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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被死对头的信息素弄哭之后》60-70

    第61章

    抽噎之间,沈烬没法做太多思考,他只是一边听顾屿否认,一边拼命抹干眼泪,如鲠在喉说不出什么。

    顾屿关心又急切,问:“学长说的难道是6月8号那天……?”

    “可是当时……学长不是没来吗?”

    他只是想弄清原由,但沈烬却恍然又无措地抬头,不知道顾屿是不是在责怪自己。

    窗外的光透着寒意,沈烬怔怔看着顾屿,喉咙哑了一般,没法替自己辩驳。

    他不知道顾屿为什么这样说他,那一刻,黑暗寒冷的雨夜、气味窒闷的医院走廊和曾祖父枯树般的手仿佛都化作了割人的碎片,一幕幕在他脑海里翻涌,一股刺骨的冰凉随之从他四肢涌进他胸腔,以至他透支的体力根本撑不起激动的情绪。

    灯光下,顾屿也微微一愣,忽然发觉怀里的人不对劲。

    对方上一秒还紧抓着他衣服咳嗽着想说话,下一秒却浑身脱力一般,突然往他臂弯里沉了沉。

    眼见沈烬脸色发白,顾屿被吓懵了。

    “……沈烬?!”他一把拉住沈烬,同时也摸到了对方触感冰凉的手。直至对方央求似的说了一句“为什么还是冤枉我”,他才在沈烬无力的声音里无比清醒地想起,这一夜沈烬能有多累。

    黑夜沉没在冬日初升的朦胧阳光下,顾屿错手扶住沈烬发凉的后颈,整个人都像冻住了。

    他恍然听见沈烬呼吸微弱,也听见自己的心脏血脉突突搏动,空洞得如同很多年前,姆爸离世时一样。

    短暂的十几秒里,顾屿双手发抖,只想捂热沈烬的脖颈。

    它冰凉一截,随手一捏就能断掉似的,只剩凸起的血管还在顾屿温暖的掌心里蔫蔫地跳动。

    顾屿绝望又自责,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自己总是在无意中伤害沈烬。

    他自认为的关心和保护仿佛从来就是个笑话,他甚至想起父母的结局,又有了一丝放弃的念头。

    那个被他压了无数次的想法再度冒出来:离开他,沈烬是不是能遇到更好更温柔的人?

    为此他不自觉松了松手,可沈烬却是如此信任他,没有丝毫要自己使力的意思——一旦他松手,沈烬就会失去重心,直直从他怀里跌落。

    那半秒的悬空让顾屿猛地清醒过来,马上用力收紧臂弯死死箍住沈烬,绝不允许对方再脱离自己的怀抱。

    不能放手。

    这好像是顾屿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在说: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再放手了。

    从前他再喜欢沈烬,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只是万全地为沈烬考虑着未来——沈烬可以和他分离,可以选择比他更好的人,也可以随时挑个黄道吉日通知他该分手了,他永远不会阻止沈烬去追求更幸福美好的人生。

    但现在,他推翻了所有这些傻逼结论,他要的,是时时出现在沈烬幸福美好的未来里,永远阴魂不散、永远死缠烂打,任沈烬怎么赶他都赶不走。

    很甚者,他想成为让沈烬觉得幸福的理由。

    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要共同度过,年少时的任何退缩、冲动和误会都不该改变这个结局。

    所以他赶紧缓下呼吸,捂着沈烬冰冷的手开始轻轻揉搓。

    只有自己冷静下来,他才能好好安抚沈烬。

    他说:“我没有想过冤枉学长……我相信学长那天肯定来了,也希望学长相信我,好不好?我只是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的疼爱头一次表现得如此明显,沈烬委屈得不成样子,好半天才边哭边问他:“……真,真的吗?”

    “真的。”顾屿小心地拢过臂弯,好让怀里的人更舒服一些,他心疼地一遍遍抹去沈烬脸上眼泪,说,“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或许那天……是我们都去了,而我没找到学长?”

    他不知道沈烬能不能听进他说话,只知道对方止不住抽噎,暂时没办法说话。

    断断续续的哭声让顾屿的心脏疼得发紧,他一边轻拍沈烬颤抖的背,一边继续解释和安慰:“学校西门……我记得挺大的。”

    校门再大,都不可能大到他们看不到彼此,这样的结论本不成立,但沈烬却在他温柔的声音里逐渐情绪缓和,不像刚才那样既难过又无法表达。

    或许,这些年沈烬想要的,本就只是他可以窥见的温柔。

    对方抬头看了看他,很快乖到开始自己抹眼泪。

    “可是,西门再大我也能看到你……”沈烬低头揉揉眼,又忍不住想哭的样子,“我视力一直都5.2——”

    顾屿知道沈烬很累,却不得不反复重提当年那个雨夜,两人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顾屿心中的自责更甚,怎么都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屿……你真的没有故意整我玩吗?”沈烬忐忑不已,再度向他确认,他点了点头,疼惜无比地摸着沈烬发白的脸颊,如鲠在喉:“学长……我们不管了好不好?是我的错,就当我根本没来,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怕你——”

    可面前的人却咬牙摇摇头回答:“不是你的错……我也相信你肯定来找我了……所以你,你或许是记错时间了?”

    纵然再委屈,沈烬也给出了全部的信任,但他们约定的是6月8号晚上见,绝大多数高中生对这个时间点都极为敏感,哪怕顾屿不是那一年高考,都不太可能弄错。

    “那天不是下雨了吗?”顾屿喉结颤抖着,回忆起了许多细节,“我只记得雨很大,还一直打雷……对面烧烤店的老板都从他房子里下来问我怎么了,需不需要伞——他把我当作考生,问我是不是答题卡没涂想不开,但当时我没法思考那么多,只好说了句别管。”

    说着顾屿顿了顿,笑得像自嘲:“……现在想想,我真是个很讨人嫌的小孩。”

    整个6月,只有8号那天雷雨交加,当年的高二学生各个在群里鬼哭狼嚎,说这预示着他们即将到来的悲惨高三生涯——这种日子,任谁都不会记错。

    顾屿低了低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做出这样的回答。

    或许他该认了是自己错记成了7号或者9号,好早点平息误会、安慰沈烬去休息,可面前的人却怔怔消化了一会儿他的答案,忽然说:“我,我明白了,应该是我来迟了,导致……导致你没等到我。”

    对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还突然调整好了情绪似的,轻易下了结论:“看,看来都是误会——”

    顾屿微微迟疑,说:“可我好像等了很久……学长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总觉得,问题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这谁知道……”沈烬却固执地重新撑起力气,擦了擦眼睛挺笃定地回答,“8号那天考完跟同学吃饭,估计……估计多喝了两杯,三更半夜才想起要跟你见面,还以为时间挺早。”

    说着沈烬补充:“夏天嘛……夜生活丰富,谁知道几点了。”

    顾屿有点懵,不知道沈烬为什么突然这么精神,对方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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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胡乱摸了摸口袋,拿出手机说:“而且你说的那个老板我正好认识,微信还留着呢……要,要不然,我们联系他确认一下?”

    当年学校半封闭式管理,不允许学生中午出校吃饭,但“坏学生”们总能想到办法——他们复印请假条、模仿各大班主任字迹、互相交换证件,无所不用其极混出校门吃饭买奶茶,跟周边小商铺的老板都还算熟。

    自然,沈烬是这样的坏学生之一。

    顾屿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想不出沈烬的话有什么破绽,只好点了点头。

    他盯着沈烬打开联系人目录,里面果然有个人叫“五中周边烧烤订餐13XXXXXXX”。

    “不知道他醒了没……”沈烬发过去一条消息:杨哥,在不在?

    意外的是,对方很快回复了:在,要订餐吗兄弟?现在还没开门,10点以后做,你可以先发我要吃什么。

    看得出来这个杨哥已经忘了沈烬的微信号了,沈烬想了想,继续输入文字:打扰了杨哥,我是以前五中毕业的学生,不是要订餐,只是想问你件事。

    对方可能刚才就对他那句废话“在不在”应激了,这下看他不订餐,“原形毕露”直接回答:……?什么屁快放,大清早的,老子刚想睡会儿。

    “……”顾屿看得心急,“我记得他人挺好的——”

    沈烬蜷在他身前,低声笑:“没事……真当我在其他人面前也是小兔子?”

    但沈烬的语气与刚才相比轻松过了头,顾屿反倒皱皱眉,心里很疑惑。

    他看见沈烬不管不顾握紧手机,瞪着眼睛只顾打字问那个老板,有没有在当年见过谁,确不确定是6月8号晚上。

    这事儿对方倒有印象,很快回道:那个雨里不走的傻逼学生?见过,肯定8号啊——那天不是刚高考完吗?我好心以为他想不开呢,结果他一脸叼样让我别管。

    说完老板还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包,沈烬赶紧把手机塞到顾屿手中,说:“……我就说是这样吧?”

    顾屿咽了咽喉咙,手中那方小小的东西还留着沈烬手心的余温,炙烫得他心口发堵。

    他几乎就要相信眼见为实,可心中强烈的直觉却让他抓住沈烬的手,不肯模棱两可地承认这所谓的“真相”。

    他低低唤了一声“学长”,说:“很多事我都没法原谅自己,所以……学长也不能再骗我,更不能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好不好?”

    他说得恳切,弄得沈烬恍惚眨了眨眼睛,喉结也颤动着翻涌。

    短短五六秒相视,漫长得如同那酸涩的五六年。

    窗外日光落了下来,终于,沈烬垂下眸子,说:“刚才我又自以为是地骗你了。”

    “但那件事真的……真的不是你的错,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得答应我……绝对不能为了这个误会责怪你自己。”

    顾屿抿着干涸的嘴唇,十分肯定地嗯了一声。

    他手心发热,以为撑死不过是外星人撞在了五中门口,而沈烬开口,给了他一个简单又不可思议的答案:“其实你只是……弄错了我约你见面的地点。”

    这话比外星人还出乎顾屿意料,他堪堪一愣,听见沈烬的声音虚弱得几不可闻:“杨哥的烧烤店……在学校南门。”

    而沈烬约他见面的地方,是学校西门才对。

    顾屿张了张嘴,几乎没听懂沈烬在说什么:“……怎么可能?”

    C市是个不怎么使用东西南北方向概念的南方城市,不论西还是南,作用大概只是起个地名,但顾屿却很清楚地记得,那家店就叫西门烧烤。

    学校周边的商铺他不常去,但他多少清楚周围都有些什么店,偷懒用方向取名的老板也不止刚才的杨哥一个。

    比如学校东门就一直有家文具店叫东门文具,可现在沈烬却告诉他,西门烧烤不在学校西门?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沈烬则竭尽全力想安抚他一般抱上来,颤声说:“没事,顾屿,误会而已,我……我们只要知道我们是互相喜欢的就好了,对不对?”

    沈烬显然很清楚他知道真相后会和自己过不去,此刻,他果然也和自己过不去,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沈烬的拥抱。

    日光炫目,顾屿的思绪彻底乱成一团,他稍稍推开沈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在南门开店……为什么要取那种名字?”

    沈烬努力支撑起没什么力气的身体,轻轻摸着他头发回答:“可能……方向感不太好做完了招牌将错就错,也可能单纯是西门庆粉丝吧?杨哥这人本来也不怎么着调——”

    顾屿能感觉到沈烬很想逗他笑,可他却眼睛发疼,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抱住沈烬,更不知道该不该笑话自己。

    直至沈烬控制不住的咳嗽声再度刺入耳膜,他才想起导致沈烬留下诸多病根的,究竟是哪场雨。

    一切好像都只是最微小的误会,他本应该一两天便弄清楚真相,甚至在下雨之前就给沈烬打电话问沈烬在哪儿。

    他本可以在高二那年就赶到沈烬面前,听沈烬笑他怎么找错地方,也可以看沈烬红着脸走上前来,说那些想说的话,当然,他同样可以拉住对方的手,早早告诉对方,未来我们还会时时相见。

    年少的沈烬一定会惊讶、害羞又欢喜,那个夏天也一定会留下他们最好的回忆。

    他本来可以做到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可事实上,他却与沈烬擦肩而过,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结局。

    或许,错的从来不是他记混的商店位置,而是他永远不肯开口说清的,那些放不下的骄傲和犹豫。

    第62章

    顾屿摸了摸沈烬咳得发红的脖颈和脸颊,忘记了自己手心的颤抖。

    他说:“那天淋了雨回去得太晚,才遇到了学长刚才说的alpha,对吗?”

    沈烬顿了顿,没有一丝指责,反而炫耀一般说:“……嗯,不过我很牛逼,揍了他们,还跑掉了。”

    可顾屿的心脏却不自觉发抖,他没有夸奖沈烬有多厉害,而是忍着鼻腔里的酸胀俯身抱住沈烬,低低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学长?”

    他感觉到沈烬抬起手,多半是想安慰他,但这一次他却先摁紧沈烬的背,打断了对方:“我知道学长会说自己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还会安慰我误会解开了就好,我不想听。”

    不等沈烬发出任何声音,顾屿就拿手蹭了蹭对方湿软的脸颊,继续问:“后来重感冒恶化成肺炎,他们不让你住院留下后遗症,也是因为这场雨,对不对?”

    沈烬半天才嗯了一声,说:“早知道就不该约你在学校见面……害得你也淋了雨,还不如我来你家楼下。”

    顾屿轻拧眉头盯着沈烬,问:“所以,不管我让学长受了多少委屈,学长都能为我找到理由,是吗?”

    “……”沈烬犹豫半天终是低下头,轻声道,“我要是没这项技能……哪来办法坚持喜欢你……”

    顾屿深深吸了口气,他又气又无奈,干脆提起了从前他最后悔的事之一:“那……当年我在医务室态度冷淡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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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长别装,学长心里也能替我开脱?”

    看得出来,沈烬也对这件事印象深刻。

    对方逐渐红了眼睛,倔着一股劲认真答题:“这,这算什么……我当时就想,哪个男的像我这样受点伤会哭?是我自己矫情,顾屿说我是装的也很正常。”

    想必那几年,沈烬都是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中度过的。

    顾屿尽量控制着呼吸,却仍觉心脏被捏得血肉模糊,他拉住沈烬的手重新将对方拥入怀中,颤声说:“对不起学长……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让你练出这种技能。”

    他的道歉迟来了很多年,沈烬安静任他抱着,头一次没有想着“是我自己的错”,而是回答:“那……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再这么对我了,顾屿?”

    “嗯。”顾屿英挺的眉毛压着酸疼的眼睛,说,“我保证,以后会好好保护学长,不再让学长碰到坏人,不仅会对学长好,而且还会让学长清清楚楚地知道我的心意,知道我有多喜欢学长,好不好?”

    他从未承诺得如此郑重,也无比确定自己再也不会跟年少时一样总是抱着所谓的骄傲不放。

    沈烬闻言低头良久,没有说话。

    直至顾屿红着眼睛试探般亲吻他额头,他才忽然呼吸一抖,终于肯抓住顾屿衣服将脸埋进对方胸膛,断断续续告诉对方自己从前经历过的委屈和伤心。

    顾屿静静抱着沈烬,一边听他发泄般边哭边说,一边轻拍着他后背,一遍遍亲吻他发丝,一遍遍道歉和安慰。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慢慢说了很久的话,直至阳光洒满屋子,沈烬才平息几分,累得趴在顾屿怀里,疲乏又满足地说:“我想睡觉了,顾屿……但你得一直喜欢我,不能再走了。”

    “嗯,不走。”顾屿不再吝啬言辞,而是轻声哄道,“我喜欢你,沈烬。你先睡会儿,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房间里没了声音,顾屿压压下巴,发现沈烬勾起唇角,已经在十几秒内睡着。

    对方眼角还沾着泪水,困极了的脸色苍白异常,顾屿心疼难熬,赶紧小心抱起沈烬将他扶到床中间,掖好了松软的被子。

    冬日阳光清澈明亮,顾屿拿不用的衣服袖子覆住沈烬眼睛,保证对方不被光线刺醒,随后才坐到床尾搓热手心,伸到被子下拢了拢沈烬冰凉的小腿和脚。

    制暖开着,不过对体寒的人来说,血液循环的热度根本无法有效温暖四肢末端,顾屿摸着那截柔软细腻的小腿和骨节突出的脚踝,几乎以为自己摸到了冬天屋檐上的冰棱。

    学长的体质真的比从前差了很多,以后得更小心照顾才行。

    他想,以前那些家务不能再让学长随便乱碰,生孩子更是算了,就算沈烬先他而去,那也得是100岁以后的事,如果他死得比沈烬早,他更要好好打算后事,给沈烬留下一笔足够自由的养老财产。

    于是当沈烬沉睡到中午才缓缓醒来时,顾屿第一句话便问:“学长觉得,我俩谁会先死?”

    沈烬的意识慢慢转醒,疑惑问:“……什么?”

    更不可思议的是,顾屿居然还有第二个问题:“我们不生孩子行吗,学长?”

    沈烬的眼睛又疼又肿,几乎没法睁开,他看不清顾屿的表情,哑着嗓子问:“……谁,谁要给你生孩子?”

    他昏昏沉沉的,嘴却没忘了犟:“你是小学生吗……你,你最多只用手摸过我,怎么生小孩?”

    没想到顾屿点头:“那就好。”

    ……好什么?

    沈烬想翻身起来却没力气,那些止不住的哭诉像抽干了他的身体,他感觉嗓子干哑得像在灼烧,胸口也扎着几根巨大的生锈钢钉般,一阵阵疼痒不止。

    所以他只能扯了扯顾屿袖子,说:“我有点难受,顾屿……”

    顾屿赶紧把他扶起来穿好外衣,一边喂给他一杯温水,一边说:“待会我给你敷一下眼睛消肿,等你好点了我们下山,好好休息两天,我带你去军医大附属二院挂个专家号再看看。”

    从前顾屿认为沈烬的病好好养养才是关键,但现在看来,不多去几家医院诊断总不能放心。

    军医大附二属院有全城最好的呼吸内科,沈烬却有点犹豫:“能有用吗?会不会花很多钱……”

    顾屿像被触了逆鳞,生气捏了一把沈烬的脸:“能花什么钱?医生顶多叫我用10块钱买条结实点的绳子把你捆在家里,让你别半夜到山里吹风。”

    沈烬嘟嘟哝哝想反驳,顾屿却转而摸了摸他的脸,说:“谢谢学长还愿意给我弥补的机会……你嗓子不舒服,先别说话了,乖乖坐会儿,我去拿药和冰敷袋。”

    沈烬怔了怔,着急回答:“可、可是,从来就不是你的错,我哭只是发泄一下,你不需要弥补什么……”

    “那,总可以让我照顾你吧?”顾屿听着他沙哑的声音,不让他再多说,“听话。”

    没办法,沈烬看不清东西,只好暂且妥协抓住被子,坐在床头等顾屿过来。

    一夜之间,一切好像都变了。

    沈烬诉尽了心里的委屈,也得知了顾屿的心意,原本他们的恋爱才刚刚开始,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跟顾屿在一起长达七年。

    年少时的他曾一个人在黑夜里走了很长一段路,但如今他回头望去,却发觉顾屿无处不在,始终像一道光,保护着他穿过黑暗和风雪。

    不是错觉。沈烬低头看着自己模糊的手心,好像终于对当年的自己有了一个交代:你看,你无数次鼓励自己他一定是那道光,你没有想错。

    日光透着层层温暖,沈烬松了口气将发软的脸搁在膝盖上,静静等待顾屿的脚步声。

    暖乎乎的屋子里,顾屿拿了个小小的冰敷袋过来,郑重其事说:“冰敷其实没有太大作用,但总比没有好,可能有点凉,学长忍忍。”

    “嗯。”沈烬回过神揪着顾屿袖口,玩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小草莓要给我动个开颅换眼睛的重大手术。”

    顾屿用冰敷袋小心地揉着他肿起来的眼睛,回答:“再废话下去,一会儿嗓子也不能用了——别忘了年底自己还有个比赛,沈教练。”

    也对。沈烬想:嗓子不能出问题,不然到时候就没法骂秦逐和许停云了。

    忍了一阵,他咳嗽起来,顾屿赶紧移开手里的袋子说:“差不多了。来,先用面包填填肚子,把药吃了。”

    沈烬微微睁开眼,他一口一口咬着顾屿手里的面包,又听话地吃了药,等休息够了,顾屿才拿来围巾帽子手套都让他戴上,说:“警方早上已经把宋以知叫走……估计后续还有调查和询问,我们先办理退房,回大学城再说。”

    沈烬沉默着把衣服都穿戴好,待顾屿牵住他出门,他才开口问:“你和江澜陶晏,会不会觉得我对以知太心狠了?”

    “不觉得。”顾屿用力握了握沈烬的手,说,“从小他就不喜欢其他人出现在我们三个身边,本来就是我们太纵容他了,与你无关。”

    看得出来,顾屿多少有所怅然,但更多的是遗憾和平静:“陶晏说他已经行使队长权力让宋以知退队了,现在学长是烟草三厂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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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地球小队唯一的omega。”

    “……啊?”沈烬一愣,完全没想到这几个小孩过家家成立的小队居然有完整的权力系统,顾屿还继续说:“他们让我告诉学长,以,以后……学长就有三个弟弟全心全意保护你了。”

    “……你居然承认自己是弟弟。”沈烬的声音几乎哑掉,但看着顾屿微红的耳朵尖,他依然忍不住问,“不怕我也被宠坏?”

    顾屿拉着他下楼,眼皮都不带动一下:“学长就算被宠坏,顶多也只是趁我回家吃掉我上路的兵线和塔皮。”

    沈烬低笑一阵,回答:“那你的意思是,上路兵线和塔皮可以给我吃?”

    “……”顾屿看来进行了一番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才艰难回答,“偶尔的话,可以。”

    山里的冷空气让沈烬又笑又咳,他扬起嘴角,轻声说:“兵线都能给我?牛郎织女看了咱俩都该羞愧不敢过七夕了。”

    “……”顾屿听见他咳嗽,不由停下脚步拢了拢他围巾才继续牵他下楼,“走快点,上车就不冷了。”

    沈烬抿抿嘴感受着顾屿手心传来的热度,不由反手握紧了对方,说:“抱歉顾屿,我昨天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当年也弄得你待在雷雨里——”

    可顾屿却低头捏了捏他脸颊打断他的道歉,回答:“我知道那都是学长太委屈了说的气话,而且那场雨是我活该。”

    沈烬担心地跟上他脚步,哑着嗓子问:“那……你当时就没有感冒?严不严重?有没有什么问题是你没告诉我的?”

    顾屿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会伤及沈烬自认为身体强壮的自尊,但他还是认真回答:“如果洗了个热水澡算严重的话,学长可以天天帮我烧热水作为补偿。以后,这也是学长唯一可以做的家务。”

    第63章

    沈烬嘀咕半天“你这不是身体好,只是运气好”,顾屿理也不理,牵着他就去退了房。

    随后沈烬跟室友打好招呼,打算随顾屿一行人离开青云山。

    车上,他本以为江澜、陶晏会和他提起宋以知的事,然而陶晏只是问:“你俩——怎么感觉跟之前不一样了?”

    顾屿红着耳朵,一手撑着下巴看窗外,一手拉着沈烬,回答道:“哪有?”

    前排的江澜回过头意有所指道:“昨晚发生这么多事,你居然没让学长好好休息?”

    顾屿的手心热了热,着急说:“你俩别在学长面前乱说话……我们从来就没有过。”

    他稚嫩地想保护沈烬的“清白”,不过沈烬并不介意,而是笑了笑替他解释:“嗯,没发生什么,只是他跟我说了一些我从前不知道的事。”

    “学长不知道的事?”陶晏表情了然,看向顾屿说,“比如你高三那年公然在办公室跟那个姓张的老师吵起来,差点真的动手?现在想想,是不是为了沈烬?”

    沈烬一阵疑惑:“姓张的老师?”

    顾屿偏过脑袋装作没这回事,陶晏却笑:“好像叫张永,我初中同桌也在五中读高中,据说校霸沈烬跟那个老师很不对付~”

    江澜看来也很清楚:“五中校草打老师的传闻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沈烬急得拽了顾屿一下:“你跟张永较什么劲,不怕被开除?”

    “谁让他提到你的。”顾屿捂着沈烬冰凉的手,声音低沉,“还恶意点评你母亲的外貌身材……不管你们母子关系如何,张永说那种话就是不配为人师表。”

    沈烬抿了抿嘴没反驳,只是嘟哝:“能逃过教导主任制裁,你家至少得有个一品大官吧?”

    “我家只是士农工商最底层,而且,他也不是教导主任了。”顾屿抓起沈烬的手哈了两口气,继续道,“再不收敛,过两年估计连老师都不是了。”

    接着顾屿问:“……你的手为什么怎么都捂不热?刚才戴着手套都没用。”

    “手凉的omega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没听说过?”沈烬低笑一阵,安慰顾屿,“乖,你再捂一会儿,会热的。”

    他轻轻蜷起手让顾屿双手包裹住,随后舒服地靠在了顾屿肩头。

    他走了不到两年,五中的变化看来很大,谈话间他才知道学校连校长都换了一届,为此他忍不住抬眼看看顾屿,又问江澜和陶晏:“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顾屿一听就知道这几个人要对自己使坏,他立刻紧张得脊背僵直,试图打江澜陶晏一顿阻止自己的大alpha形象崩塌,但沈烬的脑袋还在他肩上,他像呵护着一只毛茸茸的脆弱小动物,完全不敢乱动。

    陶晏趁他没法捂嘴,立刻接话:“那可太多了,比如你毕业那个暑假——这家伙一直闷闷不乐,好几次我去找他他都一副刚哭完的样子让我没事就滚,我只能待在他家200平的客厅里一个人伤心垂泪打游戏。”

    江澜作证:“高三的时候有人告诉我小屿又变得跟以前一样不跟人说话,所以五中很多人都说,校草想你快想疯了——我本来以为是开玩笑,现在一想居然全是真的。”

    更甚者,寒假补课时顾屿每天下了课都会绕道跑到沈家楼下企图偶遇,却从未见上过沈烬一面。

    那时候,顾屿尚未想过沈烬和家里的关系已经恶化到寒假都不回家,他只是紧张又期待地走过那栋旧楼,随后怅然若失地离开,第二天却还是走相同的一段路。

    F区是C市下辖的地级市,经济发达但地域面积并不大,这个城市有太多和沈烬相关的人和事,顾屿见过沈烬打工送菜时的联系人,去过沈烬常去的体育场,也在沈烬“兄弟”租的房子前有过很多次停留,却没有哪一次,再遇到过沈烬。

    “那时候学长你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江澜说,“当时我不清楚学长的具体身份,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你,只是骂了他两句手机里好歹有联系方式吧——结果这家伙倒好,直接把你电话号码删了,搞得我差点以为你俩真有仇。”

    顾屿几次打断他俩不成,只好和沈烬解释:“那次我只是一时冲动,但你的号码我记得,后来又存好了。”

    不等沈烬反应,顾屿已经抬头气鼓鼓朝江澜道:“……绝交。”

    “好啊。”江澜嘲笑,“反正你的绝交比你的易感期来得还准时。”

    “……”顾屿腮帮憋气说不出话,沈烬原本权当和他们闹着玩,此刻却忍不住心疼摸摸顾屿的脸:“你高三那年……是不是以为学长把你丢在雨里不要你了?”

    顾屿深吸一口气蹭蹭他的手,轻声说:“你别听他俩的。”

    沈烬知道他喜欢肢体接触,所以没有放下手,而是继续问:“那……如果去年寒假真的‘偶遇’到我,你会和我说什么?”

    顾屿垂眸没说话,但沈烬心中已然知道答案。

    他想,顾屿大概会隔着寒风远远驻足看他,然后在他发现之前,赶紧转身跑掉。

    “……笨死你算了。”沈烬侧身抱了抱顾屿,顾屿却依旧嘴犟:“那时候半年没见,我根本不记得学长的脸长什么样了——何况学长还染了头发打了耳钉,我肯定认不出来,又哪来的偶遇?”

    沈烬颤着肩膀笑了半天,说:“嗯,认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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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不过揍你两拳你应该能想起我长什么样了。”

    顾屿拽下沈烬的手,慢慢搓着它发热,但语气听来却十分冰冷凶狠:“谁揍谁还不一定。”

    “这么厉害?”江澜听不下去,“是谁上次炫耀说把手机解锁都设置成了学长的姓?”

    沈烬察觉顾屿的手心热度陡升,对方闭了闭眼想躲开,但这反倒勾起了沈烬的好奇:“手机解锁?不是划数字5吗?”

    “就是数字5——”顾屿慌忙握紧他的手,陶晏却和江澜一唱一和,说什么都不肯放过他:“是字母S,代表你的沈,学长。”

    沈烬张了张嘴,完全没想到自己划开了那么多次的密码并不是数字5,陶晏还继续说:“我之前发现他的手机背景图也是高中教室走廊,学长没发现?”

    当然,江澜的嘲笑声就没停过:“给小屿颁个诺贝尔毫无意义闷骚奖吧。”

    两人默契一笑,但这一次顾屿却态度强硬,直接打开手机给沈烬看:“我都说了别听他俩的,根本不是。”

    说着他扣紧沈烬右手,竟然有点像在撒娇。

    沈烬安抚般回握着他的手,低头看了看眼前的屏幕。

    上面是一张以月亮和树枝为主体构图的风景照,的确和五中教室走廊无关。

    所以沈烬当然站在顾屿这边,抬头道:“你俩瞎说,哪有五中教室?”

    陶晏移过目光瞥一眼,只问:“老实交代,换过?”

    顾屿关掉手机,半天才开口:“以后我单独和学长说就行。”

    两人都质疑:“告诉学长不告诉我们?”

    顾屿耳朵微红,语气却装得淡淡的:“我现在归学长管,你俩后面排队去。”

    陶晏惊讶回答“我俩可是你队长和副队长”,顾屿却不听话,只顾关心沈烬的手还冷不冷,沈烬任由三个小孩吵闹,不忘冷不丁凑上去偷偷逗顾屿:“我怎么觉得……小草莓比我想象中更可爱更纯情?”

    “……”顾屿立刻扔了他的手,又舍不得地捞回来重新捂住,声音颇低地说,“你也欺负我。”

    沈烬拿下巴蹭蹭顾屿肩膀,脸上都是笑容:“对不起,是学长的错,学长以后会努力补偿小草莓的,好不好?”

    顾屿被沈烬蹭了没几下就胸口发热,松口回答:“嗯,原谅学长了——”

    他捏捏沈烬的手,说:“你再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车上暖气充足,沈烬也没拒绝,不一会儿他就闭上疲乏的眼睛,在顾屿身旁沉沉睡了过去。

    其他几人确定沈烬真的睡着了,才相互看了彼此一眼。

    陶晏首先开口:“以知的事……我估计一会儿宋叔叔就会打电话来找我们了。”

    江澜点头,小声对顾屿道:“我们去解释,你就别管了,好好照顾学长——那个杜骏虽然行凶未遂,但这种事对omega的身心影响都很大,学长可能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

    “嗯。”顾屿握紧沈烬逐渐温热的手,沉声回答,“我会处理好的。”

    回到大学城已是下午3点,顾屿将沈烬带回自己住处,简单收拾了一番便让沈烬再休息休息。

    沈烬刚要缩进温暖的珊瑚绒被子里,却不由疑惑:“你不睡?”

    顾屿坐在床边替他撑起被子方便他钻进去,说:“我不困。”

    “你一晚没睡觉,告诉我不困?”沈烬伸手用力拉了他一把,弄得他溺水一般沉入松软被窝,只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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