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饭的功夫,她就开始喊人家的小名了,也是跟她妈一样自来熟。或者说,她已将那位预支的小伙伴认定为私人所有物。
赵鸣雁在围裙上擦擦手,手机里把江饮的照片翻出来给她看。
照片是今年过年拍的,孩子穿件鹅黄的棉袄,两手揣袖子里站在家门前的水泥地上,脑袋左右扎了两只马尾,咧嘴笑得很开心。
“她好瘦,看起来比我高一点点。”昆妲指着照片上江饮空空的裤腿,抬脸看向赵鸣雁,“像一只金丝猴,你觉得像不像。”
赵鸣雁看着她,“哪里像。”
昆妲两手比划,“衣服鼓鼓的,上身看起来很圆,而且是黄色的,手和脚又很细很长,动物世界里的金丝猴就是这个样子。”
赵鸣雁吸了一口气,“你想象力很丰富。”
昆妲自得,“当然啦!我每次写作文,老师都这么夸我。”
好吧,童言无忌,赵鸣雁不跟她计较。
家里现在两个阿姨,事情分着做,赵鸣雁洗完碗刘姨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她快走到客厅门口,却忽然顿住脚步,似有所感回头望去。
白芙裳就站在二楼围栏边看她。
“太太。”赵鸣雁正过身子,“还有什么吩咐。”
白芙裳浅浅吸气,胸口小幅度起伏,微微扬起下巴,被她这声“太太”叫得浑身舒畅。
赵鸣雁叫昆志鹏跟家里其他人一起叫老板,却唯独叫她“太太”。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就这么美,美得人浑身都酥了。
“你的厨艺很不错,以后或许可以接替厨师的位置。”白芙裳诚心诚信称赞她。
“多谢太太夸奖。”赵鸣雁浅浅一鞠躬。
白芙裳笑起来,“回去休息吧,希望你能睡个好觉。”
赵鸣雁听从吩咐,与她道别。
回到住处,赵鸣雁洗过澡躺在床上,闻见枕头和床单飘出的洗衣液香味,掌根抚摸身下材质棉柔的床单,如在云端,手脚都没有知觉了。
陷入深睡之前,她隐约记得好像有桩事情还没办,又实在想不起来,心里揣着个疙瘩,三个小时后,她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披衣就往门外走。
外头天全黑了,花园里庭院灯像一个个发光的小蘑菇,虫声交汇,赵鸣雁沿着鹅卵石小径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
围着房子绕了半圈,到大门口,客厅门还没关,头顶巨大的水晶灯从天花板垂吊下来,四处不见人。
攀着扶手往二楼走,赵鸣雁挨个数,“妃妃的、老板的、太太的……”
也是睡迷糊了,她连门都忘了敲,压下门把手,径直推门而入。
房里灯亮着,却不见人。
难道在妃妃的房间?赵鸣雁关闭卧室门,正要往前走,身后一扇门内隐隐传来说话声,是白芙裳的声音。
在书房。
赵鸣雁调转脚步,径直推开书房门,白芙裳果然就坐在桌后面,一张脸被电脑屏幕照得白莹莹。
“太太我来了。”赵鸣雁欣喜出声。
她险些忘了大事!
偏过脸朝门口看过去,白芙裳快速往窗边瞟了眼,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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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皱起,“你来干什么?”
“哄你睡觉啊。”赵鸣雁说。真是有惊无险,幸好她想起来了。
“什么睡觉?”书柜后面走出个人,不是昆志鹏还能是谁。
白芙裳豁地起身,皮椅弹到墙边,转了半个圈,她大步朝门口赵鸣雁走去,“她说她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昆志鹏跟着走出来,手里捧一本书,推推鼻梁上眼镜,“失眠了,是不是认床,不习惯。”
“我来帮她解决!”白芙裳扯了赵鸣雁手腕大步走出,门“砰”一声合拢。
赵鸣雁被她拖拽着下楼,出了大门直接往花园走,沿鹅卵石小径,走到后院一楼的保姆房才停。
扯着赵鸣雁胳膊把她扔进屋子里,白芙裳抬脚踢上房间门,尖尖的手指头戳出去,指着赵鸣雁鼻梁,“你找死啊!你活腻啦!”
被逼到床边,赵鸣雁一屁股坐下,还犯迷糊,“我怎么了。”
“你跑到他面前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睡觉!你想害死我呀!”
白芙裳两拳乱挥,长发四舞,三十好几人,还是小女孩的动作,抓狂起来一点形象不顾。
赵鸣雁看着她,启唇试图辩解,张口却无言。
几秒的无声息后,她慢慢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她,分析她的过度反应。
如果白芙裳真像自己说的那样,需要人哄睡,昆老板与她十几年夫妻,怎么不晓得呢,她又何必对他隐瞒。
是哪一环出了错?赵鸣雁蹙眉思索,还是从一开始就误解了、忽略了。
“等一等。”赵鸣雁抬手制止她的发狂,“你说什么哄睡。”
白芙裳两手叉腰,“干嘛!”
赵鸣雁眯起眼睛,“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所以这娘们儿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白芙裳双手抱胸,翘起下巴垂眼睨着她。
“你……”赵鸣雁想起来了,想起许多她过去不曾留意的细节。
想起她搭在腰间的手,她说她的腰“好有劲儿”,她脚尖蹭过她的小腿,她眼神中的许多意味不明,她总是若有若无的身体接触……
房间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对面女人应该已经洗过澡,换了件暗红的吊带睡裙,领口拉得极深,轻薄布料下丰厚本钱轮廓柔软清晰。
一坐一立,视线避无可避。
慢慢偏过脸,赵鸣雁垂下眼帘,沉默。
“不愿意?为难了?”白芙裳一腿蹬在床沿,倾身凑近她,香甜吐息喷洒。
视线描绘过对方瘦削的侧脸,高直的鼻梁,白芙裳伸出手,指尖沿她清晰的颌骨线条缓缓滑至下颌,指节一勾,轻托起,迫使她抬起脸来,“你知不知道,你耳朵好红啊。”
第 33 章 你一来哄我,我就好了
面前这张脸, 无论看多少次,都不免因她惊人的美貌而失语。
赵鸣雁总是不敢多看,也不敢细看, 如果一定要对视, 她会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眼睛,直视白芙裳的眼睛而忽略其它。
另有一点,赵鸣雁忘了从哪里看来的, 大意是说话时看着别人的眼睛会显得更真诚, 更容易得到体谅。
所以坐公交车兜里少一块钱的时候, 赵鸣雁也试着用此类真诚的眼神凝望着司机师傅,试图感化。
她不言不语, 只深深地望着,耗得久了,对方总是先败下阵来, 冲她无奈一点头、一挥手, 允了。
日子久了,赵鸣雁的这双眼睛大概是练出来, 看谁都含情脉脉, 老道如白芙裳竟然也上钩。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谁也不能说自己绝对无辜。
赵鸣雁的脸稍带点苦相, 嘴角微微下撇, 搭配细长的鼻梁和一对深凹的眼窝, 她身体瘦高又微微驼背, 像爱人死了八百年每天都郁郁寡欢随时准备去殉情。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 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谁撞进她眼睛里都成了死而复生的白月光。
尤其是现在,那双红到滴血的耳朵, 落实她口硬心软的清冷自持人设。
白芙裳眼睛已经迷了,“你为什么会耳朵红啊,你害羞啦。”
她偏头去观察赵鸣雁的脸,吓得煞白,像怕死了她,可耳朵却这么红,证明她起身羞得不行。
“我耳朵红吗?”赵鸣雁捏住一边耳垂,不烫啊,没什么感觉。
“是另一只。”白芙裳捏住她的手,举高,抚向她左耳。
赵鸣雁登时如被火烫,她试着缩回手,白芙裳紧捏着不放,说话间吐息喷洒在她耳廓,更是火上浇油。
“瞧瞧你吓成这样。”女主人在保姆房的小床边坐下,一双无骨的手细细抚过她衣上褶皱,“我只是想跟你交朋友嘛……”
“你看看,我俩结婚早,生孩子也早,因孩子结缘,孩子又是同岁,这是天大的缘分呐,我千方百计把你留下来,就是想跟你交朋友,闲来说说知心话。”
“太太想说知心话,也不用一直摸我大腿。”赵鸣雁把脸冲着墙,只用那只红得快烧起来的耳朵对着人。
她主宰不了身体,索性放弃,全部交给对方,让呼吸和视线远离,保持清醒。
“摸摸大腿怎么了,谁还没有两条大腿,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白芙裳思考两秒,“习惯性,手边拿个东西玩呗。”
“也不用玩我吧。”赵鸣雁把手挣脱出来,身子扭到一边去。
白芙裳也不恼,“瞧瞧你这样儿,还跟黄花大闺女似的,你不知道这样反倒让坏人来兴趣?”
她手指在赵鸣雁大腿上好玩画圈圈,“什么样的女人才叫人害怕,知道吗?你越弱别人就越强,你要敢扯开领口,胸脯袒出来跟人骂街,十条街也骂不过你……”
“可你要是畏畏缩缩,只敢蜷在角落里,你就只能挨欺负。这是最简单不过的生存之道,难道你不明白?”
赵鸣雁屁股一抬一落,远离她,“我们那地方,犯不着这么生存。”
白芙裳跟随她动作,几乎是无缝衔接,眨眼又贴上,屁股肉挨着屁股肉,“可你现在不是在沙场,也不是在老家,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聪明人,难道不懂?”
赵鸣雁倏地扭过头,满目震惊。
“怎么?”白芙裳挑衅一扬眉,“后悔了。”她哼哼笑起来,“晚啦,合同都签了。哎呀我说你这乡下女人,该说你是蠢还是聪明,签了卖身契都不知道,这一签十年,你往哪儿跑?”
“十年?”赵鸣雁声调拔高。
她认真看过合同,可那时候光想着占便宜,想着女儿的学费和生活费,盘算着主家无故辞退要赔偿的钱财数目……唯独漏了合同期限。
“我得在你家干十年?”赵鸣雁不可置信。
白芙裳伸手指她,“你可别说我骗你,我一早就跟你说过的,是你没听。你可别说了,我真后悔没给你录下来,你当时那馋样儿啊,像天下掉块大馅饼,张嘴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吃!”
“被主家无故辞退还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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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偿呢!”白芙裳模仿她当时心理,两手在空中舞,“笔呢笔呢,还不赶紧签!肯定是打合同的人疏漏了,赶紧签,让她们后悔也来不及!”
赵鸣雁无言以对。
她的表演有夸张成分,但……当时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那还不好?铁饭碗。”白芙裳翻她一记大白眼,“刘姨从我怀妃妃那阵就来了,现在妃妃十一岁,她吃住都在家不花钱,挣净钱,把儿子供到大学毕业,自己买了养老保险,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
“只是她老了,确实干不动了,这不你来了,就接替她呗。”
“刘姨也要哄你睡觉?”赵鸣雁好奇。
“谁哄谁睡觉?”白芙裳问。
赵鸣雁想想又重说:“那刘姨夜里也要哄太太睡觉吗?”
“你去问她呗。”白芙裳摇头晃脑。
赵鸣雁再次沉默,但心里已有了些松动。
如果是刘姨的话……白芙裳总不可能跟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阿姨发生什么吧,她们相处时看起来挺正常的。
难道是误解她了?
或许女主人只是单纯需要陪伴。
“那太太深夜到我房间……”赵鸣雁说回前话。
“才十点,怎么算深夜。”白芙裳看向她床头闹钟,“再说,不是你先去房间找我,要跟我睡觉?”
“是哄睡。”赵鸣雁纠正。她承认自己第一天到家,确实有些紧张,“是我失了分寸。”
“没事,我不怪你,我跟你过来,就是闲聊天,白天都没时间跟你说话。”白芙裳亲亲密密搂着她胳膊。
“好吧。”赵鸣雁稍放松了神经,“下次没有太太吩咐,我不会再乱闯。”
“我也是太着急了。”白芙裳叹气,“你看我,大房子住着,钞票花着,日子表面看相当不错,对吧。可我的苦谁又知道呢,我跟昆志鹏结婚十几年了,你觉得他人看起来其实还不错,对吧,可是他根本不爱我。”
就开始谈心了吗?赵鸣雁没想到这么快,有些无所适从。
可女主人的倾吐已经开始,“之前我给你介绍家里,你是不是也发现了,我跟昆志鹏是分房睡的?”
赵鸣雁轻轻点头。
“你还以为他不行,是吧?”白芙裳问。
赵鸣雁再次点头。
“可就是再不行,两口子也没必要分房睡呀,他打鼾再厉害,我也不是不能忍受。”白芙裳话至此,眼眶里已泛起泪花,“相敬如宾,貌合神离。”
“太太……”赵鸣雁身子完全转过来,回握住她的手,“你别哭。”
“可昆老板为什么呢?”赵鸣雁不理解,“太太这么漂亮。”
“这种事,跟漂不漂亮没关系的。”一行清泪自她面庞快速滑落。
赵鸣雁心口一跳,手忙脚乱去擦,又担心粗糙的手心弄疼了她,扯起睡衣的袖子点点轻拭。
“难道他外面有人了?”赵鸣雁胡猜,“他喜新厌旧?”
如果是这样她就理解了,男人偷吃跟家里女人漂不漂亮确实没什么关系,他们就是贱。
“他要是外面有人倒好了。”白芙裳手背抹过眼泪,“我不想说,显得是我恶人先告状。你且看,你总会有明白的一天,等着吧,你不久就会知道的。”
“好吧。”赵鸣雁无话了。
“你真好。”白芙裳感激望向她,“这天底下,就只有女人真的会对女人好,不是贪图美色,也不是爱慕钱财,是真心换真心的好。”
“太太说的是。”这一点赵鸣雁认同。
“男人就是世上最恶心最肮脏的生物。”白芙裳激愤起来,“幸亏我生的是个女儿,不然生下来我就给他在马桶里淹死。”
“可不能这样!”赵鸣雁狂摆手,“又不是旧社会了,犯法的。”
“旧社会淹死的女婴还少?”白芙裳不以为意。
“现在是新社会了嘛。”赵鸣雁连连帮她抚胸顺气,“太太别为那些没发生的事生气了,妃妃很乖的,小美人一个,又贴心。”
“要不说幸好呢。”白芙裳哼哼两声。
说了这许多,赵鸣雁防备卸下大半,美人垂泪,总是惹人怜惜,她给她吹吹眼睛,让她别哭了,然后把她送回房间。
女主人的房间很大,美式复古装潢,家具样样精致,窗帘和地毯花纹繁复,壁纸贴满四周的墙。
她镇得住这份贵气,躺在床上,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轻轻抓着赵鸣雁的手,“谢谢你,谢谢你今晚陪我谈心。”
“没关系。”赵鸣雁哄小孩一样拍拍她胸口的薄被,“能为太太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白芙裳也回以她一个孩子的笑,“希望你能做个好梦。”
赵鸣雁走到门口,“太太晚安。”随后合拢门。
白芙裳安静躺在床上,心中默数五个数,随后起身,从房间酒架上取下一瓶红酒,倒了小半杯举着手里晃着醒,踱步至窗边。
赵鸣雁刚好走到楼下,背影在夜色中更显纤瘦,如一只幽蝶在花园里飞过,落入枝叶间栖息。
——“太太这么漂亮。”
——“是我的荣幸。”
——“晚安。”
这乡下女人都哪里学来的呀,看着木头似的,嘴里却说不完的好听话。
平时电视估计没少看。
接下来几天,赵鸣雁都在跟着刘姨熟悉家里,现在她心里踏实了,前十年卖身男人,后十年卖身东家。
人活一辈子,可不就卖来卖去的,卖给车、卖给房、卖给儿女。也有卖给天卖给地,卖给花和鸟,卖给川藏线,卖给布达拉宫,卖给全世界的好去处……
小学校已经放假了,昆妲每天作业不写,从早玩到晚。
但赵鸣雁发现她朋友很少,有个姓苏的女孩常跟她来往,但那女孩最近跟着爸妈出国了,她没得玩,就整天躺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刘姨说:“家里条件好,娇生惯养的,脾气大不合群正常。她其实聪明得很,晓得拿零食换朋友,小时候常带人回家,现在不了,说没意思,宁愿自己一个人待着。”
赵鸣雁大致能理解,任何关系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昆家的条件,昆妲想交朋友不是难事,却也容易交到坏朋友,看来她已经有过体会,现在选择一个人。
想起昆妲昨天一直打听江饮,赵鸣雁多少能理解白芙裳的用心。
那江饮呢,赵鸣雁有点担心她不能适应,但也只有一点点。
孩子长得像她,性子却随爹,有点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脑袋给水泡过……
不过还早呢,赵鸣雁暂时清空脑袋,看昆妲歪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瞧见花园池塘边种了些菖蒲,去剪了一把回来,拿到客厅,当着昆妲的面开始编起小花篮。
昆妲果然被吸引,两手托腮趴在桌边看,连连惊叹。
花篮有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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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赵鸣雁两手捧着送给她,“喜不喜欢。”
她用力点头,说“喜欢死了”,“那我可以拿来装什么呀。”
“花篮花篮,就装花呗。”赵鸣雁说。
“我去花园里剪一些装满,送给妈妈!”昆妲操起剪刀就往外跑。
赵鸣雁担心她伤着手,提着小花篮跟出去。正是绣球和月季的季节,赵鸣雁帮她剪了几朵月季,小心修了尖刺盛在花篮里,正牵着她往回走,门口传来动静。
平日接送昆妲上学那辆黑车停在门口,车门开,下来个瘦高的女孩,戴一副黑框眼镜,穿校服,司机帮她把行李箱拿出来,她自己提了往前走。
“是姐姐。”昆妲嘀咕了句。
白芙裳已经欢天喜地从屋里冲出来,赶忙开门去迎,“小姝回来啦!”
赵鸣雁想起来了,昆志鹏跟前妻生的女儿,昆妲同父异母的姐姐,叫昆姝,在寄宿学校念高中,平时不常回来。刘姨跟她说过的。
女孩看着十六七岁模样,已经跟白芙裳差不多个头,赵鸣雁惊奇发现,这孩子眉眼间竟与白芙裳有几分相似。
但白芙裳肯定不是亲妈,她热情得就不像个亲妈,昆姝对她的厌烦和嫌弃也生分得很。
白芙裳去接昆姝手里的行李箱,被她抬手挡开,她声音冷冷的,“我有手。”
“那你饿不饿,路上累了吧,我让阿姨马上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白芙裳上赶着捡她的白眼。
昆姝径直往里走,门口换鞋,“不用你管。”
白芙裳趁机去提她行李箱,“我帮你拿上楼吧。”
“我说了不要你管!”昆姝拔高音量,身体撞开她,行李箱在地面滑行出一段距离,轰然倒地。
赵鸣雁牵着昆妲走到门口,初来乍到,顿感棘手,不知这事她能不能掺和。
“我来我来。”幸好刘姨及时出现,把行李箱从地上扶起来,提着往楼上走。
白芙裳僵着手站在那,等昆姝背影消失在走廊,才无奈朝着赵鸣雁一耸肩,“后妈难做。”
“你也知道你是后妈,不是你自己上赶着给人做后妈?”
众人抬头,声音的主人再次消失。
白芙裳坐到沙发上,板着脸不说话了。赵鸣雁晃晃昆妲的手,指一下她手里的花篮。
昆妲捧着花篮歪进白芙裳怀里,“送给妈妈。”
白芙裳一手接了,一手摸摸她的脸,亲亲她柔软的脸蛋,“帮妈妈送给姐姐吧。”她把昆妲轻轻往外推,“到楼上去,说花篮送给姐姐,然后问问她想吃什么。”
昆妲在她两条胳膊里撅着屁股往后躲,“我不敢。”
“没事的,姐姐只是刚回家,累了,加上学习压力大才发脾气,就得你去哄哄她,妃妃最厉害,帮妈妈哄哄她吧……”白芙裳说着把她往楼梯口推。
昆妲犹犹豫豫往楼上走,白芙裳鼓励:“没事,去吧。”
赵鸣雁忧心忡忡往楼上看,果然没过几分钟,孩子响亮的哭声爆发。
下面两个大人一前一后往楼上冲。
昆姝房间门大敞着,人站在书桌边,昆妲坐在地上,正咧着嘴“哇哇”哭,花篮掉在地上,几朵花被踩瘪,有花瓣散落四周,她们之间应该发生过肢体触碰。
“姐姐推我!”昆妲看见妈妈,哇哇哭着告状。
“是你非要把东西放我桌上!”昆姝大声辩解。
“她推我,她让我滚开!”昆妲声音比她更大。
“谁让你非要往我桌上放东西,我准你放了吗?”昆姝说着朝地上花篮猛跺了两脚,“谁要你们假好心!”
昆妲尖叫着扑上去,嚷嚷说“姨姨送给我的花篮”,张嘴就咬住她大腿肉。
这下好,乱套了,大人小孩全挤成一堆,昆妲在白芙裳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刘姨把昆姝拉开,两边开始对骂。
白芙裳骂她不识好歹,还欺负妹妹,“对你天好地好,你都不领情,你的心石头做的吧!妹妹送你礼物,你不接受就算了,你做什么毁她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毁她的东西!”
昆姝不甘示弱,骂白芙裳骚货不要脸,“不是你跟我妈长得有几分像,你能嫁进我们家?你有资格在这儿跟我耍横?你真把自己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那你妈就是死了,你再不服我,我也是你法律意义上的妈!你学校开家长会老师还是得给我打电话!”
“我就是不服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心,你就是故意让她来找我的茬,故意跟我吵架,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此类争吵,过去应该常有发生,话一遍又一遍都嚼烂,可每一次吐出来,威力都不曾削弱。
白芙裳看着她,感到深深的无力,她抱起昆妲,起身就走,“你就守着你那死鬼妈活一辈子!”
昆姝冲到门口,“到你死那天,我都不会叫你一声妈!”
赵鸣雁在门口站了两秒,跟着白芙裳去了昆妲卧室。
孩子好哄,赵鸣雁答应再给她做个更大的花篮,哭累了喂些水就乖乖睡去,大人心结却难解。
白芙裳回到客厅沙发,抱膝坐在一角,赵鸣雁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两方积怨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客观来说,其实都没什么大错,只是缺了个重要角色在中间调和。
这个重要角色就是昆志鹏。
到晚饭时间,昆姝闷在房间不出来,昆妲还睡着,餐厅冷清,白芙裳用满桌子的碗碟来发脾气,昆志鹏默默忍受,毫无作为。
一方是自己亲生女儿,另一方也是自己亲生女儿,他觉得难办,干脆谁也不哄。
他的和气在这种时候就成了没担当,成了窝囊,白芙裳再怎么发火,也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你人死了?你是尸体吗?!”白芙裳忍无可忍,猛地起身,餐桌椅在身后倒地。
昆志鹏脸上堆出个笑,“小芙别生气嘛,想买什么就买,卡随便刷。”
白芙裳抬手就摔了饭碗,“我买你妈!”
“没事,明天早上就气消了,去买包,好吧。”昆志鹏冲她挤眉弄眼。
“你就一直这样,一直什么也不管不参与,女儿不是你生的?你以为有钱什么都能解决?”白芙裳尖声质问。
昆志鹏站起来,想去拉她手,“老婆别生气。”
“我不是你老婆!”白芙裳猛地挥开他,“你去地底下跟你那死鬼老婆做伴去吧!”
“我老婆是你呀,小芙。”昆志鹏还笑嘻嘻,“我只有你一个老婆。”
“我是你妈!”白芙裳转身就走。
等到饭后,赵鸣雁默默去收拾碗碟。
昆志鹏上楼去敲卧室门,站在走廊上干巴巴喊,一会儿“小姝”一会儿“小芙”,没人搭理,他受不了家里的压抑氛围,索性放弃,换了衣服出门潇洒。
昆妲倒是还好,睡醒饿了嚷嚷要吃饭,收到赵鸣雁送给她更大的草编花篮,又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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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淘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赵鸣雁给昆妲热了饭,切了些水果端上楼,门口叫了好几声白芙裳才把门打开。
“太太,吃点甜的,心情好。”赵鸣雁把果盘端到她面前。
白芙裳红着眼眶坐在床边,没哭,更多是气的。
“太太。”赵鸣雁又喊了一声。
白芙裳仰起脸看她,“你现在知道我在这个家有多不容易了吧,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指着鼻子骂,就算是陌生人,我的年纪也够资格让她叫一声阿姨吧,她就那么骂我!”
她眼泪说着就掉下来,“我还专门找人打听她们学校放假时间,派车去把她接回来,进门嘘寒问暖,她不领情罢,推了妹妹还那样骂我……”
她哭起来真是极美的,控诉时表情很小,绝不难看,声音却十足哀怨委屈,赵鸣雁放下果盘,手忙脚乱翻出纸巾,坐到她身边为她擦拭。
她哭着哭着,身子就歪到人家怀里去,赵鸣雁不好推开她,僵着背不动,女人哭得又热又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凑到近前,“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分房睡了,那个老不死的,心里还放不下他前妻。”
赵鸣雁“嗯嗯”点头,“我现在知道了。”
“他还不如你疼我。”白芙裳两条水蛇样的胳膊圈住她的腰,“你还给我擦眼泪,给我切水果。”
“这是我应该做的。”赵鸣雁成了一尊石像。
“还是你好。”白芙裳把头枕在她肩膀,“你一来哄我,我就好了。”
这好得也太快了吧。
“那太太吃水果吧,吃了甜的心情好。”赵鸣雁欲起身,想跑。
白芙裳稍稍松开胳膊,脸蛋迎着她,“那行,你来喂我吃。”
第 34 章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就把她当个受委屈的孩子照顾吧, 赵鸣雁这么想着,稍探身端起果盘。
白芙裳歪在她怀里不动,嘴大张着, 等喂。后背贴前胸的, 赵鸣雁两条胳膊迫不得已把她圈起来,偏头去找到她的嘴,小块的苹果填进去。
她闭上嘴巴嚼, 离得太近了, 赵鸣雁可以清楚听见她口腔中清脆的咀嚼声。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想象果实在她唇齿间迸发、碾碎, 甜蜜的汁水沾染她柔软的口腔内壁和舌头,以及吞咽时喉咙小幅度的起伏……
人与人之间的个体差异是如此巨大, 因为是白芙裳,日常中再普通不过的一环,变得美妙绝伦。
赵鸣雁领略到了女人身体那种极致而通透的美, 皮肤的温度、平滑度、弹性, 盘绕在发间和脖颈处的淡淡香气,说话时胸口传出的低频震动。她缓缓呼出一口气。
耳边一声极浅的喟叹, 白芙裳扭过头, 视线落在赵鸣雁鬓发虚掩下一双赤红的耳朵,随即流连过她微蹙的眉和克制紧抿的唇。
“赵鸣雁。”她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太太……”她回以呢喃。
一双没骨头的手落在赵鸣雁衬衫后背的收腰处, 手指灵活地滑进去, 赵鸣雁浑身一颤, 空瓷盘掉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 发出“咚”的闷响, 像把她浑身的力气都抽出来摔砸到地上, 她软倒在云朵般的大床。
“太太——”她试图唤醒对方,也是唤醒自己, 却浑身使不上力气,两手欲拒还迎。
凉滑的长发垂散在领口,才感觉到空气中的冷意,随即又被滚烫的呼吸熨帖,女人雾蒙蒙的一双眼像是喝醉。
苹果好像是有股子淡淡的酒气,可也不至于吃醉,身上这座软绵绵的小肉山多半是在装疯。赵鸣雁慢慢找回力气,将她解扣的两只手腕捏在胸前,“太太,别这样。”
“哪样儿?”白芙裳声线懒洋洋,给擒住也不慌,用鼻尖来拱,来嗅。
“太太,你要自重啊!”赵鸣雁一个挺身翻转上下,把她反摔在床上。
她发出很受用的一声婉转低叫,兴奋惨了,脸上的笑是等着人来撕碎她。
赵鸣雁大骇,捡起地上白瓷盘,飞快夺门而出。
太可怕了!
慌里慌张逃出门去,正遇见从昆姝房间出来的刘姨,赵鸣雁呼吸停滞。
她假装若无其事,硬着头皮同刘姨说话:“小姝吃了吧?”
“吃了。”刘姨淡声,随即手指点点自己心口,转身下楼,期间面上表情没有变化。
赵鸣雁不明所以,走出两步才恍然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她襟前大敞着,露出里头浅颜色的半片内衣,心窝位置被细咬出一小片红粉。!!!
赵鸣雁神志八级大地震。
快速下楼,把瓷盘扔进厨房,赵鸣雁拢了衬衫拔腿就跑。
穿过花园,鹅卵石小径上狂奔,反锁房间门,赵鸣雁把自己裹在大被窝里,感觉世界观都崩塌了。
白芙裳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她就是个狐媚子!蜘蛛侠!赵鸣雁更多是被自己反应吓到。
她手在被子里从领口探进,按在心窝,指骨收拢抓捏几下,眉头充满深深的不解。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可不能让孩子知道她是这样的妈妈,孩子爹才死了多久啊,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赵鸣雁扯被蒙头,睡大觉。
也许是受到了惊吓,整夜她都睡得不太好,梦见白芙裳变成一只小蜘蛛从门缝里爬进来,吊在她头顶的天花板,然后变成一只大蜘蛛落在床上,又变成人的模样,在外头敲碎她藏身的核桃壳,橡皮人一样紧紧把她缠起来,皮贴皮肉贴肉地磨。
闹钟响,赵鸣雁猛地惊醒,浑身大汗淋漓。
洗完澡照常开始一天的工作,她们不可避免在餐厅相遇,当着孩子的面,白芙裳如常跟她打招呼,昨晚的事好像喝醉断片不记得。
“太太。”赵鸣雁端来早点。
“坐下一起吃。”白芙裳下巴指指身边的位置。
赵鸣雁犹豫半秒,顺从落座,目光状似不经意从她脸上扫过,企图找到些与往日的不同寻常。
该怎么描述这种心理呢,一种“加封”,或是一丝特别?
“试试陈师的手艺。”白芙裳给她碗里夹了一只虾饺皇。
赵鸣雁筷子夹起,小小咬了一口,加冕完成,从此她是赵贵妃。
“真好吃。”赵鸣雁手背轻拭过嘴角。
“瞧你那傻样儿。”白芙裳浅白她一眼。
刘姨此刻是个无知无觉的瞎眼老太婆,桌面上的调情全部屏蔽。
昆妲在饭桌上问“爸爸昨天晚上回来没”,赵鸣雁默默用餐,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没由来埋怨起昆志鹏。
她来到昆家整一周时间,七天昆志鹏有四天不在,这么好的妻女就晾在空空的大房子里,难不成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家?
昆姝在房间里闷了一天,这时候终于下楼,刘姨招呼她吃饭,她自己抬了碗坐到沙发边的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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