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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知道她身上带着这东西,啧……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我觉得明媛对此并不知情,换作是你的话,带着这样危险又昂贵的东西会怎么办?”

    周悬想也不想地答道:“那我肯定恨不得随身携带保险箱啊,最好把我和它一起关进去。”

    “而且你一路上都会特别小心,至少不会刻意吸引别人的注意,让人意识到你带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周悬附和:“确实。但明媛却是一到村子就抱怨条件不好,又是跟人吵架,又是要求换房间的,惹眼得很,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这样的,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她用逆向思维误导我们的可能吧。”

    “话是这么说,但从她后来的表现可以看出她确实对此并不知情,不然你也不会在她房间的床下发现被乱放的这个,不是吗。”

    裴迁一指茶几上的玻璃罐。

    这就涉及到周悬最熟悉的套路了,“所以,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人运了毒?”

    “‘我需要你帮我画一幅画,但必须使用我指定的颜料,价格好说。’这样的说法听起来很自然吧。”

    裴迁逻辑自洽,让周悬很难不冒出可能幕后黑手就是他的奇异猜想。

    “我觉得明媛并不知情,但她在死前一定意识到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不简单,所以她才会拆了房间里的装饰画,还藏起了这罐内容物不明的‘颜料’。”

    “如果是我,发现自己被人套路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找人理论,嘶……那岂不是说明,利用她的人就在这间酒店吗?”

    同时还有一件困扰周悬的事,他发现自己的推理越来越不注重证据了,纯粹是主观猜测。

    裴迁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幽幽道:“觉得自己被我影响了?我只是喜欢编故事罢了。”

    “……你更适合去当作家。”

    “如果要我主观臆测,我会认为利用明媛运送‘颜料’的人就在我们这些外来人中,明媛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中做了错事后拒绝与对方合作,而对方怕明媛影响到他的计划,于是斩草除根。”

    “凶手明明可以像处理其他命案一样,偷偷把尸体藏起来,还可以影响死亡时间的推断,让自己脱罪,为什么要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抛尸呢?”

    “两种可能,震慑,或者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

    当时周悬亲自检查过现场和明媛被抛下的二层平台,可以确定没有什么机关或者巧妙的设计能达到让尸体定时下坠还不留下血迹的效果,所以这个不在场证明显然不是给凶手自己的。

    “你想说,凶手为了不让我们怀疑到除他之外的某个人身上,宁可暴露自己也要保护一个可能跟命案关系不大的人吗?感觉说不通啊,这里的人都有各自的目的,就算不能完全排除他们之中有些人可能彼此认识或者在此之前就有交集的可能,但要说能为其他人做到这种地步,我感觉还是太扯了。”

    裴迁长吁一口气,从他那一脸倦容可以看出,他有些累了。

    周悬还不想放过他,今晚不把这几起命案盘个明白,他是不会放过裴迁的。

    “直说我的猜测,明媛是被陈岳杀害的。”

    周悬连眨几下眼睛,思忖裴迁这话的意思。

    “怀疑他的理由很简单,第一,明媛不会无缘无故收下不熟悉的人给的颜料,陈岳是林景朋友的朋友,有这层关系在,提出让她用指定颜料画画的要求就显得没那么奇怪了;第二,在明媛的尸体被抛下二层时他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第三,能实现抛尸的凶手一定是个力气足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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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人。当然,满足这三点条件的人有好几个,陈岳只是其中之一,我没有实际证据证明他的嫌疑,如果不是在明媛死后他也立刻丧了命,我还不会这么快怀疑到他身上。”

    听到这里,周悬觉得他的推理有点意思,追问道:“嗯,然后呢?”

    “而陈岳,是被尤琼杀死的。在明媛的尸体被陈岳抛下楼后,他去见了陈岳并在□□的情况下杀死了对方,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冲洗掉身上的血迹,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却被廖容目击到,还受到了对方的要挟。”

    这个猜测确实能说得通,在明媛死后到陈岳的尸体被发现的时间里,尤琼没有不在场证明。

    而明媛被抛下楼时,廖容就在餐厅里,她当时所在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二楼平台上的情况,同时她的房间就在陈岳隔壁,在他们为命案忙得焦头烂额到处查证的时候,距离陈岳死亡现场只有一墙之隔的廖容很可能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目击到了凶手犯案的过程。

    但这个推理没有任何证据支持,这也是周悬不能轻信的原因。

    裴迁继续道:“如果只是被威胁,尤琼根本就没有必要杀人,暂时稳住廖容的方法有很多种,只要给的好处足够多,让她暂时闭嘴的问题不大,但尤琼还是在酒店房间可能有密道存在这件事公开后杀死了廖容,证明他有不得不杀死对方的理由,而且很可能是为了保守某个比杀害陈岳还要严重的秘密。”

    “陈岳,尤琼……”

    周悬仔细思索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系列的线索随之浮现在脑海。

    私生子……高跟鞋……还有裴迁此前那严谨的说法!

    他难以置信道:“你怀疑尤琼是男的,而且就是陈岳的私生子?!”

    裴迁一脸平静地说着惊天动地的话:“我甚至觉得尤琼这个身份跟我们见到的那个人不匹配。”

    第044章 44

    如果尤琼, 或者该说假扮尤琼的这个人是陈岳的私生子,那么他完全可以通过陈岳对明媛进行委托,间接把“颜料”交在她手里。

    从兰翌明生前的证词来看,陈岳对自己这个无缘相认的儿子有很多愧疚, 东窗事发后, 当明媛来兴师问罪, 陈岳为了袒护儿子而杀人灭口也是合乎情理的。

    但自以为感天动地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 最终他还是被自己最想保护的人杀害了,还是以那么残忍极端的方式。

    “廖容会被灭口,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目击到了尤琼满身是血地从陈岳的房间里离开,而是她看到了赤身裸体的尤琼, 知道了他的真实性别。或许当时廖容并没有想到更深层次的影响,否则她也不会大着胆子当着其他人的面公然勒索尤琼,但后来她还是被尤琼杀了。”

    周悬发现了一个此前被自己忽略了的细节:“你被袭击是零点过后的事,赵溪之在凌晨四点左右被廖容杀害, 而廖容又在六点左右死于尤琼之手,那这中间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你在哪里?”

    周悬意识到,裴迁虽然强调了以上都是他没有证据的猜测, 却将所有嫌疑都引到了尤琼身上, 半字也没提到他自己。

    裴迁听了这话依然情绪稳定, 丝毫没有波动:“你还是怀疑我。”

    “我如果真的怀疑你就不会给你狡辩的机会了, 至少现在你还可以想个说服我的理由,至于要说真话还是假话就看你自己的良心了。”

    裴迁微微扬起下巴,开始用他那肿的不成样子的手解开自己睡衣的扣子。

    周悬慌了:“干、干什么你?色, 色诱?我是正经人, 执法期间你要干什么,注意影响!!”

    裴迁没被他的胡言乱语影响, 一脸准备慷慨就义的凛然。

    周悬受不了捂住了眼睛,又不想错过对方短暂暴露出的目的,便透过指缝掩耳盗铃地偷看。

    在裴迁露出那一身被拷打过的伤痕时,空气仿佛凝滞了。

    遍布在裴迁身上的伤痕很新,都是大片的瘀伤,周悬很熟悉这种痕迹。

    他在中缅边境潜伏时,有些毒贩为了不留下明显痕迹,会把受害人用被子蒙起来毒打。

    这种方法造成的淤血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浮到皮下,并不明显,又能让人吃尽苦头,很适合用来拷打那些身份特殊的人。

    裴迁不久前挨了打,身上布满淡红色的印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发青发紫。

    周悬如鲠在喉。

    他想去触碰裴迁的伤痕,伸出去的手却顿在了中途,他确实有怕这样的暧昧的举动让对方多心的顾虑,但更多的还是怕弄痛对方。

    裴迁一言不发地套上衣服,重新躺回床上。

    “谁干的?”

    周悬恨得咬牙切齿,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劫走他的队友还把人打伤了,要是让他揪出这个人,他一定要卸了对方的脑袋!

    裴迁淡淡道:“不知道。”

    “什么?被打成这样你都不知道是谁打了你吗?”

    裴迁轻叹道:“我被蒙着眼睛,没有看到他的脸,只能听到声音,那是个很沙哑陌生的声音,不排除是刻意伪装出来,让我认不出是谁的可能。”

    他的目光飘向窗外,“也不能完全排除这山上有除了我们之外的人……”

    他的话音突然停住了,周悬不明所以,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觉得外面亮得出奇。

    “什么情况,外面的光怎么忽闪忽闪的?”

    他隐隐觉着事情不妙,冲到阳台确认,推开门就被灌进室内的冷风刺了个激灵,抬头一看,楼上的某个房间的窗口正冒着熊熊烈火!

    “坏了!”

    周悬来不及多说,一把拉住裴迁,“楼上起火了,我得上去看看,你……”

    裴迁还在想这人是不是又打算把自己铐起来免得他乱跑,还担心自己刚脱过一次臼的手腕可能遭不住再逃一次的伤了,却没想到那人竟会扯过他的外套把自己胡乱裹住,一把拦腰抱了起来。

    “楼上着火,你抱我做什么!”

    裴迁都快气笑了,谁能看得懂这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我现在可不敢让你再离开我的视线了,等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别乱跑,听见没有?”

    周悬抱着裴迁出门,抬脚踹了隔壁詹临的房门。

    对方警惕地挂着链条锁开了门,不明所以地看着门外举止怪异的两人。

    不等他提出关于裴迁的疑问,周悬就喊道:“楼上起火了,快通知其他人撤离!!”

    他抱着裴迁上了楼,把人安置在自己能看得到的转角楼梯处,精准地找到了那间门底缝往外冒着烟雾的房间,尝试用总房卡开门。

    起火产生的高温把感应锁烧得变了形,门锁完全失灵,周悬只好高喊着通知其他人起火的事,拿过墙角的灭火器尝试暴力破门。

    詹临上楼来帮忙敲着其他人的门,把还在房间里不知道出事的人们喊了出来。

    周悬边撞门边问:“有没有人知道这房间里住的是谁?”

    戚孝套着衣服出门:“是维迦,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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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门锁松脱,周悬让附近围观的人退后,一脚踹开了房门。

    肆虐的火舌涌了出来,房间里已是一片火海,刺鼻的烧焦气味冲进鼻腔,夹杂着死亡的气息。

    周悬朝里面喊:“有人吗!”

    回应他的只有噼啪作响的燃烧声,这种情况下就算有人还在房间里恐怕也没有生路了。

    经理闻讯赶来,脸色惨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失火?”

    萧始朝他怒吼:“还不是因为你为了省电非要我们用什么蜡烛!”

    詹临也火了:“维迦要是出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王业的房间就在维迦隔壁,看到这情形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说怎么屋里这么热,火势要是一直蔓延下去可怎么办啊,看样子很快就要烧到我这边了!”

    出来查看情况的程绝转头想把还在房内休息的林景转移到相对的安全的地方,“这里没有专业的消防人员,冒冒失失地救火只会把自己搭进去,别管了,保命要紧,先想办法避难吧!”

    裴迁稳住了惊慌失措的众人:“火这种强势的东西在烧光所有可燃物之前是不会停下的,如果不救火,被困在山上的我们被冻死只是时间问题,趁着火势还能控制,现在救火还来得及。”

    人们已经顾不上追究他这个头号嫌疑人主动出现在人前了,周悬问经理:“消防栓能用吗?”

    经理支支吾吾:“酒店还没正式运营,消防栓暂时没有供水,需要先用抽水泵抽出地下水才能用……”

    “你们怎么做的消防!快去启动水泵,再耗下去损失的可就不止这一个房间了!”

    经理慌慌张张地去启动发电机准备抽水,周悬带着众人从周边几个房间的浴室里接水扑火。

    面对熊熊火势,他们的努力杯水车薪。

    看着他们里里外外地忙活,手臂受伤的裴迁和戚孝帮不上忙,只能躲在不碍事的角落瞪眼看着。

    戚孝几次欲言又止,忍不住问:“你……怎么敢的?”

    裴迁知道对方意有所指,但他不打算入对方的局,“为什么不敢?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好吧,看你说的那么自然,我就信你一次,但想让你背锅的凶手一定不会轻饶了你,你就这样出现在我们面前,不怕他……”

    戚孝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在他看来,裴迁没理由不担心他自己的处境。

    裴迁笑笑:“藏在哪里都不如这里安全。”

    “你也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一套?”

    “不信。”

    “那……”

    “我信的是他。”

    循着裴迁的视线望去,正在火场中穿梭的年轻人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给人莫名的安全感,让人很难不心动。

    戚孝打趣:“我如果是个女的,说不定会爱上他。”

    他窥视着裴迁的表情,对方的反应滴水不漏。

    经理很快赶回来,打开了上锁的消防栓。

    众人齐力配合,终于控制住火势,幸好这火没有蔓延到别处,不然可就不是忙活个把小时能解决的问题了。

    尤琼的头发凌乱,独自一人躲到了较为安全的远处,跟其他人保持着距离。

    他弱弱地问:“怎么会起火呢?真是太吓人了……”

    要不是已经对他起了疑心,他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还真能让人掉以轻心。

    王业倚着楼梯扶手,虚弱又疲惫,“蜡烛,肯定是蜡烛!我们都用不惯这东西,一不小心就让蜡烛烧到底了,要是烛火靠近床铺或者别的什么可燃物,引发火灾也不稀奇。”

    筋疲力尽的詹临一屁股坐在地上,四下环顾,在人群中找着熟悉的身影,“维迦!维迦在哪儿!维迦呢!!”

    人们的怒火都因这一场大火集中到了经理身上,甚至没有在意被他们怀疑的凶手裴迁就在这里。

    程绝怒道:“为了省那么一点电搞出这种事来,造成的损失你要怎么负责!”

    王业的火也大起来了:“万一有人出事怎么办?你要怎么承担后果?”

    尤琼拔高音调:“真就不该答应你用什么蜡烛,还不快去恢复供电?还有!我要换房间!我可不想住在起过火的房间旁边,管你们有什么狗屁规定,这可都是你们自己惹出来的问题,别想让我们这些住客承担损失!”

    众人闹哄哄地找经理说理,裴迁针对他们话中的细节回应道:“那个房间是有住人的,但最先发现起火的人却是住在楼下的我们,如果火源真是蜡烛,同时火场里真的有什么人,那他恐怕已经……”

    詹临愣了愣,猛然惊觉:“维迦!维迦!!不、不会吧……”

    王业擦着脸上蹭到的污渍,“没事,别慌,我刚刚扑火的时候没看到里面有人。”

    与此同时,身在火灾现场房间的周悬却道:“不,是有人的。”

    救火时只有他一人深入到了火场之中,其他人最多是把接满水的水盆送到门口,能看到的范围有限,对火场情况的了解自然不如他。

    而且就算他们看到了遍布浓烟的一片狼藉,恐怕也没法辨认出塌陷的床板上那焦黑一片的模糊轮廓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尸体被烈火灼烧严重变形,看不出任何生理特征。

    周悬把萧始叫了进来,两人检查着尸体的情况,后者道:“眉弓骨突出,盆骨较高且狭小,可以确定是男性,死因……不解剖是看不出来了。”

    詹临愕然起身,却因为震惊失力再次跌坐在地上,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除维迦和林景以外的所有人都在这里,后者有程绝确认就在他的房间里,这种情况下,死在火场里的人还能是谁?

    经理不合时宜地开了口:“恕我直言,在这之前唐先生被怀疑杀害了赵先生,当时他极力否认,但也不能排除确实是他杀人的情况,有没有可能,他就是解释不清才畏罪……”

    王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小声问道:“那,陈岳和兰翌明也是他杀的吗?”

    周悬没有插话,他在观察被裴迁怀疑的尤琼这会儿的反应。

    对方正坐在楼梯的台阶上,抱膝小心地观察着旁人的反应,在对上周悬的目光时,他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那,明媛,廖容也……”

    詹临替死去的好友辩解:“他们只是起了点口角和小摩擦,在这之前他根本不认识那两个女人,没道理杀人的。”

    他的语气远远不比维迦还活着的时候强势,恐怕连他自己也开始怀疑维迦了。

    又或是……他想借维迦的死掩饰什么。

    “如果杀人的真是他,是不是意味着不会再有人被害了?”程绝靠在门边,朝自己的房间里望着。

    “未必。”

    苏野放下救火时用的水盆,抹了把脸上脏兮兮的灰印,随意地坐在地上,也不介意地毯还湿漉漉的。

    “谁也说不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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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还有人在暗中窥视着我们,觊觎着我们的性命。反正明早就要开拍卖会了,拍卖师也现身了,不如……”

    第045章 45

    “不如?”周悬很好奇这个总是不声不响的标本师会说出什么。

    苏野用手指轻轻触碰着干涩的嘴唇, 抬眼看着众人的反应,“不如我们就聚在一起度过今晚吧,大家都在一起,应该没有动手脚的机会, 总比都落单让人一个个收割了要安全。”

    周悬以为裴迁对这种提议一定会采取沉默的态度, 没想到那人竟轻笑一声说:“好啊, 那就一起来玩点游戏吧, 百物语,狼人杀,还是真心话大冒险?”

    放在平时,周悬一定会吐槽这游戏老土又无聊, 但在没有网络的荒山野岭,被死亡威胁的他们也找不出更好的消遣方式了。

    确认所有火源都被扑灭后,众人回房拿了各自需要的东西,聚集到一楼的大厅。

    戚孝回房拿了些零食, 尤琼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抱了个小熊玩偶。

    程绝把身体不适的林景扶下楼,找了沙发上最舒服的地方安置他, 还让经理准备了取暖器, 生怕这漫长的一夜对病人来说太难熬了。

    萧始就跟在他们身边, 帮忙照顾神智不是很清醒的林景。

    王业谨慎地锁好自己的房间门, 苏野则没有做任何准备,幽幽下到负一层,端着套精致的茶具打算沏茶。

    詹临拿上了他最值钱的随身物品, 裤子口袋塞的满满, 走路叮当作响,周悬注意到他脖子上多了枚藏在衣服里的吊坠, 之前是没有的。

    好像是用来作为入场门票的寒鸦吊坠。

    至于经理,他推了装着酒水的餐车,打算继续提供服务。

    看着裴迁给每个人的座位上都点了一支蜡烛,刚刚在火场死里逃生的人们都觉得心有余悸。

    戚孝咬牙道:“你想害死我们吗?”

    “这是百物语的节目气氛。”那人不紧不慢地应道:“这原本是一种日本民间的习俗,人们点一百支蜡烛,说一百个怪谈,每说完一个怪谈就要吹熄一支蜡烛,直到一百支全部熄灭,妖怪就会现身。”

    裴迁的镜片反射着寒光,他笑眯眯的样子就像一只狡黠的狐狸,“我们可以稍微改变一下规则,将三个游戏结合起来,解开这一切的真相吧。”

    周悬实在不知道裴迁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在这么被动的处境下要求别人一起陪他胡闹。

    为了满足他的需要,周悬甚至做好了用些强硬的手段迫使其他人配合裴迁的准备,没想到其他人竟一反常态地地默许了他的提议。

    看来这些人中也有人想趁机干点什么……

    众人都坐了下来,在经理想为他们倒酒时,裴迁请他也加入到游戏中。

    “现在我们都是游戏的玩家,没有身份的差别,请坐吧经理。”

    经理压下顾虑,坐到最靠边的位置,裴迁将一支烛台递到他面前,这下每人面前都有一支蜡烛了。

    “在场共有十一人,排除身体不适,不能参与游戏的林先生,刚好是十个人。游戏的规则是,每一轮次都将与人数相等的十个任务放进随机池,可以是真心话,也可以是大冒险,前提是大冒险不可以做危险的事,之后每人轮流掷出三枚骰子,由小到大按点数排序,玩家依次从十个任务中随机抽取三个完成。”

    戚孝拍了拍大腿,“有随机和未知性的游戏才好玩。”

    裴迁补充道:“到这里只是游戏的前半部分,当所有人都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后,参与游戏的玩家需要举手表决,针对其他人所说的内容作出判断,结合所有线索推测出谁有犯案的可能,并将得票最多的人淘汰出局。每出局一个人,就要吹熄他面前的蜡烛,而最后剩下的人才有资格参与拍卖……这个提议如何?”

    如果说前面的规则让人觉得无趣、提不起精神,那么最后一句话就是戳到了所有人的敏感点。

    萧始第一个出来表示赞同:“听着挺有意思的,我参加。”

    詹临想了想,也说:“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我精神紧张又很焦虑,适当玩玩也好。”

    苏野小口喝着茶,“闲着也是闲着。”

    王业搓着双手,跃跃欲试,“哎呀,我岁数大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不会玩这些游戏,也不了解规矩,你们带带我吧。”

    周悬抬手道:“现在有六个人赞同了。”

    说着他把三颗骰子放进了不透明的茶杯里,最好了开局的准备。

    尤琼瞪着眼睛,不服道:“喂,我可没说我要参加啊,你们别算上我。死了这么多人,你们还有心思玩什么游戏,真离谱……”

    “我们有选择的余地吗?”戚孝苦笑着问他,“少数服从多数,你要是做了那个反对的异类肯定会被针对,可别说你一点都不在乎。”

    经理就是抱着不想做异类的心态,纠结着点了头。

    程绝看着昏睡在身边的林景,帮他把身上的毯子盖紧了些,压低声音道:“好吧,我参加,从谁先开始?”

    苏野指着周悬道:“骰子在你手里,那就从你先开始吧,顺时针往下,第二个人是跟你同行的小哥。反正这个顺序也不影响最后的结果,这样可以吧?”

    众人都默许了这点,周悬便把装着骰子的茶杯倒扣在桌上,猛地晃了晃,缓缓拿起杯子。

    三颗骰子的点数分别是三、四、六,总计十三点。

    第二个是裴迁。

    他双手都有伤,动作幅度有限,只是象征性地晃了晃,没想到竟摇出了十七点!

    他的点数是六、六、五,这仿佛开了挂的运气让周悬不得不佩服。

    接下来依次是詹临投出了四点,王业投出了十二点,戚孝是七点,苏野是十四点,萧始是十五点,程绝和经理同样都是六点。

    最后还没有掷骰的就只有尤琼了。

    他局促地望着众人,“我没说我要参……”

    “你该不会是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吧?”萧始幽幽问道,话音不重,但很戳人心坎。

    见众人都用那种不甚友善的质疑目光看着自己,尤琼知道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硬着头皮加入到游戏中。

    ——十四点。

    她松了口气,虽然不能逃过这一劫,但至少她不是最先被惩罚的人。

    詹临捂着脸闷声道:“真可惜啊,我还希望有人能比我少一点的。”

    戚孝跟他打趣:“能比你还少的人运气也太差了吧。”

    气氛丝毫没有活跃起来,偏偏这个时候裴迁又开了口:“既然有人不了解规则,不如我们稍微简化一下玩法吧。”

    尤琼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只稍微调整一下任务的环节,为了节省时间,我们每个人都提出一个固定的题目,适用于所有的玩家,当然,也包括提问者自己,这样一来就不会在任务阶段浪费太多时间,可以直接进入狼人杀的环节。”

    “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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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悬附和道,“听起来更有趣一点。”

    这倒不是为了给裴迁捧场,他是真觉得这群目的不同的人在隐藏自身目的的同时又想戳穿别人的心思是件很有趣的事。

    “赞同。”

    “我没有意见。”

    “行吧,也可以。”

    众人一拍即合,裴迁拿出一本空白的便签,从首页撕下一张纸,传给了身边的周悬。

    周悬也想照他的指示撕纸,却发现应该属于他的那一页上写着一句话:“你破解出的list内容有哪些。”

    他一时分不清这是对方给他的提问,还是希望他写在纸上给所有人的提问,以防万一,他偷偷多撕下一张纸备用。

    便签传了一圈,每人都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题目,放到纸巾盒中,等着其他人来抽取任务。

    周悬一番纠结,瞄着裴迁那毫无表情的侧脸,还是在空白的便签纸上写下了一模一样的问题,对折后放进了盒子。

    接下来由点数最少的詹临率先抽签。

    他在纸巾盒中摸了三张写有任务题目的便签,一一展开后放在面前。

    桌游经验丰富的周悬主动担任DM,他看着詹临的题目,“第一题是真心话,你参与拍卖会是为了什么?请详细描述完整的动机。”

    詹临皱眉,“动机……这个词也太……”

    戚孝拍着腿起哄:“说重点说重点。”

    “好吧。”詹临无奈地耸肩,“我之前就说过了,是为了圣母像,很多年前我曾到鸦寂山采风,遇到山难后投宿到村子里,是老石匠收留了我,他精湛的手艺让我很佩服,于是在村子里住了一段时间,专门学习他的雕刻手法,最近到了村子祭神的日子,按照习俗老石匠和他的儿子一定会打造一尊圣母像来庆贺节日,我就是为了欣赏艺术,学习技术才来的。”

    “这和你参与拍卖会没有关系吧。”尤琼侧目睨着他,对他还有所保留这一点很不满。

    “确实,就在来鸦寂山的路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告诉我在几天后举办的拍卖会上有几件珍品现世,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某处拿到门票,我将信将疑,但在发现老石匠家的后院真的藏着这枚吊坠的时候,我就想去试试看了,反正离得也不远,等几天的工夫我还是有的。”

    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他拿出了挂在颈子上的寒鸦吊坠。

    虽然是真心话的任务,但说出的内容是真是假无法验证,全靠玩家自觉和其他人的判断,周悬姑且接受了这个答案。

    “如果各位没有补充的话,那就进行下个任务了。”

    詹临拿到的第二张纸条上写着:“你破解了list的谜题吗?”

    这个问题跟周悬那张按照裴迁需求写下的问题很像,但不完全一样。

    这证明在裴迁和周悬之外还有人对此感兴趣。

    周悬恍然意识到裴迁这么做的用意,真心话的游戏并不一定能钓出真正的秘密,但提问这个过程却能真实地反馈在场每个人的真正需求。

    詹临听了问题,微微一笑:“啊,破解了一部分。”

    “是哪些?”

    人们就像嗅到了猎物气息的猛兽,纷纷向前探身,认真地等着詹临接下来的话。

    詹临笑得疏远却不失礼貌:“问题上可没提到内容啊,这是另外的价钱。”

    尤琼白了他一眼,抱着他的玩偶小熊躺回了沙发上。

    其他人也是一副失落的表情,却没有深究,毕竟他们都有不想告人的秘密,之后也不想自己被置于这个被逼问的尴尬境地,而且就算逼詹临开了口,他说的也未必是实话。

    “最后一个任务是大冒险,去做一件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括弧——地点限于酒店内。”

    裴迁轻咳一声:“谁都不知道在这大厅之外的区域藏着什么危险,贸然离开不是个好主意。”

    周悬跟他一唱一和:“谁让我们没有审核问题这个环节呢,提都提了,也不能撤回,这样吧,我们可以派出四名玩家跟执行任务的玩家一起行动,再回来向另外五人汇报,这样可以吗?两边都有至少五个人,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王业点头:“我听你们的。”

    其他人也都点头表示同意。

    詹临不好意思地起身走到电梯门前,“说来惭愧,我想做的事其实是去看看六楼的门是不是真的锁上的,这事我一直都想干了,但一直很犹豫,后来赵溪之在那里出了事,维迦还成了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我更不敢一个人去了,现在有人陪着倒是件好事。”

    作为DM,周悬是一定要跟去的,为了防止他们串供,裴迁和萧始被留在了大厅,跟他们一起去的是戚孝、尤琼和经理三人。

    目送五人进了电梯,一直默不作声的程绝开口问裴迁:“你在打什么主意?”

    “找出凶手的主意。”裴迁推了推眼镜,波澜不惊,“只有这样我们才不至于全军覆没。”

    程绝还有话想问,同时也有顾虑,就这样欲言又止,一直纠结到他们五人回来,失去了继续提问的机会。

    周悬带回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结果:“没想到啊,六楼的门居然是能打开的。我是指那扇困住老赵的铁栅门。”

    第046章 46

    经理脸色煞白:“是谁干的……”

    詹临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奇怪了,当时维迦把赵溪之的尸体带到一楼,经理和我们是到六楼确认过的,那个时候铁栅门的确是上锁的……”

    周悬回到沙发上坐下, 拿过裴迁正在倒水的茶杯灌了一口, “那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 肯定是有人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上楼动了手脚。”

    裴迁被他的动作弄得手一抖, 茶汤洒在了手背上,周悬手忙脚乱地拿纸帮他擦拭。

    “有没有烫到?”

    裴迁摇头,“你们进六楼看了吗?”

    “没有,不然也不会下来的这么快, 詹临说他只是想去六楼看看门有没有锁,没打算去看里面的展品,也担心有什么人藏在里面,对我们不利。”

    詹临耸肩, “我可不想为这种事搭上自己的命。”

    接下来要执行任务的是同样摇出了六点的程绝和经理。

    程绝很担心林景的情况,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上浪费时间,纯粹是不想让别人怀疑到自己头上才陪他们玩这游戏, 自然也想尽快结束。

    他的运气很好, 抽到的三张纸条都是真心话, 他同样拿到了詹临的那个任务:“你参与拍卖会是为了什么?请详细描述完整的动机。”

    程绝答道:“为了陪阿媛, 她在来之前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总是魂不守舍地玩着手机,好像在和什么人聊天, 我怕她被骗, 所以陪她一起来了。”

    这话应该是真的,但周悬觉得他的回答并不全面, 从他的表现来看,至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林景,但他却刻意回避了这部分内容……难道这两人之间真有什么隐情?

    萧始探着林景的脉搏,盯着大厅里的座钟算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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