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单纯的陈述。
自从羂索从自己面前逃脱,为了避免咒术总监部的怀疑伪装成被咒灵操使吸收以来,白鸟的时间不是用来继续探查那家伙的踪迹,就是与夏油杰绑定在一起,应付来自咒术总监部的各种试探。
可怜夏油杰一个马上就要毕业,学校里的各种活动花样繁多,并且自己的人气也居高不下的初三生,还要把大部分的空闲时间贡献给总监部的测试任务以及所谓指导——
比起咒力的具体运用,那些美其名曰来指导的总监部工作人员,其实更多时间都用在了想给少年树立起,总监部是站在保护普通人的立场上的光辉形象。
夏油杰对于咒术师工作性质的认知其实也是这样没错,但正因如此,他才能感知到隐藏在花团锦簇话语下,那些高高在上的傲慢。
这样的人,真的会在意如何保护普通人吗?
少年从前人生里获得的简单经验,还不足以帮助他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他只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违和感,并将它们深深藏在了心里。
至于五条悟,虽然还没有入学咒术高专,但由总监部派发给五条家的任务数量一直在增长,加上少年家主也已经到了需要通过战斗来磨砺自己的年纪,所以总是奔波在祓除咒灵的路上。
就像家入硝子说的那样,就算禅院甚尔将禅院葵的病情告诉了他们,他们除了一同担忧之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少女一向以理智的角度看待问题。
“但是甚尔刚刚接到医院电话,说葵的情况又恶化了,”白鸟皱着眉头,感觉有些混乱,“如果甚尔已经拜托了硝子,那这又是什么情况?”
白鸟的这句话似乎有些冒犯,可实际上,他并不是因为不信任家入硝子,而是正好相反的,因为特级咒灵太清楚反转术式可以做到什么程度,所以才会这样想不通。
“我已经试过了,”家入硝子努力希望自己的语气像过去那样平静,但是尾音处还是带上了掩饰不住的颤抖。
“我试过了,但是…已经不行了。”
白鸟突然意识到,面前的少女眼底多了一片青黑,似乎是熬了不少夜。
反转术式的持有者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里面粘贴了许多打印的东西,在她翻动的动作间,白鸟隐约能辨认出其中有些是医院的检查报告,还有一些英文的论文——比人类更方便一些的,诞生于人类集体意志的咒灵没有语言障碍。
只是那些标题和内容都太过艰涩,即使懂得单词的意思,可是将它们组合起来,特级咒灵仍然无法理解。
少女翻动纸页的动作有些粗暴,呼吸也变得急促,在这种氛围下,即使是五条悟也没有乱开玩笑,而是直直盯着那个本子,希望自己能马上得到答案。
“葵小姐因为体重急速下降,所以去医院做了检查,”找到了自己为了梳理思路画的时间轴,家入硝子将本子转了个方向,放在白鸟和两个少年面前,“检查结果是胰腺癌。”
“这是一种恶性程度极高的癌症,而且早期症状很隐匿,患者通常会因为这个原因,错过治疗时间,在恶性肿瘤当中,这是预后最差的一种。”
“不过好在当时医生说情况还不算特别糟糕,可以尝试手术,”家入硝子的指尖按着纸页,用力到隐隐发白。
“所以甚尔找到了我,虽然我不会做手术,但是术后的恢复,应该不会有比反转术式更好的办法。”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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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了,但当时我们谁都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一次手术,医生为葵小姐切除了胰十二指肠,手术结束的当天,我就用反转术式帮葵小姐恢复了伤口,很快她体重上升了一些,我们当时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意外。”
“但是很快…在复诊的时候,医生说,葵小姐的癌症扩散了,他们会尝试用化疗进行控制。”
“第二次手术,医生取出了葵小姐的一部分骨头,灭活之后再重新放回去…就是你们想的那样,煮一下。”
家入硝子在叙述时面无表情,但是听到她话里的内容,五条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可以接受自己在战斗中灰头土脸受伤流血,但是拒绝想象自己的骨头从身体里被取出来,放进锅里煮熟再放回原位。
“这次的伤口很大,不过对于反转术式来讲还是简单外伤的范畴,我们希望这就是结束。”
“但还是我们太天真…或者说其实已经有了预感,只是不愿意承认,”家入硝子咂了咂嘴,从唇齿间捕捉到了一点刚刚软糖留下的甜,这点甜成为了支撑她继续讲下去的动力。
“然后是第三次,医生切除了葵小姐一部分已经病变的内脏。”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对于人类的身体来说,很多内脏都是不可再生资源,”从白鸟的角度看过去,感觉少女的眼睛仿佛是一座幽暗的深井。
“医院的医生不愿意做这个手术,因为只要他这样做了,葵小姐很可能无法从手术台上下来。”
“所以主刀的人是我的父亲,为了尽可能不出差错,我也进入了手术室。”
少女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仍然是那天的手术床。
曾经穿着漂亮婚纱的葵小姐在麻醉的作用下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腹部像是人体模型一样敞开着,父亲的手很稳,精准地切除了那些病变的部分,而自己则是持续输出着咒力——如果不是反转术式的作用,在病灶的切除结束之前,禅院葵可能会先死于大出血。
“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咒力快要被榨干了,内脏不是容易修复的地方,大概花了一个礼拜,我才把葵小姐从发烧感染中拉回来。”
“只是这时候的我们——甚尔先生、葵小姐还有我,都已经明白了,这绝不是结束。”
“医生说,如果病灶再扩散一次,可能就是脑部了。”
“我现在的水平,还做不到能够精准修复大脑。”
第55章 探望
大脑是人体里最关键,作用机制也最复杂的器官。
那些重重叠叠的沟回里存储着人类的记忆,支配着人类的情感,存放着所有构成了人类个体的宝贵东西。
甚至不只是人类,就连咒灵,身体被毁坏未必会死亡,但头要是被轰掉了就一定会。
“准确地说,我没办法修复[禅院葵的大脑],”家入硝子松开手里的笔记本,任由它跌落在茶几桌面上,自己也整个人颓然地倒向沙发。
“大脑和其他器官是不一样的,其他的器官只要我理解了它们的作用机制,保证我修复出来的东西能用就可以了,但大脑不止是能用。”
白鸟看到少女的表情一片空白,带着付出了全部努力之后却只是收获了失败的疲惫,不知道自己怎样可以安慰到这个早熟的孩子。
特级咒灵掏出了自己藏起来的所有糖果,在茶几桌面上堆起一座小小的山。
大概是气氛实在太过凝重,让五条悟感到有些不习惯,六眼神子缩头缩脑地从糖果堆最上面轻轻拿起一个,让糖分滋养自己同样变得难过的心情。
“我制造出的大脑,要么是崭新的、完全没有使用痕迹,像是婴儿一样的,”虽然并不喜欢摄入太多甜食,但在这种情况下,糖果的确能让人平静一些。
家入硝子用舌尖将草莓味的硬糖拨拉到口腔的另一边,话语里的不祥意味变得更加浓重,“要么只会是[家入硝子]的大脑,毕竟人类无法制造出自己认知以外的东西。”
夏油杰听懂了她的意思。
反转术式的确是一种极为强大的治疗术式,甚至可以让没有再生功能的器官在被切除后重新生长。
但这种生长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恢复原状,原有的器官已经病变,反转术式的原理是更新出全新的未使用器官。
对于其他的内脏来说,这基本可以算得上一件好事,但大脑不同。
构成了人类个体的,除了物质上的身体之外,还有许多精神上的存在,那些过往的经历和与之相伴的感情一同成为了人最珍贵也是独一无二之处。
如果家入硝子为禅院葵更换了全新的大脑,那么失去了记忆、感情和这些年来学到的知识的禅院葵,在思维上就和初生的婴儿没什么区别,完全变成了一个新生的、陌生的人了。
禅院葵就死去了 。
少年少女还有特级咒灵,一同陷入了难言的寂静。
很突然的,夏油杰又想起了自己在和白鸟第一次见面时,特级咒灵曾经问过自己的问题。
【决定人类是人类的,究竟是生物学上的基因,还是构成了你这个人的记忆和情感呢?】当时的咒灵操使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当然首先是拥有生物学上的特征。
可是现在他好像理解了特级咒灵这句话的意思,因为后者才是真正构成了人类的不同个体存在于世的锚点。
“咕~”
打破了房间里寂静的,是角落的幼崽肚子饿了的声音。
“惠,你饿了吗?”
白鸟站起身,把坐在地毯上的小孩抱了起来掂了掂,发现人类幼崽身上软乎乎的肉真没有一块是白长的,整个小小一只是实心的,很有分量,能感觉到被喂养得很好。
“饿,饭!”
海胆头的幼崽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似乎有点瘪的肚子,表情有些忧愁。
在妈妈生病之前,禅院惠一直被照顾得很细致。
人高马大的爸爸每天都会准时准点地投喂他,在断奶以后,惠的食谱越发丰富,虽然总是带着不耐烦的表情,但禅院甚尔甚至去研究了怎么把婴儿辅食做的比较受小朋友喜欢。
因为葵喜欢这样的他,所以男人会努力学着去做。
而且在照顾这个胖乎乎的小崽子的时候,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从小没有得到过家人的爱的孩子也停止了难过。
他在照顾儿子,也在补偿过去不被爱的自己。
但是从妈妈不在家以后,惠的生活水平下降了不少。
禅院甚尔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医院,自然没有太多时间来给自己家崽准备可爱便当,好在他还记得每天都要把小崽子的肚子填饱。
天与咒缚挨过饿,他很讨厌那种感觉,所以即使没什么照顾幼崽的心情,至少填饱肚子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今天因为医院突然的电话,男人把自己家崽托付给了特级咒灵和少年们,却没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这群家伙从未有过照顾小孩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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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站在厨房里,白鸟脸上满是迟疑,打开冰箱却发现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啊,”白色的猫猫头从旁边探出来,撇了撇嘴,“这不是想做饭都没办法了吗?”
“悟,你会做饭?”
比起空空荡荡的冰箱,显然还是小伙伴的话更令夏油杰感到惊讶,按照常理推断做饭应该不是大少爷需要掌握的技能。
“那当然,我可是完美的五条悟!”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六眼神子摆出臭屁的表情,“这种简单的事情只要看过就会了吧?”
五条悟说的并不是假话,在频繁出差完成任务的日子里,遇上饭店都已经关门的时间,大少爷的吃饭问题就需要执事动手解决,但执事的工作是非常繁重的——
除了动手祓除咒灵之外,对于工作的其他内容,比如任务报告以及目击者的处理,大少爷向来都是甩手掌柜。
比起去写任务报告,五条悟宁可自己动手做饭,至少要有趣许多,想放多少糖都可以随心所欲。
“我们出去吃吧,”家入硝子站在厨房门口大概观察了一下情况,就转过身,决定不增加狭窄房间的拥挤程度。
“吃过饭我还要去一下医院,向医生确认一下葵小姐的情况。”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也想去探望一下葵小姐,”默认了少女的提案,夏油杰跟在家入硝子身后走向玄关,“之前没有注意到已经是很失礼的事情了,既然知道了去探望就是必须的。”
“我也去,”五条悟伸长了胳膊,“我让发消息让执事去请东京医科大附属医院的专家会诊了,据说那里是治疗过胰腺癌最多的医院,也许会有什么办法呢?”
“…试试吧,”家入硝子想说禅院葵现在所在的,已经是日本治疗癌症最有名的医院之一,但是又觉得没必要打击笨蛋少年的积极性。
毕竟就连自己,也在期待着奇迹的出现不是吗?
“惠想去医院吗?去看看妈妈?”
白鸟也想去探望禅院葵,但是特级咒灵还记得自己被托付了照顾幼崽的重任,与是蹲下身,先征求小朋友的意见。
“去!”像是生怕自己被哥哥姐姐们落下那样,小海胆嘴唇抿得紧紧的,一下一下努力点着头,努力补充着自己想说的,“很久,没见,妈妈,想她!”
“惠也想妈妈了啊,”给小海胆裹上厚实的外套,白鸟将幼崽抱起来,点了点头,“那我们吃过饭就去见妈妈吧。”——
似乎世界上的所有医院都是一副大差不差的场景,飘散着消毒水气味的楼道,步履匆匆的护士,努力给病人以及病人家属讲解病情的医生,还有一张张悲喜各不相同的脸。
“咦?”在进入住院部之前,白鸟感到了一股很强的咒力,像是看守领地的野兽。
特级咒灵环视过四周,却没发现咒力的主人。
“白鸟也感觉到了吗?对哦,咒灵要更敏感一些。”
走在后面的五条悟看特级咒灵停下了脚步,瞬间就理解了是什么原因,“没关系的,像医院还有学校这种地方很容易产生咒灵,所以有些时候也会放置一些强大的咒物,用来驱散弱小的咒灵。”
“像这里,位置在东京,又是人来人往的癌症医院,人类的负面情绪聚集了很多,所以放在这里的肯定是特级咒物。”
六眼神子的目光赚了一圈,最终透过窗户,停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的庭院深处,“至于放在哪,大概就是那个方向了。”
“特级咒物,如果被不清楚情况的普通人拿到,不会很危险吗?”
从小伙伴嘴里获得了新的咒术常识,夏油杰仍然有些疑惑。
“没事的,咒物都是封印之后才会放在这里,而且放置的地方也会布帐,不会被普通人发现的。”
虽然总是觉得总监部的烂橘子们很讨厌,但五条悟觉得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否则那些烂橘子都可以集体切腹谢罪了。
“葵小姐在这边的特护病房,应该是不可以进去探视的,你们可以在窗户看到她,”家入硝子给还不了解情况的三只介绍到,“我去一趟那边的医生办公室,一会过来。”
“好的,硝子辛苦了。”
进入了特护病房的范围,附近静悄悄的,整个走廊里都没有人影,白鸟犹豫片刻,将惠抱了起来,放在病房的窗前。
在狭窄的窗户里,特级咒灵和胖乎乎的幼崽一起,看到了病床上的禅院葵。
女性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像是一棵快要枯死的植物,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密密麻麻的管道连接着不同的机器。
在她的床边,高大的男人穿着无菌服,用一种别扭的姿势把自己窝在小小的凳子上,隔着无纺布,将自己的脸贴在女性还挂着吊针的手上,只敢轻轻地挨着指尖。
第56章 他想起了
禅院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妈妈了,因为禅院葵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早早被送入了特护病房,除了医疗人员之外,只允许一名家属在更换了无菌服的情况下进去探望,并且每天的探望时间也只有两个小时。
人类幼崽还没成长到可以自由活动的年纪,时刻需要成年人的看护,在这种情况下禅院甚尔自然不会把惠带来医院。
惠是一个很乖的孩子,虽然每天都很想念妈妈,但是看到爸爸难过的表情,他从来没有主动说想要找妈妈。
父子俩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的共识,每天禅院甚尔从医院回来,都会告诉仰着脸一脸期待的小海胆,妈妈今天在医院很好,而小海胆会认真点点头,不会哭闹。
但禅院惠还是很想念妈妈,所以在白鸟问他要不要来医院看妈妈的时候,幼崽也不会那么迫切。
现在他看到妈妈了。
小孩子将整个脸都贴在窗户玻璃上,肉乎乎的脸颊被挤成了扁平的形状,嘴唇边的玻璃有一圈哈气的痕迹。
冬天的玻璃很冰,但惠不太在意这些。
小孩尚未发育成熟的大脑思维总是很简单,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妈妈,惠有些难过地想。
妈妈瘦了好多,好像比白鸟都要瘦了。
惠很喜欢妈妈的怀抱,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女性在拥抱自己的孩子时总是很小心,温柔地将幼崽圈在怀里,惠还记得那是一种柔软的感觉。
妈妈现在还能抱我吗?两边的脸颊因为不开心鼓了鼓,惠想,幼稚园的老师说自己最近又长大了一点,可能会有点沉。
不过没关系,如果妈妈抱不动自己,那自己去抱抱妈妈的胳膊或者腿也可以。
只是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和爸爸还有自己一起回家呢?
幼崽的忧愁并不为人所知,不过病房里,禅院甚尔发觉了围在窗户上的一圈人——一只幼崽,一只特级咒灵还有两个少年将不大的探视窗堵得严严实实,想不发现都难。
大型家养野兽本来暂时不打算搭理这群人,能陪在葵身边的每一分钟都很宝贵,但手腕上的手环却震动了起来,提醒他今天的陪床时间已经结束,就算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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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离开,很快也会有护士来提醒自己。
不大高兴地起身,在离开之前禅院甚尔却又弯下腰,隔着口罩在病床上的睡美人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葵,明天我再来陪你。”——
等到禅院甚尔换掉无菌服出现在白鸟面前,之前单独去找医生的家入硝子也回来了,表情难看地从五条悟手中接过电话——
跟在少年家主身边的这位五条家执事的工作效率,在御三家当中也是能排在前几的水平,几个小时过去已经联系到了家主指名要求的癌症专家,并且完全没有对家主提出这种奇怪要求发出疑问。
沟通病情之类的事情不是五条悟的长项,六眼神子将电话交给更专业的硝子,顺手从白鸟手里接过禅院惠,和夏油杰一起从后边托着小孩的身子,不让他从狭窄的窗边掉下去。
小孩子趴在窗前不愿离开,但特级咒灵想和好友聊聊天,努力照顾一下天与咒缚的心情——特级咒灵其实不太擅长这个,不过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把幼崽暂时托付给两个少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跟在禅院甚尔身后,两个人一同走进了紧急避险楼梯的楼梯间,在昏暗的狭窄空间里,一直尽力维持着自己状态的男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椎,颓唐地靠在墙上。
“我果然是一个零咒力的废物,什么都做不到,”更不该幻想自己可以得到那些美好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好友的话题是从天与咒缚的体质开始,白鸟想说的话都卡在了肚子里,嘴唇张张合合,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如果我有咒力,我就可以诅咒葵,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我,”禅院甚尔的语气是一滩死水一样的平静,显然这个想法已经不知道在他心底酝酿过多久。
“诅咒葵成为咒灵…吗?”人类的爱情,原来是这样偏执又粘稠的东西吗?
过了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白鸟努力组织着语言,“你应该知道,个体的负面情感是有限的,从个人情感中诞生的咒灵几乎不可能保留理性。”
“那些东西都无所谓,”禅院甚尔的眼睛像是一片沼泽,爱意和更多负面的糟糕东西在里面一同翻滚,变成让他深陷其中的浑浊。
“我只是想要葵一直在我身边。”
葵…她从不曾伤害别人,是面对自己这样的人渣,也会愿意付出爱意的真正的好人,她不应该承受这些痛苦。
禅院甚尔在心底说,我其实是知道的。
我其实是知道的,如果不是为了我…还有那个小崽子,葵可能早就无法坚持下去,她所经历过的那些手术和治疗,从第二场手术开始,比起治疗可能就更接近于折磨。
但是葵一直在坚持,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担心,
我不值得葵的爱意,我的爱意带给她的是这样痛苦的东西。
但是就算这样…就算这样,禅院甚尔面无表情地与白鸟对视,特级咒灵看到他的表情,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白鸟清楚禅院甚尔的性格,比起故作大方的所谓放手,或者是期许与所爱的人拥有来生,自己的这位好友是那种就算死亡也不愿意放弃的人。
或许等到禅院葵死去的那一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吧。
禅院甚尔的确是这样想的,但他的软肋,已经很少拥有清醒时间的禅院葵同样清楚自己爱人的性格。
对于甚尔的过去,禅院葵知道的不多,只是清楚绝对不是什么温馨的家庭氛围,她也曾猜测过伴侣身上那些无法抹去的伤痕都来自哪里。
明明禅院甚尔从体格和气势上都像是个冷漠糟糕的家伙,可在两个人的关系里,高大的男人才是攀援的藤曼,借着禅院葵的爱,勉强让自己活成了一个正常人的样子。
所以在某天难得醒过来,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的甚尔时,禅院葵带着温柔又悲伤的笑容,希望伴侣答应自己一件事情。
她希望就算自己终要离开,甚尔也会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嗤。
真是葵会有的愿望啊,禅院甚尔吐出了自己藏在胃里的储物咒灵丑宝,摸索出一包已经被蹂躏得皱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点燃。
活下去多容易啊,只是失去葵的话,自己恐怕就再也没有勇气去追寻平凡美好的东西了吧?
除了葵的爱之外,能让天与咒缚的神经跳动的,就只剩下最鲜明的官能刺激,鲜血、快/感和过量分泌的肾上腺素。
禅院甚尔感觉自己正在缓慢地重新跌回世界暗面的深渊。
毕竟像自己这种人,在某个污水横流的小巷子里像团垃圾一样腐烂才是正常的吧。
“甚尔,你…”白鸟想问你又开始抽烟了吗?但是看到好友郁郁的表情,却又没说什么。
好友以前的确会抽烟,大概是从孔时雨那边学来的习惯,只是称不上有瘾,因为烟味不利于杀手收敛自己的存在,而且尼/古丁就像酒精一样,对于天与咒缚的身体起不到半点作用,婚后就完全戒掉了。
大概做点什么,能让好友糟糕的心情稍微平静一点吧。
这样想着,特级咒灵也用相同的动作靠在了禅院甚尔旁边的墙上,眼神放空。
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葵吗?好像无论是人类的医学和咒术的领域都已经技穷。
换个思路,如果只是希望葵不离开呢?
如果是咒术师的话,被不带有咒力的东西杀死,倒是会变成咒灵,只是葵不是咒术师,而且这种方法也很不可控。
可以维持理性的咒灵,白鸟除了自己之外就只见过漏瑚和花御,能与人交流的妖怪倒见过不少。
等等…妖怪?
特级咒灵愣在原地,开始回忆自己遇见过的妖怪们以及与之相关的一切。
“这位客人,愿望是有力量的。”
不期然的,特级咒灵想起了自己某次与狐狸的关东煮的老板的聊天。
“愿望是有力量的,如果是无论如何都想实现的愿望,也可以去那家店看看嘛。”
那家奇怪的,据说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店。
任何愿望。
先前像是被某种迷雾遮盖住的思路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白鸟想起了自己莫名其妙走进的店,以及和店主人做过的交易。
但特级咒灵也想起了夏油杰和五条悟说从未见过那家店的事情如果是甚尔的话,白鸟有些不确定地想着,甚尔可以看到那家店吗?在他这样期盼着葵可以活下来的现在?
“其实,我知道有一家店。”
天与咒缚手里的烟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火星忽明忽暗,白鸟斟酌着开口,希望自己能为好友提供一点希望,又不希望这一点希望完全成为好友的救命稻草。
他还不知道甚尔能不能看到那家店。
“我和店里的两任店主都打过交道,”特级咒灵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快一些,“据他们说,只要付出相等的代价,他们就可以为客人实现任何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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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鲜活的翠绿眼睛一反常态地有些躲闪,可与他相对的,禅院甚尔的眼睛飞快地亮了起来,像是飞蛾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光。
第57章 深夜的店
听着电话听筒那边,东京医科大附属医院的专家十分惊讶地说,禅院葵的情况能从第三次手术的手术台上活着下来就已经是奇迹,现阶段已经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家入硝子沉默了片刻,用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平稳语气道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反转术式的持有者的脸色惨白,看起来和病房里昏睡不醒的病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把手机塞回六眼神子兜里,两个负责看护幼崽的少年看到少女脸上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一切,于是心情也一并糟糕起来。
三个少年人沉默地交换着目光,几乎连说话的心情都不剩多少。
夏油杰是第一次直面人类即将步入死亡,咒灵操使自从觉醒术式以来,实力一直在以一种令其他咒术师望尘莫及的速度飞快增长,甚至一度给了他一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就连咒术界的管理机关也被他所愚弄,除了白鸟和五条悟算是他认可的同伴,以及强的离谱的禅院甚尔之外,这个平时总是带着好学生的笑容,实际上却有一种很少向外展露的傲慢的少年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自己甚至连葵小姐的病历都看不懂,在这件事情上,无能无力的就像是自己抱着的人类幼崽。
五条悟则是在仔细品味着心底升起的奇怪感觉,六眼带给他的是与旁人完全不同的视野,在很多时候,他几乎像是端坐于高天原向下俯瞰的无情神明。
从还没有清晰的记忆时就在面对暗杀,无论是人类失去活力的冰冷躯体,还是带着浓郁铁锈气味,渗入木板里的痕迹无法清除的猩红血液,五条悟都见过太多太多。
他可以面无表情地从那些刺杀失败者们的尸体上跨过,去房间角落的柜子里寻找糖果。
但是这次好像不一样。
当人类的躯体被赋予了一个曾经有过美好回忆的名字,五条悟就没办法将她单纯地看作呼吸快要停止的肉块。
脑子里一边闪现着新年时和白鸟一起偷跑出来,去禅院葵和禅院甚尔家里拜访,在天与咒缚的臭脸下光明正大地吃葵做的红豆年糕汤的场景,一边又叠加着病房里的画面。
六眼的世界一切都由咒力的痕迹构成,与人类生理意义上的眼睛看到的不尽相同,所以在刚刚看到病床上的禅院葵时,各种管道上的咒力残秽与普通人类身体力的微弱咒力重叠在一起,让五条悟几乎疑心自己看到了一颗根系庞杂的树。
心底的情绪一再向下,向来娇生惯养长大的白毛猫猫不喜欢这种感觉。
至于家入硝子,栗色短发的姑娘靠坐在墙边,盯着自己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作为医者的挫败。
她是当世唯一已知可以治疗别人的反转术式持有者,从术式觉醒的那天起,家入硝子就知道了自己以后注定成为医者的命运。
咒术界需要治疗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战斗受伤,反转术式无往不利。
只是少女也没想到自己在咒术界之外,遇到自己无能为力的百分之一。
这并不是连高专都没入学的年纪应该背负的重量,即使已经知道了最糟糕的结果,也并不会有人责怪她——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家入硝子已经尽力了。
只是她放不过自己。
早慧的少女清楚这是自己的人生中一定会面对的事情,就算不是现在,在以后的某个日子,高高在上的命运终究会让她认清自己的无力。
“糟透了…”
家入硝子仰起头靠在墙上,仿佛根本感知不到从接触墙面的皮肤传来的寒气,抬起手捂住了眼睛。
走廊里的四个人,只有不到两岁的禅院惠小朋友,还在为今天来医院看到了妈妈而感受到单纯的惊喜。
打破了糟糕氛围的,是从楼梯间里走出来的白鸟和禅院甚尔。
走在前面的特级咒灵皱着眉头,像是在忧虑着什么事情,看起来心事重重。
可另一位此刻就算是一副打算毁灭世界的样子也会收获理解的天与咒缚,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似乎情绪相当稳定,只是脚下的步伐有些急促,像是着急去做某件事情。
“甚尔先生,东京医科大附属医院那边对于葵小姐的病情,也没有提出更好的建议,”家入硝子站起身,将这个糟糕的消息告诉了禅院甚尔。
不管是什么样的糟糕消息,人类总是必须面对现实,家入硝子并不认为自己应该出于善意隐藏这件事,真正需要面对生命中重要的人离去的是高大的男人而非自己。
可禅院甚尔却没有像过去听到医生拿不出新的治疗方案时那样,表现出无法掩饰的痛苦。
男人只是匆匆忙忙地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去和白鸟说话。
“我们现在就过去,应该还开着吧?”
就像自己想的那样,好友的确把实现愿望的店当作了救命稻草。
白鸟握住自己另一条手臂的手指收紧,希望自己看起来不是太没有把握,“…应该吧。”
【这世上没有偶然,一切都是必然。】
这是年轻的店主告诉自己的事情,如果甚尔可以看到那家店,就证明好友会走进那里是一种必然。
如果自己的理解没有错,恐怕那位异瞳的店主现在正在店里等着甚尔和自己吧——
即使时间已经到了街上都没什么行人,只剩下加完班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社畜的半夜,坐落在高层之间的隐秘地带的神秘店铺却仍然亮着灯。
“果然…”细微的感叹从特级咒灵的唇边溢出,白鸟转过头,询问跟在自己身后的好友。
“甚尔,就是前面那家店,你看到了吗?”
一路上因为获得了新的希望而惶恐的心情,和对希望落空的担忧交织着,让天与咒缚变得像块沉默的石头。
顺着特级咒灵示意的方向看去,一个建筑风格已经有些年头,带着些许神秘气息的房子藏在几座办公楼形成的视觉死角里,在看到那座建筑的瞬间,禅院甚尔心底就有了一种明悟——
能实现他愿望的人,就在那里。
“看到了,”长长吐出一口气,禅院甚尔带着伤疤的那侧嘴角勾起,带着些许迫切,“走吧。”
特级咒灵与天与咒缚踏进店内,店里和上次白鸟来的时候一样安静,于是特级咒灵走在前面,熟门熟路地带人来到大广间门口,在拉开门的瞬间侧过身体,让带着颓靡香味的烟气向一旁散去。
原本还想要提醒甚尔站远一点,但心情急切的好友在自己拉门的时候就下意识向前了一步,特级咒灵觉得已经来不及了,而事实也果然如此——
第一次来到这家到处都透露着古怪的店里,禅院甚尔不像特级咒灵一样熟练,所以在大广间的障子门被拉开的瞬间,就被香味浓郁的烟气糊了满头满脸,反向天与咒缚被加强到人类极限的嗅觉几乎要当场罢工。
等到香味终于变得清淡,白鸟迈步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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