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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小公主》60-70

    第61章 月亮

    ◎霜霜,我们去见皇兄好不好?◎

    时值中秋, 今夜月明星稀,空气里浮动着桂花的香气。

    到了临风台后,见祁明乐也来了, 叶蓁当即眼睛一亮,同太后说了一声, 便拎着裙子过去找祁明乐了。一别月余, 祁明乐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神色也不复先前的明媚活泼。

    叶蓁挨着她坐下,不禁问:“明乐, 是出什么事了么?”

    “没有。”祁明乐不想让叶蓁担心, 便勉力笑笑,“我向来苦夏,再加上前段时间病了,就清减了些。不过上京的女子不都讲究,什么弱柳扶风之姿么?我如今勉强才能够个边儿。”

    叶蓁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 旁边的贺潇已先一步道:“你可拉倒吧, 你这明明是为情所伤!”

    话落,祁明乐就抄起一个石榴朝贺潇砸去, 怒骂道:“滚!”

    宴席上很热闹,丝乐坊的宫人正在表演歌舞助兴, 一时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贺潇手忙脚乱接过石榴,还想再说话,见祁明乐冲他扬了扬拳头,他立刻惜命抱着石榴, 悻悻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祁明乐转头同叶蓁道:“你别听贺潇瞎说, 跟卫恕没关系, 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叶蓁一脸惊诧。她上次见祁明乐时,祁明乐还信心满满冲她说:他不喜欢我,那我就努力让他喜欢我呗。自己不过离京月余,祁明乐怎么突然就改变心意了?

    “明乐,你——”

    “没有欲擒故纵,也不是闹脾气,是真的不喜欢了。”祁明乐截了叶蓁的话,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轻声道,“从前我总以为,感情这种事,就像学武一样,只要我肯努力,我总能心想事成的。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便再努力都没用,所以我就释然了。”

    当初祁明乐大胆向卫恕表明心迹时,曾同卫恕说过,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的。可祁明乐没想到,她的这份决心,只堪堪维持了半年。

    而让祁明乐放弃的原因很简单。

    七夕那日,祁明乐约卫恕游湖,卫恕答应了。可碰巧那天下了雨,祁明乐一个人在湖心亭等到了半夜,卫恕却始终没来。

    祁明乐回府后便病倒了。

    卫恕听到这个消息后,来祁家探望祁明乐时,曾满面愧疚同祁明乐道歉:“对不起啊明乐,昨日我这边出了点急事,再加上下了那么大的雨,我以为你不会出门。”

    卫恕道歉道的十分诚恳,但祁明乐却听的心如刀割。

    卫恕口中所谓的急事,是他那已嫁为人妇的白月光去佛寺上香,因雨被困在寺中,卫恕不顾大雨滂沱,只为赶去远远见对方一面而已。

    从前卫恕也时常会失约,但每次卫恕道歉,祁明乐都会原谅他,这次祁明乐依旧原谅他了。但原谅卫恕的同时,祁明乐也决定放弃卫恕了。

    因为那一刻,祁明乐终于明白,这世上的事,不是你努力了,就能得到一个好结果。

    “哦,对了,”祁明乐转头看向叶蓁,“差点忘了跟你说,我定亲了。”

    叶蓁眼睛瞬间撑圆:“明乐!你认真的?”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嘛。”祁明乐坐直身子,冲叶蓁笑了笑,“没骗你,我真定亲了。”

    叶蓁:“……”

    她只离京月余,祁明乐身上,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叶蓁被这些消息打的措手不及,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它们逐一消化掉,继而试探问:“定的是哪家的公子?”

    “他是寒门出身,亦是今科刚中的士子。”说着,祁明乐在人群里找了一会儿,然后指着前面,小声同叶蓁道,“就是他。”

    叶蓁顺着祁明乐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了宣帝身侧的人。

    那人身量颇高,穿着一袭绿色官袍,立在宣帝身侧,垂眸颔首,身上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气质。瞧着与祁明乐倒是颇为般配,但是叶蓁有些不放心。

    叶蓁小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不认识,是我爹替我选中的,我信我爹的眼光。”

    叶蓁听到这话,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反倒是祁明乐举着酒盅,冲她笑爽朗一笑:“好了,不说这些了,今日中秋,我敬公主一杯,也祝贺公主终于得偿所愿了。”

    叶蓁脸色微变,眸色有一瞬的慌张:“你、你怎么……”你怎么知道?

    “公主,人的嘴会骗人,但眼睛不会哦。”祁明乐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看着叶蓁。

    叶蓁的耳根上顿时泛起了胭脂色。祁明乐已潇洒举杯:“我干了,公主你随意。”

    叶蓁捧着酒盅轻轻抿了一小口,刚尝到了甜甜的酒味,就隐约觉得,有人在看她。

    叶蓁回望过去,就见坐在她斜对面的谢沉霜,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果子酒喝着很甜,但后劲儿极大,上次祁明乐生辰时,叶蓁曾喝醉过一次。

    叶蓁知道谢沉霜的意思,便立刻点了点头。恰好有人同谢沉霜说话,谢沉霜这才将目光移开。之后叶蓁有一搭没一搭同祁明乐说着话,宫宴上歌舞霏霏,群臣们虽面上都挂着笑,但这笑有几分真心,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叶蓁坐在席间,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今日是中秋,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念着君臣家中都还有亲眷,宣帝与太后只略坐了两刻钟后,便相继提前离席走了。

    宣帝一走,便意味着群臣们可以去留随意了。坐在叶蓁身侧的祁明乐哼笑一声:“公主你不用管我,快去找你的心上人吧。”

    “可是明乐你行么?”祁明乐今夜喝了不少酒,叶蓁有些不放心她。

    “有什么不行的,这酒淡的跟水一样,我没喝醉。”说完,祁明乐似是想印证这一点,便站起来想走给叶蓁看,结果刚走了一步,身子就晃了晃。

    “小心!”一道男声猛地插进来,旋即一只手探了过来,作势要扶祁明乐,但见祁明乐自行站稳了,那手便又缩了回去。

    叶蓁扭头,就看见了祁明乐的未婚夫过来了。

    “都做什么呢?我没醉!赶紧散了散了!”祁明乐摆摆手,冲叶蓁道,“公主,你去吧,他们俩会送我回府的。”

    被祁明乐点到的贺潇立刻跳脚:“他是你未婚夫,他送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为什么要送你!我们俩又不顺路!”

    “没事,我可以打的你顺路!”祁明乐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贺潇瞬间怂了,只得一脸憋屈跟着祁明乐他们走了。

    谢沉霜过来,见叶蓁还望着祁明乐离去的方向,便温声道:“张翰林是祁统领亲自挑中的女婿,由他送祁小姐,公主不必担心。”

    叶蓁点点头,转头看向谢沉霜。

    自回宫后,他们之间就没见过面,这还是相隔十天后,叶蓁第一次见谢沉霜。谢沉霜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温柔,但眼底却带着黛色,忆起上次姜毓缩说的,叶蓁不禁心疼道:“你最近很忙么?”

    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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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谢沉霜是风光无限的天子近臣,可只有叶蓁知道,谢沉霜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们去蜀城这一路,每到一个驿站,谢沉霜便会收发许多信件。宣帝体弱,这姜国的江山,有一半是谢沉霜帮着扛起来的。

    “还好,”谢沉霜不想让叶蓁担心,便轻轻笑了笑,“只是有些堆积的杂事要处理,不过公主放心,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有姜毓在,他们之间说话不能毫无顾忌,叶蓁只能点点头。而姜毓丝毫没觉得自己多余,反倒还站在他们中间,开心的与他们一同赏月。

    叶蓁眼神哀怨看着姜毓。

    平日姜毓不挺懂眼色的嘛,怎么今日话这么多?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拉扯了一会儿,叶蓁忍实在忍无可忍了,便同姜毓道:“毓儿,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嗯?姜毓一脸懵,指了指临风台上还在喝酒的官员,“现在还早啊!小姑姑,你看朝臣都没散呢!”

    叶蓁将他的手拉下来:“不早了,不早点睡,你会长不高的。”

    姜毓:“……”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谢沉霜便跟着道:“殿下先回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同公主说。”

    “哦,那好吧。”姜毓不疑有他,乖乖走了。

    姜毓一走,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跟着叶蓁的几个宫人,站在远处的宫灯下,不远处临风台上的老臣们,正借着酒劲儿在念酸诗。

    天上月明星稀,地上红灯摇晃。

    借着桂花树的遮挡,叶蓁突然握住了谢沉霜的手。

    谢沉霜怔了怔,旋即回握住叶蓁的手。

    宫人们站在不远处小声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但姜毓走了,他们若单独待久了,恐会令人生疑。

    但叶蓁不想放开谢沉霜。

    他们之间分开的时候多,见面的次数少,这次她一松手,她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见到谢沉霜,叶蓁不想松手。

    谢沉霜似是察觉到了叶蓁的不安,他轻轻捏了捏叶蓁的指尖,正要说话时,叶蓁已先一步道:“霜霜,我们去见皇兄好不好?”

    夜色里,叶蓁一双杏眸亮的惊人。

    “现在?”

    “对,就现在。”

    这世上变故太多了,她不想再等了。

    “好。”事关叶蓁,谢沉霜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拉着叶蓁去见宣帝。

    宣帝在殿中批阅奏折,听到内侍的通禀,怔了怔,旋即道:“让他们进来。”

    很快,谢沉霜同叶蓁就进来了。

    宣帝单手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道:“这么晚了,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皇兄,我……”

    叶蓁刚开口,就被谢沉霜抢了先:“臣有事想同陛下说。”

    宣帝见状,皱了皱眉,搁下朱笔。

    “臣……”谢沉霜刚起了个话头,宣帝突然身子前倾,猛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皇兄!”

    “陛下!”

    谢沉霜和叶蓁脸色骤变,两人一齐朝宣帝奔去。

    第62章 使者

    ◎而姜国如今适龄的公主,只有叶蓁和姜曦歌。◎

    宫人听到响动进来, 顿时被殿内的情景骇住。

    宣帝说不出话,便攥了攥谢沉霜的胳膊,谢沉霜明白宣帝的意思, 他扭头冷声吩咐:“此事不许声张,速去将叶院判请来。”

    进来的内侍, 是宣帝的心腹, 见状立刻敛了脸上的慌乱, 快步出去让人请叶善了。

    谢沉霜将宣帝扶到龙床上,叶蓁为宣帝诊过脉后, 指尖蓦的发抖起来, 她不可置信看着躺在龙床上的宣帝,他的身体怎么会虚弱到这种地步?

    但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叶蓁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心神,开始为宣帝施针。

    等叶善满头大汗赶过来时,叶蓁已为宣帝施完针了。见叶善来, 叶蓁将地方让开, 叶善又为宣帝诊了一次脉,旋即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时宣帝也醒来了, 他目光扫过床边的几个人,最终定在叶善身上, 沙哑问:“朕还能活多久?”

    叶善避开宣帝的目光,垂首道:“陛下,只要您不再案牍劳形,操心劳神, 好生调养的话, 病情一定会好转的。”

    这些话, 自宣帝做了皇帝后,听了不下百遍,宣帝已经听累了,而且他自个儿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宣帝没再问叶善,而是将目光落在叶蓁身上,他歉然冲叶蓁笑笑:“蓁蓁,皇兄吓到你了?”

    叶蓁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摇着头想答话,可喉头发紧,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宣帝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自从知道这个皇妹会医术之后,他便一直刻意与叶蓁保持距离,他不想让叶蓁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可太医院的人用药一贯温吞谨慎,而叶蓁师承叶家在医术上最有天分的叶慈,再加上叶蓁在宫外为人看诊的事,暗卫也悉数禀告给宣帝了,所以事到如今,宣帝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叶蓁身上了。

    宣帝看着叶蓁,虚弱道:“蓁蓁,皇兄不贪心,皇兄只要四个月,可以么?”

    他这一辈子受制于人,他不想他的儿子继位后,仍旧受制于人。还有文王狼子野心,一直在封地虎视眈眈,若不除掉他,宣帝闭不上眼。

    见叶蓁不停的掉眼泪,宣帝以为四个月都不成了,他便又颤巍巍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叶蓁顿时绷不住了,她一把握住宣帝的手,泣不成声点了点头。

    宣帝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艰难抬手摸了摸叶蓁的发髻,眉眼温煦安慰道:“好了,别哭了,你哭的皇兄也难受了。”

    叶蓁听到这话,忙匆匆抹了眼泪,宣帝道:“你跟着叶善去写药方吧,皇兄还有几句话要同沉霜交代。”

    “好。”叶蓁哽咽应下后,与叶善去了外殿。

    外殿灯火摇曳,宣帝的平安脉一直都是叶善诊的,所以宣帝的情况,没有人比叶善更清楚。叶善一一告诉了叶蓁,叶蓁听完,好半晌都没说话。

    叶善与叶慈虽同属叶家,但两人行医的风格却是天壤之别。

    叶善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要承袭叶父衣钵进太医院的,所以叶善行医用药都偏稳。叶慈不同,叶慈从小就胆大,兼之涉猎颇广,见过的病人也多,所以他行医用药又奇又险。

    而叶蓁的医术是叶慈教的,自然也承袭了叶慈的行医风格。但宣帝的身体太虚弱了,叶蓁开药方时,握着笔的手都在抖。

    最后停停顿顿写了许久,才将药方开出来递给叶善。

    叶善看了一遍之后,轻轻颔首,接过药方回太医院抓药去了。叶蓁进去就见宣帝面色苍白,正靠在引枕上说话,而旁侧谢沉霜正在旁侧写密诏。

    见叶蓁进来,宣帝便道:“蓁蓁,你把御案上的那个盒子拿过来给沉霜。”

    叶蓁依言照做了,待盒子打开之后,叶蓁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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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里面放的竟是玉玺。

    谢沉霜轻车熟路捧了玉玺,盖在他写好的密诏上,然后交给宣帝过目。宣帝摆摆手,眉眼倦怠道:“不必再看了,你办事朕素来放心,张德川,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将这封密诏送去南平郡。”

    谢沉霜将密诏封好,转交给一个内侍。

    宣帝又冲他们两人虚弱笑笑:“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眼下宫门已关,沉霜你今夜就宿在昭兰苑吧。”

    “好。”谢沉霜应了。

    叶蓁不放心宣帝,正要说话时,突然听到内侍禀报:“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宣帝咳了数声后,道:“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徐映月便步履匆匆从外面进来,平日一贯言行得体的人,今夜却走的步履踉跄,徐映月奔到宣帝身边,神色焦急:“陛下,您怎么样?宣太医了没有?”

    谢沉霜见状,便带着叶蓁退了出去。

    殿外夜风飒飒,月亮被层层的乌云遮住了,天地间一片晦暗。守卫的禁军都在廊下巡逻,谢沉霜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叶蓁,抬手握住叶蓁的手腕,将她带到旁侧的柱子后,借着柱子的遮挡,将人抱在怀中安抚。

    叶蓁将头埋在谢沉霜怀中,哭的不能自已。

    她的皇兄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呢!

    原本今夜叶蓁与谢沉霜来找宣帝,是想向宣帝坦白的,但眼下宣帝病重,那些话,叶蓁便再也说不出口了。而且虽然叶蓁对政事所知甚少,但叶蓁也隐约感觉到了,朝堂上最近并不太平,叶蓁不想因她出岔子。

    但宣帝病重一事,对叶蓁来说,就像是压在她胸口上的一块巨石,压的叶蓁喘不过气来,可叶蓁不敢对任何人提起此事,甚至连太后都不能说。

    不知情的徐映月还在打趣叶蓁:“蓁蓁,我怎么觉得,你出宫一趟再回来之后,与你皇兄的关系好了很多。”

    最近这段时间,叶蓁老去找宣帝,甚至还为宣帝炖了汤。

    徐映月并不知宣帝病重一事,叶蓁也不敢告诉她,只得胡乱搪塞过去了。而宣帝病重一事,瞒得了旁人,却瞒不了徐相。

    这天下朝,徐相刚回府坐下,他的两个儿子便迎了上来 。徐二公子率先开口:“父亲,陛下早就有意除掉我们了,如今他既病重,我们为何不下手为强?”

    “放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给我滚出去!”徐相怒不可遏将茶盅砸了过去。

    上好的汝窑茶盏在徐二公子脚下摔的四分五裂。

    徐二公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徐相脸色阴沉的模样,只得悻悻退了下去。徐大公子见状,又唤人上了一盏茶来,亲自捧给徐相,劝道:“父亲,二弟只是担心您罢了,您消消气。”

    徐相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

    他自是知道,昔日十分依赖他的外甥,早已对他起了杀心。但他们之间,有太后与徐映月在其中维持平衡,若非万不得已,徐相并不想与这个外甥兵刃相见。

    徐相单手扶额,闭了闭眸,神色疲倦道:“你也下去,让为父再想想。”

    徐大公子出去后去寻了徐二公子,将徐相的话转述给了徐二公子,徐二公子顿时就不高兴了:“我真是想不明白了,皇帝的刀都架在咱们脖子上了,父亲究竟还在犹豫什么?”

    同徐二公子的愤怒不同,徐大公子则沉稳了许多,他提着茶壶,慢条斯理斟茶:“还能因为什么,二弟,你别忘了,咱们还有位好妹妹在宫里做皇后呢!”

    徐映月是徐相的嫡女,徐映月的母亲,亦是徐相的发妻兼白月光。只是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就病逝了。丧母后的徐映月十分敏感,拒绝让徐相再娶续弦,徐相疼爱女儿,便当真未再娶妻。

    而徐家两位公子则是妾室所生,这妾室颇得徐相宠爱,又十分有手段,如今相府后宅的事,基本都是她说了算。但妾与妻之间,到底隔着一层身份。

    可偏偏因着徐映月的缘故,徐相始终不答应将这妾扶正。而这两位公子是那妾室所生,自然也记恨上了徐映月。

    “父亲这心当真是偏的没影了!”徐二公子一拳重重捶在桌子上,“他为了徐映月,这么多年,执意不肯将姨娘扶正也就算了,如今皇帝刀都架到咱们脖子上了,他难不成要为了徐映月引颈待戮吗?”

    徐大公子不置可否。

    徐二公子坐不住了:“不行!大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徐大公子也是这般想法,但他并未立刻说,而是问徐二公子:“你想怎么做?”

    “当年若非父亲鼎力相助,眼下龙椅上坐的,该是文王才是。”徐二公子眼睛一沉,“既然这个皇帝不听话,那咱们再换一个便是。而且名义上的妹妹做皇后,哪有咱们的亲妹妹做皇后好。”

    徐大公子沉默片刻,似是被徐二公子说动了,但神色仍略有迟疑:“可父亲那边?”

    “父亲那边先瞒着。待我们将诸事安排妥当再告诉他。”徐二公子说完,见徐大公子仍面带犹豫,不禁催促道,“大哥,我们现在别无选择了,陛下既然病重,那他势必会在薨逝前对我们父子下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

    最后徐大公子终于被徐二公子说动了,两人商议一番后,当天夜里,便有死士带着一封密信,离开了相府。

    之后没过两日,大月国的使者便到了。

    叶蓁早起去为宣帝施针时,才知道宣帝的好气色,全是梳妆宫人,用一双巧手画出来的,叶蓁心下难受,眼里不自觉蒙起了一层水雾,却不小心被宣帝看见了。

    宣帝打趣道:“你这丫头,从前还好啊,怎么最近这段时间这么爱哭啊!这样日后可得寻个温柔体贴,要对你珍而重之的夫君才行,沉霜,你说对吧?”

    在一旁的谢沉霜闻言朝这边看了一眼。

    叶蓁嗔怒道:“皇兄,我好心关心你,你竟然拿我打趣你,我不理你了!”说完,叶蓁拎着裙子跑出去了。

    宣帝摇摇头,也再未向谢沉霜要那个答案,而是站起来,冲着谢沉霜道:“走吧。”

    姜国边境屡屡遭受胡人滋扰,而以姜国一国之力抗击胡人有些吃力,恰好大月国与胡人接壤,姜国便有意拉拢大月国,与之一同抗击胡人。

    此番大月国使者前来,正是为了商议此事而来。

    可让宣帝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为大月国的接风宴上,大月国使者却提出求娶姜国公主,说他们大王希望能以结亲的方式,让两国盟约更牢固。

    而姜国如今适龄的公主,只有叶蓁和姜曦歌。

    第63章 私奔(一更)

    ◎公主,我带你走。◎

    太后听到这个消息时, 瞬间便动了怒。

    “什么蛮夷之人,也敢肖想哀家的女儿!”太后怒不可遏,当即便要找宣帝问个清楚, 最后被姜曦歌劝住了。

    而叶蓁如今整日窝在撷芳殿里,忙着翻阅医药典籍, 压根两耳不闻窗外事, 还是兰栎得知消息后, 匆匆赶回来告知她的。

    “和亲?”叶蓁从书海里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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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来,一脸的茫然。

    兰栎点点头, 又安慰道:“不过公主您不用担心, 您是太后嫡出的公主,又是陛下的胞妹,就算真要送公主去和亲,也绝对不可能送您去的。”

    叶蓁听兰栎这么说,便也没多想,哦了一声后, 又继续埋头翻阅医典去了。

    朝堂上的事, 自有宣帝和谢沉霜他们,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就是多看些医药典籍,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办法, 为宣帝调养身体。

    而朝堂上正因和亲一事正吵得正不可开交。

    以往送去和亲的,大多都是宗室女。可偏生这次不凑巧,宗室里没有适龄的女子,只有叶蓁与姜曦歌两个人适合。

    叶蓁是他的亲妹妹, 而姜曦歌又叫了他这么多年的皇兄, 这两个皇妹, 哪一个宣帝都不想送去和亲。

    但大月国的使者也说了,在他们大月国人眼里,秦晋之好是最牢固的。若姜国不愿结亲,那想来是没有诚意与他们大月合作,既然如此,那两国联合共同抗击胡人一事,便就此作罢吧。

    姜国与胡人恶交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说服大月,联合抗击胡人,若此次结盟不成,一但回头大月与胡人联手,那对姜国来说,便是巨大的威胁。

    所以朝臣泰半都是赞同与大月国结亲的,现在问题就出现在和亲人选上。

    叶蓁与姜曦歌都是公主,但从血统上来说,叶蓁才是姜国皇室血脉,自古以来,从无嫡出的公主,被送去和亲的先例。而姜曦歌不同,她是从前李代桃僵,顶了叶蓁才有了公主的身份。

    所以朝臣们一致奏请送姜曦歌去和亲。

    “曦歌公主李代桃僵,混淆皇室血脉,以致于真正的皇家血脉,流落民间十五载。按律冒充皇嗣当被处以极刑的,可陛下与太后仁慈,不但未降罪于她,反倒在真正的公主被接回宫中后,仍将她养在宫中,让她享以公主的尊荣。如今大月与姜国结盟,需送一位公主和亲,依臣看,曦歌公主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早朝之上,有人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一片附议声。

    “此事朕不同意,退朝!”宣帝满面怒容,气的拂袖而去。

    一众朝臣们顿时面面相觑,谢沉霜见宣帝神色不对,立刻追了过去。果不其然,甫一进内殿后,宣帝身子猛地前倾,哇的一声,又呕出了一口血。

    “陛下!”谢沉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宣帝,才没让他栽倒在地。

    叶蓁听到消息赶过来时,宣帝已躺在龙床上,唇色煞白,虽然在叶蓁来之前,宣帝已褪了染血的外衣,但叶蓁一摸他脉象,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叶蓁看向谢沉霜:“皇兄又……”

    后面的话叶蓁没说出口,但谢沉霜懂了。谢沉霜知道瞒不过叶蓁,便轻轻颔首。

    “哎,沉霜,你……”宣帝话刚说到一半,叶蓁一个眼刀过来,宣帝便立刻闭嘴了。

    叶蓁这人,平日里活泼开朗,十分好说话,可一旦给人看病,脾气跟叶老爹有得一拼。她一摸宣帝的脉象,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眼下见宣帝还打算瞒她,叶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以为,你让他替你遮掩我就不知道啦?你自己看看你的脉象成什么样子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现在要好生调养,一定要戒躁戒躁,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说到最后,叶蓁眼圈都被气红了。

    这些天,她在撷芳殿里废寝忘食的翻医书,希望能找到更好的办法,为宣帝医治身体。可宣帝倒好,将她说的话,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而且从脉象上来看,宣帝的身体状况更差了。若他再这么不听话,那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保不住他了。

    见叶蓁险险要落泪了,谢沉霜有心想安抚,可碍于宣帝在,只得克制住了。而宣帝叹了口气,投降似的道:“这次是皇兄错了,皇兄以后再也不发脾气了。好不好?”

    “君无戏言?”叶蓁抬眸,杏眼定定瞪着宣帝。

    宣帝无奈一笑:“嗯,君无戏言。”

    听宣帝这么说,叶蓁才略微安心了些许。她陪宣帝说了会儿话,待宣帝喝过药睡下后,与谢沉霜才离开。出了殿外后,叶蓁问谢沉霜:“还是因为和亲公主一事?”

    谢沉霜颔首。

    虽然宣帝与谢沉霜极力在她面前隐藏,但叶蓁还是隐约察觉到了,此番和亲一事颇为棘手。而且照宣帝与谢沉霜的神色来看,和亲是最好的选择,那么问题就出现在和亲人选上。

    叶蓁心下一动,问:“和亲人选还没定下来?”

    谢沉霜摇头,叶蓁隐隐便有了猜测。

    兰栎说,和亲人选一般都是宗室女,可她回宫小一年了,倒是见过几次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宗室女,但那几位都已成婚了,其余的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宣帝断然不可能送她们去和亲。

    除了宗室女,就只剩下她与姜曦歌正值适婚之龄了。

    叶蓁倏忽攥紧袖子:“所以和亲公主的人选,是我或者皇姐?”

    谢沉霜知道,此事瞒不住叶蓁,索性便同她说了:“历来从无嫡出公主去和亲的先例。”

    所以和亲公主会是姜曦歌?

    叶蓁急了:“可皇姐也算是嫡出啊!”

    “但她只是名义上的嫡出公主。”

    叶蓁瞬间明白了谢沉霜话中的意思,姜曦歌只是名义上的嫡出公主,而并非皇家血脉,所以朝臣们才会抓住这一点,逼宣帝将她送去和亲。

    叶蓁于政事上一窍不通,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宣帝与谢沉霜身上,她攥住谢沉霜的袖子,急切问:“霜霜,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送姜曦歌去和亲是最好的办法了,但——

    “你别担心。”谢沉霜安慰道,“陛下眼下还未答应。”

    “可……”叶蓁正要说话时,远远见徐相朝这边过来,只得立刻松开谢沉霜的袖子,飞快抹了下眼角,待徐相过来之后,同徐相打了声招呼后,只得先行离开了。

    而前朝的事,自然也传进太后与姜曦歌耳中了,太后听到这个消息时,又发了一通脾气,她搂住姜曦歌,同姜曦歌道:“曦歌,你放心,母后绝对不会让你去和亲。”

    姜曦歌靠在太后身上,轻轻点了点头。

    从太后宫里出来之后,姜曦歌甫一回宫,的贴身宫娥便面色慌张进来,小声道:“公主,奴婢今日去花木坊拿墨菊时,遇见了贺小侯爷,回宫后,奴婢就在花盆底下发现了这个。”

    宫娥说着,将一张纸条递给姜曦歌。

    姜曦歌接过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卯时二刻西华门。

    而那笔迹一看就是祁明照的。

    姜曦歌扫了一眼,在水榭里站了许久后,她将那张纸条撕碎扔进了水里,而后去找了宣帝。

    姜曦歌过去时,正好看见了徐相远去的背影。而在殿内与谢沉霜议事的宣帝闻言,还愣了愣,好端端的,姜曦歌来找他做什么?

    莫不是她也听到了前朝的风声。

    宣帝有些头大,他先前喝了药刚躺下没一会儿,先是徐相求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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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又是姜曦歌。宣帝深吸了一口气,同宫人道:“让她进来。”

    很快,姜曦歌就进来了。

    宣帝以为,姜曦歌是为和亲一事而来,可让宣帝没想到的是,姜曦歌并未说和亲一事,而是说她想明日出趟宫,求宣帝应允。

    有那么一瞬间,宣帝怀疑自己听茬了:“你、你说什么?”

    “我想明日出宫一趟,还请皇兄应允。”姜曦歌一身绿梅裙,神色清清冷冷立在那里。

    谢沉霜闻言,朝姜曦歌看了一眼。

    宣帝怔了怔,有些不明白:“好端端的,你怎么想突然出宫去了?”

    姜曦歌跟叶蓁不同,她自幼长在宫里,平素除了被人宴请之外,她鲜少出宫,更别说主动提出要出宫这话了。

    姜曦歌不答,只抬眸看向宣帝,问:“可以么?”

    宣帝有些犯难了。

    叶蓁与姜曦歌都是他皇妹,之前他应允了叶蓁每月可以出宫一次,而今日姜曦歌既然也提了出宫的请求,他自然不能厚此薄彼,所以宣帝便应允了。

    谢沉霜在宫里一直待到宫门快下钥时才出宫,回谢家第一件事,谢沉霜便叫了青羽来。

    “明日曦歌公主会出宫,你暗中保护她。”

    青羽一愣,旋即明白了谢沉霜话中的意思,立刻低头称是。

    而祁家那边,祁明照早已私下将一切准备妥当了,只等姜曦歌出宫,他便能带姜曦歌逃离上京了。

    可第二日,祁明照安排的人,在西华门等到了卯时末,都没等到姜曦歌。祁明照瞬间坐不住了,又杀去贺家找贺潇。

    贺潇被从被窝里挖起来时,整个人还是懵的。祁明照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质问:“那张纸条你究竟有没有送到曦歌公主的手上?”

    “我交给她的贴身宫娥了。”

    “既然交到她贴身宫娥的手中了,那她为什么没有来?”祁明照顿时有些慌了。

    这些天,关于朝臣奏请送姜曦歌去大月国和亲一事,坊间传的到处都是,祁明照再也不愿意坐以待毙了,他想带着姜曦歌走。所以才拜托贺潇帮他送信,可今天姜曦歌却没有来。

    “我只负责送,又不保证她来,再说了,她没来我怎么知道!你给小爷松手,小爷困死了!”贺潇昨夜当了一宿的值,眼睛困的都睁不开了,嘟囔几声后,便挣脱祁明照,重新又躺回床上睡了。

    祁明照出了贺家后,整个人像是个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他不知道,那张纸条是中途被人拿走了,还是姜曦歌看见那张纸条,却被困在宫里出不来。祁明照正在想要有什么办法救姜曦歌出宫时,他的侍从突然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少爷,咱们的人接到曦歌公主了。”

    祁明照猛地抬头,当即惊喜问:“在何处?”

    随从带着祁明照过去,就见一身水墨山水绣梅裙的姜曦歌,眉眼淡然立在一株枯败的老树下。

    祁明照吊着的心,在见到姜曦歌那一瞬才落了地。他从马背上跳下来,一路奔至姜曦歌面前,额头上带着一层薄汗,但眼神却炙热坚定:“公主,我带你走。”

    第64章 剖心(二更)

    ◎可是我不喜欢你。◎

    姜曦歌原本在看那株枯树, 闻言目光落在祁明照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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