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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明月别枝》60-70

    第61章

    许侯爷自御书房出来后, 在内侍的指引下沿着宫道慢步朝原路返回。

    临近宫门?时,有一人负手站在他面前,似乎是等了许久。

    许侯爷上?前几步, 拱手道:“见过太子殿下。”

    萧琅笑着望向他, “侯爷不必多礼。”

    萧琅朝许侯爷身后望了望,问道:“邓小将军今日没跟着侯爷一同过来吗?”

    许侯爷应声道:“来过, 陛下问过话后臣便让他先行回去。”

    “这样啊, 我还想着当?面同邓小将军聊一聊呢。”

    太子?萧琅笑得谦和,“遂城县的?案子?已经结案, 这些年我一直惦记着邓先生?的?事,想就此机会将冤情?大白于天下,还邓先生?一个清白名声。”

    许侯爷跟在太子?身侧漫步道:“砚尘这些年都在为他父亲的?事四处奔波, 收集证据, 此番太子?殿下相助, 他心?里必然是感激您的?。”

    “本就是我该做的?事,谈不上?感激。”萧琅拢了拢衣袖道:“这么多年,邓先生?的?事也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结,如今事情?查清了, 我也算不愧对于他曾经对我的?教诲。”

    萧琅回忆起?城门?前他前去迎接得胜而归的?玄甲军时, 同那个白马上?的?青年简短的?几句交谈。

    少年人即便是身上?带着疲乏与伤, 也挡不住眸光的?明亮和周身的?意气?风发。

    这是一直以来, 萧琅最觉得遗憾的?。

    孩童时, 每个男孩子?都有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梦想。

    甚至小时候,宫中一些年纪小的?孩子?会拿着木质的?短剑, 披着红布, 轮流装扮成威风凛凛地大将军发号施令。

    萧琅只能站在房门?前看着,坤宁宫的?女官守在他身边, 不允许他参与这般危险的?游戏。

    他像是一个被过度保护着的?,已经生?着裂纹的?瓷器,稍有不慎就会破碎开来无法愈合。

    时至今日,他贵为一国储君,还从未能体会过畅快在草场上?驰骋的?滋味。

    他笑了笑,收回思绪唏嘘道:“我一直觉得如邓先生?那般的?人,他的?后代?应当?也会饱读诗书,日后做个博学?多才的?翰林,没想到邓先生?却?生?了一个颇有天赋的?武将。”

    许侯爷对此不觉得奇怪,天赋什么的?都是外人赞誉别人时常说的?话。

    只有最亲近的?人方才能明白,这世间?从未有天赋异禀,有的?只是十年如一日的?勤勉与认真。

    如今世道安稳,同他们那一代?人相比,小辈之中少有自制力极强,对自己有明确要?求之人。

    邓砚尘的?刻苦,他是看在眼里的?。

    许侯爷应声道:“砚尘自年幼被接入京中后,便在军营中长大,他是玄甲军中年岁最小的?一个,学?武又晚,只能加倍努力方才能追上?哥哥们的?进度。”

    萧琅眺望远处,结合着许侯爷的?话,他仿佛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年幼的?邓砚尘拿着比自己身量高出许多的?长枪,一下又一下刻苦地练习着。

    许侯爷看着阴郁着的?天,似有大雪将至。

    他沉默了片刻,说:“如今这冬天可真是一年比一年冷了,京城都是如此,北境驻守的?将士们只会更加难捱。”

    许侯爷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道:“太子?殿下,恕臣言辞逾越,遂城县的?案子?虽然结束了,可祸根仍在。臣乃一介武将,对朝野社稷之事了解甚少,但有一事臣是清楚的?。”

    许侯爷看向太子?萧琅,正色道:“送往各个交战地的?军粮一次少过一次,粮草的?质量与战马的?品相也较以往相差甚多,长此以往,臣担心?当?年西北兵败的?惨案再次重演。”

    闻言,太子?萧琅脚下的?步子?一顿。

    西北兵败的?那一年,他年岁尚小,还是听内阁大学?士们讲述时方才对此事有所?了解。

    听闻驻扎的?西北犹如铜墙铁壁的?十万大军,在一个寻常的?夜里被仅仅四万的?敌军击垮的?防线,节节后退,损失惨重。

    消息传回京城时,朝野震荡,没有人会想到钟老将军带领的?十万精锐竟会一朝损失殆尽。

    钟老将军被人护送回京后,顾不上?休息,穿着在战场上?的?破旧盔甲,浑身是污血带着盛怒走进宫。

    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控诉有人在军粮里做了手脚,送往前线的?粮草新粮之下压着的?都是些霉物,导致前线将士们吃垮了身体,招架不住敌军的?偷袭。

    朝堂之上?,一众官员面面相觑。

    有人站出来指责道,钟老将军这是经手不了自己一生?英明毁于一旦,才寻了借口推脱责任。

    更有甚者质疑道,即便是将士们吃了发霉的?粮食身体不适,整整十万大军怎能被区区四万人逼得节节败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分析战事,满口江山社稷,实则官官相护都是些私欲。

    钟老将军孤身站在朝堂之上?,看着一众官员的?嘴脸,怒火中烧,当?即摘了自己的?盔甲连同兵符一起?摔在地上?,转身离去。

    后来,因为西北兵败一事,连同着钟老将军御前失仪朝廷问责下来,钟老将军领了“恩赐”自此辞官归隐江湖,再也不过问朝堂事。

    萧琅年幼听闻钟老将军的?故事时,只觉得惋惜。

    如今再回首,却?觉得心?惊。

    朝堂骇人,官场吃人,这么多年还是未曾变过。

    萧琅叹了口气?,沉声道:“侯爷放心?,有父皇在,有我在,如以往那般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未得昭雪的?冤情?,也会有重见天日之时。”

    许侯爷拱手,恭敬道:“有太子?殿下这番话,臣同诸位将士们必当?金犬马之劳,誓死守卫边境安宁。”

    靖安侯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处等候许久,萧琅同靖安侯作别,看着他乘车逐渐消失在风雪中。

    城楼上?的?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下来,在萧琅身边站定。

    随即,一件氅衣搭在萧琅的?肩头,他侧目看见了身后已经高出他半个头的?弟弟萧珩。

    “雪大路滑,我来接皇兄回去。”

    萧琅朝他露了一个疲惫的?笑,虽是已经过了上?元佳节,京城的?天气?依旧没有回暖的?迹象。

    在外面走得时间?久了,萧琅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萧珩看了看他毫无血色的?嘴唇,道:“皇兄近来肯定是没有听太医院的?话,不曾好生?休息。”

    萧琅在他手背上?拍了几下,安抚道:“我这一年觉得身体比从前好多了,除了偶尔有些乏力外,基本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你啊别把皇兄看得太脆弱了。”

    萧珩沉默着,没有说话。

    萧琅侧首打量着萧珩的?神色,他觉得他这个弟弟还真是有趣,小小年纪生?得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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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事重重的?模样,好像心?里永远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喜怒不言于色,凝神时就同

    就同他那位皇帝父亲一模一样。

    “你可曾听闻西北军主将,钟燮的?名字。”

    萧珩道,“略有耳闻。”

    太子?叹了一口气?,随即嘱咐道:“方才同靖安侯闲聊时,提起?了当?年西北兵败一事,明日早朝之后你帮皇兄跑一趟,去兵部取当?年关于西北兵败一战的?卷宗来。”

    闻言,萧珩眉头皱了皱,问道:“十多年前的?事了,皇兄这是又要?查什么?”

    “查当?年的?军粮一案”

    萧琅思索着,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靖安侯提起?此事,是想暗示他些什么。

    而他,如今也隐隐觉得西北兵败一事,或许另有隐情?。

    萧珩劝阻道:“皇兄近来为遂城县的?案子?费心?劳神,又要?顾及科举一事,那些陈年旧案就不要?再理会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萧琅脚下的?步子?顿在原地,侧首看向他,面色上?的?笑意渐渐褪下来,还是那般温和的?神情?,言语却?透着坚持与认真。

    “在其位谋其事,我既然坐在了太子?这个位置上?,行事需当?时刻以天下万民?的?安危为己任,察民?生?之苦,平冤假错案,不能让清官蒙受不白之冤。”

    萧珩低下了头,后退半步朝他行了一礼,恭敬道:“臣弟失言。”

    萧琅叹了口气?,在他肩头拍了几下,“阿珩你要?记得,你是皇子?,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放大。且你我同食天下之俸禄,该当?时刻将浴血沙场保家卫国的?恩者铭记于心?。”

    萧珩拱手道:“皇兄教训的?是。”

    萧琅伸手扶他起?身,二人继续朝回去的?方向走着。

    良久后,萧琅再次开口问道,“你近来很少回宫,在忙什么?”

    萧珩道:“找人。”

    萧琅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找什么人?”

    “一个姑娘。”

    一个被深藏在他记忆里,历经许久,方才能一点一点拼凑出来的?姑娘。

    闻言,萧琅突然笑了起?来,“姑娘?你有心?上?人了,怎么不同皇兄说呢,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找到了没有?”

    萧珩低下了头,没有回他这个话。

    萧琅见状,也不愿逼迫于他这个弟弟,只道:“刘贵妃那边这一年来给四弟相看了不少亲事,京城里的?适龄姑娘几乎都看了一遍。你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有了心?上?人可以同皇兄说,皇兄替你到母后那里求个恩典,兴许能赐婚于你和你心?爱的?姑娘。”

    他只是想安抚萧珩,有心?上?人就去追,别有那么多的?顾虑。

    谁知他话音刚落,却?见萧珩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道:“皇兄此言当?真?”

    萧琅觉得他这个弟弟认真的?模样有点好笑,“当?然,皇兄几时哄骗过你。”

    萧珩上?前一步,“那劳烦皇兄替我带话于皇后娘娘,我中意一人,很喜欢。”

    萧琅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只听他一字一句道,

    “我想娶宸贵妃娘娘的?侄女许明舒为妻。”

    第62章

    京城难得迎来一个晴日, 房檐上的积雪融化一点点掉落下?来,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

    咸福宫内,成佳公?主坐在书案前, 用手中的狼毫小笔给画像上色。

    白马上的人身着玄衣, 一把长枪隐隐冒着寒光。

    那人脸上带着笑,深蓝色的发带在他脑后随风飘动, 增添了几分独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成佳在他鬓边的刘海儿上画了最后几笔, 颇为满意地将画拎起来看了看。

    一阵风涌入咸福宫大殿,画被?吹得翻了过来, 成佳抬头看向门口,只见带起那阵风的主人正焦急地东张西望。

    萧瑜环视周围,没见到他母妃刘贵妃的身影, 扭头问向成佳:“母妃呢?”

    成佳公?主心疼地将画整理好, 白了他一眼, 没好气的道:“不知道!”

    萧瑜看着自己妹妹望着画像时一脸痴迷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皱眉道:“你一天呆在这儿什么事都没有,连母妃去哪了都不知道!”

    成佳正想回怼, 屏风后传出一阵训斥声,

    “又?吵什么!”

    刘贵妃手搭在女官身上, 缓缓走到贵妃榻上落座。

    萧瑜见状, 连忙搬了个椅子坐到刘贵妃面前, 着急道:“母妃!出大事了!”

    刘贵妃接过女官递来的茶,轻抿了一口美目微抬, “看你慌里慌张的, 像什么样子。”

    萧瑜道:“我听?东宫那边的人说,萧珩求了皇长兄, 要请旨赐婚迎娶靖安侯嫡女许明舒为妻。”

    闻言,刘贵妃端着茶盏的手一顿。

    “萧珩?娶靖安侯嫡女,他也配?”刘贵妃冷笑了下?,“他想娶,靖安侯舍得嫁吗?”

    萧瑜眉间拧成了个川字,想了想道:“可他们去求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素来和昭华宫那位关系好,皇长兄若是没生得如此病弱,她们两家?早该是联姻的。”

    “萧珩这些年?一直在皇长兄身边,皇长兄他待萧珩如同胞兄弟,若是他向皇后娘娘,这事儿没准就?答应了呢。”

    刘贵妃陷入沉思,半晌没说话。

    成佳公?主瞟了一眼母亲和兄长的方向,幽幽开?口道:“他想娶许明舒就?娶呗,关你什么事。”

    萧瑜扭头怒视她,“你懂个屁,满京城还有哪家?哪户有靖安侯府位高权重,他萧珩若是真成了靖安侯的女婿,岂不是背后有了滔天权势,要压过我一头了!”

    成佳公?主瘪了瘪嘴,没有说话。

    话说到这儿,萧瑜越想越觉得心慌。

    他焦急地站起来,围着左右踱步道,又?指着成佳公?主道:“还不都是你,每次遇见许明舒就?和吃错药了一样,非得闹得恨不得打?起来不可,若是我能?得靖安侯府助力?,我……”

    “本宫瞧你是脑子不清楚,开?始说胡话了!”刘贵妃叹了口气道:“你怪你妹妹做什么,咸福宫和昭华宫不和,那是人尽皆知的事。萧珩有那个本事就?叫他娶吧,阿娘给你寻一个出身更好的姑娘出来。”

    萧瑜冷笑了几声,“阿娘说得轻巧。”

    “满京城还有哪家?门户能?高的过靖安侯府,如今父皇传唤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外祖父又?被?罚了俸禄停职在家?……”

    思及至此,萧瑜慌忙上前抱住刘贵妃的双手问道:“阿娘,我是不是没机会了,我是不是没办法碰那九重宫阙了!”

    刘贵妃伸手揽住他,声音隐隐带着颤抖,“容阿娘和你外祖父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

    时值晌午,御书房前,高公?公?同几名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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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站在门外靠着廊柱打?盹儿。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传来一阵光承帝的暴喝声,随即像是什么东西散落在地上,发出阵阵碎裂的响动。

    高公?公?突然精神起来,侧耳听?到太子萧琅似乎又?争辩了几句,父子二人像是又?因为朝堂之?事意见相左吵了起来。

    高公?公?叹了口气,这父子俩就?像是一对冤家?,脾气秉性,处事方式截然不同,唯一相似的就?是都生了一副倔脾气。

    一个直言不讳不懂迂回,一个疑心深重不听?劝解。

    听?着里面的动静,今日吵得时间倒是比从前长了许多,光承帝动气也更重了些。

    高公?公?担心太子的身体,挥了挥手示意一边的内侍道;“速去坤宁宫请皇后娘娘过来。”

    内侍有些犹豫,道:“七殿下?不是也在里面吗,有他在兴许能?安抚一二。”

    高公?公?瞟了他一眼道:“叫你去你就?去,太子殿下?金尊玉贵要是出了点什么事,皇后娘娘问责起来,你能?承担得了?”

    闻言,内侍脸上一惊,躬身忙小跑至坤宁宫方向去。

    王皇后带着身边的女官赶来御书房时,房内的争吵已经?停了,七皇子萧珩带着太子萧琅方才离开?没一会儿。

    高公?公?忙将方才的事讲解了一遍与王皇后听?,临了还不忘劝诫王皇后当此事没发生过,快些回去休息吧。

    王皇后立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随即道:“本宫既然来了,总得进去同陛下?请安。”

    见状,高公?公?没再阻拦。

    御书房大门被?推来时,王皇后刚一脚迈进去,见满地狼藉。

    光承帝坐在主位上,面色阴郁还带着未消散的怒气。

    见有人进来,他侧首看了一眼来人,颇为不满地道:“瞧瞧你养得好儿子,三天两头的过来气朕。”

    王皇后走上前,替光承帝沏茶。“陛下?,喝盏茶润润嗓子吧。”

    光承帝将手中的奏折仍在一旁,愤愤道:“朕在位十九载,从未有一日不操心于国事,每日只能?睡上两个半时辰,如今朕只是想为自己修个皇陵而已,何?至于遭储君如此反对!”

    王皇后摆弄着手里的茶盏,没有接他这个话。

    历朝历代君王都会为提前为自己筹建皇陵,在正常不过。

    兴修皇陵劳民伤财,储君出言劝阻也本没有错。

    错的是她,她与皇帝的婚姻本质上是一场利益互换,娶她为正妻,她助他得皇位。

    她于光承帝而言,不过就?是当时权衡利弊的最佳选择。

    光承帝不喜欢她,连同着也不喜欢她的两个孩子。

    即使萧琅他贵为储君,言行?举止是皇室一众子嗣的典范。

    很多时候,王皇后会暗自心想,光承帝当初册封萧琅为储君,究竟是因为顾及宗法礼教,看中萧琅嫡长子的身份,还是因为他身后的琅琊王氏。

    平心而论,如果可以王皇后并不想让萧琅当这个储君。

    为人母没有哪个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顺遂无虞的长大。

    她此生得二子,一个体弱多病却?要每日操劳处理政务,一个原本活泼开?朗却?被?选中前往敌国一年?后,变得少言寡语。

    王皇后不想在同光承帝争论这些事,转移话题道:“前几日,太子过来和臣妾说,七皇子有心上人,想为他向臣妾请一道赐婚的旨意。”

    光承帝抬眼,沉声道:“怎么,他外出的这一年?看中了哪个市井丫头不成?”

    “非也,”王皇后眸光淡淡,“是京城里的姑娘。”

    王皇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光承帝的脸,一字一句道:“是靖安侯的女儿,许明舒。”

    她静静地望着光承帝,想从他面容上捕捉些细微的情?绪,从而验证她心中的猜想。

    沉默良久后,光承帝突然笑了,“朕从前费心替他谋划,他不领情?,如今倒是开?窍了。”

    顷刻间,王皇后的心随着他落下?的话音跌入谷底,她似乎能?听?得到自己的唯一仅剩的那点执念,在这一刻如同紧绷着的绳弦断裂开?来。

    王皇后以为他会惊讶,会觉得七皇子痴心妄想,可万万没想到光承帝会是这幅神情?。

    她不在意许明舒嫁给谁,左右当初是萧琅亲自提出退掉了的婚事,也不在意今后靖安侯府的滔天权柄会落到谁头上。

    迎娶许明舒的人是谁都无所谓,但是唯独萧珩她接受不了。

    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弄嘲地说道,“看吧,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甚至都不如一个歌妓之?子。”

    萧琅成长至今日,早在几年?前就?到了该议亲事的年?纪,王皇后对此也时常劝解他早日成婚,可萧琅自己不愿意,那几年?他身体不好总是会担心自己今后会成为别人的负担,拖累人家?姑娘半生。

    自己的儿子说出如此消沉的话,宛如利刃时时刻刻剜在王皇后心口,折磨着她整夜整夜睡不好。

    她将此事告知于光承帝时,那位薄情?寡义的皇帝对此毫不在意。

    她以为他就?是这般的性子,国事繁忙不愿为些家?长里短的琐事烦忧。

    如今他却?当着她的面说,不枉他当初为萧珩费心谋划。

    王皇后不知自己是怎么应付完光承帝,从御书房内走出来的。

    她迈出房门时,看见不远处的石阶下?站着一位身着青色官服的人,在等候皇帝召见。

    王皇后看清那人的面容,朝他走了几步。

    只见他掀起官袍行?礼,恭敬道:“臣都察院御史许昱淮见过皇后娘娘。”

    王皇后笑了笑,开?口道:“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许御史了,今日进宫是有事同陛下?商议吗?”

    许昱淮点点头,“都察院有些政务要向陛下?禀明,过几日家?母过寿,臣今日顺便接宸贵妃娘娘回府。”

    王皇后神情?缓和,淡淡地开?口:“你们一家?兄弟姐妹关系融洽,真是让人羡慕。”

    “皇后娘娘谬赞了。”

    许昱淮回了话,却?见皇后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敢抬头,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宽大的官府随风飘动。

    头顶的鸦雀飞过放晴的天空,转瞬间又?消失在层层宫檐中。

    良久后,王皇后盯着他青色的袖摆幽幽开?口:“京城常年?都是这样风大,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这几年?旱涝频发,就?连花园里最常见的花都长势不佳,得人勤加更换才能?维持着花团锦簇。人站在宫里待得久了,便误以为繁华易得”

    王皇后的一番话听?得许昱淮云里雾里,总觉得不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

    许昱淮凝神想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明白其中深意,尚未开?口询问,便又?听?见王皇后笑着对身后的人说,“高公?公?走路怎么没个声音,吓本宫一跳。”

    高公?公?躬身道,“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见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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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御史大人说话,怕惊扰了您,没成想还是吓到娘娘了。”

    王皇后笑得温和,“可是陛下?叫公?公?来传许御史进去了?”

    高公?公?点点头,

    王皇后转过身,她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既如此,御史大人便快些去面见陛下?吧。”

    第63章

    靖安侯府这几日十分热闹, 两年内府中增添了两位小辈,人丁兴旺了起?来?。

    靖安侯不必在?外征兵打?仗,四房称病推了户部?的职位, 闲暇在家。三房许昱淮近来也将公务搬回家中处理, 又从宫里接回了宸贵妃许昱晴。

    他们这一大家子人继老侯爷去世后,还是头一次如此完整地?聚在?一起?。

    余老太太抱着两个孙子眉开眼笑, 整个人也仿佛在?这段时间容光焕发, 看着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今日?府中为她办寿宴,一清早丫鬟小厮就?开始忙碌着, 各司其职迎客的迎客,洒扫的洒扫。

    许明舒一早就?开始往门外瞅着,自宫里一别?她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邓砚尘了。

    她心里想得紧, 可又顾及着他的伤不敢同邓砚尘讲。

    他自从北境回来?以后, 还从未能?安安稳稳地?休养过。

    邓砚尘这个人平日?里对待自己的事?情上格外的少言寡语, 只要许明舒一开口,他就?是血流三尺也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跑过来?见她。

    这几日?邓砚尘能?在?将军府待得这么安静,兴许真的是在?和黎瑄将军和沈夫人坦白。

    想到这里, 许明舒耳廓不由得热了起?来?, 甚至不敢面对一会儿要过来?给余老太太祝寿的这对夫妻。

    活了两辈子, 许明舒第一次发觉自己居然?这么没出?息。

    许明舒捂着脸, 陷入羞愧时, 沁竹欢快地?从外面跑进来?,道:“姑娘, 你要出?去吗, 我方才见将军府的人来?了,想必小邓公子也已经到了!”

    邓砚尘来?了不先来?见她, 估计是觉得她这个时间根本没睡醒,跑演武场找长青和小齐他们去了。

    许明舒想了想,觉得还得是自己主动去寻他。

    也罢,姑且再让她主动几次,待到他提了亲就?不必再守这些礼仪规矩了。

    许明舒到达演武场时,没见到长青和小齐他们,出?乎她意料的是,站在?邓砚尘身边的那个人竟然?是裴誉。

    邓砚尘拿着手中的长枪像是在?比划着什么而裴誉抱着怀里的刀站在?一边看得认真。

    许明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待到他们二人坐下休息了方才走过去。

    她和邓砚尘的事?早就?被裴誉察觉到了,见她过来?,裴誉默默地?行了礼退了下去。

    许明舒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狐疑道:“你俩怎么凑一块儿了。”

    邓砚尘拉过她的手,说:“互相请教,他教我用刀,我告知他使用长枪的技巧。”

    许明舒点点头,不知怎么地?她总觉得这段时间裴誉怪怪的。

    不过他的事?她也不是很?在?意,这辈子只要裴誉规规矩矩地?在?她爹爹身边做事?,前?世那些恩怨她便不再计较了。

    如今她父亲靖安侯被夺了兵权,四叔辞官养病在?家,她姑母也不再似从前?那般受宠。

    在?外人眼中,靖安侯府似乎变得没那么兴盛,但只有他们自己人方才明白,如今才是最最安稳的日?子。

    许明舒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所有事?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她扭头,看着邓砚尘挺立的侧脸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邓砚尘对上她奇怪的表情,也跟着笑。

    “我倒是好久没见过你这样孩子气的笑了。”

    许明舒拉着他的手晃悠着,“我心里高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邓砚尘抬手摸了下她被风吹到嘴边的鬓发,盯着眼前?那张明艳的脸,眼中满是温情。

    “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他的姑娘短短几年,以他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起?来?,勇敢睿智,行事?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邓砚尘感到欣慰地?同时,也觉得心疼。

    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希望许明舒是从前?那个天真烂漫,在?府中横行霸道,吵着向他要岁敬的小姑娘。

    他想了想,颇有些感慨道:“侯爷若是知道你这般被催着成?长,为了家人私下做了这么多,兴许会觉得疼惜。”

    毕竟那是靖安侯府全府上下,捧在?手心里一手养出?来?的姑娘。

    许明舒叹了口气,她若还是从前?那般模样,重活一世将变得毫无?意义。

    “人嘛,总不能?一直是小孩子。”

    邓砚尘凝神看向她,“我倒觉得像小孩子那般也没什么不好。”

    许明舒感到有些好笑,“我若还是那般秉性?,为家人什么都做不了。”

    “并不一定非要做出?什么贡献才算有意义吧,我想侯爷和夫人也从未对你有这样的期许。”

    邓砚尘望向湛蓝的天,“侯爷为你取名为明舒,希望你能?明事?理,知善恶,懂得舍也懂得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明舒,很?多事?没必要太为难自己。”

    他笑得灿烂,歪头看向她眨了眨眼睛。

    “更何况,今后还有你夫君在?擎天撑着,无?须你太过操劳。”

    心跳骤然?加速,许明舒觉得面上一热,不知是羞愧还是感动一股脑得涌上来?,烧得她感觉自己脸颊两侧快起?火来?了。

    她猛地?抬手在?邓砚尘心口位置拍了一下,皱眉道:“说得好听,提亲的事?你准备好了吗?”

    邓砚尘捂着胸口,佯装疼痛,“黎叔叔已经打?算今天和侯爷夫人说了,总要先给他们一个心理准备。”

    许明舒瞟了他一眼,“这还差不多。”

    她拉着邓砚尘的袖口,满意地?笑了笑,“走啦,外面冻死啦我们去喝甜茶!”

    邓砚尘由着她拉自己往前?走,还不忘回头带上自己的枪。

    一高一低两道身影走远后,廊下的石柱后走出?一道蓝色衣衫的倩影。

    宸贵妃许昱晴看着她们离开的放向,捏着帕子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方才在?前?院时,黎瑄和沈凛向靖安侯夫妇提起?议亲的事?,许昱晴早就?对此事?心知肚明,便寻个借口出?来?走走。

    寻着记忆里的方向,不知不觉间她便走到了演武场,正巧看见两位青年在?哪儿比试。

    她是女眷,又是宫妃不便抛头露面,本想就?此离去,可转身时阳光一晃,许昱晴看清了其中一位身形修长单薄的青年手中握着的长枪。

    那是曾经经她之手每日?精心擦拭过无?数遍的亮银枪,是先帝为她夫君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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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屹打?造而成?,全天下只有这一把。

    而如今,这把本应当放在?国公府沈屹灵位前?的长枪,出?现在?了这位玄衣青年手中。

    顷刻间,许昱晴明白这人是谁了。

    许明舒先前?在?昭华宫的话在?许昱晴脑海中不断回荡,她定下脚步,站在?廊柱后悄悄打?量着邓砚尘。

    青年肩颈端正,身形修长,长枪在?他手中挥舞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场较量完毕,青年收枪转身,阳光照耀在?他额头的汗水上,他朝身边人爽朗一笑,一双眼竟比夜里的星星还要明亮。

    那般带着少年人朝气的模样同记忆里白衣少年身影不断融合,恍惚间许昱晴仿佛又听见许明舒在?她面前?认真地?说,

    “沈世子之于姑母,就?如同邓砚尘之于我。”

    “姑母若是见过邓砚尘,就?能?明白我心不假。”

    许昱晴站在?哪儿,看见许明舒来?了又去了,看见那青年爱惜地?看顾着自己的枪,追随上许明舒的脚步。

    年少的感情总是人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时光,许昱晴立在?原地?许久,幽幽开口对身边跟她一同出?宫,来?照料她的女官道:“去和侯爷说一声,这门婚事?我是同意的,若是可以尽快下聘成?亲。”

    女官皱了皱眉,“可是娘娘,七皇子有意求娶的事?前?几日?皇后娘娘还过问了您的意见,怎么给答复呢?”

    许昱晴叹了口气,“左右我现在?还未回宫,就?先托着吧。”

    待到许明舒和邓砚尘这边事?成?之后,她只说是她回家方才得知二位小辈早就?私定终身,下聘已过,如此一来?这事?儿就?算了结了。

    白日?忙碌了一整日?,前?来?祝寿的宾客尽数离去后,侯府中人才能?得出?空闲来?休息。

    许昱淮心中有事?,一整天都显得心神不宁。

    他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几杯已经冷了的茶。

    许昱康近来?在?府中也没闲着,他收集了些这几年地?方缴纳税收的账目,依次翻阅查看着。

    陈年旧册实在?是太多了,许昱康一得空闲便开始捧着书卷看。

    此时,房内只有他们兄弟二人。

    许昱康拿着册子围着房间内转圈,一手拿着看一手掐算着。

    不知转到第几十圈,许昱淮终于受不了了,开口道:“坐下看吧,你转得我眼晕。”

    许昱康眉头紧锁,掐算着的手在?书卷上摔打?了几下,说:“不对啊,这帐怎么算都不对啊,明显和国库对不上!”

    许昱淮烤着火,神色淡淡道:“算久了头疼,歇歇吧。”

    许昱康听出?自己兄长是觉得自己算错了,忙争辩道:“国库的账本子这几年都是我记录着,三哥你也知道我这人过目不忘的,这些地?方粮税明显和户部?账本子上记得对不上。”

    许昱淮喝着茶,此时也有些疑惑,他这个弟弟在?算数方面的天赋他是知道的,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从翰林院调任至户部?。

    “怎么个对不上法?”

    许昱康道:“地?上收上来?的税远比户部?记录的高上四成?,但这四成?却并未纳入国库。且若是按照户部?账本上算,这几年朝廷各项财政的拨出?远超国库存银,尚书大人先前?说得国库充裕,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闻言,许昱淮端着茶盏的手一顿。

    恍惚间他想起?先前?在?宫里时,王皇后和他说的话。

    “京城的风常年这样大,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京城风大,她是想暗示他些什么。

    “这几年旱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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