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而救。
“又给你添乱了……”玄衣少年拉着她衣袂,轻然一咳,又染开大片殷红,“你不必救我,我已是个废人。”
她心颤不止,想着只要能医好无樾,其余做什么她都愿听从:“可以救的……如若是他,应是可以救的。”
毕竟她失无可失,而无樾是她唯一能说上话的人。
静夜沉沉,月朗星稀,夜雾缭绕于街角檐瓦下,渐生渐浓。
马车忽然停了,夜风趁此吹进舆内,帘幔被掀了开,她见一素雅女子恭敬立着。
这姑娘她有过一面之缘,似乎名为画扇,是离声身边的女侍。
“夜雪姑娘,深夜不宜赶路,门主说在此客栈先歇下,明早再启程。”
夜路漆黑,灯火幽暗,确是不便再赶路了。沈夜雪沉默颔首,与画扇扶着无樾下了马车。
掌柜眉欢眼笑着出来相迎,离声却已独自走入了客栈,未与她道上一句话。
“姑娘里边请,我安排的都是最上等的天字房。”抬手示意着几位客官可上二楼雅间,掌柜弯眉一笑,瞧她们都走了进,才阖门打了烊。
小心翼翼安顿好了无樾,沈夜雪回于雅间,忽见那抹清绝冷雪立于桌旁。
她步子稍滞,暗暗被吓了一跳,微步后退回望,确认此间是她客房无疑。
这分明是她的寝间,离声在此莫不是走错了房……
“离公子,夜已深了,该回房安寝了。”她谨慎提点,委婉暗示他不合时宜在此歇着。
离声岿然不动,指尖漫不经心地轻叩着桌案,有意无意地问道:“你可知自己的处境?又可知我于你而言,是为何人?”
自然是她的主子……
她左思右想,察觉方才的称呼似有不妥,难不成,他是在意这个……
“若非离门主相救,我此刻兴许已命丧九泉。”沈夜雪随即俯身,郑重道。
“从今往后,我便是门主的人。”
昔时堆积成的种种恩怨浮现于思绪中,四处游蹿,她忽感难堪,低了低眉,又言:“先前冒犯之处,还望门主……”
心绪还未理顺,便感身子猛地被砸向壁墙,她不受控地一惊,脖颈已被牢牢掐住。
“你之前未将我赶尽杀绝,就该知会有今日……”身前男子缓缓轻笑,透出的凉意几乎要将她淹没,“你既然冷心无情,我就想看一看,你以往之时,是如何装模作样地取悦男子……”
“今夜我不走了……”她听着耳畔传来低言,寒彻入骨,夹带着无尽恨意。
“我要你服侍我。”
是了,他果然是憎恨的。
面前之人是有意筹谋,让她脱离花月坊,成为他的侍婢。
如此一来,他便能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满腔仇恨就可从她身上尽数讨回。
离声顺势松了手,闲然坐于床榻,眼蒙白绸,却似在观察她的举动:“怎么?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已算是死过一回的人,现下也无路可走,她只得遵从,惟愿那少年能痊愈如初。
“好,我听门主的,”沈夜雪稳步走近,面色静冷,朝男子低缓相言,“可我有一请求,望门主能救下无樾。他跟随我多年,我不愿见他因我丧命。”
皓腕被握上的一霎,一股力道将她扯入清怀,全身微僵,感受盈盈松雪气息环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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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阖了眼。
轻巧锁此姝色在怀,他仅是哼笑一声,薄唇附于她耳旁,却不碰她:“筋脉尽断,浑身断骨三十二处,你应知他活不了。”
“是吗……救不下吗……”
心上有悬石落入了沉沉死寂,她忽觉无措,不觉恍惚起来。
“可我刚才还觉着,你是能救的……”沈夜雪任其轻拥,喃喃了几语,忽而转眸,“如若不然,你又是如何……”
话语一顿,她没了底气。
“你又是如何能活至今日……”
他中了花月散都能安然无事,无樾的伤势他定有医治之法,若非这般,费力从坊中带上一将死之人,不像他作风。
然而当她回看时,所见的是他满面凝重之色。
仿佛他历经的,是一段不堪忍受的苦楚,不愿回想,不愿诉说。
离声默然良久,倏然言道:“睡吧,先不想了。”
“我还未服侍门主,怎就先睡了?”原本轻环着她的手莫名放了开,沈夜雪不解,脱口便问。
问出口的一刻,她才觉自己疯了。
她这不是在引火烧身,咎由自取……
他闻语再度无言,沉寂许久,平静回道:“那你脱了。”
“是。”
恨不得将那一语的每一字都收回……沈夜雪唯觉窘迫,可又念着总会有这一时,便伸手缓慢地解起裳扣来。
解衣之余,一只木盒从袖中掉落,她欲俯身拾起,指尖触及木匣时微顿,随后将此物还于眼前人。
“这玉石还你,它本该是你的。”
清眉不禁紧锁了起,离声迟疑接过:“你未给他?”
此举她也不甚明了,莞尔勾唇,随性道着:“不明何故,我忽然就不想给了。”
或许给了公子,也无法将其讨好,也无法与那孤冷身影成上大婚,她所做一切皆为徒劳,一切皆为她自欺欺人的幻念。
居于花月坊,她仍会日日担惊受怕,所受的恩宠仍会被他人夺去。
如是一想,她便不愿给了。
不如还于相赠之人,全当是她的赔罪。
衣裳层层褪尽,唯剩一件单薄寝衣着于身上,墨发如瀑披散,她起身轻阖房门,而后轻柔地为此人解下衣袍。
她垂目不敢望他,静默无词,埋头硬解着暗扣。
因她从未解过男子锦袍,此般费了好大气力,尤显着她的笨拙。
曾作为花月坊最得宠的女子,还是名扬千里的花魁,愚钝成这模样,定是要被讥嘲的。
然而沈夜雪只感面前清寒一声不语,任凭她脱下素雪袖衫,像是由着她胡作非为一般……
待她取下玉冠发簪,二人青丝缠绕了紧,离声挥袖熄灭一旁烛火,拥着这抹娇艳之色躺倒在床。
月辉浮动于虫鸣间,掠过窗台落下隐隐淡香,耳根渐渐灼烫,虽为花魁,可她贞洁犹在,未曾行过香帐房事。
换做他人,说不定已被嘲笑了个底朝天。
她羞怯万般,却感身后男子仅是安静拥着,再没了动静。
俄而,她听着有清冽语声传来:“就这般睡吧,我不动你。”
“嗯?”沈夜雪困惑不已,微然侧目,因被禁锢在怀,仍瞧不见他的神色。
耳廓边飘来低低一笑,她听其轻问。
“阿雪是在期待什么?”
桃面瞬间染了绯红,心下湖底似有何物猛烈颤动,她不由地清嗓作答:“我没有……你莫胡说……”
好在他望不见怀内的羞赧之状,沈夜雪庆幸万分,僵住的身子松懈而下,不自在的娇羞之意作势褪去。
“会有的,但非此刻。”
他顿然回语,引得她无端浮想联翩。
仅与这疯子隔着寝衣,真切感受着缕缕暖意流窜于肌肤上,耳边气息平缓,身后之人似已入睡了……
她不禁深思,这人何时成正人君子了……
离声是否有着报复之心,是否欲将她羞辱嘲弄,她仍心有忐忑,然今夜实在困倦,阖了眼,今夜再睁不开。
第36章 让我放肆一下……
那一夜睡得极其安稳, 一觉无梦,她待于其怀,尤为舒心惬意。
次日清晨之初, 沈夜雪缓睁眸子, 瞧着与她一晚共枕的男子已下了榻, 正只手撑着头, 似在候着她清醒。
薄唇轻扬, 离声蓦然起身,意绪格外好。
“一起用个早膳, 我去唤人。”
不明此人因何欢愉, 忆着昨夜算是将其伺候得称了心,她无暇再顾他,一心想着无樾的伤势:“我想去见无樾, 近日食欲不佳,便不用膳了。”
更衣完毕,她未作停留地行出雅间。
沈夜雪顺着楼廊快步来到另一房前, 正欲叩门,下一瞬, 就被画扇拦了住。
“沈姑娘,大夫还在里边为无樾小公子诊脉, 暂不可入内。”画扇微摇着头, 示意她止步。
话语落时, 方才走出的雅间内传出椅凳破裂声。
似有人挥着长剑一一劈开,声响震天动地,如雷贯耳。
“沈姑娘惹怒了门主?”画扇闻声惊诧, 唯觉这女子太过胆大,“既已是门主的人, 沈姑娘要知,门主之令不得违逆。”
那人半刻钟前还喜形于色,怎一眨眼的功夫,便闹腾了起……
沈夜雪不知该如何辩解,只道:“我未曾违令,只是想来看看,一会儿就回去。”
正于此时,房门被打了开,里边走出一位大夫,她赶忙喊了住。
“敢问大夫,里面躺着的小公子如何了?”
那疯子几时请了大夫来,她忙无所知,可他终究是对医治无樾一事上了心,此举令她心起感激之意。
那大夫抚着白须,无奈摇头叹息:“凶多吉少啊,怕是明日都撑不过了……”
“谢大夫告知。”
公子向来下手极狠,更何况本对无樾就不待见,若偏要无樾担下所有,自是往死里伤去。
寻常大夫定觉无力回天,她早该明了的……可当真听了这言论,仍是止不住惆怅。
踏入寝房时,沈夜雪见榻上少年半阖着星眸,昏沉得似要一睡不醒。
她柔婉一笑,坐至软榻旁,又扶着少年坐起:“你千万别再睡着了。大夫说了,睡多了对身子不好。”
“你有何打算?”瞧来人是她,无樾心感欢喜,几瞬后却又面露担忧,“你离了花月坊,公子怎会轻易将你放过……”
沈夜雪想了又想,安之若素般回道:“我跟着新主子,他会护着我。”
“他当真会护你?”回想那先前卸了他左臂的身影,少年将信将疑,撇唇低喃。
“我总担心……你被欺负了。”
如今跟着离声,确是她最佳择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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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
谁也不曾想,当初在阁楼中一眼望见的眼盲心疯之人,竟会成她的主。
“你也听见了,如今的花月坊失了靠山,公子急于寻求一处高枝攀附,”她与之好言相说,分析起这天下之局,“而离声便是公子所寻的高枝。”
将离声的势力为他一一道来,沈夜雪笃定道:“他执掌玉锋门,手握皇城命脉,又是傅昀远的门客……他较公子还能护我周全。”
可无樾怎般作想,都觉花月坊已难保,若非有更为强大之势作依靠,定是死路一条:“皇帝尚幼,天下局势早已明晰,今朝何人都不敌傅大人的势力。”
“傅大人已与公子心生嫌隙,一门客怎么保得住……”
“花月坊是去是留与我们再无干系。你要记着,从今往后,我们就是玉锋门的人。”她嫣然作笑,让少年放宽了心。
比起公子培养的花月坊刺客,玉锋门为更上一层,历来护着皇帝的暗卫最是顶尖,她至此也算有了归宿。
“你为了我,为了区区一名卑贱的随从,沦落成这般……”无樾虽有抱怨,心里还是欣喜的,“何苦做此决意……”
她竟为了救他一命,抛下了整个花月坊。
无樾当下别提有多欢欣,此生即便是死,也无怨无悔了……
沈夜雪顿觉被这位玄衣少年绕晕了,连忙从容镇定地回道:“我不是为你,你怎还自作多情起来。那花月坊我本也不愿待了,趁此最好来一个了断。”
“况且怎能说是沦落,应是高攀才对,玉锋门岂非寻常人随意能进……”
天下刺客可是做梦都想入玉锋门,护皇城安危,听着都极是威风。
怎到他口中,就成了卑贱之事……
无樾不以为意,细细一思,再问:“你那朝思暮想的情报阁势力,甘愿弃之了?”
“当然不甘,它该是我的,我绝不拱手让人,”说及此处,她扬了扬眉,心有不甘地道着,“就算无法和公子完婚,我想终有一日,那花月坊也会是我的。”
昔时的念想犹如被冷水浇泼,仰仗男子的爱意永不会得到所需之势,唯有自行将权势握于掌中,她才能不被他势所束。
“我曾以为公子对我钟爱有加,我可以攀上近在咫尺的高台。”可惜那高处攀不得,她悄声一叹,对过往已做了一刀两断,。
“然而那处高台人人可登,是我太过傲世轻物……”
“公子留我多年的恩情,在他欲让我行碎骨之刑时,算是还完了。”
“咳咳……”听罢,榻上少年剧烈一咳,鲜血毫不留情地滴落在地。
沈夜雪望此弱不禁风的清瘦身躯,着实觉着可怜:“你先歇息,我不会丢下你的。”
“我是欢喜……”随然抹去唇角血迹,他灿然轻笑,“你将公子从心里抹去,你终于是我的了。”
她没好气地拍了拍少年的肩,假意背过身去:“又在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言。”无樾回得一本正经,挺直了身板,严肃道。
“以前你眼里唯有公子,可未将我放于心上。”
之前想尽法子取悦公子,是因公子有利可谋,怎还被曲解成这样,她小声嘀咕:“我若不管不顾你,便不会这样拼了命地救你。”
“我说的,是那种放在心里的。”然而,少年目光如炬,与她直直对望。
身边这如影随形之人说的何意,她就算再愚笨也不会听不出……
往昔的气锐少年已成长,然他索求之事,她回应不了。
正思索着该如何与之言明风清月意,两情相悦之理,沈夜雪忽感腰身被人抱住,下意识愤然挣脱,又听其低语。
“让我放肆一下……”
“一下就好……”
他何时起的心思,她一无所知。
本该和他好好言谈,可少年满身是伤,她有些于心不忍。
“我至今不知……当初为何心甘情愿跟着你了。我那时只知,在外头漂泊无依太久,你应是我的归宿……”无樾弱声道着,声色单薄,仿佛一吹就散了。
沈夜雪不自觉回忆起相遇之初,便是心觉那流落在外的少年和她相似:“我与你一样,都是为活命而不择手段,待我拥有一方权势,我予你立命安身之处。”
思绪随着转回初识之日,他眸底漾出粼粼笑意:“你是认为我们太相像,才想要收留我……”
“在你身上能瞧见我的影子,我有时会同情,觉得你是另一个我,所以不想让你轻易死去,”道明了此次来意,她婉约回笑,笑中却带着不可言表的疏离,“你可知我说这些的用意?”
无樾有所明了,不舍般松开了手。
“我会为了你活下去。”
“好……”她欣然回着,觉此少年应有了撑下的希冀,“那我便觉做这一切都值得了。”
予他一些支撑之念,不论是何缘由,都不比活命来得重要……
沈夜雪走出无樾所待的寝间,见长廊上伫立着一道凛然清影。
方才急切行来,忘了顾及那人的感受,想必是扫了他兴致,此番去谢罪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她上前恭谦俯身,礼度委蛇:“方才无意惹门主不满,我来请罪。”
“无妨,启程吧。”
离声轻扬袖摆,谈笑自若地走下楼阶,瞧着心绪极佳。
这回,她疑惑更甚,眼见这一人来到马车前,引得画扇一头雾水。
画扇游移不定,迟疑开口:“门主这是……”
“让开,”悠闲般道着,离声随即入了车舆,“我乘马车回去。”
于是再次动身时,舆内便多了道人影。
好在这马车够宽敞,能容下三人,且未感拥挤。
沈夜雪默然坐于二人间,欲言又止,端坐着稍有拘谨。
车轮碾过石路,马车随之颠簸,她笑得灿若朝霞,明丽动人:“门主是想念我了,才想来一同乘坐马车?”
离声似笑非笑,伸手把上少年的脉,感其欲躲避,力道又加大了些。
“能撑到现在,是常人不可及……”
唇边道出些赞许之意,离声收手,斟酌后回应着:“我思虑过了,阿雪想救之人,我定是要救的。”
这疯子怎变得这般好心,似要全力以赴救无樾一命……
她侧目望去,身旁男子言笑晏晏,平素极少见得的笑意尽数被勾勒,似乎在等着她夸赞。
“阿声待我真好……”沈夜雪顾盼生辉,阳奉阴违地回道,“我往后定好好伺候,不让阿声失望。”
哪知此人得寸进尺,厚颜无耻般又言。
“那你现在就服侍我。”
这一语实在令她陷入两难之境。
如花笑靥淡去,沈夜雪玉容微暗,不自在地看向无樾。
第37章 身为随侍,不为我理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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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风花雪月本是欲念所驱之事, 他若有需,寻一处无人之地便可,怎能让他人瞧着……
她转念作思, 只得出一论。
她怀疑此人是故意的……
一旁的无樾已气得牙痒痒, 双手攥不由地攥了紧, 若还有气力在, 定是要挥上几拳。
“阿声可否等到回房后?”意有所指地安抚起他的情绪, 眉间绽开宛然笑容,沈夜雪低声问着。
而离声却丝毫不退让, 以着卑劣的口吻相回:“可是你亲口说的, 要好好伺候。”
感受身边的玉软花娇默声了许久,他忽地冷笑。
“肆意违抗主令,这便是花月坊训出的人?”
再这么僵着也并非是良计, 好不容易让他松口去救无樾,此时将他惹恼,才是自讨不快。
沈夜雪故作娇羞地扑入怀内, 似有若无地撩上他垂落在肩的发丝。
“阿声莫怪,我只是初来玉锋门, 不懂这里的规矩……”
转眸瞥向格外虚弱的少年,她面无神色, 轻缓落下几字:“无樾, 先不要看……”
无樾哪见过这等风月场面, 使上全力欲碰腰间剑鞘,却反手被她一阻。
“你若敢碰她,我拉你一同下黄泉……”
“忘了我适才与你说的话吗?”沈夜雪眸色阴沉, 触着剑鞘的指尖微颤,明里暗里地命少年收手, “你再敢冒失行事,丢的可是我的颜面。”
起着杀意的双目妥协般轻阖,无樾侧过身去,面朝帷帘,试图让自己对身后景象渐渐麻木。
见少年不闹了,她安心静靠于清怀中,娇声呢喃:“能得玉锋门门主垂涎,是我荣幸。”
“看来以后与他相处之时,我要多让他瞧瞧……”离声抬袖轻拥,言出之语却更像是说与那少年听。
“瞧阿雪……是如何在我怀中羞涩承欢的。”
沈夜雪听出了几许异样,忽有一念头闪入脑海。
这寻常乖张无度之人也并非极是蛮不讲理,执意于马车内与她亲近,只是为气上无樾一顿。
可性命垂危的少年眼下怎经得起气恼,她凑近男子耳畔敛声道:“你唤人扶他出去,我陪你。”
“好。”
离声抬指轻叩了窗沿,马夫一拉缰绳,马车便停了下。
深知这舆内已无法容身,无樾苍白着脸色,支撑起身子便向外行去:“不必唤人,我自己走。”
她的猜想果真无误,待无樾行下马车,缠于纤腰的手就放了开。
沈夜雪缓缓勾起丹唇,端然坐回旁侧,若无其事地张了口。
“你是故意让我难堪,让他不可忍受,便想要逃离此处。”
离声任她看穿着心思,似是想从她这里讨到些好处来:“他对你藏有妄想,我既是要救他,还不能气他了?”
“阿雪,你是我一人的……”倏然低语,他意味深长地轻笑。
“换作他人,我不会留他到今日,这全是看在你的请求上。”
她闻言轻微凝滞,自当清楚这疯子带无樾一同回玉锋门,是应着她的恳求。
就好似只要她开口怜求,他皆会一一应允。
沈夜雪望不透此人,也不愿过多捉摸,只好奇问:“只要我求你,你都会应吗?”
“是,我想听阿雪求我……”
他轻抿着薄唇,道得疏冷,随后几近饶有兴趣道:“想见着阿雪欲杀我,却不得不卑微恳求的模样……”
他漫不经心地答着,言说时,却是微不可察地在洞悉她的反应。
在她看来,好似听她哀声乞求,他便能心感快意,将沉积在心的仇恨徐缓释去。
昔日对她毫不掩饰爱慕之意的红衣公子不复存在,她亲手做着了断时就应知今时,应知他痛恨于心。
一切归咎于她的心软,如若那时再在其心口处补上一刀,就不会有此局面。
而她也会命丧花月坊的地室中,就此了却这一生。
马车仍在颠簸前行,沈夜雪无言良晌,忽问:“我其实一直想知,你有多恨我?”
“门主,到了。”
帘外响起画扇的禀报,当下是真到了玉锋门之地。
离声凝神思索,轻道出口,仍洞察着这抹姝色微变的心绪:“恨之入骨,深恶痛绝。”
“我知晓了。”她行着礼数作答,面色静如安澜,未透一丝不宁之色。
此女薄情,他所知不是一二日,可总有不甘于心头徘徊。
他欲让她心埋愧疚,欲让她因他所言而心生悔意,欲让她心泛潋滟无尽……
然她依旧不起波澜,云过苍穹,了无痕迹。
沈夜雪跃下车轼时,遥望后方另一马车内走下那被无故赶出的少年,正想前去搀扶,便瞧着画扇已抢先一步。
皓腕被身旁男子握了紧,她不作挣扎,听得离声沉闷问着。
“身为随侍,不为我理衣?”
如同和他做了何等见不得人的羞赧之事,气恼无樾之举仍不肯罢休……她静默回望,望其锦袍还真当有些松散。
也罢,他既执意如此,她便陪他做这一出戏。
沈夜雪为之亲昵理起雪色云袖衫,边理边言道:“我太过愚笨,有些暗扣还不会扣,望恕罪。”
离声轻浅一笑,接过其语,从容而回:“今晚来我寝房,我教你解暗扣可好?”
“门主所下的命令,我哪有不从的理。”新月似的黛眉婉约弯起,她恭然俯首。
“门主安心,今晚我定会让门主满意。”
眼前娇艳之女总这般惺惺作态,为谋其利不择生冷,他早应明白。
此女心机颇深,犹如带刺藤蔓,他只觉任何情丝在她心上皆不会有……可她唯对一随从关切至此。
他遏制不得异绪如潮翻涌,想问她对那少年究竟是何心意。
“你若不来,明日就见不到他了。”
离声拂袖而走,走前还不忘凛声威胁上一语。
不解这人近来之日是否服错了药,不悦尤甚,沈夜雪怔于原地,回首一瞧,发觉无樾更是怒目圆睁。
玄衣少年受着气,无处可宣泄,将画扇一把推了开:“你若是因我而愿以忍受这般屈辱,我不如死了好!”
画扇识趣而退,四周唯留得她与这弱不胜衣的少年。
“休得胡言!”
“他与公子不同,他是诚然觊觎我,他对我有情,”远望那霜雪般冷傲之影行于树荫下,她言此轻顿,明眸掠过微许薄凉之意,“他坐拥玉锋门,我定是要让他拜倒裙下的……”
此生攥不得公子的心,她便转首将心思移至另一人。
而这一人和公子大不相同,多次信誓旦旦地和我说着承诺……若离声所道句句为实,她就得以见花明柳暗。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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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时应诺之事已成旧往,他有恨有怨,如此情形,她太难掌控。
无樾知她意,美色惑心是她的惯用伎俩:“你不怕重蹈覆辙?当初你诱得公子青睐,可最终还是一场空。”
诸些年的付出却替锦月做了嫁衣,她不惋惜,他可是心疼万分……
先前落败不再提,她淡然扯唇,眸光流转得远:“你且等着,过不了多时,他就会为我所用。”
“能否换一计策?”想那马车上的缠绵之景,少年心里堵得慌,“你能受得,我见不得……”
沈夜雪暗笑,觉他真是经不起忍耐:“没人逼迫你,你不看便是。”
无樾抿紧了唇,方才她扑于男子怀中一幕不断回荡眸前,久久挥之不去,莫名苦闷至极。
“我所说皆为逢场作戏之语,你听不出吗?”
年复一年,日仄月满,她愈发觉这少年心绪怪异。
早年之时,这名随侍从未对她有过抱怨,如今悄然成长,鲜衣怒马,风度翩翩,却越发瞧不惯起她的手段来……
偷瞄身侧芙蓉柔色一眼,无樾故作镇定道:“我听得出,只是不愿看你……”
只是不愿看她被男子欺负……
“从与他见的第一面,我便知他藏此私欲,”趁还未被人觉察此番密谈,她冷声一咳,“他若能予我更大的权势地位,区区媚骨秀色,我为何不能给?”
无樾涨红了脸,想了半晌才道:“你可知床笫之欢本是发乎于情?”
花月坊的女子何来情念可言,她只当听了个笑话:“对于无处安身之人而言,是发乎于利。”
“忍不得这点小辱,怎能成大事……”
沈夜雪不住地讥诮,心觉这本是风尘之女的寻常手段,不足为他人道:“况且我本是青楼女,世人皆认我以色侍人,此事也无可辩驳。”
少年闻言压低了嗓,目光颤动不止:“但我知你,你并非是世人眼中那样……”
“孰是孰非无需争辩,谁给我权势,我便听谁的。”
“而今公子给不了的,他能给,我就听他的。”她笃然再道,于这为色所惑的男子间,她是定要得到些什么。
“你今晚当真要……”说道此处,无樾难以启齿,终是低低切切而道,“当真要去服侍他……”
“待我夺得势力,我再杀了他。”
她回得极为冷心,恍若天下男子唯有利用尽了才能尽如她意:“这些屈辱我都会讨回来。”
谈论一番后,望画扇从不远处走近,她行了礼,让其不必再言。
画扇止了步,举止似比之前更为恭敬了些:“姑娘,门主唤你过去。”
“画扇,劳烦帮忙扶无樾回房去。”
她俯身颔首,做足了礼数,而后端步走向那于树旁候了多时的清冷身影。
第38章 阿雪之愿,皆能达成。
面前女子退于一旁, 扶上负伤累累的少年便朝楼阁而走:“沈姑娘尽管吩咐,门主方才说了,我以后都跟着姑娘。”
“往后, 姑娘尽可使唤。”
竟与公子一般给她安排女婢, 怕不是也想掌控她的行踪……
沈夜雪若花展颜, 笑意盎然:“画扇说笑了, 同为伺候主子的人, 贵贱未有高低,我又怎能差遣你。”
“姑娘言语深得人心, 难怪门主唯对姑娘梦寐不忘。”画扇笑眉轻颦, 飘然落下一言。
乱云低薄暮,两旁寒松随冷风微摆,顺着一条藤径向前而行, 离声缓步走在前。
她缄口不言,顺从地跟随在后。
沈夜雪望向苍茫山色,周遭虽寂静, 却宛如有无数锋芒藏于暗处,她脱口问道:“此处为何地?”
“玉锋门重地。”
离声轻语而回, 道得云淡风轻。
这几字虽被说得轻描淡写,她熟知此处绝非常人能肆意出入, 兴许当今圣上亦不知这隐蔽之地。
山雾轻绕, 天光暗淡, 暮色晕染着琼楼飞阁。
她回想着所闻所知,悠然一一道来:“传闻玉锋门行事隐秘,即便是当今圣上也未见其全貌, 可谓是皇城司内最为莫测隐蔽的内卫死士门。”
“虽是皇城司的分支,可玉锋门却是独立而行, 不受皇城司牵制。”
离声听罢微扬唇角:“阿雪知晓的还挺多。”
“长久待于花月坊,自然会听到些风声……”花月坊的耳目遍布京城,欲知的情报自不会有误,沈夜雪忽感得意,秀眉弯了起。
“这也是为何,公子不让坊中女子脱身而去。知道得越多,越容易被灭口。”
公子虽时常依着她,可对旁的媚色娇姿声色俱厉,严刑峻制,未曾心软一分。
她至今不明,锦月是使了何等伎俩,仅用了一夜,便将本属于她的东西夺得一干二净。
“先前所言仍作数。”
身旁清绝之姿忽道,令她不禁迷惘。
“嗯?”她一时不解,未晃过神来。
见她步调一缓,离声再道:“玉锋门归你,你想要的,我去夺来。”
他所说的竟是许久前的应许之诺。
仿佛看透了她蕴藏的野心,她一心所求,从来都不是白首不渝,他深刻知晓,此女所要的是世间无上荣华。
这疯子还真就不计前嫌,她已奉命取他性命一回,他怎还能这般从容……
他明知她心思不善,竟还应允着当初之誓,此般不计后果,是为何意……
沈夜雪轻然勾唇,觉此语甚是荒唐:“我已杀过你一回,兴许将来还会杀你第二回。”
“即便如此,还作数?”
不过也好,她求之不得之事自己送上门来,倒可省了不少谋心。
要想这玉锋门可是比花月坊更惹她垂涎,是世人望尘莫及,高不可攀之处。
“作数,那条命本就是你的,”他平静回应,又透着稍许笃然,“至于第二回,你杀不了。”
未见过如此狂妄自大之人,恍若早些时日,那一命是他亲手赠予……
而今人命两清,他本可撇清干系一走了之,却偏是要与她纠缠不清。
说着憎恶,却非要遵从曾经所言。
自讨苦吃,自作自受,她可未逼迫分毫。
沈夜雪暗想,若能攀上玉锋门,在花月坊忍下的种种不甘,她皆可取回来。
念及于此,她作势轻笑:“我觉得你好生奇怪,口口声声说着命是我的,我所望所及之物都可归我。然而,你仍将我恨着……”
清影放慢了步调,缄默少时,从然作答:“那些欠阿雪的是债,与我憎恨不相关。”
债?她有何情债物债被欠着,让他不顾一切地欲归还……
“敢问门主何时还债?”既是天经地义的还债之举,她便心安理得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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