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可想了?想,还?是摇头,“那我也要成婚的。”
不等?朱朱再问,连枝晃悠着脑袋,满头珠翠轻轻摇曳,“只有男人可以做老光棍,可我又不是男人。”
连枝虽然读的书不多?,也比表姐和朱朱更为年幼天真,但是在?这一点上?她却有着更为早慧的认知:“我们总是要成婚的。”
应止玥知道,连枝不是在?说她自己和于绝嗣。
沉默渐渐地弥散开?来。
记忆中此刻的连枝不清楚,旁边的应止玥倒是清楚,于昌氏在?未出阁时,和朱朱是很好的朋友,并且在?去?世前还?特意找到?了?朱朱,告知对方自己可能?是被晓红害死的,拜托她要替自己复仇。
然而,在?于昌氏去?世后?,朱朱却并没有做出行动。她只是寻常屠夫的女儿,很难去?于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去?搜寻证据,亦缺少足够的银钱雇佣杀手。
于昌氏留给她的道路很明确,就?是要在?自己过世后?,嫁入,或者说被于绝嗣纳入于府,杀掉晓红。
应止玥不认为朱朱是因为胆小,或者害怕生出事端才没去?寻仇。在?当时的情境下,朱朱恐怕也想不到?榉木纳魂阵这样可怖的术法。
联想起晓红的样子,推理出来的结果就?只剩一个。
——早在?朱朱为于昌氏报仇之前,晓红就?已经死掉了?。
燥夏的蝉鸣窸窣,鸣叫的声音过大,几乎要震痛朱朱的耳膜,她退后?一步,面色惨白,“可于二公子成了?很多?次婚,不仅是之前的夫人,连被抬成贵妾的晓红都……”
“全都死了?吗?”连枝不明白对方的踌躇,轻轻脆脆地开?口,“可是女人一成婚,就?总是要死的。”
并不是成了?婚才会死,而是因为每个女人到?了?岁数都会嫁人,后?续遭遇了?疾病或变故,才会过世。
连枝稚嫩,错把关联当成因果,可朱朱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最后?只喃喃道:“你知道十四姐姐……不,于昌氏是怎么过世的吗?她想要生下嫡出的儿子,混吃了?很多?怪方子抓来的药,还?想要……”
“朱朱。”连枝轻声打断了?她,对方哽住喉咙,顿时什么话都说不下去?了?。
蓊郁的绿叶盖过蝉鸣,阴影坦荡地覆盖过她们的身影,应止玥站在?向阳处,只觉得一切都被打了?一层滤镜,连枝拿着猪蹄,神情在?阴影下也变得模糊不清。
“都是一样的。”
连枝关于朱朱的回忆也到?此为止。
应止玥望向了?朱朱,可朱朱的样貌还?是在?连枝的故事中模糊起来。
而连枝虽然从屋中逃出来了?一瞬,最后?还?是在?众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上?了?喜轿。
轿夫们体重身高不同,因而轿子晃晃悠悠的,很不稳当,差点没把连枝临行前偷偷吃的猪蹄子都给颠出来。
“哪里来的梅子?”连枝惊喜地在?荷包里发现一颗糖渍的甜嘴,应止玥好笑地收回塞梅子的手,看对方疑惑地咀嚼,“嗯,倒是挺酸的。”
连枝虽然只是旁支小姐,但背后?到?底有李夏延这个大族小姐强势撑腰,因此被给足了?体面,不需要像前几个新娘一样在?于昌氏的府邸过一夜,而是直接来到?了?于家的主宅。
应止玥回忆了?一下,也觉得有趣。
如果说连枝是因为李夏延的缘故,才得以直接来到?于家成婚。
那朱朱一个普通的屠户女儿,为什么本应该命丧于昌氏的府邸中过的那一夜,却还?是第?二日在?于府才过世?
是于昌氏棋差一着,还?是……
还?是于昌氏自己不愿意,或者说不敢见到?朱朱呢?
这些复杂的想法,当然和幻境中贪吃的连枝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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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枝吃了?颗梅子,勉强中和了?喉间的油腻,房门忽的被推开?,连枝吓了?一跳,梅核差点没堵在?喉咙里,让她成为第?一个成婚当天因为吃太多?噎死的新娘。
好在?梅子并非连枝的死因,新郎温润如玉,看她噎住还?好心地递过来一杯水。
于绝嗣的手掌宽大温厚,握住连枝的手时,很温和地嘱咐道:“娘子,你记得要去?祠堂拜一下先祖,这是我们于家的习俗,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一起用晚膳。”
连枝不疑有他?,刚好吃多?了?肠胃不适,点了?点头,盖头都没来得及掀,就?摇摇晃晃地走向端庄肃穆的祠堂-
“应小姐?连枝!”
“连枝怎么昏了?这么久,还?又哭又笑的,用不用把她叫醒啊?”
应止玥目光所及的猩红色烛火逐渐黯去?,呼吸间被烧灼的稀薄空气回流,气流盘旋,变成另一盏镶嵌在?空中的明月。
连枝睁开?双眼,汗水和着泪水从眼尾缓缓流下,她没去?喝应止玥递到?嘴边的水,而是抬头看向一身嫁衣的木偶朱朱,干哑道:“朱朱,我说错了?。”
朱朱木然的眼神一变,怔忪地看向她。
连枝没有去?擦眼边的泪水,在?布满尘灰的小脸上?冲刷出两道很滑稽的痕迹,可此时没有人在?笑,她摇了?摇头,固执地纠正了?一个燥夏的错误:“结婚结婚,女人昏了?头,才会去?成婚。”
“在?祠堂里,于昌氏用糕点让我被活生生噎死了?。但我知道,真正害死我的人还?有于绝嗣。”
连枝抬头看向朱朱,忽然冲上?去?抱住了?她。朱朱一呆,下意识想挣扎,可是连枝用双臂紧紧地环住她,轻声地说:“困住你们的,其实是榉木纳魂阵。”
应止玥陪着连枝共同走过了?回忆的最后?一程,闻言也忍不住皱眉。
榉木纳魂阵是一项记录在?古书的邪术,可怕而残忍,通过将充满痛苦死去?的冤魂制成榉木木偶,将她们冤屈的生魂制成木偶,引导至阵法处,再利用红烛的燃烧来汲取力量,反哺他?人。于昌氏是阵法的发起者,然而受益者并不是她,甚至她自己也是力量的来源之一。
她从这些钉入后?院的冤灵中织成阵法,汲取无法转世轮回的绝望,和死前无从挣扎的痛苦之力,然后?将这种力量转化成瑞气,哺育她们的相公于绝嗣。
于绝嗣本来是庸常的愚蠢少爷,可新娘们枉死的冤魂被尽数汇聚起来,硬生生铺就?出他?功成名就?的康庄大路。
朱朱卸了?力,而连枝只抱住对方,眉头皱起:“很痛的,对不对?”
连枝是过于天真明媚的少女,不同于其他?充满怨恨的冤死新娘,她即便是死了?,也是糊里糊涂的,不知道于家人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就?算咽了?气,被于昌氏制成了?木偶,也只一心想着孙屠户家的猪蹄。
就?算是于昌氏,也对这样“记吃不记打”的连枝束手无策。也可能?正是因此,于昌氏将目光瞄上?了?孙屠户一家,早不在?乎当初和朱朱共同度过的轻快岁月。
“是我害了?你,朱朱。”连枝小声地自责道,“如果不是我,于昌氏可能?就?不会盯上?你,你的家人也不会……”
朱朱打断了?她:“不。”
她木然的眼睛有了?波动,一字一句道:“这不是你的错。”
连枝张了?张唇,很多?话堵塞在?喉中,甚至让她不知道从哪句开?始讲好:“一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于绝嗣和于昌氏简直坏透了?,你们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思?绪万千,忽地又想起更紧要的事:“我表姐……李夏延很危险。”
连枝心中的迷雾渐渐消散,眼中的迷茫化作坚定的光芒。
连枝说:“我要去?救她。”
连枝向来是有决断力,说了?就?做的人,当即擦了?擦眼泪要出门。
“哐”——
一声巨响。
这道连枝脑壳上?的重击让她顿时失去?了?平衡。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像是一片飘忽不定的落叶在?风中翻腾。眼前的景象迅速模糊起来,她感到?自己的头脑仿佛被炸开?了?一样,一片混沌和疼痛充斥着她的意识。
她试图站稳身形,但脚下却没有找到?坚实的支撑,最后?还?是摇摇晃晃地向后?倒去?。头痛欲裂的感觉让她难以忍受,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抵住自己的脑袋,试图减轻那剧烈的痛楚。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周围的声音。声音伴随着她的头晕目眩,仿佛从远处传来,却又近在?耳畔。
应止玥和陆雪殊震惊地侧目,而拿着棍子的朱朱反而很镇定,“你们都看我做什么,难道还?真的打算让这傻蛋去?找于昌氏?她不被卖了?还?帮于昌氏数钱,就?算是帮了?大忙了?。”
朱朱的话虽然刻薄,但却是客观事实。于昌氏虽然无法直接使用连枝的魂力,但她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打不死人也要膈应死人:不仅给连枝喂过山楂糖,还?屠杀了?孙屠户一家。
想到?这一切,应止玥看着朱朱满脸的嫌弃,轻声说道:“所以你当初嫁给于绝嗣,并不是为了?于昌氏,对吗?”
朱朱移开?目光,打量着贴在?窗户上?的薄纱纸、桌上?冷却的猪蹄和糕点,然后?又看着自己脚上?的绣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只是我倒霉,命苦而已。”
朱朱没有提到?连枝的名字,也没有望向她,但这反而更加明确地指明了?一切。
应止玥的唇角微弯,倒是没有与?她争辩:“连枝一直都很喜欢你,即使她失去?了?记忆也是如此。”
夜幕悄至,冰凉的夜色笼罩着大地,将一切都包裹在?神秘的黑暗中。孤月高悬,银盘也似地,徐徐洒下柔和的斑驳光影,将摇曳的几尾蜡烛都映照得苍白而温柔。
连枝痛苦的呻、吟声淡去?,彻底陷入了?昏睡中,只余下榉树叶片微微摇曳着,发出微弱的沙沙声响。
正在?应止玥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时,却听到?了?比树叶声还?要低微的喃语。
朱朱说:“我知道的。”-
于昌氏这个人先不论,但是她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那就?是连枝能?逗留在?人间的时间不多?了?。
而比应止玥一行人更急的竟然是于家人,明明是代?城叫得上?名号的大族,这次还?是奉旨成婚,可却像是被鬼催一样急着操办于绝嗣和李夏延的婚事。
大婚前一天,朗日高悬,珠宝器物如流水般抬进?李夏延的院子。
“活像是过了?今天,就?没了?明天一样。”朱朱冷笑道。
而最为重要的新娘子李夏延却不在?庭院里,而是在?闺房内闭门不出。
同时,看似平平无奇的院子门却覆上?一层隐秘的灰色,应止玥抬起了?头:“这里被下了?禁制,我们过不去?。”
或者说,人类可以过去?,而鬼则被禁行。
院子口的丛林幽密,漆成钴蓝色的瓦檐下是一片代?表喜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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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红色灯笼,端谨肃穆,微风拂过都是道符烛火焚烧的浓香。
“姑姑在?想什么?”
陆雪殊的话打断了?应止玥的沉思?,她用手指捻过地上?的半截香灰,嗅了?嗅:“这是九宿道观的香。”
之前应止玥虽没去?过九宿道观,但在?京城的山上?住过不短的一段时间。好巧不巧,两家寺观的掌门人都是清音观主。
因此,虽然应止玥现在?已经不做人了?,但也仍能?区分?出这种独特的冰冷浓香。
“看来这位李小姐也不是全无防备啊。”朱朱跟着一愣,倒是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意味着连枝的表姐李夏延请了?九宿道观的道长,也不算是全无防备,“倒是比她的表妹聪明,可惜……”
应止玥回想起被朱朱一棍子打昏的连枝,“我会向表妹传达的。”
朱朱:“……”
大门严丝合缝地关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梵文,便是再厉害的鬼也不能?凭蛮力开?启。
只能?等?守门的道士开?了?,才能?乘机溜进?去?。
鬼不能?和人交流,因此依旧是陆雪殊承担骗人开?门的责任。
应止玥拿出来安神咒递给朱朱,也不知道是哪个小鬼赠送的,咒符上?还?画了?粉红色的小桃心。
朱朱接过来,原本道符给的压力一轻,转而看向走在?前面的小公子,“我们就?这么直接来了?,要是碰上?九宿道观的道长可怎么办,她会不会直接杀了?他??”
应止玥倒是比她放松得多?,还?端着杯枸杞养生茶,悠闲地围观院子的风景,“道观的掌门人哪里是那么轻易能?碰见的?”
朱朱挑眉,视线逡巡着一旁悠哉悠哉的大小姐,“你倒是对陆公子有信心。”
“自然。”应止玥非常淡定,“我传授了?为他?量身定制的独门秘技。”
该说不说,虽然没什么机会相处,但是透过连枝那张没停过的嘴,朱朱已经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大小姐的性格,应止玥其人懒散得很,能?凭借外物就?凭借外物,什么秘技宗法就?是堆到?她眼前就?懒得学。
可能?让应止玥都认真传授的,得是什么好东西?
朱朱不由皱着眉地看向道观门口,两个严肃的道士正守在?门口:“这是什么独门……”
秋日淡薄的阳光下,小公子面皮雪白,淡粉色的唇角含笑,漂亮的黑瞳专注地看着对方,身姿清爽,青葱而富有生命力。
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果然十九、二十是男人最好的岁数,过了?三十,男人就?变成没有市场的鱼目珠子。
一个恐怖却合理的想法悄然浮现在?朱朱的脑海里。
总该不会是……色.诱吧?
还?不等?朱朱把这个问题问出口,陆雪殊藏在?身后?的手指微勾,这是他?们之前定好的暗号,而大门也随之.洞.开?。
四十余岁的女道士眉开?眼笑,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完全没留意两只鬼什么时候飘进?门的。
朱朱:“……”
她头一次难掩震惊地看向应止玥。
虽然她自诩是个恶鬼,可这未免太恐怖了?,所以大小姐的独门秘技就?是让陆雪殊做中年女性杀手,对吗?
屏风诡事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朱朱对男人毫无好感。但是,她再也不奇怪陆雪殊为什么可以一直待在应止玥身?边了。当大小姐的小弟未免有点太悲惨,不仅要受尽蹂.躏, 还要学色.诱, 完全是当代高技能复合型人才。
考状元都要比这简单。
不过, 也不能怪这守门的道士,虽然婚事?匆忙, 但是这毕竟是皇上亲自赐的婚。
大部分人?不知道底细,都?喜气洋洋地在帮忙收拾箱笼, 应止玥一行?人?也没遇到障碍,顺顺利利就来到了新嫁娘的闺房。
朱朱不由嘲道:“我原本以为她多聪明,看来?也是个傻姑娘,和她的蠢表妹没什么两样。”
眼前的红衣木偶和连枝记忆里的温和少女, 不能说?是一模一样, 只能说?是毫不相关。应止玥疑惑地问:“既然如此, 你还跟着来?这里做什么?”
朱朱一愣, 脸色霎时间变红,“你这个……”
“到了。”陆雪殊的声音打断了朱朱气急败坏的咒骂,眼前的木门安静地阖着,上面却只敷衍地贴了两张道符,都?不需要用到术法, 鬼都?可以轻松推开。
虽然不认同朱朱的话,但也要承认,李夏延的房间确实不设防, 任谁都?可以进去, 更不可能防得住于昌氏这种厉鬼。
不过,这毕竟是女孩子的房间。陆雪殊好歹是一代男德大师, 不需要应止玥嘱咐,就乖乖地开口:“我在门口探风。”
应止玥点了头,便和朱朱穿门而入。
之前应止玥说?要让连枝少在眼前晃悠烦人?,自?然是开玩笑。应止玥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格,可是连枝毕竟叫她一声姐姐,她也不愿意让对方转世?前还做个糊涂鬼。
这些天,在应止玥不断收集魂气的努力?下,五刑玉已经?又盈满了淡淡的光,别?的不说?,保命起码是足够的。
朱朱也袖子一动,手上缠着雪白的丝线,安顿好昏迷的连枝后,她用厉鬼的术法将其困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既是防着连枝头脑不清,挣脱开束缚后逃出;也是怕她不敌于昌氏,对她的一层保护。但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道符过于厉害的原因,她忽然感到丝线传来?的动静变弱了。
朱朱皱起眉,不自?觉退后了一步。
青瓷细颈瓶落在多宝阁架子上,里面新鲜的鸢尾花还在滴水。床榻上被衾散落,隐约浮现出人?躺卧的形状,应是李家这位冲动的小姐还在午睡。
与贵妃椅被纱质的屏风隔开,朱红色的嫁衣与镶嵌珠宝的盖头搭在上面,柔软的姜黄色地毯上则是并排摆着婚嫁用的虎头鞋。
这着实是个典型的女子闺阁,甚至于有点太过于正常。应止玥原还以为李夏延即便不是道士,为了于家的这桩古怪婚事?,房间里也总会放些桃木古剑之类的辟邪物什,可这里却连个道符都?没有。
再走近些,原来?屏风上还勾勒着仕女图,上面有举着团扇的姑娘在尝着甜糕。
织法细腻,堪称栩栩如生。
应止玥看着眼熟,待要仔细观察,忽然一顿。
这仕女图和之前在凉菜老板家看到的团扇,分明一模一样!
应止玥周身?生寒,下意识侧头问身?边人?:“朱朱?”
凉风吹过窗格,发出簌簌的微响,长毛地毯的绒软绵温柔,然而刚才?就在她身?后两步远的朱朱已经?无影无踪。
房门也已经?拉拽不开,陆雪殊的声音更是被远远地隔开,像是雾里看花,辨不清楚。
应止玥冷下眉目,这回也不再遮掩,直接越过屏风,一把揭开榻上的衾被。
衾被是柔软的绀青色,恰好可以将一个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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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的小姐身?形完全?遮掩住。
然而,被子的中央哪里是什么李家的小姐,而是个等人?高?的榉木木偶!
木偶上小人?的眼睛本来?是用纽扣缝上去的,红色棉线的嘴角大大地弯起来?,并且还在不断地往上勾,眼看就要勾到眼角。
这一看就不对劲。
应止玥刚欲松手,木偶的眼睛忽然跟着一转,直勾勾地盯住她,本来?是嘴唇的红色棉线从中间断裂,沁在木偶眼底,化成血色的眼泪慢慢地往下坠,稚嫩的童声从原本嘴的位置发出来?:“美人?姐姐陪我玩啊。”
这还不算,木偶原本摊开的四肢发出“咯吱”的响声,缓缓地往里缩,是个要抱住她手臂的动作。
要是真的被抱到,应止玥怕是真的只能留在这里陪木偶了。
她当?机立断,祭出来?几道攻击作用的符咒,木偶也被甩落在地毯上。
它发出小孩子委屈的哭叫,眼珠还绕着应止玥转,因为角度问题,两颗淌着血泪的眼已经?快拱到耳朵边,又变回嫩声嫩气的撒娇声线:“姐姐为什么不陪我玩,是我不乖吗?”
“美人?姐姐来?陪我玩啊。”
“美人?姐姐来?陪我玩啊。”
“美人?姐姐来?陪我玩啊。”
“美人?姐姐来?陪我玩啊。”
“美人?姐姐来?陪我玩啊。”
……
在确认应止玥绝不可能再捡拾起来?它之后,木偶的眼睛尽数被泪水染成朱红色,尖锐地叫喊起来?:“美人?姐姐来?陪我玩啊!”
木偶的声音一落地,“啪”的一声,两扇窗已严丝合缝地关牢,代替自?然光线的是烛台上干涸的烛泪。
原本安静婉约的闺阁房间也倏地一动,多宝阁扑棱棱掉下灰尘,瓷器花瓶的细颈凹凸成人?类的脖子,散发出死后僵直的乌青色。姜黄色地毯更是被血色浸染,从绒毛尖一点开始,逐渐染得所有落地的地方都?变成粘稠的褚褐色,顺着应止玥的脚印向外蔓延。
不过短短几秒钟的功夫,这里已经?彻底变样,腥臭的血味扑鼻而来?,木偶的“姐姐”尖叫呼唤、打斗声、混杂着地毯下抓挠的“刺啦”声响彻整个小姐闺房。
应止玥下意识碰了下冰凉的五刑玉,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五刑玉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动静。
这里不是什么幻境。
此处是真实的鬼域。
所有的陈设都?变了,唯有结着蛛网的贵妃椅旁边的屏风,散发着陈旧的淡淡霉味,是这个房间唯一没变的东西。
“美人?姐姐来?陪我玩啊。”
应止玥咬了下唇,勉强避开伸出手要抓她的木偶,努力?冷静下来?打量这个屏风。
虽然这是被制造出来?的鬼域,但是只要是人?为的东西,就总有薄弱的突破口,而这灰突突不打眼的屏风就有可能是重要线索。
因此,她一边避开慢慢爬动的木偶,一边仔细地看向屏风上的画,想要找出一些破绽。
画作中,扇着团扇的仕女慵懒依旧,罩着摇椅的古木葱翠。宅子外将军打马而过,祖母携着幼童去买风车,卖吃食的小贩满脸堆笑,将甜糕递给出来?采买的侍女……
应止玥快速地浏览,同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脚边的木偶爬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好几次都?差点碰到她的脚尖。
应止玥欲避开木偶,然而位置本就不大,随着血红色的地毯在逐渐向外蔓延,她的活动空间也越来?越小。
团扇,摇椅,古木,骏马,风车,小贩,甜糕……
没有任何不对劲。
应止玥的额头已经?沁出薄汗,顺着眉梢往下滑落,隐约要刺痛她的眼睛。然而此时她没时间去擦拭,只能抿着唇重新看过去——
等等,甜糕?
应止玥点了下仕女图中伸手接铜钱的小贩,迅速调转视线,重新望向最开始吃着甜糕的仕女。
然而,仕女手中的甜糕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地面上散落着几点看不清的糕点屑。
“美人?姐姐来?陪我玩啊。”
“美人?姐姐来?陪我玩啊。”
“美人?姐姐来?陪我玩啊。”
“姐姐……”
她重新看向半躺着的仕女,果不其然,那仕女都?快因为焦急把脸给拧变了形,涂得红艳艳的嘴巴上还沾着甜糕的红豆沙,此时正一个劲地叫着“姐姐”,就差把扇子扇出来?屏风。
应止玥不敢置信道:“连枝?”
她不是被朱朱打昏后,直接用法器关起来?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仕女图里的连枝眼睛一亮,赶紧抹掉嘴边的点心屑,快委屈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才?还要出去找表姐,忽然就昏了过去,再一睁眼,一下子就到这里了。朱朱也不在就算了,结果这红豆甜糕还没加糖,差点没给我苦掉牙!差评!必须差评!”
应止玥:“……”该说?什么,直到现在连枝都?没发现把自?己打昏的人?是朱朱,真不愧是点心脑袋?
也是到这时候,连枝才?发现外面的不对劲,她想把脑袋探出去,可是身?体只能在仕女图中来?回地扭,“姐姐,你那里怎么全?是山楂肉颜色的东西?还安全?吗?天啊,那个丑木偶要抓你的脚!”
不用连枝说?,应止玥已经?一闪身?避开,腰弯折成一个柔韧的弧度,月下拱桥一般。
虽然看到连枝算是好事?,但很显然,屏风并不是鬼域的破绽,而只是因为关着连枝,才?没有跟着房间里其他的陈设一起变形。
烛台上的光并不亮,也没有风,却在忽明忽暗地闪烁。
之前应止玥的感觉并没有错,这木偶的动作确实越来?越快,而且随着蜡烛光忽闪一次,它就会爬起来?一点,现在只剩下膝盖以下的地方还弯着。怕是不用再过几次,它就会彻底站起来?,那时候她想躲也没有办法了。
有一次,房间刚从灰暗中蒙蒙亮过来?,应止玥正对上木偶圆溜溜的眼,只差一点就会和它贴上脸!
她已经?能感受到榉木冰凉的寒意,血腥味欺进,她赶忙一个旋身?。
可应止玥虽然动作轻盈,却无可避免地越发靠向屏风。原本她还暗自?庆幸,觉得走向屏风的路极为容易,现在看来?,则是这地上的木偶有意为之,就是把她向屏风边逼!
屏风上挂着的嫁衣鲜红夺目,珠宝华耀,蜡烛暖黄色的光折射在上面,随着绸缎的流动而变得更有吸引力?。
“你……你是谁?”朱朱暗哑的喘气声遥遥传来?,应止玥抽空顺着声去看,并没有见到红色嫁衣木偶的人?影。而那影影绰绰的声音更像是陷在夹层里,不规则地折叠在嫁衣的褶皱里。
声音也像是浸着血了。
木偶不会管应止玥的想法,大大的眼瞳被诡谲和邪恶浸满,血泪滴落在面颊上,趁着对方难得失神的瞬间,更是不会错过机会,诡异的唇角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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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着,手臂急速一捞:“嘻嘻嘻嘻……我抓到美人?——咦?”
应止玥虽然身?娇体懒,但胜在常年坐卧在各式各样的软榻长椅上,早已经?娴熟掌握了用各种古怪的姿势看书的无用技能。当?下,她却正是凭着多年歪躺着看闲书的经?验,以一个鬼都?难以想象的奇妙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木偶猛然抓出的手臂。
应止玥咬住了唇。
看来?,这术法的主人?并不留情,抓住了连枝,现在更是要对自?己和朱朱下手。
因为本来?就已经?不是人?了,被杀反而不是最可怕的。
再结合连枝的话,应止玥毫不意外,只要她被木偶碰到,就会一起被抓进屏风里。那时候别?说?再去救连枝和朱朱,她自?己怕是只能永远困在仕女图里面了!
可是,即便应止玥不主动碰到木偶,以木偶越来?越快的速度,她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
蜡烛光明明灭灭,照在美人?细白的面容上也带了雾似的粉饰,衣袖袅袅,这样静美的佳人?很快就可以永远收藏进画中。
只要蜡烛再亮一次……
烛泪上凄惶的光一闪,最后一次陷入黑暗。
一大坏种
木门发出“啪”的一声, 设下陷阱的人竟然比鬼还震惊,“应……应止玥?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亮的阳光顺着窗格铺散在房间,姜黄色地毯绒毛温暖舒适, 血腥味被驱散, 取而代之的是干净的松香味。
应止玥扶着一旁的屏风, 身上薄汗未干,若不是角落里还有只等比例缩小的巴掌大木偶和昏倒的朱朱, 刚才?的一切简直像是幻觉。在紧要的关头,应止玥发觉木偶是随着蜡烛“熄灭——点燃”的循环而加速。换言之, 如果能让蜡烛一直呈燃烧状态,或者直接熄灭,木偶是不是就不能动了??
即便做了?鬼,人类本能对于黑暗的恐惧还是不会?消散, 更不必说还有个一直扭动的阴森木偶在。可是让蜡烛一直燃烧显然不行, 所以应止玥索性趁着最后的时机, 一口气吹熄毁掉了?蜡烛。
还好, 她猜对了?。
这木偶个头变小了?,面上还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这么?生气做什么??我不就是和美人姐姐开个玩笑嘛。”
应止玥没理木偶,转而看向房间的主人李夏延,“你连鬼都能看见?了??”
李夏延有点心虚地看向连枝,捏了?一下地上还在尖叫的木偶, 咳一声:“向九宿道观借了?点东西。”
刚进院落时,还算得上是清晨,经过这么?一番折腾, 日?头毒辣, 扇子吹出来的风都是滚烫的。别说鬼了?,人都有点头昏眼?花。
连枝没注意到表姐的视线, 此刻正殷勤地忙前忙后,又是给应止玥垫凉席,又是向甜汤里放冰块,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杯杏仁冷酥山。应止玥累得够呛,也不客气,斜靠在软垫上舀了?口酥酪,挑剔道:“藕糖放多了?,对皮肤不好。”
是的,即使死了?,也要把抗糖的信念植入内心,也不知道一个鬼为什么?还需要保养皮肤。
李夏延本还有点心虚,但在见?到这不要脸的大小姐做派后,险些没被气死:“连枝,你惯她这些臭毛病做什么??”
奈何连枝一点都不争气,欢快地答应了?一声后,小脸红扑扑地又去?鼓捣新?的冰碗。有了?冰碗,闷窒的房间倒是清幽了?几?分,不似几?个时辰前燥热。
李夏延收起地上作乱的木偶后,有点别扭地解释说:“我没想到来的人是你们,这木偶可以帮着我看到鬼,但是时间和范围都很有限,我只能在这里才?能见?到连枝……不过应止玥,你前些天不是还在京城办什么?‘秋花展’吗?跑代城来做什么??”
应止玥一顿,因为到了?代城后就遇到了?榉木木偶的一系列怪事,倒是把冒充自己的冒乐给忘记了?。
应止玥温柔地笑了?一下:“看来‘我’已经醒了?。”
李夏延:“什么?醒不醒的,你从上个月不就开始出来走动了?吗?不过我看你今天这样子,脑子倒好像被雷劈醒不少。”
李夏延的话夹枪带棒,即便是点心脑袋也听出来不对劲。此时的李夏延可不再是见?到县老爷时平静从容的高门小姐,而像个炸药包一样,一点就炸。连枝不由得奇怪道:“表姐,你不喜欢应姐姐吗?”
被表妹天真的话一打?断,李夏延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气的。
“我怎么?可能喜欢她?还有,连枝你怎么?见?人就叫姐姐!”
在一本传统的古早玛丽苏文学当中,除了?对女主垂涎欲滴的男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另一个重要的角色就是对女主看不太顺眼?的女配。通常情况来讲,女主和女配原来可能是闺中密友甚至是姐妹,可最?后都会?因为爱上同一个男人而大打?出手,甚至伤及性命。
但是这些惯例并不完全适用?于李夏延。
李夏延看不上应止玥。然而,她也一视同仁地看不上任何男人。
依照读者冒乐来看,李夏延天生罹患大小姐做派PTSD,一看到女郎拿着帕子伤春悲秋就想吐,迎风咳血的姑娘会?让她满胳膊冒鸡皮疙瘩。而在其?中,最?让李夏延受不了?的就是喜欢穿白裙子吟诗诵词的娇小姐,李夏延读到酸诗的时候,简直想自戳双目。
幸运的是,应止玥完美地符合了?以上所有表述。
不过冒乐不在场。
连枝没注意到,应止玥更是不在意,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忽视了?李夏延。
李夏延有气没处撒,转头盯上了?一旁沉默的陆雪殊,挑剔道:“还有你,你们家小姐柔柔弱弱的,你却这么?阴狠毒辣,应止玥知道吗?”
“阴险毒辣?”应止玥被拉回注意力,看了?一眼?陆雪殊,果断地摇摇头,“怎么?会?,他再柔弱善良不过,连只鸡都不敢杀。”
李夏延:!
李夏延气到快发疯:“柔弱善良?要不是我还有点自卫的手段防身,怕是刚才?就被这小白脸一刀抹了?。”
闻言,应止玥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
在来到宅院之前,应止玥确实从乾坤袋里翻出来了?一把玄铁剑丢给陆雪殊,不过这剑虽然看着威风凛凛的挺吓人,但是尚未开刃,她纯粹是让陆雪殊当个装饰品用?的。
她倒是不知道,陆雪殊还会?用?剑?
“自卫的手段?”陆雪殊含笑的模样还是爽朗青葱的少年郎,可嗓音和手边未收的玄铁剑一样,硬邦邦的简直要冻死人,“你确定不是要找个傀儡替你嫁人?”
李夏延噎住,难得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现在的李夏延和前几?天端庄冷静的李家小姐样子完全不同,或者说,光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是个贵族小姐,土财主还差不多。郁金色的罗裙上绣着金线,脑袋上插着的钗子更是金光闪闪。
日?光晒进来,应止玥指示陆雪殊把软榻往后移了?移,对着李夏延笑了?笑:“抱歉,你的钗子有点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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