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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爰第一眼就知道这人不好惹,但祁醒和易慎的不好惹有明显区别。
让她感受最明显的是,他对家人有无垠的偏袒和纵容,连她也是沾了易慎的光,才被祁醒放在眼里。
家人是他唯一的软肋,家庭是唯一让他露出“真情实感”的地方。
看着祁醒,沈爰想到神话小说里,涂山狐狸的首领,隐居百年,神力非凡的帅气狐妖。
千年狐妖出世,举手投足都带着看破凡间的悠哉,以及想要寻些乐子的坏劲。
祁醒穿着驼色大衣,碎乱的黑发遮眉露额,像冬日里散漫的侦探先生,倚靠一侧对着他们缓缓招手。
半笑不笑的,似乎压着等久的不耐烦。
沈爰和易慎对视,缩了缩脖子,讪道:“你叫他来接我们的?”
还不如打车呢,谁敢让祁大少来当司机呀。
“他主动请缨。”易慎说明情况,很不屑:“跟我哭诉,说在滨阳没地儿去了。”
“要找我们借宿。”
沈爰:……?
听听这话,有人信吗?
两人走过去,祁醒看见他们过来了,也没有要帮易慎拿行李的意思,抄着兜吊儿郎当的,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接的。
“弟妹,好久不见了。”
从易慎出车祸头问沈爰:“坐后面可以么?”
如果她说不行,易慎会立刻把祁醒从副驾驶拽出来扔出去。
沈爰无所谓这些,笑笑:“我坐后面啦,后面宽敞,我累了想躺一会儿。”
易慎点头,抛着钥匙上了驾驶位。
后座上扔着几套西装,沈爰打眼一看,好像是前几天易慎送去干洗的那些。
前面两兄弟在聊,沈爰伸手,抚上干净西装的袖子部分。
念头闪进脑子,她的指尖定在袖口位置,沈爰慢眨眼眸,想着…
回头,重新给他做对袖扣吧。
“你就不能住酒店?”易慎的声音扯回了沈爰的注意力。
祁醒窝在副驾驶,冠冕堂皇说屁话:“你知道的,我很容易没有归属感。”
“酒店住多了,我会失眠。”
易慎:“我没有地方给你住,出去睡大街。”
祁醒笑了:“喂,谁不知道你小易总在滨阳别的没有,房产多得数不清。”
“连个歇脚的地方都不愿意为亲哥准备吗?”
“我回去要告状爸妈的。”
“让我出去睡大街?是想看我表演卖火柴的小女孩被冻死的苦情戏码吗?”
沈爰抖了抖唇边,探身过去,接了话:“易慎,要不要把金阳官邸给哥哥住一下,我们回黛园睡就好。”
易慎完全没犹豫:“不行。”
金阳官邸那间平层,到处都是他俩生活的气息,他才不想让祁醒过去扰了氛围。
如果他还是单身就无所谓,沈爰作为女性住过的地方属于个人隐私,怎么能随随便便让祁醒一个陌生男人探访留宿。
他这么决断,沈爰也不再劝,默默缩回去。
那你就让你哥演卖火柴的小女孩吧。
滨阳城街角的冰冻沉睡帅哥,嗯,听着还蛮有艺术感的。
舟车劳顿,先要吃饱了饭再回家。
易慎开车带两人到他们平时经常去的酒吧餐厅。
沈爰刚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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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眼就瞧见吧台上两个眼熟的人。
她讶异:“二哥,窈窈?”
她这声音一出,原本还在聊天喝酒的两人纷纷一震。
生窈唰地回头,迅速平复惊愕,“圆圆?你不是刚回来,怎么过来这边了?”
易慎隔着半空跟沈绰对了一眼,默默偏开。
跟我没关系。
你们俩非要往这种大家都经常来的地儿凑。
沈爰走过去,把大衣挂在二哥椅子后面,说:“嗯,刚下高铁,回去也是点外卖,不如就在外面吃点。”
她给两人介绍,指着祁醒:“这是易慎的哥哥,祁醒。”
生窈颔首,跟祁醒握手,俏皮道:“早听说过祁少的威名,祁总果然…帅得很震撼。”
沈绰忍不住想翻白眼。
神经病。
祁醒挂着恰适的笑,看着生窈的目光无形散发对女性的吸引力,不怎么真也不怎么深。
“能让生小姐今晚更愉快,是祁某的荣幸。”
生窈看了看祁醒,又看了看易慎,偷偷跟沈爰说:“确实像,尤其是眼睛。”
“全是脸瘦鼻梁高,他家的基因有点太牛逼了吧。”
“要不是气质不相同,还真没准会认错。”沈爰感叹。
她说完,笑着调侃一句:“我发现你俩最近总是凑在一起,怎么,又脱离互相嫌弃期了?”
生窈余光瞥见沈绰略有停顿的神色,笑了一声。
沈绰把酒单递给易慎,回答地还算淡定:“我忙得很,她一直约我。”
生窈一眼瞪过去,很不可思议:“笑死了,好像我多爱找你似的?!”
沈绰心想:还不是么,每天看见我就‘走不动道’。
尤其是临近生理期,跟个粘人妲己似的。
生窈抿了口酒,她还能看不懂他的眼神,心里冷笑。
她是主动次数多了点,哪次不是完事了他还一直要个没完?
说起性-欲旺盛这茬,沈二你可没资格甩锅我。
认真看菜单的沈爰完全没察觉到身边两人丰富的眼神交流,剩下把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的易慎坐在一旁,半不耐烦的。
有时候观察力太强,也容易烦。
想忽略都难。
点完了餐,沈绰带着沈爰和祁醒去卫生间,顺便抽颗烟。
吧台就剩下生窈和易慎。
易慎还要开车,只有他没点酒,翻着无酒精饮料的单子,挑着,跟旁边的人开口:“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圆圆。”
生窈一愣,缓缓回头,看向他:“什么?”
“她是傻了点儿,但我又不瞎。”易慎在pad上圈了一款饮料,递给调酒师,继续说:“她不会反对你们,但要是知道自己被故意瞒了这么久,难免赌气。”
生窈抿住嘴唇,眉心压低。
她不是不知道这些,说句直白的,易慎才认识圆圆多久?她可是从小在圆圆身边的人,最了解闺蜜的脾气。
要是知道他俩搞在一起这么久都不告诉她,圆圆肯定要不高兴的。
“我不是不想说。”生窈也困扰,就跟易慎交底了:“是不能说。”
“我和沈绰开始得没那么认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圆圆她…不喜欢对待感情不认真的人,何况我玩的还是她亲哥。”她盯着古典杯里的鸡尾酒,犯了难:“现在我和沈绰的关系不明不白,这么告诉她,效果只会最差。”
易慎耷拉着的眼皮动了动,一语道破:“不是不明不白,是你不想明白。”
“沈绰是什么人,你也最清楚。”
他既然
“好啊,反正菜还没上来。”沈爰和他独处也不会尴尬,“等到了霄粤湾,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空隙可以单独聊。”
“既然今天有机会,我想请祁醒哥给我讲讲…”
祁醒率先回答:“易慎回家之后的事儿?”
沈爰鼓起脸蛋,笑了,没想到他和自己想到了一块。
对他而言,沈爰是弟弟的爱人,也更像个还稚嫩的小妹。
像个小同学似的,祁醒下意识会多给几分耐心,“好啊,我想想什么事最好玩…”
“就从他刚知道我的身份开始吧。”
…………
易慎和沈爰正式分手后,祁醒就带着自己的身份找上了他。
祁家人到了不少,围着他,有的人惊喜,有的人泪流满面。
突然的变故冲向易慎。
这么澎湃的人生,不要拒绝别人对你的爱嘛】
或许就是因为想起了她,易慎露出了苏醒后第一抹笑意,对他们说。
“谢谢你们找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过。”
“但是姓氏,我不能改回祁姓。”
…………
听故事把沈爰听得都精神了,视线里车子正在往地下停车库行驶,她坐起来,好奇地问:“你既然不恨他们不小心把你弄丢了,那为什么不改回姓祁呢?”
易慎把车停好,没利索回答:“你猜呢?”
求知欲不能立刻被满足,沈爰不满,语气往下掉:“那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觉得…得知自己还有亲人,有这么多就算不相见,也始终如一思念你的亲人,你肯定是高兴的。”
“但什么都还没谈。你就果断告诉他们你不改姓氏,就很…怪?”
车子停好,车厢里的灯灭了一大半,他的眸光在灰暗中突显出亮度。
氛围逐渐归为安静,两人在背光下,玻璃窗外的灯光勾勒出二人侧脸轮变化,足以冲昏头的真相,都没动摇他笔直的身影半分。
易慎半信半疑地环顾一圈陌生人,最后将视线落在祁醒身上,像看他人热闹似的。
“所以你是…”他挑眉:“堂叔?”
祁醒一听,笑得更深了,眼底染着被挑衅的乐趣。
“再近点。”他停顿,再说:“亲哥。”
祁醒抄兜,盯着自己亲弟弟,明白他这态度,明显是不太愿意接受祁家人。
被拐走二十多年后这么一大帮人乌央乌央扑过来认亲,他们的所有情绪,在无法共情的易慎眼里跟神经没区别。
易慎点头。
“那你长得挺显老的。”
祁醒:“……”
故意的。
祁醒摸摸鼻梁,不知想到谁,扑哧一笑。
他就是觉得难得,终于遇上一个嘴损程度能够跟自己那位贺姓朋友不相上下的人了。
…………
祁醒回想还是很委屈,给沈爰摆正自己这张脸,“你看看我,真显老吗?怎么就像他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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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爰甚至能想象到易慎一板正经叫祁醒叔叔的表情,忍着笑。
她摇摇头,没回答,拍了拍祁醒的肩膀,转身出了露台。
祁醒扭头,盯着沈爰的背影,“弟妹,这样不礼貌吧?”
“喂?沈小姐?”
“你们小两口怎么一个德行。”
第 83 章 Heated
Heated:83.
沈爰和祁醒简单聊了几句,两人结伴回去的时候,发现他们那桌少了一半人。
她溜过去,讶异看向易慎:“不是…我二哥和窈窈呢?”
易慎回想起方才两人欲盖弥彰结伴逃走的场景,生怕多留一分钟就又要露破绽。
他忍着喉咙想讽笑的痒意,替他们瞒了一句:“一块蹦迪去了。”
沈爰望了一眼门口的位置,小嘴悄然撅高,垂眸隐藏情绪:“…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了。”
“有什么迪非要急着去蹦…”
易慎观察她细微的表情,伸手揉揉她头发,“先吃饭,回头找他们算账。”
沈爰点头,和祁醒把上来的菜品分了分。
“祁醒哥,你喝什他回霄粤湾到现在,确实有一阵子了。
沈爰颔首:“祁醒…哥,你怎么来滨阳了?”
“你随易慎叫我哥或者大哥就行。”祁醒乐了一声。
他偏开视线,短暂思考:“来肯定是有事儿才来,回头再说吧,先走,别杵着了。”
祁醒补了句:“我怕冷。”
似乎点他俩:这么怕冷我都站在这儿等你俩这么久,还不感恩戴德?
说完,祁醒转身,率先抬腿走了。
也没等他俩的意思。
我行我素的劲儿体现得淋漓尽致…
沈爰和易慎无奈,只得跟上他的步伐。
她挽着易慎胳膊,忽然发问:“哎,我发现你哥哥,好像港粤口音不是很重,在这里说不定还要被人以为就是当地人呢。”
“一般南方人地方语气会很明显欸。”
“他不是一直住在霄粤湾。”易慎解释:“据说在北方生活过一阵儿,混来混去,口音就不南不北了。”
沈爰点头,明白了,随之打趣一句:“同时掌握北方语气和粤语技能的男性,还是蛮有魅力的哦。”
“上次听见你哥哥打电话说的粤语,感觉完全不同。”
说着,她压低声音,八卦一句:“你哥哥跟你就差一两岁,那他现在没有女朋友吗?感觉祁醒应该是桃花旺盛的类型耶。”
易慎摇头,表示没有也不清楚他有没有。
半晌,他挑眉,反应刚刚的话:“你喜欢男的说粤语?”
“知道了,给我几天。”
沈爰憋笑:“干嘛?”
易慎理所当然道:“跟我爸妈学粤语去。”
她笑出了声,靠着他胳膊走,心情被逗得更好了。
“好呀,我等着听易总给我讲粤语。”
…………
“修整两天,你俩跟我回霄粤湾好了。”祁醒把车钥匙抛给易慎,自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修长的手在冷空气里挥动,埋怨气候:“滨阳这么冷,谁受得了?根本就不是适宜人类生存的纬度。”
易慎轻叱,反驳:“你霄粤湾适宜生存?蛇虫野蛮生长,光蟑螂就有脚丫子那么大。”
沈爰瞪大眼:讲真吗!?
易慎瞧见祁醒很没眼力地钻进了副驾驶,回么?”
祁醒瞥了眼桌上的饮料,选中了青黄色的酒,“雾之刃?阿慎点的吧,知道我喜欢喝什么。”
沈爰抿了抿自己这杯,感觉有点烈,默默换了杯汽水:“你也喜欢喝点酒吗?”
易慎替他回答:“也是品鉴居上,不贪酒。他喜欢朗姆。”
“祁家的人都要会喝酒,因为是生意场上的必备技能。”祁醒捻起酒杯上的宝剑装饰,打量着,笑道:“但不能酗酒。”
沈爰赞同,因为她家里也是这样教育的,他们兄妹三人都会喝酒,但都没多爱酒。
“烟酒伤身,少碰比较好。”
易慎给她剥虾,抬眸瞅了眼祁醒,“这半年三番五次跑滨阳,有什么事儿?”
祁醒尝着酒,眯得浅浅卧蚕都鼓起,像是陶醉更像是敷衍,慢吞吞回答:“肯定是有事才来。”
易慎扯扯唇角,“能不说废话么。”
沈爰吃着饭,心里琢磨着,祁家的生意基本盘踞在霄粤湾和港区,爷奶说过,这么多年手从来不忘京北地区伸。
所以祁醒来回跑滨阳应该不是因为生意,那不是生意的话……
她手里捏着一颗虾仁,眨巴眼问:“祁醒哥,你是在滨阳谈恋爱了吗?”
易慎一口饮料差点呛嗓子里,倏然看向祁醒。
祁醒不为所动,在面前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挑眉:“我必须回答么?”
“不回答。”易慎颠颠餐叉,理所当然威胁:“今晚就没你地儿睡觉。”
…………
吃完饭,易慎让祁醒去他在滨阳的另一个公寓去住,两人照常回金阳官邸。
路上,易慎开着车,问旁边的人:“你刚跟祁醒单独聊什么了?”
沈爰酒足饭饱,窝在副驾驶吹暖风,晕乎乎的,说话慢吞吞:“嗯…怎么?怕我在你哥面前说你坏话?”
易慎偏头看她一眼,“你能说我什么坏话?”
沈爰慢悠悠与他对视,古怪飘上来,抄起纸巾扔他:“想什么呢你,流氓。”
他颇为荒看你,行吗?”
易慎垂眸,扫了一圈自己,没说话,默认了。
梅若走到床边,触摸到儿子结实的手臂,眼泪掉了下来,她脱力坐了下去,当家主母的坚韧顿然崩塌,“对不起……”
“是妈妈对不起你……”
祁华甄站在妻子身后,眼角也红了,拳头攥紧。
梅若望着眼前如此俊俏优秀的儿子,愧疚不已:“是我们把你弄丢了。”
易慎淡然看着梅若,只是接住她颤抖的手,“你有什么错。”
生完孩子,她甚至都还没醒来,没见到自己儿子第一眼,就和怀胎十月的孩子“永别”。
她有什么错。
祁华甄伸手,试探着,拍了拍易慎的肩膀,“…这些年,苦了你了。”
血亲相连的人发生肢体接触,易慎僵了下,措辞半晌,没说出话。
有什么苦的。
他一开始就接受了易慎的人生,没觉得苦。
祁醒靠在墙边,长腿曲着,笑了声:“老豆,这下能把家里给阿慎的牌位撤掉咯。”
“就你嘴贫。”祁华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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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他一句。
梅若告诉易慎:“你的家在霄粤湾,家里三代是做生意的,你父亲祖辈就是港粤人。”
“阿慎,跟我们回去吧,去看看你的家。”
…家?
易慎盯着和亲生母亲紧紧相握的手,“所以我应该姓祁。”
说完,他云淡风轻地补了句:“可我姓易。”
梅若和祁华甄的表情皆是一变。
“阿慎,你的意思…不愿意跟我们回家认祖归宗吗?”
“为什么呢?”
“让爸爸妈妈好好弥补这些年没能尽到的责任,好不好?阿慎……”
祁醒在一旁悄然审视易慎,似乎有话想说,不过当下不方便直接讲。
易慎自始至终很冷静,也不跟他们弄虚作假,“你说我是你们亲儿子,说白了,我没有什么实感,也没办法做到立刻跟你们产生亲密的亲情关系。”
“抱歉,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
梅若闪着泪光的眼眸一点点暗淡下去。
其实他们都能理解。
“但是。”易慎突然的转折,让家里其余三人纷纷看向他。
易慎视线一一走过母亲,父亲,亲哥。
那个瞬间,他忽然想到沈爰无意间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易慎,你可以吝啬对别人付出感情。】
【但至少廓。
隔空交织的目光无形似有形,易慎深深攫着她清澈的眸子,“因为如果再见…”
“我怕你,不敢认‘祁慎’。”
他只想做沈爰的易慎。
那个和沈爰有万千回忆,诸多相爱的易慎。
这个答案在所有猜想的范围之外,沈爰脸蛋随情绪波动抖了两下。
平平淡淡的一个夜晚,没有防备的瞬间,她被他不加修饰的话打动到灵魂最深处。
沈爰莞尔,看着他,“你过来一点点。”
易慎探身过去,越过了主副驾驶的界限。
沈爰伸手,捧住他的脸,让视线省去长途跋涉,以最短距离地沟通,通情。
“突然来这么一下…你想我说什么呢?”
易慎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允许她这样抚摸自己,眼神绵深:“随你说什么。”
“那就让我谢谢你。”沈爰直起后背,缓缓凑近他的嘴唇,馨香的吐息勾痒他的下唇,“谢谢你,替我守好了‘易慎’。”
说完这句话,两人的嘴唇触碰在一起,把玻璃之外的光线全都排挤殆尽。
他宽大的身影盖住了窝在座椅里的她,沈爰微微阖眼,留下细小的视线,仔细欣赏他吻自己时的眉眼,鼻唇。
她想知道这些年易慎的经历,想知道没有她参与的人生,易慎都见过什么样的景色。
有没有被别人好好照顾,被别人关爱。
好像只要确定,他这些年也有好好被人放在心上,她对易慎的愧疚就能稍微减轻一点。
好像只要有人在爱他,她在不在也无所谓。
但沈爰明白,对面前这个又傻又倔的男人而言……可能只要她不在,他就什么都不好。
她也一样。
沈爰搂紧他的脖子,把自己整个人送上去,两人贴紧身子,狂撞的心跳隔着衣料也能感受清晰。
她主动张开嘴,吮他的唇瓣,奖励他,分享她的满意。
易慎摁着她的后腰,手背虬起的青筋透着力量感,还有快要绷不住的汹涌情感。
她是毒药,他一沾上就没得可解。
其实有时候,易慎觉得她情绪太敏感,敏感到有些时候她感动,开心,他都不太理解。
因为那不过就是一些,他早就习惯去做,去说的东西。是他自愿的。
而她每次知道以后,都像第一次得到糖果的小女孩,亮着一双水洇洇的眼睛望着他笑,好像全世界只剩他一个。
易慎就很不理解,然后从不理解里……诞生出更多狂热的爱。
只有她在,他才能一父亲祁华甄痛悔,不断重复:“不该让你回滨阳…不该放你回…”
她想要上前道歉,却被祁家其他人推倒在地,指着她痛骂,都是因为沈家人。
为了救你的爷爷奶奶,我们祁家的儿子惨死在滨阳。
祁醒像是疯了一样,要置幕后凶手于死地,哪怕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搅得祁家上下乱了套。
哪怕把他这个祁家剩下的大儿子也搭进去。
以前她没有设想过,易慎不存在的世界会是什么样,所以当这一刻真来的那天,她没有准备。
易慎的所有财产归到她名下,炼锋包括《璨夜之书》真的成了她的囊中物。
她不懂生意,就拜托李枫和石济之,千万守好炼锋,守好他的心血。
那之后,她偶尔会回《璨夜之书》看看,反反复复去听别人给她讲,当初易慎提出这个游戏时的策划文案,反反复复抄写正在随岁月泛白的回忆。
时间越长,大家对易慎的提及就越少。
大哥和二哥相继结婚成家,爷爷奶奶颐养天年,她不忘和他的约定,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她努力做设计,做到享誉国内外,获奖无数。
她一次次试图在人海中寻找他的身影,可是都是徒次次确定自己生存的意义。
所以那年之后,他压根不觉得自己会输,也不觉得自己余生与沈爰再难有瓜葛。
他认定了,就不撒手。
拼进去所有,也会得到唯一想要的那个。
两人短暂休息,车厢里充斥着喘息。
易慎抱着她,盯着她有点憋笑的表情,正了正表情:“又不困了?”
他的反应太明显,弄得她怪难受的,沈爰想笑,身体里拱着火难以消解:“谁让你贴我这么近…”
她贴在他耳畔悄悄暗示:“易慎,我发现…今天的车库好空啊。”
易慎轻笑:“又不想听故事了?”
跟家人回霄粤湾之后,这些年,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儿。
“等我们启程去霄粤湾的时候,你再讲给我吧。”
说话间,沈爰已经脱了鞋,挠挠他颈后的发尾,“你不是一直想在这儿试一下吗?”
“今天的车库,真的还蛮空的欸。”
易慎搂紧她,无奈,泄露一声笑,低沉且暧昧。
“没事儿找事儿。”
第 84 章 Heated
Heated:84.
夜晚九点半滚向十点钟的微妙时间,难得空荡的车库,感应亮灭的车位灯,为这场蓄意又无意的浪漫置景。
停车场久积的浮尘与橡胶混杂味道,都随着时不时晃动的车体削去了难闻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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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越野车的后视镜不止晃动,镜子频频折闪,为车内漫上柔焦滤镜。
车子宽敞,竟方便了他们乱来。
两人先是在前面胡作非为了一阵子,是易慎偏要坚持的。
前座紧挨着车玻璃,车库的情况一览无遗,只要这时候有车经过,保不齐会被人发现异样。
一想到这个,沈爰的神经更唐乐出一声:“你脑子里想什么,赖我流氓?”
说着易慎把纸巾放回原位:“别影响司机开车。”
沈爰缓缓闭眼,伸了个带困意的懒腰,“就是好奇,祁家人找你相认以后的事…”
“就这么好奇?”易慎从镜子里瞧着她慵懒的模样,思绪回抛,难得开始回忆前几年。
……
当他面对祁华甄和梅若两夫妇时,易慎恍惚了。
病房里围满了人,陌生的粤语在激动的语气下显得更聒噪,把易慎的思绪都团成乱麻。
高烧刚退,他扶住额头,嘴唇禁不住发抖。
祁醒一见他这样,瞬间冷了脸,让所有亲戚都出去,只留他们一家人。
病房安静下来后,易慎仰起头,望向面前的夫妇,视线从他们脸上略过,一一找到自己五官模样的源头。
一安静下来,梅若的情绪也憋不住了,她瞬间红了眼,想往前走,却又不敢。
“阿慎……”
易慎与她对视,缓慢眨眼,嗓音有些干:“您……”
不知道该叫什么。
祁华甄扶住妻子的肩膀,给她勇气,带着她往前靠近。
他看着失散二十多年的儿子,声音也不自然:“让我们看紧绷,害怕又兴奋。
这时,易慎一个探身,欺压而上,沈爰搂着他的脖子往后倒。
两人的嘴唇咬在一块的瞬间。
“滴——!”
汽车喇叭尖叫着这场骤然掀起的激情。
易慎握住她的脚腕,右手盖住了她向上微蜷的脚心,沈爰一痒,双-月退-夹住他的-月要。
一不小心,她咬到了他的舌头,易慎眉头一跳,回咬她的柔软唇瓣,要她一起疼。
车厢里湿润的语气和息脉,窸窸窣窣的t衣声,让曲调变得俗不可耐又浪漫至极。
空间狭窄,更让肌肉挤压出力量,两人急切中绞尽脑汁,把对方变成各种方便的形状。
易慎腾出手,打开手盒,拿出一片。
沈爰凌乱中,热着脸嗔骂他:“你怎么连这种地儿都准备着。”
易慎吞没她说话的权力,支吾中,躁着脾气撂下一句:“早就想在这儿干。”
沈爰头脑一空,烧白了。
…………
停车场的车位感应灯亮了灭,灭了又亮。
晃动不止,浪漫不停。
小地方挤累了,两人都比平时消耗更多体力,易慎直接把沈爰塞去后座。
他整洁干净的爱车,变得“脏兮兮”的,到处凌乱。
沈爰的思绪全都被身体占据,晕晕的。
易慎睥睨着她,抽出手指,抹在沈爰脸蛋上,笑了。
他哑声隐喻:“瞧瞧自己什么样儿。”
沈爰咬住下唇,含水的眸子无助,又无声怪罪他。
…………
沈爰浑身散热,往后爬,想去汲取后备箱处仅剩的清凉的氧气。
易慎,安慰:“圆圆,来,站起来。别怕。”
“哥,哥哥…”沈爰颤抖着,不敢面对近在咫尺的结果。
“圆圆……”
“圆圆,奶奶在这儿呢。”
这时,两道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沈爰望过去,看见了爷爷奶奶。
像是刚从外伤处理室出来。
沈爰冲过去,抱住他们,失而复得让她后怕,眼泪四溢:“爷爷!奶奶!”
“好了孩子,我们好着呢……”
“没事了啊,圆圆,我们没事……”
不对……
有什么不对。
沈爰脑海闪出一道悠长的金属嗡鸣——
她木讷着抬头,看向周围:“奶奶…易慎呢…”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抓紧爷奶的衣服,急着喊:“易慎呢”
老两口面面相觑,半晌,愣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沈爰浑身脱力,瘫坐在地,双眸彻底失了神。
…………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短暂时间来了不少人。
大家全都堆在早已结束抢救的手术室门口,各自惶然。
沈爰坐在窗边,阳光将她苍白的肤色照得透明,像个下一秒就要碎掉的玻璃娃娃。
她的眸子无法聚焦,盯着地板试了魂魄。
穿着西装的律师坐在她旁边,把条款一一对她讲清,面色严峻,最终说:“这些,都是易慎先生生前的所有嘱托。”
“即刻起,这份保险和遗嘱,正式生效。”
沈爰眼泪早就流干了,艰难偏头,理智枯竭,半梦半醒地说:“他没死。”
律师看她这样,吞下哀叹,很无奈。
“沈小姐。”
“节哀。”
“我节什么哀。”沈爰荒唐一笑,摇头:“你们骗人的,他没死,我等他出来。”
“他命硬着呢,他死不了。”
律师也不忍心看她这样,不敢再说什么刺激她了。
最终,他把签字笔和文件放在她手边,“您…记得签名,这样我再带回公司归档。”
沈爰扶着长椅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手术室,一路上靠在一侧的人们纷纷争论易慎死后的利益牵扯,感叹这场车祸的恐怖。
这些话语像利刺,扎穿了她的骨骼。
“车前身都撞碎了…车都没模样了,那人得成什么…”
“哎你可别说了…谁能想出这样的事…”
“听说他是为了拦截另一辆刹车失灵的轿车,用自己的车身去挡…”
“啪嗒——”
娇小的人倏地摔在手术室前。
走廊里的人们瞬间哑然——
沈爰攥紧了手术室的门把手,抓得手都发白,咬牙站起来。
她站在手术室门前,隔绝生死的铁门堵住她所有的希望,众人望着,只见她缩起的肩头越来越抖,喧嚣着无声的崩溃。
泪珠成串砸地,沈爰哭得窒息,不敢推开门,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推开门,她就能看见分别前还答应自己,晚上一起吃饭的爱人。
推开门,易慎曾经对她的承诺与告白,都化为泡影,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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