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洛梓昱一时愣了下,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遇到这个人了。
少年自上一次以来一直处于非常忙碌,连轴转的状态,且活动范围也很不固定,而高大男人也的确有一个时段比平常繁忙,没能在周末驱车经过。之后有时在少年常待的工作场所等待,一些时候没有等到少年,一些时候少年已经离开,便错过了。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说话走向近前。
高大男人似乎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然后侧身打开了侧座的车门。
……
这一次谭衍带少年到的地方是……城市的戏剧院。
“听说你要参与学校的舞台剧,我便想可能适合带你到这边一次。”男人道。
而在到达前,少年在抬头时已经意识到什么,不自觉抿了抿唇。
少年从过往的经历知道到剧院需要正装的标准,所以男人……
他好像想给他买衣服。
第六十五章
……
一般来说,正装都提前定制,但少年……连碰到少年的时间都寥寥可数。
不过少年这种身形,手长腿长的比例,大概标准尺寸就会合适,也许袖长会比少年的手臂短一些。
高大男人驱车带少年到达的店面则不会有这种问题,他们的成衣往往贴合更佳的尺寸。
其实谭衍对这类服饰店没有太多了解,这是询问了友人的情形下将少年带到这个街区来的。
进了店……少年发现每当有认为合他的正装套,高大男人便似乎想尝试给他穿上外套。
第一回被笼在倾身的阴影里,然后略微的沉香调从男人宽阔的肩前略环下来,温暖随之从手掌落在他的肩后。
等少年反应过来,耳朵尖已经无声无息红了,他从男人笼罩的阴影中偏开头。
“你……”……这人是把他当小孩子吗?
从几岁开始他就没让人这么照顾着穿外套了,这个人……
那种和杂志社仅仅为了追求效率和他自己更换相差无几的形式不同,男人的手法轻谨,且很温和,还因为不太熟练有些轻微的笨拙。
少年说不上来,但扭过头快步走出刚刚停留的范围的时候,似乎离冒出一对黑色的三角茸尖只差一点。
高大男人对少年的抗拒有所感,也没跟上去了,只是神情有点若有所失。
高大男人想到自己的确不会给人穿衣物,就连应该引着少年抬起手臂,伸进外套都没意识到,又有些叹了口气。
最后少年穿着高大男人在之前站在身旁时也选过的浅月灰色西装套,实际上从进更衣间到换上总共不超过一分钟,高大男人看到少年干脆利落地单手拉开帘门的时候愣了一下。
少年乌眸没看向他。实际上他换什么衣服都是这个时间。
少年站在更衣镜前仅扫了一眼,不用多调整,已经知道这身成衣很合适。这是之前在舞团的习惯,或许经由了一些上次杂志拍摄时进一步的被动锻炼。
事实也的确如此,全程礼貌地等候在不远处的店员在看到少年换上西服出来的时候,眼中也不由露出了隐着的一刹所摄。
“小先生,这套衣服真的与您……相合。”
平常如果是单独客人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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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也可以随时巧言如流的店员此刻也不由有些口拙,词汇变得贫乏。
站在衣镜前少年冷隽的眉眼,由月灰色西装外套完美勒出的腰线,那种若有若无的漠然和少年气只是使那种引人更触目了。
模特,天生的衣架子,年轻的昂贵的诱惑。
店员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只认为进来的两位客人之中,更成熟的那一位客人本身天生适合给人隔阂又性丨感的西装,现在他觉察少年同等适合。
不如说,少年仿佛穿什么都会生就适合。
洛梓昱甚至不必去整理袖口和衣领,直接对高大男人道:“走吧。”
本就临时性的一套,他尽量不浪费时间。
高大男人轮廓英挺的眉目只是那样安静而几乎显得柔和地看着,薄唇一角似乎有微微的笑。
少年没理会人,偏过头往外走。
他不过选了也合自己尺码的一套,没有特别从男人之前想帮他披上的衣服里选。
至于高大男人将店员承接的卡收回后,就慢步跟随了过去。
……
两人到达戏剧院的时候,时间不早不晚,剧院穹顶高阔华美,阶梯式的座位下皆由深红地毯铺陈。
在前排落座,少年抬眼看着中央舞台上时,一时有点细微的恍惚。
……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以这样的视角观看舞台,即使场合迥别。
“……怎么了?”高大男人觉察少年似乎神情有些差别,轻声询问。
“没什么事。”少年垂下眸摇摇头,表情和以往似乎没有差别。
时间推移,穿着晚礼服的宾客们陆续落座。男人带少年入座的是一部经典音乐剧,《剧院魅影》。
和少年原世界的那一部有细节的差别——
但总体一样是讲述剧院地下迷宫中的“幽灵”,爱上了一位美丽的女演员,暗中作为导师教授她歌唱技巧,帮她获得剧院首席女演员的位置。
可女演员却爱慕着剧院资助人,由此引起了“幽灵”的嫉妒与疯狂,追逐与谋杀,最终独自消失于地下迷宫的故事。
随着猩红幕布拉开,报幕人登场,序幕开始。
以那个传说“魅影”事件中摔落破碎的大吊灯为引,背景乐响起,第一位女高音登场,这便是戏剧正式第一幕的开启了。
舞台华美,布景与服饰极尽精致奢靡。
戏剧由原英文演绎,少年能听懂,但他仍旧在观看中慢慢走神。
剧情跟随男二号和魅影的最后一次交锋开始,进入了高丨潮。
在扶手上撑着侧面的手臂慢慢支撑,滑落。
戏剧结束,中央舞台灯光全亮,而这时候,少年才从迷蒙的睡意中回复了浅层的意识。
“抱歉。”他听见自己空茫的声音道。
他知道在观席前排睡过去失礼。
“这不需要抱歉。”高大男人在半黯的光线下道,“如果你希望,可以继续休息。”
他伸手,修-长有力的手臂现时正笼在少年身侧,那像是一个令人安心的拥抱。
——而少年此刻,重新合上了眼,在高大男人的臂弯里再度陷入了沉睡。
少年只是连日以来太过疲倦。
……这同时也像是一种无名逃避。
……
高大男人看着副驾上熟睡的少年。
这时候,少年常常皱着一点的眉头才松开了一些。
无戒备地安睡着,而今天也几乎是那样待在自己怀里。
高大男人在开始驾驶的时候想。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只野生小动物开始接受他了呢。
现在这样睡得……很沉,又很熟。
不自觉地在减速,在路边暂时停下的高大男人看着少年安静而隽逸的眉眼,浅色的淡抿着的唇。
他不知道这时候碰一碰少年的侧颊,少年会不会在睡梦中警醒地冒出那对黑色的茸尖来。
如果露出来了……他好像也只会觉得有些……
他不确定,如果少年这样睡下去,他会不会直接将少年带到宅邸那边去。
也许少年会喜欢那边呢?也许他会喜欢……
嗯,他之前订过了一些新鲜的海鱼和贝类。
此刻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英挺的眉眼注视着想。
如果你现在不醒过来的话,我就要带你过去了。
而少年虽然束着不喜欢的安全带,此时也仍然半靠在座位上安睡着。猫似的乘客好像现在什么都一无所知。
轿车启动,重新开始了驾驶。
……
第六十六章
……
再次从休息过的困倦中醒来的时候,少年感到……自己在一条花园小径。
他被放置在一个木质横板上,因为轻微的悬空摇晃,那像是一个秋千,彼时空气中有植物的绿意气味。
洛梓昱睁开眼。
——他看到嫣红的月季与紫罗兰,层叠的扶桑与三色堇,花藤于秋千架上缠绕。
而此时洛梓昱已经不犹豫地从椅上站了起来。
高大男人现在不在这里。
这省去了废话告别的麻烦。
洛梓昱拨开两侧的花植,向外走去。
……绿色与郁馥的花丛香气就这样随之抛在了身后。
少年离开了。
……
高大男人折返的时候,只看到了旁侧的绿色灌木叶片被拨开暂时未复原的行迹,而原本靠睡在秋千吊椅上的少年已经消失了。
其走的并不是小径正路,而是尽可能快的,也避开所有想要避开的人的方式,离开的地方留下一道像是野生动物一样独来独往狭窄的痕迹。
只是打算先进宅邸做一些准备的男人看着这景象。
他这一次没有露出若有所失的表情,那双英挺轮廓颇深的眉眼只是那样静谧地注视着。
或许……谭衍想,或许恒久也不能让野生小动物真的被领在家里。
……
这个地方不在白桥区,而是完全独立的一个街区,如果说白桥区在整座城市中心偏西的位置,那么这边应该是相反的方向。
所幸并不是没有信号,洛梓昱在道边碰到了一辆正快速在无人道路上开过的出租,上了车。
没有遇到太多问题,洛梓昱在回程的时候,情绪竟然看上去还算稳定。
即使这在平常看来,算上去应该是同行者不经允许把熟睡的另一方带到了自己居所的行为。安全性,威胁性都是未知的。
而洛梓昱只是微蜷在床-上陷入了沉睡。
早晨醒来的时候,洛梓昱坐起来慢慢眨了下眼。
他有一段时间没有这样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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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安定的睡眠了,这让他有了一种精神奕奕的错觉。
他从床沿前站起,利落地更换上外衣,然后他想可以今天不吃水果钙片工作试试,也许能有一个在周末的突破。
于是到达“阁”的后台,更衣室内,发间的黑色三角茸尖和腰后的兽尾开始活动时,虽然他已经熟悉这些兽化部件了,但此时少年仍然有些犹豫。
在他从内厅走到外围的露天桌位的时候,他看到外演台上今天的驻唱——
是歌手。
还是那样黑白画报式的感觉,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那种特殊的冰冷悦目感总是和周遭的环境好像格格不入。
他在独自弹着吉他,而开始唱歌的时候,声线清澄,迷幻。今天的歌像是星空投下的影,广度听觉空间变得一往而空旷,而群星就在这其中落下。
洛梓昱并不是第一次听。
但他腰后的尾巴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反应,而这毫无疑问非常麻烦。
更加麻烦的是,今天还有叠加的烦猫科动物的事要处理。
少年服务生侧身避开了一个试图来摸摸毛茸尾巴的小孩。
他虽然之前对周末会遇到的情形有所预料,但他并没有想到现在会是这种难度。
原本就因为乐音在乱勾卷的尾巴,这下本来在桌位中穿梭就有乱卷乱动的风险,此时后面还跟着锲而不舍伸手来摸拽猫尾巴的人类幼崽……
人类幼崽们虽然知道音乐好听,但可并没有什么保持安静的打算,他们缺乏场合意识,或者说他们也是安静的,只是执著地眼睛亮极地想要够到摸捏住少年不断划动的尾巴。
身后再次跟着一串分毫不停,各个长着小天使的脸蛋实个性相反的小萝卜头,少年黑着脸紧抿着嘴唇加快脚步。
可他那平时就一半一半不怎么听话的尾巴,眼下像是醉音符了似的,本来还算条件反射的有不被生人碰到的自己躲避的敏捷,这时候便基本快完全失灵了。
在快步侧过一个转角的时候,这群小孩领头的长得最“天使”最嚣张的一个,终于碰到了他的尾梢。
说不上来,小男孩虽然在第一瞬间就像是捉不容易捕捉的小动物似的有些重地无意识捏紧在手中,但之后很快力度松下来,就像是好奇一般摸碰着手中的茸茸尾巴末端。
少年的兽尾没几秒就自己从那小男孩手中挣了出来,还和少年的情绪同步地在小男孩手背上重拍了一下。
一道很浅的淡红-印痕,但对于年幼的小客人来说也可能是不合适的。
很难说如果其成年家长看到了是否会想到投诉,即使这只是少年服务生带的仿生小配件。
至于那个小男孩此时被忽然微疼地被茸茸尾巴拍了一下,表情愣了愣。
不过他只是一双本就熠熠的眼睛似更亮了,甚至还显出种顽皮的跃跃欲试。
已经被惹怒的少年单手端着餐盘,面色极冰地转身,然后那双乌眸以冻冷的目光,此刻不掩饰地一言不发瞪他。
那进行了“围追堵截”指挥的魔王幼崽期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同样没被那冰似的视线吓到,只是道“这次摸到了尾巴尖,下次会摸耳朵”,转身带着那群兴奋的小萝卜头离去。
至于少年之后带着仍不安定的兽尾在桌位中穿梭时,感到台上的年轻歌手一边弹吉他漆黑瞳仁似乎一直在往他的方向看。
洛梓昱:……
过完了今天的轮班,洛梓昱走往更衣室的时候看见了同样时间背着吉他下班的歌手。
洛梓昱步子停了一下,盯着站在窗边的年轻歌手,警惕他什么时候忽然开口哼吟一个小乐段。
不过年轻歌手慢吞吞眨了眨眼,这次似乎因为少年的注意没有这么做,只是眉眼弯弯笑了一秒。
洛梓昱:“……”
没有让那烦人的尾巴动就行。
洛梓昱扭开了更衣室门把手,嚼了一片“水果钙片”,换完常服走出。
背着吉他的年轻歌手仍站立在窗边,漆黑的瞳仁这么看着他,今天也提出了一起“走走”提议。
洛梓昱肩上挂着背包,停了一会儿还是应了。
……
走走就走走吧。
两个人这一次散步经过了一家花店,而年轻歌手忽然起意买下了一束蓝色的当季小花束,然后递给了少年。
少年:……
很多时候还是不知道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姑且单手握着这个小花束,没有想好该拿它干什么。
路过了花店之后,两人的路线又再次走向了街角公园。
少年:“……”
就不该对这人的喜好期待什么变化。
不过少年在行程近末,主动说要去“避难地”看看。
于是两个人到了广场东南角的白石雕像下,并排待在那里。
时洵:“你喜欢蹲在这里?”
歌手除了偶尔的笑总显得冷而疏离的面此时表情像是有点好奇。
……
少年不说话,就是抱着点膝盖坐在那边。
好像这人练吉他下雨的时候不会带着乐器在这蹲着一样。
其实他此时更希望歌手像之前那样静音。
他一言不发,年轻歌手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一同蹲在这个雕像的小空间里,安安静静地发呆。
时间不到午后近晚,天光没有暗下,只有偶尔的风拂,前方的高草慢摆,带来一丝静谧中的凉意。
深绿的树林蓊郁而沉默,鸽子因为气温显得懒惰,没有咕咕声,它们似乎在睡午觉。
就这么视野望外面的景象一会儿,两人陆续起身。
拨开了长得愈发茂密的高草,从雕像后的中空入口离开。
离开的时候,就像是重新从绿色的“秘密场所”隧道回到了人间界。
年轻歌手站在原处背着深色吉他包,对他挥了挥手告别。
洛梓昱亦单手摆了一下。另一只手仍拎着那一个蓝色的小花束。
今天的“走走”结束了。
年轻歌手的性格和行为模式都很像是个的“猫的玩伴”。
这也许是洛梓昱总是没有对这种完全放空的走走行动产生过抗拒的原因。
回到住所的时候,洛梓昱仰躺在床上时,一边手臂置在额前时想。
他不期待有人告诉他明天应该穿什么,不期待有人告诉他今天应该吃什么。
不期待有人告诉他如何生活,如何喜恶,如何思考,不期待有人告诉他每天做的什么是对,什么错。
他或许只是想要一场夜色下的自由驰逐,彼时星辰黯淡的光线落在他黑色的皮毛上。
……
【宿主……】系统此时检测到少年的情绪数值与以往不同,它并不能确定,机械音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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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少年躺在床上,眼看着天花板道。
他说的是实话。
系统017机械音停止了。
……
周一。
到下午的时间之后,剧本的第二次排演开始继续。
和第一次人员基本都得到场不同,没有到剧情场次的角色不用到场,但来来往往依旧有负责搬运准备道具,秩序人员等学生。
在排演的时候,道具和舞台如何表现基本是同步调整好,以确定实际效果。
故事线现在到带着简易行囊的独行皇子已经途径过了一个发生过重大灾-祸的国家,他的精神和思索发生了第一次的蜕变。
对他的审判已经开始。
他在旅程中,遇到了黑衣的寡言剑士。
而黑衣剑士只是在他走向的那一刹,毫不犹豫地以雪亮的剑尖指着他的脖颈前。
别来挡他的道路,别来制止他。
霍惊樊看着少年冷冷地望着他,乌眸随着那道剑指此刻注视着他。
他一瞬间有些恍然,好像那就是少年看着他的眼神。
……
第六十七章
……
“死亡。我所求。我所生所期。你无权干涉。阻截之人,我同样带来死亡。”黑衣的剑士冰冷地道。
他的话语,他随身以为立的剑,他的漠视,此时此地他是死亡在人间的使者。
而他将前往他所走的路上,路上一切的他都会同等地视为阻碍。
过去他的剑刃是他的意志延伸,但现下,只是他肃清障碍的工具。
“我见过,我的剑曾以相同的角度指着别人的喉,我也见过更多的人剑斧相向,大片的火焰将生人骸骨燃烧吞噬。”
皇子半阖着睑,可他的眼,坚定地回视着黑衣剑士,就像坚定地回视着死亡的阴影。他没有避开那雪色逼人的剑尖,他的眼中灼灼如日光。
“听着。我知道人们是怎么说死亡的。
“死亡是最终的醒觉,死亡是最后的安稳,死亡是懦弱的顾虑……”
皇子此刻那双瞳孔完全抬起。
“但相信我,‘死亡’只是……‘死亡’。
“它没有那么多咏叹的含义,它没有理想乡,它是一卷稻草,一方墓地,一道血迹。它是一种苦痛到另一种痛苦。
“它没有荣誉。它不使你荣誉,不使你玷-污,不使你人间结清,它只是……死。”
皇子以覆着破损皮手套的右手按下了那指着他喉咙的剑尖。
“请让我帮助你,让你的仇敌接受生的审判。那会比死亡更有意义,也许更加苦痛,也许同样带来火与血的死亡。”
皇子将一步之遥的死亡使者拦下了,他也让一心复仇赴死的年轻剑士被动停留在了他身边。沉默的黑衣剑士之后的旅程也很少开口,只在涉及生死时有所问。
少年带着那把道具佩剑于他身侧行走,乌眸像是在走神,又像是只是无目的地看着前方,他那双漆黑的眸中的浅灰色仍没有褪去。
他……被说服了吗?
似乎有,似乎没有。剑士这个角色是被主角在往深渊的前行中回拽了一把,但旅程中的话语总像是一面镜子般再次审问着观者。
霍惊樊在前行时也在想。如果现实中的洛梓昱也可以如剧幕中被说服,那么洛梓昱会不会对他说出他所困陷的缄默来源。
他一时不确定他最开始选择的让猫似的少年回复反应的方式是对是错了。
毕竟少年现在一直都很讨厌他。
负责总导工作的艺术班学生对那一幕排演没有任何打断,他甚至在安静了一段时间后露出了一种欣然的表情。
“我总是想学生们的票选是一种没什么根据的标准,现在我又想,哈,好像没什么更符合的了。”
“真是,他们就像,他们就像……”从剧本上剪下来的角色,皮格马利翁的加拉泰亚。
这对参演者会有什么心理影响?杭倚不在乎,他只在乎这个剧最终的舞台表现。
之前他总想着由自己班上的半专业班子来表现得总不至于有差错,毕竟这是个学校几年前获奖的舞台剧,到他手上会是他的履历,更不能搞砸变成败笔。
所以舞台表现越完美越好,越重合越好,至于其他,都不在杭倚的考虑范围内。
之后的间段没有黑衣剑士的剧情了,少年直接放下道具佩剑离了场,霍惊樊看着他的背影,注意到少年离场的学生们似乎不算多也不算少,但到下一幕开始时,他们的注意力很快被拉回了中央舞台上。
……
“阁”的轮班结束之后,洛梓昱换下了服务生制服,转而前往白桥区。
这次他同样没有停留在区域的路口附近,乘坐保卫措置的区域内限行车。
在几次之后,保卫已经不再核查。
少年在到达的时候,却心中略有困惑,似乎娃娃脸宠物主近来几次都经常在忙碌。
也许现在是这个区的聚会季?或者别的。
这一次沿着开阔的绿意抵达的少年,听到了宅邸内部热闹的乐声和人声,而那位端美柔和的女士邀请少年到屋内帮些小忙,他们之前的侍应最近遇到变故请假了,她在临时处理的时候还是有些繁琐忙乱。
少年犹豫了片刻。
他想到平常宠物主开的时薪,那即使是几份兼职加起来也不为过。
而侍应……差不多就是他刚来这世界的职业工作。
少年站立在门廊一会儿,还是走进了门内。
至于之后匆匆赶过来的娃娃脸宠物主看到少年的时候,似乎也很高兴。
……
一天过去,少年对于临时增加的工作或者别的没有太大感触。
他也对其余缺失兴趣,只是一侧微蜷在床铺上陷入了睡眠。
隔天学校午后的工作,就是排演中出现两三个小段落,没有台词,所以少年还算随意。
不过排演推进,更多的舞台道具美术设计的同学也都到了礼堂,秩序人员也随之派遣。
戴着红色执勤标识的俊秀男生沿着阶梯座位走下,眼几乎在一瞬间就看到了场中,神情几乎显得有些漠然懒怠的少年。
他站在颀长身影的身侧,漆黑的眼此时却像是在走神。
房恒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见过少年的这副神态。
只是觉察的时候,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本该是自己作为秩序执勤目的的站在洛梓昱旁侧的友人,只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少年。
他已知道自己之前那次巡查时,一半的理性不可控地陷落了,可他却没能避开那个源头。
场中,此时是主角到达第二个途径的正式国家的一幕,皇子刚刚进入了这个与之前所见略有差别的国家首都大门的情景。
这间段剑士在处理自己之前遗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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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皇子身边。
而场外此刻少年只是坐在观席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同样只是在这个国家有一个路过的小段,显示他赏金职业,发梢带着微卷的身影此刻看着场中——
一边坐在城堡布景高处往下望,留着露耳长发的公主,和对此一无所知,仍在首都城内寻找的皇子,挑了挑薄唇道:“看他们俩的对手戏,小猫咪会吃醋吗?”
座位边靠着道具长剑的少年冷冷瞥他一眼,没理他。
少年旁侧的身影也只是故意逗人,笑了笑。
至于两个在舞台上的年轻男女现在是怎么想的,似乎也不会有人知晓。
……
今天在“阁”的轮班完成之后,洛梓昱换下了制服,转而前往下一个工作地点。
乘坐结束区域内限行车,少年穿过开阔的绿意到达的时候,再次被美丽娴静的女士邀请进了宅邸内。
之前住家雇佣的问题没有解决,而他们并没有在短时间内找到标准合适的新雇员,所以只想请少年暂时帮助渡过这一段时间。
比起上次穿着校服就进入了大厅附近,这次因为有提前准备,少年被带换上了家庭侍应的装束。
和“阁”的制服样式有一些区别,但洛梓昱并说不上来。
在这的工作和在阁的内厅工作总体而言差不多。
少年逐步穿梭在餐桌之间,手上端着的香槟杯时不时被闲聊着的来客拿走。
所幸洛梓昱并不是场中唯一一个侍应,他这个工作不算太忙。
只是他偶尔会想到他们平常就是这样晚聚谈话,似乎也没什么旁的事要做。
少年也常常被场中的客人招招手叫走,时或有些一般来说不算常见的要求,不过比起洛梓昱最开始在“阁”遇到的种种要求情形,在这类众人的场合都较好处理,至少少年没有碰到足以明显皱眉的情况。
少年对这短时工作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之前的时薪足以覆盖这份兼职的变动。
对于之前就见过一次的少年侍应,宅邸的客人们显示出了兴趣,但不算过度。
毕竟作为聚会主人之一的娃娃脸宠物主有些时候会关心地看向少年,担忧会出什么小问题,这避免了一些潜在的麻烦。
少年对此有没有注意,可能有,但他总体来说不算关心。左右这于洛梓昱只是临时的工作。
晚间洛梓昱在到达吧的时候,受到了不同方向的隐约视线。他总是按照吧的老板要求换衣物风格的,有时吧的老板会改耳钉的样式,让他有点不适应。
冷色的星钻缀在少年的耳垂上,那种浮靡的质感比之前有过之而不及。
这一周比起上一周来说,若有若无的不明视线更多更混杂了。一周的流言累积足以使少年引来更多的尝试欲-望和晦暗的揣测。
而这一次,洛梓昱看到身旁坐下,红着面显得紧张的女生时,停了一下。
她是邻校的学生。洛梓昱之前在“阁”工作时被她询问过联系方式,那时候她穿着系统告知的邻校校服。
他沉默地饮了一口杯中的深色液体,那双只是注视也会让女生失神的乌眸此刻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这样的好姑娘该来的地方。”那道清凌的声线平常地道。
……
第六十八章
……
女生闻言,感到沮丧,她过了一会儿,又有些委屈道:“可,可是……你不也……”
在这个地方……
可她看着的少年只是冷淡地垂眸注视着杯中的酒液。乌黑的瞳孔现在笼着浅淡的灰色,那像是一层迷雾,让人看不见他所思所感,也拒绝被人所触碰引离。
女生一瞬间有些明白了,她心中被隐约的复杂和温暖覆过,本就因为第一次到这样的环境陌生紧绷的双手攒着腿上的裙摆。
“我,我知道了……”
女生那张带着和主营夜-场的吧格格不入,毫不起眼的淡妆的面孔抬起,鼓起勇气道:“如果,如果下次再遇到你,我能有你的联系方式吗?”
少年侧过头,他似乎望向她,最后又像没望向她,良久,少年点点头。
“好。”
女生听到回答,表情随之点亮了,眼角眉梢现出一种欣悦,就像是这个季节萌发的花-蕊,青涩,娇-嫩而欢喜。这一时刻,面容简淡的女生由内催现的娇-美似乎比艳冶的妆容更引人注目。
新鲜,纯然的美丽总是会吸引已经腐蚀的狩猎者,女生走到酒吧门口的途中,坐在门侧沙发上的男人忽然举了下手中的酒杯向她搭话。一个心中已有好百倍憧憬的女生是不会堕入下沉腐化的陷阱的。女生只是微笑礼貌地摇了摇头,而后直直向门口离开了。
位置空出来后,少年身边座位很快坐下了一个男人。
“给他来杯‘热海岸’。”男人直接招手对调酒师道。
少年没理会,甚至没有抬头。
那男人说不上来,看上去竟然显出些嫉,语气里透出嘲讽:“怎么?一个小女生,不给你点酒,你都耐心跟她聊到走。现在跟我,就挂到你这软硬不吃的面上了。”
“她知道你总来这酒吧钓人吗?男女都可以?”
话说到这,已然是很难看,而且话语已经开始往难听方向发展。
调制好并且将盛着深桔色酒液的玻璃杯拿到吧台边的调酒师注意到这情景,也听到了后一句对话。他神色不变地一边擦拭着玻璃杯一边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弄个“小事故”或者按下通讯器小声传个暗话。
但男人在说完之后,便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了。他那张实际有哄-骗资本的脸孔此时复杂地变了几变,在付过了酒价之后起身离开。
至于一个私圈群里的消息已经沸沸扬扬了。
[怎么呢?烽哥上手了吗?]
[好像没,那个没喝烽哥的酒。]
[啊?烽哥先前不是点酒成功了,我还以为……毕竟很难搞,我还觉得烽哥之前有聊几次,上手率高点。]
[别哔哔了烽哥要回了,回群里记得话甜点!]
这种吧群拉小群的数不胜数,类似的小对话几乎同一时间冒了不少。
实际上廖烽这个人在吧的一层名声……很大,毕竟脸和钱都是高档位那种,这在这类酒吧几乎就是被漂亮男女往上疯狂倒贴的通行证,但其实往下还有一层。
他们烽哥眼光高,几乎看上的都是脸到极品的那款,而且廖烽像专喜欢性格冷,要人拧的。女人直接追上手,直男就掰弯。
他没什么道德感,传过一段时间小道消息说被他追上手的男女像是都被他带回去后上出了性上的瘾,但他只是玩过就扔了换下一个。
不过这种性症,那些本就表现高冷的男女自然不会对旁人言说,所以这消息传了一段时间没人指认自然就停了。只这私圈到底没什么传言是凭空来的,所以圈子里虽然不提,但也默认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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