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的怀中。
那副场景,她是万万不会允许发生的。
可方砚清就是这般伸着手,也不说话,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候在马车旁,等着她朝他伸出手。
于是,二人就这般,诡异地僵持在了马车上下,久久都没有动作。
看一眼莫名执拗的方砚清,贺七娘不由自主将求救的目光扫向一旁。
这一眼,正好见了从马背上翻身跃下的栴檀。
那霞光中,随英姿飒爽之姿而微扬的马尾高辫,在那一瞬,直接荡进了她的心里。
“栴檀,栴檀!”
贺七娘将自己当成乡下的守宫,牢牢将身子贴在车门处,一边冲栴檀招手,一边小声呼唤着。
见随行众人都闻声望来,方砚清也是一眼不错地盯着她,贺七娘梗着脖子一咬牙,顶着莫名有些冒冷汗的背,硬着头皮冲栴檀央求道。
“栴檀,帮帮我,我,我腿抖得厉害,我下不去......”
可怜兮兮的贺七娘,惹得栴檀二话不说就将马鞭丢给远松,然后大步走上前来。连远松慢了一步伸出来的,打算阻拦她的手都没能发现。
站在车下,栴檀朝已经张开双臂,一脸期盼的贺七娘伸出手。
一人劲装,一人着碧色胡服,彼此对视,两手相连,好歹是将人扶离了车门。
但最终,栴檀却没能顺利将人扶下车。
二人诧异的目光,齐齐看向车旁一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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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的方砚清。
栴檀心道,郎君明明也不是为难贺娘子,会故意给她难堪的那种人,怎的现在还站在这儿挡着?
属实,还真有点碍事。
见方砚清全然没有让开的打算,栴檀只得是一手扶在贺七娘腰间,微用了力,将人抱到更靠右一些的位置。
但这一抱,却发现想要顺利将人扶下车,栴檀的手肘,势必还是会击打到站在一旁的方砚清......
贺七娘就着这个姿势,两腿抖得像是筛糠。
求助地看一眼栴檀,又祈盼地看一眼方砚清,最后实在是忍不住,贺七娘只得歉疚地笑了笑,朝方砚清小小声建议道。
“二郎,能否劳你往旁边走两步?您在这儿,栴檀不大好带我下车。”
对上贺七娘期盼的眼神,方砚清眸色沉沉。看一眼她俩半揽半抱靠在一起的模样,他下意识皱眉,有些烦躁地想要振袖,将手背到身后。
只这一动,空荡荡的袖下猛然令他反应过来,他今日所着胡服,压根没有大袖一说。
动作一顿,而后面不改色地将手继续背到身后。方砚清闷声嗯了一下,随即转身,率先一步朝邸店内走去。
远松见状,忙是跟上。
可实际上,他还是时刻关注着后头马车处的动静。
“我抱你下来,你揽紧我。”
“好,多谢你,栴檀。”
对话声稍停,想来是栴檀将贺娘子抱下了车。
远松正感慨,这一出终于是结束了。
后头却是先响起贺娘子的一声痛呼,然后就是栴檀看似嫌弃,实际难掩担心的话语传来。
“啧,怎的站都站不住了?揽紧,我抱你上去。”
“没事没事,栴檀,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贺娘子推阻的话语声越来越小,及至消失。
远松心中不免好奇。
正想回头看看后头到底是怎样一副光景,眼角余光中却是骤然闪过一道黑影。
震惊地瞪大了眼,远松眼睁睁看着稳稳抱了贺娘子的栴檀,大步走到了郎君身后。
停在一步开外,栴檀正气息平稳地同郎君解释。
“郎君见谅,娘子骑马好似伤着了,我得先送她回屋察看伤势,还请您容我先行一步。”
栴檀很少会说这样长的句子。
听到这话,远松心道,栴檀果然还是那个看似最冷清,实际连院里的鸟巢都会刻意关注的家伙。
“嗯,去吧。”
“是,多谢郎君。”
栴檀抱着人,不便行礼,只得是冲郎君微微弯腰道谢。
而被稳稳抱在怀里,双手揽在栴檀后颈处,将脸藏起,好似羞得厉害的贺娘子,这时也慢慢露出半张红透的脸,瓮声瓮气同郎君说了声。
“二郎,多谢......”
目送栴檀抱着这么一个身量也不算纤细瘦小的娘子,一步横跨两个台阶地上了楼,远松敏锐地感觉到,不光是自己看得牙疼,邸店内的男子都同时静了那么一瞬。
而停在前面,看似镇定自若没有异样的郎君,背在身后的手,手腕处都已绷得青色的血管虬起。
连忙低头,远松假装一直在看自己的鞋尖。
跟着方砚清进了屋,还没来得及去为郎君烹茶,就听得正在更衣的郎君,额外冷静地对他吩咐到。
“远松,回东都后给栴檀请个女夫子。她既已离了暗训属,就不好再继续随心所欲了。”
“是。”
听到方砚清的话,远松不免在心底悄悄为回东都后的栴檀燃起三柱香。
可怜栴檀,也不知能不能猜到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被这样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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