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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0-12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吾之兄长,苗疆大巫》110-120

    第 111 章

    傅凡刺杀繁芜, 却在押往禁卫署的途中突然死了。

    竹阕乙赶过去,在傅凡的尸体前检查了一下,查到是中毒死?的。

    弗玉看过一遍后也明白了:“有人故意放他进来, 也?不想他活着出去?”

    竹阕乙:“毒是昨日?下得, 他昨日进城后应该见过什么人。”

    倏忽间,弗玉斜眸看向他:“你知道是什么人放他进来的?”

    竹阕乙抿唇不语。

    从这一切行?迹不难猜是谁放傅凡进来的, 只是他不会说。

    他想弗玉也?应该能猜到是谁,只是弗玉不想承认。

    不过片刻,那锦绣暗纹白袍衣袖拂动之间,弗玉已快步走出禁卫署正堂。

    一旁的王祎来不及再问竹阕乙什么,已快步追了出去。

    王祎:“殿下……此事?”到底还?查不查。

    弗玉转身上车:“此事交给他,再让他准备明日?的早朝,你随我?回咸阳行?宫。”

    王祎垂眸顿时了然, 他看了一眼?竹阕乙的方向朝马队走去。

    竹阕乙一个晚上也?未曾闲着,禁卫署的是处理到了半夜, 躺下歇息也?不过一个半时辰, 外边天已亮了。

    他洗漱一番换过一身衣裳后, 外边彻底亮了, 长安东市内外走动的人逐渐增多。

    他骑马穿过东市向东市北的禁幽巷而去。

    繁芜一大早在小院中剪花,天很冷院中的石桌上燃着小炉。

    常来这里的车夫给她带了几簇刚开的梅花,他本来是过来问他今日?出不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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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她今日?不出门便驾着车走了。

    繁芜将梅花枝条修剪好后放入花瓶中,正仔细端详着,外边传来敲门声。

    她放下手里的剪刀,在惊惶中整理了一下滑至手臂上的外披。

    当院门被繁芜拉开时,她看向门外的人, 微有些吃惊,他今日?来此穿的着实有些隆重, 她一时哑然,盯着他看了半晌。

    “阿芜,怎么了?”他柔声细语地问。

    繁芜摇摇头,笑道:“哥,你穿这么隆重来见我?,我?有些害怕……”

    竹阕乙抚了抚她的发,笑道:“等下我?好直接去两仪殿,就不用换衣裳了。”

    繁芜微吃惊:“今日?有早朝?”

    她抬头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可?你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啊。”

    “不碍事的。”既昨日?答应她一早就来,他自然说到做到,所以早朝迟点?去也?不碍事,反正他五品下官员进不得两仪殿中去,皇上如今病着也?不会管殿外站着多少官员。

    “哥,我?陪你去。”她说着收拾了一下,拿上给他准备好的新衣,“你去早朝,我?在马车内等你出来,其实我?想带你去翠微楼看一看的。”

    她总是说做就做,有了计划即使慢一点?也?会想着完成的。

    正因为懂,竹阕乙也?不会拒绝她,和她一起走出东市。

    车夫驾着马车等在东市外。

    繁芜上车,他骑着马与她的马车并行?,走得不慢不快。

    行?了一段路也?不见他加快速度,繁芜推开车窗看向他:“哥,你快些走吧,已经很晚了。”

    这会儿街市的摊贩都已出摊了,再不快点?真的来不及了。

    以前往早朝都是凌晨天不亮就得等候于宫门外的。

    她一开口劝他,他看了看她到底还?是骑马走远了。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繁芜微勾唇一笑关上车窗,莫名觉得他虽然痴长她几岁,有时到底还?是听她的劝的。

    繁芜至正玄门较晚,她抵达的时候正好见到陈王的马车。

    马车外骑马走在前面的是布山,繁芜昨日?未见得布山便已料到昨日?陈王应该是回长安了。

    此时见到陈王的马车,繁芜提裙下车向马车方向小跑去。

    这时布山猛地给她使眼?色,她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陈王不在马车内,进宫来的是空车,只是做做样子。

    她人已经跑过来了,又不好让旁人看出端倪……硬着头皮走过去对着马车行?礼,似自言自语了几句才离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看着布山和马车穿过正玄门,她方转身上车。

    谢长思兵困白碧滩的事虽然并没有传出去,但朝廷中那些权贵都是知道的。

    郑冯带魏军在折返途中了,但郑迟被留在了西州。

    西州对长安权贵而言无疑是苦寒之地,以往也?只有被贬被流放的官员才会去那里。

    所以朝廷有传言郑迟被留在西州是因为做错了事。

    又或者得知谢长思差点?死?了,谢启动了恻隐之心?

    这些事就连知情人也?说不清楚,繁芜也?不想再想了。

    约莫等到了晌午,才见得官员陆续出来。

    日?影偏移,晌午已过。繁芜才见那人的身影走出正玄门,她未下车去,因为百官还?未散尽。

    那双眸似乎是扫过一眼?四下,向马车走来。

    待他上车后,马车很快驶离正玄门。

    马车行?驶了有一会儿,她感觉是驶离了朱雀大街,却又听到车外传来河水声,疑惑之间正想推开车窗,却被竹阕乙握住了手腕。

    他告知她:“是去陈王府。”他知她已经猜到了,推窗也?只是想确认一下。

    因为是去陈王府,他尽量不想让弗玉的线人知道他也?在车上,哪怕他知道瞒不住弗玉。

    繁芜了然后,抬头看向竹阕乙:“我?一直以为他是布山派来的人。”

    繁芜说的“他”是外头的车夫,因为车夫接送她去太学,她一直以为车夫是布山的人。

    竹阕乙只是笑了笑:“如今知道了。”

    她搁在膝盖上的手交叠在一起,似紧捏着手心里的帕子,显得有些不自在。

    竹阕乙的目光从她的脸上落在她臂弯里的雪白外披上,他微皱起眉。这外披还?没有锦被厚,做的又短又窄,只是堪堪横裹住她的身体,这东西真的能御寒挡风吗?

    他只觉得眼?皮狂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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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一直盯着她的手臂,繁芜疑惑地凝眉:“哥……你在看什么?”

    她还?想问什么,然而车停下了,陈王府到了。

    竹阕乙扶她下车,到此时才在她耳边斥道:“阿芜以后切莫穿这么少了。长安城的冬天并不像竹部……”

    他的气息贴着她的耳廓,她只觉耳边一阵滚烫,被他握着的手也?滚烫起来。

    又哪里冷着了……

    陈王府立刻有人迎了出来,似乎是知道今日?他们回来,前来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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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管事未曾多说,径直带他们去见陈王。

    陈王寝宫内,入殿中便是一阵草药味,医官侯在屏风外,而屏风后那人躺在榻上,由一个婢女一个侍官照顾着。

    未来时,繁芜并未料到谢长思的情况是这般的,进殿后她的眼?里是说不出的震惊。

    当她快步向屏风后走去,竹阕乙也?快步跟了上去。

    屏风后的谢长思听到殿中动静,也?意识到是繁芜他们到了,只一个眼?神,一旁的婢女和侍官便上前来扶他起身。

    待他被扶着坐起身来,咳了两声,喊道:“你们来了。”

    此时繁芜已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她满脸都写着惊惶,似红着脸哑着嗓问他:“谢大哥……殿下……你的身体还?好吧!”

    谢长思又咳了两声,锐利的眼?眸扫向她:“还?没死?呢,你若要哭给我?滚出去哭。”

    被他这一吼,繁芜的身体颤抖了几下,臂弯里的雪白外披也?似要滑落下来,好在被竹阕乙一把?扶住胳膊才站得稳当。

    她那双灵眸似惊惶又似惊恼的看着谢长思。

    自然谢长思不敢看她的眼?,也?意识到自己心情不好,对她过于凶巴了。

    一旁的管事赶忙解释道:“殿下双腿受伤,还?未痊愈,还?望阿芜姑娘能担待些个……”

    陈王府管事知道,这世?上殿下最在乎的人都在这眼?前了。但他也?知道因为腿伤,这段时间殿下变得近乎暴躁。

    “腿伤?”繁芜惊恐地看向谢长思,又将目光定?格在他的双腿上。

    是在白碧滩留下的后遗症吗?

    她知道他差点?将命留在了那里,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身体留了伤也?在所难免……可?是……

    她的眼?里闪闪烁着晶莹,这时连扶着她的竹阕乙身体也?轻颤起来。

    魏国皇帝的长子若是瘸了,若是不能走路了……以后该怎么办?

    繁芜终归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谢长思似被她气笑了,却也?不忍心再骂她,对竹阕乙道:“阕乙,给哄哄,我?听着头疼。”

    殿中都是伺候谢长思的“老人”,这会儿听到殿下此句具是笑了笑,但很快他们的脸上又被哀伤取代?。

    竹阕乙颊边微红,他果真是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哄了起来。

    这会儿繁芜听到他在她耳边细语,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别哭了,她顿觉难堪,是没再哭了,也?哭不出来了,但她双手捂着脸不敢看任何人了……

    有点?没脸见人的架势。

    谢长思见状轻笑出声,对殿前的人道:“都退下吧,让我?们说会儿话。”

    陈王府管事带着众人离开了。

    他们说了白碧滩发生?的事,又说了一会儿西州,才开始说其他的。

    直到说了半个多时辰,谢长思才换侯在殿外头的婢女:“去将谢宴抱来。”

    他知道竹阕乙还?未曾瞧过那个孩子。

    论血缘他与竹阕乙本是表兄弟,论情义他们是少年相识,这世?上对他而言最亲近的人都在眼?前了……

    没等太久,婢女将那孩子抱进殿中来。

    此时谢宴正醒着,身后跟着进来的还?有他的奶嬷嬷。

    谢宴进来以后那双眸似在三人身上游移,谢长思看向竹阕乙说了一下这孩子的大致情况:“总觉得他说话有些迟,至今不会喊人。”

    繁芜到底有几分无语,这孩子满打满算也?没有一岁,谢长思是不是想太多了……

    又听谢长思说:“我?记得许多孩子快满一岁时是会喊人的。”

    竹阕乙伸手抚向谢宴的下颌,他的手也?贴在谢宴的颈、谢宴的耳……

    过了一会儿他笑了笑:“大哥,不碍事,他很好。”

    繁芜见得谢长思的眼?里似闪过一抹华光,很快他脸上那么疑云消散,比之前的神采都好了许多。

    她狐疑地皱眉,又猛地看向竹阕乙,他二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第 112 章

    从陈王府出来, 繁芜对车夫说:“去翠微楼。”

    上马车以后,竹阕乙方对繁芜道:“翠微楼是明王的产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繁芜却是笑道:“哥,我早就知道了, 可?那是长安最高处, 有世间难得一见的风景,我想陪你一起去看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双凤眸似闪过妖冶的华彩, 他紧抿的薄唇也似在轻轻颤抖。

    只是刹那间,他的手紧握住她的手。

    “阿芜,今岁还会同我回十六部?吗。”

    他问的小心翼翼。

    却不想她答得干脆利落。

    “会。”

    无论多久过去,无论那里是否有伤害过她的事?发生,也有多少不接纳她的人……

    可?竹部?始终都是她的家。

    曾经是,将来也是。

    似乎是得到她如此肯定的回复,他所有的等?候都是值得的。只要她还想, 他就不会放手。

    等?哪一天她厌倦了,哪一天她不想要他等?了……他猛地闭上眼, 不再乱想。

    车抵翠微楼, 高楼外的校场前停靠着许多华贵的车, 和好看的马儿。

    她走在前面步履轻快, 竹阕乙看着她,目光温柔且带着笑,他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也没有这么好好看过她了。

    刚踏进?翠微楼,楼中便?有人向他们投来目光。

    如此绝艳之?人,很难不吸引来目光。

    小声?的议论声?响起,繁芜没有在意, 她看向竹阕乙:“哥,我们去最高楼。”

    竹阕乙对她点头?, 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即使?已有人认出了他。

    楼梯上,竹阕乙微弯腰替她整理?裙摆后递至她的手中,她微红着脸。

    因?为抱着裙,也露出了脚上精美的绣鞋,竹阕乙的目光落在那孔雀蓝的鞋面上有一阵,笑了笑:“阿芜似乎好几?年?都穿一样的绣鞋。”

    繁芜微有些吃惊,问他:“哥……你不会连我过去穿什么样的绣鞋都记得吧?”

    她这么一说,他倒是不自在起来,微挪开目光看向旁处。

    关于她的事?,他自然记得,小到她过去穿过的衣裳鞋子、碰过的物?件玩意,他都记得……

    繁芜觑见他的耳廓是红的,低头?一笑:“在邺城时,我做了好几?双一样的鞋,谁知脚一点都没长,便?一直穿这几?双了。”

    她是这样的性子,那个款式好看,会做好几?双一样的,就连衣裳都是如此。

    ……

    走到第五楼,繁芜已有些腿疼了,额头?上出了些许细汗。

    她还未停,一直走在她身后的竹阕乙却停下了,他的目光透过阑干看向高楼外:“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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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芜,这处风景也不错,先在这处看过再上楼去吧。”

    繁芜瞪圆了眼看向他:“哥,你怎么能这样呢!高处的风景和此处能一样吗?”

    “……”竹阕乙回看向她,薄唇微抿。

    繁芜来了气焰,一把?捞起裙摆,继续往上爬,甚至颇有些较劲。

    等?她憋着一口气爬到了最高楼,恍然间猛地敲了敲额头?看向走在身后的竹阕乙,她怒目瞪向他:“哥……你拿捏我!”

    原本以为二人的关系里从小到大,都是自己拿捏他……用哭的方式,用撒娇的方式,用狠硬的方式,只要她一用上伎俩,他总是对她千依百顺……

    可?如今方知,他对自己的性子是摸得一清二楚。而且他还能让她心甘情愿,让她毫无察觉……

    不知是气恼还是其他,一双灵眸微微泛红,又是气恼又是想笑。

    可?当他走过来,替她整理?衣裳和发饰,将她的裙摆弄得整齐……当他笑着看向她的时候,她又怎么也生气不起来。

    她觑见四下无人看过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哥,你快来看,这里真是一处看长安的绝妙地。”

    寒风袭面,仿佛是要吹起她三千青丝,这一刹那额头?的细汗变得冰凉,他走过去,侧身挡住她,温凉的手抚上她的额。

    这会儿是吹了寒风,一会儿这女子可?别?喊头?疼。

    她抬眼看他,见他眉色平常,可?她却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他怕她吹冷风着凉。

    哎。她叹息一声?,一把?搂过他的手臂,若叫他哪一日不再为她操心,他怕是会以为她想离了他……

    “哥,好看吗?”她靠向他的肩膀,“华实蔽野,信美吾土。哥,儿时爹爹告诉我长安好看,等?他升了官带全家人去看……哥,我现在能和你一起来看了……真好。”

    他的身体轻轻颤抖,就连手指也止不住一阵轻颤。

    在阿芜的心底,他是她的家人。

    幼年?时的阿芜的心愿,她也想和他来完成……

    所以她想带他来此地。

    她所遇的美景与喜悦都想和他分享。

    竹阕乙搂住她的肩膀,似要将她揉进?心里去。

    |

    二月时,咸阳官道旁的花树正在抽芽,马队驶过,尘土飞扬。

    竹阕乙的马队再次向十六部?而去。

    繁芜靠着竹阕乙坐在马车上,似乎是刚睡醒,此刻有些昏昏然。

    竹阕乙见她醒了,突然将一样东西递给她。

    繁芜揉了揉眼睛,接过来一看,见是太学考核之?后,陈王写给她的评册。

    她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在看到册子封皮的时候,她的脸色已阴沉下来。

    抬眼委屈地看向竹阕乙,似乎在说一大早给她看这个,不是故意让她不痛快吗?

    竹阕乙看向旁处,是布山一大早追上他们的马车送来的让他交给繁芜,他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哪知是这个……

    繁芜微咬着唇,打开来一看,果见在四书五经考核成绩的最末一行,某人朱笔一批,写了一个“丙”字。

    繁芜气不打一处,随手扔了册子。

    竹阕乙见她这么大的火气,便?将那册子捡过来一看,那朱笔字迹一看便?知道是谁的笔迹。

    繁芜气得跺脚:“他给我打个‘丙’到底是何居心,他知不知道‘丙’是得重新考的,今岁我碰都不想碰四书五经了!”

    她都将那书锁进?柜子里了,可?气死她了。

    因?为评册的事?,繁芜“闹”了有一天,直到次日怒气才?渐消。

    竹阕乙心知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大抵她辛辛苦苦学了半年?,也着实不想再学那些了。

    ……

    马队走得不快不慢,五日后车抵十六部?境内。

    前来相迎接的是枫乘和凤凰闻人,还有一位是繁芜没怎么见过的蝴蝶部?公子。

    蝴蝶部?公子是蝴蝶瑄的哥哥,他二人模样都是好看的。

    但繁芜也知晓这位公子的一些传言,他性子纨绔,也是个三妻四妾的主儿。

    看到蝴蝶环时,竹阕乙的眼里闪过一抹深色,但也很快消退了。

    蝴蝶部?的族长曾经想过让蝴蝶环迎娶竹部?小姐,后来竹部?假小姐的事?闹大后,立刻打消念头?,次年?便?让蝴蝶环迎娶戌部?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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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现在蝴蝶环已娶妻,竹阕乙恐怕是想让蝴蝶环有多远滚多远。

    这之?后的路程,繁芜一个人一辆马车,竹阕乙等?人去了那辆四轮大马车,应该是有要事?要谈。

    凤凰闻人向竹阕乙汇报了合部?的情况,合部?部?族早已搬离了原来的地方,城寨重建也大致完成了。

    这一年?多战火不断,十六部?除了合部?还有好几?个部?受到波及。

    枫乘说起春日祭祀的事?,三月是祭祀大月,各部?都有祭祀要举行。

    “大巫应当亲临合部?,给合部?族人以度过难关的信心。”凤凰闻人道。

    枫乘看向竹阕乙,也暗自点头?。

    次日,繁芜见到马队的方向改为向西南而去,她正想去询问竹阕乙。

    只见竹阕乙骑马而来,她推开车窗看向他。

    他淡笑道:“阿芜,带你去合部?看看。”

    繁芜张望了一下,问道:“凤凰闻人他们呢?”

    “让他们回去了,枫乘还在,你要和他说说话吗?”他问。

    繁芜呶了呶嘴,关上车窗:“不必了。”

    昨日见面时已说得够多了……

    竹阕乙笑了笑:“阿芜年?少时和他有许多话说的,我以为你们是合得……”

    “谁和他合得来,只是觉得你与他的关系到底与旁的人不同,你对他不一般我才?与他合得来的!哥,你是真呆!”她似乎是气到。

    平白无故得了她一句好骂,竹阕乙不置可?否。

    他紧握马缰,许久不说话,目光似乎一直落在远方。

    许久没听到他说话,繁芜倒是慌了,又悄悄将车窗开出一道缝来偷瞧他。

    见他如画的眼眸微沉,目光落在远方。

    她轻勾唇,靠着窗把?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

    大巫突然驾临,竹部?上下隆重迎接。

    原本竹部?与合部?的交情不一般,若不是竹阕乙母亲被合部?的人所害,他们两部?后来也不会一直断联系。

    如今竹阕乙肯亲自前来,惹得合部?族长老泪横流。只是当年?旧事?谁都不敢提……枫乘也一直在给合部?的人使?眼色,让他们不该说的话一句也别?提。

    祭祀祈福定在次日,合部?的祭祀台刚刚建成,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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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巫师也未有人使?用过。

    祭祀的大巫盛装是枫乘昨晚让人从兵主部?送来,预计次日一早便?能送到。

    次日。

    天还没亮合部?内外已传来鼓乐声?。

    繁芜也没法再睡,便?起身穿衣。

    侯在她厢房外边的婢女,低声?问了句:“姑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大巫昨晚说让我们巳时前都不要叫你起的。”

    繁芜揉了揉额头?,她知道因?为一路舟车劳顿她没好好睡过床榻,所以他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我睡不着了,你进?来给我梳头?发吧。”

    她话音刚落,婢女推门进?来,另一人手上端着洗漱的热水。

    繁芜穿衣洗漱后,坐在妆台前,婢女给她梳发,头?发盘好以后,繁芜指着桌上一个包袱。

    “头?面首饰都在那个包袱里。”

    她说着,婢女快步上前去取来。

    这打开来一看婢女惊呆了,这银饰的款样都是她没见过的。

    当繁芜头?上戴上满头?的银饰,项圈也一个不落的戴上后,屋内的婢女们都发出惊叹的声?音。

    繁芜透过妆台上的铜镜打量着自己……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穿过苗疆的盛装了,仔细算来至少有四年?了。

    看到铜镜里的自己,她的眼尾已红,却是笑着的。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走出厢房,想让竹阕乙看一看穿上苗疆盛装后的自己。

    第 113 章

    合部历经劫难, 此次十六部大巫亲临合部开祭祀台举行盛大的祭祀,合部上?下皆是?感动无?比。

    凌晨时族人便?已等候于祭祀场外,他们都作盛装打扮。每人手里或捧着鲜花, 或拿着彩幡与银铃。

    天还未亮时枫乘已在给竹阕乙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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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乘笑问他:“大巫不等等, 阿芜或许已在赶来的路上了。”

    竹阕乙端坐在榻上?,摇头一笑。

    于是?, 枫乘接过婢女?递来的染料。

    “阿乘,你打算何时娶妻。”竹阕乙问他。

    听他问起这个,枫乘的指尖微滞。半垂着眼眸,许久才答道:“部中庶出兄弟虎视眈眈,我不敢娶妻。”

    他从内宅争斗中走来,如今只留下这般残破的身体,他怎能娶妻生子, 又怎敢娶妻生子。

    听到这个回答,竹阕乙未再?多言。

    枫乘轻叹道:“我知?道大巫忧心?我。”

    他们亦是?少年情谊, 互相帮扶。谁都希望彼此好……

    半个时辰后, 竹阕乙白?发?已经干了, 枫乘给他穿好大巫的盛装。

    枫乘转身之际, 抬眼便?看到那盛装打扮的女?子向这处走来,他看向竹阕乙,笑问道:“大巫什么时候娶妻呢,大巫什么时候给我阿芜妹妹一个交代。”

    繁芜刚走至门边便?听到枫乘此句。

    恍然间?,她震惊在当场,虽然震惊,却又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除却竹部府院内从小伺候她的人……这十六部里, 竹部之外还有人是?真心?希望她好的。

    所以但她再?抬头看向枫乘时,觉得这人格外的顺眼起来, 就连他唇上?的胡子也顺眼起来。

    只是?听枫乘这么说,她到底觉得耳根子发?热,一时也不敢进去了,她快步走到一边躲了起来。

    枫乘等了一会未见那女?子进来,也未等到竹阕乙的回答,他抬眼看向门外目光只搜寻了一阵,便?看到那女?子露在门边的蓝色衣摆,上?面还绣着一圈精致的莲花纹。

    枫乘眯眸一笑:“大巫,我让婢女?进来给你戴发?冠与首饰。”

    他说着就往外走,还没走上?五步,只见那女?子提着裙摆出现在门框前。

    “哥,我来给你戴。”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仿佛似一瞬间?失去了之前快步向此处走来时那种“骄纵”的气?焰,似询问、还有些小心?翼翼。

    当竹阕乙抬眼看她,看到盛装打扮的她,看到她周身首饰都是?他用心?做的那一套,这一刹那,凤眸里似闪过晶莹。

    他已经快有四年没有见到身穿苗疆盛装的阿芜了。

    终于,今次的祭祀礼,她不再?缺席。

    “哥……”繁芜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回神了。”

    虽如此,她的心?下,到底还是?有三分得意。

    细细想?来他只看她时有这样的神情……

    如此一想?,她更有些得意了。

    手指轻触了一下唇,似不想?让他看到她唇角的笑。再?回眸时,已恢复了正儿八经的模样,故意沉着嗓子道:“给大巫戴冠,外边的人将冠和银饰拿进来吧。”

    枫乘还未走远,听着她的声音传来有些忍俊不禁,他对侯在廊外的婢女?们使眼色。

    她们拿起一旁桌上?的东西,陆续进屋去。

    繁芜给竹阕乙整理了一番大巫的盛装,方给他戴上?银饰,最后才是?发?冠。

    等他站起身来,二人站在一处,屋中婢女?皆是?一脸无?法言喻的惊艳神情。

    竹阕乙牵着她的手:“阿芜,随我去祭祀台。”

    婢女?们在一阵震惊中面面相觑,这二人是?不是?很像大巫与大祭司……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婢女?们虽然疑惑,却又觉得没办法反驳。

    当合部的族长和长老看到竹阕乙和繁芜走来,此时他们身旁跟着的枫叶部族长都显得碍眼起来。

    合部的长老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约是?看到三人皆向祭祀台走去的时候,才有一个年迈的长老突然对族长道:“族长……这是?不是?不妥啊……”

    哪知?族长突然打断了他。对诸位长老招手,示意他们靠近一些。

    这时,长老们都向他们的族长聚集。

    合部族长苍老的声音说道:“我也算是?看着大巫长大,和他父亲和他爷爷这么多年交涉,我清楚他们竹部的人是?什么性格,他今日敢在竹部领着这女?子走上?祭祀台,便?是?铁了心?……”

    让枫叶部族长作陪跟着走上?祭台,也不过是?为了迷惑众人,到时候传出去也是?三个人一起上?的祭台,不过是?对旁人好解释。

    而大巫今日此举,可以说是?在借合部的祭祀,向所有族人宣布这个女?子的身份。

    这是?他认定的大祭司,他们十六部的大祭司。

    族长摸了摸发?白?的胡子,无?比坚定的目光看向祭祀台:“我今日给竹阕乙这个方便?,他日他记得我的好,也会给你们方便?。今日我们不妨顺水推舟,合部率先承认这个祭祀……以后我若走了,你们切记,都听他的……以后合部会有作为的。”

    他一番解释后,竹部长老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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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他们点点头,合部深受重创,如今于他们而言没得选择。

    族长叫来礼官:“去将牛羊血取来,再?取一副完整牛骨来。”

    礼官微睁大眼睛,族长当真是?在以大巫大祭司同时驾临的规格来应对这场祭祀礼啊。

    若是?大巫一人举行只需牛羊血,若加上?大祭司,才需弄一副完整牛骨来。

    礼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是?,族长……恐怕要多等一会儿。”

    “不碍事。”

    ……

    当枫乘看到礼官送上?来一副牛骨时,眼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他看向繁芜,繁芜不解地看向他。

    原来她还不知?道一副完整牛骨对于一场祭祀的意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为这副牛骨,祭祀台上?的祭祀就不再?是?大巫一人主持的了,而是?大巫与大祭司一同主持。

    枫乘笑了笑,心?中暗叹合部的老家?伙挺会来事。

    凡是?都会有路可寻的,只要有人肯起这个头,其他人也会陆续被带动。

    当枫乘再?看向竹阕乙时,也愈发?明白?了,大巫对于这个女?子的心?意。绝非是?传言所说的那样,只是?未阿芜美色所迷惑等过了喜欢美色的年纪就会忘了她……

    不,他所认识的竹阕乙绝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十六部的大巫,为了这女?子步步为营,一步一步为之计深远。即使他们一路走来,会遇到无?数险阻,但大巫依然是?向着他想?要的方向在努力?着。

    这才是?让枫乘倾羡的爱恋。

    果?然,他依然相信着这世间?有真情。

    枫乘退到祭祀台另一边,似乎是?有意给他二人让出祭祀台的主场。

    当竹阕乙看向繁芜时,她狐疑地看了一眼枫乘的方向,其实她从方寸枫乘的眼神还有礼官的眼神里已经读出了什么……只是?她不敢承认。

    就像枫乘来接他们的那天,枫乘见她后第一句是?告诉她蝴蝶瑄要嫁给凤凰闻人了,她也不敢承认枫乘其实什么都知?道,或许是?竹阕乙只对他一人透露了这些……

    现在她再?看向枫乘,枫乘眼眸里的笑意变成了严肃。他仿佛在提醒她祭祀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不要再?东张西望了。

    她听到耳边传来古老的咒语。

    当她惶然不知?所措时,身旁一头白?发?的男子已紧闭眼眸念出那些古老的咒语。

    她的心?情平复下来,也闭上?双眸。

    她的思绪仿佛跨过岁月,回想?起遥远的过去。

    这些古老的咒语似有神奇的魔力?,能让她迷恋的神秘魔力?。

    她年少初听时,那双眸紧紧地盯着十五岁时的他……

    那时她看他若看天上?月,可望不可即。

    不可触碰,却惊艳了她的年少。

    从此她对美有了更深刻的定义。

    美似天上?月,不可触碰,却又近在眼前。

    如今细细想?来,对他的恋慕,在那么年幼时。

    四书五经里总有些话是?说进她的心?坎的,孟子今次是?对的。

    ——知?好色而慕少艾啊……

    她知?好色起,便?已对他私藏恋慕。

    不知?不觉间?已是?双颊滚烫,她仍旧闭着眸,听完他的咒语,也听完他的古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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