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
……
母亲用白瓷一样的手为他戴上长生玉,她笑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流动着悄然的挽留声,她闭眼时静默的挽留声不约而同地从嗓子里迸发出来,变质成穿心裂肺的哭喊声。
……
他在一棵花开正好的梅树下舞刀弄枪,起风了,家仆为他送来披风,他摇头婉拒,擦掉额头的汗珠后,又执起了兵刀。
……
吹角连营,士兵用粗粝的手执起兵戈与他同战沙场,凯旋后他小心又骄傲地领了陛下的封赏,欣喜打马回了家,却又在推开门的那一刻黑了神色。
可是,这虽是他的经历,却不是他的视角。更像有一个窥伺在侧的旁观者,立在不起眼的角落中。
就好像有一双眼尾上挑至轻佻的眼睛藏于数年的光阴之后,用和他现在看着柳闲一般的眼神,平静而默然地注视着他。
谢玉折醒悟这种陌生的痛苦来自何处了,是欲望。
来自这个眼神的欲望。
欲他一帆风顺,不欲他幼失怙恃;欲他战无不胜,不欲他树高招风;欲一切握于手中,又不欲将他囚于死水。
可再看眼前,他似乎能直接从布条遮掩下看到柳闲弯弯的眼睛,以及瞳孔里万物不入的冷色,这让他被架在烈火上燎烤的大脑好受了些。
谢玉折从来不相信无所根据的事情,譬如虚无的直觉,但他现在用直觉笃定了这样一件事。
外貌相同尚可易容,但刻在骨子里的感觉不会骗人。
他对国师的感觉,国师给他的感觉。
熟悉纵容,冷淡嚣张,一模一样的声形与癖性,柳闲不可能不是国师。
迹象如此明显,难道他从前没发现吗?并非。
只是他不断地想找出两人不同的地方,由此自欺欺人道柳闲不是国师,就好像如此他们就能像现在这样,逃避即将发生的一切,一直好好活下去。
但现在这种感觉太明显,他如何都骗不了自己了。
谢玉折滚了滚喉结,又闭上眼掐着自己受了伤的手心,低哑着嗓子解释道:“柳闲……我现在很难受,你不要碰我,我怕我会伤害你。”
他手臂肌肉上盘踞的青筋随着动作有力跳动,深黑的瞳孔可以是葡萄也可以是深渊,鬓角的发丝被吹得凌乱,柳闲从来都忽视眼前人早已不是个十一二岁小孩的事实,此刻才看出五年军旅在谢玉折身上留下的痕迹。
柳闲很少被那种富有侵略性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不自在地收回了剑,毫不占理地嫌弃道:“不碰就不碰,反应这么大干什么,满手都是血,吓我一跳。”
中魇后的感觉因人而异,所以他并不清楚谢玉折现在经历何种痛苦。
他只是觉得奇怪,这么弱小的魇也能成功伤害他,他反应还这么大,可是反应都这么大了,谢玉折还能镇定地让自己远离他。
大爷的,这小子的意志力怎么又顽强又薄弱的。
他脑袋里不会是装了个弹簧吧,那什么“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主角光环好不合理啊。
见谢玉折强忍着闷哼,柳闲只好拿出一卷草药和自制纱布,一边给他包扎,一边没好气儿地再度认错:“是我的错,我不该笑话你。你也别难过,你中魇并非因为意志薄弱,你是被他看上,直接主动找上门了。”
他本想一个手刀直接劈昏已处于崩溃边缘的谢玉折,但看着这人隐忍到双眸泛红的可怜模样,终究没下得去狠手。
他再凝出一把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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