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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7-40(第2页/共2页)

爷。

    黎至清走了几步, 不禁驻足,凝视了那远去的背影片刻,对穆谦的好奇之心越发强了。

    这人,到底是真无心权势, 还是有心藏锋露拙?他对权势如此抗拒, 那到底想要什么?

    黎至清目光锁定在那远去的背影上, 直至消失不见, 他才慢步向自己的军帐踱去。尚未走近军帐, 远远地瞧见自己军帐周围站一圈边防军将士,而黎梨端着什么正和站在旁边的寒英说着什么。

    黎梨眉眼飞扬咄咄逼人, 寒英哑口无言又不甘示弱, 两人似乎是在斗嘴。

    难怪方才寒英和黎梨都不见了踪影, 两个人竟然都守在他军账外!

    很明显, 晋王身边这个傻小子的嘴皮子远不如自家那个机灵的小丫头, 眼见着寒英败下阵来,黎至清勾了勾唇角, 信步走上前去解围。

    “公子,你回来啦, 我们等了好久了。”黎梨一见黎至清,再没了方才面对寒英时的绣眉横挑,立马换上一副乖巧的面容。

    梨变脸速度之快,让寒英倒吸一口凉气,不禁暗叹,自家王爷说得果然没错,这小丫头片子有两幅嘴脸,乖巧可爱都是对着她家公子的。

    “快,趁热喝吧。”黎梨说着,把拖盘送到黎至清眼前,上面置着一只青绿色的瓷盅。

    黎至清对着瓷盅打量一番,眼神里皆是疑惑,“这是?”

    “川贝雪梨膏,加了酸枣仁。”黎梨说着,把瓷盅的盖子掀开了,雪梨的清香伴着蒸腾的水汽氤氲出来,清甜的香气勾起了忙碌一夜众人的食欲。

    “这个时节,哪里来的雪梨?”黎至清对着瓷盅微微诧异。

    “是玉絮带回来的雪梨干熬得。”寒英赶忙解释,“咱家殿下说,先生彻夜未眠,难免辛苦,兼有旧疾未愈,须得格外注重调养,这才请了阿梨姑娘去帮厨。这雪梨膏熬了两个时辰,益气平喘,酸枣仁助眠,请先生用些,然后早些歇着。”

    黎至清心头微微一动,难得玩笑道:“原来如此。要不然,这么大阵仗,黎某还以为,这是要被软禁了。”

    黎至清说完,眼神对着军账外的士兵环视一圈。

    寒英是个实诚孩子,一听这话,以为黎至清误会了,赶忙拱手道:

    “先生莫要误会,是殿下说,为了让先生好眠,特让这些士兵在帐外守着,任何人不得在先生安眠之时叨扰,确保军帐周边安静。绝无限制先生行动之意!若先生觉得不便,寒英立马回了殿下,即刻将人撤走!”

    “替黎某多谢你家王爷。”黎至清看着眼前这个着急解释的愣头小子,未置可否,轻轻一笑,掀帘进了军帐。

    连黎梨都看懂自家公子是在开玩笑,偏偏寒英这个实心眼不明白,只得恨铁不成钢地冲着寒英吐出一个“笨”字,然后扭头追着黎至清进了军帐,“诶——公子,公子,等等我——”

    黎至清坐在案前,手执汤匙,一勺一勺喝着雪梨膏,清甜的香味溢满口腔,温热的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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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喉头暖入腹中,让饮用者很是熨帖。

    黎梨明显感觉到自家公子今日心情不错,但她却难掩担忧,“公子,胡旗人很快就会打进城了吧?”

    黎至清并未把眼神从瓷盅上挪开,“若我是阿克善,昨夜突击旗出事,今日我便挥师攻城,打平陵城一个措手不及。”

    “今日?”黎梨瞪大了水眸,“您是说,胡旗人今日就会打进城?”

    “虽不至于打进城,但举兵攻城倒有可能。这不是我说的,方才中军大帐中的将领皆以为然。”黎至清语调轻松,仿佛处在兵火边塞的人并不是他。

    “公子,大战将至,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呢?”黎梨颇有几分替自家公子担忧的焦虑。

    黎至清反问道:“难道担心,胡旗人就不会打来了吗?”

    黎梨知道自家公子素来稳得住,便将这个话题作罢,又抛出了另一个让她疑惑的问题:“那您真的打算拜入晋王麾下,供他驱策?”

    黎至清抬头,面上带了笑意,“那夜不是答应他了么,君子一诺千金,不能反悔的。”

    “就凭他?”黎梨蹙起绣眉,明艳如花的脸庞上写满了不赞同,“还好就只是在这北境而已,要不然可太委屈公子了。”

    “委屈吗?”黎至清听了这话,略显茫然,然后低头又看了看案上的青瓷盅,嘴角缓缓勾起。垂下眼睑,饮尽最后一口,然后端起旁边已经冷掉茶水呷了一口在嘴中漱了漱才道:

    “下次少放川贝多放糖,苦。”

    黎至清说罢,走向床榻,既然穆谦有心,他便也承了这份情。

    果然如穆谦安排的,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这也是自从他肺腑受损以来,第一次彻夜不眠后却未发起高热。

    *

    日头西斜,穆谦还在中军大帐的沙盘前苦苦思索着当前的局势,连晚霞映了漫天也未察觉,直到寒英提着食盒入内,穆谦才把目光从沙盘上收回。

    抬头刚看了一眼,发现寒英整个人灰头土脸的,黑色的臂缚上还有个若有似无的脚印,但整个人精气神不减,这般狼狈显然不是因为昨夜折腾了一宿的缘故,不禁问道:

    “不是让你回去休息,你又哪儿野去了,怎么还被人打了?”穆谦说着,指了指寒英臂缚上的脚印。

    寒英把胳膊往身后蹭了蹭,想着藏也藏不住,只得又认命般把胳膊拿出来,一边将食盒里的饭菜摆桌,一边闷闷道:

    “我学艺不精。”

    “呦!真是奇了!”穆谦听了这话,瞬间来了兴致,他这次出门带的人,都是仲城精挑细选过的,在晋王府侍卫里皆是翘楚,能让寒英反省自己学艺不精的人,穆谦甚是好奇,大包大揽道:

    “这是输给谁了?只管说,本王帮你把场子找回来!”

    寒英低着头,轻抿着嘴,胸腔起伏半晌,明显心里憋着一股气,却闷在原地不肯做声。

    穆谦见状,更加好奇,走上前去,勾上寒英的肩膀道:“爷们,大气点,胜败乃兵家常事,没啥好生气的。”

    寒英闷了半晌,终于憋出一句:“也太丢人了。”

    “到底输给谁了?说出来,本王替你做主。”

    寒英心一横道:“阿梨。”

    穆谦一听这名字,瞬间尴尬了,再没了刚才要为寒英当家做主的气势,摸了摸鼻尖,讪讪道:“你招惹那小丫头片子作甚,黎至清身边的丫头,鬼精鬼精的,在她手底下吃亏也正常,八成赢了你也是耍了什么花招吧。”

    “这倒没有,就是输给她了,可我也没招惹她啊!”寒英语气中带了一丝冤枉的情绪。

    穆谦不明所以,“那怎么打起来了?”

    寒英索性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咱们来平陵城的路上黎先生的大氅不是破了么,殿下把自己的大氅给了他,可咱们出门就带了那一件,殿下自己就没得穿了。殿下允我去休息,我想着今日得闲,帮着去补一下黎先生的那件,省得他总穿殿下的。”

    穆谦顿时皱起了眉头,满脸写满了困惑不解,“这不挺好的事么,为什么会动手呢?”

    “刚给补好,还没说几句话,阿梨姑娘就翻了脸,说我瞧不起她,她就动手了。刚开始,我不敢用全力跟她过招,结果她更生气了,又说我瞧不起她,我这才用全力与她过了几招。谁知道打输了,还被她一脚踢在了臂缚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哪句话得罪她了!”寒英话中难掩委屈。

    穆谦听了直摇头,又没办法真跑到黎至清面前讨说法,只得对着寒英劝道:

    “得得,甭跟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了,本王早说过了,这丫头被黎至清惯得不成样。你这种实诚孩子,在她跟前就是吃亏的命。”穆谦说着,还非常兄长范儿地在寒英肩膀上拍了拍。

    寒英点了点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回头非打赢她不可。”

    穆谦看着寒英又委屈又不甘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正要再开口劝上两句,帐外守卫的侍卫入内递了札子。

    寒英立马敛了面上的神情,接过札子给穆谦呈了上去。

    穆谦打开札子看了内容,脸色变了几变,问道:“可呈给肖都指挥使了?”

    送札子的侍卫应道:“下午札子到时,先送了肖都指挥使的军帐,肖都指挥使说以后文书都直接送殿下,就让卑职送到中军大帐来了。”

    穆谦叹了口气,摆摆手,那侍卫很有眼力见的出了军帐。

    “从早上议完事到现在几个时辰了?黎先生醒了么?”穆谦拿着札子,面上没了方才的轻松。

    “约摸得有四五个时辰了,方才来时,黎先生还睡着,这会子不清楚,差个人去问问?”

    穆谦低头又看了一眼札子,想了想,“罢了,一同过去吧。”

    第040章 释惑

    穆谦把札子丢给寒英, 示意他看看,然后面无表情地出了大帐。

    寒英搭眼快速瞅了一眼札子的内容,面上一喜, 紧跟上穆谦的脚步道:

    “这是京畿认命殿下为统帅的文书!今后, 殿下在北境统兵就名正言顺了!”

    穆谦扭头看了一眼喜形于色的寒英, 眼神里充满了自嘲, 又带了点无可奈何的伤感, 仿佛想在心思单纯的寒英身上,找到去年刚来到这个朝代时自己的影子。

    “就没瞧出什么问题?”

    听了这话, 寒英又从头到尾把札子读了一遍。这只是一封普通的委任文书,寒英并未读出门道,只将目光锁定在文末关于监军委任的辞句上,试探性答道:

    “京畿不日将派新任监军抵达北境, 殿下担心与新监军不睦?”

    穆谦未置可否, 只问道:

    “咱们应下北境之事是何时?”

    寒英琢磨了一下, “前日夜里, 黎先生将殿下请回帐中后定下的。”

    “那六百里加急的文书从平陵城送至京畿要几日?”穆谦又问。

    “六百里加急, 星夜赶路,也要个三四日……”算到此处, 寒英瞬间明白了穆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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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 奏请换将的札子, 怕是早就递到京畿了, 而前日, 若不是自家殿下主动问询,怕是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受命了, 瞬间不满道:

    “殿下,他们未免欺人太甚!”

    “算了, 那夜答应至清,换将之事本王不会再翻旧账了,不过本王甚是好奇,阵前更换主帅,这可不是小事,京畿那边怎么会这么快痛快地答应呢?”穆谦说着,拧起眉头,双臂抱在胸前,右手托在下巴上,面上甚是不解,“而且,就算今上允了,肖家也不会同意。”

    寒英亦是满脸迷惑,“当初,听说这北境主帅一职,是肖相在御前苦苦求来的。”

    穆谦摇了摇头,“搞不懂,不过既然敢递札子进京,想来是有万全之策,去问问至清就知道了。”

    两人说着,走到了黎至清休息的军帐跟前,黎梨正提着一个食盒百无聊赖地守在军账外。

    黎梨见到穆谦,先是昂起头朝着穆谦身后的寒英挑了挑眉,然后才冲着穆谦不甚恭敬地见了个礼。

    自打前天夜里穆谦拿剑指着黎至清,还险些伤了他,黎梨就再没给穆谦好脸色。

    穆谦自己倒是不甚在意,但看着黎梨朝寒英挑衅,明显感觉到寒英走路步伐都不似先前自在了,怕两个人一言不合再闹起来,忙侧头压低声音对寒英道:

    “论嘴皮子,咱俩都不是小丫头片子的对手,等玉絮回来,本王让他替你出头。”

    寒英把嘴抿成了一条直线,刚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把一腔委屈都咽回了肚子里。

    “阿梨姑娘怎么没在帐内伺候?至清呢?”穆谦自然不会跟摆着一张臭脸的小丫头一般见识,面上带着一贯平易近人的笑意。

    “我家公子素来浅眠,难得这次睡得沉,想着让他多歇一会儿。”黎梨想到黎至清这次能得安眠,全仰赖穆谦的一碗雪梨膏,也不好意思再绷着一张冷脸,面色缓和不少。

    穆谦闻言,心头一紧,睡了四五个时辰,还没醒?难道昨夜劳碌一宿,又累病了?

    “又发热了?”

    “方才瞧过,一切安好,就是睡得沉些。”黎梨说着瞅了一眼手中的食盒,面露难色,“只不过,怕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这不打紧,让火头军再热了送来就是。”这话穆谦未过脑子,直接脱口而出,听得一旁的寒英直皱眉头。

    若是穆谦还是那个纨绔监军,军中规矩自是不必遵守,可如今穆谦身为一军主帅,下这样徇私的命令就有点不妥了。寒英在心中默默记下,想着回头一定找机会提醒一下自家王爷。

    穆谦并未顾虑许多,只想着黎至清拖着病躯,颠簸一路来到北境,又为了巩固城防、改建瓮城、屯兵积粮之事夙兴夜寐,着实辛苦,不忍此时扰他清梦,只道:

    “等至清醒了,劳烦黎梨姑娘差个人来报一声,这会子本王就不打扰了。”

    穆谦说完,带着寒英迈步就走,刚走出几步,复又想到什么,转身折了回来,对黎梨嘱咐道:

    “也别纵着他睡起来没头,顶多再过一个时辰,就得唤他起来,这么久未进食,该把肠胃熬坏了。”

    寒英用古怪的眼神瞧了自家王爷一眼,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打算把想不通的回头问玉絮,要不然自己总被王爷说想得少。

    穆谦与黎梨正说着,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大梦方醒的黎至清自军帐掀帘而出。

    “既然殿下来了,那就请入账一叙吧。”黎至清这次歇得极好,这次露面,不似平日那般清冷,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了不少。

    穆谦从善如流,随着黎至清进了军帐,落座后把札子捏起来在黎至清面前晃了晃,“本王言而有信,前事就不追究了,不过你们怎么说动京畿的,得给本王一个解释。”

    穆谦说着,把札子递给黎至清,黎至清接过札子,略略一看,知道穆谦意在将换将之事刨根问底,抬眸问道:“殿下可知沉戟在京畿何处任职?”

    穆谦只知道肖珏在禁军任职,但哪个司哪个衙门却无从得知。在京畿时,穆谦为了与一众纨绔行事方便,只与平日里跟自己打交道多的巡城司各营首领有些往来,与其他各司鲜有交集,眼眸微动,猜道:

    “本王只知道他是禁军,不过肖沉戟出身相府,想来得是个吃香的衙门,莫非是在殿前司?”

    黎至清平日里与穆谦偶尔谈起庙堂形势,多以他物做比,从不明言经国远图,如今穆谦执掌帅印坐镇北境,今非昔比,两人对此事也不再忌讳,加之两人有约,北境之内,黎至清需拜入穆谦麾下为他谋划,索性不再在言语中打机锋,将心中所思娓娓道来。

    “沉戟在京时,已经做到了殿前司的都指挥使,也算是有实权的将领。可北境统兵这事本不该落在他头上,一来战场上刀剑无眼,胜了固然是好,但若战败,难免被罢官削爵累及家族,今上也不想因为这种事跟世家起龃龉,所以世家子弟里纵有能带兵的,也极少担当主帅出征,再者我大成就没有统兵将领带着手下亲信出征的先例,统兵与调兵之权素来分离。”

    穆谦听了这话,眉头并未舒展,黝黑的眸子里皆是不解,“可这次北境出征,是肖相在御前为肖沉戟求来的,出征带的禁军在京畿也皆是肖沉戟麾下。”

    黎至清站起来慢踱了几步,面上淡淡的,瞧不出情绪,“若不是放不下北境的同胞,他哪至于冒着被今上猜忌的风险来北境呢!”

    这话穆谦听着就不舒服了,心里莫名翻出些醋意,不咸不淡道:

    “那还你们费尽心机把本王推上来,岂不节外生枝。”

    “殿下也清楚,沉戟他已重伤难支。”黎至清说着,不着痕迹地轻轻一叹,“而且,月前肖若素已经回京了,进了东府政事堂。”

    穆谦本想以将士不畏死之类的言语揶揄黎至清几句,听了这话,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肖瑜其人,穆谦是知道的。在原作中出场不多,却是鲜有能让黎豫吃亏的人,黎豫名声大噪时,整个大成只有肖瑜能与他分庭抗礼!

    此刻,肖瑜仍旧是那个才名远播的天之骄子,被京畿上下寄予厚望,当做下一任宰执培养,早些年就已题补东府。肖瑜自谦,以阅历尚浅为由在外游历多年,甫一回京,就风头无两,而眼前之人声名狼藉,以字为化名,远遁北境。

    穆谦一时心中有些感慨,怔忪之际发现黎至清正一脸探寻地瞧着自己,忙收敛思绪回归正题。肖瑜的消息让穆谦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肖家已经占了相权和军权,肖瑜再入阁,那肖家未免树大招风。

    “难怪肖家要退避三舍了,要不然还未等肖若素拜相,今上就得拿肖家开刀。”穆谦说着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抱着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声调上挑,“换将这种剑走偏锋的事,你们一个敢出主意,一个敢做,本王平日里倒是真小瞧你们了!”

    黎至清从这话里听出三分揶揄,也知道此法颇为冒险,若肖沉戟想不明白其中关窍,自己将万劫不复,好在一切顺利。黎至清复又想到肖珏对此做出的让步,不禁感慨:

    “只不过这次委屈沉戟了,用自己的抱负换了家族的安定。”

    穆谦不屑地撇了撇嘴,“也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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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这么好听,他都伤成那样了,还不一定打得赢呢!”

    连日相处,黎至清知道穆谦是个嘴硬心软的,听了这话也不以为忤,轻轻一笑作罢。

    肖瑜入阁的消息为穆谦理顺了思路,也认清了现实:于北境,除了他的确没有人能同时压住禁军和边防军,于京畿,没有人比他这个毫无根基的闲王能让今上放心,至于太子、秦王并其他世家,穆谦也无暇顾虑太多。木已成舟,穆谦不再矫情,接受了这一事实。想着肖瑜入阁,又看了看眼前之人,虽然心中已猜到了七七八八,还是忍不住问道:

    “政事堂,至清想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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