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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和情敌在古代种田搞基建》60-70

    第61章 台山卫所 ◇

    正在说话的当口, 车窗外却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身穿衙役服饰的小子策马从前头迎了上来。

    “县令大人——县令大人——”

    来人来得急,马儿因为惯性直直往前冲, 被一把扯住缰绳,嘶鸣一声整个前身竖起, 两个前蹄奋力朝天划拉几下,后蹄在阻力的作用下刮过泥土铺成的路面, 掀起了好大一团烟尘。

    “何事慌张?”秋梦期掀起门帘一脸肃容, 原本正在和苏韵推心置腹, 如今被打断心中十分不爽。

    “回大人,城中有命案发生,县尉派我前来通知大人赶紧回城。”

    秋梦期一听说有命案,先是一惊, 随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韵, 但很快想到先前二人冷战的时候, 自己就曾立志要自己尝试着独立去当一名合格的县令, 于是又迅速地把目光收了回来。

    然而还不待她说话,外头的衙役却又出声催促, “大人,若不快些,今日就看不清现场了。”

    秋梦期有些气恼, 但人命关天, 也确实耽搁不得。

    一旁的苏韵自是听到他们的对话,道:“马车慢,你先回骑马回城里, 我坐马车也尽快跟上。”

    外头就一匹马, 她不会骑马, 如今这个身份也不好和秋梦期共骑一匹,只得催促她先回去。

    她看着秋梦期,想说什么,但那衙役在一旁看着,她不好交代太多,关于案子的东西她之前跟秋梦期说过,她不在能拖着就拖着,先出面去到现场做个表态,尽量看一看能记下多少细节就记多少细节,一切等她到了再进行部署。

    “那我先走一步,大福,稳一点。”说完迅速下了马车又爬上早上骑来的那匹马,跟着那名衙役朝着县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苏韵撩着帘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这才嘱咐道,“大福,走吧,我们慢慢赶路。”

    马车又开始摇摇晃晃地走了起来。

    苏韵脑子里思绪还停留在上一刻,和秋梦期说了这么多,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只是这些事不管对方信不信,好歹也要为自己辩驳一番,至少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也算是给了秋梦期一个重新审视自己机会,至于这个机会秋梦期要不要,那是她的事情。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却听到大福叫停了马儿,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撩起帘子朝外看去,却看了一支大约十来人的队伍挡在了马车的前头。

    看着这群男人的装扮,不知是哪个卫所的士兵,那些人看到帘子后面苏韵,顿时两眼放光。

    “百户,果然名不虚传呐。”

    苏韵心中一跳,大福已经开口:“我们要过路,请让开。”

    为首的络腮胡子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而是朝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大声问道:“马车里是何人也?”

    苏韵不得不开口道:“小女子乃封乐县县令的师爷,还请各位军爷高抬贵手,放我们的马车过去。”

    原以为搬出秋梦期的名头,这群人会乖乖让路,却没想到领头更得意了,“你就是秋植留在身边的女子,长得这般绝色,怪不得姓秋的不愿意把你们这些官妓送到卫所来,原来是中饱私囊了,呸。”

    苏韵正要说话,旁边的小兵喊道:“小小女子,见到我们台山卫所的百户大人还不下马拜见,找死吗。”

    听到这么一句话,苏韵心中顿时生出了惶恐来,这是来到这里这么久第一次生出的恐惧,先前在流放的路上,因为身边有父亲叔叔和家人们,虽然处境艰难但她都没有这么慌张过,可如今,她身前只有大福,面对官职比秋梦期还要高出一品的百户大人,还有一群野蛮的官兵,她背脊发凉,只道凶多吉少。

    苏韵压着心中的不安,赶忙下车,屈身行礼道:“奴婢拜见百户大人。

    张百户在她下车的时候,早就把她整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她肌肤白皙仙姿玉色,特别是身上一股夹杂着书卷气的绝尘气质,忍不住心中发痒。

    这样的货色,比起以前衙门送来的那些,都要好上不止十倍百倍。

    “你就是苏学林的女儿?”

    苏韵十分惊讶,不知道眼前的百户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只得点了点头应道:“是。”

    “既然是官奴,如何做得了师爷,不过是掩人耳目,本百户也是官,还比你们秋县令大一品,他能使唤你,我也能使唤,今日你跟我们走,你父亲贪污银子,你作为女儿也该帮他赎赎罪了。”

    毫无道理和情面可言,开口就直接要把人带走,根本不容辩驳。

    苏韵心口狂跳,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空有一脑子的学识,但在这样野蛮的境地之下竟显得那样地弱小和无力。

    “百户大人,既然秋县令已经对苏家人做了分配,大人若是想给奴婢换地方服侍人,是否应该和秋大人说一声。”

    张百户嗤笑一声道:“根据我朝律法,罪犯和家属流放戍边就是充军,女眷要到军营当妓子慰劳戍边战士,这个姓秋的倒好,自己先享用起来,根本没把我等戍边战士放在眼里,不管他到哪儿说都不占理字上。”

    “百户大人,秋县令安排我家人开荒屯田,也是刺史大人的意思,还请大人开恩。”

    “怎么,搬出秋植不管用,又搬出刺史大人来吓唬本百户,这么说吧,老子就是看上你了,今天你不走也得走,就算秋植来了,本百户还是这个态度,至于刺史大人,他老人家日理万机,也不会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说着一挥手冲着其手下道:“来人,把这女子塞进马车,拉回卫所。”

    士兵闻言,瞬间一拥而上,苏韵吓得浑身汗毛竖起,连连后退。

    “尔敢——”

    只听大喝一声,一旁的大福拾起棍子挡在了苏韵前头,双目瞠圆如同喷火,怒视着眼前这群人。

    对大福来说,不管何方神圣,对他保护的人有威胁,那就是对他的挑衅。

    几名士兵见状,笑开了:“这傻小子是不想活了?”

    “哥几个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江湖险恶。”

    大福身上是有力气,也得到过秋梦期的指点,一开始打起来还是颇有几分架势,对方一连上来五人居然板不倒他。

    然而对方人多,一个一个上也足以累死他。

    大福死命抵抗,对方几人两轮上来居然不敌,东倒西歪倒下了好几个。

    张百户见状,骂了一声废物,亲自抽着鞭子上前,经过两轮车轮战的大福此时早已气喘吁吁,直接被这张百户舞得密不透风的鞭子给抽得无处可逃。

    双拳难敌四手,这么打下去只会是白白送命,大福连挨了好几个鞭子,一时间伤痕累累,身上的衣裳都被流下来的血水喂饱。

    眼看他已露颓势渐渐不支,苏韵再也顾不上其他,忙扑上去,帮他挨了几鞭子,那鞭子上头带着细细的倒刺,痛得她泪水直接上涌:“求诸位大人高抬贵手,我弟弟年幼,只是护姐心切,饶他性命罢——”

    即便浑身早已鲜血淋漓,大福还是嘶吼着,嘴里流着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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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狰狞得恐怖,挥舞着残破的胳膊不想让这群人靠近。

    苏韵抱住他哭道:“大福,不打了,快停下来。”

    大福此时像是疯魔一般,不依不饶。

    只听他道:“大人让我护着姑娘,大福只要不死就不会束手就擒。”

    “这小子倒是硬气,像条汉子。”

    张百户嘴里说着,手上的鞭子却不留情,又连抽了几鞭下去,大福不闪不躲,最后竟直接徒手抓住了那带刺的鞭子,手上胳膊上顿时一片刺红。

    后面的小兵趁机上前,一棍子敲在大福的头上,少年这才应声倒地。

    苏韵适才抱着大福生生也跟着挨了几鞭,只觉得身后一片濡湿,温热的液体顺着胳膊和背脊流了下来,她颤栗地忍受着身上的痛楚,她第一次承受这样的鞭挞,觉得连头发丝都散发着无法承受的痛意。

    “求大人饶命……”她牙关颤抖着哀求着,眼角渗出的眼泪让她看起来有一种破碎的凄美。

    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取悦了张百户,这才收起鞭子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还不上车。”

    苏韵抱着大福,哭道:“我弟弟还小,如今天要黑了,就这么丢在路上,怕是要被山里的野狼给吃掉,还请大人行行好开开恩,带上他一起去军营,就算是死了也有我这个做姐姐的陪在他身边——”

    队伍里有人不忍心了,小声为二人求情:“大人,若只是把这女的带走,姓秋的不好说什么,可要弄出人命来,怕到时候不好交代。”

    张百户皱着眉头。

    苏韵忍着身子的战栗,道:“我姐弟二人一起出的门,若是我弟弟死了,我也没办法活下去了——”

    说着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她放下大福,猛然起身,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朝一旁的石头撞了上去。

    撞是真撞,力道用了十成,如果没人拦着,绝对会血溅当场。

    苏韵在赌,赌那些人不会不会让她死,赌那些人看她存了死志至少不会马上逼迫与她,如此一来,至少也能为自己争取喘息的时间。

    或许能撑到秋梦期寻来。

    果然最靠近她的那名小兵见到苏韵居然这般不要命,吓得声音都变了,赶忙上前想要拉住她,那张百户更是大吃一惊,想到这样仙子一般的女人要是就这么香消玉殒,那不可惜大了,一把冲过去挡在她前头。

    巨大的冲力撞得他整个腰都在隐隐作痛,张百户脸色一沉,忍着疼骂道:“贱人,这般不惜命。”

    看着直接把自个儿撞晕过去的苏韵,后面的小兵心有余悸道:“大人,此女实在刚烈,小的扯住她的手臂,太用力了,您看她这个胳膊怕是脱臼了。”

    张百户捂着腰子站起来道:“他奶奶个熊,遇上了一个不要命的女人,先把她丢上车,连那臭小子也是,回去先不要动她,免得又要一头撞死了,等回头她胳膊还有身上的伤好了灌两碗□□下去,我看她还敢不敢不从。”

    其他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聋了,还不快点把人抬上车。”

    士兵们忙低着头去抬人。

    ……

    秋梦期跟着衙役一路赶往县城,二十多里路,也花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只是在靠近城门的时候,那衙役的马越来越慢,秋梦期看着他捂着肚子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情况?”

    那衙役顺势勒停马儿滑下来跪在地上道:“大人,小的这两天不小心吃坏了肚子,腹泻不止,刚刚已经忍了一路了,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

    秋梦期一脸嫌弃,挥挥手道:“你快去吧,既然已经到了县城,命案在石榴巷子,本县自行过去。”

    “谢大人恩典,小的完事立马去石榴巷向大人复命。”

    秋梦期不想看着他那一张憋得扭曲的脸,直接催马便走。

    街上人头攒动,如今已经是傍晚时分,百姓结束一天的工作纷纷归家,集市上的商摊小贩们也收拾着关门打烊,秋梦期不好策马狂奔,下马牵着走。

    要了好大一会儿才走到石榴巷,这里去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有几个孩子在自家门口玩着泥巴。

    秋梦期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顾不得其他,直接冲进了最近的一户人家,大声问道:“有人吗——有人吗——”

    门口的小孩吓得哇哇大哭,屋内传来脚步声,一对夫妇操着木棍冲了出来,见到眼前的人,赶忙下跪。

    前些日子发薪开展销会,秋梦期大出风头,夫妇二人自然认识她。

    “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听说石榴巷发生命案了,可有这回事?”

    丈夫满脸惊讶,道:“不曾听说,贱内和孩子今日一直在家中——娘子你可听到周边有动静?”

    秋梦期心中不安越来越大,按理说有命案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这么静悄悄的,既然衙役前去通知自己,这里应该是被官府接管了才对。

    “你,赶紧去隔壁几家看看,是不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丈夫哪里敢怠慢,冲着妇人道:“娘子,你去东边几家,我去西边五家看看,快——”

    说着慌忙朝门口跑去,生怕误了县太爷的事。

    联想到刚刚那名衙役的作态,还有一路上的种种可疑的地方,秋梦期此时已经猜到了不好的情况,她脑子嗡嗡作响,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喉咙,浑身绷紧,一刻也不再耽搁,迅速跑出门外上了马,用力一抽马屁股,马儿吃痛,朝着刚刚来时的城门冲去。

    马儿一路狂奔,沿途冲撞了不少人,惹起一波又一波的咒骂声,可秋梦期哪管那么多,紧咬着牙关就往外冲。

    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几名士兵见县太爷刚回来又匆匆出门而去,忙打招呼道:“大人,您刚回来又出去呀,得快一些,不然城门就关了。”

    秋梦期不知想到了什么,冲着守城的里面一个眼熟的道:“王三,立即上马跟本县走一趟。”

    守门的头头一听说也忙道:“王三速去,别误了县太爷的正事。”

    王三见县太爷一脸焦急哪敢不听,城门处本就备了马匹方便传令,他一个利落上马,跟在秋梦期的身后冲出大门。

    耳边的风声呼呼地响着,王三不敢多问什么,敛住心神跟在县太爷的身后,如影子一般。

    秋梦期脸色十分不好,所有不好的事情在她脑海里轮流走了一遍,她不知道现在苏韵的情况怎么样了,不知道什么人要对她们动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是想针对自己还是单纯垂涎着苏韵的美貌。

    一个接着一个问题,像一颗颗小型的炸弹在她的脑海里炸开,让她头痛欲裂焦心不已。

    苏韵是她的智囊军师,是她一起跨越时代到这里的老乡,是她惺惺相惜的人,她们的缘分如此奇妙,她们才刚刚把先前的误会解开,她不希望她出事,一想到她要惨遭什么不测,秋梦期觉得胸口那里一阵阵绞痛。

    苏韵——你最好不要有事。

    秋梦期的心高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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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着,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这么惊慌过,那次从天台上摔下来感觉自己要死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恐惧感。

    她不得不强迫着自己去思考一些细节。

    刚刚她们分开的地方离县城有一个小时的距离,秋梦期猜测如果有人要动手,应该不会离开那个地方太远,毕竟要是离县城太近,人员密集会使得对方的行动变得被动。

    如此算起来等她赶到原地,时间已经过去两个钟,这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把人运走。

    一路上到处是荒山野岭的,不管藏在哪一处都不好找人,秋梦期心急如焚,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没用,没有一个时光机可以倒流回刚刚还在马车上的时候,自己不走开,或者识破那名衙役的奸计,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盘亘在脑海里,似乎要撞破她的太阳穴一般。

    天越来越暗,等再晚一点路就不好走了。

    她只能用力地抽打着马儿,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王三策马跟着,只落后半丈以内。

    直到前方一阵急促的犬吠声传来,秋梦期一个激灵,勒住了马儿,马儿速度太快,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差点就将秋梦期给甩到地上。

    秋梦期赶紧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朝着犬吠的声音跑去。

    后面的王三见到她如此利索的身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二福——二福——”

    很快,随着急促的喘息声,一团黑影朝她冲了过来扑进她的怀里,正是大福养的那条狗子二福。

    “二福,苏韵在哪儿?”

    二福一路跑回来,但它哪里跑得过马儿,此时也是累得够呛,一边喘着一边扭过头跑在前边,朝事发地点跑去。

    秋梦期又上了马,二人一前一后跟在二福的身后。

    大概又过了半个钟,终于来到苏韵被劫走的地方。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秋梦期就算再着急也不得不先做了个火把,看着道路中间暗红色的一片,上面的血迹还未干,秋梦期眼中一片猩红。

    “二福,快在周边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她的心提到了喉咙,这么多血,不知道是大福还是苏韵的,看样子是大福的,毕竟苏韵是个聪明人,她不会采取最极端的方式反抗,她一定会想办法稳住敌人,然后等着自己来救。

    是的,二福就是她放回来的。

    二福嗅了一圈,朝着前方的分叉路跑去,秋梦期心又定了一点点,大福伤得这么重,应该还没死,不然这些人早把他尸身丢弃任由山里的狼豺虎豹叼了去。

    “二福,走,我们继续赶路,一定要找到他们。”

    二福汪汪两声,又率先冲在了前头。

    得亏是条猎犬,跟了秋梦期后又被喂得肥肥壮壮的,这稍微歇一歇又恢复精力十足。

    王二已经趁着这个时间做了两个火把,划开火石直接点上,照得地上的血迹让人眼睛生疼。

    两人上马拿着火把跟在二福后面。

    因为路上有血迹,那一伙人人多留下的味道也重,二福不费吹灰之力就确定了那群人走的路线,沿着一条道一直走,路上几乎没有任何分叉和耽搁。

    大约又过了一个钟,秋梦期看到了前边星星点点的火光,而那个地方,似乎就是道路的尽头。

    不出意外的话,苏韵和大福二人,应该是被劫到这里。

    然而策马走近,在火把的照应下,门上字样就这么闯入眼帘,秋梦期心瞬间提了起来,因为此地不是别的地方,居然是军营卫所——台山卫所!

    秋梦期没和卫所的人打过交道,从别人耳中听说最多的是流放的罪犯要送到这里充军,女眷也要送进来当军妓,而这些都是她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还有就是先前戴燕说的,卫所的官兵为了捞钱,伙同清风寨的人演一出戏,让土匪佯装攻打村落,衙门出钱请卫所官兵剿匪,进而大赚一笔。

    不得不说,卫所给她的印象十分不好。

    苏韵落到这群人手中,凶多吉少。

    秋梦期如此想着,背脊发凉。

    但那又怎么样,前面纵使是龙潭虎穴她也要走一走,因为苏韵在里面。

    秋梦期绝对不是个认怂的人,越是有危险越能激起她的斗志,越是要闯一闯,什么军营卫所,惹到她秋梦期伤了苏韵,她也要搅个天翻地覆。

    但如今苏韵下落不明,她不好乱来,转过头来冲着王三道:“去石盘村,找戴雄,就说苏姑娘被台山卫所的士兵掳了,本县要孤身闯大营,他要是还想跟我继续合作下去,速来驰援。”

    秋梦期记得,那日和戴雄吃饭,他曾说过其表哥是岭南节度使手下的人,台山卫所隶属岭南节度使所管辖的机构,再加上这个卫所先前和戴雄相互勾结的那档子事,戴雄一定有办法助她二人脱险,只要有他出面,苏韵的安全更有保障。

    而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先确保苏韵的安全。

    王三知道事关重大,二话不说转身策马而去。

    秋梦期见到王三离去,下马安抚了一下二福后,整了整衣服,举着火把朝卫所大门径直走去。

    暗夜中的火把尤为明显,守门的士兵远远就看到秋梦期身影,很快就有人喊话:“前方何人,竟敢独闯台山营地,还不速速停下,否则别怪老子的箭不长眼睛。”

    秋梦期脚步不停,高声喊道:“吾乃封乐县县令秋植,家仆被台山士兵强行掳走,请立即归还”

    一直喊了三遍,毫无畏惧,高举着火把,步步向前。

    “吾乃封乐县县令秋植,家仆被台山士兵强行掳走,请立即归还”

    “吾乃封乐县县令秋植,家仆被台山士兵强行掳走,请立即归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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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我没事 ◇

    守门的士兵见到来人像是听不到他们喊话一样, 还在不停地朝前走,顿时火大。

    “他娘的,这小子聋了。”

    “先给他一箭让他知道咱营地厉害。”

    “兄弟别射歪了, 吓唬吓唬他就行。”

    “那小子口口声声说是封乐的县令,还是别了, 先去报告张百户吧。”

    “说是家奴被掳带到军营,先前那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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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听说里边是个女人, 张百户这是把县令家的下人也掳回来了, 胆子真大。”

    “咱这一片,张百户怕过谁,连千户大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看来这小县令要倒霉了。”

    “还是别吓唬他了,看着细皮嫩肉的样子, 吓傻了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遭殃的可是咱们。”

    “这有什么, 营地是军机重地, 岂是别人想闯就能闯的, 区区一个七品芝麻官,连张百户都要比他高一级, 怕他作甚。”

    “话是这么说,可要是真的出来什么意外,倒霉的还不是咱们。”

    “算了, 老子再喊一遍, 要是再不停下来,就放箭了。”

    “那你看着,我去报告张百户。”

    “你这个时候去, 张百户刚带了女人回来, 指不定这会儿正在温存呢, 打搅他的好事不得给臭骂一顿。”

    “那也不能不报,好歹是个县令,军政一体,朝廷多重视文官你不是不知道,闹到刘千户那边大家都挨揍。”

    秋梦期拿着火把继续前行,脸上毫无畏惧。

    “秋县令,立即停下,前方是军营,外人不可入内,否则我们即刻放箭。”

    秋梦期依旧置若罔闻,嘴中依旧喊道,“封乐县县令秋植,家奴无故被带到军营,特前来接人。”

    守在台山处的士兵又骂了一声娘,搭起弓朝着前方瞄准。

    随着“咻”的一声利箭划破夜空,朝着秋梦期的方向飞去。

    秋梦期盯着前方,眼睛一眨不眨,嘴中继续喊话。

    高挑的身子,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惹眼。

    利箭最后射中了她的脚下,但且却没能阻挡住她的脚步。

    “这小子很硬气。”

    “哎,秋大人是个好官,前几天我回家家里人都说了,来了之后办了好几件大事,大家连去做徭役的工钱都拿到了,咱还是别为难他了。”

    “臭小子你懂什么,这是规矩,外人不能擅闯营地你不知道吗。”

    “还是快去请百户大人过来,他惹出来的事他自己来收场。”

    “叶老七已经去请了,怕还得等一会儿,只要咱不开门,将他拦在外边就行。”

    “他就这么不停地喊,整个营地都被吵醒了。”

    几人说着,果然军营里的士兵已经发现了门口的动静,都纷纷围了过来,挤在围栏边上往外望

    士兵们议论纷纷。

    “封乐县的县令原来长这样,外边有人传闻他是个娘娘腔,果然貌美如花,比咱们营地里的那些女人可水灵多了。”

    “听说因为貌美在金銮殿上被逼迫验明正身。”

    “哈哈哈,要是咱有本事也让他给大伙表演一个验明正身。”

    “不要命了,皇帝下旨不让对秋县令的体貌妄议。”

    “呸——山高皇——嗐娘唧唧的,看着就不像个男人。”

    “这县令可不像她外表那样柔软,才来几个月封乐就大变样,上次搞得产销会哥几个去了,有模有样,百姓还发钱了,依我看,封乐以前的那些县令都不如他。”

    “不说别的,就凭他现在这把子勇气,明明一个文弱书生,却敢孤身一人来咱营地要人。”

    “还是下人呢,这年头主子对奴仆都这么好了。”

    “哎,照这份勇气,老子佩服。”

    “连射几支箭他眼睛一眨都不咋,还有一枝直接顺着耳边擦过去,居然还面不改色,我就说真是条汉子,我们几个常年舞刀弄枪的都做不到这份从容。”

    “这张百户也真不是个东西,怎么把人家奴仆都抢来了。”

    “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你还是少说点,被他的人听到了,咱都要挨板子。”

    “哎哎哎,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小县令怎么压张百户一头,我就看不过姓张那嚣张的性子。”

    “嘘,别瞎说——虽然我也想——”

    ……

    秋梦期终于走到军营大门口,只是大门紧闭,她只能停下脚步。

    “一个时辰之前贵营中掳来的人,乃本县家中下人,本县特来将人接回去,还望诸位不要与本县为难。”

    守门的士兵被她刚刚那一番气魄给征服了,但也只能无奈道:“秋大人,军营重地,外人不得入内,我等已派人去通知张百户,待百户大人过来再做定夺。”

    “若你们百户迟迟不来,本县岂不是一直在这儿等着,本县两名家奴一名濒死,若是人死了,谁来负责。”秋梦期满脸怒容。

    “秋大人,您也别为难小的们,我们也不过是遵照指令办事,这个门真开不得。”

    秋梦期心中焦急,此时天很黑,大概是晚上十点钟,万一拖下去,苏韵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一想到她要是被人侮辱了,就忍不住要爆炸开。

    “你们军营不大,就算步行一刻钟也能到,一刻钟之后若还不见主事者,本县就要硬闯进去,就算你们要上金銮殿上弹劾本县,本县也无所畏惧照单全收。”

    “秋大人,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秋梦期说完这些,就不再理会小兵,继续冲着营地内喊道:“封乐县县令秋植,家奴无故被带到军营,特前来接人。”

    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还要大声。

    军营里此时应该是歇息时间,比起白日更为安静,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出。

    “封乐县县令秋植,家奴无故被带到军营,特前来接人。”

    营地内一个肮脏的小房子里,苏韵微微睁开眼睛,头上和胳膊上疼得让人掉眼泪,可她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声音,听到了秋梦期的声音。

    她是找来了吗?

    苏韵在那重重一撞之后,确实是晕了过去,但被放上马车,摇摇晃晃的半路又给晃醒了,之后就一直假装昏迷,她感知到自己被抬到了这个小房子里,被抬进来的还有大福。

    姓张的百户叫来军医给她看脱臼的肩膀,刚刚接回去,绑上绑带,又随随便便往大福身上涂了点药。

    随同还有一个小兵留下来给军医帮忙。

    军医询问了一下情况,包括手臂怎么脱臼的,还有身上和头上的伤之类。

    “这姑娘头上这么个大包,不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是撞不出来的,这是存了死志啊,怪不得百户大人一边走一边捂着腰,还跟我拿了一瓶药酒,几年前打仗都没见他那副样子过,你说要不是你和百户拉着,撞到石头上,怕是都砸成迷糊了。”军医说着,忍不住心有余悸。

    小兵也连连点头,“没想到人那么瘦力气那么大,连手臂都能被拉得脱臼了。”

    “太刚烈了,你们还是先歇了那些心思,万一她又要寻死觅活的,我这一晚上有白忙活了。”

    “张百户也看得出来,说先给她治一下手臂,别好端端的小美人给弄残了,等好了直接上春/药——”

    “哎,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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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人走了就是一片寂静,苏韵原本提着的一颗心,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稍稍放了下来,她最怕的就是那姓张的不管不顾就冲进来将她抬到营帐,那这回她真的是无论如何都想死了。

    “大福——大福——”

    苏韵轻轻叫唤着,但大福却毫无知觉地躺在他的身边,这让她原本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硬撑着微微起身,用好的那一边胳膊抬起来,摸了摸大福的手腕,感受到脉搏的跳动,才颓然无力地躺了下来。

    夜很静,军营里原本嘈杂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苏韵又痛又累,迷迷糊糊有些发烧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再次被外头的脚步声吵醒,紧接着就是一声接着一声的高喊。

    “封乐县县令秋植,家奴无故被带到军营,特前来接人。”

    “封乐县县令秋植,家奴无故被带到军营,特前来接人。”

    这声音,此时就如同天上的仙乐,紧绷着的一根线终于软了下来,鼻子发酸,眼眶一热。

    她终于找过来了。

    大半夜了,她连找到了这里。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只要她来了,她就一定有办法救她和大福出去。

    苏韵原本柔若无骨的身子瞬间充满了力量,秋梦期一直是那种反骨型性子,她遇强则强不知道怂是什么东西,越拦着她越要干,即便是军营,她也不会妥协。

    是的,苏韵一点都没看错秋梦期。

    在等了一刻钟之后,她不愿再等了。

    “台山营地的所有将士听着,我乃封乐县县令秋植,你们的张百户大人无故关押我下人,本县已经给予足够的响应时间,本该保护子民的战士,却将矛头指向无辜百姓,本县即便丢了这个官丢了这条命,也要硬闯台山营地,好好教训这个无法无天缩头乌龟,将我的人带回家。”

    话音刚落,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尔敢!”

    ……

    这时大门打开,众士兵簇拥着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男人缓缓走来。

    “秋县令,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居然敢夜闯军营要地,视朝廷律法为何物,该当何罪。”

    秋梦期看着眼前男人,并不畏惧,反问道:“莫非你就是那个不择手段荒淫无度强抢民女殴打良民张百户?”

    旁边小兵赶忙喝道:“大胆秋植,见到千户大人还敢如此嚣张。”

    秋梦期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台山军营的最高指挥官,心中冷喝一声,来得好。

    但眼下还没到掀底牌的时候,她躬身拱了拱手行礼,随即不卑不亢道:“封乐县县令秋植见过千户大人,请大人为下官做主。”

    石巍看着眼前不过十七八岁的县令,对方从容的姿态让他有些震撼。

    “此乃军机重地,岂能容你在这里放肆,秋大人有冤就去找你上峰申冤,来这里闹事作甚,影响士兵休息,耽误军情你如何担当得起。”

    “回千户大人,下官奴仆被大人的爱将掳来营地,只要归还下官的奴仆,下官即刻就走。”

    “好你个秋植,一个奴仆也能让你如此兴师动众,扰得一营的人不得安宁,若有重要军情,你万死而不足惜。”

    秋梦期没被他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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