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颇不宁静。
几经犹豫,离声望此背影半晌,谦顺地走出了牢间。
“你们是谁伤的他?”
她轻步走近,凤眸弯上浅浅弧度,随后又望向其中一人:“是你?”
“还是你?”
眸光缓慢轻移,悠然散漫地扫过面无神色的刺客,她而后蹲下,浅笑着瞧向第三人:“若非你们二人,那就是你了。”
几枚银针蓦地从其口中射出,她瞬间一躲,便见那细针已钉在了旁侧牢壁上。
取了自尽的毒囊,这几名刺客竟还藏有毒针在口,倒令她刮目相看了些。
好在这些小伎俩她见得多了,躲避这暗针还是能应付自如。
沈夜雪起身轻巧拔下银针,在刺客眸前比划着,唇边漾开银铃般的笑声:“敢如此猖狂,是全然不知朕也是刺客出生吗?”
“朕最知如何让人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却无可解脱……”
被擒之人仍不服软,她抬手招来远风,堪称闲然地慵懒而道:“远风,将他们押入地牢,受以梳洗之刑。”
至此,她佯装诧异地掩唇低笑:“朕忘了,你们还未听过此刑吧?是狱卒用以铁刷将皮肉梳洗而下,直至肉尽骨露,咽气而亡。”
“你们猜猜,谁能活到最后啊……”
言尽于此,不作声的三名刺客颤抖上几番,似被所道的酷刑惊吓了住。
沈夜雪再次蹲下,抽出一枚银针,轻划于一人面庞之上,引得刺客颤抖更甚,惊恐地微瞪了双眼。
“发抖做什么,方才不是还挺嚣张?”她莞尔娇笑,语声柔和,却宛若刺刀直扎于几人心上,“刺伤九千岁,朕是要让你们百倍千倍奉还的。”
“是他……是他!”
有刺客终是隐忍不住,猛地指向一人,拼命地磕头谢罪:“求陛下放了小的,小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是你?”盈盈眸光瞥至被指刺客身上,沈夜雪桃面一暗,轻声又问,“那么你是用的哪只手……射出的那一箭啊?”
言出口时,她灿笑了几声,拍了拍裙裳上沾染的尘土,柔声令下:“也对,单只手哪能射出羽箭来。那就把双手都砍了。”
回首之际,她淡然走出牢房,示意着牢前狱卒行此命令。
“啊—!”
几瞬后惨叫声如同穿透了牢狱。
待她再度淡漠回身,瞧见的已是血肉模糊一片。
那刺客的双臂已被砍断,顿时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哭嚎声接连不止。
另两名此刻见势实在是招架不得,哆嗦着渗出了冷汗:“陛下饶命……我等是护主心切,傅大人不在了,便想为大人报……报仇雪恨。”
断臂者疼得浑身颤动,咬牙不屈般缓缓相道,话语抖动得已让人听不清晰:“你与她说这么多作甚……如此心狠残暴之人,岂会放过你我。”
“陛下,小的妻儿皆在大人手上,求陛下救救妻儿,小的愿以死谢罪!”不管不顾旁人如何劝阻,方才言语之人连连磕着头,磕得头破血流也不曾停下举止。
几月前还觉离声行事阴狠,她恍然间意识到,面对仇恨,自己却更是不留情。
这些遗留下的死士原是一直被傅昀远胁迫着,亲眷被安顿于他处,才被迫而为。
可那位宰相早已丧命,这便意味此乱世中仍有一处之地所归傅昀远,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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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势力必须被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沈夜雪扬起樱唇,泰然说出实情:“你们都被傅昀远威胁,亲人没了去向,才在其死后,仍为他卖命。”
陛下听懂了痛处所在,那死士忙继续哽咽道:“我们这些死士,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了家人能活命……”
对此,她忽有一计滋生于心。
若将残存下的死士归为己用,让其仅存的势力归顺至她掌中,她亦可锦上添花。
“告诉朕,你们的亲人家眷在何处?”沈夜雪淡笑着扯了扯唇,眸底掠过了一丝凛冽。
死士犹如攥住了一株救命稻草,若非铁链拴着,便是要爬着扯上她的跟前袍角来:“在……在北郊二十里地的一处荒村。”
神采奕奕之色悠缓散去,她命人锁了牢房,顺着狭窄牢道行步而出,边走边向远风吩咐道。
“告知无樾,明日随朕前往北郊一带,将傅昀远残留的势力一网打尽。”
顿了片刻,她冷声又道:“至于这三名刺客,擅闯皇宫,刺伤九千岁为实,押入牢中待朕旨意再行之。”
语毕之时,沈夜雪恰好行出牢狱,望着冷雪般的身影翩然候于一旁,三言两语便将所听所念之事道了个干脆。
“傅昀远仍有势力遗落于京城北郊,我要前去一趟,将死士被要挟的亲眷救出,从而收为己用。”
离声闻语跟上步调,从容随行了几步,薄唇轻启:“何时动身?”
“明日未时。”她婉笑而答,心下得意万般。
唯恐她遭遇不测,这疯子才想要与她同行,言来说去,他是当真将她惦念。
“一起。”又沉默了许久,他于身侧落下二字。
她步调未止,亦不回语,算是默许了。
任由她步履轻灵而走,离声止于宫道旁的岔路,极知其意地回了栖羽殿。
还未回于寝宫,便感这一事有些蹊跷,沈夜雪轻唤身旁随侍,命其向花月坊的绣姨递一封书信,明早携花月坊随她一同前往,以备不时之需。
傅昀远的狡猾奸诈之性人尽皆知,她若冒然前去,便是自投罗网。
然而次日一大早,有皇城司之人来报,当夜竟又遇刺客来袭,为护陛下安危,无樾已调遣了人马去寻刺客踪迹。
“昨夜又发现了几名刺客行迹,前去追踪的护卫还未归,眼下只有百余人。”
此趟随行的皇城司宫卫之数骤然减少,沈夜雪沉稳而言,仍决意动身:“唤上花月坊之人,先启程吧。”
第95章 人已断气,阿雪可还有顾虑?
冥冥中觉着这定是有人设下的圈套, 此时正等着她自取灭亡,可她未明这其中的因果。
傅昀远分明已身故,如何还能操控着如今局面。
除非, 这世上还另有其人在为之效力。
眼下已思虑不得太多, 想那九千岁昨日与她所定之约, 时辰尚早, 沈夜雪舒展了一番筋骨, 欲去瞧望一趟。
露水湿衣,清阳曜灵, 日辉倾泻于栖羽殿。
殿中那道孤绝清冷之影仍跪坐于案台前, 尤为安静地落笔而书。
听荷于远处观望了良晌,深觉陛下太为无情寡意,已过这般之久, 却还未消气撤去这罚令,让公子还受着罚。
“玉尘公子还在抄写经文?”谨慎靠近了许些距离,听荷步至清影身后柔言细语, 迟疑一瞬,双手轻触上单薄玉肩, “公子已这般过了两个时辰,奴婢为公子揉揉肩吧?”
岂知下一霎, 手腕处猛地涌上剧烈疼痛。
她惊恐一滞, 见九千岁已握着她的皓腕, 眸色阴冷得欲将她硬生生折断。
清泪从眼角涌出,听荷不堪忍受痛楚,敛眉抖了抖娇小身躯:“公子……公子握疼奴婢了。”
离声不屑地轻蔑扬唇, 似将此宫女摇尾乞怜的姿态尽数望于眼中,冷然松了手, 眸中带有丝缕玩味。
玉尘公子的脾性向来古怪,也唯有陛下能与之亲昵,听荷吃痛般揉着险些被捏碎的手腕,不觉自己越了矩:“这两日公子未唤奴婢来教梳妆,是为何故?”
“奴婢是觉得,此乃陛下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听荷怕公子再起怒意,忙道出了来意,双眸溢着的满是委屈,“公子可是在嫌弃奴婢……”
“上回与你说的,你未听进,还是说……你当真想做我的通房侍女?”墨笔被缓慢搁下,离声慢条斯理地立了身,思绪难辨地凑近些许,“屡次三番诱引,佯装可怜之态,用意何为?”
清冽语声萦绕在耳,听荷顿时羞红了面颊,羞涩得不肯抬目相望:“奴婢心悦九千岁,愿……愿服侍九千岁,只要九千岁想……”
他再望身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毫不留情地嘲讽着:“看着楚楚可怜,你还真不怕死。”
回想先前九千岁于陛下身侧说情之景,还无意目睹了这道清姿身挂单薄寝衣,不羁地靠于壁角的情形,听荷面容含羞,遏制不住躁动之绪。
“公子不说,陛下就不会知晓……”她踮脚欲蹭上其身,却被男子轻巧而避,令她扑了个空。
“可我不想碰你,”目光悠然地瞥向窗外,离声顺势抬手,指尖触上女子颈处肌肤,冷眸若明若暗,“我对你……兴味索然。”
随后缓缓使力,他冷冽开口,笑意里藏着寒凉:“死期已到,你不如想想作何言辞,”
“不然在她面前……会很苍白。”
听荷不安地望向殿外庭园,见着到来之人是陛下,心下一凉,惊慌失措地瞪直了眼。
“九千岁救救奴婢,奴婢是真心喜欢九千岁!”陛下此般气势凌人而来,定不是因公子怒恼,听荷忽一哽咽,眸框蓄满了泪水,“公子……公子真对奴婢未动过半点情?”
然而公子仍是扼着她的咽喉不放,窒息之感已蔓延全身,听荷下意识地摇着头,心底似被蒙上一层死寂。
沈夜雪踏入殿内时,便见着二人僵持于案台前,听荷无力挥动着手,奈何抵不过疯子的寡情薄意。
四周极为沉寂,原本平静如水的心绪被打了乱。
她不知听荷与此人有何纠缠,大袖一挥,心上烦闷至极:“方才从听荷房中搜来的物件都给朕一一摆上,让九千岁来认一认,是否为殿内失窃之物。”
几样从屋内搜寻出的物件被侍从摆于案上,沈夜雪冷冷轻笑,眸光从然地移至那深不见底的清眸,视线相撞得正着。
离声清闲地对望了一阵,深知她意图何在,于搜寻之物一眼都不予瞧看,答道:“陛下英明,这些确为微臣丢失的琐碎什物,陛下这是抓着了贼人。”
“栖羽殿的宫女如此胆大包天,九千岁也不管一管?”越说就越发来了气,她再而走上前,凛声发问。
话里有话地徐徐再问,沈夜雪嫣然作笑:“莫非九千岁有朕作陪还不够,想在宫中养暖床女婢?”
区区一婢女也能将她惹怒,这抹姝色是愈发骄横了,他心感欢喜,见她怒气依旧,又收敛了些喜色:“这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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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不正的使婢,杀了都觉脏了手,陛下何必恼怒。”
“好,我杀了便是,阿雪消消气。”
全然不顾手中的宫女是何心思,离声漠然低笑,杀意隐隐荡开。
听荷闻言愣了神,明了终究是未能讨得公子一丝情意。
亦或是对旁的女子,玉尘公子本就不会有心。
“公子……”咽喉霎时一紧,听荷便感有血腥涌入口中,才言语出几字,已然发不出声,“九千岁怎能……”
眸前女子赫然倒地,死不瞑目地瞪着眼,唇角流有鲜血汩汩而流。
沈夜雪静默望了几眼,便被揽入了清怀。
这抹娇色方才竟为他争风吃了醋,离声难掩欣喜之色,晏然轻问:“人已断气,阿雪可还有顾虑?”
她轻瞥两旁随侍,个个皆垂目不敢偷望,小声低喃了一语:“来之前所备的冷言冷语,好似都白费了……”
原想对听荷那丫头冷声争上几言,让其瞧瞧君王的威严何在。
谁知离声早已瞧出了此婢女所怀鬼胎,不必她出手,已一度起了杀心。
“阿雪是不信我,还是生妒了?”
殒命在地之女宛若一只不起眼的蝼蚁,离声再不作望,单单温和轻拥着,眼底唯有她一般。
她欲离身,怕诸多人看着失了威仪,却被悄无声息地禁锢着,只得厚颜相拥道:“我是不求甚解,竟真会有人瞧上你……”
“我便不可被姑娘芳心暗许了?”心头掠过不解,微滞后,他朗笑出声。
“不逗阿雪了,世上女子何其多,唯阿雪不可辜负。”
烦乱之绪终被哄了好,一切若黑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天晴如洗。
这栖羽殿的女婢是再不得作留,她思来想去,改日需将此处的宫奴皆换作男侍才行。
无樾已安排妥当,于皇宫大门处待命般候着,花月坊的刺客也奉命到了场,她作势启程,行上马车,便朝北郊荒村而行。
煦色韶光明媚,轻霭低笼芳树,车外风光正好,沈夜雪微撩帷幔,悠闲地观起水秀山明之景。
时不时看向不远处乘着马匹的皓玉之色,她多望了几瞬,便觉欲念缠身,想唤他入舆来。
“让九千岁进来陪朕。”
如是想着,她高声一喊,随之放下帷帘,静待那人恭谦入内。
马车随即停了,外头的马蹄声也止了。
沈夜雪翛然倚坐,瞧期许之人坐至身旁,才挥袖示意马夫继续前往。
她再撩车幔赏起山水,故作从容地未作回望。
唤其在侧,却偏让他急不可耐,在此较量中,她定是要占得先机的。
离声见旁侧娇影视若无睹,沉默了半刻,终是启了唇:“阿雪是让我入马车陪看春景?”
玉指仍抬着帘布,她凤眸稍弯,轻盈反问:“随行的男子诸般之多,我只择了你,你不欢悦?”
“微臣欢悦至极,但不想与陛下只看景色。”他回得极度猖狂,清容又生得冷,狂妄道下一言,细观她的反应来。
沈夜雪放落帷幔,转眸微扬月眉,调侃道:“不看景色,九千岁想看什么?”
“陛下觉着呢?”
不厌其烦地绕着话,他忽地展袖一揽,揽明月玉姿入怀。
见其边道边欺身而下,她轻抬纤指,触于薄唇上,止下了这一吻。
“九千岁沉迷不悟,为美色所惑,当罚。”
兴致使然地望着怀内娇然女子,离声僵身未动,不掩丝许情愫:“陛下想如何罚?”
“罚你……此生逃不出皇宫,逃不出朕的左右。”这世上也只有帝王敢如此口出狂言,一想她而今拥有的天下,沈夜雪便心生欢畅。
他一笑作罢,忽又问道:“打算怎么留我?”
“五花大绑,吊于梁上。”
身为君王,欲得一面首随伴,还要作何挽留,只需一声令下,拟一道圣旨,便可让其受制宫中一世。
她已给了足够耐性,他竟还恃宠而骄了。
离声言笑晏晏,伸手将唇上玉指移去,蛊惑般轻语:“此举不可行,陛下留不住微臣。”
“留不住么……”
她浅笑着盯上温软唇瓣,对其勾诱得紧,感受着素雪之息覆上朱唇,本能地勾住颈脖。
心火一旦燃起,似再无法熄灭,只能待它寸寸燃尽才得以有喘息之机。
华贵宫裳从肩头滑落,男子似颇为熟悉地解起暗扣,她娇声而笑,心知他已无从把控。
下一瞬息便被压至舆椅上,她未来得及反抗,柔吻已如绵绵细雨落下。
伴随他的阴戾之息逐渐加深,她神思猛然迷离,便与之沉沦于一隅春意间。
十指被轻柔交缠,恍惚之际,她清醒霎那,想着此刻还处于马车内。
第96章 我们似乎……入了狼窝。
如若到了目的之地, 手下之人禀报时瞧见她与九千岁衣冠不整,于一窄小舆内寻欢,她又该如何重立威仪……
“陛下, 到了。”
车轮滚动声轻微一止, 銮铃停了住, 马车平息了颠簸, 帘外有随侍轻唤。
听罢, 沈夜雪慌乱起身,随性地理上发髻, 将发上摇摇欲坠的步摇取下, 端庄佩戴了上。
“今晚接着来。”
正朝前行了一步,又被身后之人拉了回,她欲怒目而瞪, 却见他很是柔和地在服侍着理衣。
“微臣可不能让陛下失了仪态。”他像是极为顺从的男侍,恭顺道着,仔细专注而为。
为她徐缓地扣上最后一暗扣, 离声继续言道:“宫里的人若问起,微臣难逃其咎, 算是失职大了。”
这一景致令她不可思议,面前之人还真去学了梳妆更衣, 此时伺候她当真有模有样, 与那些服侍她的宫女所做别无二致, 甚至还更为细心些。
沈夜雪打量他许些时刻,忍不住问起:“你几时学的理衣?”
“听荷教的。”他不假思索而回,再将褶皱的裙裳一点点抚平。
似乎一提起听荷, 她便有上一肚子闷气:“你帮她理过?”
离声不易察觉地微扬清眉,顺话回应着:“不敢, 只观望过。”
“悟性尚可,值得赏赐。”
忆着此前这疯子确是吩咐了那婢女每日教上一回,念在听荷已殒命的份上,她清了清嗓,端步出了马车,烦闷之气消散了微许。
“陛下,请。”如玉般的公子恭敬负手,抬袖恭然为她指上一条路。
沈夜雪洋洋自得地行至村口,遥望村内其乐融融,热闹非凡之况,不免疑惑,心感那些流落在外的死士所顾念的家眷过得倒是惬心。
看村旁守卫的装扮,绝非宫城内的护卫,应是傅昀远残存之势无疑。
“皇城司的人?”有守卫举剑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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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然端量起她身后行来的宫卫,凝肃问道,“来此地有何贵干?”
沈夜雪凝眉轻笑,随之正色回着:“听闻这村落荒废百余年,如今却忽然炊烟袅袅,有生人气息不断传出,朕感好奇,就来瞧上一瞧。”
道明了身份,她却见守卫未露诧异之色,像是对此不为见怪。
那村卫面不改色,泰然自若般答道:“陛下多思了。我等为无家可归之民,途径这一地才想着重建村落,此村便成为收留流民的安身之所。”
“纵然这般,朕想在此居住上几日,你们可有异议?”
她镇定又问,这村里的人定当不会道出真相,若想探其究竟,她只可留此村中瞧出端倪来。
“天下之大,莫非黄土。陛下若愿在未见村落脚,村民自是欢欣鼓舞,”于此倏然一顿,守卫似有些为难,肃穆之颜透了些难色,“可这村子实在简陋,陛下怕是要住不惯。”
此般客套话语她不甚在意,沈夜雪只觉这村名颇为古怪,口中默念了一遍:“未见村?”
村卫忽而垂首,语调放缓而道:“这是村民们自取的名,原先的村落早就无人记得了。”
“陛下想入未见村,皇城司不可入内,”举着剑鞘仍未放下,眼前之人虽是恭肃,却回得决然,“陛下莫误会,这村里的人从未见过这阵仗,村民恐会受惊吓。”
听这村卫所言,似并无不妥之处,可没了皇城司与花月坊的跟随,她便是只身一人入此村中,无人可保她周全。
然又转念作思,有离声相伴已无惧上许多,他纵使无力执剑,带那轻狂之息行于身侧,亦能令她安心些。
也罢,她便遵照着村规而行,这些村民无话可说。
沈夜雪转眸望向玄衣少年,唤其在村外候命:“无樾,你留于村外吧。”
“不行,我定是要跟着的,万一……”无樾见势急了眼,满面急切藏不住思绪。
“朕有九千岁和远风护着,无碍的,”有意无意地安抚起少年的担忧之绪,她压低语声,悄然告知着,“我并非寻常弱女子,他们不能轻易奈我何。”
无樾半晌才被安慰了下,别扭地向后退了退,似妥协了一般撇唇不言。
与村卫颔首相望,她款步行入村里,唯带着离声一人:“皇城司不入村,有劳了。”
村中树荫遍地,房舍红墙黛瓦,举目望去,三三五五棘篱门,碎石铺就的村路沿向远处。
方才于村外望见的喧闹之景已宁静了下,不知何故,村人对她几乎闭门不见。
“姐姐,你吃桂花糕吗?”一声稚嫩童音从身后传来,引得她蓦然回望,“这桂花糕刚捂热,姐姐可以尝尝。”
一个满身稚气的孩童正朝她好奇地眨着眼,双手递出的,真是一块包好的桂花糕。
“你唤什么名字?”沈夜雪四下环顾,觉这村子尤为怪异,却又说不出是怪在何处。
孩童笑着歪了歪脑袋,随后被一妇人慌慌张张地牵回屋子里。
“钗儿,和你说了几遍了,莫要与不相识之人……”
言语未道尽,那妇人瞥望她的一霎,惊了魂般慌忙下跪,颤抖着低眉顺眼道。
“草民拜见陛下。”
她从然挥袖,顺石路缓慢向前:“平身吧,朕四处走走看看。”
待妇人牵着孩童进了里屋,四周又回于空荡寂静,唯有徐徐冷风流窜至树影中。
与离声并肩行了大抵一刻钟,她再度陷入了沉思,忽觉此番来这未见村,是有人刻意引之。
步履变得稍许悠缓,离声恭谦行于旁侧,从容不迫般开口作问:“阿雪可觉有何异样?”
沈夜雪凝了凝双眸,再次于思绪中一理前因后果,发觉了不对劲之处:“自登上这皇位以来,我极少露面于广庭大众,平民百姓尚且不知当朝皇帝的样貌为哪般……”
“方才那村民又怎知我的身份。”
村口的守卫能认出皇城司之人不为奇怪,可里头的村人如何会知她的身份。
仅有二人步入村子,短短时刻内,村卫根本向村中百姓告知不得圣上到访一事,这其中是有人布下了棋局。
“阿雪察觉到了,比我想的要聪慧许多。”离声听她所语,清眸染上几许笑意。
若整个村子皆为罗网棋局,所有村人正等着她一步步落入陷阱,此情形便大为棘手。
那几名被擒的死士是冒死引她而来,这未见村的人并非是行刺者的亲眷,而是傅昀远真正的余留势力所在。
可眼下唯他们二人在此村落中,倘若遭遇这些刺客群起而攻,必定抵挡不住。
如若真是家眷,那么居于这里的村人早已投奔至幕后势力之下,任由死士在外遭受胁迫,为着私己之利不惜将亲近之人推入深渊。
“阿声有何高见?”
沈夜雪无奈看向一旁的皑雪之色,怕旁人听得,语调转为轻柔:“我们似乎……入了狼窝。”
步子稍滞,她若感惋惜,偶感那些成日如履薄冰的死士太是不值:“傅昀远残留下的死士为之卖命复仇,是因亲眷居此村落,受其牵制,被迫从命而为。”
“然而这些家眷像是安于现状,与守村之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离声却极其晏然,眸底掠过的是淡漠寡情之意:“那些死士若知晓真相,许是会大失所望。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大抵会是这样。”
“恰巧又于昨晚有刺客出没,将皇城司调虎离山,他们处心积虑,就是想引君入彀。”回忆起今早来报的窘况,一夜之间闯出多名刺客,又恰好是是在她欲动身的前一夕,定是幕后之主得知她要来,才谋划了这一出。
傅昀远遗留之势已不可归揽,沈夜雪仍觉自己太过天真,昨日竟想着收揽那佞臣的势力:“这势力是揽不了了,而今看来,只能诛灭,不留后患。”
“待巡视上一番,便当作微服私访归去罢。”
她如今只能佯装未看破局面之态,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离村而走。
离声凝思一瞬,浅笑再道:“阿雪既知他们了然了你我的身份,再深思少许,就知踏进这村落之时,已走不了了。”
“敢光明正大弑君?”
话外之音便是她已入此网,想脱身再难。
沈夜雪不予反驳,心知他所道有理,却不甘忍这口气:“他们是从何处得知我好欺?”
身旁姝色锋芒毕露,险些要惊动屋舍内蠢蠢欲动的村民,离声抬指噤声,将其揽至檐下一角:“避免打草惊蛇,今晚先过上一夜。”
她听罢眸光明澈,忽有万分兴趣地朝他瞧看:“阿声留有后手?”
都道叶确麟是前朝御前第一谋臣,身为其嫡长子,多少也会耳濡目染一些。
她静观眸前叶氏公子,才想起他曾也是饱读诗书的富家子弟。
“让阿雪空欢喜了。”
离声回得心安理得,遗憾泼灭了她心头燃起的希冀。
敛眉思忖了片霎,他意有所指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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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阿雪适才亲自说的,晚上接着来。”
“你……”
沈夜雪一时无语凝噎。
已是千钧一发之际,他竟还想着风月缠绵之事,简直疯得令人发指。
第97章 若见了,是要杀掉的。
她欲言又止, 怒意升起又陨落,最终皆化为了阵阵羞恼,原本的思绪被扰得一团乱。
“不用惊慌, 会有人来救驾。”
仅轻巧落下一语, 令人不知所以, 他便带着这抹明丽去寻一居所过夜。
此处的村人瞧着人心惶惶, 对她畏惧不敢多言, 却仍为她腾出了一间屋舍,让她安顿了下。
那茅屋虽是简陋, 对于旧时无处可安的她而言, 已然是再好不过的安住之所。
更何况如今还有清逸无瑕的公子伴于身侧,她便未再有埋怨之言。
一轮圆月穿梭于云层中,清冷玄辉倾洒而下, 笼罩起一片沉寂。
安然躺于清雅之怀,沈夜雪墨发绕指,饶有兴致地贪图着眼前美色。
窗外明月依旧, 冷寂得让人发慌。
回想他适才所说,她不明是救驾之人是为何方神圣, 悄然问道:“阿声……真会有人来吗?”
“度过今夜,便会有。”离声仍道得含糊其辞, 眸中笑意不减, 又将她揽了紧。
“可贺寻安还在边塞, 无樾被留在了村外……”至此,她思虑不出还有谁还会这荒郊之处率着兵马前来营救,思索之余, 樱唇已被覆了层灼息。
“嗯……”
耳畔轻荡过低沉的蛊惑之语,她听得神思微恍:“阿雪想知何人会来救驾, 那便要多讨好我才行。”
一切心绪于旖旎中烟消云散,似乎将烦扰之事交于他,她便可安宁一世。
沈夜雪娇柔攀上其肩,欲一同沉醉今宵月色里。
叩门声忽于此刻响起,顿然打破一方宁静。
云雨缱绻戛然而止,忙起身理上裙裳,她开门一望,屋前伫立的是白日里撞见的孩童。
那孩童嬉笑着眨起眼,目光朝屋里床榻一瞥,稚嫩道:“我来找姐姐玩,姐姐睡了吗?”
“我记得你唤钗儿,”犹记妇人唤得之名,沈夜雪望屋外漆黑清寂,薄雾弥漫,已瞧望不清村内之景,“夜已深了,还不入睡?”
名为钗儿的女童晃了晃脑袋,拧紧了眉心,不悦地嘟起了嘴:“侍卫哥哥又进了娘亲的屋子,钗儿睡不着,就跑了出来。”
看来这村中的妇人与村卫苟合是常有的事,她蹲身拍了拍孩童双肩,柔声相问:“姐姐问你,那侍卫哥哥常去找你娘亲吗?”
“嗯!娘亲说,跟了侍卫哥哥,我们所过的日子就会好起来。”钗儿疑惑皱起眉眼,天真无邪般落下几滴泪珠,言说得极为可怜。
“可是……钗儿想念爹爹,好想再与爹爹相见。”
村人许是觉此局面无望,与其在此村中坐以待毙,受傅昀远压迫多时,不如与村卫苟且偷生,倒这日子好过许多。
世人大多为己而私,情爱于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她漠然一笑,只道这世间情思颇为可笑。
孩童揉了揉发红的泪眸,小声发问:“但钗儿不懂,娘亲为何不思念爹爹,成日要与那侍卫哥哥作纠缠。姐姐,你说娘亲是不是不爱爹爹了?”
“她只是为安身立命,为谋求活路而已,至于是否动了情,我非你娘亲,我也是不知的。”沈夜雪轻叹一息,忽觉这孩童无人疼爱,无人关切,着实惋惜。
“姐姐要当心,这村子名为未见村,就是不想让外人见着。”孩童忽地相告,随后又惶恐地四顾了起,小心翼翼地说着。
“若见了,是要杀掉的。”
“这里是傅大人的地。大人临终前下了一道死令,让剩下的死士去刺杀皇帝……”仰眸朝她瞧观了几瞬,孩童冥思苦想,心有忌惮般谨慎而问,“方才娘亲唤姐姐陛下,所以姐姐就是当今圣上?”
想着这村里的人皆对她敬畏三分,这孩童若听了,怕会再受惊吓,沈夜雪轻咳一声,而后低声细语:“他们是胡说的,姐姐怎么可能是皇帝。”
钗儿闻言绽出笑颜,一脸肃穆的神情顿时舒展了开:“说来也是,自古君王残暴多疑,姐姐花容月貌,眉目如画,应该是他们认错了人。”
娇小身影尤为稚气,似是无论她说什么,这孩童皆是信以为然。
心头升起一分喜爱,她再次瞥望飘荡的雾霭,深觉一黄发垂髫的孩童独自在外,定叫人担忧了些。
“已是三更天了,娘亲若寻不见你,定会担惊受怕,还是快些回去为妙。”沈夜雪直立起身,轻抚其蓬松发丝,示意天色已晚。
岂料身前孩童紧攥上她的衣袂,连连哀求着,欲求她一同而回:“钗儿害怕,钗儿要姐姐陪着归家。”
头一回被孩童这般攥着不放,她回望身后床榻,榻上公子仍透着漫不经心之绪,似幸灾乐祸般瞧此出好戏。
方才缠绵意绪还未止息,她意犹未尽,实在不想让一孩童扰了兴致:“可姐姐还有正事与那位哥哥商谈,钗儿可否独自回屋?”
她将“正事”二字道得微重,轻盈撩拨起男子情念,久久不肯朝屋外迈出一步。
“钗儿借姐姐一用,哥哥不会不答应吧?”那孩童欣然瞥向翩然公子,弯起眉眼,恳求般抿了抿唇。
谈笑自若的神色就此阴冷,离声浅望这稚小之影,冷漠得不带分毫疼惜之情。
“我可没有宽宏大量之心,我不应。”
“今夜她寸步都离不开这里,”他冷冷低嘲,眸底涌上的杀意若隐若现,“带她走的人,不论身份贵贱,我都杀。”
许是从未见得他人对孩童如是凶狠,纵使可怜之至,屋内公子也不留着丝许怜悯,钗儿忙将这明艳女子攥近了些,寸步不离似的翕动着眼睫。
“姐姐,哥哥要杀了钗儿,姐姐一定要救钗儿!”
沈夜雪微蹙了愁眉,本想和这稚气未脱的女童道上几分道理,唇边欲挤出的柔言,瞬时被这疯子打了断。
这人真是连孩童都不放过,一样随心所欲,惹他不满,他便统统欲杀之。
“这哥哥性子无常,姐姐也护不了你。而且哥哥言出必行,从不打趣,钗儿再不走,可真会丧命。”她随之咳了咳嗓,极是无奈而言。
明里暗里皆说着她袒护不下,倘若他真要夺人性命,她怎般也无从阻挡。
见里屋公子杀心愈发强烈,连这道娇艳之色也未有相护之意,钗儿迟疑了一阵,二话不说地跑了远:“钗儿明日再来找姐姐玩!”
她可未曾说笑,离声若发起狠来,这瘦小身影此时或许已一命呜呼了。
沈夜雪望其背影奔于薄雾中,渐行渐远,未过多时便瞧不真切。
夜雾已浓重了些许,若当真跟随那孩子去了,她也许就会有去无回。
所见的一幕幕就仿佛有人刻意引她前往,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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