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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2页/共2页)

   今天就敢为了他来这儿拎着酒瓶子对瓶吹高度数的洋酒。

    屠杳无可奈何的砸了砸嘴,展臂越过她从果盘内叉出块哈密瓜,不动声色的于半空中以叉子挡下她抓着酒瓶的手。

    将哈密瓜递予她,顺势夺过她手中的褐色酒瓶。

    二话不说的伸展脖颈,咕咚咕咚帮她解决掉剩下的一多半,弯曲指骨节擦了擦红唇,半开玩笑道,“小贱人你够狠啊,这么欺负我发小。”

    姜亦噘嘴,双手支在桌面上托腮道:

    “这可怪不得我,是她一定要玩的。”

    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钢管舞。

    四周八个穿着火辣的舞女立在高台上随红与蓝交替的灯光变换动作,随高低不同的音乐街拍妩媚扭动,十五厘米的厚底鞋跟摩擦在身后充好气的白色巨型气球前,DJ台猝不及防的燃放起漂亮的奶白色烟花。

    贝斯手醉醺醺的靠在键盘手肩上,念念不忘的嘟囔抱怨着“为什么我不能一生下来就是富二代啊?到底是谁他妈的偷走了我的富二代生活?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和他们一样玩得起深水炸弹啊?”

    键盘手摸起自己面前的背牌,扔进洗牌池,似有若无的笑笑,反问道“能有现在这种日子我们难道不应该已经打心底里的感觉到庆幸了吗?富二代外有世家,红墙根外还有八旗子弟,真要比下去,那永远都没有个尽头。”

    “老子全押!”

    “拿来吧你,”吉他手眉开眼笑的手中三个黑桃K扔至桌中央,伸展手臂将成堆成叠的筹码全部揽至自己身前,抓起一个仰头狠狠亲了一口,“就爱跟你这种又菜又爱押的人打,纯纯送财童子。”

    鞠喻捷摁了摁突突跳的额头,快要喷出火的双眼难掩不甘示弱。

    舌尖染上一丝凌厉道,“来,继续。”

    “你的金主是——”

    “——杳子!杳子!”屠杳正单手托腮,一口抿掉叉子上的哈密瓜,打算听听鞠喻捷回答她的金主是谁,身后却先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焦躁喊声:“屠杳!别吃了!快过来!你对象出事儿了!”

    “我没金主——”

    “——他怎么了?”对于鞠喻捷脱口而出的、在她意料之中的回答百无聊赖的“啧”了一声,又扎了块红艳艳的西瓜放进口中,眉眼泛起些许朦胧的醉意,没太当回事儿的托腮偏脸笑,“喝酒喝半路非要抓住别人听他一展歌喉了又?”

    楼下的舞女们统一将大型气球推至人潮涌动的场中。

    干冰弥漫,酒意沁人,内藏彩片的乳白色气球无限回弹于众人与灯光之间,直到它被不知名的尖锐物体引爆,“砰”的一声炸开铺天盖的彩色亮片。

    六个男人闻言皆投来瞩目。

    鼓手双手支撑膝盖,弯腰喘着压抑的粗气,吞咽两口唾沫道:

    “……不是……”

    “……就是怎么说,欸,我也表述不清,可能是他刚刚喝多,无意识说错话了吧,然后不知道怎么就,就跟,跟那边那桌的人起了点口角。其中一个男的放了狠话,说是如果他不跪下道歉今晚都别想回来,我——”

    贝斯手不听他说完。

    冲动的操起桌上屠杳放着的酒瓶就要往那桌去。

    键盘手和另一个男人手疾眼快的摁住他。

    鞠喻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抓紧机会逼问正对面的姜亦,“你都和谁睡过?”

    “——我,我们应该是,怎么说,”

    鼓手之前也跟着喝了不少,现在后劲儿上来,前言不搭后语的费劲转述道,“我觉得那帮人不是我们这个level能得罪的起的,但是,哎,就是,施骋他酒劲儿上来了,耍浑,死活不肯跟对面道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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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

    姜亦不冷不淡的瞥来他们一眼。

    朝后靠在椅背耸耸双肩,手臂环胸作自保状态,“呵,虽然丢脸,但我还是个处。”

    “卧槽?!”屠杳为数不多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走,没能控制住音量的爆粗道,“你他妈竟然还是个处?!”

    “你再喊大声点,明天全微博——”

    “——屠杳你他妈的你对象都被人摁住了!你还有空在这操心别人?!”

    “好了好了,别喊,”屠杳不紧不慢的嚼完嘴巴里那口脆甜爆汁的西瓜,双手撑着桌沿立直身体,边蹭耳蜗边朝同楼层除了他们以外唯一一桌人走去,“你姑奶奶我还没聋呢。”

    才走到三分之一的位置。

    她猝不及防的脚尖一旋,回身返向座位。

    “欸,不是——”

    鼓手以为她要打退堂鼓,歪着身体拦她。

    “——别废话,让开,”她将他的身体重重拨开,走回酒桌,前倾上半身一把抢回贝斯手紧紧操在手心的酒瓶,顺势叉了块哈密瓜喂进口中,边嚼边道,“我就回去拿个酒瓶子而已,你紧张什么?”

    立在不远处吧台后的酒保不显山露水的笑。

    鼓手长吁一口气,连忙跟在她身后向那桌走去。

    DJ乐曲压至大高·潮前的预备乐,时钟的指针在不知不觉间同时聚拢于12,楼下大荧幕中投射出刺目晃眼的白色倒计时,成千上万的放纵者们高举酒杯,随站在中控台上手持话筒的主持一起扬声齐喊,“10——”

    “9——”

    恨天高踩多了脚后跟难免会酸痛。

    屠杳拎着酒瓶子走到一多半,停下步伐,踮着脚尖抬起脚跟,交替轻缓了缓被硬皮磨到发痛的皮肤。

    右后方一缕蝎子辫儿随动作往下塌了塌。

    “8——”

    “7——”

    身后亦步亦趋的鼓手好不容易才喘出的气息重又提回嗓子眼儿。

    生怕她又要临时作什么幺蛾子。

    而她。

    好似能聆听到不远处回响起0.8倍速的另一重音乐。

    「……

    Oh baby, why don''t you come around?

    宝贝,为什么不来我的旁边?

    It''s getting rainy,

    下起了小雨,

    Maybe we could sleep on the couch,

    也许我们可以睡在沙发上。

    Just don''t go home,

    才不用回家,

    Oh baby, I''ll be your alibi,

    宝贝,我就是你的辩护。

    ……」

    重新提步往前走。

    “6——”

    “5——”

    喝多酒后的成年男人的力气异常大,键盘手就快要摁不住喝多了的贝斯手。

    生怕他冲出来惹事,将本就不好解决的事情再次复杂化。

    干脆一狠心,趁他不注意直接往他后颈敲了一手刀,令他昏迷不醒的倒在沙发上。

    不忘冲放心不下回头看的鼓手比“ok”的手势。

    「……

    Stay the night,

    陪我这一晚,

    Then in the morning we can listen to pillow talk,

    然后我们早上能听枕旁细语,

    When we get lazy I''ll take you to the carnival,

    当我们懒惰的时候我将会带上你去狂欢,

    Just don''t go home, oh baby, I''ll be your alibi,

    无需回家,宝贝,我将成为你的避风港。

    ……」

    她离他们,还有五米不到的距离。

    “4——”

    “3——”

    酒保将擦拭干净的杯子放回吧台,回身整理酒柜。

    原先面朝她而立的施骋被两个面相凶狠的男人掐着后脖子死死摁在桌面上,两只胳膊被人牢牢的折到身后,只能用侧脸贴在冷冰冰的台面上,不断晃动身体挣扎。

    以一副格外狼狈的模样屈服于她看不清脸的三个男人。

    「……

    Stay the night,

    待上一晚,

    Just stay the ni-i-ight,

    只要待上一晚,

    Just stay the ni-i-ight,

    过夜就好,

    ,

    宝贝留下过夜吧,

    ……」

    有位钢管舞女“不谙世事”的隔着玻璃朝二楼抛来媚眼。

    “2——”

    屠杳捏了捏眉心,算计自己还能喝多少。

    绕过那三个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后脑勺的男人,径直走向被人摁弯腰的施骋。

    愈来愈清晰的视线逐渐扫过他们的头发、桌面上整齐摆放的空酒瓶与骰子盒、叫唤不停却没人理会的手机、水晶烟灰缸内没有完全摁灭的烟头不小心点燃了纸巾而燃起的熊熊烈火、旁侧紧挨着的一个看起来表面银光锃亮、因为大敞开口而露出里面整齐码放满的百元面值美金。

    以及。

    双腿微敞、双肘支撑膝盖坐于三个人最中间的男人。

    那男人头戴棒球帽,看不清真实面孔,毫不在意的随手从那只银边箱子里摸了张百元美金出来,玩世不恭的将其放置于正在凶猛燃烧着的烟灰缸上方,令火焰成功攀附上美金的边角,开始以不可阻挡之势逐渐向上蔓延。

    「……

    ,

    宝贝留下过夜吧,

    ,

    我们能共处一晚,

    ,

    我们能有鱼水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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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们可以鸳鸯戏水。

    ……」

    令人完全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1——”

    足矣晃瞎瞳孔的花白色灯光骤然照亮全场,音乐攀上最高点,干冰与烟花同时燃放,整个看不清构造的密闭空间瞬间充满各式各样撕心裂肺的吼声,营造出一种格外深切的“肆意享受当下,欢情挥霍现在,或者,马上就会死掉,没有明天也可以”的恣意与欢纵。

    屠杳短暂的眯了眯眸子。

    将酒瓶轻搁置在三个男人对面,款款站定于桌沿前方。

    身后是不敢吭声的鼓手,身侧是不断挣扎的施骋。

    眼角余光是汹涌奔腾的热烈气氛,耳畔是如雷贯耳的躁动鼓点。

    而她。

    满心满眼都是坐在正对面的那个男人。

    黑色冲锋衣领直直立在脖颈周围,似有若无的遮挡着他欲语还休的锐利下颚线,同色系棒球帽牢牢扣在上额,狂野而神秘,靳砚北吊儿郎当的用两指夹着那张被火焰一点点吞噬的美金,殷红如血的火焰不仅顺势包裹他叼在唇边儿的白色烟支,更深深的映入他漆黑不见底的眼眸。

    他滚动喉结,吸了口烟。

    洁白整齐的贝齿咬着唇边那支要掉不掉的白烟,动作成熟老练到不用手抓便可以将烟雾吸入,再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拽酷姿态缓缓呼出。

    见对面堵了人。

    也没有第一时间撩眼来看。

    而是先慢条斯理的曲折中指,将指间那张要快燃到尽头的带火美金钞票精确无偏差的弹入水晶烟灰缸中。

    随后。

    纤长白皙的食指与中指夹下烟头。

    边倾身向后靠,边合拢双腿将一跳腿叠搭在另一条腿上,宛若被抽走骨头般倚进沙发中,微抬下颚朝斜上方缓而慢的吐出一个经久不散的乳白色烟圈儿。

    在那个又大又清晰的烟圈儿中。

    他锋利冰冷的侵略视线与她还没搞懂情况的懵懂目光对上,眼底肉眼可见的浮上一层玩味,毫不避讳的向她身侧那两个男人打了个手势。

    那两个男人收到指示。

    动作迅速的从桌面上架起不停挣扎的施骋。

    还不等他看清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让她知晓下一步究竟是要做什么,两个男人便手疾眼快的将施骋的整张脸都摁进她先前没有注意过的冰桶中。

    冰的他“嘶嘶——救命——我错了——”的抽冷气。

    “——靳砚北!”

    她终于忍不住的出声呵住他,“你要干嘛?!”

    靳砚北浑不吝的倚在沙发内吐出第二个烟圈儿,高抬贵手的指示那两个男人将被冰块冰到酒醒大半的施骋拎起来,以一种胜券在握的姿态盯着她浮在眉眼间的着急,答非所问道:

    “来,睁眼,看看。”

    “我们杳杳,来救你了。”

    「……

    ,

    我们可以在这里过夜,宝贝,

    ,

    一夜销魂。

    ……」

    53  ? Qs53

    ◎我抱的是你老婆?你这么激动。◎

    “小1医生——”

    屠杳于忽蓝忽紫的灯光扫射中深呼吸两次, 反手拉过隔壁桌的一把椅子,尽力保持冷静的坐下,刻意忽视正对面浮皮潦草的靳砚北。

    自顾自用一次性叉子先叉了块粉心菠萝降火。

    “——能麻烦你给我讲一下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吗?非常感谢。”

    甜而不酸的粉心菠萝在口腔中爆开不含一丝涩意的清爽香气, 手边水晶烟灰缸内的残灰余烬被充分燃烧。

    火舌堙灭, 温调冷冽,空气沾染腥呛。

    靳砚北撂了她一眼。

    没再多说一个字。

    松松垮垮的咬着烟蒂窝在沙发内,东风吹马耳的玩弄手机。

    小1医生微斜上半身。

    觑了眼另一侧脸色难看的陈天青。

    陈天青手中捏着一打被捆好的美金, 哗啦呼啦的捻着玩儿。

    印满字母l与v的花衬衫领口大开,不加掩饰的露出脖颈内悬挂的价值八位数的满绿玻璃种翡翠无事牌,右侧腮帮子十分不爽的鼓起,朝施骋翻了个白眼儿,语气仍然很冲的为她解释道,“他他妈的他嘴欠, 到处跟别人说我妹不是我妈生的, 是我在澳洲玩出来的私生子。”

    “杳姐, 你说,”

    “就冲他这句b话,我该不该弄他?”

    屠杳倏然忆起半下午曾在摄影棚内顺耳听到的八卦。

    先前以为他们讨论的是圈儿内哪个她听过名字却没见过面的富二代,没怎么往心里记。

    却没料到。

    八卦的主人公会是陈天青。

    这就有点儿容易两头得罪人了。

    “该,太该了, ”

    她单手托下巴颏儿,又拣了块黄心西瓜喂进口中, 内里声色不动的琢磨该怎样不着痕迹的打哈哈, 把这件事情快速打过去, “你想要他怎么给你道歉?你说, 只要你说, 我铁定让他全程配合, 包准道歉道到你满意。”

    “你看这样,可以吗?”

    陈天青捻动美钞的大拇指顿了顿。

    意味不明的侧头看向窝在沙发内玩手机的靳砚北。

    见他隐匿在暗蓝色的灯光中没有任何反应,又看戏不嫌事儿大的望向正摇晃杯中用fiji矿泉水冻制成冰球的小1医生,令佩戴在中指的那颗两克拉绿钻长久的停留在她的眼眶中。

    小1医生唇角挂笑,小幅度颔首。

    他便立刻了然。

    收起先前那副凶巴巴的面相,和善却笑不达眼底的道:

    “既然杳姐都开口了,那这个面子,我也不是不能给。”

    “只是……”

    “……只是?”

    西瓜切块停在唇边。

    她挑了挑单侧的野生眉,等待他的后话。

    “只是,”他似有若无的哂笑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光这一件事儿这么简单,”

    一过整点,酒吧与夜店的分界线才好似变得明显。

    无论是高密度的灯光还是高频度的音乐,都比先前燥热了不止一个度。

    清晰鼓点敲打在耳畔,人头攒动于快要挤不开的内场,有人借着蹦迪的名头故意靠近有意思的一夜·情对象占便宜,有人挥金如土的叫了18瓶黑桃A,在五彩灯牌与众人瞩目间亲密拥搂旁侧的女孩儿,咬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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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声商量着什么。

    陡然清醒的施骋在一旁轻声叫喊她的名字。

    陈天青睫毛下冒出难以糊弄的精气神儿,闲散怠惰的将手中那沓美钞扔回银边手提箱,吓得毫无防备的施骋下意识的抖了两抖,不再敢吭气。

    他觉得好笑的骂了句“怂货”,视线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好似从头到脚都在无声反问她“你说你这么带劲儿一姑娘,怎么就找了这么个怂b当对象啊?咋的?全天下的男的难不成都死光了?还是他救过你的命啊?”,只是没有明晃晃的讲出来罢了:“我这边儿的用面子还好过过。”

    “但是北哥那边儿的,啧,就估摸着不太行咯。”

    屠杳头疼的扶额:

    “他那边——”

    “——都说听医生的话准没错,”小1医生趁靳砚北还没抬眼之前,及时截住了她的话茬儿,字里行间皆暗含警告的提醒道,“那现在,小1医生就依据真实情况给你一个最佳的建议:今天这事儿,你可以旁观,但是别掺和。”

    话音落。

    靳砚北将手机摁灭屏幕。

    一边儿单手捏着手机转圈,一边儿于帽檐的遮挡下若有所思的盯向她。

    她手指撑在前额。

    敛下眼睫暗自叹气发愁。

    她其实一早就知道的,知道靳砚北远没有她认为的那么好糊弄。

    从高中跟他吃第三顿饭那会儿开始。

    那次,她异常嘴馋,在等店家煮馄饨的空档时间内也闲不住嘴,顺腿拐进隔壁那家新开的坚果店,称了一斤盐焗腰果吃。

    拿到袋子的一瞬间,她便迫不及待的想打开吃。

    不料。

    被靳砚北一言不发的截了过去。

    他拎都没好好拎几下,便将还没拆封的透明袋子重新放回柜台上,好声好气的询问男老板,“请问您的称是不是用的年头有些久了?感觉不太准。这里面最多八两半,肯定没有一斤。”

    男老板一听他那话,火气就上来了。

    一把抄起袋子暴力的扔到称上,指着称面的数字凶神恶煞的冲他,“小小年纪的学习不好也就算了,连个数字都看不明白?513,看清了吗?一斤500,我还多给你们了呢。”

    “要是吃不起就别吃,也不知道在女生面前装什么大款呢。”

    其实她对东西的重量没概念,也无所谓。

    但在听完男老板的那番话后,莫名其妙就从脚底窜起一股无名气,想要出言怼他。

    却被靳砚北不动声色的拦住。

    笑不达眼底看了老板一眼,拎着那袋腰果带她回到了馄饨摊。

    “拜托,哥们儿,他骂你骂那么难听欸,你都不生气的吗?”她边嚼腰果边义愤填膺的念叨着,“要不是你拦着我,今晚我高低得骂死他。”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好像是边翻通讯录边意味深长的说了句,“骂人多费嗓子,还没什么效果。要么不收拾人,要么就一次让他们永远铭记住那次的痛苦,再也不敢犯。”

    她那时还不理解他的意思。

    直到半个小时后,她看到两辆市场监管局的巡查车开来,直奔那家坚果店。

    不仅查出老板打鬼称,还发现原材料不新鲜。

    当下开罚单罚了店家一万零四十六块就算了,还没完,又勒令停业整改一个月。

    老板肉眼可见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一个劲儿低三下四的与监管局的人求情,说这里是学区,周边商铺的租金贵到离谱,如果真要停业整改一个月,那他这一整年都要入不敷出了。

    说着说着,就要跪下。

    可惜。

    监管局的那帮人充耳不闻。

    领头的那位小领导更是听都懒得听他多废一句话,优哉游哉的拿着那刚问店家罚来的零散的四十六块钱过来找脚上穿五位数鞋、手上戴六位数表的靳砚北。

    顺道坐下与他们一起喝了碗八块的大馅儿馄饨。

    时间隔得有点久远,她无法准确想起那天晚上两个大老爷们儿之间究竟聊了些什么。

    只记得那个小领导半调侃半认真的跟她说了两句:

    “姑娘,你别看他一天天吊儿郎当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其实聪明精明全都藏在骨子里,一般不显山露水。他愿意让步的时候,怎么都好说,就算你说红的是绿的,他也能顺着你的心意夸一万句绿色真好看;他不愿意让步的时候,就像今晚这样,能有一百种让人跪着哭的法子。”

    “所以啊,交朋友也好,谈恋爱也罢,记住,千万别去跟他硬碰硬,否则只有你吃瘪的份儿。无论大事还是小事,只要是关于他的,什么都别做,先去跟他撒个娇,说个软话,等把他哄开心了,事情就怎么都好过了。”

    如果给了其他人,大概率都会听从小领导的话。

    可是。

    她是屠杳。

    是敢骑在他背上让他驮着她做俯卧撑的屠杳,是敢站在学校红榜前拽着他领子咬他舌头的屠杳,是敢坐在他衣柜里将他柜中陈列的表和包明目张胆占为己有的屠杳,是敢拿口红在他昂贵的迈凯伦车头写下“王八蛋靳砚北”的屠杳。

    是敢

    “怎么办?小1医生,我也不想掺和,”是敢直勾勾的回视靳砚北,大言不惭的吐出气人话语的屠杳,“可是,他是我男朋友欸。”

    果不其然。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令靳砚北手中的手机停止旋转。

    陈天青的面色变了三变,小1医生“啧啧啧”的冲她比大拇指。

    “打扰一下,”酒保不合时宜的端着一份小食拼盘走来,尽量压低存在感的将桌面上搁置的酒瓶拢到一旁,将那份还在冒热气、一看就是刚出锅的小食拼盘放到最中间,“这是本桌刚才下单的小食拼盘,请各位慢用。”

    陈天青和小1医生同时偏头看靳砚北。

    施骋望向屠杳。

    屠杳轻耸肩头,无言回复道“你看像是我点的吗?我连手机都没往出拿”,靳砚北浑不在意的吊着犀利矍铄的目光,抬手,无名指和小指回曲,以并拢的食指和中指朝候在一旁没有离开的酒保勾了勾。

    酒保立马俯身,贴近他。

    “深水炸弹有么?”

    “有的,靳少爷。如果您要玩游戏的话,我可以为您现场调配。”

    “行,拿九个空杯子过来吧,”靳砚北勾回的食指与中指顺势向外挑,示意两个男人将彻底清醒了的施骋摁到椅子上,兴致不算高的问他,“双骰俄罗斯转盘会玩吗?”

    施骋抹了把脸,迅速点头。

    “听好规则,我只讲一遍,”

    陈天青扔给施骋一个只有两个骰子的骰子筒,施骋手忙脚乱的接过,坐直身体听靳砚北讲话,“我一个人一队,你们六个一队,只要你们其中有一个是清醒的而我醉倒了,这件事就算翻篇儿,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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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杳怀抱狐疑的瞅他。

    施骋先是愣了愣,像是根本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随后忙不迭的应下。

    酒保在桌子中央依次摆放好九个盛满基酒的黄色酒杯。

    游戏开始。

    第一轮的运气都很好,数字全不相同。

    没人喝。

    第二轮,靳砚北率先占据仅剩的三分之一空杯,小1医生紧随其后,占据剩下的二分之一,轮到施骋摇骰子。

    施骋手中颤抖着摇骰子,目光投向屠杳。

    屠杳见缝插针的捏了块蜜汁烤翅吃,微抬下颚,示意他开数。

    天神不眷。

    他摇的正好是9。

    需要喝下斜着的一整排和竖着的一整排5杯酒。

    “卧槽,”威士忌杯本身的容量就大,而深水炸弹又烈,5杯连着喝下去,不死也得昏,“这么多,我怎么——””少废话,像个爷们儿点儿,”

    屠杳二话不说的端起一杯,咕咚咕咚喝下肚。

    刚放回空杯,又举起一杯。

    施骋和另外那两个男人一人喝了一杯。

    “牛逼啊,”陈天青将两指圈在唇边,吹了声口哨,“我杳姐海量。”

    才喝空的六个杯子迅速被填满四个。

    顺序重新轮回靳砚北。

    “你别勾巴耍赖,”她拖着有些昏沉的脑袋往口中塞了两个洋葱圈,试图压制迅速上头的醉意,“你的那两下,我最清楚了。”

    靳砚北野气痞调的揭开骰子筒,挑眉笑道:

    “技术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小1医生笑的花枝乱颤,顺手填满最后一个空杯。

    9个杯子全都被装满。

    接下来。

    无论施骋摇出哪个数字,都逃不过要喝最少5杯的命运。

    他头疼。

    她更脑袋痛。

    尤其是在看到他摇出的数字是11时,神经都开始突突跳了。

    11算1。

    需要喝两个横排加一个斜排的7杯。

    屠杳恨铁不成钢的将额头下垂,碰到搁在桌沿的双手背上方,叹气。

    靳砚北重新扣了扣棒球帽,运筹帷幄的哂笑。

    “你们一人一杯,”她抬起逐渐沉重的脑袋,用最后的理智分派任务,“我喝两杯。”

    说罢。

    一杯接一杯的灌下了肚。

    楼下的人头看起来越来越多了,密密麻麻的还有重影,一帮人蜂拥叠堵的挤在中控台前,试图与手握话筒下蹲的DJ多一些亲密性互动。

    灯光好似也愈来愈分散了。

    施骋的第二杯才喝到一多半,便控制不住的想冲向卫生间,要吐。

    却被人强硬的摁住肩膀坐了回去。

    靳砚北漆黑却火热的眼神始终霸占着她的瞳孔,无论是他着手点烟,还是故意放水般端起自己面前的纯威士忌喝下半杯,都未曾有一刻偏开与她目光的交错。

    甚至视线逐渐聚浓,侵入的更深。

    他又这样。

    又在用只有他和她才知晓的晦暗目光上她。

    不愿让他得逞的闭了闭眼。

    听他欠儿了吧唧的挑衅施骋,“就这?”

    “再,再来,”施骋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住想要喷薄而出的反胃之意,抬起手掌捂住嘴巴,重复吞咽几口口水,打了个酒嗝,眼皮看起来马上就要掉下,“我,我还能喝。”

    靳砚北无甚所谓的颔首,示意他隔壁的男人开摇。

    两个人皆空。

    屠杳在为数不多的4个满杯里不巧摇到其中一个:

    2。

    正要往起端杯。

    却被一只从天而降的手摁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内挺起身来的靳砚北用指间还夹着烟的大手不由分说的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方,灼热细嫩的大拇指似有若无的抚摸了一下她的指骨。

    冰冷无比的手背被灼烫。

    她浓密而卷翘的眼睫不受控制的跌了跌。

    只一下。

    很快。

    他便绕过她的手,捏起那只属于她的惩罚,送到口中。

    没有任何言语。

    更没有一丁半点的解释。

    动作熟练合适到那仿佛本就该是他的职责一般,他用还夹着燃火烟蒂的食指与中指叩住杯壁,柔软却薄凉的唇瓣贴上杯口,仿若含了一个未化的方形冰块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杯中的液体便见了底儿。

    她逼着自己不去注意这件事,就当是他耍老千该有的惩罚。

    他也没想借此邀功,一声不吭的将空掉的杯子放回。

    她伸去要拿蜜汁烤翅的指尖与他顺路弹烟灰的手侧反方向相贴而过,她碰到烤翅的指腹好似覆盖上烟灰的灼烧,他弹进烟灰缸内的烟灰宛如弥散出烤翅的油香,两者交织、碰撞、纠缠、难舍难分。

    他幽深如无法探到底的深海般的瞳孔主动分担了一半属于她娇艳勾人而不自知的妩媚眼眸中的迷醉之意。

    于密闭不流通的空气中迅速炸开暧昧放纵的沉沦。

    屠杳感觉自己已经快醉到无法思考了。

    “陈天青,”她欲盖弥彰的缩回手,故意扯开话题,“该你了。”

    “我早就摇完了,炸弹都扔下去了,”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疑惑道,“现在该北哥了吧?”

    靳砚北慢条斯理的曲起食指点了点白色烟身,将那支爆开薄荷清爽的烟咬回唇边,悠闲惬意的晃动手腕摇骰子。

    意料之中的。

    又是空。

    小1医生百无聊赖的边打哈欠边摇,也是空。

    桌面上还剩两个空位。

    施骋着手摇骰子,屠杳悄悄祈祷,小1医生与靳砚北碰杯,陈天青问下个月港城又要举办拍卖会,他看上了一串鸽血红钻石手链,有没有人要和他一起去看看的。

    小1医生点他:

    “然后顺路再去澳城赌一圈儿?”

    “不不不,我真不赌了,戒了,”他有模有样的保证道,“再赌老爷子估计真要把我踹出家门了。”

    靳砚北未置一辞。

    施骋不出意外的再次倒霉蛋上身,摇到需要喝五杯酒的9。

    屠杳愁的脑瓜子嗡嗡响。

    咽下口中嚼碎了的鸡米花,随手挑了杯还在冒泡的深水炸弹,打算微朝侧方斜身体瞅瞅鞠喻捷现在在干什么,然后给她响几声电话让她过来把等下铁定得喝到不省人事的她拖回去。

    一看。

    别说人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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