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专注于吵架,所以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过来。廖茗觉像电影里的幽灵一样突然出现,把两边人都吓了一跳。
廖茗觉单手拿着毛巾,歪着头继续看向拿着摄像头的男人们。视频还在拍,直播仍在继续。她一点也没发觉,不过就算知道也不在乎。在廖茗觉不知道的地方,观众数量在刷新,正有大量评论涌上来,子弹一样覆盖到屏幕里的她脸上:“谁啊?”“穿这么多?”“好黑的女的。”
矛盾顿时转移,如今对峙的,已经变成直播男二人组和廖茗觉。
看着她一个小姑娘,虽然个子跟他们差不多高,但终究是势单力薄。两个男人的气焰立即嚣张起来。
“要你多管闲事?”其中一个呵斥道。
另一个也凑上前:“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我操——”
“你操什么?”
有人问他。
仿佛出现在通灵少女背后的魑魅魍魉,王良戊笑着说:“怎能跟女生说这种话呢?”
说实话,肖屿崇已经在拉水枪的枪栓了:“毙了你喔。”
邓谆则默不作声,侧过身体,去看正回过头来的廖茗觉。他做口型问“没事吗”,廖茗觉笑了,朝他摇着头做口型回答“没事呀”。
眼看局面变成自己这方必定吃亏的状况,直播中的男性的声带也立刻像被剪刀剪过似的,一下就参差不齐起来:“呃,这个……”
“……我们就是,有一点误会而已。”
廖茗觉丝毫不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根本不值得记住,马上就指向远处的滑梯设施说:“走走走!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快去排队!”
“你这个人真的很会找麻烦——”肖屿崇还没说完,廖茗觉就一个冲刺,像跳马一样冲过来,撞得他往前趔趄,两个人一起栽进泳池里。
“哈哈哈,这不是很好玩嘛。”王良戊甩开琥珀色的泳镜,也直接跑了过去,纵身一跃。
三个人从水里冒出头来,除了肖屿崇勃然大怒,另外两个人都在哈哈大笑。邓谆慢吞吞地走上来,先向爬上来的廖茗觉伸出手。她说:“邓谆也要玩得开心啊。”
他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回复说:“跟你在一起就很开心。”
廖茗觉朝他笑起来。
他们去排队,肖屿崇在问“这个项目是两个人两个人一组怎么安排座位”,王良戊揽着廖茗觉直接又把他推进泳池,温柔地笑着说:“女儿当然是跟我一起。”
邓谆拉上防水外套的拉链,就这么跟上前。与此同时,刚刚的两名年轻女性忽然搭话,满脸都是发着光的笑,对他说:“你好,你看着好眼熟,是模特吗?”
“不是。”邓谆说。
“刚刚谢谢你帮我们,就当谢谢你,我请你吃顿饭吧?”女人之间有过意味深长的对视,紧接着话语,期待的目光便在他脸上停留。
邓谆望着她们,他是这样说的:“我可没有帮你们,也不想帮你们。”
像是没料想到对方会如此不留情面,毕竟之前在其它人面前看到的,分明都是另一副面孔才对。
“帮你们的是那个女生吧?你们为什么不去跟她道谢?”临走时,他留下更过分的话,“有病。”
远处塑料泡沫制成的甲板上,大学的男生女生正在朝他招手,高声催促他过去。邓谆终于加快脚步,小跑着跟上。
“太幸运了!没什么人!马上就到我们了!”廖茗觉笑着举起手臂。
“耶!”王良戊也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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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样子。
肖屿崇则无缘无故的闷闷不乐,把手里的水枪霍地塞给邓谆:“等下我们坐一艘船。”
“你们就决定好了啊……”
第34章 帅哥的魔力!……
廖茗觉和王良戊排在前面, 一前一后坐在同一艘充气艇中间。王良戊坐在后面,廖茗觉在前面。同玩这个项目的异性大多是情侣。他们进船时,王良戊顶着邓谆和肖屿崇从身后散发出的无声压力, 笑着说:“茗觉, 你要小心一点喔。”
“嗯?啊, 好嘞。”廖茗觉抓住安全绳, “我会小心不飞出去的!”
先看着前面的游客玩这个设施,等待过程中, 好像心血来潮似的,王良戊问:“廖茗觉,你觉得肖屿崇和邓谆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啊?”廖茗觉问。
“就是印象, ”王良戊靠在船沿, “你对朋友们印象如何?”
她要回过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廖茗觉想了想, 然后说了两个字:“羊村。”
“啥?”
“羊村啊, ”廖茗觉回答, “邓谆是喜羊羊,肖屿崇是沸羊羊, 你是懒羊羊。我和胡姗是美羊羊和暖羊羊!”
王良戊想了好一阵才理解:“你是说那个动画片吗?《喜羊羊与灰太狼》。”
“嗯!”廖茗觉笑嘻嘻。
轮到他们了, 工作人员上来帮忙,握住船沿往下推。
“呀呼!”
“哦嚯!”
转着圈滑落下去的时候, 两个人都笑着大叫起来。
船重重地砸进水里,水溅了一身, 他们却都笑得很开心。
接着就是剩下两个人了。
两个大男人一起玩还蛮尴尬的。
邓谆和肖屿崇不约而同避开与对方的视线接触。倒是下面的王良戊和廖茗觉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还交头接耳讨论着:“这个一张估计在学校能卖个两百来块吧。”“我感觉五百都卖得出去。”
船开始倾斜了。
邓谆眉头紧皱,倒不是恐惧,而是因为肖屿崇从后面用手臂整个箍住了他。
于是, 整个船滑下来的时候,肖屿崇的哀鸣都在场内回响。救生员们纷纷惊慌失措——那个姿势可是很危险的!而在底下观望着的廖茗觉和王良戊都被滑下来的船迎头溅了一脸水。
不同的滑梯,四个人几乎轮番全坐了一次。
到了中午,舞台上还有舞蹈节目,顺便宣传晚上的焰火表演。但肖屿崇和廖茗觉答应了肖阿姨晚上回去吃饭,所以不能待到那时候。
玩了一上午,他们都肚子饿了。餐厅里聚集了不少游客。一整个餐厅都是穿泳衣的人,看起来还挺新鲜的。四个人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去取餐,第一个出局的就是王良戊,不过他也不沮丧,故意摆了个挽起袖子的姿势说:“毕竟我是一家之主!”
第二个出局的是邓谆,他已经回头开始看柜台快餐店的菜单,在考虑等会儿吃什么。
最后就只剩下肖屿崇和廖茗觉了。
廖茗觉出了剪刀,肖屿崇出了石头。
但在看到她手势的一瞬间,肖屿崇突然张开了手。
石头变成了布。
廖茗觉还没来得及哀鸣,肖屿崇已经宣布:“我输了。”
虽然廖茗觉不想输,但她更不能理解自己无缘无故要被人放水,一时之间激动地站起来:“为什么?!你明明赢了!你是在让我吧?!”
肖屿崇直接把外套往身后一甩,干脆利落地离开座位,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就你那笨手笨脚的,连自助点餐机都不会用。”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王良戊苦笑着回头,廖茗觉反应比他更激烈,已经抢先一步拽住他外套,害得肖屿崇一个趔趄,差点直接向后摔倒。两个人宛如拔河,一下转化为对决,双方都僵持不下。
廖茗觉说:“你什么意思?谁说我不会用了!我不管,我去买。”
“都说了要你别去了。”肖屿崇咬定结局,死都不肯放她去。
两个人像两只金鱼,大眼瞪小眼,气鼓鼓地瞪着彼此。眼看就要吵起来,自始至终沉默的邓谆突然开口。他说:“廖茗觉去吧。”
肖屿崇和廖茗觉齐刷刷看过来,他收起手机,绕到廖茗觉身边,回头对王良戊说:“王良戊,我和廖茗觉两个人应该够了。你也坐下吧。等拿不动我再发微信给你。”
“嗯。”王良戊也粲然一笑,末了用余光打量肖屿崇。
直到去买饭两个人离开,肖屿崇才不爽地看向王良戊,又凶又委屈地说:“我有做错什么吗?”
“嗯……没做错什么,不过,”王良戊笑着回答,“说错的倒不少。”
却说廖茗觉和邓谆没有直接去买饭。
邓谆先到旁边甜品窗口拿了支冰棍,递给对着自动点餐机正发愁的廖茗觉,随后自然而然接过主动权,轻车熟路点好了餐。
廖茗觉也不客气,咬着冰棍,表情阴沉地抱怨:“……肖屿崇干嘛非要这样啊。”
“不知道。”邓谆把票据伸到廖茗觉眼前,顺利地转移她的注意力,“只要在屏幕上选好要吃的,然后选择支付方式,用对应的二维码扫一下,就可以拿小票到前台等餐了。那边会叫这个号码。”
“那不就跟麦当劳一模一样吗!”发现是自己很清楚的流程,廖茗觉若有所思。
“是啊,就跟那个一样。你刚刚按不出来是因为屏幕感应不太灵敏。”和廖茗觉说话时,邓谆总会保持注视她的脸,以便她一睁眼就能与他对视。
廖茗觉笑着将小票在自己跟前展开,得意洋洋地说:“那就不是我的问题啦!”
“对,”邓谆点点头,笑像午后叶面的露珠,沿着叶尖低落,“不是你的问题。”
他们点了餐,就近坐在店内落地窗边等待。廖茗觉站起身,朝坐在店外露天位置的王良戊挥了挥手,王良戊也笑着回应,然后她才坐下。
邓谆侧过身看外面的喷泉,廖茗觉则咬着冰棍。周遭有游客经过,一旦不幸瞄到邓谆的长相,百分之□□十都会回头多看一遍。
她突然叫了他的名字:“邓谆。”
邓谆回头,笑比话语先浮上来:“你今天了不起啊。”
“啊?”反倒是先发制人的廖茗觉茫然了,“什么了不起?”
“那个,对着那两个男的说‘你们不就是多个……’你说这种话还挺自然的。”手掌微微遮盖着脸,他加深笑意道。
“呃哈哈哈,”就算是廖茗觉,也难免在这种时候脸红,“怎么说呢,这个……我们小时候下河游泳,都不管男的女的,直接脱光。”
邓谆问:“你们那边人经常游泳?”
她回答:“对啊!去年我有个表舅,喝醉了还下江游泳,结果直接从上游冲到下游,可吓人了——”
说不清为什么,放在平时,廖茗觉能一口气说上两三个钟头,根本不在意别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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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然而,这一刻,对着邓谆专注的目光,她却有些语结,不由自主去想自己说得话到底有没有趣。焦灼的心情掺杂了愉快,尽管她说的话很无聊,但邓谆还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清清爽爽的笑声。
“你、你是不是在对我营业啊,”廖茗觉鼓起勇气,“你今天好像对我格外好。”
他也没否认,甚至把她吃完的冰棍接过来,用餐巾纸仔细地包好:“你不是希望吗?”
“怎么说呢,感觉有点新鲜。”她又笑了。
店员在高声呼喊熟悉的号码,他们朝同一个方向转过头去。邓谆最先起身,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下去。廖茗觉略微仰着头,最先看到的,是他垂落的睫毛。邓谆的睫毛真长啊。这个念头不过在她脑海中稍纵即逝,他就已经离开。
走之前,他的声音像绿荫似的从头顶落下。邓谆说:“今天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肩膀有点烫烫的,空调的风凉凉的,夏日的阳光很晒,刚吃过冰棍的嘴巴里甜丝丝的。廖茗觉坐在原地愣住了。
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之前赵嘉嘉她朋友恶作剧她给她买的一日男友现实版吗?!
当时赵嘉嘉截图发朋友圈说是纯尬聊,但能跟长成邓谆这样的人纯尬聊简直赚大发了好吗!
她回过头,眼睁睁看着邓谆端着餐盘过来,头发湿漉漉地散落,配上那张面孔,乍一眼看就像小动物似的毛茸茸。有小孩子奔跑着撞过来,他也一点都不生气,单手拿着托盘蹲下身,听清小朋友的话后给他指明洗手间的方向。而在这一切的最后,他向她看过来,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朝她绽开笑脸。
“走吧。”邓谆说着,又贴近她的脸,略有些困惑地问,“怎么在发呆?身体不舒服吗?”
廖茗觉痴痴地看着他,宕机几秒钟后才像电动一样摇头:“……没有。走吧!”
走回餐桌边,她止不住去摸两侧脸颊。一下就烧起来,真奇怪啊。这么想着,廖茗觉又忍不住激动起来——这就是帅哥的魔力!
火速吃完饭,大家都补充了体力,准备继续去玩。
廖茗觉慢吞吞地走在后面,邓谆回过头,随口问了一句:“还没吃饱吗?”
“嗯。”廖茗觉叹了一口气。这也没办法,平时她一顿吃的,跟今天一顿吃的根本不能比。说着,她还转身抚摸着腹部问旁边人,“我肚子看着是不是还是瘪的。”
很不巧,她旁边刚好是肖屿崇。肖屿崇只是个正常男生,实话实说,今天他已经不止一次偷偷打量廖茗觉的泳装,期间还撞上王良戊核善的笑容,差点被拿水枪滋眼睛。虽然这套泳装比较保守,但布料肯定还是比往常少。此刻,廖茗觉居然大大方方叫他看。
因此,肖屿崇果断别过脸,假装没有听见。
廖茗觉也不介意,直接转移对象,还没问出口,邓谆已经回答:“我也是瘪的。”
她看向他小腹,锻炼过的身体呈现出漂亮的线条。廖茗觉艰难吞咽,下意识想掏出手机拍照,被王良戊及时按住了。
作为老父亲,王良戊同学成功阻止了女儿成为变态。
他笑着提议:“我们去玩那边那个两个人面对面的蓝色滑梯吗?”
“可以啊!”廖茗觉回答着,又故意对肖屿崇做起鬼脸,“你肯定不敢玩吧,略略略!”
堂堂少爷,怎么可能在区区滑梯下忍受此等屈辱?风萧萧兮易水寒,肖屿崇毅然决然走向了排队处:“搞笑,怎么可能。”
还在等待前面的一男一女组合亲亲热热坐上去,肖屿崇突然看着前方,有些落寞地对王良戊提问:“你说她有喜欢的人吗?”
王良戊转过头:“谁有喜欢的人?邓谆?”
“……当然是廖茗觉。”他对他的装傻表示抗议。
“嗯……”王良戊笑了,假装困扰的样子,“这我就不知道了。”
肖屿崇头一次感觉到如此挫败,在此之前,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为异性问题憋屈到这种地步。
事实上,就在几个钟头前,王良戊才为这个问题和廖茗觉讨论过。他对此缄口不言,蒙混过关,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要保守朋友的秘密。
不过,眼前为恋爱苦恼、笨拙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的男生也是朋友。
犹豫片刻,王良戊还是拍了拍肖屿崇的肩:“别那么在乎形象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不会说话还不如别说。”
“……”
他说:“廖茗觉是个善良的人。她不会真的责怪你。就算生气了,也很快就一个人消气。但你不能太依赖她。感情的事是双向的。”
在校园文的套路里,孤高别扭的男主角不会向身边的朋友寻求帮助,他们的问题只会交由女主角来解决。狐朋狗友之类的配角绝不能多管闲事、喧宾夺主,至多也就起到助攻的作用,诸如插科打诨,又或者向女主揭露默默无闻的男主角这么多年有多爱她——
他要遵守人设。
“我……”肖屿崇听到声音。
他应该遵守人设。
肖屿崇听到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并不坚定:“我感觉很丢面。”
视野中,王良戊看着他。
突然间,皮肤白、个子很高的男生笑了。王良戊撞了一下他的背,口吻是调侃,态度却真挚,他说:“哪有那么多人盯着你。搞不好大家根本就不关心你,那么在意别人想法干嘛。”
为什么要这么掏心掏肺地聊这种事呢?肖屿崇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只知道,这种感觉并不难受。所有的感觉都不让人讨厌。动辄刷屏乱改群名称的微信群,偶尔在食堂碰到换着品尝的饭菜,期末借阅的提纲,和朋友度过的暑假。
他突然笑了,像嘲笑自己扭扭捏捏,又好像戏谑对方的回复。肖屿崇也抬手推了他一下:“去你的!大哥!你说得倒轻松!”
气氛没有变,却又好像有什么不同。工作人员在请他们准备。水上乐园的滑梯惊险刺激、乐趣无穷。
“别犯贱了,”王良戊笑着补充道,“想干嘛干嘛吧!”
另一边只剩下廖茗觉和邓谆。
她还傻乎乎看着肖屿崇的背影,就感觉耳边有点痒。邓谆正俯下身问她:“去不去吃东西?”
“算啦,”廖茗觉捂着耳朵摇头,挤出露齿笑说,“想一想,穿着泳衣,肚子鼓起来的话会很丑。”
“不会啊——”他刚这么说,就有远处小孩打打闹闹,掀起的水花击中两个人。
邓谆和廖茗觉都被喷了一身的水,虽然都穿着泳衣,也站在泳池旁,但难免还是狼狈不堪。廖茗觉喷掉嘴边的水,扑哧一声笑起来。邓谆也用手背擦拭脸颊,轻轻地发笑。
“太好笑了吧!”廖茗觉笑得前仰后合,却发觉邓谆背过身去,手在眼睑下方徘徊。
她问:“怎么了?”
“水到眼睛里去了。”他的语气很平淡。
“咦——?!”
廖茗觉尖着嗓子大叫,马上扶住他手臂,邓谆低着头。情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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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顾不上其他,她伸出温暖的双手,热切地捧住他的脸。女生的手指小心翼翼,想去确认男生到底是什么状况。泳池上波光粼粼,像百叶窗漏进的太阳光,一条一条曲折地发亮。
廖茗觉无限靠近邓谆的脸庞,聚精会神凝视他。邓谆身体向廖茗觉前倾,纯粹为了迁就她的视线。
而他也就是这一刻睁开眼。
宛如慢镜头下水珠滴落,肉眼不可见地反复弹跳才碎裂,一切都是那样的迟缓、不慌不忙、梦幻性质。邓谆恶作剧式地微笑。
“逗你玩的。”他说着起身,随手撩动她打湿后落下来的前发。
那声音模模糊糊,感觉像从水面以外传来,而不知不觉浸入水中、险些溺毙的某人这才探出头来,重新得以呼吸。廖茗觉眨了眨眼睛。
触摸过他脸颊的手悬在身前,她的姿势像白垩纪的霸王龙——刚刚从大灭绝事件中幸存的那种。
眼神天生深情、皮囊精美绝伦,这两种特质集中到一个人身上时,理应是在方圆百里都要设置警示牌的状况。视线就能伤人,猝不及防对视,对心脏来说绝对是灾难。最惨的恐怕还是后遗症,假如不知晓任何前情,难免误会自己被爱上。
“我知道了。”廖茗觉自言自语。
邓谆看过来:“嗯?”
上次胸口像这样急促是什么时候?坐过山车?看恐怖片?冲刺八百米?与这些都不同,明明心率过速,她却很想笑出来。真傻,真奇怪,真无厘头。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她已经完全搞懂了。
廖茗觉拉着邓谆的手臂,迫使他垂下头,凑到他耳边。
“谈恋爱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她脸上露出豁然开朗的笑容,双目闪闪发光,下定决心,兴奋不已地说,“下学期我要报名学校‘缘来是你’的脱单大会!”
第35章 退一步不如直接……
玩了一整天, 就算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也筋疲力尽。
四个人坐在从水上乐园直达市区的巴士上,一上车就跌跌撞撞跑到最后一排。起初还吵吵闹闹说要“把照片传到群里”、“今天午饭的钱AA”,等车驾驶得久了, 到终点站时, 四个人已经四仰八叉睡在一团——廖茗觉倒在王良戊肩膀上, 邓谆靠着廖茗觉, 肖屿崇压着王良戊。
万幸是直达车,没有其他站, 否则肯定要坐过头。司机把他们叫醒,王良戊睡眼惺忪推大家,男生女生陆陆续续醒来, 廖茗觉和肖屿崇走一个方向去开车, 大家各自道别。
和朋友一起的暑假好像就这么结束了。
廖茗觉坐上肖屿崇的副驾驶座,距离第一次两个人保持这种距离, 已经差不多将近一年。当时他们才刚认识, 而眼下, 居然成为如此亲密的朋友。
已经睡了个饱,身体却还软绵绵的, 廖茗觉仰着头感慨:“好开心啊。”
肖屿崇也不由自主地附和:“太开心了。”
“下次再一起出去玩吧?”她笑嘻嘻地对他说, “去旅游啥的。”
肖屿崇没说出口。
他是想和她两个人一起去玩的。
回老家第二天早晨,廖茗觉跟妈妈视频了。
对着手机, 廖茗觉一个劲地夸夸其谈自己的校园生活,讲她学习如何如何用功、打工怎么怎么努力, 身边的朋友就像金刚葫芦娃, 各个身怀绝技,都快把鼻子说长了。
老家的天很亮,手机屏幕反着光。妈妈温柔的声音从话筒传来:“茗觉, 你爸爸说想见见你。都在一个城市,吃个饭还是可以的。你看等开学什么时候有空吧。”
廖茗觉灿烂的笑容渐渐收敛了少许,但还是笑着。她说:“……妈妈。”
“茗觉,去一去吧。爸爸很想你。”那个嗓音说。
一家三口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廖茗觉低着头嘟囔道:“好吧。”-
再开学就是九月份,眼看着大一新生入学,生会、社团联合会、校团委、广播站四大部门开始准备迎新活动。难以置信,总觉得昨天才第一次进校门,转眼他们就已经是学长学姐了。
返校到宿舍时,廖茗觉人没看见,只看到每个人桌上一提罐装酸角汁,就知道她来了。赵嘉嘉冷哼一声,拿起饮料,边打开边感叹:“这会学乖了,知道送点不是手工的东西了——”结果才刚喝一口,就全喷在了棉被上。
女生的怒骂响彻整栋宿舍楼:“这他妈什么东西!”
廖茗觉去开学生会的会议了。
之前的大四毕业,大三放权给去年的大二,而去年的大一年级,也迎来了步入管理阶层的时候。
从今天起,她就是大二学姐了,每当想起这件事,廖茗觉难免有些洋洋得意。
之前她有远远见识过这位农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当时他还是学习部的部长。值得一提,陆灿学长也调职到了秘书处,之后就能直接和主席团对接。
刚看到廖茗觉,他就朝她友好地挥挥手。廖茗觉则直接趁人不注意,跑上去跟他打招呼:“陆灿!你好牛逼啊!”
“嗯……”说来惭愧,陆灿一时间居然有点惭愧,但还是说,“你也要加油啊!”
两个人没聊两句,门突然被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廖茗觉不认识的男生,他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名高年级生。陆灿下意识立刻起立,廖茗觉有点困惑,也还是跟着站了起来,懵懵懂懂地睁大眼睛,跟着走进来的那三个人看。
领头那个男生长得白白净净,戴着细边眼镜,穿着衬衫和西裤,还系了皮带。在廖茗觉认识的人里,王良戊也是皮肤白的体质,但和他那种白得近似透明的肤色不同,眼前的学长更像是涂了一层粉底。
他看都不看廖茗觉,先走进来环顾一周,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墙角说:“这活动室打扫过没有啊。要是弄不干净,就花点钱找校工,让他们来干。”
他后面那对男女大学生一个立刻低头奋笔疾书,另一个这就拿起手机,按了几下,拨通电话,好像在通知谁马上过来,分贝很高,骂骂咧咧,把窗外的鸟都吓得飞走了。
到最后,男生像是嫌挑不出毛病来了似的,绕了一圈出去,看到廖茗觉,他忽然上下打量她一番。廖茗觉也看着他,以同样的方式上下打量。这一幕看起来很挺奇怪的,两个人相互打量着对方,就好像在照镜子。终于,还是陆灿捅了捅廖茗觉,笑着示意她:“学妹你还不知道吧,这是本届的副会长同学。”一句话里既点名来人身份,又提示廖茗觉是低年级,理应得到理解。
“哦!”廖茗觉恍然大悟,马上惊喜地看向对方,兴高采烈地说了一句,“副会长好!”
这气氛才稍微正常了一点。副会长舒服地喘了口气,旁边两个人也放松下来。然后,副会长对廖茗觉开了口:“你去生活超市搬箱农夫山泉来,等会儿开会要发。”
“啊?”廖茗觉一怔,随即点头,“好。”
她跑到门口,临时又急刹车回来,伸出手说:“钱!”
“你先去,”那个跟随的学姐指示她,“之后报销了转账给你。”
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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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又叫住她,打开支付扫码说:“等等,你还去便利店帮我买包骆驼。”
廖茗觉迟缓地打开二维码,顺势问了一句:“这也是开会要用的吗?”
“啊?”学长白了她一眼,言简意赅道,“我要抽。废话什么?快去!”
廖茗觉好像沉思了一会儿,她说:“你少给了两块钱。便利店的烟要贵一点,我在便利店打过工。”
一个女孩子搬一整箱水上楼并不容易。
就算是廖茗觉,也还是花了十多分钟才到。她进去时会议已经开始了,同来开会的还有体育部的肖屿崇,刚刚没看到她就在疑问,现在更是直截了当支起上半身来。正好轮到副会长发言,瞥了她一眼,突如其来地板起脸教训:“她是什么部门的?你们怎么教的?开会准点到都做不到?”
说完还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
传媒部的学姐嘀嘀咕咕问她怎么来得这么晚。廖茗觉没有回答,反而昂首挺胸地扫视场内,对准担任学生会副会长职务的学长迈开步伐。
廖茗觉大刀阔斧走到他身边,把一包口香糖和纸币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抽烟有害身体健康。”她直勾勾地看着他,“学长,我给你跑腿回来了。”
她走出去,只听到活动室里传来一阵沸腾般的议论声,氛围大致就与古代朝堂上有身居高位的人大喊“反了反了”差不多。廖茗觉靠在走廊围栏上,慢慢地叹了一口气。她会不会有点太冲动了呢?这么想着,神思又飘到九霄云外。
一想到那张人类高质量面孔,她就忍不住呸呸呸。
初次见面,连自我介绍都不做一个,不说“请”也不说“谢谢”。凭什么她要给他跑腿买香烟啊?
她承认自己是一时冲动。
也许,她应该更成熟一点比较好吗?假如是其他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忍耐的吧?退一步海阔天空,更何况以后还要在学生会见面。她想继续混下去的话,就应该多忍着的。就算要她腆着脸去讨好他,就算她那么讨厌那种人——
退一步不如直接跳崖。
她立刻否决。
背后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有谁跌倒了。
廖茗觉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活动时的门开了,却没有人出来。肖屿崇说:“会不会说话?你才没素质!我告诉你,廖茗觉比你有教养一千倍一万倍!”
他走出来,脸上还停留着火冒三丈的表情,看到廖茗觉的一瞬,就像水从炭火上浇下去,一下就熄灭成袅袅白烟。肖屿崇没想到她还在外面,刚才的话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廖茗觉好像想说什么,结果被他打断了。
肖屿崇感觉头痛:“完了。”
“安啦,”廖茗觉笑得很坦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笑口常开,不会有事的!”
“顶撞副会长,估计要被体育部学长骂死了……”肖屿崇显得有点语无伦次,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等会儿说不定就要拉我到操场练我。”
“那……”廖茗觉转动眼球,洒脱地笑起来,“我们快逃?”
“好。”他的声音伴随着人已经抵达。电光石火间,肖屿崇已经抓住廖茗觉的手,两个人沿楼梯冲下去,从教学楼逃之夭夭。那是太阳正耀眼的时候,西柚颜色的日光落到他们的脸颊上。
第36章 “我又没把你们……-
——来采访一下, 得罪学生会副主席是什么感觉?
陆灿几次别过脸,表现出不想回答的样子,但采访者穷追不舍, 导致他还是面向镜头, 勉强挤出了三言两语:“害怕, 硬要说当时就是非常害怕。”
——能说具体一点吗?
“我老老实实, 克己复礼了整整两年,终于熬到大三, 就遇上这么一茬。”陆灿头痛欲裂,“太难熬了。”
——很好,那请问, 你又是什么感觉呢?
肖屿崇面色凝重, 低着头复习专业课内容,看也不看地说:“无感!”
——回答一下嘛。
“无感就是无感, ”被体育部学长抓去跑了十公里和两个yoyo跑, 此时此刻, 肖屿崇两条腿都还是痛的,前两天上宿舍床都被室友笑话, 说他“纵欲过度”、“半身不遂”, “大不了退部,又不是非要进学生会。”
——哈哈哈, 好洒脱啊。
肖屿崇极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不洒脱也没办法。”
——最后到你啦,这次得罪学生会副主席的罪魁祸首, 廖茗觉小朋友!
廖茗觉在吃沙县鸭腿, 因为嫌用筷子麻烦,所以直接上手抓,啃得正起劲, 临时抬起头来回答问题:“是那个学长做得不对吧!他又不给我发工资,凭什么私事也使唤我!就算综合评定能加学分,那也是学校给我加分。奖学金也是学校发。”
她故意皱起整张脸:“就不帮他!”
——哈哈哈。
“哈哈哈,”王良戊收回麦克风,结束假装记者的游戏,继续接着KTV正在播放的歌曲唱下去,“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陆灿学长过来找他们。廖茗觉、王良戊和肖屿崇刚下专业课,正不知道去哪里玩,就看到学长过来。陆灿倒也没别的事,就是单纯那天廖茗觉大闹天宫……大闹学生会后感觉不安,所以过来想问问情况。没想到廖茗觉根本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反正她还没被开除,每天照样该干嘛干嘛。
她还特别大声在走廊说:“哦!你也没被副会长踢出学生会啊!”
“嘘——”陆灿担心周围有学生会成员经过,万一打小报告就不好了,“别在这里说啊!”
廖茗觉堪称史诗级的不看气氛水平令人咂舌:“为什么?那去哪啊?”
陆灿有气无力:“……你想去哪?”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情况就变成了陆灿请学弟学妹去唱卡拉OK。
陆灿说:“你们知不知道,副会长还听说你们暑假在水上乐园跟人起冲突的事了,都被直播到网上了……然后他就想借题发挥,通报批评你们,让你们写检查……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学校说不予处理,还把他骂了一顿。”
廖茗觉啃着鸭腿,和正在写笔记的肖屿崇一起摇头,两个人都说:“不知道。”
反而是意料外的人做了肯定答复。
“嗯,我知道。”王良戊说,“教务处联系我了。”
陆灿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盯着王良戊:“……你?”
“那本来也算不上什么事吧,更何况廖茗觉还是见义勇为。”王良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满嘴是油的廖茗觉,随即问他们,“需要帮忙吗?”
陆灿支支吾吾:“什、什么意思?”
王良戊笑着回答:“算不上特权。只是跟老师解释一下,而我比较有说服力,仅此而已。这本来就不是你们的错。”
肖屿崇也扶着下颌思索起来:“漂亮小呜呜出马的话,估计这件事确实就能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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