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泉抱着垂着的脑袋,对自己很无语。
好傻,好尴尬。
情急之下,连基本的交际用语都想不出来。
舒泉打算拿出学生时代背课文的精气神,熟读且背诵“社交用语1000句”全文。
完全没发现自己误打误撞,进行了一场向上管理.
易织年坐地铁回家的路上,收到舒泉的微信。
puzzle:【等我开完会回去咱们一块吃宵夜,昨晚腌的糟卤刚好可以拿来配酒。】
易织年发了一堆流口水的表情回去。
易织年非常喜欢和舒泉住在一起,不只是因为她做饭实在太好吃了。
舒泉刚刚搬到易织年家的时候,失去了小财,又发现恋人出轨,双重重击之下,心情自然是前所未有的低落。
在易织年和吐司温柔的陪伴下,舒泉那颗破碎的心在一点点地愈合。
起码不会闭上眼,就会自动给自己重播视频里那段恶心的画面了。
与此同时,她在易织年家重拾了久违的乐趣。
易织年租的是六十多平的大一居,套内面积比舒泉先前合租的两居都大。
厨房有近十平,是舒泉住过的房子里,厨房最大的。
她从小就对烹饪感兴趣,做梦都想要个大一点的厨房。
以前合租房的厨房跟鸽笼似的,又小又闷热,每次做饭都让她出一身的汗。
舒泉精心考虑营养搭配,费尽心思做出来的饭菜,商初通常情况下是一边玩手机一边吃完的。
商初半句不提滋味如何,也从未感谢过舒泉的付出,却会嫌弃她身上沾上了油烟味,让她在洗澡之前别靠太近。
相比之下,和易织年相处的时光就快乐多了。
易织年本人是美食爱好者,除了喜欢吃之外,就喜欢买各种好看的锅碗瓢盆。买完之后又懒得用,全塞被她在柜子里。
舒泉刚来的那会儿,打开柜子,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崭新餐具,结结实实地震惊了。
易织年不好意思地解释:“差生文具多嘛。”
做一块简单的黄油小饼干,易织年都会非常捧场地赞叹一整晚。
在轻松有爱的氛围下,舒泉重拾了下厨的乐趣。
寻回了烹饪出一道美食所带来的愉悦和成就感。
工作日的时候,时间太匆忙,她俩的早餐跟午餐一般都在公司解决。
到了晚上,再一起去买食材回家做饭。
舒泉说:“你之前送我那本烹饪书我才研究了几道,正好趁这段时间一样一样的做给你吃吧。你想吃什么餐厅的菜,我也可以去找菜谱,看看能不能复刻出来。”
易织年感天动地。
除了亲妈,她还没享受过这样的疼爱。
和舒泉住在一起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易织年从夜猫子恢复到了规律的作息。
之前因为刚刚入夏,被炎热冲击的胃口,已经被舒泉做的美食全面打开,体重猛涨了四斤。
易织年捏捏自己的小肚子,感叹这真是个幸福又痛苦的夏季。
舒泉不仅饭做得好吃,家里的小饰品也懂得搭配,就连阳台上半死不活的绿植都在她的呵护下重新长出了绿叶。
易织年说,谁能和她在一起,能在她营造的温馨舒适的环境里生活,真是上辈子积德。
这话当然有含沙射影骂商初的嫌疑。
舒泉都快被易织年夸得不好意思了。
“我哪有那么好。”
易织年特别严肃地告诉她:
“救命,你好得要命好吧?”
离开了商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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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泉渐渐发现,原来自己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易织年到了家,牵着吐司出来遛。
易织年正在跟易雪林打电话,一向紧跟着她的吐司,突然兴奋地整个身体往前挣了一下,专心致志地看向某个方位,整只狗子跟石块一样定住了。
易织年将手机从脸边稍微移开一点,说:
“干嘛呢吐司,豆豆最近去海边度假了,你别惦记啦。”
易织年说的豆豆,是吐司除了小财之外另一位好朋友。
每次吐司和豆豆碰面,都得贴在一起转着圈地闻对方,那叫一个难舍难分,最后牵引绳都得打成死结。
吐司边跑边叫,带着易织年往公园西北角去。
易织年无奈地被它拖着跑,挂了电话,忍不住骂道:
“你怎么拉个屎还非得跑那么远?”
以前吐司没有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走路要多慢有多慢,一副完全不想动弹,只想躺平的模样。时常走着走着就掉在易织年和舒泉身后,磨磨蹭蹭又软趴趴的,就像块要融化的黄油。
今晚它却蹿得飞快。
易织年有一种预感。
难道……
吐司非常有目的性地冲到小水池的边上。
对着水池后的草丛叫个不停。
易织年一边费劲地拉着它,一边往草丛里看。
最近的路灯在好几米开外,大晚上的有点看不清。
易织年用手机的手电筒往里面照。
隐约看到一双狗狗直立的耳朵。
易织年灵机一动,喊道:“小财!”
一只柯基从草丛里探出了脑袋。
易织年看着这只染上了一点脏污的柯基,真的很像小财。
可又有点奇怪。
小财走失已经有两周,要是在外面流浪,不可能只沾了这么点灰。
毕竟不是自己的狗,易织年得再确认确认。
那只柯基相当警惕,听到了声音没有马上出来,在草丛里闪闪躲躲。
易织年追着它想将它拉住,可吐司跟疯了一样左冲右突。
易织年快被它俩搞死,摸出手机给舒泉打电话。
“舒泉,我看到一只狗,有点像小财!你过来看看!”
舒泉接到易织年电话的时候刚下班,在电梯口等电梯。
“什么,像小财,真的吗!”
舒泉一听,声音都变大了。
林恃也正好出来,还没拐弯,就听见舒泉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了过来。
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也有这么激动的时候。
林恃走到舒泉身后的时候,她刚挂了电话。
林恃问:“狗找到了?”
舒泉回头,脑海中刚刚背过的社交用语统统不见。
“我朋友在家附近发现了一只狗狗,很像我的小财!现在过去看看,希望是它……”
林恃发现,舒泉软软的声线带上焦急情绪的时候,会变得更软。
“狗狗”和“我的小财”这两词,被她说得格外温柔。
林恃看舒泉秀气的小鼻尖上,因为亢奋的情绪,冒出一点儿细汗。
林恃说:“这个点钟你得等四十分钟才能打到车。”
舒泉正想说“我坐地铁去”。
林恃抢先一步道:“我送你去,也顺路。”.
陈幻送白境虞回家。
到小区门口时,发现黑暗中有一群人在一排可疑车辆边来回走动。
陈幻说:“你坐车里别动,我下去看看。”
白境虞一把摁住她的手。
“不用看,都是记者。”
“记者?”
“厉心湛那事儿闹的,余波不断。”
白境虞现在已经直呼她母亲的名讳了,一副将厉心湛逐出家谱的架势。
陈幻:“你家的地址被扒了?”
前几天白境虞就察觉到有奇怪的社会车辆在小区门口徘徊。
果不其然,那是嗅觉灵敏的记者来探路的。
白境虞冷笑道:“多新鲜啊,这么久才扒出来,现在这波八卦记者吃瓜都赶不上热乎的。”
陈幻心想,你这话说的,跟你没关系似的。
陈幻:“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境虞说:“出去住两天。”
“行,给个地址,我现在送你过去。”
“陈幻,你还真把自己当司机了?”
陈幻没吭声,心想,我不是司机是什么?
顶多是个司机加床上用品。
白境虞问她:“你那个社区叫什么山路什么桥?”
“……山水澜桥。”
白境虞拿出手机,打开房屋中介APP,搜索山水澜桥。
陈幻坐在一旁暗暗看她的屏幕。
二手房?直接买?
白境虞看中一个套二,用VR看房看了一圈后,说:
“南北通透双阳台全明户型,才400万出头,还带装修,挺好。”
随后她就要拨此房中介的电话。
陈幻握着她的手腕。
“等会儿,什么意思,你要搬我那儿去?”
“暂时避避风头罢了。”
“那也不用直接买套房吧?”
“你看到了吗?”白境虞指着历史成交价,“你们这个社区在郊区,现在便宜,但价格一直在涨,附近还有各种学校。我之前就听我的客户说,除了朝中医院要搬去那一带,连市政府要挪位置,正好能辐射你那个什么路什么桥。商超和购物综合体一开,价格翻倍不是问题。陈幻,我在投资,别耽误我赚钱。”
陈幻微笑地更正:“未来的业主白小姐,我觉得你可以稍微记一下,它叫山水澜桥。免得回头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白境虞:“找不到不还有你接送吗?正好,回头你接送我上下班彻底顺路了,多方便。陈幻,我居然对你以德报怨。”
陈幻:“……”
你最好是。
开着车往山水澜桥去的路上,白境虞和中介约好了见面时间。
大晚上十点,中介那头洪亮的声音说“好咧一会儿见”,连陈幻都听见了。
白境虞这颗行走的炸.弹要住到山水澜桥?
一想到和她要成为邻居,陈幻替自己以及整个社区的业主捏一把汗。
第44章
叫了几声小财,那只柯基犬似乎认出了易织年和吐司,也不躲了,慢慢地冲着她们扭了扭屁股。
怕吓跑了它,易织年小心翼翼地上前,摸摸它的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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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狗牌。
捏起来翻了一面,易织年看那上面刻着两个字——贝贝。
它叫贝贝?
易织年疑惑地再看一眼。
可是真的和小财太像了。
“你叫贝贝吗?贝贝。”
易织年试着叫了一声,那只柯基没什么反应。
改叫“小财”,柯基又轻轻地扭了扭屁股。
“就是小财啊,你就是小……哎呀!”
易织年一松懈,吐司往前挣的动作将她绊个正着,差点脸部着地。
易织年实在受不了这只躁动的蠢狗,将它栓在一旁。
“年年!”
听到舒泉的声音,易织年立即回应:“我在这!”
舒泉和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并肩从公园的路灯下穿过,快步往这边来。
易织年虽然不是运营部的,可作为启丰国际的百晓生,林恃这位话题人物她自然也认识。
易织年心想,舒泉那个变态总监怎么跟着一块来了。
就在这一扭头的工夫,突然蹿出个黑影,抱着柯基就跑。
舒泉一愣,易织年:“偷狗啊?”
林恃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黑影逃跑的方向说:“追!”
舒泉如同离弦的箭,飞奔出去。
林恃也没想到,舒泉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飞的人,跑起来这么猛?
林恃立即跟上去,易织年慌忙去解栓吐司的牵引绳。
吐司被刺激得边叫边跳,牵引绳被绷成一条直线,难解得要命。
易织年快崩溃了,“你给我冷静点!”.
跑步,是舒泉减压的方式之一。
小时候她总是害怕回家,家里住着一个让她恐惧的男人。
那时候,她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学校操场上跑步。
一圈又一圈,跑到夕阳西斜,跑到繁星漫天,跑到汗流浃背也停不下来。
奔跑所产生的汗水,让她有种将身体上所有的污秽都能排出去的慰藉。
后来在陈幻的保护下,那个男人离开了她们家。
舒泉的噩梦被按下了暂停键。
但是已经产生的记忆没有办法轻易抹除。
舒泉还是喜欢跑步,跑步的时间来越长。
疲倦能够让她忘记一些痛苦,汗水依旧能带来发泄的快感。
渐渐地,跑步成了她的爱好。
每年的校运会她都会代表班级参赛。
工作之后的这一年,忙碌的生活让她跑步的时间越来越少。
眼看着寻觅多日的小财近在咫尺,舒泉身体瞬间迸发出巨大的能量,狂追不止。
要不是这段距离太短,她肯定能追上。
舒泉追进一处老小区的一楼,黑影抱着狗慌慌张张地开门。
舒泉从转角冲了出来,黑影猛地把门推开。
门就要再次合上的一瞬间,舒泉不管不顾地用肩膀挡住,用力挤了进来。
“咣”的一声,门被她撞得大开,那黑影也吓得倒退好几步。
屋里的灯开着,喘着气的舒泉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精瘦精瘦的,烫着她们这个年纪非常流行的泰迪卷,有点微微的驼背。
舒泉气不顺,泰迪卷比她喘得厉害得多,靠在沙发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但就是不撒手,死死地抱着怀里的狗。
柯基被这一路的奔波弄得有些应激,狂吠不止。
舒泉喊了一声:“小财。”
柯基立即不叫了,犬吠声变成委屈的“咿咿”声,被抱在半空中还在扭屁股。
舒泉眼眶发热。
真的是小财,是她的小财,她百分百确定。
舒泉说:“阿姨,它叫小财,是我走失的狗。能不能将它还给我?”
泰迪卷边说边喘:“你说是……你的狗……就是你的狗?那狗都长得一样,空口无凭的……你也没证据啊。它是贝贝,我养了五年了,成天自己偷溜出去玩……每次都乖乖回家。怎么就被你惦记上了。”
听她这么说,舒泉明白对方不愿意归还了。
收起刚才恳求的态度,舒泉硬气了几分。
“我有证据。长春桥下面有个宠物医院,离这儿挺近的,以前小财都在那儿看病,医院有留存它的档案。咱们可以带去测一下血型,看看病史,是否符合。一测就有答案。”
泰迪卷打量了一下舒泉。
这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半长的头发,细瘦的纸板身材,还背着个通勤包,看着就是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软柿子,根本不必怕她。
泰迪卷说:“你说测就去测啊?谁知道你和那个医院是不是串通好的。小妹妹,你也太莫名其妙了吧?随便指一只狗就说是你自己的。这无本生意可真是好做。我们家贝贝这品相,值钱着呢,出去随便都能卖个万把块的。看你人模人样的,别是个狗贩子。我可劝劝你,小小年纪别做这缺德事!”
这番强词夺理和欲加之罪,要是落在别人身上,恐怕会立刻暴怒。
失去理智的时候,有理也有可能被搅和成无理。
但是舒泉完全不为所动。
对商初长时间的忍耐之后,她的心态已经被一点点地修正,明白言语暴力和精神控制的手段不过就这些。
她切切实实地经历过,见怪不怪,非常反感,但心态还算平稳。
依旧不习惯和别人正面冲突,但是舒泉告诉自己,为了小财,必须勇敢一点。
舒泉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打颤。
“你之前说我空口无凭,不愿归还我的狗。现在我想给你提供凭证,你还是不要。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做贼心虚吗?到底谁才是狗贩子还不一定。”
泰迪卷被她噎了一下。
不过她身经百战,真不会怕这么个小孩。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小财不撒手。
“哟,这就开始撒泼了?就这么给你说吧,狗证我办了,贝贝就是我的狗。你要是还赖在我家不走,我现在就报警你信不信?
眼前这个女人自己开始撒泼,却在说别人撒泼。
舒泉一时沉默。
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恃和易织年在小区里转了半圈,差点跟丢,寻着声过来了。
看对方又多了两个人,泰迪卷有些紧张起来。
当她看清林恃的时候,心里更是一紧。
这个女人可不一般,不是黄毛丫头。
不说面相看着就不好惹,全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估计能抵十只柯基了。
大晚上的小区里很安静,过来的路上,林恃大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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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她们的对话,对舒泉说:
“你家狗知道去公园等你,很有可能当初走丢的时候它就是跑到公园去了。这人很有可能就是从公园里把狗抱走的。不行的话咱们就报警,查监控。是不是她的狗,一看监控清清楚楚。”
泰迪卷一听,表情有微妙的变化。
易织年立即接话:“阿姨,你说这狗是你的,叫贝贝对吧,请问你是从哪里买来的?如果真是你的狗,肯定有购买渠道。”
泰迪卷说:“我什么时候说狗是买的了?亲戚送的,哪有什么渠道。”
“那也好办。”易织年说,“亲戚送的也有聊天记录啊,要是聊天记录也没有,打个电话问问总行吧?”
泰迪卷说:“人家忙得很,哪有空打什么电话。”
易织年笑着说:“阿姨,谁都讨厌被冤枉,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想自证清白啊?”
林恃冷笑道:“是不想自证还是不能自证,咱们心里都有数。这个品相的柯基的确价值上万块。如果你只是捡到狗的话还好说,但是现在主人找到你了,你拒不归还,这就是盗窃。上万元,足够你刑拘了。你可想清楚了。”
泰迪卷神色微变,抱着小财的双臂都有些松懈。
林恃看出了她心思在动荡,趁势道:“没什么好说的,报警吧。”
泰迪卷突然站起来,低喊一声:“等一下!”.
将“贝贝”的狗牌摘掉,丢进垃圾桶。
就算小财身上沾着灰,舒泉也将它紧紧抱进怀里。
小财裂开嘴,就像在笑。
终于回到主人的怀抱,放松许多的小财热情地舔舒泉的脸。
舒泉被它弄得满脸口水也不嫌弃。
理了一下这件事的过程。
当初舒泉出差,好几天不在家。没见着主人的小财看见家门开了,本能地想去找舒泉,独自来到她们经常散步的公园。
转悠了半天没找到舒泉,就被泰迪卷阿姨抱走。
估计泰迪卷也不是个喜欢狗的人,看到小财长得好看就顺手养养。
平时懒得带它出去遛,就让小财自己出去。
还有一种可能,小财真是非常聪明,知道这人不是主人,就趁她不备自己偷跑出来,去公园里痴痴等待着主人。与此同时充满防备,还知道躲在草丛里,不轻易露面。
舒泉和易织年也不是没来公园找过,恐怕每回都错过。
幸好这次被吐司发现。
吐司的确很喜欢它的小伙伴,不仅第一时间嗅到了小财的气味,这会儿更是着急地绕着她们打转,疯狂想要凑热闹。
“什么形象啊你,吐司,给我过来。”易织年艰难地将吐司拉到自己身边,摸了摸它的脑袋,“今晚表现得不错,得继续保持,别添乱啊。回家给你吃好吃的。”
吐司对“好吃”这两个字的发音极其敏感,口水立刻吧嗒吧嗒往下滴。
易织年服了它了,“瞧你这点出息。”
林恃看这情景,应该没她什么事了。
“我先回去了,那人要是再来找你麻烦,给我打电话,我就住在这附近。”
舒泉:“恃总,你住在哪个社区?”
“山水澜桥,就马路对面的小区。”
易织年说:“这么巧,咱们都住在同一个小区,正好一起结伴回家。”
林恃也没想到。
“之前一块儿回来过,还以为住得近,没想到在相同的地方。”
回家的路上,小财跟在舒泉身后寸步不离,舒泉对林恃说:
“我以前也不住山水澜桥,最近才搬过来和年年一起住的。”
舒泉没直说,林恃也听懂了藏在话里的意思。
自然是跟商初分手后,分居了。
以前竟然住在一起?
林恃反向推理了一番,心想,那不得被欺负死啊?
林恃有些不爽,舒泉说要感谢她想请她吃饭的话,她都回答得很敷衍。
林恃:“再说吧,回见。”
林恃走了,舒泉和易织年带着两只狗回家的时候,舒泉说:
“我怎么觉得恃总刚才好像生气了?”
“是吗?那不是很正常的么。看到她就好像看见我家那姐姐。”易织年以过来人的口吻说,“我那姐姐也是这样,上一秒还是个正常人,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翻书都没这么快。这么一说,她俩气质都很像哎!”
舒泉才知道易织年还有个姐姐。
易织年总结道:“漂亮的女人都这样,喜怒无常,习惯就好。”
舒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今晚林恃帮了大忙,却惹她生气了——虽然不知道在气什么,但舒泉也明白这不应该的。
舒泉心想:明天向她道歉吧。
白境虞:“阿嚏!”
陈幻将车开进了社区时,听见白境虞打个喷嚏。
“冻着你了?”陈幻将风量调小。
白境虞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觉得刚才有人说我坏话?
易织年自然没发现,刚才从她们身边路过的那辆林肯里面,坐着她刚吐槽过的对象。
白境虞也没留意从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人,就是她妹。
这四个人外加一个林恃,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住进了同一社区。
第45章
白境虞买的是精装两居,前房主的装修风格她勉强能接受。
无论白境虞付钱付得多块,过户总需要一段时间。
但她已经找人将房子里三层外三层打扫得干干净净。
消毒除菌一步到位,就连绿植都精准地摆放到了她喜欢的位置。
头尾三天时间,白境虞就搬入了山水澜桥111号楼的平层里。
从客厅、厨房和主卧的窗户眺望,整个山水澜桥的绿化、远处起伏的山脉和蜿蜒的河道尽收眼底。
买房跟买个玩具似的,这让陈幻再一次感受到了白境虞的钞能力。
搬家那天,白境虞让陈幻来帮忙。
“搬家”这个词自带兴师动众的劳累感,如果前面再加上一个“白境虞”,呈现在陈幻脑海中的不是搬家的汽车,而是一整列的火车。
白境虞这祖宗搬家得多大的阵仗?
愚公移山恐怕也不过如此。
陈幻打算先去看看,计算一下要约几辆厢式货车。
没想到,到了白境虞家门口,见她踢了一个26寸的行李箱出来。
陈幻:“就这一个?”
“不然?”
“那还用我搬?”
“你不搬它会自己乘电梯下去,自己搭车到魂断蓝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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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小区名是记了,但没有完全记住。
没动用到厢式货车,陈幻开着她的林肯就将白境虞和她的行李全部接过来了。
这事儿出乎陈幻的意料。
白境虞不解,“怎么,我看上去像是那么费劲的人?”
陈幻:“岂止费劲。感觉你是出生的时候会跟护士说,要把你脐带剪得漂亮一点,不然就会投诉对方的那种人。”
白境虞:“……”
白境虞本人不仅不承认,还将陈幻训了一顿。
但陈幻觉得这个形容但凡说给她认识的人听,对方一定会鼓掌叫好。
快要到山水澜桥社区大门,白境虞看见不远处有个骑着共享单车的女孩下了车,正在将车锁在路边。
白境虞盯着那背影瞧了半天。
易织年转头的一瞬间,白境虞立刻将脸转回车内。
陈幻轻打方向盘,余光瞄她,“不是跟你说了吗,贴了车膜外面看不见,一点都看不见,怎么这么心虚?那小姑娘是谁啊?你前任?不像。”
当然不像,白境虞这种人,陈幻都要伺候不过来了,何况那小小一只的小女孩。
“我妹。”白境虞难得在车里整张脸对着陈幻,“重组家庭的妹妹。”
“这么巧,住这儿?那你躲什么,我应该过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白境虞一秒拒绝。
陈幻心里立刻有了答案。
懂了,不是林肯拿不出手,就是我拿不出手。
那时的陈幻根本想象不到。
白境虞和易织年关系中,有她俩才知晓的微妙。
在外面坦坦荡荡,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性取向的白境虞,却一点都不想让易织年知道她是弯的。
其中的秘辛,远超出陈幻的想象。
在看到易织年真的进了社区大门的时候,白境虞当场后悔,不该太快决定买这儿的房。
她一直都知道易织年在外面租房住,谁能想到租的就是这该死的魂断蓝桥。
那一刻,白境虞迎来了人生第一次的反省。
身为姐姐,她居然从来没来易织年住的地方看过。
如今是现世报的时候了。
更让她无语的是,易织年走进了99号楼。
和陈幻在同一栋。
白境虞支着隐隐发痛的脑袋。
怎么就赶一块儿去了?
都是厉心湛的错.
白境虞就这样不情不愿地搬进了山水澜桥。
每天进出自家门,还得小心翼翼瞻前顾后,形象相当引人怀疑,保安都留意她好几眼了。
要是和易织年撞见,肯定得问她为什么住到这里。
白境虞是有一肚子的话可以糊弄。
但易织年可不是随便就能糊弄过去的。
她这妹妹看上去蠢,其实真挺蠢,但偶尔智商又会上线一下。
主要是这智商根本不知道会在什么事、什么时候上线。
最好的办法就是杜绝和她撞见。
为了和易织年错开时间,白境虞还在微信里试探她上下班的时间。
易织年没直接回应,倒是反问一句:
【怎么了,你要来接我吗?】
白境虞没再回复,生怕露馅。
跟打游击战似的,白境虞感觉自己被虎狼环伺,不得安生.
接送白境虞的车从大众换成了林肯,这重磅新闻在上周就已经传遍了中新的各大私群。
投行圈的吃瓜群又热闹了起来。
大家都在猜测境虞姐的新欢是谁。
是男是女,是圈子里的还是外面的。
没多久,谜底就揭晓了。
车换了,人没换。
居然还是大众车车主,那位冷艳美人!
“哎,你知道吗,那个接送境虞姐的林肯……”
“嘘!”
白境虞和陈幻刚刚坐下,就听到身后的卡座里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白境虞和陈幻同时停下了点餐的动作。
白境虞听出来了,不就是上回在卫生间里说她八卦,还被她当场逮住的小孟和小黄么?
怎么还没吸取教训?
小黄刚要开口,小孟就相当机警地制止了她,往前方扫视了一圈。
“境虞姐不在这里吧。”
小黄笑了一声,“你疯啦,境虞姐怎么会在这里?咱们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也不在公司里说她八卦了。这可离中新十万八千里远,还再遇见?不可能!”
小孟压低了声音,回到正题:“林肯领航员哎,上百万的车说换就换了。境虞姐可真大方,这得多喜欢?”
陈幻心道,什么意思,觉得车是白境虞给我买的?
我被她包养了?
白境虞和陈幻想到一块儿去了。
抬眼看向陈幻,从她的脸到唇,从下巴到脖颈……目光流连得缓慢,相当意味深长。
长得是好,白境虞心想,要真愿意给我养着,也挺值。
让她朝东就不敢往西,成天就在床上等着我。
虽然现在也差不多吧。
从白境虞的眼神里察觉到一丝不正经的陈幻:“……”
那两位分析师误入虎穴不自知,还在聊。
小黄:“怎么说呢,要是我搞姬的话估计也会喜欢大众……不,林肯车主那款,长得漂亮,但不是那种漂亮你知道吧?”
小孟:“懂,很有攻击性的美。看着就很猛,很会玩。”
小黄“哎呀”一声,“能让境虞姐这么喜欢,活儿得有多好啊?那天我正好看见境虞姐下车,林肯车主那只手搭在方向盘上。那手指,那长度,手背上还长了颗忒性感的红痣……这谁不想试试啊?”
陈幻听得头皮都麻了一层,低头看向自己右手手背的红痣。
你们投行人可真够开放的。
这种话是可以在公共场合随便说的吗?
声音还不小……
白境虞听她俩越说越离谱,陈幻看过来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白境虞突然提高声音,丢出一句话:“你这辈子是没机会试了。”
小黄和小孟那头一瞬间噤声。
小黄哆哆嗦嗦窸窸窣窣,“是……境……虞姐?”
不是吧,还能这么点儿背吗?
境虞姐是不是在她们身上安了GPS啊?
走哪儿都能碰上。
小孟冷汗都出来了,指了指大门口,两人立刻结账逃走。
陈幻坐的位置正好对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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