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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皇贵妃(十八)(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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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进来,面对着官白纻的床榻,隔着一张小几坐下来。官白纻撑住自己的身子坐直,背靠在墙壁上。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着,也不言语。

    这是种很奇怪的氛围,压抑、别扭,却又极为亲密,除了他们二人,其余人都没有插嘴的余地。

    伯柊放下药碗,很有眼色地退出去了。

    “鸦娘晕了几日?”

    “三日有余。”

    官白纻去瞧殷俶,只见他眼下有两痕青黑,应该是有几日没有睡好,便出言询问,“爷这几日可是不曾好好歇息?”

    没想到她醒来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殷俶怔愣片刻,才低声应是。他避着她的眼佯装在观察这室内的陈设,却陡然瞥见绷在绣架上绣了一半儿的帕子。那绣帕被压在散乱的衣物和书页下,再加之这几日他神思恍惚,所以也没有发觉。

    官白纻的绣活儿很好,殷俶很喜欢去看她的绣品。她不像旁的女子般爱绣些花花草草,蝶鸟虫鱼,相反,她似乎更偏爱神妖佛怪,最喜欢绣双面佛的佛像。虽然觉得有些许阴沉,但她喜欢,他就任由她将那些瘆人的绣像挂在自己书房的角角落落。

    前世里他登基,她更是挑灯不眠不休地绣了几个月,愣是一个人为他做好了封太子时要穿的华服,那几条蟠龙栩栩如生,几欲乘风而去、气势磅礴。

    许是想到了前世,他的神情又再次温和下来,纷乱的心绪也得以平静。他知道这副帕子定是她心乱如麻、想要活剥了那钟妙嫣时绣下的东西,殷俶定定神,带着些许兴味地将那绣品抽出来,展开。

    半晌后,他抬眼去看官白纻,就见对方正痴痴瞧过来,唇角含笑。

    “这是送给爷的。”

    她没说,这是自己前世就想送给他登基的贺礼。只是,那时二人正是闹得最僵的时候,殷俶执意要送她出宫嫁人,她自戕留宫,他待她却开始冷淡起来。也因此,这副略有些僭越的绣品,她权衡再三,终于是没有送出去。

    雪白的丝帕上,只有一单字——“皇”。

    这字绣得大气磅礴,却并不张扬,所有的气韵与风骨,俱藏在那笔画衔接时的行云流水间。

    总有那么几分时刻,殷俶会痛恨自己在面对官白纻时的软弱和迟疑,可那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触动他心弦的人。

    官白纻见他虽不言语,却还是收下,笑得有些开心。她稍稍整理了松散的衣袍,垂眼低声询问,“爷,那钟妙嫣,为何在诏狱里?”

    诏狱,可不是处罚普通官眷的监狱,那是直属于睿宗的机构。说些略显讽刺的话,能下诏狱的人无不是皇亲贵胄、朝堂众臣,这钟妙嫣不过是个宫中琴师的独女、给大皇子开蒙的宫女,如何能入得诏狱。

    话一出口,官白纻敏锐地觉察出他竟然是生出些许的局促。

    殷俶抬眼看了看他,长长的眼睫压着黑而深的眼眸,抿紧了唇。

    高年走进书房的时候,高韦正俯身在书案上练字。他一手举着狼毫,一手拖着自己的胡子,嘴里还哼着支离破碎的调子,欢喜得紧。

    高年当然知道自己亲爹为何这般高兴。高韦原是镇守在丰镇的总兵,看上去是地方一霸、手里还握着兵权。然而实际上,兵权都捏在随军的监军官手里,那些监军官大多是宫中睿宗信任的大宦官,整日里阴阳怪气、指手画脚。

    用高韦的话讲,他堂堂镇守一方的总兵,却整日在一群阉人手里讨食,受着他们的鸟气。

    如今高韦却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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