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漂亮。”杜召赏心悦目地?捏了下她的脸颊,牵上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画糖人?的摊,摇了摇她的手臂,“邬老?板跟我买个糖人?吃吧。”
“好啊。”
卖糖人?的老?太太见他们走?过来,笑开了花:“丫头想?画个啥?”
邬长筠用指甲刮了刮杜召的手心,“画什么?”
“你。”
“别闹。”
“没闹。”他又对老?人?道:“就画她。”
“好勒。”老?人?拿起盛满糖浆的小勺,在板子?上对着邬长筠的样?子?画了起来,边勾勒边夸道:“小伙子?,你老?婆长得真俊。”
杜召听到这个称呼,心里顿时无?比舒畅,将邬长筠揽进怀里:“村花,十里八乡不知道多少人?追,好不容易被我骗到手。”
“小伙子?长得也俊啊,男才女貌,般配得很。”
邬长筠看着慢慢成?形的糖人?,听他俩的话,微微露出点笑意:“那再画一个他吧。”
“这就画上。”老?人?将画好的小人?递给邬长筠。
“谢谢。”她刚接手,就被杜召抢了过去。
“给我。”他举起“小邬长筠”,笑逐颜开,像是有点像,但画不出她十分之一的神韵,“吃老?婆了。”
“……”
……
逛一圈,俩人?只买了糖人?。
甜到发齁,也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两根木签签。
回旅馆的路上,他们打了半小坛酒,到屋顶坐着,看下面?的烟火气?。
邬长筠目光一直跟随下面?携手同行的一对老?夫妇身上,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以后胜利了,我们就找个小城生活吧。”
“怎么?喜欢这里?”
“不是这里,而是经历这么多,现在才发现简单的生活最?幸福。”邬长筠喝了口?酒,难得跟一个人?吐露这些自以为很矫情的真心话,“不需要很多钱,多大的房子?,多高的地?位,平平淡淡就好。”
“也不唱戏了?”
“唱的,到小镇开家戏院,培养一个戏班子?,不用多大的风头,能把这门艺术慢慢传承下去就可以了。”
“那我就去教书。”
邬长筠幻想?起他上课的模样?,会心地?笑了笑:“杜老?板博学多才,未尝不可。”
忽然间,无?数孔明灯接二连三?缓缓升空,将星夜点缀得更加灿烂。
有一只飞到他们面?前,上头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希望出征的弟弟平安。
邬长筠望它远去,喃喃道:“希望所有战士都能平安。”
杜召没说话,将她揽进怀里抱着,深邃的眸中印着万点光辉:“我也有个心愿。”
邬长筠侧眸看向他:“什么?”
杜召收回飘远的目光,与她对视:“送你去延安。”
邬长筠直起身,离开他的怀抱,沉默了。
“去后方工作也是抗日,除了胜利,我只有这一个心愿。”杜召深挚地?凝视着她的侧颜,“只有想?到你平安,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邬长筠望向远处,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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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我,好吗?”
可她也不想?立刻拒绝杜召,起码在当下这个美好的时刻,便按捺下心中难言的酸楚,笑着看向他道:“我考虑考虑吧。”
杜召拖住她的后脑勺,将人?往前轻轻一迎,想?亲一口?:“好。”
邬长筠忽然挡住他的嘴,拧着眉道:“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延安,自己算算,瞒了我多长时间。”
“怎么又翻旧账了?”杜召无?奈地?笑起来,“女人?啊,变脸真快。”
“旧账?”邬长筠推开他,“我问你,要不是这趟我自己跟来,你和?老?陈还指望骗我多久?”
“我提醒过你两次,谁让你没反应过来。”
邬长筠疑惑地?盯着他:“什么时候?”
杜召兀自喝了口?酒,慵懒道:“自己想?。”
邬长筠还真仔细琢磨起来,苦思冥想?,什么都想?不起来。
杜召瞧她那一脸困顿的表情,心里乐得慌,轻轻弹她一个脑瓜崩:“行了,别想?了。”
“你提醒我一下。”
“就不。”
邬长筠要去夺他手里的酒:“说呀。”
杜召将手举高高,笑道:“那你先说句好听的。”
邬长筠跪坐起来,从后头扣住他脖子?:“说不说。”
“求我。”
“不求,快说。”
“好好好。”杜召被她勒得喘不过气?,“筠筠,你下手是真狠。”
邬长筠坐回来,一脸认真地?凝视着他。
杜召喝了口?酒,慢悠悠地?道:“有一回在舞厅,你带着那个画壁画的,还记得吗?”
“嗯。”
“还没想?起来?”
邬长筠不吱声了。
杜召又提醒一句:“殊途,同归。”
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来了。
殊途,要是同归呢?
归哪里?
有你的地?方。
她忿忿道:“我以为你在调戏我。”
杜召轻佻下眉梢:“也可以这么说。”
邬长筠别过脸,望向远方黑压压的山,不说话了。
杜召瞧她气?鼓鼓的小脸,又凑过来哄:“别气?了,我老?实交代。”
“别废话,快说。”
杜召指了指自己脸蛋:“先亲一口?。”
邬长筠一巴掌将他的脸推远:“滚蛋——”
……
第二天中午,他们带着旧衣服退房,准备拿到别处烧掉,免得将来给当地?人?造成?麻烦。
走?前,杜召到柜台问了句:“有打火机或是火柴卖吗?”
旅店老?板娘正和?隔壁烧饼店的老?板磕着瓜子?聊天,招呼道:“有呀。”她翻箱倒柜找了盒火柴,抽出盒子?检查一番,“呦,只剩下四根了。”
邬长筠问:“够了,多少钱?”
“不要钱,拿去用吧。”
邬长筠还是放了个铜板到桌上:“谢谢。”
杜召收下火柴盒,牵着她走?了出去。
旅店老?板娘继续磕起瓜子?来,低声道:“看见没,就他俩。”
烧饼店老?板娘走?到门口?,勾着脑袋看向走?远的两人?:“是漂亮啊,男的也好看,头一回见这么俊的。”
旅店老?板娘嗑着瓜子?跟过来,同人?一起朝街上望去:“可不是,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昨夜里咚咚咚的,干那事呢。”
“你又听墙根了。”
“我可没,”旅店老?板娘吐了口?瓜子?壳,“惊天动地?的,给我都吵醒了。”
“这么厉害。”
“可不是。”旅店老?板娘“啧啧”感慨两声,“一大早,天还没亮又搞起来了,半天没消停。”
“年?轻就是好啊。”
……
第154章
这里的长途汽车……和沪江的太不同了,说是公共汽车,其实就是辆大型马车——两匹马在前?面拉,后面拖着带棚子的四轮车,四面八方连块玻璃都没有,铁皮栏杆生了锈,一靠上去,摇摇晃晃的,整辆车全然一副随时要散架的模样。
邬长筠看向那?两匹瘦弱的马,无奈道:“我租的车还留在六阳。”
杜召难得略显紧张地看向她。
“放心。”邬长筠同他笑了下,“车牌被我卸了,车是租来的,就是要赔不少钱。”
杜召松口气,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我来赔。”
没人出镇,车里除了司机就只有他们俩,还有几箱干货和蔬菜。
邬长筠困得?很,靠在杜召肩上睡觉,一路颠簸,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杜召却一路精神,欣赏沿途的祖国?河山,不时看她一眼?。
跑了近二十分钟,司机把马车停在村口,往里走去,吆喝了一通,问有没有人要上车。
不一会儿,他手提麻布袋,领了位老汉走过来。
杜召搭把手,将腿脚不方便的老人扶上来,一动间,把邬长筠彻底弄醒了。
她睁开眼?,看向坐到对面的老汉,与人颔首笑了笑。
“走了啊。”司机提醒几人,随即扬起马鞭,催动两马继续前?行。
毕竟是活生生的动物,又?拉着?好几人和货物,跑不到半小时,就得?停下歇个十分钟。
邬长筠坐得?腰疼脖子酸,也下来活动活动,同杜召走到山崖边,往远处眺望。
山水重叠,片片花影婆娑。
可山的另一边,不知又?是怎样的光景。
杜召不禁想起从前?行军时,跋山涉水奔赴战场,走过的青山画影如今都已成了敌军铁蹄下的破碎山河,恒久回荡着?悲壮的战歌,数不清洒过多少滚烫的热血。
两人皆无声,十指紧扣,静默地望着?眼?前?的错落山色。
很快,不远处传来呼唤:
“上车啦。”
许是刚才靠住他睡觉姿势不对,邬长筠脖子一动就痛。
杜召见她一直在按颈侧,便问:“怎么了?”
“扭着?了。”
杜召手覆到她脖子上,轻轻揉了揉。
“轻了。”
“这么吃力。”他下了两分劲,“现在呢?”
“疼。”
杜召笑笑,又?松一分,缓慢地轻揉慢捏。
邬长筠闭上眼?,头往后倒,靠在他手心:“再重点。”
忽然,杜召停下动作,指腹刮了刮她的下巴:“筠筠,看那?边。”
邬长筠睁开眼?,顺他的视线看过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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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广袤的麦田,麦子刚刚长出青青的细苗。
“好漂亮。”
“嗯,很漂亮。”
两人一直望着?麦田,直到千山暮云遮挡过去。
“为什么叫麦子?”
“老陈起的,刚好我也喜欢。”邬长筠仰脸看他,“百谷的话,还有哪些?下级?水稻?高粱?玉米?”
“禁止横向联系,”杜召轻拽下她的耳垂,“也不许打听。”
“好吧,我不问。”
“等你到那?边,做我上级,就全?知道了。”
邬长筠笑容逐渐淡去,迟迟没回应。
杜召低下头靠近她的脸:“到时候我们直线联系,你想说什么悄悄话也是可以的。”
邬长筠将他推远些?,勉强露出点微笑:“正经点,有人在呢。”
杜召坐正了,继续给她按脖子,转个头,往前?路看去,问前?面的司机:“还有多远?”
前?头的司机回道:“早呢,还得?跑一个钟头。”
说一小时,实则近两小时才进芙城。
杜召带邬长筠提前?下车,到事先备好的中转地下站点看看陈修原等人是否还在。
接头地点是一个小院子,杜召没有直接敲门,在墙外吹了四声口哨,一长三?短。
很快,院里传来回音:三?声口哨——两长一短。
暗号对了。
杜召拉着?邬长筠到门口,还没敲门,里面的人将门打开,正是陈修原。
他拉大门:“快进来。”
三?人往屋里去,迎面又?出来一个男人,叫小周,游击队的一员,见是杜召,赶紧与他握手:“安全?回来,太好了。”
杜召握住他的手,将人往自己跟前?一拉,紧抱住拍了下他的背:“辛苦了。”随即,他松开小周,介绍邬长筠:“这也是我们的同志。”
小周又?朝邬长筠伸手:“你好同志。”
邬长筠与其握手:“你好。”
陈修原瞧杜召这一身装扮,觉得?新?奇,不过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文?雅得?很:“吃过饭了吗?”
杜召回头:“没,随便弄点吃的填填肚子。”
“只有馒头。”
他们太饿了,馒头都没有热一下,直接拿起来就啃。
陈修原去提了壶热水来,给一人倒上一杯。
馒头放久了,表面一层很硬。杜召撕开难以下咽的皮,自己吃掉,将馒头心给邬长筠,再把她手里的拿来吃。
非常自然的一系列动作,没有一句话。
陈修原打量着?两人的举动和眼?神,大概猜出他们这两日?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想来是都说清楚了。
他不禁宽慰地笑了起来,以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并肩作战了。
吃完饭,陈修原跟他们说了说分开行动后的情况:从中岛医院救出来的百姓们,有的送回了家;有些?被屠村、没了家的,也都被临时安顿下来。但日?方俘虏只剩下十三?个,已经被送去延安处置,其余几个都偷偷自杀了,千看万守,没想到那?几个医生在胸牌里藏了毒,应该是中岛医院分发下来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在被抓后自戕以保守秘密。
白解与游击队几名成员安置百姓去了,小队还剩三?个人留在芙城,为照看一位伤寒的战士,先前?在中岛医院被用做实验注射了伤寒菌,一直病着?。
邬长筠和杜召跟陈修原去探望他,到病房,发现人这会睡着?了,不便打扰,只能?到无人的楼道说话。
在这守着?他的小张说:“舟车劳顿的,路上昏迷了,好不容易撑到这。”
另一位叫老许:“中午退了点烧,可算是看到点好转了。”
杜召:“等再好转些?就撤离,毕竟这离六阳不算太远,我们这趟大动干戈,日?方必然加强追查。”
有护士过来,几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等人走远。
“回去再说,人多眼?杂。”陈修原低声道:“老许,你回去休息吧,我和小张在这盯着?。”
“没事,回去闲得?我也难受,不如在这守着?,还能?里外走走。”老许看着?上了点岁数,满脸皱纹,眉心总是皱着?:“你带这两位同志回去吧。”他忽然看向邬长筠,“小邬同志会做饭吗?”
“会。”
傍晚,邬长筠给伤兵煮了小米粥,又?把芹菜捣碎成泥蒸了些?丸子,再加上两盘素菜、一碗鸡蛋羹,由杜召送去了医院。
陈修原在厨房打下手,同她一起做饭,见邬长筠一直不吭声,便问:“还在生我气。”
“没有。”
“瞒着?你,是因为——”
“不用解释了。”邬长筠打断他的话,“没事。”
陈修原瞧她这冷脸,声音低沉两分:“抱歉。”
邬长筠停下刀朝他看过去,弯了下嘴角:“好不容易消了气,这件事不提了,希望我们以后对彼此毫无隐瞒。”
“一定。”
“做饭吧,好几天没吃好。”
陈修原看她平静的模样,欣慰道:“你成熟了很多,跟我刚开始认识的小女孩派若两人。”
“小女孩?”邬长筠低头切菜,笑道:“认识你时候我已经二十岁了。”
“我比你大九岁,在我眼?里,就是小女孩。”
“好吧。”邬长筠随口又?问了句,“我刚开始什么样?”
“凶,暴躁,杀气重重的,我那?会时常在想你都经历了什么?小小年纪,这么大戾气。”
邬长筠回想起那?时,正值从法国?回来,师父惨死,又?遇日?军惨无人道地屠戮百姓,浑身是火,不点都着?,她不由笑了笑:“我现在不凶吗?”
“凶是凶,但沉稳很多,也平和了。”
邬长筠将切好的土豆放进盘子里,又?拿起一颗,在手里掂了掂:“你们行动那?晚,我在艺伎馆杀了一窝鬼子。”她竖手指数了数,“二十多个吧。”
陈修原怔怔地看着?她。
“还放了把火。”她轻佻地勾了下嘴角,继续切菜,“别数落我,杀的都不是好东西。”说着?,刀子狠狠砸下去,“彭”的一声。
陈修原没追问,也信她不会乱杀人,在六阳待着?的日?本人,多少都是跟中岛医院沾边的。
正想着?,外面传来敲门声。
“阿召回来了,我去开门。”
“嗯。”
厨房是露天的,后搭的棚子,邬长筠抽空掀起眼?皮睨过去一眼?,就见杜召戴着?帽子走进来。
陈修原锁上门,两人立在门口说话。
她淡淡笑起来,继续干活。
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希望他们平安,好好活到胜利那?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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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菜一汤,几个人吃得?干干净净。
小周去把老许换回来,人一沾床就睡着?了。
如今,陈修原也用不着?再演戏,故意给他们独处空间,便道:“我先睡了,麻烦你们收拾。”
杜召让邬长筠坐着?休息,自己将碗拾掇好,拿去刷掉,又?把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做完一切,他走到邬长筠旁边,见人盯着?天空发呆,搂住她的肩:“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发呆。”
“陪你。”
于是,两人一同望向夜空,静静地坐在檐下,吹着?清凉的春风,许久没有出声。
墙边的草丛传来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叫一声,打破寂静的夜。
“筠筠,等小程好些?,你跟他们一起去延安。”
邬长筠微微垂下眼?眸,没拒绝,也没答应。
“说好的。”杜召看向她,“麦子。”
邬长筠与他对视,眼?里多了几分肃然。
“作为上级直接下达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护送好他们和胶卷抵达延安,能?完成吗?”
邬长筠沉默地注视他,良久,笑着?答应下来:“能?。”
夜更深些?,万家灯火皆熄。
杜召进了陈修原房间,直接躺到他身边。
陈修原还没睡着?,刚要同他说话,杜召递过来一盒胶卷。
他接了过来。
“收好了,在冷冻室拍到一张照片,一个记者,从前?随军过,不在了。”
“被冻死的?”
“具体死因不清楚,身上有多处骨折。”
陈修原眉心紧蹙,心中万分沉痛,将东西收好。
“能?不能?构成证据再说,先交上去。”
“好。”
杜召疲惫地闭上眼?睛:“你跟着?去延安?”
“不去,等小程好点,让他们三?个带去。”
“能?行吗?”
“老许是老兵了,善于伪装,放心。”
“嗯,睡吧,几天没睡,困。”
陈修原本想再多问问,见他合上眼?,便把话咽了回去。
……
第二天上午,白解等人回到城里。下午,住在医院的伤兵好转了些?。
此地不宜久留,他们便准备离开了。
分别之际,没有依依不舍的缠绵,也没有一句煽情的话语,所有人都平静而严肃,只道:
“一路平安。”
杜召出来太久,得?尽快回沪江,陈修原的假期也不多了,不能?再送他们一程。
三?人在街头目送战友们远去。
陈修原负手而立,喃喃道:“你觉得?她会老实听话吗?”
杜召:“不会。”
白解:“我也觉得?。”
陈修原睨向杜召:“那?还让她跟去。”
“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得?试试。”杜召转身,兀自前?行,“走吧,回我们的战场。”
……
第155章
陈修原得回趟老家,带些东西作掩护,途中便同他们分路而行。
杜召和白解在南京停留两天,与慕琦见了一面,暗杀两个汉奸,才回到?沪江。
与陈修原一同潜伏去中岛医院的芝麻去延安了,阿砾被安顿在假扮他妻子的地?下工作者那?里。刚到?车站,白解就迫不及待赶去看孩子,头一回分别这么长时间,抱住阿砾就是一顿猛亲。
要走时,阿砾又哭又闹,舍不得女人,拽着她的衣服不肯走。
杜召看这难舍难分的场景,便道:“就让阿砾在这多?住两天,你明?天再来?看他。”
白解哪舍得,搂着孩子不肯撒手:“那?我?在这多?待会,晚点回去。”
于是,杜召独自一人先行回家,到?围墙外的大门口,发现屋里亮着灯,阿砾放在同志那?儿照顾,家里保姆被杜召放了假,可能是湘湘回来?了。
可为什么门是上了锁的?贼总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开灯行窃,估计是湘湘从后门进来?,拿了藏在院里的备用钥匙进的屋。
杜召开锁进去,穿过院子推门走进房里,铺面而来?一阵饭香,厨房有人在做饭。
“湘湘。”他换了双鞋,朝厨房走过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在里头晃动,他心里不由紧了一下,快步走近。
厨房里的女人端着菜转身,朝他笑起来?:“回来?的真?巧,刚做好,来?吃饭。”
杜召眉头紧锁,格外凝重地?看着她:“筠筠。”
邬长筠走出来?,把盘子放在桌上,又要进厨房。
杜召扼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至自己身前?:“怎么回来?了?”
邬长筠仰视着他:“我?不想再留你一个人战斗了。”
杜召咬了下牙,沉默了。
“上次你让我?走,我?走了,”邬长筠苦笑了一声,坦诚道:“从分开那?一刻起,我?就开始疯狂地?想你,师父的死只是个导火线,事实上我?一直想回来?,杜召,我?——”
杜召忽然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脸埋在她的头发里,让声音变得沉闷:“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昨天我?就过来?了,可是你没到?,从芙城到?沪江必从南京转车,我?去车站问了这几天的班次,昨天是四点,今天是六点半,明?天是两点四十,我?就来?碰碰。”
“翻墙进来?的?”
“嗯,翻进来?,又爬上二楼露台,杜老板下次出远门记得检查每个门有没有上锁。”
杜召不吱声了。
邬长筠戳戳他的腰:“生气了?”她推开杜召,笑眯眯地?看他,“别气嘛,喝点汤消消气,好不好?”
“嗯。”
邬长筠将他拉坐下,送了块帕子擦擦手,盛两碗饭出来?,不停地?给杜召夹菜:“好吃吗?”
“嗯。”
邬长筠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模样,用脚蹭了蹭他的小?腿:“杜召。”
“嗯。”
邬长筠将椅子拖到?他旁边坐着,凑过去亲了他脸蛋一下,说点好话哄哄:“我?爱你,舍不得你。”
杜召哪受得了这甜言蜜语,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禁不住笑出声,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轻轻揪一下她的脸:“好,吃饭。”
邬长筠捉住他的手摇了摇:“我?会保护好自己,以后没有你的命令绝不随便行动。”
杜召搂住她的背,把人往身前?一迎,亲了下她的额头:“好好唱戏,筹集资金,这就是你最大的任务。”
“遵命。”
“快吃饭,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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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长筠坐回去,又给他夹了块排骨:“多?吃点肉。”
杜召这会才提起兴致,大口吃菜:“真?香,我?老婆什么都?会。”
“谁是你老婆?”
“那?你嫁给我?。”
邬长筠愣了下,不知这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可杜召忽然牵住她的手:“行吗?明?天给你补个求婚钻戒。”
邬长筠忍不住扬了下嘴角:“你送过我?,两万块呢。”
“没卖?”
“嗯,一直收着。”
“那?是给你玩的,不算。”
“算,对我?而言那?是最珍贵的。”邬长筠诚挚地?看着他,不再口是心非,“没有比那?更?好的了。”
杜召笑笑,指腹摩挲着她冰冷的手背:“那?答应吗?”
“答应什么?”
杜召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抓她的腰:“装傻。”
“痒。”邬长筠按住他的手,“好了,好。”
“答应了。”杜召笑着要亲她。
邬长筠抬手捂住他的嘴:“吃饭了。”
杜召乖乖点了下头。
邬长筠拿开手,郑重道:“为了我?们的安全和工作的隐秘性,以后还是保持距离,非必要别见面了。”
“听?你的,私下,你永远是我?的上级。”
邬长筠要起身,杜召扣住她的腰:“就坐这吃。”
“是不是还要喂你?”
“那?更?好了。”
邬长筠夹一块青菜放到?他嘴边:“多?吃点,大外甥。”
“好,小?舅妈。”
……
吃完饭,邬长筠要走。
杜召拽住她:“不留下过夜?”
“去戏院看看,太久没盯着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懈怠。”
是正事,杜召没挽留:“去吧。”
“嗯,走了。”邬长筠刚拉开门,又被杜召拽回来?,她看着眼前?一脸不乐意的男人,忍俊不禁,“松开啦。”
杜召手掌住她的腰,低头咬上她的嘴唇。
一个绵长的吻,叫人腿都?软了。邬长筠想走,手落在他胸口,又不舍推开,缓缓往上抱住他的脖子:“就半个小?时。”
“嗯。”
杜召将人横抱起来?,用脚踢上门,往二楼去。
……
掐着点做完,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整整半小?时。
杜召又开车把她送到?了戏院,没有进去,调个头回家补觉了。
没有邬长筠,戏院生意也还不错。
戏台上正唱着,台下阵阵喝彩声,热闹得很。
邬长筠到?最后面站着,望向元翘那?风华绝代的身姿、田穗行云流水的打翻以及玉生班各位熟练标准的动作,欣慰地?微笑起来?。
大家并没有因为自己不在而懈怠,唱作念打都?不错。
功夫不负苦心人,所有努力都?会得到?回报。
他们,包括杜召等?人所做的一切,相信黑暗一定会过去,到?那?时,所有人都?会迎来?光明?和自由。
谢幕之时,台下掌声如潮。
邬长筠也跟着为玉生班的各位鼓掌,由衷为他们、为戏剧感到?高兴。
目光流转,落在墙上挂着的一副画上。
是李香庭临摹的壁画局部图,条条金箔勾勒的线条让整幅画在耀眼的灯光下栩栩生辉。
不知他在寂州可还好。
工作是否顺利。
……
寂州,华恩寺。
有了政府和社会人士的支持,壁画研究所于上个月建修好,原在华恩寺内部的工作室里大多?书籍、设备都?搬了进去。
吴硕跟李香庭这么久,已经完全出师,研究所大部分事宜都?由他全权领导。
这月初寂州大学国画系的学生过来?学习,由吴硕、文瑾和赵淮带。李香庭偶尔过来?转转,指点一番,现在他一心待在寺庙里,长斋礼佛,为亡人超度,并著书临摹,详尽壁画之美、内容之深。
同时,他们用壁画元素画了些抗日宣传画,文瑾负责的文创产品也投入生产并上市,所售款项一半捐与军队,一半支撑寺庙与研究所的日常开支与宣传工作。
研究所有四个大房间,分别为:展厅、研究室、临摹室、还有一间面积较大的住所,供来?参观学习的人们临时居住。
展厅除了他们这些年临摹的作品外,有一面墙张贴了许多?照片,其中?有文瑾、赵淮、吴硕、戚凤阳戴着帽子拿铲子站在建到?一半的围墙边欢笑、灯一明?尽和陈今今的合照、惨死日军枪口下的王朝一、很久之前?陈今今拍下的壁画修复过程和过去寺庙破破烂烂的样子,还有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李香庭……
这些照片记录了华恩寺从寂寂无闻到?逐渐为人所知的历程,唯独有关日军践踏寺庙那?些岁月里发生的一切,没能留下一张照片,但他们的罪证并非空白,而全在大雄宝殿那?面被割去壁画、空空的墙上,且永远无法抹去。
……
吴硕外出半余月,五月中?旬回到?寺庙。他与永安出版社的主编谈好画稿出版事宜,还得到?教育部李在贤主任的支持,组织社会人士进行演讲,收获颇丰。激动地?同李香庭谈论此行所感直至天明?。
所有的付出都?有了成?果,就像田里金黄的冬小?麦,如今也成?熟。
文瑾在研究所给学生上课,李香庭带吴硕、赵淮和戚凤阳拿起镰刀,一块儿下田干活。
李香庭自小?家境丰沃,哪曾起早贪黑、寒耕热耘,这三年时间里自己种菜耕田,如今使刀的功夫也有模有样。
吴硕汗流浃背,回头望过来?,与李香庭喊道:“老师,快点啊。”
李香庭直起腰,脸被晒得通红,只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欸”了一声。
已近傍晚,今日的夕阳红得夺目,周遭是条条被染色的云彩,美得让人一时挪不开眼。
大片麦子裹上一层火热的光,让本?就金灿灿的麦穗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李香庭看着一望无际的麦田,几个人立在中?央是如此渺小?。
他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自然的美丽与劳动的硕果,好像自己也融入此间,化为身边的麦穗,与它?们共沐人间日光。即便有朝一日不复存在,却也为世人饱腹,贡献出自己的所有,不算白来?这世间一趟。
见他发呆,戚凤阳摇着麦穗扬声呼唤:“在看什么?”
李香庭从思绪里抽出,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戚凤阳较为瘦小?,单薄的身体快要被埋没在麦田里,身上却散发着温柔的光晕,连头发丝都?染成?了金色。两人离得太远,传过来?的声音也被风抽走几分,不清不楚的,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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