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纸书屋

正文 40-5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驸马被退婚后黑化了》40-50

    第 41 章

    “燕兰国的使者, 来见我?”

    李桐枝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慢慢重复少女的话,尽量用因?酒精变迟钝的小脑袋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她虽然因?异族血统在后宫备受宫人议论, 但她的母妃许才人其实几乎没有向她提起?过燕兰国?的事。

    连燕兰语都没有教她该怎么说。

    偶尔的, 她会?听到母妃用燕兰语向她的同族宫女低泣着倾诉一些话。

    年幼的小姑娘想知道母妃在伤心什么, 所以总在躲避八皇姐欺凌的时间里, 找机会?向其?他来自燕兰国?的宫女学习燕兰语。

    凭着语言天赋,她不久便?学会?了基本用语的听读。

    没学到书写, 学习就中断了。

    因?为她在母妃过生辰那一天, 用燕兰语向母妃说了长篇祝福的话。

    许才?人惊讶之余,为她的心意感?动,并不为此高兴。

    那时候母妃是如何说的呢?

    李桐枝抿起?唇, 涣散在杏眸中的水色漾开澜澜波光,仔细回忆。

    思索半晌, 她终于?想起?母妃将?尚且小小一团的她抱坐膝上,抚着她的背,用生疏的大衍官话说:“枝枝是大衍的公主, 生在大衍, 长在大衍, 不必与燕兰有任何牵连。”

    那时的她放弃了继续学习燕兰语, 现在的她自然也不必与燕兰国?使者会?面。

    于?是她轻轻向摇头说:“我不想见。”

    顿了顿,念起?他们特意来长公主府拜访自己, 自己贸然拒绝有可?能会?有碍两国?外交, 又不太确定地问:“我可?以不去见吗?”

    问她想法的少女乃是众歌姬的首席,名唤雅歌, 这几日多是她近身陪伴在李桐枝身边。

    雅歌因?受长公主的恩宠,府中来往的朝臣, 素来不论品阶都不畏惧。

    忽听李桐枝这正统的皇室公主竟担忧起?这个,不免笑?道“几个外邦使者而已,招待他们是礼部的职责。殿下愿意见他们是他们的荣幸,不见也符合情理。”

    她巧笑?嫣然,感?叹道:“殿下太好说话了,还是学一学拒绝吧,比如——其?实刚刚喂你的酒,不想喝也可?以不喝。”

    遏制住捏捏小姑娘柔软脸颊更多肉文在企饿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的冒犯心思,她眉眼弯弯地捧起?李桐枝的手,垂目瞧向花瓣似的浅粉色指甲,道:“殿下是长公主疼爱的妹妹,用不着瞻前顾后。”

    李桐枝睫羽扑闪。

    以她现在的状态不太能深思,仅是顺着雅歌的话,语气轻飘地说:“那那我也不喝酒了。”

    “好。”雅歌果然将?酒壶和?酒盏皆推远。

    她吩咐侍从去否决使者的拜见请求,然后转脸回来,继续哄着迷糊的小姑娘表达自己的意愿:“接下来呢,殿下是想看歌舞,还是歇一歇?”

    靡靡丝竹管弦之声催动醉意,李桐枝困倦得很。

    只是为礼仪,一直强撑着没有当众昏睡。

    雅歌把选项摆到她眼前,她没怎么犹豫就依从本心决定好,去隔壁安排给她歇息的卧房小睡。

    卧房里点有名贵的安神香,李桐枝躺在床上合目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安睡不知具体多久,她身子一沉,被拽入不知何地。

    萦于?鼻息间的淡淡熏香变为浓烈呛人的苦焦味和?血腥气。

    李桐枝猝不及防吸入,一连咳嗽好几声,抬首便?发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村庄。

    目之所眺,村庄的房屋皆被大火焚尽。

    脚下深褐色的泥土透着红,不知浸入多少人的鲜血。

    李桐枝没敢去分辨不远处石阶旁沾满血的圆咕噜是不是人被斩下的头颅,也无法深究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人间炼狱之地。

    即便?隐隐知道这是个梦,她也被吓得难以维系冷静,下意识想要逃离。

    可?转身跑出没几步,被地面上一只手臂绊了一跤。

    在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前,一个她并未见过的中年男人扶了她一把。

    她内心惊惶不止,不敢信任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匆匆道了声谢,就尝试别开他的手。

    然而没成功,还遭他反握住自己的手腕:“九殿下,你想要反悔逃走吗?”

    是燕兰语。

    不待李桐枝询问他是谁,他自顾絮絮说道:“我在你们大衍耽误的时间太久,以至于?我弟弟夺去王位,兴起?这可?怖战火。幸而你父皇允你为我王后,我们能重挽回和?平。”

    李桐枝听懵了。

    这段话的信息量超出她能立刻想明白的范畴,仅能从那句荒谬的“允你为我王后”猜测到眼前人是燕兰国?未来的王。

    恐慌感?如同要将?她吞噬的巨兽,她立刻尝试挣脱他的控制。

    力气上敌不过,她挣不开。

    对方被她的动作触怒,用几乎捏断她骨头的力气紧扼住她的手腕,质问道:“你身上有燕兰国?一半的血脉,返回燕兰是你的命运,你在抗拒什么?”

    命运。

    这个词汇把小姑娘镇住了。

    她恐怕爱人病死在成婚前夕的命运真降临在贺凤影身上,不惜按捺心痛向他提出退婚。

    ——尝试以退婚改写命运的结果,就是她被决定和?亲去母妃的属国?燕兰吗?

    “我不愿意”

    她苍白着一张小脸拒绝,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就是因?为你一开始不愿意和?亲,才?害得我一直久留大衍!你看看周围的死难者,他们会?死,都是因?为你的拖延,你现在竟还想要反悔!”

    李桐枝被捉着去看先前一瞥过的石阶旁物什。

    那果然是颗人头。

    或许男人的用意是为了让她面对拖延和?亲导致的罪行?。

    可?直面死者头颅的刺激超过她能承受的阈值。

    李桐枝生生从梦中吓醒,猛地坐起?身。

    坐在不远处的雅歌正拿着一对小巧的石杵和?石臼捣烂其?中鲜红的凤仙花。

    听到她醒来的动静,雅歌含笑?问候了她一声,将?石臼中差不多捣好的凤仙花泥给她瞧了瞧:“一会?儿给殿下染染指甲好不好?”

    殷红的凤仙花泥没什么出奇的,枕琴从前也给李桐枝染过指甲。

    可?她从血淋淋的梦醒来不久,错将?花泥看成人的血肉,不禁惊叫起?来。

    如同鸟雀濒死时最后一声。

    雅歌愣了一下,意识到她恐惧的源头正是自己手中石杵和?石臼,虽然不很明白,但也立刻把它们远远抛出窗外。

    李桐枝的惊叫停了下来。

    雅歌从茶壶倾倒出一盏温茶,试探性?向她靠近。

    她没有过激的反应,雅歌以为她是平静下来了。

    【搜索哇叽文学q.yfwaji.com】提供的《驸马被退婚后黑化了》40-50

    然而真到她眼前,迎上她那对寂无生息的黯淡眼眸,才?明悟她大约是彻底沉入绝望的泥沼里,不准备再挣扎,连眼泪都不再流淌。

    可?明明她睡前的状态还很不错,仅一个时辰,怎么情绪会?忽然跌落谷底?

    “帮帮我,请燕兰国?的使者来和?我见面吧。”李桐枝有气无力地说。

    当下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雅歌都会?应允,当即便?离开卧房,招公主府的侍从往鸿胪寺一趟,寻燕兰国?使者来。

    李桐枝缓缓穿好衣裳,见到了亲自来的燕兰国?大王子。

    果然是她梦中那个中年男人。

    她不欲交流太多,以燕兰语询问了几句话,得到回复后,垂下睫羽,情绪低落地应了一句,便?让他们离开了。

    然后她吩咐熬煮一壶浓茶不再睡,直到深夜时,还一直坐在窗边静静看天幕上的缺月。

    雅歌守了她小半个时辰,仍不见她有话说或有事做,眉头紧蹙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取出斗篷披上,提起?一盏灯,她向门房值守的人报备一声,离开了长公主府。

    经暗道进入枭羽司底门,敲了敲隔扇,向打开隔扇的枭羽卫递上自己的令牌,雅歌道:“我找我兄长江浔。”

    “就是我。”江浔解下面具,道:“其?余人都被指挥使支去审问第一批次抓回来的外地人了,独我等?你递九殿下的消息,我领你去见他。”

    “不了,我不去见他,我怵他怵得慌,尤其?这回我带回来的不太像好消息。”

    雅歌摇头拒绝:“九殿下的状态不太对,她今日拒绝见燕兰国?使者,又特意邀他们来,应是商量了件颇重要的事情。可?我不懂燕兰语,只能记下后,复述发音,需得兄长你请个懂燕兰语的枭羽卫来翻译。”

    江浔于?是让她暂时安坐在空间显狭窄的地底石屋,出去一趟找来个年纪不太大的枭羽卫少年。

    少年将?面具一摘,灌了杯冷水喝,向雅歌笑?出两个浅浅酒窝:“雅歌姐,好久不见,多谢你把我从枯燥的言语审讯里捞出来。”

    这回抓的外地人多是无辜者,不好直接加重刑在身,只能苦熬他们不准睡,以言语刺探存在的漏洞,偶施小手段,逼他们交代出所有不可?告人之事。

    效率不够高,还无聊。

    少年正烦着呢,领翻译的工作刚好:“你说吧,我译纸上。”

    随雅歌复述李桐枝与燕兰国?使者们的谈话,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到最后一句更是迟迟落不下笔去译出文字,苦着脸先向江浔讨承诺:“拜托,江浔哥,我不想倒霉,别同指挥使说这事有我掺和?。”

    江浔点了头,他把最后一句话龙飞凤舞写完,撂下笔就跑回去继续审人,只当自己从来就没来过。

    江浔拿起?纸看。

    “你是燕兰国?的大王子吗?你与你弟弟为王位起?矛盾了吗?”

    “不错,我弟弟与我非同母所出,他猖狂自负,不甘燕兰国?为大衍的附庸国?,更亲近燕兰另一边的夷昌,若由他继承王位,必然要兴战火与大衍敌对。”

    “那你来大衍,得到你想要的支持了吗?”

    “可?惜我与大衍的联系不够紧密,皇帝不准备帮我,长公主也没明确表态。”

    “紧密的联系,是指和?亲吗?”

    “对,可?和?亲同样难见眉目,这就是我来拜访你的原因?,你……”

    “我同意和?亲,不必耽误,早些带我去燕兰吧。”

    “好,你配合就很简单,我们明天夜里秘密离开。”

    江浔放下纸,问雅歌道:“你能尝试劝解九殿下吗?”

    雅歌不知他们谈的是什么,凑来看了看,哑然片刻后,就事论事道:“殿下的状态真的很差,我不希望刺激她。”

    “那就只能我去刺激指挥使了。”

    江浔轻击着自己的太阳穴,为难到底该如何递交这张纸。

    雅歌预想着贺凤影得知李桐枝应允千里和?亲,还主动跟着前往时,会?是怎样的心情——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只能往好了想,问道:“凭燕兰国?使者一行?人的本事,就算九殿下配合,也不足够秘密把她带走吧?”

    “不能,有你看着,他们都不能把九殿下带出长公主府。”江浔语气稍顿,沉痛地说:“可?如果指挥使看完对话后发疯,另行?计划,那什么都说不定。”

    他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笺,真想就此把它燃在旁边烛台上,就当它不存在。

    可?李桐枝与燕兰国?使者们计划秘密离开是事实,现在不报予贺凤影知道,等?事后贺凤影亲自去把人现场拦住时,就连个思考的缓冲时间都没有了。

    斟酌一番,江浔还是决定如实报他知:“瞒他有负他的信任,罢了,全依他去做决定吧。”

    *

    隔日的夜晚,沉心忙碌完手头所有李昭华交代事务的李霜白终于?抽出空来,到李桐枝的宫室来一趟,准备邀约她一道出宫。

    可?惜只见到忧心忡忡的枕琴在喂猫。

    然后她唇线紧抿着听说了李桐枝这段时间为心病出宫治疗,又因?退婚居于?长公主府的事。

    李霜白颇遗憾地叹息一声,道:“桐枝既是在大皇姐处,我就不去打扰了。”

    当夜星光熹微,月隐在云层后,不算是个太好的出行?之夜,于?李霜白的计划却是上佳。

    她乘坐的安车驶出宫,暂时停在顾侍郎的府邸外。

    事先得到她通知的顾嘉莹心情忐忑地登上安车,问道:“六殿下要接我去往什么地方?”

    “观星台。”

    李霜白简单道明目的地,观她面上不安仍然没有消退,道:“我承诺过我会?补偿你,是来兑现承诺的。”

    顾嘉莹心中揣着事儿,确认她寻自己不是为了为难自己,轻“嗯”一声后,没有多言。

    李霜白也惯于?沉默,接下来的一路无话。

    骏马轻打了个响鼻,被缰绳勒停,顾嘉莹跟在李霜白身后走下马车,一步步走上台阶,登临京都内最高的观星台。

    初夏时节,吹着观星台上微凉的夜风是一种享受。

    顾嘉莹白日因?体质缘故无法出门,夜晚大都就在府邸内走一走,还是第一次来到观星台这种地方。

    借着稀薄光亮,能看到周边建筑的影绰轮廓,颇觉新奇。

    她微抬起?唇角,心情逐渐放松下来,道:“谢谢您邀我今夜出行?,我很高兴能与殿下同游。”

    “再等?等?。”李霜白没什么反应,仅是抬起?手,向上指向夜色:“看这个方向,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顾嘉莹茫然看向仅有模糊几点晕光的天幕。

    “咻”的破空声骤然响起?,随一声巨响,灿烂的烟花炸开,浓稠的夜色被驱散,由人造出的光盈满世界,黑夜一时间亮如白昼。

    “

    【搜索哇叽文学q.yfwaji.com】提供的《驸马被退婚后黑化了》40-50

    这东西是南方新研究出来不久的,造价还没能降下来,所以我只准备了三?十响,应当够一刻钟。”

    李霜白在两响烟花的空隙说:“先试试效果,看样子是还行?,能当作补偿给你的短暂白天。”

    顾嘉莹备受震撼,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她冷淡的表弋?情在光线明灭中没有变化,被她提醒去看烟火,才?回神重新看向天幕。

    等?到一切重归于?夜晚的宁静,李霜白轻蹙眉看着她,问:“不够满意吗?”

    “不是。”顾嘉莹哽咽出声,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泪流满面,连忙掩住哭花了的面容,道:“不是的,我很满意,谢谢您,六殿下,真的谢谢您。”

    她构筑好的牢固心防被撕裂夜幕的烟花炸毁,这段时间因?自己复杂身世而积在心中的情绪如洪水倾泻,不受控地尽数言出。

    在顾闻溪面前,她像是个卑鄙的小偷,什么都不配说,在顾侍郎面前,她体会?他在两个女儿之间纠结的心情,什么都不好说,在继母面前,她不希望家庭闹出必须分解的矛盾,什么都不能说。

    忍着忍着,终于?忍不住把内心的彷徨无措哭诉给李霜白知道。

    毕竟李霜白看着就靠谱,不会?乱与他人嚼舌头。

    出乎意料的是,李霜白不仅像是听一个故事,问得很仔细:“你是说,你们家来了一位新的顾小姐,她才?是顾侍郎真正的女儿,你不是?”

    “对。”顾嘉莹的心揪成一团,苦笑?道:“这实在是话本上才?有可?能出现的离奇事。”

    “她是什么时候认回你们家的?”

    “就在寒食节后。”

    李霜白神情严肃,向身边侍女道:“你回宫一趟,从我书架上将?桐枝的画取来。”

    顾嘉莹疑惑于?她的认真态度:“六殿下这是在想什么?”

    “我在想,或许有离奇到连话本都写不出来的事。”

    侍女拿着画轴返回观星台,给顾嘉莹递来灯,照亮画上人的面容与姿态。

    “这就是你们顾府新认回来的真女儿?”

    顾嘉莹仿佛见顾闻溪栩栩如生在眼前,呆愣一瞬后,轻轻点头道:“是,不知殿下这幅画是……”

    “我皇妹画的,原只当她画意精湛的作品收藏在书架上,岂知能在今日派上用场。其?余事我未理清楚,皆答不上你的问,总之这所谓真的顾小姐有问题。”

    李霜白目光冰冷地注视着纸面上的人,吩咐侍女道:“现在就以我的令去顾府拿人关?押,缉捕官宦子女的旨意,我天明便?去大皇姐处请补。”

    第 42 章

    李桐枝撑过一日一夜不睡, 因心情缘故吃得也不多,到约定?好同燕兰国使者们?出走的时间?,昏沉得几近晕厥, 人也虚弱得浑身乏力。

    不过身体的疲累感相较内心的沉郁而言不值一提。

    她随意拾了几件用于更换的衣裳, 提起小包袱, 恹恹自后门行出长?公主府。

    夕阳余晖依依不舍地攀在天幕不肯沉下, 她望见了?等在不远处巷口的燕兰国众人。

    “九公主。”大王子扬起笑容,呼唤了?她一声, 便想要来牵住她。

    她无声地挪步后撤, 躲开?了?他伸来的手。

    即便她决定?顺从命运的安排,前往燕兰国和亲,也并非由衷想要成为所谓燕兰国的王后, 而是为了?泯灭无谓的战火。

    鸦色睫羽压低,掩住了?她目中的不情愿, 可这小小向后退的一步就说明她的拒绝了?。

    大王子从没遭过女子抗拒,尤其是在他主动示好的情况下。

    当着一众下属的面,他只觉颜面无光, 浓眉皱起, 脸上的笑容消失, 语带怒气地道:“你 ”

    方一开?口, 立在他侧后方的男人就拍了?拍他的肩,暗暗示意当下的时机和场合都?不该惹李桐枝不快。

    他们?需要大衍的公主和亲嫁来, 成为支持大王子继承王位的底气。

    从大衍的京都?回去燕兰国路途遥远, 如果李桐枝不肯配合,路上必然?难以顺利。

    大王子咬了?咬牙根, 冷静下来,没再勉强牵她。

    他重盈起笑容, 道:“九公主,昨日没机会多谈,忘了?给你介绍,我身边这位是你母妃的异母兄长?,你该唤他一声舅舅。”

    他话音落,男人上前做了?一揖,道:“许家当初被?冤抄家,才有?你母妃被?当作官家罪奴送来大衍后宫。多亏大王子为许家平反,许家已清白无罪名了?。”

    这位陌生的舅舅努力?为大王子博她的好感。

    可惜李桐枝反应淡淡,连初听?到他是自己舅舅,也无多少?意外。

    因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疲累,更是吝于多施舍眼神给大王子。

    她仅是颔首,轻声应付道:“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但大王子和她的舅舅还是不依不饶地想要对话。

    李桐枝叹息一声,诚实道:“舅舅,我八岁那年,你来大衍出使,我听?宫女说起你的身份,偷偷去看了?。听?到你说我母妃和我皆无宠,不必相见。”

    因此,现在也不必借亲情来拉近关系了?。

    李桐枝望着他的表情僵住,心知贸然?把话点透不够礼貌。

    可她从来不擅长?虚与委蛇,兼有?当下灰心丧气,实在提不起心力?进?行无用的社交。

    他们?不再多言,邀她上车。

    她微微仰首,望见明月藏匿在云霭中,不肯与自己做最后的道别。

    郁郁感如同疯长?的藤蔓将她的心脏勒住,她咬住下唇,什么?都?没说,钻入了?狭窄且光线昏暗的安车车厢中。

    他们?这一行人若是从正门出京,即便趁夜色离开?,也需经城门卫核查。

    好歹是一国的使者,偷偷摸摸地离开?,没有?鸿胪寺对城门卫的正式通报,一定?会被?拦下。

    他们?试图悄悄带走大衍公主的事同样会暴露。

    大王子为了?避免这种结果,昨日遣下属们?前往市集,成功从间?人处买到消息,得知了?另外一条离开?京都?的小路。

    坐在车厢内的李桐枝听?外间?骑马者议论行事顺利的幸运,觉得有?点古怪。

    ——京都?的警戒向来森严,使者一行连大衍的官话都?说得不甚流利,怎么?可能仅花一日的时间?就得知如何钻警戒的漏洞呢。

    李桐枝心情复杂地抬手掀起马车帷裳,望向不甚明晰的夜景,不知该不该期待自己的离开?被?阻止。

    梦境预示和亲是她注定?的命运,她接受,但其实心底并不愿意。

    道路旁的景色渐渐不再是建筑硬实的轮廓,而是树丛与草木摇晃的影子。

    伴随一阵阵虫鸣声,她知道该是离开?大衍京都?了?,心尖颤抖着收回支着帷裳的手,身子失力?靠向后方坚硬的箱壁,只觉今夜格外寒冷。

    因长?

    【搜索哇叽文学q.yfwaji.com】提供的《驸马被退婚后黑化了》40-50

    时间?没有?休息,她的思绪难以保持清明,也不想继续深思没有?半点希望的未卜前程。

    现实的黑暗与梦境的黑暗重合,她不必再畏惧陷入困扰她的梦了?。

    然?而她失去意识小憩不知多久,忽然?被?兵戈相接的声响闹醒。

    使者一行大声用燕兰语咒骂着忽然?出现的拦道者,以为遇见了?一群战斗力?强悍的土匪强盗。

    曾在梦中嗅闻过的血腥味渗透进?车厢,李桐枝捧着自己惊惧的心,再次掀起帷裳向外望。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清了?拦道者脸上的金属质地夜枭面具。

    李桐枝愣了?愣,攥紧衣裙布料的手稍松,用燕兰语向大王子他们?道:“放下武器吧,别打了?,这是直属我父皇的枭羽卫。”

    并非土匪强盗,无需搏命求生,放下武器表明使者的身份,枭羽卫应当就不会继续打杀了?。

    大王子连忙吩咐下属都?把武器扔到地上。

    他们?手无寸铁,枭羽卫果然?都?停下了?动作。

    大王子松了?一口气,怀着枭羽卫可能不认识李桐枝的侥幸心,上前用干巴巴的大衍官话交涉道:“各位,燕兰国中有?急事召我回去,请行方便,容我带妻子和下属离开?,归国后补文书?向大衍皇帝致歉。”

    “妻子?”

    隔着面具与他对话的枭羽卫声音闷闷地重复他的用词,问:“你的王妃给你生下了?一儿两?女,车厢内的少?女听?声音尚且年幼不至及笄之年,能是你的妻子?”

    大王子赔笑着道:“你有?所不知,我原先的王妃在我出使大衍前,就自请让出王妃之位了?,车厢内的少?女与我情投意合,等我回到燕兰,便要 ”

    他的话没能说完。

    寒光一闪间?,长?刀斩下,直将他的头颅从脖颈处断开?,咕噜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指挥使 ”

    旁边的枭羽卫在听?到大王子不知死活坚称李桐枝是他妻子时,心中就暗暗知不好,可也没想到指挥使会毫不犹豫将人斩首。

    他声音艰涩地问道:“你无旨斩杀燕兰国的王子,回京后准备如何上禀?”

    “呵。”贺凤影轻笑一声,把血珠滴答往下落的面具摘下:“我为什么?要回京?”

    他的双手穿戴着染有?更多血渍的手套,却浑不在意将下颌处沾到的血迹抹开?,晕出更大片的痕迹。

    意味着杀伐的赤红破坏了?皎若朗月的面容,他的朱唇悬笑,眼瞳却如同墨玉死物一般。

    随便松手将面具弃置在地,贺凤影,道:“我不干了?,让我父亲重新领我的职吧,反正他那双腿只是遵旨折断,又不是真的没法动,领职回去接着干就是。”

    他语气轻松,仿佛多年努力?的枭羽卫指挥使之职不值一提,抛弃便抛弃了?。

    顿了?顿,他侧脸问向江浔:“你难道要阻止我?”

    江浔的视线从他的脸落至他的刀,无论是从理智还是情感上说,都?并不愿意赌几乎陷入疯魔的贺凤影会不会将刀尖对准自己人。

    “指挥使,别做让你日后回想会后悔的事。”

    江浔昨日告知他李桐枝的话时,其实就有?对最坏可能的预期,叹息着提醒一声,放弃了?劝说他。

    捡起贺凤影丢弃的面具,江浔招呼人手把大王子身首异处的尸体收一收,堵住燕兰使者的嘴,止住他们?的惊恐尖叫和怒骂。

    然?后带其他人离开?了?。

    血腥味还未全部散去,四下恢复寂静,贺凤影行至安车边。

    安车的帷幕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了?,坐在车厢内的小姑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桐枝,你看到我杀人了?吧。”

    没有?面具遮蔽的声音清润柔和,与从前没有?任何分别:“我知道你不喜欢看这种血腥场面,本来不想闹得这么?难看。”

    他握住骏马的缰绳,拍了?拍马的脖子,令躁动不安的马匹安定?下来。

    即便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也不在意。

    贺凤影如同对情人耳语般自顾轻声道:“可我们?才是早早约定?要成婚的,他怎么?敢说你是他的妻子呢,给他机会他都?不否定?,非要自寻死路,我没办法不动手啊。”

    李桐枝轻轻哭泣起来。

    他听?着如幼兽般可怜的哭声,不知她是在为大王子的惨烈死状哀哀,还是惊恐于她曾经倾心恋慕之人竟有?超出她认知的阴暗面。

    沉默片刻,他无奈地低语:“桐枝,你不能总是逼我妥协。你要退婚,我应了?,可无论你要同其他谁成婚,我都?会杀了?他。就算你哭也没用,我控制不住。”

    贺凤影按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一阵阵的疼痛,觉得大约并不是来源于未完全痊愈的伤。

    他想要怪罪自己无情的爱人,声音却柔和无比:“桐枝,是你说想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你反悔不认这话了?,我仍然?会兑现永远在一起的承诺。”

    囚在心中的怪物在得知她要偷偷跟随燕兰国一行人前去和亲时就疯狂破坏了?牢笼,自己曾经想要隐藏一辈子的真实不得不完全揭露在她面前。

    贺凤影艰难克制住令她现在就面对现实的想法,没有?去揭开?那薄薄一层车帘。

    叩了?叩车厢,他说:“除了?你另嫁他人的事,其他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别哭了?,你想要去燕兰国,我们?就去燕兰。”

    小姑娘的哭泣声渐止,不知是不是哭得累睡过去。

    贺凤影坐至车夫原本的位置,扬鞭往背离京都?的方向。

    巨大的一声响后,绚烂的烟花炸开?在他身后的夜幕上。

    他回首平淡地望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第 43 章

    李霜白把顾闻溪羁押入刑部大狱的单人监牢。

    隔日?晨起, 便出宫来长公主府,请李昭华的刑讯旨意。

    顺道也准备把自己抓住人的情况知会李桐枝,叫她不?必为梦再闹心。

    然而?安车停落在长公主府前?, 她踏实地面, 发现自己正撞上李昭华神色不佳地准备出行。

    李霜白迎上前?, 行礼道:“怕是得耽搁大皇姐半刻钟。”

    李昭华知她性子认真, 不?会无?聊闲话,驻足停下, 点头示意她直言。

    “我昨夜遣人去礼部顾侍郎的府邸, 将他新认回来的女儿顾闻溪给抓了。”

    她仔细把自己怀疑的点讲与长公主听:“桐枝最初心神?不?宁就?是因噩梦到顾家小姐,而?她绘制出梦中人形象时,顾闻溪尚未认回顾家。若非有人做怪, 没道理她能画得同真人一模一样。

    况且真假千金这件事透着古怪,整个故事除开顾闻溪手上一件信物, 全凭她讲述。我向顾嘉莹问起当日?认亲的情景,听说顾侍郎能相信顾闻溪的说辞,也是有所谓亲生母亲的托梦。”

    把了解到的事实皆摆明

    【搜索哇叽文学q.yfwaji.com】提供的《驸马被退婚后黑化了》40-50

    , 她道出猜测:“虽然还有不?明处, 但顾闻溪多半是能影响人的梦, 也并非真是顾侍郎所出。其他解释不?通的古怪, 反正已把人拿住了,刑讯审问后便能问清。”

    李昭华静静听完, 认可了她的推论。

    以食指指节轻击在前?额, 缓解生出的恼怒情绪,李昭华气极反笑, :“所以归根究底,搞出这一大场闹剧的罪魁祸首, 就?是一个手段低下卑劣的江湖骗子?”

    李霜白不?解她口中闹剧是什?么。

    语气稍顿,还是先把自己的提议讲出:“事涉皇妹,大皇姐若允,我希望把人移交枭羽司审讯,应当比刑部效率高。”

    “暂时还是关在刑部大牢吧。”李昭华收敛外露的情绪,道:“你既算是个知情人,干脆上我的安车,同我一道去枭羽司,那里出了些事。”

    李霜白颇感意外地睁大眼。

    枭羽司不?同其他官署,直属于皇上与皇后,行事有先斩后奏之权,加上她们?的父皇护短,枭羽卫几乎可说肆无?忌惮,能出什?么事?

    “大皇姐稍待,我还有话需先与桐枝说。”

    “桐枝不?在我府上了。”

    李昭华苦笑一声,无?奈道:“事情来龙去脉复杂,你随我到车厢坐着,我慢慢讲与你知道。”

    李霜白没再推脱,吩咐跟随自己的宫人先行回去,便随李昭华登上安车。

    车厢内仅李昭华与李霜白对坐,李昭华头疼地开口道:“昨夜里,燕兰国使团一行人试图拐带桐枝离开京都,回国后以和?亲名义?将她娶作大王子的王妃。”

    “好大的胆子,燕兰哪里配我大衍公主前?去和?亲!”李霜白目露厉色,若非在车厢中,怕是立刻要拍案而?起。

    “燕兰使团来京都之前?,我就?听说他们?大王子行事一再出差池。燕兰国王考虑更换继承者,但苦于他仅有两子,二王子乃夷昌女所出,不?敢冒惹怒大衍的风险改立二王子,来信询问我和?父皇的意见。”

    李昭华阖目道:“我谏言父皇称燕兰蕞尔小国,继承人既荒唐,就?立夷昌女之子无?妨。二王子继位后,若敢有悖逆大衍的想法,随时去旨废他,另立新王便是。没想到消息传去燕兰,大王子没有大衍支持,竟狗急跳墙,打?主意以大衍公主为王妃,尝试把桐枝骗走?。”

    李霜白念起方才?她说李桐枝不?在公主府上,陡然蹙紧眉,难以置信道:“这里可是京都,即便大王子真有这大逆不?道的想法,也不?可能实现吧。”

    “能成功的一小部分原因,是桐枝主动?配合。我本?来还奇怪她不?通政事,怎么会掺和?到和?亲中去,你说有人在她梦中搞鬼,影响她神?志,倒为我解惑了。”

    李昭华缓缓吸了一口气,睁开眼与李霜白对视上:“更大的原因是枭羽卫指挥使命令麾下给他们?行方便,特意将小路偏门的消息递给他们?,还把盯着那儿的探子都调开,让他们?能顺利离京。”

    “什?么意思,枭羽卫指挥使背叛大衍,转投燕兰?”李霜白话出口就?觉荒谬绝伦。

    “的确是背叛,但并不?是为了转投燕兰。”李昭华朱唇微抿起。

    沉默一会儿,反思道:“或许此中有我错处在。你不?知,现任枭羽卫指挥使是忠义?侯之子贺凤影,桐枝曾经的婚约对象。

    他天性与常人不?同,是刃锋足够利的武器,能轻易伤敌却难把握控制。他对桐枝情意深厚,我做主断他们?婚约,桐枝又被蛊惑往燕兰和?亲,他发疯并不?奇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