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带你逛逛。”回到房中,陈悦目早已站在里面等待。
福春没什么兴致,一倒躺在床上,对于刚才种种憋了一肚子火,“窝囊废。”
这里就像个高压锅,人住久了迟早扭曲。福春本不想掺和陈家的事,可陈悦目偏偏要将她拖进来,不仅拖进来还把她拖进旋涡中央,弄得现在骑虎难下。
陈悦目恍若未闻,坚持要带她下楼。
“我不去!”
她的手腕被箍住拖拽起来,福春死命地捶打,腰被抱住动弹不得,没一会吻便落在脸上。
“放开我。”
陈悦目一语不发,双手捧住她的脸,只将吻细细密密落下。
“你是故意的。”
他们总是以性来掩盖矛盾。
福春放弃般地纵容他在自己身上亲吻,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两人一起带倒在床上。
“你就是故意的。”她喃喃,脸露出一半在被窝外,被陈悦目用手指轻刮,“我什么都没做。”
“带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吃大闸蟹。”
福春抄枕头砸他。
“再装一个。”
陈悦目起身,目光真诚:“我带你参观我家。”
「艺术是生活的镜子。」
陈家艺术气息很浓厚。书、画到处都是,多却又不显得凌乱,和装潢搭配浑然天成散发着一股高雅劲儿。
“这是漆画。”
“我以为是油画呢!”
“油画系教授画的,可能融入了油画技法所以看着像。”
福春把脸抬起来,站直,“这画值多少钱?”
陈悦目想了想:“超过一米的大概五十万上下。”
“这么多?!赶上画家了。”
“本来就是。”他笑道,“很多艺术家本身也在高校任教。”
两人沿着走廊向前。
“怪不得你家能买到画。艺术家多清高呀,想买还不一定卖你呢!”
“艺术家才不清高,给够钱让画什么画什么。
“再说这些画都是送的,没花钱。”
福春转头,见对方继续道:“靠资源置换,画要有人买才有价值,我爸就是那中间商。”
不提每年来读mb的企业家,光是会议,培训认识的三教九流都不知道有多少。送到嘴边的肉,只要愿意张口就能吃得满嘴流油。
油画漆画在陈悦目家不算多,最多的是水墨画和书法,毕竟比起抽象的色彩企业家更喜欢在办公室挂一幅“难得糊涂”。
画只是他们家最不起眼的一角,再往下甚至陈悦目都不太清楚。
所以当初他放弃沃顿商学院跑到英国读哲学才会把陈父气得暴跳如雷。哪怕读个野鸡大学金融专业陈教授都有办法把手头的资源过到陈悦目手上。
“画我真看不懂。”
知道画漂亮已经是福春鉴赏能力的极限,看多了没了惊喜也就那样。
她把注意力放在拐角的一面墙上,上面都是摄影作品。画她看不懂但是摄影拍出来的事物都是实打实的,至少她能认出来里面是个人。
“呦,怎么光屁股叠一块了?”
她指着一面墙的照片,十几张拍摄的都是同一个场景。只有角度和人物动作有些微不同。但场景足够荒诞震撼,使得每张照片都充满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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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收藏。”
“难怪。”这风格放在那老古板身上格格不入,如果是陈悦目的话就不稀奇。
“这是行为艺术。”陈悦目咬住福春耳朵告诉她作品名字。
说完两人会心而笑。
“名字就跟你这人一样奇怪。”
“是荒谬。”他俯下身亲吻她的唇瓣,“Absurdity is King, but love sves us from it. ”
“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荒谬当道,爱拯救之。”
“……没听说过。”
“你问我带你来家里的目的,我想说了你愿意听吗?”
咳嗽声打断谈话,福春瞥见陈悦目身后呀地叫了一声。
陈父依然身姿笔挺,双目被阴影遮盖,神情严肃对陈悦目说:“你跟我上楼。”
没有陈悦目,福春也没兴致闲逛。她走到楼梯边,陈母早已站在那里。
楼上渐渐传来争吵。
女人手搭上栏杆见怪不怪的语气对她说:“听见了吧?”
陈母的红指甲上几乎与木头融为一体,手又好似一团白面,白晃晃的十分显眼。陈悦目的肤色遗传了他母亲,比别的男人白上好几度。白嫩白嫩又劲劲儿的,看起来特别让人想欺负。
福春收回目光,听见陈母冷言冷语:“你满意了?”
“不是我让陈悦目带我来的。”
“来都来了。”陈母哼了一声,“聪明的就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多少身价别贪得无厌绝了后路。”
楼上吵闹声越来越大,隐隐还传来桌椅碰撞。
福春抬头注视上方,让陈母一人在那自说自话。
“陈悦目在这个家根本做不了主。”她双手捧着茶杯望向杯中漂浮的花骨朵,“现在就是没结婚允许他玩玩,等找到合适的对象就马上安排结婚。路都已经为他铺好的,包括以后工作调动,房子,孩子的学校这些。他什么都不用管,照着做就成。”
陈母长吁:“小孩叛逆总想走自己的路,可是他走来走去就会发现父母给他的路是最舒坦的。”
说完她望着福春,发现对方置若罔闻,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楼上居然在嘟囔:“不会把人打死了吧?”
“喂,我说话你没听见吗?”陈母皱起眉头,想把茶杯摔桌上却发现周围没桌子只好在楼梯上磕两下,“你居然无视我?!”
“我听懂了。”福春回答,“陈悦目以后要找人结婚。”
她慢慢踏上阶梯语气担忧:“这动静对吗?把人打死了还怎么结婚?”
咣!
玻璃碎裂声炸出门缝。两人一惊,随即上楼冲进书房。
房内一片狼藉。玻璃渣碎了满地,只有书柜边角还残留碎裂玻璃块。陈悦目脸颊挂彩,被陈父压在书桌上。桌上笔墨纸全部扫到一边,好好的老坑砚居然掉在地上摔掉一个角。
“哎呀!你们在干什么!”陈母瞠目结舌,指着陈父,声音都在发颤,“你,你……”
缓过神,她走上去抢来奖杯扔在地上,狠狠捶打男人胸口,“你想杀死他啊!!”
陈母哭出声来:“他是你儿子呀!你疯了你个混蛋……”
陈教授不耐烦推开身前人,“别烦我。”
他理好衣衫,像变了个人似的优雅站在那,仿佛自己也刚刚看到这狼藉的场面先一步指着他们,“你们太不像话了。”
陈母和福春傻住,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陈悦目瘫倒在桌上喘气。
“我说过我的忍耐有限度。”男人冷静陈述,“难道要把爱你的父母逼到发疯你才满意吗?”
“虎毒不食子!”陈母还沉浸在方才震撼的场面中,如果不是到的及时,恐怕手里那座奖杯已经将自己儿子的脑袋砸碎。
“我教训儿子还轮到你管?”陈父转身大怒,“你要是能教好至于让他这么没出息吗?”
他理了理袖口,狠狠瞪着在场的人:“这都是你们逼的。”
陈父离去,留下沉默的三人。
陈悦目坐起来,麻木而平静:“我问他洗头妹这么好,凭什么他找了不让我找。”
他火上浇油把最后一丝体面掀掉。
陈母大叫,发了疯又把屋里砸得更烂,陈悦目嗢噱。
等人走后,福春来到陈悦目身边,他看向窗外缄默不语。
外面风和日丽,谁能看出气派的别墅里早已破烂不堪。
洪婶敲门进来,默默收拾不敢多说一句。
窒闷的空气压在他们身上,陈悦目步履蹒跚被福春掺着走回自己房间,每一步都压在木地板上发出声音,像他们骨头的嘎吱作响。
福春把他按在椅子上,“衣服脱了。”
她弯腰撩起他的衣摆,手指滑过他身上的淤青,把脱下来的T恤在垃圾桶上仔细抖落一遍然后放在门口等着洪婶来收。
陈悦目呆滞坐在那任由摆布。
手指触上他的伤口,这双手抚摸过他无数次,他闭上眼,痛并快乐着追逐那细腻温热的触感。
“抱着我。”
福春把他搂进怀里,像母亲搂着孩子。
“答应过要带你看看家里。”
“不看了。”
“我房间里画还没带你看过。”
“那些摆在地上的,你不在的时候我就悄悄看过。”
陈悦目笑了笑,脸在她怀里蹭着,嗅她身上的味道。他是这么迷恋这副身躯,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血肉。
“还有一幅画你没见过。”
书桌下有个抽屉带锁,钥匙就放在窗台仙人球下面。
陈悦目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未画完的画。
纸是普通的素描纸,用的蜡笔画的,还很鲜艳。但是画得不怎么样,是小孩简笔画水平。
“没画完呢。”福春摸摸几乎掉光的铅笔稿,“这又是哪个大师画的?”
“是我画的。”
她并不意外,静静等待陈悦目继续说下去。
“那天开放日,他们答应我会陪我画完。”
陈悦目的手摸在画中央的蜡笔小人上,左右两边的铅笔极淡可是笔刻出的划痕清晰印在纸上。
“我是为了挽救一场失败婚姻生出的产物。”
陈悦目的父亲是他外公的学生。一次讲座偶遇让母亲对他一见钟情,两人就此相识结了婚。
有了婚姻的加持陈父在事业上步步高升,日子也越来越富裕。人满足了温饱之后就会想要更多。所谓饱暖思y欲,陈父也不例外。
他在陈母怀着陈赏心的时候就开始出轨。男人起先还会胆怯,到后来外公去世陈母无依无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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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大胆起来,直接当着陈母的面说她不能再满足他了。
那时候陈母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到筒子楼,两人基本就差拿张离婚证。
“后来为什么又不离婚了?”福春摸着陈悦目耳朵,带着点哄小孩的意味。
“是呀,为什么不离婚呢?”离婚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痛苦。
陈父花天酒地的日子过得多了偶尔也会想念平稳踏实的住家生活,加上陈赏心在学习方面展露惊人天赋,陈父为了女儿也时常回到筒子楼看望母女。
那时是一家三口最快乐的时光。陈母也萌生为这段婚姻再努力一次的想法。不仅是因为感情也是因为事业。陈母不想因为离婚的缘故在事业上受到无端肘掣。
明明错的是男人,这个社会也会拿放大镜在女人身上挑错堵住她升迁晋职的路。
还有分财产也是个问题。要的多一定会被指责是贪心,只有带着孩子净身出户才能证明自己的高洁。
犯错的时候人们总会说:“男人嘛!”挣功的时候却说:“只是个女人。”
陈父甚至不用说什么,这个社会已经用大棒加胡萝卜帮他把一个女人驯服好了。
可是出轨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陈父依旧在外面花天酒地。陈母为了栓住陈父又怀上陈悦目。
“孩子能栓住的只有女人,蠢女人才会妄想用孩子栓住男人,呵呵。”
陈悦目又窝在福春怀里,一只手攥住她的食指,像婴儿攥住母亲的手。
感情的折磨加上怀孕的摧残让陈母患上产后抑郁。生下陈悦目后陈父为她找了干部疗养院修养。
陈悦目从小就是保姆带大的。
“可是你看起来跟洪婶也不怎么亲。”
“不是洪婶。”陈悦目继续说道,“是我爸在外面找的小三。”
“是个洗头妹。”
男人是一旦你纵容他他就会在你头上拉屎的狗东西。陈父当年如日中天,无所畏惧。那时就连舅舅做生意也要仰仗他的鼻息。他是当之无愧的一家之主,于是为了照顾还在襁褓中的陈悦目,他把其中最温顺没主见的情妇带回家里。
“我什么都不知道。自打有记忆起就是那个女人在照顾我,我把她当我亲妈。”他的第一声妈妈就是对那个女人喊的。
她不完美,但是对陈悦目无微不至。
除了陈父之外没有人知道她来陈家之前的过往,所以陈母从疗养院回来的时候一家人相处得甚是和睦。
“我就像这样常常躺在她怀里听着心跳声睡觉。”
一个人精力有限,陈母的关注都放在优秀的陈赏心身上。陈悦目是她挽回感情失败的产物,她差点把命都搭上也换不来丈夫回头,于是她再也不想见到陈悦目。
陈悦目自然和带大他的那个女人更亲近。在与陈悦目情同母子的生活状态下女人的母爱被唤起,她不想再继续与陈教授这段不伦关系却十分想要个孩子。
最终她如愿怀孕,但是被陈母发现。
陈父无耻的做法激起陈母的怒火,两人在家里大打出手,情妇在推搡中摔倒流产,从此精神崩溃。
陈母意识到自己的东西不能让别人抢走,亢奋精神使出浑cy 身解数守护她的财产。
就这样,保姆赶走了,陈悦目有了爸爸妈妈。
“幼儿园开放日那天所有人都来了。我把满分作业拿给他们,墙上我的小红花贴了长长一排。”
父母陪他做活动,他们手牵手在广场上用蜡笔画下我的家。为了画好这幅画陈悦目练了很多次,他熟练地用铅笔打好草稿,然后他们一起在纸上画上天空,画上绿草地。
陈悦目认认真真画着自己和姐姐。
“老师要一对一和父母汇报学习情况,轮到我时他们被叫进室内。”
然后陈父陈母告诉他等会再陪他一起把这幅画画完。
福春看着那画了一半的画默默叹气,又把怀里的人紧了紧。
陈悦目继续用淡漠的语气说:“那个女人也来了,远远站在角落。”
她小声唤陈悦目的名字。
“陈悦目,陈悦目……”
陈悦目小心翼翼走去。女人的脸蜡黄疲惫,身上的套装凑近看也相当粗糙廉价,她的身上散发一股苦臭,不再像以前那样香香的。
“你怎么了?”陈悦目问。
女人靠近,神情复杂。她颤抖着双手试探将他抱在怀里,他又听见那熟悉的心跳。
扑通,扑通……
他听着福春的心跳,那么温暖,让人心安,想让他钻进她的皮肤,随着血液流淌拥抱她的心脏。
扑通,扑通……
陈悦目闭着眼。
“叫我妈妈。”
“你是保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亲妈是谁。趁他睡觉在旁边和他爸做/爱的女人,称呼她保姆已经留了面子。
急促的心跳回荡耳边,眨眼间那女人抱着他来到顶楼。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天空,下面传来尖叫声,哭泣声和警笛声。
再多他就记不住了。
“只有那段记忆很模糊,明明我其他事都记得很清楚。”
陈悦目强迫自己想起来,能想起的只有天台刮在脸上的风,四处都是。
他头痛欲裂,站起来把福春压在桌上。
他一出生就在这种稀烂狗屎一样的环境下长大,那个女人死后更是没有人肯施舍他一点爱。母亲后来陪着姐姐去了北京,陈悦目只能和父亲一起生活。女人的死让陈父不得不收敛,但满腹欲望怎么可能凭空消失?这些不过都转化成恶意发泄在陈悦目身上罢了。
陈悦目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懦弱,自私才是他的本质。这样的他才和福春是相配的,他们之间不需要谁仰望谁,肉ti和金钱交织搭建的结实关系牢牢将他们锁住。
和福春在一起,他可以尽情释放自己,把人性的卑劣面展露给最亲近的人才是最大的幸福。
反正福春会包容他,包容一切。
陈悦目的手扶在福春腰上,触摸让她从尾巴骨开始打颤,耳朵里朦朦胧胧传来声音。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等这张画完成很可笑?你知道更可笑的是什么吗?这么多年我都不敢离开他们。”
他可以逃的,可还是回来了。像条狗一样守在他们身边。
“是不是很好笑?是不是!”
福春张着嘴像离水的鱼,哪怕一个字,一个音节也好,声音被噎在喉间鼓胀成一团。
像丑陋锋利的岩石破开清澈明朗的溪水,她仰起脸,痛苦承揽一波又一波,被迫与陈悦目感同身受。
福春泪眼朦胧,皮肤源源不断散发着温暖,接纳一切。
“你什么都不懂。”
温热的呼吸围裹那个受伤的灵魂,一股强大而无法抗拒的力量让人无处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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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
陈悦目颤抖。
一束阳光照在书桌,照亮福春柔韧疲惫的躯体。
第24章 五分钟
第三天,风和日丽。
陈父一大早去学校,出门时碰见陈赏心把女儿送来而后匆匆离开。陈母早上五点就醒了,和洪婶一起吃完早餐就呆在书房练字。
陈家人起得很早,除了陈悦目。
风从窗户小缝吹进来撩动书页。纸张摇摆声淅淅沥沥传入耳中。
福春睡醒,下意识在怀抱中找到舒适的位置。
“还睡吗?”
她睡眼惺忪,手比脑子更快用拇指碾在眼前薄而嫣红的唇上。
陈悦目含住她的拇指,任由她在口中翻搅。
这张嘴,福春喜欢得不行。
窗外传进孩童认真而欢乐的声音:“每个冬天的句号——都是春暖花开!”
福春骑在陈悦目身上,“是谁来了?”
“是佳佳,我姐姐的孩子。”陈悦目反把人压在身下,“是个小机灵鬼。”
他趴在福春身上,说话时温温地气息吐在她耳廓,“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啊!”
“想要吗?”
“没想过。”
“现在想。”
“想这干嘛?”
读书声又大了些。
“我们可以知道爱会带来什么样的痛苦,却不知道爱究竟为何。在此它对我而言是剥夺、懊丧、两手空空。我不再有冲动;剩下的只有焦虑。”
一座看起来像天堂的地狱。还是地狱。
陈悦目起身,推开窗探头朝院子喊:“佳佳,念什么呢?”
女孩扬起手里的书大声问好。
上午十一点,邻居的五只柯基准时出来散步。
陈母在书房听见狗叫欣喜下楼,去到院子发现福春和自家小孩正蹲在一起玩狗玩得不亦乐乎。
“佳佳!”
“姥姥,你把狗狗吓跑啦!”
陈母拽住小孩子躲得远远的,又急又慌:“佳佳咱们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凑一块。”
遛狗的佣人面露尬色,扯动手中绳子要把狗牵走,五只柯基却一直打转怎么也拉不动。
福春站起来抻个懒腰从容解释:“她说我呢!”她随手一拍狗屁股,调皮捣蛋的毛孩子重新安静下来。
狗被牵走,陈母翻个白眼,把佳佳搂到身后警惕瞪着福春。
“你要在这赖到什么时候?”
“是陈悦目不让我走。”
陈母顾忌体面,思来想去扭头叫来洪婶指桑骂槐训斥她没把孩子看好。
福春笑呵呵站那听着,等对面训完还对佳佳补一句:“姥姥说得对,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被拐到山沟里关着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这话阴阳怪气,陈母拉着佳佳进屋再也不想见到福春。她把佳佳放在书房,转身找陈悦目算账。
祸害是他带回来的,现在居然撒手不管。
陈悦目起床之后便不见踪影,陈母找了一圈最后气哄哄坐在院子跟人打电话诉苦。
这些年她净和太太圈的人打交道,早没了年轻时那股劲头。每天和人拉闲散闷攀富结贵,说的全是谁家的胖闺女买两件香奈儿叫老裁缝拼成一件这种鸡零狗碎的事。
陈母对着电话大吐苦水:“我跟你讲,那个狐狸精真不简单……”
一股奶香飘来,她以为是洪婶端来做好的茶点,扭头发现福春正拿着曲奇笑眯眯站她身后。
“哦呦,见鬼了!”陈母挂了电话,心虚一秒又立刻趾高气昂,“你来干什么?”
福春把盘子放桌上,一屁股坐在她对面,举手投足间也不再像前两天那般收敛,“来找您说说话。”
“呵。”
“别气坏自个儿,我也希望你们一家和睦。”
陈母斜她一眼,“合着我还该谢谢你?”
福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
陈母忽然发现她身上穿的居然还是陈赏心的衣服,叱骂:“你可真不要脸。”
福春笑笑,把那枚硬币放在手心把玩,“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女人活了大半辈子大风大浪也算见得多,临到老来居然要听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在这撒骚放屁,她顿觉荒唐至极,高声朝屋内叫喊:“洪姐!洪姐!!”
“让我来找您是陈悦目的意思。”
她伸手打住福春:“甭跟我来这套。
“陈悦目在这个家说不上话,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了汤小姐。”
福春略感苦恼:“他求我的,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那我也求求你好吧。赶紧拿钱走人,别逼我到时出手收拾你。”
洪婶光着脚从客厅冲出来,踩在草地上的枯枝被割了一道。陈母无奈只好摆摆手让人回去上药。自己也起身准备离开,临走时被福春喊住。
“Elen.”(艾琳娜)
陈母站住脚步,好半天像被叼住后颈的兽仔动弹不得。她僵硬转身,精致的面庞极度扭曲,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再敢叫一个试试。”女人怒道,“你这样的狐狸精我见多了,在我这根本掀不起风浪。”
“掀不掀得浪起来还要看陈悦目。”福春靠在椅子上,“只是一个游戏,你怕什么?你没跟陈悦目做过游戏吗?”
她走上前,大大的眼睛凑到陈母面前分享秘密:“和他玩可有意思了。”
陈母给了福春一耳光。
“您有爱过他吗?”
“轮不到你来说!”
“那您去跟他说。”福春语调娇媚,“就赌这一把。”
衣服松垮的搭在她身上让胸前乳/沟若隐若现,“不然我就去找陈教授。”
陈母的脸渐渐染上一层寒霜,眼神也变得怨毒。她望着眼前的身躯,这是多么青春的一副身体。每一道弧线都蓬勃盎然。这样的身体她比不过的,从很早以前就比不过了。她可以用手段拴住福春,但是她栓不住她的男人。
就像破裂的水桶,总有缝隙能渗出水来。
“您赢了,条件随意开。”
福春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猜正反是吧。”陈母冷着声音,“正面。”
硬币抛起落下,随后盖在手背上,福春把手拿开,是字朝上。
“你赢了。”
“然后呢。”这样大费周章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这碟醋。
福春笑笑,指着后院方向,“陈悦目在收拾后院小屋。”
“去那干什么?”陈母一脸嫌弃。
“我们在打赌,他赌你会骂他没事找事,我赌你会心平气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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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待五分钟。”
“他是对的。”
“我还没说赌注呢!”
阳光照满整个小院。
“我赢了,就让他答应我一件事。”
*
一个家总有很多东西既用不上扔掉又可惜,这样的物件大多找个角落堆起来,久而久之就忘了它的存在。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陈悦目听见声音,手停了停而后继续蹲着摆弄眼前的木盒。
身后光线被挡住,脚步声渐近。只要五分钟,艾琳娜将是这场游戏的最终胜利者。
“有些东西在犹豫要不要,所以先放在这里。”陈悦目抬眼,“见过福春了?”
女人点头。
他拿出手机点下计时,数字迅速在屏幕上跳动,陈悦目坐在阴暗的屋内看向门外说:“等一下就好。”
只需要五分钟。没有第三人,只属于他们母子俩之间的五分钟独处。
两人盯着手机上过去的三十秒,陈母转身要走。
“连五分钟也不愿意给我吗?”陈悦目问。
“陈悦目,你随时可以来我房间聊五分钟,甚至半个小时一个小时都没问题。”
“那是你的五分钟。我想要的是你呆在我的五分钟里。”
陈母怒道:”什么你的我的?“
陈悦目撇过头:“你是个作家,不会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时间过去一分钟。
女人叹气:“总不能干站在这。”她说完余光瞥见地上打开的盒子,缓缓蹲下,“这是你画的。”
陈母拿起那张画问:“怎么没画完?”
“是我们一起画的。”陈悦目回答。
女人应了一声,似是想起来:“幼儿园时画的……你还留着。”
“……不知道要不要扔,结果一直留到了现在。”
“留着就留着吧。”
“嗯。”家里有很多画,甚至还能装下很多画,“我想把它放在这。”
他的屋子已经装不下了,“你觉得呢?”
陈母不做声,过了一会才开口:“要放哪随你,你的东西你做主。”
陈悦目抬头看向前方漆黑,自嘲道:“原来我还能有做主的事。”
“你怎么不能有?你本事大着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第二分钟过去。
“我不想跟你吵架。”
“你太不懂事了。”
“想走的话你就走吧。”
“我是你妈,不需要听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女人气冲冲上去抢过他手里的画要撕掉。
陈悦目没有反抗,任她拿走,看着她把纸揉皱在手中,眼中泛起一线光。
陈母突然卸了力,停下动作,慢慢把手中的纸展开。
在沉默中第三分钟过去。
“你小时候比你姐还乖。”陈母凝望手中的画,回忆那点零星过往,“有时候叫你呆那别动,你就一整天都不动,我一忙就忘了你。”
她沉浸回忆,红指甲抠在纸上印出一道痕,“生你的时候我吃了好多苦头,以为是个男孩你爸能对我好点。”
她后来才想明白所谓传宗接代在男人眼里就是一道锁。解不开锁的钥匙就换一个,解得开锁他们从此就自由了。
女人怎么做都是输。因为她们在男人眼里可以是一切,唯独不是人。
“妈不是不疼你,我只是……我做不到。”陈母撇过头不再看画上面蓝天白云还有那个淡的快消失的小男孩。
人的爱有限,给了这个多点给那个就少了。她也没得过多少爱,哪里还有富裕的去给陈悦目。
“你姥爷从小更疼你舅,我就觉着以后我有了闺女一定要对她好点。”这世上谁能保证自己是个完人?她在遗憾中补偿自己又有什么可指摘的。
“别怪妈妈……”女人低声啜泣,她无能为力,“也没有人爱过我啊!”
第四分钟。
“我不知道。”陈悦目只能这样说。在这个家他已经习惯孤立无援。他可以把恨变出一百种花样却不知道怎么面对爱。
他们是可怜可悲的一家人,除了离开的陈赏心没有一个人知道该怎么爱。
陈悦目拿起木盒中的信件。是姥姥回到俄罗斯后陆续寄给陈母的信。直到姥爷去世母亲才在遗物中找到这些信件,但是对姥姥抛下她的怨恨也让她没有再打开看一眼。
当年姥姥为事业放弃了家庭,丢下陈母独自回到俄罗斯,自此两人天各一方。
信是用中文写的,,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有些难懂的字甚至标注了拼音。
“放弃你是我人生最痛苦的决定,但我别无选择,只能固执地继续前行。我仍感激上帝赐予我的痛苦,悲伤,欢乐,希望……我是幸福的,只要竭尽全力就应该是幸福的。
“Elen,拥抱当下的光明。
“Elen,拥抱生活吧!
“Elen,我爱你!”
艾琳娜泣不成声。历尽千帆如今她也已为人母,看见母亲的我爱你依然哭得像个孩子。
“我的画能和这些信一起收着吗?”陈悦目问得很轻。
泪水褪去妆容,艾琳娜伸手,滑稽而真诚地拥抱陈悦目,紧紧拥抱自己的孩子。
“我不是个好妈妈可怎么办啊?”
有太久太久,她为了抓住幸福而忘记幸福到底是什么,没有了自我,成为别人的傀儡。
“那你就做艾琳娜。”
陈悦目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假模假样的慈母。他们是家人,是彼此做的孽欠的债,是长线上解不开又剪不掉的结,就像他渴望的那颗不完美但鲜活真实愿意接纳他的心。
而那根长线只要用心拽紧终有一天会顺利穿过时光孔洞。手指抚过那一道道的结那就是你的生活。
福春蹲在院子门口和那五只小柯基玩耍,“哎呦,你们这群小坏蛋……”
陈悦目母子俩从小道中走来。
“Elen!”福春招手,在太阳下灿烂发光。
她握住艾琳娜的手放在小柯基软软的屁股上,“你摸,很好玩的。”
几只小狗围在她们身边。福春随意地坐在地上与它们玩耍,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把她拉起。
狗掉了一地,掉在艾琳娜身上,她笑着把小柯基举起来抱在怀中揉搓。
福春被拉到房间,欢笑声不止。手抚上她还在泛红的脸颊,陈悦目利落地捧起她的脸吻上那抹红,吻上嘴角,急切与她深吻。他拥抱她,高大的身躯围裹福春,感受她软在自己怀中,作为一个男人,紧紧爱着他怀中的女人。
一整个下午,他们都沉浸在喜悦中不知疲惫。
“我们的赌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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