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草和谷草混了麦麸先喂骡子,这骡子到家有几天了,回回都是柳鱼喂它,终是知道点好歹了,不给柳鱼使脸色了。
柳鱼却是很喜欢它的呢,吃苦耐劳、吃饭一点也不挑。
柳鱼抓了把豆子放在手心喂它,骡子高高兴兴地吃豆子,柳鱼伸另一只手摸它头,它还亲昵地蹭柳鱼的手心。
柳鱼笑了,两手揉了揉骡子的头给它瘙痒,便又出去喂猪喂鸡。
丛春花今个儿要去丛大舅家吃洗三宴,穿了这时节她最好的一身衣裳,还梳了个漂亮的发髻,戴了根银簪子。
以往李青山的爹还在世的时候,就是金簪子,她也是戴过得。不过后来家中窘困,那些首饰便都当了。
只这根银簪是李青山的爹第一次送她的,就是再窘困的时候,她也没舍得卖。
“娘,好看。”柳鱼夸道。
关老太太也说好看,把丛春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抻着衣裳说:“这颜色是不是太亮了点?”
“不会。”关老太太笑着道:“今年家里得迎胎神,穿鲜亮点好。”
这话一说,丛春花立马就不觉得这衣裳有什么问题了,还道:“再暖和暖和,咱们一人做一身鲜亮的衣裳!”
好迎她大孙子!
这次去,丛春花便是坐得自家骡车,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一路上逮着这头骡子夸个不停。
不过到了县城,她就没再叫李青山送,“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儿自己搭骡车就过去了,你们出摊去吧!”
李青山知道她娘的顾虑,且这都到县城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便依言先同柳鱼出摊去了。
卖了好几日的野菜了,常来买肉的人都知这处还卖些家常小菜,收拾的干净,价也比别处便宜一些,因此那些赶早买菜的妇人和夫郎都喜欢过来转转。
妇人和夫郎爱讲价,柳鱼很有耐心的应对,买的多的便都看着给便宜或者多送些。总之,尽量和气着来。
十多斤香椿,卖了有八十多文。
临回家前,两人把县城的粮铺都转了转,问了问小麦的价。因着再过三个月就有新麦下来了,小麦价格降了一些,在四文七分上下浮动。这样心中有个数,回去向村里人买麦子时也知道个价。
丛春花手里只有一两银子左右了,买粮食花得钱多,便从柳鱼他们手里出。柳鱼与李青山商议,先买一石吃着,越临近夏收,陈麦的价肯定越低。
家中这些事,柳鱼想的总是比他要周到几分,李青山都听他的。
回了家,先托刘桂英去打探哪家有卖麦子的。
谁知她脸色铁青,柳鱼和李青山赶紧问发生了什么事。
刘桂英气道:“那杨庄的又来了,这次竟还说容哥儿的大姐虽然和离了,他们也不嫌弃,气得我拿扫帚疙瘩把人撵出去了!真是气死我了!”
柳鱼一听也很生气,李素芝和离一事闹得颇大,这附近几个村子都听说了,便有很多风言风语传出来,说什么的都有。
难道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女子和小哥儿出嫁后遇人不淑便就得受着吗?
“这事你大姐还不知道,就别跟她说了。”
最近野菜不值钱了,李素芝便不去挖野菜了。她和离的事情正被人热议着,李青山家那边清静一些,白日里她便暂时在李青山家织布。
李青山和柳鱼点头,柳鱼又把卖香椿的钱给刘桂英。
“没想到这香椿竟能换这么多钱。”刘桂英看到钱又想开了,不能为不值得的人生气。
“是呢。”柳鱼笑道:“我们一早在山上采得香椿也卖出去了,伯娘明早叫大哥二哥也上山去采一些,我拿去一起给卖了。”
刘桂英一听,索性道:“那明天叫你大伯也上山去采,你就别上去了,咱们卖得钱平分!”
“这怎么行?”柳鱼觉着不妥,这样他家占便宜了。
“有什么不行的?”刘桂英还跟李青山说:“今年桃园里的活你就别去干了,到时候叫你二哥替你。”
桃源村之所以得名桃源二字,便是因着村中山上有一片偌大的桃园的缘故,这是李家祖上留下来的,结桃的时候便只有李家的人能分得。每年开春到忙桃园活计的时候,李姓各户便每家都出一个汉子上山忙活。
李青山卖猪肉一日可赚那么多钱,这生意可耽误不得,所以刘桂英主动提叫李青河去替李青山。
这样以来,柳鱼便更觉过意不去了。
“这有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以往李青山的爹在世时,家中条件好没少帮衬他们。后他意外早早去了,撇下丛春花母子俩可怜,便是他们家帮衬青山家。
而今青山立起来了,也是当家汉子了,他们便互相帮衬。这样的世道,一家人相互扶持着,才能长久。
刘桂英一边同柳鱼说,一边领着他去买粮食,李乐容也屁颠屁颠地挽着柳鱼胳膊跟着去。
没李青山的位置了,他只好跟在后面。
不过,他看柳鱼能同他家里人相处的这样好,他打心底里就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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