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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8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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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一起去!

    平心而论,拥有充满生机的好看绿的眼睛的特级咒灵,是一个很适合做朋友的家伙。

    会把自己喜欢的水果软糖分给小伙伴,时不时带来可以让心情放松的花朵和装着好梦的气球作为礼物,在面对除了羂索之外的事情上情绪一向十分稳定,而最后一条也只会自己消化,不会表现在被他视为朋友的少年少女们面前。

    只要抛开人类和咒灵在生物链上天生不怎么对盘的关系,愿意好好坐下来了解一下穿着神父装束的瘦削青年,很少有人会不喜欢和这种性格温和,愿意包容自己小脾气,并且就算表现出一些糟糕的东西,也不会被高高在上地指责或是大惊失色的存在相处——特级咒灵完全清楚人类不那么美好的一面,这是他诞生的根源。

    所以说,刚刚入学东京咒术高专的少年少女们并不意外特级咒灵会有朋友,但问题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咒术总监部向来引以为傲的,输出相当数量的各级咒术师和辅助监督,咒术界有且仅有的两所教育机构之一。

    家入硝子脸上带着古怪的平静表情,从兜里掏出了刚刚在教室办公室里没有取出的烟盒,把最边上的一根叼在嘴里。

    本来对于白鸟默认的以前就来过咒高内部这件事,反转术式的持有者就已经在心底骂过了总监部的无能——

    虽然绿眼的特级咒灵看起来不是那种带着坏心思的家伙,也和六眼签订过不会主动伤害人类的束缚,但他可以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进入高专,是否同样意味着其他特级咒灵也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短发的少女还没天真到会认为,所有特级咒灵都是白鸟这种好脾气的家伙,而现在知道了头发灰白的青年在这里还有一个老朋友,家入硝子反倒心平气和了许多——她心平气和地想让所有尸位素餐的总监部高层切腹谢罪。

    少女咬着烟嘴,从另一边兜里找出打火机,砂轮与火石的摩擦声让她的声音听上去更加模糊了一些,情绪被隐藏在吐出的烟雾里——家入硝子一向很擅长这个,就像她在为总监部的那些大人物治疗时一样。

    “白鸟,你说你在咒高有朋友,这件事听起来感觉就像被人在愚人节表白了一样,不管怎么想都会让人感到不妙。”

    “不过白鸟的朋友也许就是甚尔老师呢?”对总监部上层的印象,还停留在总喜欢说些正确但啰嗦的漂亮话的样子,夏油杰不太清楚医师少女的烦躁来自哪里,只是觉得对方的反应好像有些夸张。

    “毕竟白鸟认识甚尔老师也很久了,可以称得上是老朋友吧?”

    “如果是甚尔的话直接说不就好了,白鸟的[老朋友]肯定不是甚尔那个恋爱脑啦。”

    这样说着,五条悟总觉得自己对山野甚尔的印象好像是丢失了一块的拼图,存在着某种违和感。

    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对反向天与咒缚的深刻印象像是被刻进了过去回忆某个想不起来的角落,从一开始就带着一股奇异的熟悉,第一次见面就邀请这个在黑市上盛名在外的术师杀手做自己的体术老师。

    就算是因为想和杰一起上体术课,但这样随性的决定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但五条悟的确想不起来了。

    在和天与咒缚和四月一日君寻的交易达成之后,山野葵很快以一种医学奇迹的速度恢复了健康,肆虐的癌细胞没有给她的身体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是悄无声息地出现那样,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她的身体里。

    作为代价,禅院…不对,已经是山野甚尔的男人的过去,在除了他自己和白鸟的记忆之外,所有人的认知当中都被扭曲了。

    诞生于世界上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像是野兽一样踉踉跄跄地长大,没有姓氏的反向天与咒缚在黑市里如鱼得水,做着贩卖自己战斗力和肉/体的生意。

    这样也许被称为人渣会比较恰当的家伙,却在遇到了一个普通女性之后飞快地坠入爱河,为了摆脱过去的麻烦投靠了五条家,在五条家的举荐下进入咒术高专工作,还迫不及待地冠上了那个女人的姓氏。

    ——这就是现在这个世界里,山野甚尔这个人的过去。

    高专的体术教师本人还挺喜欢这个版本的,私下里被五条家的小少爷吐槽恋爱脑也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五条悟知道白鸟和甚尔认识的时间的确称得上老朋友,但本能告诉六眼白鸟打算去见的,并不是反向天与咒缚。

    “呐,白鸟,你要抛下我们去见谁啊?”

    大少爷所使用的的确是黏黏乎乎的撒娇语气,但冰蓝色的六眼眼底的并不是真正撒娇时甜甜蜜蜜的猫猫开心,而是流淌着清澈的冰水一样的观察和评估。

    五条悟从未忘记,白鸟除了是会给自己带来糖果与小伙伴的特殊存在之外,也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可以与人类交流的特级咒灵。

    六眼神子并不是不信任雪白的圆滚滚鸽子,正是因为信任,他才会这样大大咧咧地将不确定因素都摆放出来,等待白鸟给自己一个回答。

    记得白鸟在小时候第一次和自己见面的时候,说过他有一个朋友,总是被总监部逼着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过去的记忆突然苏醒,直觉告诉五条悟,白鸟的老朋友,很可能就是这个使用女性人称代词的“她”。

    “告诉你们其实也可以,”重新从鸽子变回了青年的形态,白鸟垂下了眼睛,将复杂的情绪一并藏起。

    明年就是天元即将迎来进化的时间,星浆体天内理子已经理解了天元的意志,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容器,而是立志为天元大人看过更广大更遥远的世界。

    但咒术总监部肯定不是这样想的,被人类身体所束缚,只能永居位于高专地下薨星宫的天元,才是他们令他们放心的日本结界的守护者。

    九十九由基已经出国,接下来咒术界所能驱使的特级很可能就是悟和杰,至于甚尔,虽然以前对方完全不怎么挑剔黑市里的任务,但现在匍匐于黑暗中伺机而动的野兽,已经心甘情愿将脖子伸进了名为爱的项圈。

    没什么意外的话,好友不会掺和进这种一看就很麻烦的事情里,反正零咒力的反向天与咒缚不会被束缚所困,总监部可不像六眼神子那么自信,自信能够让这把锋利的双刃如臂指使。

    悟和杰迟早都会知道天元的同化与进化,现在还不知道咒术总监部会让他们在这件事里扮演怎样的角色,但是白鸟觉得,也许自己应该带他们去见见天元——不论是同化还是进化,至少都应该听听当事人的意见吧?

    只是不知道天元在见到少年们时会是什么表情,还有哥哥们,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带朋友去见他们?

    有些期待一会见面时双方的表情,面色灰白的青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起来有生气了许多。

    “我想去见的是天元,”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放下了一个怎样足以让全咒术界一同地震的消息,特级咒灵笑眯眯地说:“还有我的家人,他们都生活在高专地下叫作薨星宫的地方。”

    早就已经学会通过尼/古/丁放松自己疲惫神经的少女,被这个消息惊讶到呛得咳嗽起来——天知道家入硝子第一次抽烟的时候都没这么狼狈过。

    我算是知道特级咒灵为什么来过高专还没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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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了。

    反转术师面无表情地想,但是我宁愿自己不知道。

    “天元?是那个,守护了笼罩全日本的结界千年的天元大人吗?”

    在白鸟、五条悟以及山野甚尔的补课以及耳濡目染下,夏油杰早就并不再是对咒术界的某些常识一无所知。

    咒灵操使长大了嘴,就连细长上挑的狐狸眼都在巨大的惊讶下,短暂地变成了凤眼,“我记得总监部的工作人员之前说过咒高笼罩着天元大人的结界,如果没有登记过的咒力进入结界就会报警,所以还特别给白鸟做了登记…”

    丸子头的少年欲言又止,显然是意识到了工作人员之前完全是白用工——恐怕早在不知道多久之前,绿眼的特级咒灵进入高专结界就不会被报警了吧!

    “怪不得白鸟你好像对高专很熟悉的样子,”五条悟收回了探究的目光,因为敏锐的白毛猫猫已经隐约闻到了秘密的味道。

    看起来白鸟今天恐怕是打算告诉我们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啊。

    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白毛猫猫紧紧跟在白鸟身边,做出了调皮孩子准备一同分担会让大人们不高兴的闯祸小秘密的表情。

    这样说当然没错,白鸟和天元打算做的,当然不是会让总监部上层开心的事情,而现在,特级咒灵甚至想要拐带咒术界备受期待的三个年轻人。

    不对,这怎么能叫拐带呢?白鸟理直气壮地想。

    明明应该是弃暗投明才对,跟那些只会做出压迫其他咒术师的暴行的上层一起,才是脑子不清楚。

    “所以你们要和我一起去吗?”绿色眼睛的特级咒灵歪了歪头,发出了狼外婆的邀请,“天元很喜欢年轻人,她应该会愿意见你们。”

    听到白鸟这样说,五条悟和夏油杰交换过目光,从彼此眼中到读到了跃跃欲试的味道,两个人又一起转过头,看向家入硝子。

    少女刚好抽完一支烟,把烟头捻灭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那可是咒术界活着的传说天元大人,你们难道以为我会拒绝吗?”

    第62章 薨星宫

    三位高专一年级生选择宿舍、收拾行李的速度,比原本预计的快了许多。

    有了白鸟刚刚丢下的惊天大雷在前边吊着,第一次体验宿舍生活的少年少女们,甚至无心对自己即将居住五年的宿舍发表太多感慨,而是冲进宿舍楼,询问过目前空着的宿舍还有哪些之后,径直来到二楼,拉开距离楼梯最近的房间门就把行李箱推了进去。

    ——这是自力更生的咒灵操使,五条家主的行李由执事负责,所以白毛猫猫只是脚步轻盈地来到小伙伴的隔壁,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自己新的地盘。

    “还不错嘛!”

    大少爷站在距离隔壁只有一道短短栏杆的阳台上,大声宣布,“白鸟,让执事把栏杆拆掉,在这里给你放一个超~豪华的鸟窝吧?”

    “需要那么夸张吗…”特级咒灵想要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兴致勃勃的白毛猫猫打断。

    “毕竟刚才我和杰可是在夜蛾老师面前,说了你是我们的宠物诶!”

    五条悟在白鸟面前向来是这个样子,漂亮的苍天之瞳里明明白白写着我就是故意恶作剧,让特级咒灵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我们肯定要好好照顾你啊!”如果五条悟此刻身后有条尾巴,肯定是像得意的猫咪一样高高翘起。

    “而且你晚上不想睡年我也可以和我一起睡!白鸟的领域里好安静,最适合休息了。”

    对于任何一个咒术师来说,身处在特级咒灵的领域里,无疑都会是让人背后冷汗直冒的不妙体验,也只有五条悟这个最特别也是最叛逆的六眼,会把特级咒灵的领域当作助眠工具。

    本来就是嘛。

    白毛猫猫理直气壮地想,六眼带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天赋,也让五条悟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随时品尝着脑袋被海量的信息流推到烧坏的边缘,随时摇摇欲坠的体验。

    六眼神子出生之后第一个无光无声也无梦的沉沉睡眠,就是在特级咒灵的领域里。

    神子是不容亵渎的,五条家在咒力与战斗,以及家主工作的领域之外,从不曾在人类那些复杂的欲念和心理的范畴教导过五条悟。

    在那双像是能够看透所有秘密的蓝色眼睛面前,这些复杂的肮脏的,人类最本质的东西,似乎离神子都太远了,五条家请来的教师觉得似乎自己只是把这些抽象成单纯的现象描述,都是在玷污本应端坐于高天原之上的少年。

    所以五条悟不觉得自己想要白鸟陪着睡觉有什么问题,在那些六眼过度运转后头痛到无以复加的夜晚里,他都是把特级咒灵带着清苦草木香气的怀抱和寂静无声的领域,当做自己的镇痛剂。

    “悟,你刚刚说什么?”

    先前把注意力都用来专心致志地将行李箱里的各种物品,拿出来摆放到自己习惯的位置上,夏油杰只是隐约听到小伙伴好像说了什么和自己有关的事情,现在才有空来到阳台上询问。

    “没什么,我是说可以让执事把这个栏杆拆掉,”已经能看出日后身高腿长的优秀身材比例,五条悟毫不费力地跨坐在只有半人高的栏杆上,笑嘻嘻地重复自己的打算。

    “把我们两边的阳台连起来,给白鸟搭一个超~豪华的鸟窝。”

    “可以,”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夏油杰点了点头。

    “我在家里的时候,曾经和父母一起在窗外的树上为白鸟搭过鸟窝,白鸟看起来还挺喜欢的。”

    曾经想在自己院子里的树上干类似的事情却被特级咒灵阻止,大少爷将气呼呼的目光转向白鸟,等待特级咒灵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一个特级咒灵会希望把自己的巢穴放在御三家家主的院子里,真的。

    知道自己这样说,五条悟肯定又会生气说自己是胆小鬼,白鸟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希望找出一个稍微委婉点的解释,却苦于没有灵感,好在走廊里传来了敲门以及少女询问的声音。

    “你们还没好吗?”

    因为要赶时间去见天元,所以家入硝子放弃了原本打算和二年级的学姐们住在附近的想法——要这样做的话,收拾完行李就要先去操场和学姐们打招呼,不然会显得有些失礼。

    但同样不想住在吵闹的笨蛋dk旁边,所以反转术式的持有者选择了二楼走廊最深处的房间,和自己的同期们几乎是整层的两端。

    但是现在看起来,那两个笨蛋似乎比自己还要磨蹭。

    面前的宿舍门很快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是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带着一股[得救了]意味的特级咒灵,身后跟着猫猫生气的大少爷。

    而另一边的房间里,丸子头的咒灵操使也走了出来,晃了晃自己不存在的狐狸尾巴,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家入硝子记得,如果是在切磋的时候稍微占到上风,夏油杰就会是现在的这个表情。

    这三个家伙刚刚究竟在干嘛啊?——

    漫长的向下台阶上,五条悟用六眼捕捉着周遭墙壁上流动的咒力痕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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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

    “原来是这样。”

    “悟,怎么了?”

    夏油杰侧过头,询问小伙伴发现了什么,“这里地下有这么远吗?”

    “咒术高专的地下是名为薨星宫的建筑,里面居住着天元大人,进入薨星宫的正式通道,应该在教师办公楼后面的那座楼里。”

    五条悟解释到,“我们现在在走的并不是平常进入薨星宫的路。”

    “这是因为整个咒高都笼罩在天元的结界术下,”走在最前方带路的白鸟也转过头,给小少年补充一些并不是公开情报的消息。

    “但实际上,咒术高专外围这一圈有很多建筑都是障眼法,在大大小小超过1000个门里,只有一扇通往天元的身边,每天都会随机变换位置。”

    “就是我们今天走进来的这扇门吗?”

    咒灵操使恍然大悟,却又陷入到更大的疑惑当中,“白鸟你是怎么判断应该走这扇门呢?”

    “不用判断,”特级咒灵耸了耸肩,看到自己眼前已经出现了那扇熟悉的大门。

    “重点不是门的位置会随机变换,而是结界术是由天元本人控制的。”

    “也就是说,如果天元大人愿意见你,你走哪扇门都无所谓。”

    在六眼的视角当中,周遭的所有咒力都在向下流淌,最终向一个点汇聚过去,“看起来我们快要到了。”

    “是的,我们到了,”白鸟双手用力,推开了楼梯尽头的那扇门。

    “欢迎来到薨星宫。”

    在由结界术组成的大门背后,是一个画风看起来十分温馨的会客室,一位银发的老者,还有散发出不弱气息的三个身影,正端坐在回客室的沙发上,向打开的门口望过来。

    “刚刚我还在和胀相说我们今天会有新的客人,”银发的老者抬起双眼,只是那双眼睛的机能已经严重退化,映不进少年少女们充满活力的身影。

    “这还是小鸽子第一次带朋友过来吧?”

    “是的,天元大人,他们应该是小鸽子说过的朋友。”

    有一道黑色痕迹横过整个鼻梁的成年男性点了点头,说话的语气倒是很温和,“你们好,我是胀相,我身边的是坏相和血涂,我们是白鸟的哥哥。”

    就算一年级的新生们今天已经接受到了完全超额的惊吓,但在这位自称是特级咒灵哥哥的存在面前,少年少女们还是有些词穷。

    “咒灵不是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当中吗?为什么会有…”

    以为是自己对咒灵的理解还不够深刻,夏油杰细长的眼睛里透露着困惑,迟疑地询问着。

    咒灵是人类的伴生品,它们不具有生/殖和繁/衍的能力,这是每个咒术师都清楚的常识。

    正因如此,清楚这些的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而是认定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听到小伙伴的询问,五条悟皱起了眉头——六眼清晰地感知到那边的三位“哥哥”,按照咒术界的划分标准,都可以被划入特级。

    六眼有些担心咒灵操使的问题如果惹怒对方,应付起来会有些麻烦,不过看起来扎着两个小辫子的成年男性十分稳重,在面对弟弟的朋友时脾气也很好。

    “坐下来说吧,恐怕你们想知道的问题还有很多。”

    胀相示意这些对于特级咒物存在的时间来说,都还是小孩的少年少女们坐在沙发上,坏相和血涂又给他们怀里一人塞了一个软乎乎的抱枕。

    “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也请随意,我在这里呆了太久,已经不太清楚现在外面的年轻人都是什么口味了,所以准备的都是小鸽子和理子爱吃的东西。”

    眼睛视物已经有些模糊,不过天元如今对于世界的感知已经不再依靠人类的感官——她已经触摸到进化的边缘,并且正在逐渐跨越那条界限。

    桌子上堆放着软糖和糕点,正中间是一个由甜甜圈堆放起的小山——星浆体和特级咒灵都很喜欢吃这个,只不过人类小姑娘每次吃完都会被胀相拎去刷牙。

    如果不考虑特级咒物的身份,咒胎九相图里的大哥真的是一个很喜欢弟弟,所以爱屋及乌到人类幼崽身上去的男妈妈。

    只是就算性格体贴,特级也还是特级,没人可以忽略咒胎九相图三兄弟身上的异常,特别是五条悟也在场。

    第63章 往事

    五条悟一直在观察看起来有些奇形怪状的,白鸟的三个哥哥。

    叫作胀相的男性和人类差别不大,除了脸上像是刺青一样的痕迹之外只有发型值得吐槽,但另外两个如果说是咒灵大概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果然…

    “你们是咒物吧?”六眼神子的语气十分笃定,也伸手取了一个甜甜圈,“咒物受肉…这应该是咒术规则禁止的事情,要是被总监部知道,绝对会被判处死刑。”

    胀相静静看着白色发丝的少年,等他说完了自己全对的推测之后,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干脆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六眼。”

    “胀相大哥他们是特级咒物,咒胎九相图,”白鸟已经快速解决了一整个甜甜圈,却还是像个不满足的小孩子,用舌尖把手指沾到的巧克力酱卷进嘴里。

    “是很强的,所以杰和悟也可以找哥哥们陪练,”脸上是平时在少年们面前很少出现的孩子气,特级咒灵用眼神怂恿着。

    “我可以在薨星宫里给你们撑开结界,保证不会被外面的人发现,”天元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只是并没有喝,而是通过手掌汲取一些温度。

    过去天元大人的概念就像是一个神话里的人物,遥远又神秘,可现在这份形象在少年少女的心里变得立体起来,变成了一个好脾气又宠溺孩子的长辈。

    “真的可以吗!好欸!”

    没有再问些多余的咒物为什么会受肉,以及天元大人十分清楚这件事被总监部所禁止之类没有意义的问题,因为很明显咒胎九相图三兄弟会坐在这里,就一定是薨星宫的主人默许的。

    五条悟只是露出了期待的目光,像一只发现了有趣目标的大型猫科动物,高高举起了没拿着甜甜圈的那只手,“我很期待~”

    夏油杰这些年来对咒术界的了解,更多是在基础知识和付出咒灵的技术层面,对各种不同势力间的弯弯绕和其中存在的隐情不甚清楚。

    五条悟不希望自己难得的小伙伴太早被烂橘子的霉菌所感染,除了经常说些总监部的坏话之外,五条家主也不曾将更复杂的事情告诉他。

    所以听到白鸟替自己几个哥哥大包大揽下了陪练的工作,又看到小伙伴五条悟高高兴兴地顺竿爬,咒灵操使也笑着点了点头,态度端正地站起来鞠躬。

    “请多关照,”刚刚脱离普通人礼节周全的世界不久,还没和白毛猫猫一起放飞自我的咒灵操使现在还是个好学生,面对长辈十分恭敬。

    “既然小鸽子和天元大人都这样说了,”点了点头,胀相也答应下来,“你们有空闲的时候可以来薨星宫找我和坏相血涂,但是注意别被其他人发现。”

    因为对每个弟弟都十分疼爱,所以咒胎九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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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的老大面对弟弟的朋友看起来也十分耐心,给他们解释道:“我们不能离开薨星宫,在外面容易被发现,而且我们还想给羂索一个惊喜。”

    只是说到惊喜两个字的时候,胀相的表情完全冷了下来,说是希望给他所说的那个人一个足以被吓死的惊吓也不为过。

    “看来我要加班了,”就像往常在总监部为人治疗时那样,进入薨星宫之后家入硝子就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很低,一言不发地将其他人的对话都记在心里。

    一直到氛围已经松弛下来的现在,栗色短发的少女这才拿起一块酒心巧克力放进嘴里,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的两个同期。

    接受到医师少女的暗示,少年们飞快地哆嗦一下,开启了糖衣炮弹模式。

    “硝子辛苦了,”有着在学校作为社团负责人处理人际关系的经验,夏油杰的反应速度要快上一些。

    “会给硝子准备礼物的。”

    在周围都是长辈的坏境里,丸子头的咒灵操使只能用做出一个[烟]的口型,用目光确认反转术式的持有者已经get了自己的意思,然后飞快转过目光。

    “我也会给硝子准备礼物的!”六眼神子不甘落后,直接大声密谋到:“等过年的时候,我去把长老们祭神的酒拿过来,据说那个是专门有匠人给酿的好酒哦!”

    “感觉要是真的敢喝那个酒,恐怕我会被五条家追杀吧。”

    栗色短发的少女嘴角抽了抽,连带着眼角下的泪痣一并晃了晃,“倒也不必做到这个份上。”

    “可是不拿走的话长老们就会让我喝,”白毛猫猫托着下巴嘀嘀咕咕地抱怨,每次因为这个据说是一直传承下来的习俗,在新年第一天,对酒精完全没有耐受力的现任五条家家主都是睡过去的。

    但要让白鸟评价一下,特级咒灵很难不怀疑这是五条家的长老们,为了在新年第一天让悟别说话,而特意这样做的——六眼神子才不在乎迷信老年人对于新一年要有好兆头之类东西的坚持,向来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总能把长老们气到眉头突突。

    看着年轻人之间充满朝气的相处,天元靠在沙发靠背上,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场景。

    在过去的某个新年,年轻的天才咒术师也曾经与现在背道而驰的好友同饮一坛好酒。

    酒液是昏黄的琥珀色,在油灯下折射出温暖的光泽,其实千年前的酒放到今天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珍品,只是发酵出了一些酒精,还带着无法剔除的酸涩杂质的饮料,但在久远的时代已经十足珍贵。

    天元再也没有喝过那样好喝的酒。

    也许是老年人的身体机能退化了吧,天元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过去的记忆像是轻轻点过水面的蜻蜓,泛起淡淡的涟漪之后又迅速消失不见。

    羂索的事情,还是需要给这几个孩子说一下。

    六眼在咒术界的地位太过特殊,仿佛与星浆体存在着某种奇妙的纠葛,五百年前的融合就是这样,在融合的那天,原本像是并不存在的两个人却一同出现在薨星宫外,给了天元极大的震撼。

    那时的她还没有像现在一样,因为知道了羂索后来做出的事情,所以进化的心情变得如此迫切——千年前的自己能够压制羂索,可谁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这位老友在一千年里什么也没做。

    还有这个咒灵操使的孩子…他的存在对于自己来说是特殊的,也许自己可以与他立下束缚,来稳固自己人性的锚点。

    “好了,让我们稍微来说一些正事吧,”在脑子里将自己想要告知年轻人的事情都梳理过一遍,天元将手中的水杯放回茶几上,杯底与玻璃相触的清脆声音不大,却成功让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让我想想要从什么时候说起。”

    银发的老者声音飘渺,沉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千年前,正是日本定都平安京,咒术全盛的时代。

    公家与武家之间的争斗存在着大量咒术师的痕迹,咒术御三家的家主可以不经过任何人直面天皇。

    当术式对准的方向是同为人类的政敌而非咒灵,咒术师存在的意义就被完全改变,成为了在权势驱使下,普通人无法达到的跨越时代的武器。

    天元就诞生在那样的世界里,作为一名高贵的姬君,她一生里为数不多可以走出宅院的时刻,就是出嫁和参加宴会。

    在某次参加宴会的路上,坐在牛车里的天元感觉身下的牛车停了下来,仆人告诉她,是前面有平民冲撞了路过的武士,武士正在处理。

    当然,这是美化后的说法,所谓的冲撞不过是宿醉未清的浪人武士被小商人的摊位绊了一下,可仆人口中轻飘飘的[处理],则意味着相当残酷的东西。

    武士喜欢用同样是人类的鲜血彰显自己的悍勇。

    但这些与天元无关,因为她只是一位像她父亲和当时所有贵族们期待的那样,柔美且天真的姬君。

    有血腥的味道飘进牛车上的小屋,伴随着哭喊,一个脏兮兮的孩子浑身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挣开了阻拦的仆从,扑进了装饰着金银打造的家徽,只有高贵的姬君有资格乘坐的牛车上。

    后来天元在回想时,才发觉大概少年是在面临生死危机的那时,就已经觉醒了自己的术式,本能地使用咒力加持了他破破烂烂的身体。

    那个孩子浑身是伤,瘦的像一把要被拿去烧火的干柴,眼睛却仿佛是一只老练的猎食者,沉着、冷静,评估着唯一有可能拯救自己的,面对如此巨大的惊吓,却仍然端坐在小屋中央,手持折扇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维持着贵族体面的女性。

    下一秒,少年的眼中盈满泪水,用嘶哑的嗓子低声哭求,像一只哀鸣的幼兽。

    他说,“求您了,救救我。”

    浪人武士想把从自己刀下逃走的小鬼抓回来,却在看到牛车上的家徽时被钉在原地,连酒也醒了大半,毫不含糊地向随行的仆从致歉自己的冲撞。

    赶走了武士的仆从想将脏兮兮的野孩子从姬君的车上拖下去处理掉,在仆从有力的手抓住少年的脚腕,触及到血肉翻卷的伤口,让少年下意识发出痛呼时,牛车却像是凭空消失在了周围人的视野当中。

    这是天元与羂索的初见,也是她第一次觉醒并且使用了自己的咒力,天赋极高的她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就制作出了一个隐藏性质的结界。

    在被藏起的牛车里,高贵的姬君与用眼泪博取同情的少年对视,视线飞快地掠过对方身上的伤口而后挪开,轻声询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第64章 曾经的挚友

    少年没有自己的名字。

    他曾经有,但作为家族战败后唯一幸存的私生子,过去的姓名只会给他带来灾祸。

    姬君没有想过少年背后有着怎样曲折的故事,只是后知后觉地解除了自己构筑的结界,按照原定的计划一样去参加了宴会。

    等到天元再次回到家里,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为姬君的天元,对于家族而言是一件漂亮又合适的礼物,可能会被用来彰显自己结盟的诚意,也可能会被用来显示高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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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对新晋后起之秀的拉拢。

    但咒术师是不同的,咒术师是更加贵重的战略资源,在超越常人的战斗力加持下,性别的重要性反而推后了一些——咒术御三家有资格在自家挑挑拣拣,但以普通人为主的家族里,每个咒术师都值得一些特殊待遇。

    被她带回来的脏兮兮少年也是同样,敢于冒犯大家族尊严的普通人需要付出性命的代价,但咒术师不用。

    只要宣誓为家族效忠,就可以立马换上有家纹的衣服——庞大的家族甚至不吝于为他赐下高贵的姓氏。

    但是少年拒绝了,眼里带着几分忐忑混合着羞涩期待的光。

    少年说:“拯救我的姬君,她似乎信奉佛教,我愿意将自己的名字改成羂索,成为慈悲之羂,救济之索,像那位姬君一样拯救别人。”

    其实像羂索这种佛教典故,不该是一个连自己都被卖给小商人做仆从的少年会知道的,但对于羂索的说法,家族的主事人很满意——他们想到了更好的驱使少年的方法。

    于是少年成为了姬君的伴读,一起学习咒术的知识。

    高贵的姬君和远比自己实际年龄来的瘦小的少年,虽然以前从未接触过咒术的世界,但这并不妨碍于这一道,两人都是无可置疑的天才。

    天元对于结界术的理解,即使是经年的咒术家族都要逊色三分,而得到了充足的食物飞快抽条的少年则及其擅长制作咒物。

    少年将捕捉到的咒灵制成咒物,加上天元的结界封印后被送往与家族交好的各家,驱邪效果相当好,让整个家族一时在平安京风头无两。

    也许是为了炫耀家族的实力,也许是为了锻炼年轻人真正的战斗能力,在接受咒术师教导的第二年,天元和羂索开始处理一些家族以及附属势力遇到的,与咒灵和诅咒师相关的问题。

    这是高贵的姬君第一次离开平安京,也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真实的世界。

    与只用担心今天出现在宴会上的花朵是否足够新鲜的贵族不同,绝大部分普通人的烦恼,则要来的更加简单直接——今天是否可以吃饱肚子,以及今年收获的粮食能否坚持到下个秋天。

    “我说过很多次了,只要税收的粮食稍微要的少一点,这种因为饥饿的恐惧和痛苦带咒灵就不会出现,即使出现,也不会拥有这样的实力!”

    按照这个时代所期待的贵女那样文静长大的姬君,这次并没有用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灼灼地看向家族附属的城主。

    类似的话她已经说过许多遍,只是得到的回答一向敷衍。

    这次也不例外,脑满肠肥的城主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表示无论是维持兵马还是上供,目前的税收已经是最低限度,并且自己的抽税已经比其他城市要好很多。

    天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已经完全看不出过去狼狈模样的羂索拦了下来。

    少女在事后指责少年背叛自己,可对方只是无奈地笑着。

    “天元大人,您这样是救不了他们的。”

    直面过人心的黑暗,羂索早就已经不再将拯救的希望放在高位者的良心发现,而是结合了自己的情况,“想要拯救所有人,就要赋予所有人相同的力量。”

    “羂索,那是不可能的,”对于这个观点,天元的态度并不赞同,“咒力并不会稳定出现在每个人身上,即使是咒术御三家,也会生出没有咒力的孩子。”

    少年只是笑着,却没有说会放弃自己的想法。

    “现在看来,他坚持了这个想法1000年。”

    薨星宫里,天元轻声地说,空茫的目光像是穿越了时空,落在某个千年前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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