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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样后,讶异地仰视如同被追赶着的东月鸯,“原来是姐姐啊,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瞧见?熟悉的人影,东月鸯这才停下脚步,她也不敢调头回望,“快帮我瞧瞧,我身后有没有人跟过?来。”

    方骐疑惑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探出脑袋,然后收回,“没有。”

    没有追兵,东月鸯沉沉地吐出口气,发现方骐正盯着她,手里还拿着她之?前做好特意给他留的一块点心,登时流露出懊恼的表情。

    怎么会那么背时,叫萧鹤棠碰上她去找傅紊了呢?

    她短时日之?内,可?根本不想和他见?面,谁知道他是否余怒未消,她就这样再出在他面前出现,岂不是在提醒他,看?,她还没受教?训呢。

    不躲得远远的,还敢到处乱窜。

    东月鸯表情变来变去,一是骨子里就有对萧鹤棠的畏惧,二?是想逃也逃不掉,她受制于?人才这般挂肠悬胆,实在是萧鹤棠给她的压力太深了。

    “姐姐,有人找你。”

    东月鸯清神过?来。

    方骐指了指她背后,东月鸯有所?察觉地缓缓侧首,背后,不知怎么找到这里的近卫并排而立,“姑娘,将军命你前去伺候……”

    看?来,萧鹤棠还是想起她来了。

    这么多天没见?,东月鸯站在萧鹤棠的营帐前,不禁回想起那天的争执,并暗自给自己鼓气,怕什?么呢?那天也并非都是你的错,是萧鹤棠找错了话题,都是他先开的口,他要是对她有所?不满,那她才应该生?气呢。

    在近卫的盯视下,东月鸯抿着唇,一脸冷若冰霜地走进去。

    显而易见?,萧鹤棠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只不过?没朝她看?过?来,他坐在桌后撑着下颔正在假寐,东月鸯对他的装模作样表现得不以?为意,他不是找她麻烦吗,她来了,他怎么又睡着了。

    让他装,东月鸯心中冷哼一声,她装作不知道似的,这次轮到她不肯出声催促,比比谁更沉静。

    东月鸯也不是一直在这等,她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试图往外走,嘴里向外边的近卫道:“将军歇息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果然,在她背后的桌案旁,萧鹤棠沉沉地撑开眼皮,露出嘲讽的笑意,他刚刚的确有一丝片刻的劳累,才短暂地闭目养神一会儿,他不是没察觉到东月鸯来了,但就是不想立刻理她,谁知道她自己乖觉,竟然会给自己安排任务,发觉他在假寐就找借口想逃了,“站住。”

    临门一脚,东月鸯不得不按照命令停下。

    萧鹤棠:“过?来,给我捏一捏肩。”他没事人一样要求,仿佛那日的争吵不存在般,态度也突然变得微妙,从?话音里可?以?听出,虽然低沉冷淡,却没有之?前那种要教?训她的幸灾乐祸。

    可?却流露出山雨欲来的气息。

    东月鸯不敢放松警惕,借口说:“捏不了,手……伤着了。”

    不知萧鹤棠能不能听出她在鬼扯,总之?不情愿的态度她很明确,而萧鹤棠听了居然没有生?气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生?气的道理,东月鸯奇怪的是他忽然变化的态度,这才几日,他就这样?

    他竟然久违地朝她露出一丝关心,不是羞辱讥诮,而是俊眉轻蹙,“伤着了,怎么伤的?过?来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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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月鸯宛若见?了鬼,抗拒而怀疑地瞪着他,不进反退。他又在搞什?么鬼?是什?么想整治她的新谋略吗?

    萧鹤棠说:“你不过?来,那我可?就过?去了。”

    东月鸯急忙呵止,“不要!”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了,东月鸯在面露讶色的萧鹤棠跟前冷静下来,“不用,一,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她把手藏在背后,萧鹤棠明明看?穿她的伎俩,却如常地偏着头,疑惑地说:“是吗,可?我还是不太放心,有一件事,我本想告诉你,是关于?金乌寨当家的事——”他有意顿了顿,直到看?到东月鸯果然表现出在意的情绪,才微微莞尔道:“可?你这般同我见?外,连一点小伤也不给我看?,我想还是算了。”

    萧鹤棠就是故意的,他还是想作弄她。

    东月鸯气恼他捏住了她的把柄,又不知该怎么回应眼下情况。

    她受伤当然是胡诌的,真要给萧鹤棠看?,岂不是露馅?他真的很讨厌。

    总之?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他要自取其辱那就自取其辱吧,等看?了就知道,她是为了逃避他才想的措辞。为了打探家里人消息,东月鸯艴然地向他靠近。

    然而,东月鸯手伸出来,萧鹤棠毫不客气地握上去,在她反悔想拿开那一刻,攥着她的腕子,迫使她伸到自己眼前细细打量,另一只手还动手摸了上来,道:“果然好大?一块伤疤。”

    他睁眼说着瞎话,眼珠盯着东月鸯,轻抚她指尖,捏捏掌上光洁无痕的软肉,有完没完地说:“是给傅紊做吃的伤着的吗,可?怜见?的,在萧府做少夫人的时候,谁敢让你动过?手。”

    突然提到傅紊,东月鸯浑身一震,疑神疑鬼地观察萧鹤棠脸色,他明知道她手没有受伤,不过?是不想他碰的托词借口,他怎么还演上了,而且居然没有大?发雷霆,借机羞辱她不知廉耻,竟然勾引其他男子。

    还有,他怎么又认得她了,还提到萧府。

    东月鸯恶胆向边生?:“和他没关系,是我自愿的。”

    自愿?自愿什?么?自愿给傅紊弄吃的?她这么说,萧鹤棠会怎么样,他还演的下去吗,是不是快气死了,要生?怒了,他还能惺惺作态吗。

    东月鸯眼也不眨地盯紧了萧鹤棠的反应,他神色出奇的淡,眼神更是如凉水般平静,嘴角惯常挂着一抹见?人三分?情的微笑,只是那一刻他周身的气势变得前所?未有的危险,眯着眼,东月鸯冷汗都出来了,但在下一刻萧鹤棠突地轻哼了声,把她指尖放在嘴里含咬,在东月鸯感觉到那一瞬间传递过?来的酥麻湿润后,萧鹤棠才说:“我知道,你是因?为金乌寨的人才去找他的,没有那个必要,想打听消息,怎么不来找我?”

    “傅紊?傅紊他知道什?么,人是我审的,杀也是我杀的,想找靠山,你应该知道谁才是最好。”

    第 25 章

    人是不能逼得太狠的, 逼狠了,过犹而不及,这是萧鹤棠最知道的道理。

    该放的时候就得放一放, 像风筝,哪怕飞得再高再远, 那根线还不是掌握在飞风筝的人手中。

    东月鸯只觉得萧鹤棠疯了, 他傻掉了, 他是在争风吃醋, 还是在期盼她努力讨好?他忘了二人之间处在什么关系了吗?

    他扣着她当女奴的卖身契,不帮她恢复身份, 还次次戏弄羞辱她,他们不日?前还吵了一架,要她来讨好他, 可能吗?她骨头可没那么软, 实在需要她只得自己来想办法, 要是萧鹤棠觉得她该因为这些事,委曲求全?,不惜折辱她自己,那他就想错了!

    东月鸯抽动指尖,不许萧鹤棠用他的嘴碰, 收回时萧鹤棠还微微追咬了一下?,见东月鸯不肯再给他玩手指, 便意兴阑珊地?抬眼,不悦而玩味地?瞅着她,“哼。”

    东月鸯实在是忍无可忍才把指尖上?的湿意抹在衣服上?擦擦, 他舔就算了怎么还咬她?齿尖细细磨着指根带来的微微钝感仿佛还残留在上?面,虽然酥酥的, 可不是夫妻了,这不是轻薄非礼吗?

    东月鸯离他远点:“不必了,不敢劳烦大将军。”

    萧鹤棠明显不喜欢她这样姿态高冷,那样有?种故作腔调的虚张声势,但是他没有?当众点破,东月鸯极小气,记恨他上?回惹恼了她,这次若不好好和她说话,怕是会不好收场。他干脆抛出更多的诱饵,“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举手之?劳而已?,望天城被强盗占领,朝廷本该就有?清剿的责任,维护百姓安危,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

    东月鸯冷眼看着萧鹤棠所?坐的地?方,那张太师椅供他一个人区区有?余,她人纤瘦稍微挤一挤也行。

    但是萧鹤棠说:“坐我腿上?如何?”

    东月鸯面露恼意,而萧鹤棠在将她惹恼后,又戏谑地?开口,“我只?是觉得,与其你去?问傅紊,还不如问我这个当事人,那天你们遇袭,世叔世母还有?你弟弟后来怎么样了,我都从金乌寨的人口中审问出来了,你不想听听吗?”

    东月鸯当然想,简直求之?不得,可是萧鹤棠会那么好心??

    东月鸯:“我问傅紊,他是不知道,更多自愿加抠抠君羊泗二珥咡五九一四柒但他愿意自愿帮我,我问你,你真会和我说吗,难道不是对我另有?所?求。”心?怀鬼胎。

    后面的东月鸯没说,萧鹤棠未尝领会不到,他的字是弦音,未必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萧鹤棠:“说的什么话,傅紊对你是没有?所?求,我的就是所?求了?你不问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跟你说,不说我叫你来做什么。”

    东月鸯:“傅紊至少不像你——”

    萧鹤棠陡然冷声道:“够了,别再傅紊傅紊的了。”

    东月鸯:“……”不是他先开的口,这又是生的什么气?

    萧鹤棠拉下?脸,没多久,很快又在东月鸯不解忌惮的眼神中缓和了,“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我欺负你,不会轻易把这种好事告诉给你听,你不信我也是应当。”他摊开手,“可是世叔世母失踪不是儿戏,他们不仅是你父母,还与我萧家有?旧,不看僧面看佛面,我知道你急,又岂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威胁你?”

    他这样讲就显得东月鸯之?前,避着他去?找傅紊的所?有?举动都很小肚鸡肠,仿佛在说他是那样趁人之?危的人吗?论关系,东家跟萧家岂止是姻亲还有?祖上?旧情,不比傅紊熟?

    他宽容大量贴心?为她考虑,东月鸯却故意把他想得不近人情,这一下?到底谁对谁错?

    东月鸯听了萧鹤棠的辩词,人也变得恍惚,难道真的是她过分小心?谨慎了,萧鹤棠没那么坏,知道东萧两家的关系,又或是看在萧老夫人的份上?,看在以前情面上?才帮忙打听消息。

    那他多少还有?些人性?,但是想要因此引起东月鸯对他的歉疚,觉得是她误会了,那他就失算了。

    若说萧鹤棠对东家还保留一点仁义,对她,那么萧鹤棠从未留情,他是那么心?狠,在弋城内那天,她陷入困境被鸨母污蔑羞辱,他亲口说不认识她,怎么相信?就这般,夫妻情分都不念,还指望他对她父母兄弟有?多关怀在意吗。

    东月鸯没被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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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糊弄过去?,淡淡嘲讽回去?:“大将军位高权重,自然说什么是什么,我身份卑微,怎么敢信?”

    她完全?是拿那天他的话堵他。

    果然萧鹤棠撑着额头,流露出一丝丝拿东月鸯无可奈何的苦恼,哂笑:“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既然你觉得我必有?所?求,不愿意平白?从我这得到消息,那我就‘勉强’说两个吧。”真的是很“勉强”。

    东月鸯:“……”

    可恶,还是着了他的道了。

    东月鸯恨萧鹤棠自导自演那么久,说了一大堆推辞,结果是在这里等着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这样吧——”

    萧鹤棠一反方才无欲无求的样子,明目张胆地?提出,“把你给傅紊做过的,为我也做一遍,不,不止一遍,天天要如此,直到我说不为止,从今日?起,你还要贴身照顾我的起居,事无巨细。瞿星、沈冠做的,你都得做,这是其一……”

    “其二?,”萧鹤棠突然变脸,眼神冷下?来,“以后有?什么事,只?许来问我,不许去?求别人。”

    这还说没有?所?求?面对萧鹤棠提出的一大堆要求,东月鸯第一想的就是拒绝。

    傅紊,她为傅紊做什么了?萧鹤棠为什么要紧紧揪着不放?说是照顾不如说是伺候,瞿星、沈冠是萧鹤棠在萧家的随从,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以前都是他们负责萧鹤棠身边的杂事、内事,好麻烦的。

    成了亲这些本该由东月鸯接受过去?,但是那时候萧鹤棠拒绝了,说是不让她麻烦,实际上?是担心?她做得不好,扰乱他习惯,萧郎君还是纨绔时,对身边杂物事还是很有?要求的。

    如今他当了大将军,臭毛病不定会改,说不好还有?一堆。

    至于第二?个要求,倒是无须在意。

    她本就是抱着一点侥幸去?找的其他人,也不认识几个人,除此以外还能求谁?至于萧鹤棠,只?要知道父母兄弟的去?向,解决了这个,她还用委曲求全?吗?

    东月鸯:“我不擅照顾人,你也知道,在萧府,曾经都是祖母派人来帮我,共同协理帮忙分忧。万一我没照顾好你,又怎么说?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

    “你看,我不要求你,你觉得我不安好心?,我要求了,你又推三阻四。何必对我这么防备?”

    萧鹤棠是知道她细活根本不会的,说:“你无疑怕的就是事没做好,我找你麻烦,别找什么借口。”萧鹤棠笑,道出保证,“放心?,即使你做得不好,我也不会罚你,更不会对你动辄打骂。”

    东月鸯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萧鹤棠不着急地?说:“话我放在这里,若有?违背,你随时可以反悔,我也不会责怪。并?且,只?要你答应这两项要求,我就把世叔世母的消息告诉给你,金乌寨的当家已?经被我杀了,他手下?那帮人也都尽数陪葬,如今知道内情的只?有?我……如何,你慢慢考虑。”

    东月鸯衡量这场交易的利弊,“那等找到我父母他们,你会放我走吗?”

    这才是东月鸯最想知道的答案,她不可能一辈子给萧鹤棠当女奴,他们都知道那一张卖身契不过是暂时用来逼迫她服软的工具,只?要见到父母,亦或是等世道稳定,她去?报官找回身份号牌,就能证明她的籍别。

    萧鹤棠显然也清楚她想要什么,他神意自若,眉尖眼尾透露着晦暗不明的味道,“当然了,难不成我还能留你一辈子。”

    真是太好说话了。

    东月鸯表情犹豫,萧鹤棠百无聊赖地?偏了偏头,“我总是要再娶的,与前妻纠缠不清,有?什么意思??”

    他说出来,看看东月鸯的反应。

    东月鸯小脸沉思?,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听见萧鹤棠会再娶也只?是眨了眨眼,他们已?无夫妻关系,各自嫁娶才是正常,东月鸯也没有?往别处去?想,最多不过是萧鹤棠果然是没有?心?,这么快就有?了娶亲的心?思?,然后就是庆幸。

    虽说这辈子她不知天下?大乱,世道不稳,但好歹她比上?一世幸运,捡回条命,还及时止损的和离了,比起冤屈而死,岂不是好了太多。

    当着萧鹤棠的面,东月鸯还是保持了自己的态度,“我还是要回去?想想。”

    这就是东月鸯的难搞之?处,她像只?缩头乌龟,蜗牛都比她胆子大,什么都要慢慢想细细想之?后再答应,生怕会上?当受骗。

    萧鹤棠淡然颔首,“请便。”

    走出主将营帐,看到外边天色,东月鸯才发?觉自己活过来了,她居然就这么平安无事地?从萧鹤棠那出来了,他竟不曾像前几回那样对她百般刁难。

    走回去?路上?,东月鸯看见傅紊站在军医处附近,离她住处两三步的距离,这是在等她吗?

    “傅紊。”东月鸯走近。

    傅紊回头:“月鸯,你回来了。”

    东月鸯好奇地?问:“你找我,有?事?”她语气正常,没有?哪里不妥。

    傅紊上?下?观察她一番,不知道为什么,想说的话又咽回了嘴里,松了口气,“没什么……我是听闻,鹤棠遣你去?他帐子里……今天白?日?里,你来寻我,他怕是误会了。”

    按照萧鹤棠的性?子,不免让人多心?他会怎么对待东月鸯。

    可是,结果好像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东月鸯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傅紊诧异,难道萧鹤棠没有?欺负她。

    东月鸯略微惊讶,傅紊是在关心?她?他和萧鹤棠不该是一伙的吗,怎么会?

    东月鸯客气道:“没有?,他才没有?误会。”一个不得他喜欢的前妻,他有?什么好误会的,她跟傅紊又什么事都没有?。

    因为萧鹤棠的关系,东月鸯虽和他的好友兄弟们认识几年,说过话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到此为止,接触最多的就是这次,东月鸯给傅紊送了一碟点心?,还是抱着打探消息的目的去?的,依旧客套生分。

    傅紊也是看出东月鸯此时很好,他问:“那你今日?拜托我的那些事……”

    东月鸯停顿了下?,说:“我想,可能暂时不用了,不劳烦你了,傅紊。”有?一样萧鹤棠说的没错,东月鸯很小心?谨慎,不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下?,她不爱麻烦别人。

    她跟傅紊说到底不熟,她在这个军营中,哪怕一些人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是有?眼睛的都知道她和萧鹤棠的关系,她再和傅紊牵扯不清,除了给她自找麻烦,还会把他牵连进去?。

    所?以还是保持像以前的样子,最好。

    和傅紊说完,东月鸯挪动到歇息的榻上?,心?神都放在萧鹤棠提出的要求上?。

    要答应吗?还有?当时,应该和他提出,撕掉荒唐的卖身契,就以普通人的身份照顾他起居的,那么好的机会,东月鸯揉了揉额头,痛苦地?想,她倒是给忘了。

    不过,他肯定会借机让她还钱吧,那一袋赎金,又要养兵。

    还是太一无所?有?了,不然她一车车的财物没被抢,区区一袋金算得了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夺走的钱财才能被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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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一早,天未亮外面就有?人找东月鸯,“姑娘可醒了?”

    东月鸯带着匆匆被惊醒的意识,卷着被褥,两眼迷蒙地?望着门口,隐隐可见近卫的影子,“何事请讲。”

    “大将军准备前往穆周郡,参加宴席,派我来给姑娘送些新的衣物,说要携尔同去?。请姑娘现在更衣,即刻动身。”

    东月鸯早不记得有?这件事了,倒是记得那天穆周郡的太守之?子前来拜见,然后她找傅紊的事被萧鹤棠等一众人撞破,萧鹤棠还找她说金乌寨的事,提出要求让她考虑。

    一日?过去?,他没催促,东月鸯自己便想起来了。

    出席宴席,何必要把她带上??无非是放出来,用来提醒她的信号,考虑得该差不多了。

    去?穆周郡的路上?,正好由她来陪伴。

    穆周郡离弋城并?不遥远,此刻出发?,到傍晚就能抵达。

    萧鹤棠立在火盆前,看手下?清点此去?的军士将领,他会带两万人马过去?,傅紊从远处走到他身旁,说:“我这边准备无误,随时可以启程。”

    萧鹤棠神色定定,被火光熏照得五官清晰:“再等等,还差一个人。”

    傅紊以为是说哪位将领没来,“还有?谁?”

    萧鹤棠勾了勾唇,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看向另一个方向,傅紊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来路,过不了多久,一道与军营格格不入的窈窕身影慢慢出现在他们的视野。

    傅紊没想到萧鹤棠竟还说服了东月鸯一同前去?穆周郡做客,他犹疑地?问:“你们这是,握手言和了?”

    萧鹤棠反问:“她都愿意陪我赴宴了,你觉得呢?”

    傅紊:“……”

    东月鸯换上?了萧鹤棠为她准备的衣物,尺寸倒是意外的合身,而且她很久没穿这类料子很好的衣裳了,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她跟在萧鹤棠身后,发?现前面停靠着一辆舆车,只?有?这一辆,其他人都骑着马匹,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军士和战马组成骁勇善战的大军,只?有?她没有?出行的工具。

    萧鹤棠站在舆车上?示意:“上?来。”

    东月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看着,难免生出几分胆怯,再看看萧鹤棠,他和她记忆中那个纨绔子已?经相差甚远,他立在高处什么都不用做便生出一股豪气,他身后还有?数不清的军士拥护,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差距深如沟壑,仿佛横了道天谴,而看她发?呆不动,萧鹤棠勉为其难地?向她伸出手。

    当触碰到的那一刻,东月鸯瞬间反应过来觉得这样不妥,会引起瞎猜,于是快速把手收了回去?,“我自己来。”

    萧鹤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让看着他们的人误以为他们有?染,说好的只?是照顾他起居,又不是名义上?他后宅里的女子,他做什么这么亲近。

    还有?傅紊,刚刚她过来的时候,他怎么好像失意了一样,看她的目光有?几分失落,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只?剩萧鹤棠在边上?一脸深思?且露骨地?盯着她,被发?现后,在东月鸯不满的瞪视下?,他才收起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没什么所?谓的笑笑。

    舆车内有?暖炉烘着,不亚于置身内室。

    东月鸯总觉得热,她上?了车后,不和萧鹤棠坐在一起,他们身份天差地?别,除了她进来,还有?萧鹤棠的亲随进来陪同,只?是做的都是商议军情的大事,东月鸯则被吩咐坐在一旁为他们煮茶。

    她很热,热水和炉火都让她脸比任何人都热三分,而且她好像穿得比他们要厚实,东月鸯中途悄悄抹了几次汗了,虽然面上?没傅脂粉,可是脸颊就跟石榴的肉一样绯艳。

    期间萧鹤棠无意地?朝她瞥一眼,微微一顿,停留的时间长?了,在亲随的说话声中慢慢被拉回来,“我知道了,他说得很有?道理,你回话回去?,就照柏举先生说的办,顺便,代我向师长?问好。”

    “是。”

    瞿星下?车前没忍住朝前少夫人那儿看了一眼,她正偷摸着,侧着身伸出小手拉出一点衣襟的领子,给自己扇风,比起他们这样习武适应惯了的,她的确穿得太多了。

    而且她好像还没发?现他们这边早说完了话,郎君放低了手里的书,清眸深眉,像不认真听课的学子,被窗外无意飞过的蝴蝶吸引,也不打扰沉默而安静地?凝视着她。

    萧鹤棠自然地?朝着亲随方向低声问:“还不走?”

    被发?现了,瞿星神色慌乱地?退下?。

    突然的动静让东月鸯对他们投以奇怪的睇视,她眼神和萧鹤棠交汇,察觉到他目光自以为没人知道的,不经意地?往她胸襟处扫,东月鸯马上?就发?现了,忍着臊意气恼地?按住领口,这一下?更令人分辨不出她的手背和脖颈还有?胸脯的皮肤哪一块更白?,“你看什么看?”

    她希望萧鹤棠能知道羞耻,放尊重点。

    “非礼勿视。”

    这时候萧鹤棠才有?当初拈花惹草不正经的味道,没有?其他人在,他直接一改刚才日?理万机的严肃样子,慵懒地?往背后一靠,很不客气且直白?地?睨着东月鸯,“是我在看吗,难道不是你在看我。”

    东月鸯:“胡说。”

    萧鹤棠:“你不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

    东月鸯自知这样胡扯下?去?,只?会没休没止,干脆别过头去?。

    但是萧鹤棠又问:“你很热吗?”

    东月鸯不回答,萧鹤棠还不放过她,他压低了悦耳的嗓音,饱含秘密地?说:“我知道,你一向比平常人更容易出汗,你要是热,可以在这里脱两件衣服,我把眼睛闭上?,就看不到了。”

    谁要脱衣服,东月鸯被他气得脸红,眼珠湿润明亮地?瞪着萧鹤棠,“无耻。”

    萧鹤棠被骂眼里越有?神,深深朝东月鸯盯过来,“你骂我。将军你也敢骂?”

    早知上?了贼车,萧鹤棠会是这样,东月鸯宁愿像小兵跟在他舆车后跑,也不愿意在这受他调戏,真是生性?难移,不过现在也不晚,东月鸯受不住萧鹤棠落在她身上?越发?露骨的视线,正好她想下?车透透气,“茶我替你煮好了,你自己喝吧。”

    说罢起身,萧鹤棠在背后道:“站住,骂了人还想走,哪儿那么容易。”

    东月鸯不以为然:“明明是你开口作弄我在先……那你想怎样?”

    萧鹤棠:“你过来,喂本将军喝茶,茶太烫了,你吹吹我才能喝。”

    东月鸯一脸震撼,想问一句萧大郎君几岁了,就连和她相处的小药童方骐都会自食其力。

    萧鹤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也知道,我是猫舌头。”

    猫舌头就很敏感,不能吃太烫的东西,萧老夫人就曾对东月鸯说过萧鹤棠从小就有?这种毛病,只?不过二?人太久没有?相处,东月鸯差点忘了,她还没彻底起身,转过半坐着的身子,却忽略了萧鹤棠脸上?得逞的笑,下?一刻,她被拽着手腕坐到了结实有?力的大腿上?。

    第 26 章

    东月鸯觉得萧鹤棠比她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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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的样子放肆了好多, 他?对她的言语中总透露出一种不再抑制压抑自己?的调戏。

    以?前萧鹤棠会这般和她调笑吗,不会,他?只多讲几?句话, 然?后表现得很不在意?,与?她刻意?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距离, 哪像现在会上手了, 对她动手动脚。

    东月鸯胆战心惊地问:“你要做什么。”

    萧鹤棠看她吓得花容失色, 不仅欺负她的心?思往外冒, 欲-念也像泉水泛滥不止, “你才是?要做什么, 想去哪儿?”

    有上回经验,东月鸯没有随意?挣扎,被迫坐在他?大腿上, 撑着萧鹤棠的胸膛说:“你别拉我?, 我?要下车透透气。”

    萧鹤棠:“舆车出行, 最?好还是?不要随意?下去,不然?你去了,还要叫前后随军的军士们陪你一起停下,这样拖慢行程,何时?才能到穆周郡。”

    那真是?好大的阵仗, 东月鸯还不够资格叫人等她。

    于是?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但她又不想跟萧鹤棠坐在一起, 她妥协道:“那我?不下去了,你放开我?,我?去另一边打开窗透透气, 这样总不碍事吧?”

    萧鹤棠好像和她杠上了,“不行, 已经开了一扇窗了,再开风灌进来,炉火岂不是?要灭了。”

    东月鸯:“那又怎样,火灭了不能再点?”东月鸯不能理解。

    萧鹤棠:“它烧得好好的你又为何一定?要它熄灭。”岂不是?多此一举。

    反正怎么样讲萧鹤棠都有他?的道理,而东月鸯就像无理取闹,拿他?无可奈何,加上受制于人,只能任由摆布,她把头别开,独自生着闷气。

    “有本事热死我?。”

    骤然?听见东月鸯嘀咕的萧鹤棠算不上瞠目地看向她,只是?眼底的谑意?更浓,目光更深。

    东月鸯比被人抓起来送到春宵楼折磨时?精气神好多了,脸肉也不像此前那么消瘦,虽在军营身不由己?,时?时?防备被找麻烦,但至少吃喝少不了她,气色看起来润泽,脸也白里透红的。

    她热是?因为刚才一直在炉火边煮茶,穿得厚实,体质容易出汗,觉得闷了才想透气,这会离开炉火的确减轻不少。

    不过是?找借词,不想跟萧鹤棠接触才一直念叨着热。

    萧鹤棠抛出饵食:“你冷静下来,心?静自然?凉,想不想听我?审讯后得到的消息。”

    这是?他?们之前的交易,东月鸯能出现在他?眼前,就代表她同意?暂时?照顾他?的起居了,心?甘情愿可不比强迫好?作为回报,萧鹤棠当然?也要履行诺言。

    东月鸯双目静静望着他?,刚才的闷气不生了。

    萧鹤棠满意?地挑眉,暌违已久地把知道的实情抖出来,“你和世叔世母因望天城被强盗祸乱连夜逃走,在一个叫乌云山的地方稍作歇息,当日没过多久便?遭遇埋伏,护送你的镖师死的死伤的伤,你与?世母在一起,和世叔弟弟分开,随后你被人带到了弋城,路上情况就是?如此,我?说的对不对?”

    过程就是?这样,但她死里逃生的经历,从萧鹤棠嘴里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还是?让东月鸯恍然?如梦。

    萧鹤棠说这些时?,也有回忆。

    聂震虎睡得沉呼呼的,被踩醒后,对萧鹤棠并不服,这种伤天害理的恶人其实并不是?怕死,相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用尽最?后一丝胆量叫嚣,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等到萧鹤棠命人把他?十根手指一根一根剁下放进打铁的炉里溶了,他?才知死到临头,恐惧到尿了一裤子,“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将军饶命……”

    “我?们金乌寨虽然?是?三个当家,却并不齐心?,相互勾心?斗角,这次打望天城的主意?的是?我?们二当家想出来的,他?说各地都乱了,皇权式微,就想图谋霸业,让大伙跟他?一起先抢下一座城池管管,占地为王,等时?机到了,朝廷有诏安的机会还能封个王侯将相当当。”

    萧鹤棠听得面无表情,也没露出任何讥讽轻蔑之意?,但聂震虎就是?从他?无声的静默中感受到了嘲弄,封候拜将岂是?说说那么简单,他?们一群穷凶极恶干了坏事的人占据一座山,当个土皇帝当当也就算了,想位极人臣,简直痴心?妄想。

    “二当家说,望天城乱了咱们正好争一争,他?有办法能让人放我?们进城,于是?我?们便?夜袭了城门上的护城军……后来他?又说,想用钱财打通人脉,最?好是?和邻近的势力搞好关系,还有向天下招募愿意?来协助我?们的人才,所以?缺钱,缺好多钱。”

    凡是?路过望天城的商队、人家就没有他?们不抢的。

    至于东月鸯,她也不过是?他?们盯上的一条大鱼,谁管她是?什么身份,没想到牧信衡那家伙心?肠歹毒成这样,他?作为二当家常在外游荡,臻选他?们可以?下手的对象,他?连自己?亲姨母一家都不放过,表妹的财物也敢贪!

    听说他?表妹从小在庸都郡长大,嫁了个好人家,可不知发什么疯,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竟然?跟自家夫婿闹和离。

    聂震虎唯一后悔的是?,没好好打听牧信衡表妹的来路,此人真是?阴毒,若让他?知道此女夫婿是?朝廷亲封的大将军,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动。

    “其他?人呢?”

    东月鸯被卖到春宵楼和母亲分开,其他?人一概不知所踪。

    聂震虎:“不,不知道,我?因与?牧信衡不和,一直想找法子报复他?,这才中途劫人,将他?表妹带走,其他?人,我?真的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既然?能对自己?表妹下手,想必他?的姨父姨母也不会放过,可能都被……”

    都被杀了,萧鹤棠知道聂震虎是?想说这个,他?从审讯的回忆中抽离,对上东月鸯痛心?震惊的目光,陡然?听闻噩耗,她还反应不过来,眼神呆滞,面色惨白,“是?说我?父母……仕旻,他?们……”

    本来想再晚些告诉东月鸯这样的实情,但有朝一日她总会知道的,就算他?不说,她也会求助于其他?人,长痛不如短痛,萧鹤棠按住她的肩膀,将心?碎不已的她慢慢往自己?怀里靠,“也不一定?,他?说的也是?猜测,你就当他?们还活着,只期望你那表哥,还能看在曾经情分上,只图财不图命。”

    都是?亲戚,何来深仇大恨抢了财物还要杀人呢。

    东月鸯也知道萧鹤棠说的话是?安慰她的,可情绪上头,难免会往不好的地方想。

    眼睑处一碰,东月鸯愣了愣。

    萧鹤棠罕见地没冷脸讽刺她,反而替她抹泪,“别哭了,等找到牧信衡,就还有一丝期望。”

    东月鸯难过到说不出话来,萧鹤棠根本不知道,这辈子要是?父母兄弟都死了,那她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她突然?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未卜先知,就这样活过来又有什么用。

    东月鸯趴在萧鹤棠怀中默默流泪,竟也没有抗拒他?此时?的安慰,大概很需要这宽阔的胸膛让她枕,只可惜东月鸯告诉自己?,不能枕得太久,不能太过依赖这短暂的温柔,萧鹤棠还要娶妻,人家是?护国大将军,前途光亮,她一介白身,以?后还要是?多多考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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