戏。”

    宁珣握住她作乱的手,想也没想应了一声:“好。”

    衔池不动声色地错开同他胶粘的视线,心跳突然加快。

    好像……有点心虚。

    去慈宁宫的路上必然会经过御花园,但自从小福子临死前在御花园跟他见了一面,又刚好被人撞见后,宁禛对这块地儿就没什么好印象了。

    他不由得加快了步子,直到远远看见一抹青翠身影踩在宫人的背上,踮着脚笨拙地去够柳树上别着的一只纸鸢。

    她身上翠色比枝上新柳还要鲜活几分,发上钗环的坠珠随动作轻轻缠在一起,虽同他隔了一段距离,可他就是清晰听见了珠子的撞击声,胸腔似乎都随之一震。

    熙宁不耐烦地甩开念秋战战兢兢扶着她的手,两手并用,眼见着就要碰到纸鸢,忽地那纸鸢离她指尖一远。

    宁禛举着纸鸢退了一步,翻来覆去地看,笑着问:“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

    “你别碰!”熙宁从宫人背上跳下来,两三个内侍忙不迭过来扶,她却只两步跨到宁禛面前。宁禛将纸鸢举高,熙宁拽着他胳膊往下扯,硬是没扯动他。

    宁禛抬头仔细端详了那只纸鸢一眼,“什么来头,宝贝成这样?”

    熙宁自然不会搭理他,宁禛习以为常,转头扫了她的领头宫婢念秋一眼。

    “二殿下。”念秋规矩行了一礼,又看了自家郡主一眼,见郡主只一门心思想将纸鸢抢回来,也没有不让说的意思,才道:“郡主前几日听了本话本子,说……”

    她声音小了一些:“把意中人的名字写在纸鸢上,飞得越高,便越是能成眷属。”

    宁禛下意识看了那纸鸢一眼。在纸鸢的正中间,有她写下的簪花小楷,一笔一划,郑重其事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少女心事跃然纸上。

    他抓着纸鸢的手一紧,又慢慢松下来,胳膊像是泄了气一般垂下来,将纸鸢递回给她。

    “你碰过了,就不灵了!”

    所以方才它卡在柳树上,她宁可自己抻着胳膊去够,也不让宫人动手。

    熙宁皱着眉看了一眼被他抓皱的地方,愤愤踩了他一脚:“我不要了!”

    宁禛分毫没恼,只笑了两声,他一抬手,自有宫人上前将纸鸢拿走。

    她发上落了一片柳絮。

    他伸手去捏,“啪”一声,被她打了下来。

    “你又干什么?!”她那双杏眼里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随侍在侧的宫人皆跪了下去——郡主心情不好的时候,倒霉的往往是他们。

    宁禛环视了一圈,慢慢吐出一口气。

    鬼使神差般,他开口:“阿澈不会喜欢你这样。”

    她正要走开的步子生生一顿,回过头警觉问道:“子安喜欢什么样子的?”

    宁禛走到她身前。

    其实她在沈澈面前,也不是这副模样。

    有沈澈在的时候,她温婉大方,进退有度,端的是能做当家主母的样子——虽伪装得蹩脚,但她也尽力了。

    她以为自己装得很好,只是因为沈澈没有将目光停在她身上罢了。她什么样子,沈澈根本不在乎。

    其实他也不在乎。但他的不在乎,和阿澈的不在乎,不是同样的。

    宁禛伸手,终于将她发上那片柳絮拂下去。

    熙宁睁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却只低头看着她笑,半晌才道:“我可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熙宁便愤而转身,步子又稳又快,却没两步便被他追了上来,“慢点儿,摔了怎么办,正好我也要去皇祖母那儿……”

    “路这么宽,你离我远点儿!”

    熙宁刚推了他一把,便见宁勉从不远处徐徐走近,身边儿跟着的内侍手里捧着什么。

    她去打宁禛的手便停了下来——四皇子面前,她还是会给宁禛两分面子的。

    她草草行了一礼,在慈宁宫的地界上,宁勉不敢受,又还了一礼。

    宁禛上前一步,朗声开口:“四弟?这倒是巧了。”

    “二皇兄。”宁勉停下步子,等他先行。

    他却径直走到宁勉身边儿的内侍跟前,看了托盘一眼:“四弟这是?”

    宁勉干脆将托盘上的盒子打开,“皇祖母前些日子说夜里多梦,总惊醒,母妃粗通药理,便配了这药枕,想着皇祖母能好眠一些。”

    宁禛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来,意味深长:“四弟好孝心。”

    “我才识浅薄,比不得二皇兄,既然朝政上不能为父皇分忧,便多在这些琐事上尽心罢了。”

    他这话显然取悦了宁禛。宁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没再细究,转身同熙宁先走了。

    等他们走远,宁勉身边的内侍才啐了一口:“二殿下欺人太甚!每回碰上,都要折殿下几句才罢休……”

    宁勉不以为意地将盒子重新盖好,一派云淡风轻:“嘴上让二皇兄几句,就能少一场纷争,何乐而不为?”

    东宫。

    书房突然好大一声响动,紧接着便是书册被扫落在地的动静,夹杂着摔了几样东西。

    外头的宫人皆是一震。

    关门的时候殿下还同那位宋姑娘柔情蜜意着,也就过去半个时辰,里面怎么会闹成这样?

    似是验证她们猜想一般,殿下沉声喝了一句什么,紧接着宋姑娘便被推出了门——她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脚边“咚”一声,被砸了东西出来。

    东宫上下有些年没见殿下发这么大脾气了,也从未见过宋姑娘受此冷待,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她倚在门上,哭得梨花带雨,迭声唤“殿下”,间或有几句“知道错了”,听得人心都要碎了。

    唯独哭不动里头那位。

    蝉衣闻讯没多久便赶了过来,可任她怎么劝,都愣是没把人劝离一步。

    黄昏时分,衔池嗓子都哭哑了,才像是终于放弃,抽抽噎噎着回了偏殿。

    一路上蝉衣不住地问她方才在书房到底是怎么了,她只疲惫地摆了摆手——戏是假的,可哭是真哭。她哭累了,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说。

    但这情景落入有心人眼中,便不是一回事儿了。

    晚膳她用得也不多,蝉衣半哄半劝着,让她在睡前喝下了一盏梨汤。

    蝉衣本要守在外间,她红着眼说想自己待一晚上,才让蝉衣退了出去。

    寝殿的灯烛全灭,只一点月色照人。一片静谧中,突然有人悄无声息地掀开了她的床帐——衔池下意识的惊呼被一只宽厚手掌捂住,来人娴熟将她锁进怀里,“嘘”了一声。

    “放心不下你,过来看看。”

    也不算意外——她将蝉衣支走,就是猜到宁珣夜里会摸过来。

    只是哭得久了,没多少精神,难免神色恹恹,衔池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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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靠坐着,任他握住足踝,将足衣褪去。

    他掌中热量慢慢侵染过来,宁珣借着月色细细看了一遍,“可有哪儿伤着了?”

    他扔出来的是方砚台——厚实,摔不碎,不会迸着她,看着是扔在她脚边动静不小,其实分毫没挨上她。

    饶是这样,也不能完全放心。

    衔池另只脚踩着他虎口,一蹬一推,将被他握着的足踝解救出来,玉白足尖紧接着便抵在他心口,慢慢磨了一下:“殿下好狠的心。”

    她嗓音还是略有些喑哑,沾着湿意:“我哭了那么久,殿下只听着,安坐如山,可见是半点都不心疼。”

    宁珣一时想笑,她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日益见长——分明是她嘱咐他千万沉得住气,好好待在书房里。

    他握住她抵着他心口的那只足,却没拿下来,只在她足心一按,看她脚趾霎时蜷起,嗓音低沉:“心疼得要命。”

    作者有话说:

    衔池:你待会要blabla骂我一顿,然后再blabla凶一点狠一点把我推出去,最后我哭的时候最好嫌我烦把我赶走……好!开始!

    宁珣:(跳过骂)(推了一下,但没站稳完全是她自己发挥)(怕看见她哭会演不下去,所以干脆把自己钉在书房)

    衔池:(因此一直在哭)(算了哭不出来他,累了,自己回去)

    衔池:好,他根本不爱我,我哭了他都无动于衷的。

    宁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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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难道孤的路,还要这天下万民的血肉来铺?◎

    闹了一会儿, 宁珣将薄衾拉上来,把她从头到脚裹好,“好好睡一觉, 后面有你忙的。”

    衔池点头,伸出胳膊来重新握住他的手,才闭上眼。

    他便一直等到她睡着, 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悄无声息地离开,回了寝殿。

    青衡早已等在殿内, 好容易才等到他回来, 半跪下:“殿下。”

    宁珣示意他起身,脚步未停, 径直走向博古架,将上头的玉如意一转, “咔哒”一下,暗门应声而开。

    进了密室他才回过身,淡声吩咐:“吏部侍郎池立诚, 派人去盯紧了他。”

    “这几日他们若是将人送出来便罢了, 若有变故,直接闯进池家劫人。不必畏手畏脚,孤会处理。”

    衔池想做什么,他自然会让她放心大胆去做,但为防万一,还是要备好后手。

    但这是下下策。直接抢人留下话柄不说,露头太早, 去荆州这一路便不会太平。

    青衡简短应了声“是”, 见殿下转身看向了墙上挂着的边防图, 他适时开口:“属下听闻,圣人调去云丰城的胡总兵直至今日都还未收拢军心。”

    宁珣敲了敲地图,“上任才多久,已经在胡人那儿吃了两回亏了,他这军心如何收拢得起来。”

    那位胡总兵,除却对皇帝忠心耿耿,确实没什么过人之处——何况有宋轩珠玉在前,对比之下,更显得毫无作为。

    那等战事连绵的苦寒之地,生死只相隔一夜,将士心里都清楚,下一仗能不能活下来,除了自己,全看领军的将领用兵如何。

    而能活到今日的将士哪个身上没点真本事,总兵若是个庸才,没几分手段,靠什么叫众人信服?

    青衡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好在殿下当年洒下的种子如今已枝叶繁茂,又分散各处,即便云丰变了天,也碍不到殿下。”

    宁珣不置可否,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地图,若有所思。

    宁禛背后是镇国公府,即便交了兵权,沈家在军中也仍有旧部,威望尚存——所以那年他便知道,他手里得握一点实打实的东西。

    他去北疆时是孤家寡人,手边儿能派上用场的没几个可信之人,若回来的时候也是孤身,岂不是白费了那些年。

    于是那四年,除了调教出影卫,他还自军营各层中精挑细选了十余人,个个推心置腹。

    他看人的眼光一向准,这些年过去,那十几个人各自爬到高处,又分散各座城池,就如同在军中布下了一张暗网,平日里任谁也瞧不出什么,若真有收网那一日,除去宋家军,北疆另外半数的军权于他就如探囊取物。

    青衡觑了一眼自家殿下的神色,试探着问:“殿下……难道是要保云丰?”

    云丰城确实是必争之地,但依他看,若为眼下,保全殿下的力量显然更重要些——只怕殿下不是这么想。

    “云丰城不能丢。云丰失守,胡人一鼓作气长驱直入,”宁珣在地图上虚虚圈了一下,“这一片城镇,都得涂炭。”

    “但圣人本就忌惮殿下,胡总兵又是圣人亲自选的人……”青衡顿了一下,心一横继续道:“恕属下直言,即便云丰失陷,对殿下也无甚影响,可殿下若是出手,往后的路……”

    宁珣冷笑了一声,倏地抬眼,“难道孤的路,还要这天下万民的血肉来铺?”

    青衡接住他视线的那刻忍不住浑身一颤,当即跪了下去,“属下不敢。属下……明白殿下的意思了。”

    “起来吧。北疆形势变幻莫测,也不是孤说要保,就保得住的。”宁珣沉沉呼出一口气,朝中这一阵儿,想要议和的声势愈来愈大了。

    第二日,衔池先去了一趟东市那家果子铺,跟青黛碰了一面,领她去了巷子里。

    有影卫在暗处替她守着,她行事方便不少。

    青黛盼她盼了有月余,一见她面儿,立刻倒豆子一般:“小姐!奴婢听小姐的,一直留意着大小姐那儿,结果前些日子竟撞见大小姐在偷偷仿宋夫人的字!”

    衔池想起了什么,心口一滞,不自觉慢了半拍:“仿……字?”

    “千真万确!奴婢还偷偷拿了一封大小姐仿写的信,藏在自己那儿呢。”青黛看出她脸色不好,忙上前扶了一把。

    衔池摇摇头,一手撑在墙上。

    上辈子她收到的宋弄影的书信,直到最后都没断过。也正因如此,她从未怀疑过娘的安危。

    她……竟连娘的字迹都认不出来?

    青黛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继续说完:“听那边的丫鬟说,大小姐极善临摹,奴婢拿那封信同宋夫人的字比照过,简直一模一样!”

    上辈子已经过去了,眼下一切都还来得及。

    衔池深呼吸了两下,才镇定下来,低声应道:“我知道了。”

    而后便将自己写给池清萱的信,连同那块夺月坊的令牌一起交给青黛:“你先去找我娘,让她把你留在身边当贴身丫鬟,而后将这两样拿给池清萱。”

    “这几日沈世子应当会派人去拿娘给我写的信,你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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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你藏的那封池清萱仿写的信交给他们。若是后面被发现,他们问你,那便是弄混了,你也不知道那封信的来历。”

    沈澈上回已经知晓池清萱同熙宁有所往来,既然池清萱自己送上门来,她也不妨再添一把火。

    青黛仔细记下,点点头,没成想听到的下一句便是:“以后不必再过来了。”

    青黛第一反应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心翼翼问:“为什么?”

    衔池另拿了一袋子碎银和一沓银票塞到她手中,满怀歉意:“这几日安置好你母亲同妹妹,最好能托信得过的人照顾。”

    她不好说得太直白,只能这么叮嘱一句。青黛似乎明白过什么来,却分毫犹豫都无,一脸视死如归:“小姐想要奴婢做什么?”

    衔池一愣,反应过来后没忍住笑出了声,“想到哪儿去了。回去后你既然跟在了我娘身边,自然便会有人盯着你,也就不好再见我了。”

    她顿了顿,紧紧握住青黛的手:“切记,我娘在哪儿,你便跟着在哪儿。”

    她怕娘被“劫走”后,池家迟早会查到青黛身上。既然如此,不如一道去荆州,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风风光光回来。

    青黛却以为她是将宋夫人托付给了自己,马上应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宋夫人的!”

    衔池又嘱咐了几句,便将她送了出去,自己也径直回了东宫。

    她假意投靠东宫的安排,池清萱应是晓得。

    于是她那封信写得半真半假,说自己私下跟沈世子见面被太子发现,太子疑她仍是有二心,背叛了他,因此冷落了她——她昨日同宁珣吵得那么厉害,消息这时候想必已经传到池家了。

    但不止如此,太子想查个清楚,不仅想搜她在东宫的住处,还在安排去夺月坊,搜她先前住的那间屋子。

    而那间屋子里,她收着沈家那块家传玉佩。

    她言辞恳切,说她会尽力拖住太子,求池清萱在太子去夺月坊前,将那块玉佩拿出来替她收着。不然到时候被太子搜出来,不仅她要被扒一层皮去,更怕是会彻底失去太子信任,那先前安插她进东宫的苦心,就要白费了。

    ——毕竟在池清萱眼里,太子并不知晓衔池出身池家,由池清萱替她去收,自然是无迹可寻,太子查无可查。

    回了东宫,衔池让宁珣配合她演的第二场戏,便是在入夜后搜了她那间偏殿。

    第二日,又大张旗鼓去了一趟夺月坊。

    宁珣没掩饰身份,夺月坊无人敢拦,他直接便领了一队东宫的侍卫进了她曾住的那座小楼,冷着脸在门口,任侍卫翻箱倒柜地翻找。

    场面不太好看,那附近一时也没人敢上前触太子的霉头。

    衔池脸色苍白,亦步亦趋地跟在宁珣身后。

    侍卫将屋子翻得太乱,她一不留神被绊得一踉跄。

    在所有人都无暇注意的时候,漠然看着这一切的太子,伸手稳稳扶了她一把。

    好在她方才几乎是贴在他身后跟着,有衣袖掩盖,这动作也不算明显。

    衔池站稳后,他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手腕,才收回手。衔池当即退了一步,而后盯着他背影看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是在他后头,身形晃那一下本该是看不见的,他怎么背后也长了眼睛似的。

    那屋子搜了半个时辰,几乎翻了过来。

    最后自然是什么也没搜出来。

    池清萱这一步既然算准了,衔池回去以后便专心等着熙宁郡主那边传出动静来。

    ——她算得的确不差,池清萱毫无怀疑,接了信的当天,便亲自去了夺月坊,替她收了玉佩。

    可那块双鱼玉佩,并没有如她所愿出现在熙宁面前。

    ——池清萱托了旁人,将那块玉佩送进了东宫,递到了太子手中。

    被宁珣差人叫去书房时,她还有些诧然。

    毕竟两人现在还在戏里——她正被他怀疑着,受尽冷待。

    这几日他都是夜里来看她一眼就作罢,怎么会突然在白日里召她过去?

    更何况往前数很长一段时间里,宁珣都不会召她——他想见她的时候,都是亲自过来找她。

    衔池心中隐隐不安,推开了书房的门。

    宁珣刚从宫中回来没多久,身上还是皇太子的圆领蟒袍,见她进来,抬眼望过来。

    他朝她招了招手,脸上笑意一如往常:“过来。”

    见到他的人,衔池安心了些,转身先将门掩上——因此也就没看到,他在她转身那瞬,眼中笑意霎时褪了个干净。

    作者有话说:

    衔池:(提起一口气)不安。有种他要发疯的预感。

    宁珣:(保持微笑)

    衔池:难道是我想多了?(松了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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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修改)

    ◎我问的是,你同我之间,有什么打算。◎

    宁珣向她伸出手, 衔池没注意他的神色,毫无防备地将手搭上去,猝不及防便被他拉进怀里, 背对着他被圈住。

    他勒得很紧,严丝合缝到让人有窒息感,衔池想回头看他一眼, 却骤然被他自身后捏住了下颌。

    她转头的动作被阻住, 脖颈顺着他动作微微向上仰起,隐隐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便试探着唤了一声:“殿下?”

    他久久没应声, 衔池下意识吞咽了一下,感受到掐在她下颌的手徐徐收紧, 却还是轻着,远不至于会弄疼她。

    她不由得又问了一句:“殿下这么急着召我过来, 是出什么事了么?”

    宁珣低头,鼻梁蹭在她颈窝,热气缓缓氤氲开, 激得她一颤。

    他动作温存, 出口的话也像是在诉衷肠,低眉间神色却是漫不经心:“没什么,想你了而已。”

    衔池背对着宁珣,看不到自然也不疑有他,闻言松下一口气,干脆偎在他身上,握住他掐在自己下颌的手, “殿下吓我一跳。”

    她方才还真以为是出了什么变故。

    “衔池。”宁珣忽地叫了她一声, 状似无意地问:“等此间事了, 你有什么打算?”

    他说话时贴得她太近,话音似乎是自她后颈直接窜入脑中,激得脑海中一阵阵涟漪,让她总有种下一刻便会被拆吞入腹的错觉。

    衔池认真想了想,“等荆州那边安顿下,二皇子的元气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想必会有动作……”

    她顿了一下,想起宁珣上回说过,他不想用她去探消息,于是干脆直接道:“我会同二皇子那边断干净。”

    “不是说这些。”他嘴唇擦过她耳后,很痒,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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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往一侧躲了下,又被他扣住。

    那身蟒袍矜贵,很滑,还泛着凉意,他俯身贴上来的时候,她像被困在他身体里,又像是被绞住。

    不算强迫,却又无处可逃。

    龙涎香的味道一阵浓一阵淡,他心跳沉稳,透过胸膛,一下下撞击着她:“我问的是,你同我之间,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衔池怔了怔——她确实从未考虑过这个。

    自从跟宁珣确定心意后,她有意无意地,总很少去想以后。

    怕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前世那场大火——她见过二皇子离那个位子一步之遥的样子,见过沈澈大权在握的样子,所以无法笃定,她和宁珣就一定能赢。

    不去想以后,便不会瞻前顾后。

    再说,她也从没想过要将两人的关系,或是说将自己,定在什么位置上。

    如飞蛾投火,她拥着他从悬瀑坠下去的那刻,或者更早,她冲进雨幕抱住他的那一瞬,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选了他这边,就会陪他走到底。便如蜉蝣,贪得一眼,朝生暮死也可。又何必那么多打算。

    但这话终归不吉利,衔池想了想,最终只说了句:“全凭殿下做主。”

    她今日里头穿了身青白色的半臂襦裙,在腰间挂了一块芙蓉花式样的玉做配,他一手圈在她腰身,把玩着她腰间悬玉,闻言抬眼:“不听虚的,你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

    进门前那几分不安膨胀开,她脚下发虚,想从他身上下去,嘴上轻巧道:“一时也想不到,不如日后再说吧?”

    说话的空里,她推开宁珣胳膊,踩到地面上,往外半步,一步——她也没想跑,不过是想转过身面对着他。

    她得看着他,才能弄明白他又在想什么。

    可就在她要转身的这刹,他精准扣住她手腕,算准了时机,只一拽,她尚未稳住的身形便如折翼的鸟儿般坠向他——她被他揽住,稳稳收进了怀里。

    衔池错愕抬眼,对上他探究视线——虽然不合时宜,可这样的姿势,让她想起一年前东宫夜宴,她借着献舞刻意接近他的那时候。

    那种带了些微陌生的侵略感,虽靠得极近,却又莫名疏离。似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正沸腾在他骨血。

    衔池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些反常。

    “日后?”

    宁珣细细品过这两个字,轻笑了一声。

    她想过跟他的“日后”么。

    他低头,直直望进她眼底,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不必等了,能给你的自然当下就给了,暂时不能给你的,我也不会昏了头,你大可放心。”

    “所以,你可以先要下。”

    衔池不明所以:“可我真的没什么想要的。”

    他深深看她一眼,向后倚靠回去,似乎终于放弃问她这个问题,转而问她对宋弄影下一步的安排。

    他话题转得太快,衔池反应了一下,坐直在他怀里,狐疑看向他。

    他任她打量,一手松松揽着她,另只手搭在书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

    衔池将心中隐隐的异样压下去,一门心思先说正事儿。

    她从身上拿出一块绣着兰花的帕子——帕子折得四四方方,崭新崭新的,折痕却很深,该是仔细收了有段日子。

    “这帕子有一模一样的两方,都是一角绣了兰花,一方在我这儿,一方在我娘手里。殿下的人去接我娘时,将这帕子给她,她会明白的。”

    真去劫人的时候衔池不能露面,要取信于宋弄影,这帕子比什么都管用。

    宁珣接过来,“好。”

    两人商榷了一下其余细节,将各种情况推演了一遍,衔池慢慢便将刚进门时那段不对劲抛之脑后。

    见都定得差不多了,宁珣不动声色问她:“你先前,还有没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

    衔池一愣,“什么事?”

    她下意识有些警觉:“殿下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他安抚般顺了顺她的后背,状似无意:“随口问问。”

    她心跳一紧,仔细盘算了一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硬要说还有什么隐瞒……重生这事说不得,那疯僧的话言犹在耳,万一真会折了宁珣的寿数呢?哪怕她不信这些,也该多少顾忌着。

    何况这事儿如此骇人听闻,就算她说了也不定会不会有人信。

    她瞒着他的大事儿只这一件。若说小事儿,倒还有一件,就是沈澈那块玉佩。

    但玉佩此时怕是已经在熙宁郡主手里了,不出意外,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他们眼前。

    衔池犹豫了一下——即便知道她对沈澈没什么心思,宁珣依旧对这个人在意得很,何况这玉佩代表的意思……

    当初她要这块玉佩,是因为刚重生回来,她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所想,面对沈澈时举止总有些异样。她为了打消沈澈的疑虑,才出此下策。

    她问心无愧,只是不太好跟宁珣解释。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宁珣叩着书案,均匀地一下又一下,她不说话,宁珣也没催,屋里一时只有敲击书案的声响,随着她沉默的时间,愈来愈重。

    “没有。”

    叩击声骤然停下来。

    他似是叹了一口气,又似是笑了一声,最后问了一遍:“真没什么想要的?”

    衔池顿了顿,缓慢地摇了摇头——至此她才将前后两段他的反常联系到一起。

    不对。

    可还不等她有所反应,他便领着她的手,去拉开了一旁的屉子,似笑非笑:“那怎么跟沈澈,就有想求的了?”

    衔池随着他动作看过去——空荡的屉子里,那块本该在熙宁手里的双鱼玉佩安静躺在正中。玉佩雕刻得精细,活灵活现,两尾互相咬合的鱼似乎能从屉子里游下来咬她一口。

    她浑身僵硬,难得没控制住神情——先是不可置信,而后是彻头彻尾的慌乱。

    一方面是因为计划被打乱,熙宁这一节连不上,后头更不知会如何。

    另一方面是……她以为宁珣不会知道这块玉佩的存在。

    衔池下意识攥紧他的手,他嗓音低沉,不急不缓道:“想问玉佩怎么会在我这儿?”

    “方才有人送来的。池清萱费了番心思,若不是我早知道你找了她,单查来人,怎么也查不到她身上。”

    衔池一时无暇去想这些,转头看向宁珣,对上他全无笑意的目光时,一直起起伏伏的心才彻底沉下去。

    “慌什么?”宁珣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淡淡问她:“怕我知道?”

    他面上在笑,眼神却发冷,“想瞒过去的时候,怎么就不怕有朝一日,我会发现你瞒了我?”

    跟沈澈求了世子妃的位子,对他却一无所求。

    他是不是还该欣慰于她能这么体谅他?

    他松了手,衔池的手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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