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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1 章
阮瑎坐在许昌刺史府二堂等豫州刺史, 隔着衣袖摸了摸袖笼里的信,深呼吸了两下,平复前途未卜的忐忑。
有骆乔的亲笔信, 自己应该能在豫州谋个?安稳的差事。
阮瑎年?轻的时候有济世安民、遇得明主结束这个?乱世的远大抱负, 举孝廉到邺京时意气风发,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干成一些大事, 可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 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是接二连三的暴击。
他被打倒了。
在经历了家破人亡的剧痛, 蹉跎了十几年?的光阴,阮瑎现在只?想安稳度过往后余生,等骆乔为他报仇的消息传来, 他可以痛快大醉一场。
阮瑎等了近半个?时辰, 门外终于?传来动静。
他循声转头,只?见一名神清骨秀的年?轻男子迈步进?来, 他穿着宋国五品以上官员常穿的绛色锦袍,身?形秀颀, 容貌俊美,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这就是豫州刺史,出?身?襄阳席氏的席瞮!
阮瑎从小被赞“美姿仪”到大, 他也自知?自己容颜俊秀, 可在面对进?来的青年?时, 他不?觉生出?了“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的感觉。
光说容貌身?量,二人?是不?相上下的, 只?是一个?生机勃勃, 一个?暮气沉沉,两相比较之下, 自然是有生机的那个?更光彩照人?。
“阮郡丞。”
阮瑎起身?,奉手行礼:“不?敢再称‘郡丞’,在下姓阮,名瑎,字晳彦。使君唤在下姓名便可。”
“阮先生,不?必多?礼,请坐。”席瞮朝坐席的位置引了引手,率先在主位上坐下。
阮瑎却没有先坐,而是将妥帖放在袖笼里的信拿出?来,递给席瞮。
席瞮垂眸,认出?信上是骆乔的笔迹,展开来仔细看。
护送阮瑎来许昌的士兵也带着一封信,是骆意写的,请席瞮安顿阮瑎,最好叫他从此以后隐姓埋名,世上再无阮瑎此人?。目的自然是要向世人?瞒下多?去魏郡的实情,把他姐姐往神话方?面打造。
席瞮在看到骆意的信之前,也对骆乔神速夺取魏郡感到不?解,这会儿是全明白了。
他带上信立刻去找了豫州都督骆衡,后者也接到了骆意的信,二人?商议了一番,同意了骆意的计划。
随后,骆衡请谌希得即刻出?发去魏郡,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收尾之处。
席瞮则要稳住即将到许昌的两位监军,拖住他们一段时间,让魏郡那边更从容些。
至于?阮瑎……
按照骆意的计划,世上将再无阮瑎此人?。
“骆校尉在信中言与阮先生是旧相识,托我关?照一二。阮先生相助骆校尉拿下魏郡,于?豫州来说便是大功臣,便是骆校尉不?说,我也会安顿好阮先生。只?是我尚有一问,还想请阮先生为我解答。”
阮瑎微微欠身?,请席瞮问。
席瞮道:“请问,阮先生与骆校尉是如何相识的?”
阮瑎有美名传遍四国,十多?年?前,他的诗词丹青皆极受士族郎君女郎追捧,只?是后来忽然就没有他的传闻了。
今日?见之,姿容不?负其盛名。
席瞮垂眸再看骆乔的信。
信很简介,只?道阮瑎是她的旧识,两次相助与她,阮瑎呢,人?命苦,还请席瞮关?照几分,让他在许昌安顿下来。
若一次相助是夺取魏郡,那还有一次是在哪里在何时?
阮瑎听席瞮问,也不?隐瞒,将与骆乔的渊源娓娓道来。
“阮先生一路辛苦,今到了许昌,便是到了自己家,东城十里巷有座宅子我已叫人?去收拾了,阮先生先在此安顿下来,再做日?后打算,如何?”席瞮听完了前因后果,将骆乔的信折了两折收进?袖笼中,对阮瑎举了举茶盏。
阮瑎明白:“一切听凭使君安排。”
席瞮便叫了人?进?来,送阮瑎去十里巷的宅子。
他目送阮瑎离开,直到背影消失在二门外,心想:此人?风度不?错,不?过年?纪大了,甚是沧桑。
太沧桑了。
席瞮离了二堂去书房,没叫人?进?来伺候,自己磨墨铺纸,提笔写信:“高羽妆安
暌违日?久未悉近况拳念殊殷……”
信差人?送去魏郡,席瞮准备去城外转转,看看治下百姓过冬准备得如何。
这时,一名府吏匆匆进?来,道:“监军派了人?先行,已到城外。”
席瞮长眉微挑:“他们倒是急性子。”对府吏道:“既然到了,验过节符无误便安置去城西罢。”
萧本荣原本很从容,可走到半路接到信,不?去安阳了,改去魏郡,一下将他的计划打乱,他只?能先派一队人?来许昌打探打探。
朝廷派下监军,自然也得送来军需,先到许昌的一队人?马为赶路皆是轻装简行,军需跟着大部分在后头慢悠悠走。
什么都没带,光来人?,还都是些八、九品小吏,别说是豫州刺史了,许昌的主簿都不?见他们。
几次求见豫州刺史、豫州都督不?得后,他们毫无办法,只?能先到许昌城里转悠转悠,试看能不?能转悠出?点儿东西来。
许昌城在战时破坏不?大,席瞮迁州治所?于?此时,城墙、沟渠、道路都修整了一番,城中道路宽敞干净,屋舍俨然,一切都井然有序,来往百姓面上多?是轻松少见愁容。
一行人?在城中各处逛了逛,临近晌午便找了家食肆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跑堂过来倒水报菜名,他们点了几样跑堂说的招牌菜。
“亭长,这许昌城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被唤作亭长的男子点了点头,北边在打仗,这里的百姓却没什么忧虑模样,总部能给是豫州征兵独不?征许昌吧。
等跑堂来上菜,几人?叫住跑堂说话:“我们兄弟几个?走南闯北,看你们这许昌,硬是与别处不?同啊。”
“那是当然,”跑堂很骄傲地说:“我们许昌自然好,就是建康京都比不?了我们许昌。”
亭长等人?一阵笑,说:“你这话说得着实夸张了。”
“不?夸张,”跑堂说:“咱们豫州有席使君,那可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官,你们出?去问问,谁不?夸咱们席使君。”
“那是,听说席刺史给你们豫州人?人?都划了土地,你们当然说席刺史好。”一人?说道。
“咱们的使君好,那可不?仅仅是土地,”跑堂说:“有地就有根,咱们百姓不?都指着土地刨食么。难道你们不?想要土地?你们没有地,是因为不?想要吗?”
嘿,这跑堂,看着浓眉大眼一脸憨厚,嘴怎么这么利呢!
“北边在打仗,我看你们许昌人?都不?担心的样子。”亭长换了个?话题。
“打仗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们豫州有骆校尉,”跑堂顿了一下,不?确定问:“你们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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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骆校尉是谁吧?”
一行人?:“……”
跑堂以为他们的沉默是无知?:“咱们骆校尉就是……”
“刚好知?道,不?用解释了。”亭长连忙打断。
跑堂说:“你们知?道,那你说我们担心什么,再说,打也没在咱们豫州地界儿上打。”
“万一东魏打过来……”
“呸呸呸!”跑堂怒了:“你竟然看不?起骆校尉,你是不?是东魏的细作?!”
一行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打成东魏细作,跑堂的叫来掌柜,掌柜唤来了左邻右舍,呼啦啦来了二十几个?壮汉把他们二话不?说给押了,扭送府衙。
颍川郡郡守南文豹处理?完上午的公事正要去吃饭,就听下面的人?来报说百姓抓到了一伙东魏细作,请他快去大堂。
嘿,咱们许昌的百姓厉害了,抓到细作。
南文豹到了大堂,里面已经挤了不?少人?,百姓们真实在,把细作从脖子捆到脚踝,那叫一个?严实,嘴也用布团给堵住,谅细作插翅也难飞。
亭长一行人?看到南文豹,激动地呜呜直叫,一个?劲儿地蛄蛹想说话。
南文豹端详了地上这群人?一会儿,问道:“是谁发现的细作?”
食肆的掌柜和跑堂站出?来,大声说:“回?郡守,是我们。”
南文豹道:“你们且说说是怎么发现的细作。”
跑堂立刻仔仔细细地描述这群人?进?来食肆后都说了什么话,连神态和语气都模仿了,虽然略有些夸张和一点点添油加醋,但大差不?差。
跑堂在讲,亭长一行人?呜呜直叫。
南文豹没听完跑堂的讲述就知?道地上捆着的一群人?并非细作,细作要真这么容易暴露,他做梦都会笑醒。
想想这两日?城中多?了什么人?,地上的蛄蛹者是何身?份就清楚明白了。
但是吧……
南文豹心思转了转,瞬间有了计较。
“你们做得很好,”南文豹夸奖抓人?的热心百姓,“北边的东魏屡屡挑衅我们,骆校尉带领咱们豫州军把东魏人?打回?去,如今正是战事紧张时刻,东魏定不?会善罢甘休,想必派了不?少细作潜入咱们城中,你们见到形迹可疑之人?能如此警觉,甚好,甚好。”
热心百姓们一个?个?昂首挺胸,可骄傲了。
南文豹再道:“待我禀报刺史,给予尔等嘉奖。”
热心百姓们一听还有嘉奖,更开心了:“谢南郡守,谢席刺史。”
南文豹叫衙役把蛄蛹得厉害的一行人?带下去关?押,送走热心百姓后,去了刺史府。
他们要把监军拖住一阵子,好让魏郡从容布置。
这不?,办法就送上门来了。
第 222 章
有一个奇怪的传说从魏郡开始蔓延。
传说, 某位力大无穷之人是上天派下惩罚暴戾昏聩的煞星,她手里有一支神?秘莫测的鬼神?之军,可千里之外取人性命, 攻城拔寨易如反掌, 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一旦煞星和鬼神?军盯上你了, 你就把脖子洗干净等死吧。
这传说很是离谱, 可魏郡的百姓信了。
如果煞星没有鬼神?军在手,那怎么解释一觉睡醒魏郡就易主了呢?
这……是有些神?秘。
等两位监军萧本荣、祝睢终于赶到了魏郡,这传说早就已经?从?魏郡往周围辐射开, 传得神?乎其神?。
萧本荣叫人暗中去查这传说的源头, 查了几日毫无成果,就好像忽然之间就冒出来这么个说法, 关键是全城百姓都深以为然,对骆乔拥护至极。
不是, 你们东魏不说她是杀人如麻的煞星么,对她敬畏拥护又是闹什么鬼?!
魏郡这上下?一派和谐的景象,让萧本荣与太子商定?好的计划根本无从?实施, 正烦着, 又听说骆乔似乎在准备与楼容和谈。
这么多年太子一直撼不动国内各士族的势力, 无论是拉拢、挑拨还是反间,使多少?力都像是泥牛入海。
分明士族之间的各种矛盾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想要利用却毫无作用, 怎么会这样呢?!
后来, 席瞮在豫州的种种举动给了太子灵感。
他不能?从?内部分化瓦解士族,但可?以从?外部攻入。
如果天下?不止豫州没有士族生存的土壤, 越来越多这样的地方出现,就绝对能?形成极大的势力与顽固士族抗衡。
如果天下?百姓都知皇族尽心为民?,都憎恶只会抢夺他们土地的士族,届时士族还能?如何。
思及此,太子不由得感谢豫州那一帮人的好战,若非他们忽然出兵神?速接连占领了相州繁阳、阴安、内黄,太子也不会灵光一闪,有了这个主意。
太子一力促成萧本荣来此监军,正是要萧本荣以太子的名义收缴士族施恩百姓。
与太子商定?此事后,萧本荣集家中力量
铱驊
配合太子争取监军一职,那时他是准备去繁阳。
等监军之事好不容易定?下?,多了一个彭城王手底下?的祝睢也不算太影响计划,这时他的目的地变成了安阳。
安阳是个比繁阳要大了一倍有余的大县,且安阳是北上魏郡的重地,安阳自然比繁阳好,对太子的计划跟有利。
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萧本荣走到半路得知骆乔神?不知鬼不觉拿下?了相州州治所魏郡。
萧本荣:“……”
行吧,魏郡比起安阳来更是战略要地。
计划是可?行的,前景是美好的,到了魏郡,可?行性?呢?
魏郡竟没有兵荒马乱,竟是一派祥和。
这不合理!
萧本荣对魏郡无从?下?手,又担心动作太大引来骆乔等人的警觉。
骆乔身边的军师,据说是她的亲弟,在姐姐的巨大光环笼罩下?毫无存在感,萧本荣一开始也不将此人放在心上,可?在多见了几次后他愈发觉得此人不简单,便愈发警惕起来,轻易不敢有动作。
此地不是建康京,他势单力孤,要是有个“意外”,怕是最?后只有“意外”来盖棺定?论了。
“难怪席瞮要把我拖在许昌好些天。”萧本荣同一道来的明德宫属官们商议接下?来的行动,“魏郡恐怕不好下?手,或许安阳还能?有机会。”
“下?官以为舍魏郡就安阳不妥。”明德宫司议郎反对。魏郡是州治所在,安阳不过是郡县,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但魏郡这情?形,咱们能?怎么办?”明德宫司直赞成先避开魏郡,只是:“安阳也不是好选择。”
“这也不行,哪也不行,咱们在此半月有余,太子交待的事是一件都没办好,敢问各位,要如何向太子殿下?交待?!”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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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众人沉默并非全为魏郡,而是这些年他们太子一党愈发艰难,许多事想做做不了、做了做不成,他们在魏郡的寸步难行只是这些年他们的境况的缩影罢了。
日子太过艰难,不少?太子的拥趸坚持不下?去,改投他人门?下?。
他们这些苦苦支撑的无不是深受太子恩德,或是怀着维护正统的信念。
可?这样处处掣肘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明日,我去见骆校尉。”萧本荣说。
众人面面相觑,疑惑:“这能?行?”
萧本荣说:“往大处说,太子为君,她为臣,君有令,臣不得违。往小了说,我是五品太子洗马,她是七品校尉,就在官阶上她也得听我的。暗的不行,咱们就摆明车马,就看她敢不敢公然忤逆。”
她要敢忤逆,他就敢上报朝廷临阵换帅!
“萧洗马,我们一起去。”司议郎说。
“对,我们一起去。”
“我就不信,她一个小小校尉敢忤逆太子殿下?。”
一行人商定?后,第二日便一齐去了府衙。
祝睢听人来报萧本荣的行踪,知他去找骆乔,笑了一声便罢。
“仆射,咱们……不管?”随从?问道。
祝睢轻嗤:“太……”顿了一下?,再嗤:“萧本荣能?成什么气候,他要真有本事,怎会十来年了还是个太子洗马。”
“仆射说得是,那萧洗马有什么真才实学,倒是把太子哄得十分信任他,”随从?委婉提醒:“这点?儿上还是有些本事的。”
祝睢听明白随从?的劝谏,但不以为意:“我虽不知萧本荣如何哄得太子十数年如一日信任他,可?我知道那骆高羽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告诉所有人,在此地谨言慎行,别得罪了骆高羽和豫州,其他的,且看着就行。”
席瞮在豫州大刀阔斧搞变法,多少?士族恨得他牙痒痒又拿他无可?奈何,除了席司徒在朝中力排众议,还有就是豫州军无条件地支持他。
不是没人调拨过豫州都督骆衡,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先被?骆乔暴揍一顿再被?关入黑牢审讯。
进了豫州军黑牢那就是九死一生,活着从?黑牢里出来的人都废了,身体上的伤尚可?以养回来,精神?废了这么人可?就全废了。
无人知他们在黑牢里遭受过什么,给豫州军黑牢附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萧本荣,不行。他主子……”祝睢摇头,“做大事就得沉得住气。”
随从?谄笑道:“他们越沉不住气,不就对咱们越有利么。”
“你说得对。”祝睢大笑,“我打?赌,萧本荣今日压根儿见不到骆高羽,你信不信。”
随从?说:“您的话,怎么能?不信呢。”
萧本荣一行人去了魏郡州治府衙,却听府吏说五皇子、骆校尉和骆军师都在军营中;
他们又去了中军大帐,帐中卫兵言几人去了南郊大营;
他们连忙赶去南郊大营,又得知五皇子和骆军师一起去查看周围村落百姓过冬的情?况,骆校尉则去了城楼。
萧本荣一行人:“……”
从?上晌奔波到下?晌,气势雄雄到一肚子火,他们想骂人。
“她还不会故意躲着咱们吧?”司直很不爽地说了句。
甘彭听见这话,露出和善的微笑问:“敢问这位上官,我们校尉是否欠了你银子没还?”
司直愣愣摇头:“没有啊。”
“既然不是欠钱不还,那我们校尉有什么理由躲着你呢?”甘彭还是那副和善微笑的模样,问出来的话却很不客气。
司直脸一黑,就想呛声,被?萧本荣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今日是我们来得不巧,”萧本荣朝甘彭拱了拱手,“烦请见到骆校尉后转告一声,我等明日在府衙恭候,与骆校尉有要事相商。”
“萧洗马是明白人,楼容的十万大军就在邯郸,咱们校尉实在没空理会无关紧要之事,还请萧洗马见谅。”甘彭抱拳回了礼。
司直哪能?听不出对面这个小小的队长在含沙射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为了顾全大局只能?忍着。
萧本荣客气了两句,随后告辞离开。
没事先派人去告知骆乔算是他们的疏忽,他们也没想到骆乔是真能?躲,害他们白跑了一天。
等萧本荣一行人走远了,杨津才进来帐里问甘彭:“他们是来干嘛的。”
“没说,”甘彭一转折:“应该是来找咱们校尉麻烦的。”
“我就知道。”杨津不爽地啧了一声:“朝廷派下?的监军哪一次不是变着花儿得找麻烦。打?仗没他们,抢功跑最?快。”
“你这话可?别叫人听了去,那些建康京来的要找一个队长的麻烦可?太容易了。”甘彭提醒杨津。
杨津说:“我也就是在你面前说两句,我又不傻。”
甘彭无奈地摇了摇头,动手把萧洗马一行人用过的茶盏收拾好,杨津见状立刻过去帮忙。
“老甘,咱们校尉这次拿下?魏郡,怎么也得升个都尉吧。”杨津把茶盏里的水倒了,茶盏放竹篮里,叫来士兵送去洗干净收好。
有杨津代?劳收拾,甘彭乐得轻松,等士兵把茶盏提走,他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到下?晌巡营的时候,便招呼杨津,两人一块儿去巡营。
“魏郡咱们拿下?得太容易了,恐怕建康京那边很多人有话说。”甘彭边巡营边接着杨津之前的话说:“若是把邯郸拿下?了,建康肯定?会闭嘴。”
杨津说:“邯郸,不好打?啊。”
甘彭点?头,叹气。
魏郡北城门?城楼上,骆乔迎风而立,眺望北面漳水。
漳水过了堤防弯曲的武城县一带,到魏郡变得河道顺直、水流不急,水面宽七百丈有余,现在天气渐冷,河面上夜里清晨已经?能?看见冰棱了,再过段时间就该结冰了。
河上结冰,行船困难,楼容想在结冰期渡河偷袭魏郡难度极大,除非他不计较战损,宁愿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同样的,骆乔想攻打?河对面也很困难。
邯郸与魏郡一样,是相州的重镇要地,甚至邯郸因更近邺京防御更强。
邯郸可?没有一个能?里应外合的郡丞帮忙。
“校尉。”亲兵跑上城楼,将萧本荣一行又找去南郊大营,且请骆乔明日在府衙面谈一事禀告。
骆乔颔首,并让亲兵传信五皇子闻敬,邀请他明日去府衙。
第 223 章
元节将近, 建康京里?各处弥漫这喜庆气氛,听说宫里的皇帝会在除夕夜的?傩仪上派五辛盘和铜钱与民同乐,建康京的百姓可期待了。
彭城王府主院里?, 骆鸣雁装扮停当, 面?如凝脂、眼如点漆、口如含朱,锦衣华饰将她原本七八分的美貌衬托得艳极。
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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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支金钗, 骆鸣雁满意地看铜镜里?的?自?己, 起身?理?了理?衣襟, 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手持书卷坐在软榻等她的?闻绍,对上后者的?目光,她转过头微微笑了一下。
随着年纪渐长?, 闻绍这几年不再走飞扬跋扈的路线, 而是改走文化人路线了,常常手不释卷作敏而好学状, 还做过千金市马骨之举。
他礼贤下士的?模样还真?叫不少人忘了他曾经残暴的?名声,投在他门下的?门客文士据说已有近千。
当然, “近千”只是夸张的?说法,就骆鸣雁所知道的?只有百余人,或许还有她不知道的?, 再?如何也不会?超过三百。
闻绍形象的?转变还是比较成功的?, 这几年新入朝的?人大多相信彭城王是个温和儒雅平易近人的?人。
而闻绍为了维持这个形象, 在家中也都尽量收敛脾气,不会?动辄再?打死仆役,实在怒极也是暗中施虐, 完事后处理?得?一干二净。
这份温和骗过了许多人, 还真?叫世?人以为彭城王年岁渐长?变得?稳重,往年那些凶残暴戾都只是年少轻狂, 皇帝也多次对形象转变后的?闻绍大加夸赞,甚至几次在群臣面?前说出“此子肖朕,又有武帝遗风”。
朝中逐渐有了个信号——皇帝打算易储。
但骆鸣雁没被闻绍的?假象骗过,或者说,她时时刻刻保持警醒,不叫自?己被所谓的?温情蒙蔽了心智,真?信闻绍年纪大了修身?养性不杀生了。
这份警醒叫骆鸣雁看透被温和掩盖的?残酷、稳重背后的?血腥。
去年新进府一位美人不知彭城王的?温和都是假的?,倚仗着宠爱在府里?作天作地,都不需要?骆鸣雁出手,府里?其他姬妾略施小计叫那美人惹怒了闻绍,后来那美人再?没在彭城王府出现过。
“前几日妾听人来报,太子妃有恙在身?,想来,今日恐不能入宫挂桃符。”骆鸣雁想起此事,同闻绍说一声。
太子妃这么多年来一到年节大祭就生病,谁都知道她什么意思,建康京的?人一开始还觉得?这个齐国公主不把他们宋国放在眼里?,声讨了一段时间,后见太子妃依旧我行我素,也就不爱说了,都习以为常。
闻绍对齐国女人在否毫不在意,不过他很乐意看太子的?笑话。
皇帝欲易储君的?话是他叫人传出去的?,可传了两年,传言还是传言,不免叫闻绍心急。
父皇既然不喜闻端,为什么一直拖着不肯废太子呢?
太子那么废物?,萧本荣在魏郡栽了个大跟头,连累太子被朝臣质问被皇帝当廷训斥。
就这样了,父皇还是没有要?废太子的?举动,甚至显阳殿传出来的?消息,委婉提了一嘴“朝中多有传言要?易储”的?赵永都被皇帝打了板子。
赵永可是显阳殿大监,皇帝的?心腹。
他都被打。
闻绍想不通。
骆鸣雁见闻绍似在走神,也不介意他没有回?应自?己的?话,问左右道:“世?子起身?了没有?”
正说着,小家伙就连跑带跳跑进来,到了近前,站定,举起两只小短手奉在身?前,弯腰拜下,称:“给父亲、母亲请安。”
礼行得?标准,完全不因?穿太厚而做不到位。
模样太可爱,叫人见之实不知该怎么疼爱才好。
“阿菟,过来。”闻绍朝儿?子招了招手。
他很疼爱自?己唯一的?嫡子,早早就给孩子请封了世?子,他的?平易近人形象能成功营造出来,他对儿?子的?一派慈父模样在其中居功至伟。
小家伙听到父亲召唤,先是看了眼母亲才欢快地朝父亲跑去,跑到还有三四步的?距离就身?子微蹲,起跳,发射——
“爹爹……”
闻绍精准抱住扑过来的?儿?子,父子俩笑闹成一团。
骆鸣雁在一旁瞧着,投在儿?子身?上的?目光柔和慈爱。
“娘亲……”小家伙朝母亲一个劲儿?地招手,想要?母亲也一起参与幼稚游戏。
“好了,时辰不早,咱们该进宫了。”骆鸣雁才不去,她梳了半个多时辰妆可不能弄乱了。
元正前三天,宫中惯例召宗亲进宫挂桃符祈福灭祸,能进宫的?可不是是个宗亲就行,还得?看与皇帝的?亲疏远近、姻亲都有谁家、手上有没有握着实职等等,最后能进宫挂桃符的?人也就十之一二,不过加上各自?的?家眷人就不少了。
彭城王府的?马车快到宫门前时,侍卫在外头报太子仪仗在前方,骆鸣雁朝闻绍看去,果不其然他眉间皱了起来。
“下去吧,也不差这几步路。”骆鸣雁劝道。
双方身?份摆在这儿?,太子是君,他们是臣,哪怕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只要?他一天还是太子,臣子见到他就得?下车行礼。
别忘了你辛苦营造的?假象,叫人挑理?你不敬太子,你前面?的?辛苦可就白费了。骆鸣雁把这话在脑中转了一圈,没有说出来。
闻绍啧了一声,拿了大毛衣裳先把儿?子裹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才下了马车,在车下把妻儿?扶下来。
彭城王府一行人往宫门走,到了近前闻绍看到太子竟在宫门前站着,看太监撑的?伞上落的?积雪,闻绍有理?由怀疑太子是故意站在这里?等着他来行礼。
闻绍一股火就从心头燃起,被骆鸣雁拉了一下衣袖,他看了眼妻子,才勉强压下火气,朝太子拜下。
他拜下的?姿态并不敷衍,闻端垂眸看着,并不像往常那样立刻叫起。
看着闻绍不得?不向自?己弯腰,为了伪装出来的?模样还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他就想笑,想大笑,想说一句“你也有今天”。
看到现在的?闻绍,叫闻端犹如看到曾经的?自?己。
为了稳固储君之位,他也这般伪装约束过。
不能喜怒不定,不能肆意妄为,要?礼贤下士,要?中庸稳重。
上不能引得?父皇猜忌,下不能叫朝臣看轻,其中的?分寸他拿捏了几十年。
他为了这个太子之位委屈了几十年。
可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就叫他委屈求全,无论是对父皇、对兄弟宗亲、对朝臣士族,他都得?委屈求全。
他的?人生,他的?婚姻,他的?儿?女,都受尽别人的?摆布,他分明是天之骄子,却活得?还不如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
是因?为他站在还不够高么?
如果式乾殿里?的?那张椅子由他来坐……
闻端想到这儿?,心绪顿时翻涌难静。
如果他是皇帝,闻绍定不敢对他不恭敬,朝臣也不敢不听他说话,乃至萧本荣也不会?在魏郡吃大亏。
全都因?为他不是皇帝!
闻绍等了好几息的?功夫还不见太子叫起,脾气一上来也不装什么温良人了,直起身?负手,对太子说:“大哥在门前站了许久了吧,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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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作甚?”
骆鸣雁听见闻绍说话,便也收了礼牵着儿?子安静地站在闻绍身?后。
小家伙紧紧挨着母亲,一只小手偷偷揪住父亲的?衣摆,怯怯探出一点儿?来仰头看父亲对面?那位极少见过的?大伯父。
大伯父好老哦。小家伙在心里?嘀咕。
闻端的?目光也被探头探脑的?小家伙吸引住。
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他想起了江氏肚里?那个与他缘薄的?孩子,如果那个孩子活着,现在该长?成半大小子了。
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他也不会?至今膝下尤虚,成为他被人攻讦储位不稳的?理?由之一。
闻绍察觉到闻端看的?是自?己的?儿?子,立刻上前一步将儿?子遮挡住,与闻端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请闻端先行。
闻端瞅着闻绍,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的?,看起来像是在嘲讽,细看其中又带着一丝悲悯。
悲悯?
闻绍看清楚那眼神,登时就怒了。
可现还在宫门前,他不能肆意发脾气,否则传出去他努力经营的?名声就要?回?到五年前了。
闻绍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觉得?自?己已经心平气和了,才说:“弟弟听我家王妃说,高羽把萧洗马给打了一顿,大哥萧洗马没什么大碍吧?”
闻端略微翘起的?嘴角猛然拉平,他自?然能听出闻绍谈及骆乔时的?语气,那是谈及自?家人的?亲近。
他自?然将目光移到闻绍身?后的?彭城王妃骆氏身?上,在心里?哼了句:老三倒是结了门好亲。
不免就想起当初自?己也动过娶骆氏的?心思,后来被人劝住。
幕僚们给他分析了娶骆氏的?利弊,道若是骆乔的?亲姐妹尚可娶,隔了几层的?堂姐妹实在没有太大好处还会?叫皇帝更加忌惮。
倘若当初在江氏去后,他立刻就进宫去向父皇表明心迹求娶骆氏……不,不一定非要?骆氏,随便哪家的?贵女都可,是不是他就不用被逼着娶齐国女人了?
“要?我说,高羽有错,打人实是不该,可若有人一而再?胡作非为、从中作梗,谁能咽得?下这口气呢,太子您说是吧……”
“有的?人没能力又没自?知之明,还事事想染指……”
闻端听着闻绍含沙射影,心思却飘远了。
他这个人有个说不上好话的?习惯——自?省。
做过的?事,每一个决定,事后他总是回?想,想当初究竟对不对,能不能做得?更好、
这样自?省多了,就很容易产生不好的?情绪——后悔。
后悔不该这样做,后悔不该冲动,后悔没有冲动。
后悔自?己做事总是瞻前顾后,没有血性!
闻绍还在絮叨,闻端忽然就迈步跨过宫门,招呼没打,径直往里?走。
闻绍:“!……”
这什么人啊!
有没有礼貌啊
太子了不起啊!
骆鸣雁一看闻绍阴着个脸,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知道他又要?控制不住脾气,忙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王爷,咱们也快进宫罢,别误了时辰。”
闻绍压下火气,对骆鸣雁笑笑:“还好你提醒了我,也不知太子站这儿?这么久是为什么。”
这是要?把迟到的?锅甩给太子。
骆鸣雁觉得?好笑,她也没勉强自?己忍着,无声地笑了下,与闻绍一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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