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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冬至夜
◎太子殿下要就寝了,一应人等回避◎
侍奉汤药的小太监进了殿, 小心翼翼地将药碗送上。
哪知太子殿下却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那药正正撞在了他的身上。
小太监被撞地手一抖,滚热的药汤一下全都洒在了太子殿下洁白如玉的衣裳上。
奉药小太监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一旁伺候的苏玉墨大惊,忙踹了小太监一脚后再顾不得, 掏出帕子上前去擦拭。
只是这药汤色泽乌黑, 印在他纯白色的衣裳上一片药渍哪里擦的干净。
室内开着地龙,李辰舟衣衫穿得单薄, 感觉到那药汤烫在皮肤上, 有些隐隐地疼。
他恼怒地一把解开衣裳,扔在地上道:“擦什么擦!不知道拿去洗吗!”
苏玉墨忙不迭应是, 立时反应过来, 一把接了衣裳,命人急急地往浣衣坊送。
“让浣衣坊立刻马上洗干净!”
立时有小太监奉上新的衣裳来。
李辰舟如今只穿着单衣, 苏玉墨忙急急地给他换上新衣裳。
他低头一瞧衣裳, 不由又是大怒:“怎么是新的?”
苏玉墨忙赔笑道:“殿下的衣裳自然该是新的, 这是制衣局昨日方送来的, 况且今日是冬至,您晚上还要进宫去……”
李辰舟一把扯了衣裳扔掉道:“谁许你自作主张?前日弄脏的那件呢?还没洗好送来?!”
“孤要穿那件!”
一旁小太监连连磕头道:“送来送来了,奴婢这就去找。”
说着忙翻箱倒柜地去寻浣衣坊送来的衣裳。
好在这两日天气晴好,那衣裳昨日便晒干了, 今日一早浣衣坊就送了来。
小太监忙奉上来。
李辰舟瞧见送上来的衣裳,虽然已经尽力整理地齐整一些, 可到底有一丝褶皱, 他又一阵气闷, 一把甩了开道:“孤好好的衣裳居然都洗烂了, 是谁洗的!”
苏玉墨知道殿下的心思, 忙道:“浣衣坊哪里洗过这样的衣裳,一时心中战战兢兢,感念万分,生怕洗不干净,这才多洗了会,哪知竟用力过猛给洗皱了。递过来的时候还一个劲和奴婢说道,生怕您生气呢。”
他这通胡扯,哪知李辰舟却安静下来,乖乖地穿上了衣裳。
换了衣裳,又罩了件厚氅,李辰舟乘上辇车准备入宫赴宴。
今日冬至,陛下在太和殿大宴群臣,他身为储君,怎么着也该露个面。
车辇方要出发,谢传英才跟了上来。
他双手呈上一支新管,对着车帘道:“殿下,是大谁河发回来的秦姑娘的消息,属下不敢耽搁,直接送来了。”
李辰舟坐在车内一愣。
他自大理寺遇到秦小良,便着了大谁河去查探她这些年的信息。
这五年,他不欲与人知道,只是自己到处去寻,却半点未曾踪迹。
只是此次顺着皇陵一事,总算有了她的消息。
李辰舟掀开窗帘,接了过来,竟只有薄薄的一页。
不成想,她的五年,不过如此一页纸就写尽了。
他心下忍不住一丝紧张,好在车内并无他人,他拿在手中许久,这才颤颤微微地打开信纸。
“停车!”车内突然太子殿下的声音。
车队立马停了下来,苏玉墨忙上前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车内人道:“回头!”
苏玉墨一惊,忙道:“太子殿下,已经进了大内。可是缺什么,奴婢去取来。”
李辰舟一愣,掀开帘子,发现车辇果然已经进了宫。
他一张脸罩着寒霜,略一皱眉道:“沿长信宫道,从北进太和殿后殿。”
众人不知他此令何意,太和殿大宴群臣,都在正殿,殿下为何要去后殿?
只是李辰舟说完就放了车帘,众人忙按着吩咐往后殿去……
今日冬至,到了傍晚,所有不当差的宫人皆可放松一番。
天色将暮,秦小良方捶着腰背,准备回去好生躺着,却见小太监又匆匆忙忙地跑来了。
“立刻,马上洗干净。”他放下衣裳,又像是有老虎在追一般地跑走了。
秦小良接过衣裳,发现衣裳上满满的都是药味。
他竟还在吃药。呆了一瞬,却又不得不跑到一旁的水井里接了水。
他的衣裳一向不与旁人在一起。
苏玉墨带着人,悄悄地单独辟了一块,专门来洗殿下的衣裳。
应该说,以前根本不必设太子殿下衣裳浣洗处。
太子殿下的衣裳有制衣局一百多位绣娘宫女,每日里不停地赶制,穿都穿不完,哪里还要洗?
只是如今太子殿下似乎与这浣衣坊过不去,整日里要派人来洗衣裳。
这药渣异常难洗,她提着一盏灯,就着冷水洗了半天,才勉强看不见。
只是原本光洁的衣裳已经纠结成一团,还把袖口处的金线不小心给扯了开来。
秦小良一阵着急,这袖口散了,可怎么办?
只能拧干了衣裳,回去寻针线。
回到屋里,发现里面静悄悄的,竟没有人。
秦小良这才想起,今日冬至,宫中给不当值的宫人放假,允许玩闹喝酒。
天还没黑下来,刘管事便带着大家去上房里吃饭喝酒去了。
隐隐约约地,从风中传来众宫人玩闹的声音。
她在此本就遭人嫉恨,自然也没人叫她。
秦小良乐得清静,自柜子里翻出针线,就着还有些湿哒哒的衣裳就开始缝补起来。
屋里灯烛不显,她努力凑近了才瞧得清楚。
这衣裳做工实在太过精细,好在她有双巧手,虽不会刺绣,但是照着原花样做些临摹也不是不可。
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啪地一声被人推开了。
寒风吹进来,旁边的蜡烛晃了晃,竟被吹灭了。
屋子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秦小良一惊,手上的针一把戳进了手指头。
她抬起酸痛的双目,却瞧见门口站着个黑黑的人影。
那人影又高又瘦,只是站在门口什么也没说,秦小良就认出了他。
那人影动了动,就走了进来。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声音。
只有他的靴子踩在地上,啪啪的响声。
透过屋外残留的白雪反射一丝微光,秦小良发现李辰舟一身玄黑色衣裳,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模样。
只是他的脸隐在黑暗里,根本瞧不见。
酒气却随着他的靠近立刻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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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内。
“你,你还在吃药,怎么喝酒了?”
哪知李辰舟一声不吭,上前用力一把推过她,将她抵在了墙上。
秦小良手中衣裳针线掉了一地。
秦小良忍不住要挣扎,他伸出一只大掌,就将她两只手紧箍住压在头顶。
黑暗里看不见面容,秦小良却感到一阵害怕。
面前的他浑身都是骇人的气息。
“李辰舟……”
李辰舟却嘴角笑了笑,声音暗哑道:“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为何这么急着出宫去,甚至不惜自毁清白。”
“什么?”秦小良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看见他了。”李辰舟道。“就在今日的冬至宴上,没想到他竟也被邀来了。”
“李辰舟,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喝醉了?”
秦小良被他的模样弄的有些害怕,他明显是喝醉了。
“我没醉!”
李辰舟怒道,“我就算醉了,也认出他来了。”
说着他自怀中掏出一页信纸,扔到了秦小良的面前:“原来这五年,你都和他在一起。”
“永和二十五年春,你随着他搬到了冬荣城,住进了张家的宅子。没想到你刚出卖了我不过短短三个月,就急不可耐地和他在一起了!”
“永和二十六年,在冬荣城,人人都道你是他张家的外室,还生了个孩子。”
“永和二十九年,他帮你寻了关系,送你进了九龙山做了皇差!”
“原来你一直爱着的,要出去找的,是你这个青梅竹马啊!”
宁和二十五年,自己重伤未愈,心伤更甚,整日里在等她,在期盼着得到她的消息,一心安慰自己她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原来那时候,她早就与自己的青梅竹马,双宿双飞了!
可笑自己那时候还幻想着她在努力寻找自己,在与自己一般黯然神伤。
“张筲早就来了京师,考得还不错,陛下很是赏识,还在想着封他做前三甲呢!”
今日他突然看到写着“张筲”名字的考卷,心中着实一惊。
原想着也许一切只是巧合,不想晚上就得了大谁河的消息。
她原来这五年,一直,一直都和她的青梅竹马在一起!
她说的不错,原来她一直喜欢的都是自己的少年时候的爱人,而自己,不过是拿来气气爱人的小手段。
如今正主来了京师,还中了进士,她不急着出去相见?
李辰舟满心愤怒,恨不得立时跑来问罪,可辇车已进了大内,若他再贸然回头,必会将事情闹大。
他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压抑住自己狂怒的内心,去了太和殿冬至宴的后殿。
他在太和殿后殿,望向殿外一群白衣考生,一群人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张筲。
张筲已经二十多岁,相貌明显脱了稚气,俨然一副温润书生模样,在一群学子里很是惹眼。
冬至宴开席,他借口身体不适,一直呆在内殿未曾出去。
张筲文采斐然,在殿上对答如流,甚得众人的喜爱。
陛下甚至有了赐婚之念,哪知张筲不卑不亢地透出信息,他已有婚约在身。
李辰舟坐在后殿里,感到自己已经有些麻木了,原本还愤怒难抑的心,瞬间就无知无觉起来。
宫中服侍的宫人都知道他近来身体不适,也不敢给他送酒,在他骇人的目光下,也只敢送些低度甜酒和果露。
可不需多少,只不过一杯他就已经醉了。
不过呆了一会,应了应景,他便起身回了东宫。
李辰舟狠狠地将她压在墙上,醉眼迷离。
“我遇到你的时候,确实晚了。只是你若是真的只爱他,又何必要答应和我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我和他……”秦小良一愣,想起不久前自己还告诉他,她寻他只是为了气气张筲。
此刻百口莫辩,也不需辨了。
李辰舟瞧见她低着头,似乎是默认了。
不由心中涌起无尽怒气和绝望,对着她的嘴就咬了下去。
秦小良双手被锢,感到他霸道又激烈的吻,狠狠地占据了自己。
一时心智迷失,沉溺其中,忘了反抗。
李辰舟狠狠地掠夺着她的一切,感到自己大约已经是疯了。
从那日她逃跑开始,就已经疯了。
从他看到考卷的那一刻起,更是疯了彻底。
他能忍到现在,实在是已经到了极限。
他想要惩罚她,想要折磨她让她受与自己一样的苦,更想要将她撕成碎片!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幻想。
她只需要随便滴一滴眼泪,他就全都忘了。
正自沉迷之时,李辰舟一只空着的手下意识向下游移,就要去解她的衣裳。
室内只有一点碳火,冷得很,秦小良穿的厚,他解了许久都未解开。
秦小良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心下大惊。
这是浣衣坊!宫人们随时都有可能回来,若是叫他们撞见了该当如何?
她下意识地挣扎,要去紧紧捂住自己的衣裳。
她哪里注意到,长临卫早就来驱散了周围的一切人等,此刻浣衣坊里寂寂无声,周围哪还有一个宫人。
只是她的动作瞬间激怒了李辰舟。
“怎么?此刻又不愿意了?你已经对我失了贞,还怕他介意这第二回 ?”
他嘴上说着狠话,只是手上到底停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嘴里的咸味越来越大,到底松开了口,也松开了她的双手。
秦小良被他锢住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来。
黑暗里,李辰舟耷拉着脑袋,心如死灰。
再多的努力也都是徒劳。
她不爱我,难道还要强求?
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便出了门,走到门口才道:“也罢了,你既然爱他,我……你走吧,去找他吧。”
“我也只能成全你。”
秦小良忍不住沿着墙角滑坐在了地上。
谁知却一眼瞧见李辰舟跌跌撞撞,跌倒在了门口。
“李辰舟!”
秦小良一把冲上前去,跪坐在地上,在他倒在地上之前抱住了他。
他的身体好瘦弱,摸在手里好轻啊。
秦小良手上剧颤,映着雪光瞧见他脸色苍白,牙关紧咬,脸上居然还挂着泪。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瞧见他的眼泪。
挂在苍白的脸颊上,让人心碎。
秦小良伸出颤巍巍的手指,发现他脸如金纸,连呼吸都细的似乎摸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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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道要死了?要离自己而去了?
她瞬间感到头顶轰隆巨响,浑身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秦小良想起五年前,在稻草堆里,他浑身是伤。
自己便是这样跪坐着,抱着他抱了一整夜。
那时候的他那么瘦弱而脆弱,而自己恨不能保护他。
那时候她蹲在草堆里,多么急切地希望这个世界有人可以救救他们。
可以有一个人告诉她,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而她只想要一直呆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为他熬药,为他换药,照顾他每一日的一点康复,直到他健健康康。
可是直到她的怀抱空了,再也看不见人,她才慌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便是在悔恨中度过。她不后悔将他送回自己的世界,只后悔自己没有勇气一直呆在他的身边。
恨自己那时候没有抱紧他,没有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此刻他也便如那日一般,躺在自己的膝盖上,满身是伤。
甚至落了泪。
恍恍惚惚中,一时分不清今夕昨夕,秦小良觉得时光倒流,自己居然又回到了五年前。
老天居然又给了她一次机会,难道此次,她还要将他拱手让人?
难道自己这般,带给他的不是伤害吗?
他今日的这些伤,不是别人带给他的,全都是自己。
天上的明月轮转,从云层里透了出来。
照在他洁白如玉的脸上。
秦小良恍惚想起爹爹曾说过的一句话:“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我们秦家这个行当,为的不是死去的人,而是活着的人。人只要活着,还有什么可纠结的?等哪一天死了,才是真什么都没了。”
是啊,她见过这么多的生死之事,这世上,除了生死,还有什么难事?
若是他死了,自己必然也是要一起去。
若是她连死也不怕,还怕什么?
若是他能救回来,就算她死皮赖脸地呆着,只要能一直陪着他,照顾他,莫说是一个姬妾,便是一个奴婢,一个丫鬟,又怎么样呢。
她难道还需要什么名分,难道还惧怕这世上的流言?
苏玉墨瞧见太子殿下晕倒在门口,拼命地叫传太医。
一群人慌忙地赶了上来,要从她手中将人抬走。
秦小良死死地抱住他,谁也不让。
众人不敢生拉硬拽,只能焦急地等在门口。
直到太医来了此处,她才转过头来,呆呆地道:“他好像没呼吸了。”
众人大惊。
几个太医吓得跪倒在地,把了半天的脉方抹了抹额头的汗道:“这是太子殿下的龟息功。虽然没了内力,但是这呼吸闭起之法还在,这是殿下的自我保护。”
秦小良忍不住笑道:“真的吗?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此语实在是大不敬,但众人一时也没空理她,只是要赶紧将殿下送回文华殿。
秦小良不好再扒着人不放,却亦步亦趋地跟着……
太子殿下旧疾又复发了,当夜皇帝匆匆散了冬至宴,赶紧往东宫跑。
进了内殿,却见一个姑娘扒在床边,死死抓着儿子的手。
瞧见他进来,也不行礼,只是脸上笑道:“你不要急,太医说他还有救!”
皇帝一惊,这不还是那秦家姑娘?
为了上次他教训了她的事,太子与他闹了好多天的脾气,不光朝堂之事当了甩手掌柜,连他多次相请也拒不出现。
皇帝满面怒意,沉声道:“你是何居心,此刻居然还笑的出来?”
秦小良眼睛里眼泪将落未落,却还是笑着道:“他没有死,太医说他还有救,我自然开心。”
此话实在是犯忌讳,皇帝横眉冷声道:“你在朕面前说这样的话,不怕朕杀了你?”
秦小良抓着李辰舟的手,一脸惊慌地看着他:“怕啊,可听说您是陛下,便是他的爹爹啊!你不想知道他还有救吗?”
皇帝无语,一时心中有百感交集。
爹爹这个称呼,已经多年未曾听过了。李辰舟三四岁前,是叫他爹爹的,只是后来,再也没有了,只有陛下。
只是面前这个女子,实在太过粗鄙,说话行事难登大雅。
此次太子旧疾又发,他忍了忍,只当没看到这个女子。
眼不见为净吧!
不一时,苏玉墨端着药碗进来了,皇帝刚要接过,谁知旁边的秦小良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去。
“我来!”她抢了药碗,碗一掀,就一口自己喝了。
皇帝大惊,方要斥责,哪知这姑娘立马附身就对着儿子的嘴送了去。
混账!
一旁沈一奴忙道:“陛下息怒,方才奴婢问了太医,太子殿下如今牙关紧咬,要喂药进去,这是最快的办法……”
皇帝气得面色铁青,可一时也不好发作。
环顾一周,此等喂药之法,还能找谁来做!
可是这一屋子除了他全是太监,竟然一个宫女都没有,难道要让太监??
皇帝忍不住一阵恶寒。
这女子出生低微也就罢了,好歹也是个女人。
可怜儿子这么大年纪,竟连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也没有。
皇帝一阵气闷。
两人在床边等了半晌,不知过了多久,发现李辰舟还未醒来。
皇帝不由又叫太医。
十几个太医跪在床前战战兢兢,医正禀告道:“太子殿下二十多日前旧疾复发还未将养好,不想此次又来得如此迅疾,臣恐怕殿下……”
“什么!”他还未讲完,皇帝和秦小良同时叫出声来。
皇帝恼怒地看了看旁边的姑娘,可惜秦小良并未看到他责备的目光,还是抢先一步问道:“你说什么!恐怕什么!”
太医额上的汗大滴地落了下来,好不容易对着皇帝道:“臣怕殿下会醒来的晚一些。”
“晚是多晚?”
皇帝方要问出口的话,又被旁边的秦小良给抢了先。
医正瞧见塌前的两人具都睁着黑黢黢的眼睛盯着自己,忍不住冷汗滑下来道:“恐怕要两三日。”
“两三日!这么久!”秦小良惊呼道。
皇帝斜眼看了看她,黑着脸挥手退了太医,又冷着脸对沈一奴道:“太子的病最忌激动,你去查查,最近是哪个混账来烦扰了太子!”
“若是找到,就按谋逆论罪!”
沈一奴一惊,知道陛下是真的动了怒,忙躬身应是道:“奴婢这就去。”
“等等,”一旁的秦小良却突然开了口,“不必去了,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混账。”
一旁的众人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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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正在喝水,险些一口水喷出来,惊得连连咳嗽。
沈一奴忙去给他顺气。
秦小良趴在床边,瞧见李辰舟一动不动地躺着,一脸伤痛的道:“都是我的错。”
她忍了一个晚上的眼睛,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道:“我错了,真的,一个月前我那时候就应该直接答应他。”
“答应他什么?”皇帝好不容易顺了气,冷声道。
“答应永远和他在一起。”
皇帝刚顺过来的气又岔了。
一旁沈一奴和苏玉墨也差点被口水呛到,但是圣驾在此,如何也要忍住。
哪知这个姑娘此刻却丝毫不知害臊,还是喃喃地道:“不光如此,我还骗了他!我骗他说我心里有别人,我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让别人吃醋。”
“就是刚才,就刚才,他方才想要与我……我便该直接答应他……”
此话越讲越离谱,皇帝怒火三丈打断她道:“混帐东西,原来是你!你伤了太子,速速拉出去打死!”
外面皇帝卫队进来几人,浑身铁甲冷凝之气,立马进来要抓人。
苏玉墨惊地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哪知秦小良死死扒在床边,怎么拖也拖不走,一个劲地道:“等等,等等!”
皇帝坐在一旁,瞧她抓得双手通红,冷笑道:“你倒是怕死的很。”
秦小良求道:“求您不要杀我,我确实怕死,我若死了就不能陪在他身边了,难道我要化成鬼魂一直陪着他吗?”
皇帝手瞧见她一张瘦小的脸,被风吹的通红,此刻满眼可怜地看着自己,而且这嘴角?
他转头一看,发现太子的嘴角也很是可疑。
他是过来人,哪能不明白,不由一阵气堵。
况且他记起自己答应过太子的事,若真的动了手,他们好不容易修复的父子之情不怕也要没了。
皇帝挥手让卫兵出去,这才冷眼道:“没想到你一个乡野丫头,手段倒是了得。”
秦小良低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我确实怕死不想等变成鬼魂之后再缠着他,我现在只想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
皇帝与她说不到一块,只能气闷地坐在一旁。
沈一奴跪地,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夜已深了,您多保重龙体回去休息吧,奴婢在此守着。”
一旁的苏玉墨也连连点头。
皇帝却摇了摇头,只是叹了一声。
“将朕明日的安排都取消,朕要守在这里等太子醒了。”
“是。”
太子身边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如今又冒出来这么个呆头呆脑的女子,他这个做父亲的哪里能放心!
我儿如此聪慧之人,这看人的眼光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皇帝到底年纪大了,靠在椅背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睡了过去。
等他从迷蒙中醒来,一转头发现儿子还是一动不动的躺着,面色倒是好了许多,不如昨夜的惨白让人瞧了害怕。
只是床边空无一人,那个说要寸步不离守着的人去哪了!
皇帝刚要发火,却突然瞧见窗旁边有个人正坐着。
天居然已有一丝丝亮了,透了点白色光晕进了殿里。
桌案上一只白烛也快要燃尽,火苗只有丁点大。
在这半明半暗之间,那姑娘瘦小的身影愈发显得看不清楚。
她趴在桌案边上,手中一只刀却格外透亮,如游龙飞舞,上下翻飞腾跃。
皇帝忍不住走上前去,发现她旁边一块木雕安静地放着,上面刻了一个红脸大胡子,一身金色铠甲,甚是威武,浑身已经上了斑驳色彩,竟是美轮美奂。
而她手中还正刻着另一块木雕,一个道貌岸然的老者,头戴发冠,身穿锦衣,面貌慈和而安宁,竟是栩栩如生,眼见也快要完工了。
没想到她一只红肿的手,运起刀来却稳如泰山,又行动迅捷,落笔章法有序,浅深得当。
想是一夜没睡,刻了这两块东西。
瞧见有人走近了,秦小良转过头来。
一双格外红肿的眼睛此刻神采奕奕,指着两块木牌道:“陛下,您醒了。”
“嗯。这都是你方才刻的,这手艺倒真是难得。”
平心而论,方才那瞬间,这姑娘运起刀来,瞧着当真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嗯,您可知我刻的这两个是谁?”
皇帝忍不住嘴角微抽。
秦小良以为他不知道,自顾道:“这个红脸的是神荼,能制服世间所有恶鬼,右边这个是郁垒,乃是东方鬼帝。有他二人在此,一切邪祟歪魔不能侵扰。我将他们挂在门口,可保平安。”
皇帝讽刺道:“有朕这个真龙天子,人间帝王在此坐镇,还需什么东方鬼帝。”
秦小良一愣,觉得他说的非常在理,不由道:“您说的不错!不过您也不能常在此守着,要不我照着您的面相刻一个挂在门上,镇镇这里的邪气?”
皇帝沉了脸。
可怜自己儿子一世聪慧,是怎么看上了这个呆头呆脑的丫头?
难道他真要这样的女子,以后母仪天下?
皇帝一愣,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瞬间觉得自己大概也是疯了。
这种乡野低贱之人,便是给太子做个洗脚婢都嫌弃过分低贱,还想入主东宫?
苏玉墨端了药汤进来,便瞧见陛下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怏怏不乐。
而秦姑娘正站在椅子上,将刻好的两块木牌挂在窗户的两侧。
屋外天寒地冻,又下了雪,窗户高大又关得严实,她艰难地举着两块木牌子,到底挂了上去。
听见门口响动,秦小良一眼看到汤药,忙要下来接药汤。
可怜脚下不稳,又行得急,啪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周边几个宫人吓得不轻,欲要伸手去接到底晚了。
这一下摔得不轻,甚至她的腿磕到凳角,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秦小良却仿佛不知道疼似的,一把从地上爬了起来,就接了药碗去喂药。
她走到床边,却不喝了,而是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
李辰舟还未醒,只是牙关却不如昨夜咬得紧,这样慢慢地竟也喂了进去。
一碗药在众人的提心吊胆之下,愣是喂了许久。
直到汤药见了底,皇帝才问:“为何又用勺子了?”
李辰舟的汤药一个时辰就要喂一次,昨夜便是一直她用嘴喂的,怎么现在反而不用了?
秦小良道:“昨夜那乃是下下之策,如今他已能自己喝了,自然还是用勺子,药效才不怕被污了。”
皇帝不说话了。
沈一奴带着一众宫人进来伺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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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
皇帝却一动不动,盯了秦小良,秦小良却只是趴在床边,毫无所觉,不知要回避。
沈一奴忙躬身道:“秦姑娘,您不妨先挪步到……”
话还没说完,秦小良却一脸惊恐地道:“我不走!谁也别想将我拉走!”
皇帝忍住气,她一个女子在此,到底不方便,只得带着众人出到外面暖阁去。
屋内终于只剩了两人。
秦小良却拉住了他的手,忍不住哭了起来。
自打他昏迷不醒,身边就跟着太多的人,她想要与他说话,都寻不到半点机会。
他曾经也是这样伤重昏迷,呆在她的家里。
那时候她对他漠不关心,全是小月一人在照顾。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惨白又无识的模样。
她忍不住拉着手哭道:“李辰舟,你怎么还没有醒啊!”
“你昨夜说看到了张筲,我当真是慌张极了。”
“是啊,这五年,我确实和他在一起,但是他只是在帮我。”
“我一个孤女子,又带着个孩子,一早就被撵出去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刚好被他发现了,他可怜我孤苦无依,这才收留了我们。”
“我和你说的都是假的。我虽然以前确实喜欢他。但是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再也不喜欢他了,我只喜欢你一个。”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做梦都想要嫁给你,可是我怕……”
“李辰舟,五年前你为了我一无所有,身受重伤,五年后,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同样的事情再上演一次吗?”
“我害怕你受伤害,害怕到最后所有的人都离我而去。”
“可是现在,只要你能好,我就永远赖着你,缠着你,你怎么撵我我也不要走了。”
“但是你也不必为了和我在一起再去冒任何的风险。”
“我什么也不求,不管是当姬妾也好,做奴婢也罢,从此以后,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等我死了,刻的石碑也必是李辰舟之秦小良!”
“你说的都是真的?”
秦小良一愣,抬头去看,李辰舟躺在床上,睁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正盯着她。
“你醒了!”
李辰舟手上微一用力,一把就将她拉上了床。
秦小良还来不及惊呼,他已经一翻身将自己圈在了身下。
他低着头看着身下还未反应过来,圆瞪着双目的姑娘,不由感到有点好笑。
“你方才说什么?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秦小良瞧见他居然能说话了,忍不住哭道:“对!我说的话算数的。只是你不要再为了我去冒任何风险了,我什么也不要,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好吗?”
“看来娘子是对你夫君如今的权势还有什么误解?”
“如今我想做什么,难道还有谁敢说个不字?你夫君我如今那难道还不是为所欲为?”
“什么娘子,夫君……”秦小良脸红如血,侧过脸不敢看他。
“你是小良,可不就是小良子……”
“原来是这个良……”
“而且我们早有婚约,可是在月亮低下发过誓的,你叫声夫君也是理所应当。”
“你……你如今当真可以为所欲为?”
“你个没良心的,以为我这几年掏心掏力地去争权夺势是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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