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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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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 知君仙骨无寒暑(1)

    ◎痛彻心扉令兹谈判◎

    很长一段时间, 帐内只剩下江遗雪的哭声。

    看到他这副可怜的样子,殷上在心里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懊恼。

    可她仍然面具扣牢, 口中不停,道:“十日后令兹谈判,我给你五日时间考虑,你不去, 我不会逼你, 倒时会将你送回少天藏府, 另寻他法,你也放心, 这乱世之中我依旧会好好保护你——但你以后也不必见我了。”

    “——”江遗雪赫然失了声,面上血色尽失, 眼底惨红一片, 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她, 透着泪的灯影支离破碎。

    半晌,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殷上……”

    可回应他的,只有她转身离去的背影。

    江遗雪勉力向前爬了几步,只觉得全身的血在倒流, 头疼欲裂, 想挽留她却几欲失声,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一寸寸碾碎, 心里一片荒芜。

    ……

    不是说好的吗?

    要娶他,爱他, 保护他。

    昔年来去的信笺犹在身畔, 含情寄思的锦帕仍在怀中, 她怎么就……怎么就能这么无情, 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那些话……

    吧嗒一声。

    门关了,帘子被放下。

    帐外的冷风明明被彻底隔绝,可江遗雪依旧觉得好冷。

    好似世上所有的雪都下到了这里,彻骨的寒冷霜满了骨缝,锋利的冰针扎破血管。

    今夜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噩梦。

    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噩梦醒过来。

    ……

    不用等到将他送回少天藏府了,因为殷上已经不肯见他了。

    她在偏帐,在校场,在营中的每一个地方,可是只要他出现,林泊玉或晋呈颐就会奉命来拦住他,不让他靠近半步,她自己则连眼皮不抬的从他身边经过,完全对他视若无睹。

    即便有眼神接触,他疲惫眼瞳中透出的喜色,也会很快被她眼底的冷漠浇灭。

    她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了。

    他看着那么可怜,又那么疯狂,曾经触手可及的人,如今却相去甚远。

    他只能每每站在不远处,贪婪地注视着殷上冷漠的面容,指骨捏到泛白,心想:殷上为什么要这样,她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可是她不可以不要他啊。

    从幼年伊始,一直到今日,他的性命、吃肉停不下来加裙亖二珥贰武旧易四七他的生活、他的感情,乃至他举手投足之间的礼仪和悬腕落笔时写下的每一个字,都深深掺杂着殷上的痕迹。

    他欠她的,他本就是欠她的,他知道。

    可感情真的能像账本上的收□□样,一来一还就当全部算清了吗?

    她救他,他帮她杀人。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算两不相欠了,殷上依旧做她的世子,他依旧做少天藏府一个没有身份的透明人。

    可这满身的碎片和裂缝,真的还能当成无事发生吗?

    ……

    不用等到第五日了。

    因为第三日傍晚,江遗雪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亲眼看着周相灵独自走进了殷上的帐子。

    他再也没有办法叫自己冷静,也再也没有办法忍受,控制不住地冲上去,可依旧毫不意外的被拦住,只能哆嗦着手指抓住晋呈颐的手臂,急迫又绝望地说:“叫她出来、叫她出来!我答应她,你去跟她说,我答应她!”

    晋呈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和林泊玉得到的命令只有拦住江遗雪,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但看到他状态不对,晋呈颐也有些不忍心,忙扶了他一把,转身去往殷上的帐子。

    不多时,殷上就一个人走了出来。

    强烈的厌世感和自厌感久违地涌了上来,他死死地盯着殷上的身影,只觉得过去的那些他所痛恨的岁月像暮春的乱红一样一群群地朝他流过来,削去他的皮肉,勒进他的骨缝。

    他不行的。

    没有殷上,他不行的。

    殷上永远是他生命里最无常的那一部分,他在她身上得到过最浓烈的爱和最浓烈的恨,以及太多次的无能为力。

    她救了他那么多次,一次次地把他从最黑暗的地方拉出来,走到光明中,又怎么能让他再回到黑暗里。

    说什么心机,说什么欺骗,面对殷上,他从一开始就是个输家。

    或许他曾经想过要依靠殷上来庇护自己,可当他真的站到她身边后,就会发现他从来都不是这段感情里的主宰者,也根本没法在这段感情里游刃有余。

    他爱她爱到已经可以抛却掉所有的骄傲和自尊。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

    不论爱恨,不分情仇。

    他宁愿下地狱,也要留在她身边。

    ……

    在江遗雪彻底倒在地上之前,殷上终于走上来接住了他孱弱的身体,他痛的意识昏聩,攥紧了她的衣袖,指骨发白,浑身都在颤。

    “我爱你,”他盯着她的脸,每一个字都痛彻心扉,鲜血淋漓:“殷上,我爱你,你别走。”

    ————————————————

    令兹的谈判定在春分这日,地点选在两国边境之中一个临时搭建的官署。

    因是和谈,两国军队都后退到了百里之外,官署院内两国分庭而坐,身后俱是重重守卫。

    殷上跽坐在原地,默然扫过对面的每一个人选。

    令兹王并没有带世子湛卢克,而是带了刚从川梁匆匆赶回的湛卢博,此番正坐在他身边,除了两位王室,周边坐的都是令兹王心腹的文臣武将。

    然而当她看见一个人的时候,目光却倏忽顿住了——令兹王身后一官员身边,坐着的竟是曾经的东沛世子江遗玉。

    上一次见江遗玉,还是他于沛水之时与湛卢博、沈越西二人拦她去路,浑身都是不可一世地骄矜。

    可他如今和曾经的模样已然大相径庭,周身的棱角好似俱被磨平,正低眉顺目地坐在那官员身旁,动作轻缓地为其抬腕斟酒。

    见到殷上身边的江遗雪,也只是目光微顿,默然收回了视线。

    故人相见,境况却是云泥之别。

    ……

    令兹王湛卢忝年过四十,但看着较年龄更为苍老,眉目间蕴着浊气,身形消瘦,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样子。

    甫一坐下,他便已经看到了殷上身边的那个人,眼神瞬间像是黏住了,死死的粘在对方瓷白的面容上。

    脑海里倏忽划过几年前那张惊鸿一瞥的画像,心中贪欲渐起,看向殷上的表情也不虞了起来,谈判还未开始,便先发制人道:“我道我国俘虏怎能凭空消失,原是世子殿下对其施以了援手。”

    殷上笑了笑,并未慌乱,只说:“要说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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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成,还多亏了贵国的长王卿,如不是他,我这援手也难以施成。”

    闻言,湛卢忝愣了一瞬,尔后横眉倒竖地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湛卢博,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给了他一脚,破口大骂道:“画像为你所献,人你却送给了亓徽,你这逆子,真是好谋算啊!”

    湛卢博属实没想到殷上就这么轻飘飘地把此事说出来了,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又忙向湛卢忝跪地告饶,对着他不堪入耳的辱骂也好似早就习惯,不发一言。

    直到身边的臣子劝告阻止,湛卢忝才愤愤地坐了回去,但眼神仍恨不能杀之泄愤。

    看来湛卢博的日子也不好过。

    殷上默默地想。

    他殚精竭虑地想立军功,得到父亲的重视,可湛卢忝看起来并不把他当回事……怪不得当时刺杀湛卢忝的人马中也有他的人。

    殷上默然地看着这荒谬的一幕,嘴角噙着一抹古怪的笑容。

    好半晌,湛卢忝才缓下气,看着殷上道:“孤改变主意了,除了停战的条件外,孤再给你东沛十五城,你把这个东沛王卿给孤。”

    殷上挑了挑眉,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说:“王上说笑了,这位与我可是心爱之人,非有价之物可换。”

    她自然不能一下子就答应湛卢忝,否则不仅他会起疑心,湛卢博也不能瞒过。

    “更何况,如今是亓徽势大,令兹连连败退,我劝王上还是想清楚再说话。”

    闻言,湛卢忝双拳紧握,一把砸在了桌案上,厉声道:“竖子!竟敢这么同孤说话!”

    他话音刚落,令兹方的守卫们便立刻拔械以作震慑,亓徽自然也不甘示弱,一时间整个庭院内都是震兵之声,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殷上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己方收势,笑着说:“王上,如今我们可是在和谈。”

    她着重了和谈二字,语气里带着沉默的威压。

    湛卢忝怒气冲冲,但好歹是在湛卢博和身旁臣子的劝说下收了手,正想着如何说服殷上,眼神却略过了身后那个人。

    他彻底缓下心气,露出一个笑容,说:“既然有价之物不能换,孤便给你一个无价之物,如何?”

    殷上说:“王上不如先说与我听听,看看是否值得?”

    湛卢忝笑出了声,转身看向身后的那个女子,说:“宁卿,这位可是也是你的心爱之人?”

    那头戴官帽的女子笑了笑,说:“王上说得哪里话,不过是个逗趣的玩意儿,还是您赏给我的,若是您得用,自然随您处置。”

    湛卢博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殷上道:“两位都是东沛旧人,说起来,还是孤这边这位位高一筹,不知加上他,殿下可允?”

    见殷上但笑不语,态度似有松动,湛卢忝大喜,扭头对江遗玉低声说:“去好好服侍亓徽世子罢,若是不得用,你知道下场的。”

    这话饱含威胁,江遗玉身子几不可察地抖了抖,求助似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可那女子自顾低头喝酒,并未朝他多看一眼。

    他默然咬牙,只能在众目睽睽中站起身来,一步步朝殷上的桌案走去。

    直到站定后,他才慢慢地折身下拜,体态纤秾,说出口的语气轻轻,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殿下怜念弟弟,也请怜念奴罢。”

    他的自称让殷上手中一紧,脸上的笑容消失,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湛卢忝。

    一国世子,就算沦为俘虏,又何至于此。

    见殷上眉眼间蕴起怜悯,湛卢忝志在必得地笑了笑,说:“殿下觉得,这交易如何?”

    殷上眼神凝在江遗玉身上半晌,才慢慢地和湛卢忝对上视线,说:“可以,但除了本就说好的令兹十五城外,我还要整个东沛。”

    “你!”先忍不住的是湛卢博,可他刚刚暴起,就被湛卢忝压了下去,低骂道:“如今东沛还在那逆子手里,又有什么区别,少给孤坏事。”

    湛卢博不死心,还待劝说:“父亲!可是……”

    可湛卢忝却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骂道:“滚!”

    骂完自己的儿子,他才对着殷上道:“可以,待孤回到都城就撤兵,你可接手整个东沛。”

    闻言,殷上终于笑了笑,扭头对江遗雪道:“阿雪,去吧,好好服侍王上,别让我失望啊。”

    江遗雪乖巧地点了点头,朝她露出一个笑容,站起身,听话地朝令兹走去。

    湛卢忝见那画中青年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容貌如仙似月,美撼凡尘,心中的贪欲被狠狠满足,笑容也透着一分邪意。

    大庭广众之下,他并未对江遗雪动手,只看着他柔顺地跪在自己身前,便伸手抬起酒杯,满意地和殷上隔空碰了碰。

    文书敲定,两国交易已成,此战俱休。

    ————————————————

    入夜前,两国的王室就在护持之下退回了自己的城池。

    令兹此边城称作凤停城,其境颇大,就算日夜兼程也要行一日一夜,殷上并不觉得令兹王会连夜赶回都城。

    果然,夜半之时,林泊玉就传来消息,称令兹的王队暂歇在了凤停的驿站,并未向前,但防守森严,江遗雪还未有其他消息。

    彼时,殷上正在换衣备械,将粗布一圈圈地缠上她惯用的那把刀柄。

    林泊玉见此,犹豫地问了一句:“殿下,你不会要亲自去罢?”

    见殷上不语,像是默然,她忙道:“殿下,令兹王身边的守卫绝非善类,武艺不在我和晋呈颐之下,您三思啊!”

    殷上缠好粗布,语气不容拒绝,说:“我答应了会保护他。”

    林泊玉目光恳切,道:“殿下,您就让我们去吧,我们一定安全把郎君带回来。”

    殷上摇摇头,说:“他是我的人,真要权衡利弊,此刻不去救他才是最好的安排……公事上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让你们为我冲锋陷阵,可这件事弊大于利,损大于得,都是我的私情,你们任何人为其枉送了性命,我都会自责。”

    “好了,”见林泊玉还待劝说,殷上淡声打断了她,说:“我有分寸,也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若是有危险我会毫不犹疑的撤退,”见林泊玉一脸担忧,她温声地补充道:“我保证。”

    作者有话说:

    久等啦!

    42  ? 知君仙骨无寒暑(2)

    ◎令兹王死刀光血影◎

    凤停城的官驿重重把守, 院内站满了令兹的兵卒。

    官驿早就被清空,高层房间的廊道内每隔几丈便站着一个持械的守卫,门前门后, 楼左楼右,几乎水泄不通。

    其屋舍只零星亮着几间,一路往上,令兹王上湛卢忝下榻的房间正位于最高处正中, 此时此刻, 他的房间正洞开着, 两列守卫持械而立,门槛之外, 便站着他以一国之价换来的东沛王卿。

    对方只身着了一件普通的碧色交领帛衣,身无赘饰, 一条素白的腰带在细韧的腰间扎起, 绣着金丝铭文的衣摆又像开到最盛的花瓣的一样散开, 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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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行走似有光华流转。

    湛卢忝并未出声,坐在屋内的桌案后,用一种难以言表的晦暗眼神仔细地描摹着对方精致的面容——鸦黑的头发如绸缎似的垂在腰间,铺在肩头, 肌肤细白如瓷, 靡颜腻理,唯独瞳色是暗的, 呈着绀青色,在昏黄的灯光中覆着薄薄的一层金光, 极为冷澈, 高挺的鼻梁弧度起伏, 如远山群岚, 嘴唇也是殷红的,饱满的唇线微抿,看不出明显的情绪。

    他有着超脱性别的美貌,较之画像上的更为出众灵动。

    不,应该说,那令他惊鸿一瞥、念念不忘的画像,大约描摹出了他三分的颜色。

    湛卢忝一时不愿动手,只喝了一口水,继续默然欣赏。

    不知何时,他身后骤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灯火,这一动静让周围的守卫浑身一凛,兵刃震震。

    那站于门外的凤停官员见状,忙急声解释道:“王上放心,这只是官驿之景,并无危……”

    他话未说完,却被湛卢忝轻轻抬手打断,对方目光怔愣,盯着前方,慢慢地站起身来。

    此景原是凤停的官员巧思,知晓近日要迎王上,于官驿中庭置了一水景,以拟春色,即引水入高处,又使其盈坠,水流溅入其下花池,便是花满银塘,流香涨腻,再于楼中饰以灯火明灭,一时间又有重重似画,曲曲如屏之景。

    春雨生凉,碧霞笼夜,万丈红尘,唯一人遗世独立。

    此情此景,实在太过如梦似幻,还隐有泠泠水声传来,明明是饱含春色繁花之意,可隐隐绰绰的灯火映着青年一双绀青色的妙目,却丝毫不坠其脱俗之感,反而更衬着他如积雪莹莹,清寒肃肃,每一根发丝都好似流光溢彩,犹如高居云端的杳杳仙神。

    一瞬间,湛卢忝好似被摄走了三魂七魄,往前迈一步,就进入了一场乌黑的、深重的、甜美的梦境里。

    红粉骷髅,白骨皮肉。

    他既为王,仙神便也该坠入他怀。

    ……

    见湛卢忝的眼神已经越来越粘稠,江遗雪笑了笑,露出了一个可谓惊心动魄的笑容,声音也如金玉掷地,看着在自己周边围成一圈的守卫,轻声开口,问:“王上这是想干什么?”

    湛卢忝恍惚了一瞬,神情滞涩,喃喃道:“放他进来。”

    闻言,一守卫放下手中的刀械,作势要上来搜身,江遗雪漫不经心地退后了一步,眼神越过人群看向湛卢忝,问:“王上确定要让别人碰我?”

    他尾音轻挑,似是请求,却又更像是命令,让湛卢忝觉得心口一窒,指尖发麻,仔细看了两眼他纤弱的身躯,直接道:“让他进来就是,不许碰他。”

    那守卫有些不赞同,转过身去道:“王上,这毕竟是敌国——”

    然而话未说完,就被里面不知道扔出来的什么东西打断,随即便是湛卢忝急促的骂声:“谁给你的胆子!孤的决定岂容你置喙!滚下去!”

    见身前的侍卫不情不愿地退开,江遗雪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慢慢地往前走了两步,衣摆扬起,脚步微抬,终于踏进了房内。

    湛卢忝并没有动,只依旧站在原地,眼神一刻不离地黏在他身上,如同附骨之疽。

    眼看着江遗雪越走越近,他也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双臂,声音轻缓,似乎怕吓到他,说:“来,到孤这里来……”

    江遗雪一瞬间几欲作呕,强忍心中的恶寒,抬起双眸直直地看向湛卢忝浑浊又粘腻的眼神,指着周围的人问:“他们也要在这?”

    闻言,湛卢忝终于分出了一丝眼神,随意看了看守在屋内的几个护卫,声音故作低柔,似乎还带着一分哄劝,说道:“只把他们当木头便好,并不会打扰我们。”

    “我不要,”江遗雪直接摇头拒绝,冷声说:“我好歹也是一国王卿,如今虽来服侍王上,却又不能受此之辱。”

    湛卢忝有些犹豫,想了想说:“你哥哥还曾是世子,如今不也……”

    “他是他,我是我,”江遗雪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瘦削苍老的面容,笑着说:“王上若是喜欢他,还用他来换我做什么?”

    “好好好,”他语气中的一丝骄纵极大地满足了湛卢忝心中暴涨的贪欲,可思忖了几息,他却另问道:“那亓徽世子,可曾对你做过什么?”

    江遗雪神态自若,道:“她一心征伐,念及定周情谊,对我施以援手,又以礼相待,并未做什么。”

    “好、好!”湛卢忝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这才朝屋内的护卫挥了挥手:“都出去,滚出去,滚远点!”

    然那护卫倒是衷心,看了看江遗雪,皱眉对湛卢忝道:“王上——”

    又来!

    见自己的命令接二连三的被反驳,湛卢忝也不耐烦起来,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朝那个说话的人砍去一刀,大骂道:“孤现在说话都不好使了吗?!”

    登时,那利刃瞬间划开了对方的手臂,玄色的衣料被血洇透,显现出大片深迹,鲜血也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一时间,还想再劝的众人登时心下戚戚,不敢再置喙什么,纷纷称是,恭敬地退了下去。

    ……

    随着木门开阖,屋内声音骤熄,只剩下江遗雪及湛卢忝二人。

    江遗雪一直平缓的的心跳终于渐渐加快了起来。

    他暗自捏紧了指缝间淬了剧毒的刀片,手心微微有些发凉。

    “来……”见人终于走尽,湛卢忝也放松下来,神色怔忪更显痴迷,可却始终并未主动上前,反而一心想要他主动靠近自己,盯着他的脸不断喃喃:“过来……”

    江遗雪笑了笑,依旧脚步未动,反而眉目轻蹙,似有愁容,哀声问:“若是我跟了王上,王上可能向我保证不将我送给他人?”

    闻言,湛卢忝笑了笑,晓得他是被今日之事吓到了,保证似的说:“孤以一国以换之,自然不会轻易再将你送出去,毕竟不是谁都似那个亓徽世子般,一心只有打打杀杀,对尔如此姿容都甘做圣人。”

    江遗雪眼里露出一丝感激,说:“有王上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今夜定当好好侍奉王上。”

    言罢,他便轻轻伸手放在腰间,一点点地抽开了自己的衣带。

    像是开到最热烈的花被折入怀中,衣带落地,江遗雪又伸手慢慢脱下了自己的外袍。

    虽则见对方仍有里衣,尚未露出一丝肌肤,但湛卢忝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口干舌燥,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动作,直到对方抓住脱下的外袍,兜头朝他仍了过来。

    湛卢忝的视线霎时被一片微透的青色覆盖,一股冷香从七窍窜入了体内,浑身的血止不住地开始沸腾,正将他想将衣物取下的时候,却听到一个低哑的声音轻轻说道:“王上,我来了。”

    他心中激荡,伸出的手一时间犹疑了。

    湛卢忝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息,他便感觉到一只手从手臂慢慢攀上了肩膀,又从肩膀缓慢地绕过了脖颈,浑身的痒意迸发出来,似有蛇鼠虫蚁在肆意啃咬,湛卢忝终于受不了了,伸出手去想抓住那记忆中如霜似玉的皓腕,可手刚半抬,却骤然感觉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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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一凉——

    很快,一股难以理解的痛楚从登时四肢百骸弥漫开来,他下意识地想出声,却被隔着衣服死死捂住了口鼻。

    浑身的力气像流水一般逝去,可意识尚在勉力挣扎,不知过了多久,身后锢住自己的力道渐渐松懈,眼前的衣服也终于被掀开,用尽全力,也只是无力地抓挠了一下,身体无法控制地软倒在地上。

    眼前只能看见雕画精致的房梁和江遗雪色如春晓的面庞。

    对方拍了拍手,一脸嫌弃地扔开了那件外袍,蹲在他身侧,看着他逐渐涣散的瞳孔,轻声说:“我还以为要费多少功夫,没想到王上这么好杀。”

    闻言,湛卢忝骤然瞪大眼睛,目光满含恨意,死死地盯着他。

    可他却丝毫不惧,恍若未闻,慢吞吞地笑着说:“王上不仅好杀,还好骗,唉……”他感叹了一句,炫耀似地说:“你说,殷上怎么可能没有碰过我啊——我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向她打开过,她都看过、摸过、亲过,只是她不大晓得疼人,兴致起来了,总是跟头恶狼似的与我缠绵,日日夜夜啊,我都叫她折腾死啦。”

    话到最后,他语气里还带了丝娇嗔,脸上也染上潮粉,终于与刚刚那人间胜景有了一丝相合之意。

    见湛卢忝怒目圆睁,一副濒死之相,江遗雪还饶有兴致地说:“好在王上今日识礼有节,并未碰到我,否则我要是脏了,殷上可是要生气的,她若生气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罚我呢……真是……多、谢、你、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轻轻落下,湛卢忝也彻底气绝,双目大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见状,江遗雪轻哂一声,伸手抽出了他的佩剑,用剑尖挑开了他的衣襟,又轻巧地勾出了他怀中的一块玉令。

    那玉令点金萃银,一面刻着“令兹”,一面刻着“湛卢”,赫然是可号群臣、令万军的令兹王令。

    可江遗雪只随意瞥了一眼,确认了东西准确后,便寻了块布帕仔细包着,生怕脏了自己的手。

    耐心在屋中等了一会儿,外面就渐渐传来了打斗声。

    亓徽的人来了。

    晋呈颐跟他说过,不论成功与否,不会让他独身在湛卢忝身边超过三个时辰,以免真的出现什么变故。

    他心下稍定,正准备开门出去,却听见一个急促的声音在门口炸响。

    “王上——有敌袭!”打斗声临近,门口出现激烈的拍门声,可里面却半晌不应,来护持湛卢忝的几个守卫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三两下撞开了木门。

    眼前这一幕——地上躺倒的,赫然是他们王上湛卢忝的尸首。

    几人不可置信地怔愣了一瞬,随即举刀朝江遗雪杀来,谁知对方登时后退,伸手举出一物,扬声道:“我有王令在手,谁敢动我!”他气势如虹,几人暂时止住了动作,难言地对视了一眼。

    确然,此令如见王上,可如今湛卢忝已然身死……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之时,一个高大矫健的身影带队率先冲了上来,人还未至门前便厉声喝道:“收刀!不许杀他!”

    几人定睛一看,那为首之人正是令兹长王卿湛卢真。

    此人虽不受令兹王宠爱,但因战功赫赫,故而于军中、民间都颇有声望,又兼之王室身份,几人终于找到主心骨,听命放下刀械,任由湛卢真护持着对方一步步走了出去。

    “砰!”随着一身巨响,中庭之下官驿大门被整个破开,木屑漫天。

    江遗雪等人越走越快,然而正等他飞速地跑到二楼之时,却见一众人手杀了进来,且俱是黑衣蒙面,认不清是敌是友,只迅速与令兹的人厮杀在一起。

    然江遗雪却一眼就认出那为首之人,骤然心跳如雷,却又不敢确信,双手紧紧地抓在栏杆上,身子前倾,妄图立时确认对方的身份,以安慰自己动荡不安又饱含期待的心。

    对方手持冷剑,身如鬼魅,一闯入便杀了数人,所过之处见血封喉,直到冲入庭下,抬眼和他对上视线,满眼的戾气顿时被抚平,松了口气,朝他张开手臂,扬声道:“阿雪,来!”

    真的是殷上……

    那一瞬间,他几乎失去了全部感官,只想着立刻到她身边去,毫不犹豫地提起衣摆,跨过栏杆,纵身一跃——

    耳边滑过啸然的风声,重重灯火如星子般从他眼前滑过,他感觉自己如一只归巢的倦鸟,不过一息,便安稳地落入了一个怀抱。

    灯影幢幢之下,他们于刀光血影中相拥。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

    上一章结尾改了一点,有兴趣的可以再看一下。

    43  ? 知君仙骨无寒暑(3)

    ◎已识乾坤仍怜草木◎

    有湛卢真在, 官驿的动乱很快平息,江遗雪也在殷上的授意下将令兹王令交给了他,他便据此以暂摄王权, 百官听命。

    天快亮时,此地的残局终于收拾完毕,可殷上却还未有离开之意。

    虽然事情已毕,但此地毕竟不是亓徽, 江遗雪多少有些不安, 一刻不离地贴在殷上身边, 抓着她的手轻声说:“殷上,我们回去吧, 我想回去了。”

    “别怕,”殷上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以示安抚, 说:“我还要拿几个人。”

    她目光淡淡, 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以手支额,等着自己派出去的人手回来,江遗雪便坐在她旁, 袖中的手抓着她一刻不松。

    不多时, 门口传来动静,晋呈颐率先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几人,俱是五花大绑。

    江遗雪仔细一看, 那晋呈颐手下穿着护卫衣服的人, 正是随着令兹王前来谈判的令兹二王卿湛卢博。

    除了昨日在谈判桌上, 上次二人相见, 还是在东沛王宫,那时其为胜将,彼为俘虏,如今不过二三年,境况却是天翻地覆了。

    自被亓徽的人抓回,湛卢博便知局势已定,逃不过一死,见到眼前数人,脸上的神情也狰狞起来,开始发疯似的破口大骂,一个个的指名道姓,连湛卢真也未放过。

    殷上听得不耐烦,说:“把他嘴堵上。”

    晋呈颐得令,随手找了一块布塞在他嘴里。

    对方从喉咙里发出几声痛苦的作呕,目光痛恨地看着她。

    殷上神情未变,淡声说:“我抓你来,不是为了听你骂人的,我只是想问问你,那年周垣生辰,屋后水榭之上,是不是还有你和你侍从的份?”

    闻言,湛卢博眼神骤然多了几分慌乱,发出挣扎的呜呜声。

    晋呈颐将其嘴里的布抽走,湛卢博粗喘了一口气,说道:“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沈越西?!该死的,我当时就应该杀了他……呜呜!”

    殷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湛卢博的嘴又被死死堵上。

    “本来,你也不是非死不可,我大可以将你交给湛卢真,让他来决定你的性命,可如今你自己承认了,我便也不好违了我曾经说过的话……” 她语气轻轻,还带着笑意,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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