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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迫使的吻

    好像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 却找不到突破口。

    现在的威胁已经不是自己的生命了,她有足够的能力保证自己的安全。现在最困扰她的问题仍旧让她无从下手。

    阮笙抱着膝盖,坐在昏暗的房间的床上。

    风把窗帘轻轻吹起, 光影像水波一样在她的身上荡漾起伏。她慢慢抬起头, 听见了窗子边窸窸窣窣的声响。

    “咚咚咚”。

    声音很微弱, 很轻很轻, 如果不是她的房间沉静如海, 她可能无法察觉。

    她犹豫了一下,跳下床,拉开窗帘。

    一只黑色的兔子趴在窗台上, 用额头撞着窗户玻璃。

    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兔子用红通通的鼻尖顶着玻璃,前爪也开始发狠地挠,看起来焦急得很。让阮笙意想不到的是,她能看到黑色兔子微弱的魔力——这竟然还是一只有魔力的兽类。

    她伸出手,给窗子拨开一条缝,那黑兔子立刻把圆滚滚的身子艰难地挤了进来, 后脚在桌面上蹦跶了几下, 稳稳地跳进阮笙的怀里。

    “海洛茵!”

    兔子叫道。

    阮笙吓得差点把兔子丢出去,她瞪大眼睛:“你……”

    “卡兰卡兰!我是卡兰!”黑色兔子使劲儿竖起两只耳朵,还抖了抖耳朵上的绒毛,奋力证明自己似的挥舞着前爪。

    “……卡兰?”

    “对,没错,是我!”

    黑色兔子气喘吁吁,“太费劲儿了,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自从你上次请假之后, 我的拜帖就石沉大海,我问奥琳娜,她说最近她甚至也没法见到你了。我想溜进公爵府找你还得先变成一只兔子!”

    “你这样说话很费劲儿吗?要先变回来吗?”阮笙挠着她的下巴毛。

    “……嗯……哼哼,好舒服……”兔子舒服地眯起眼睛,“我没带药剂,不变回去了,省得麻烦。这次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阮笙的动作顿了一下,“什么事?”

    “彼得找到我了——就是那个原本说要跟你订婚,后来又换成他哥哥的那个,阿尔伯特家的小子,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上我,”卡兰说,“他知道你回来的事情之后想见你一面,但是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我记得他。我逃走的时候,他帮助过我。”阮笙说。

    “是吗?哼,也就是那天我不在场,要不然你都不会独自承受着一切……呃,他这次来找我,是想托我告诉你一件事,”黑色的小兔子抱住她冰凉的手指蹭了蹭,“彼得说,哈蒙很安全,你那些被转移的房产,他好像也找到些眉目了。他说,如果有时间,哈蒙很想跟你见一面,她很担心你。”

    “当然了,我们大家都很担心。”卡兰把彼得的“我很担心”揉进了“大家都很担心”里。

    “……”

    阮笙坐在地板上。

    她的表情一时间怔怔的,一副“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的样子。

    过了半会儿,她才用手背抵着脸,埋头,低声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海洛茵?”小兔子有些慌张。

    “没什么,我只是太高兴了。”

    “……你看见我的时候都没这么高兴。”卡兰语气酸溜溜的,“这该死的德莱特,他到底又是哪根筋搭错了,不许你见人不许你出门?我可想跟你一起出去玩儿了!”

    “快了。”

    阮笙笑得眼角泪光都沁出,她用手腕揉了揉眼角,一边安抚地搓着兔子毛茸茸的黑耳朵,“马上就是外交和会了。”

    “我知道,但是我又没法去。”卡兰有点失落。

    “我的意思是,那将会是我最后的,待在这束缚我的地方的机会。”她把小兔子抱起来,“我没什么好怕的了……卡兰,那最后的1%,管它百年千年也好,从前一直都是我被它束缚,被数字捆绑……”

    小兔子听不懂,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

    这是她自海洛茵失明之后,第一次在她的眼睛里看见这样灿烂的光。

    塞缪尔说得对。她得为自己而活。系统的目的是让她复兴昆特兰文明,可是它没说她一定得去做,她也没有义务究其一生被数字绑架。

    因为没有及时告知大陆沉海的消息,她被罚变成渡鸦在冥河流域目睹自己的亲人挚友的死亡与往生数百年……那样的痛苦,她早该受够了,她不是傀儡,没必要非为着这样的事情赔上自己无数次的转生。

    再说了,提前告知也无法改变大陆升降的结局。这一切都已经是命运之神安排好的定局。塞缪尔早先便这样告知过她,只是她醒悟得晚。

    她做事,应当为着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

    仅此而已。

    “今后,我的精神彻底获得自由了。”

    她将无所顾忌。

    *

    外交和会的主角毋庸置疑是赫尔曼。

    皇帝已然年迈,尽管仍旧在酒席上谈笑风生,不难看出一些力不从心。

    经历了这样多的事,在帝国发生重大变化的至暗时刻,还要面对政权更迭的精灵王族的虎视眈眈,这场和会注定不会平静。

    这是一场王和王之间的虚与委蛇的和会,是双方各藏心事的利益互换。

    阮笙只是来为自己的事情收个尾而已。

    既然已经决定要放弃,那么她就会尽力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数字上收回,也不会再患得患失。

    ……尽管离满值羁绊值只差一步,但是她仍旧,不想再继续了。

    她明白什么是沉没成本。她已经投入得太多太多,很难抽身,但是她必须抽身、及时止损。是为了阻止自己的精神状态进一步恶化,也是为了那些一直陪伴自己的朋友们。

    【检测到玩家偏离主线正常轨迹,请玩家回归任务线路。】

    阮笙直接点叉。

    系统锲而不舍地跳出提示。

    【检测到玩家偏离主线正常轨迹,请玩家回归任务线路。】

    【检测到玩家偏离主线正常轨迹,请玩家回归任务线路。】

    ……

    阮笙皱着眉头,不耐烦地不停戳着光屏右上角。

    无聊的系统……哈,捆绑了她这么久,在她得知了一切的真相之后,束手无策,便要用这种令人厌烦的拙劣手段来逼迫她回到所谓“正轨”吗?

    直到她的手腕被人捏住。

    “你又在干什么?”

    德莱特身上还带着浅浅的酒气,他说,“别总是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去贵族中间,那里才是你该在的位置。”

    “松开我。”

    阮笙皱起眉头,“让一个你从前看不起的平民混入贵族之中,你这是在亲手摧毁又重建你过去奉为教义的血统论吗?不是说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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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身上都流着肮脏的血吗,您这又是在干什么,少公爵?”

    “看起来,你仍旧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他抬手,捧住阮笙一边侧脸,靠近她,在她的耳侧轻声道:“看你的右边。”

    阮笙下意识看过去。

    人群中的金发青年在庸碌的贵族中像一颗闪烁着微光的金子,他应当是在看着她的,只是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忘记了,你什么也看不到。”

    德莱特低声,缓缓地,“你要是没有失明,便会看到他的那郁结又憎恶的神情,那是人被背叛之后才会露出的绝望神情。”

    “那表情分明在说——‘我真是愚蠢至极,才会被你一次又一次地欺骗。’”

    “……够了。”

    阮笙眯起眼睛,毫不留情地拍掉德莱特的手,“愚蠢至极的是你才对。”

    ……是了。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她怎么能就这样轻松地摆脱他们而离去呢?

    即便她放过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

    她竟然还想着就这样离开这个残局,这样的想法,怎么对得起那个从前经历了苦痛、绝望、寒冷又伤痕累累的自己呢?怎么对得起那个曾经在器材室因为饥饿受冻在惶惶不安中抱着自己死去的海洛茵呢?

    离去之前,至少再狠狠给他们一击吧。

    彻底击垮他们,摧毁他们的意志,让他们成为一个废人。

    ——此生此世都活在无穷无尽的忏悔之中,永世的祈祷也换不来神明的一个垂怜。

    该在冥河河畔徘徊百年,历经惨淡的,是这群货色才对。

    “你在想什么?”

    德莱特带着她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见这棵树倒,便想着攀上另一棵树吗?不会有这种可能的,哪怕那小子是精灵王,他也绝不会有带你回去的权力。所以,死了这条心吧。”

    “……你带我来到了哪里?”阮笙问。

    “湖边。这里没有人能听得到我们的谈话。”

    “不必大费周章,即便你不扣留我,我也不会跟赫尔曼回精灵之森的。否则,怎么对得起你的煞费苦心呢?”

    阮笙露出讥诮的笑容。

    “……海洛茵,我有的时候在想,你为什么总是学不会妥协。”

    “我以为我妥协的已经够多了,否则,早在你一开始以兄长的口吻命令我事事听从于你的时候,我就已经一个耳光甩上去了。”

    德莱特胸口起伏着,他看着那漂亮的少女。她今天穿着一身黛金色,披肩下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湖绿色的双眸因为看不见他而显得随意慵懒,眼神乱飘,从那双唇里吐出的无情又残忍的话语让他这样愤恨,偏偏又无能为力。

    ……不。

    德莱特这时有了一个错觉,或许再过几年,几百年,直到生命的尽头,他也可能,等不来少女的一个妥协。

    他没办法想象这样的日子。

    她的眼里没有他,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他的不屑,她把他当成与空气一般无二的东西……即便她被他以强硬的手段留在了身边,但是只要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他就会忍不住发疯。

    他的欲望扩大了。

    遇到喜欢的人,得不到,就要去争抢、去掠夺,以残忍的、毁灭性的手段得到她,直到她再也无法离开你。

    阮笙感觉到嘴唇一痛。

    她愣了几秒钟,才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

    青年用牙齿几乎是如猛兽撕咬猎物一般咬着她的嘴唇,他把她往后推了几步,急促地按在树干上,戴着手套的右手垫在她的后脑下,侵略性的气息蚕食着她的呼吸,灼热的气流交换之间,他裹挟着她的唇舌,疾风骤雨一般猛烈,又带着别样的缠绵。

    ……疯了,疯了

    她狠狠地把他往前一推,不敢置信地问:

    “你发什么疯!?”

    “他可以,我就不可以吗?”

    “可是我们是兄妹!”阮笙费力地、一字一顿地重复这个词语,“兄、妹!”

    “那不是真的。”

    “可是别人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被别人看到了会如何?”

    “我不在乎了。海洛茵,”

    青年脸色阴沉沉的,在寒鸦鸣叫的湖泊边,他的背后是一片静谧喑哑的湖泊。湖泊不会说话,可是少女的眼睛会,她的眼神即使什么也看不到,那里也充斥着对他的厌恶和作呕。

    青年不去看她的眼神,他晦涩的眼底酝酿着汹涌的风暴,

    “……你是神明派来引诱我的罪,我心甘情愿坠入深渊,只要能够得到你……不论用什么方法,我也在所不惜。”

    阮笙愣了好几秒钟,才笑了起来,她发狠地咧开唇角,

    “到底是我先妥协,还是你先独自葬身深渊,一切都还没有定数呢。德莱特,你既然下了那么大的决心,那我们就来看看吧……”

    “——这场荒诞的戏剧。”

    ……

    不远处的阴影中,红发的青年震惊到精神恍惚。他背靠着树干滑落,坐在冰冷的草甸上。

    手里的酒杯被他捏碎,玻璃碎片扎进他的手心,淋漓的鲜血和酒水混在一起。

    他却感觉不到痛觉似的,垂着头,整个人埋进大片大片的黑夜中。

    第122章 神明今夜为你哭泣(补更)……

    从湖泊边回去没有多久, 德莱特就不省人事地倒下了。

    阮笙揉着红肿的嘴唇,冷眼站在一边,看着骑士们慌忙地抬走他们的长官。她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看起来如同一根脆弱的芦苇, 摇摇晃晃, 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折。

    和会乱成了一锅粥。

    不仅仅是因为骑士兵团团长突如其来的昏厥, 更因为温室花园一场猝不及防的大火, 活活烧死了一位被困在里面的伯爵夫人。

    “乱套了……简直是乱套了”

    “有人纵火?还有人暗算了少公爵大人?——究竟是哪位这样胆大包天的, 到底有什么阴谋!?”

    “……多事之秋,我早就说过,不该这时候和新王建交, 内部尚且不安定,明里暗里有多少人就盯着这场和会……”

    “对了, 事发的时候,你们有谁看到公女在哪儿吗?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警卫队和骑士兵团发现命案之后,又突然出现……不得不说,真的很可疑啊……”

    ……

    阮笙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她早先便预想到可能会有这一幕,在自己的嘴唇上事先抹上了毒药。她因为服用过解药所以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但是德莱特没有。

    毒药发作的时候很猛烈, 然而要夺去人的生命时却如同钝刀凌迟,像是要一下一下地,把肉片下来那般痛苦。

    德莱特不会死得很早,却绝对会饱经痛苦的折磨。

    她想看看,病痛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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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折磨,到底会不会把他对自己的“爱意”一点一点地抹除。

    生命像一片枯枝落叶,凋零在此生最爱而不得的人手里……

    德莱特,你就给我好好地受着吧。

    阮笙垂着眼睫, 走了没几步,也跟着倒了下去。

    烈性毒药的影响说到底没有办法彻底消除。她虽然不会有生命威胁,却也需要在头几天忍受这样的疼痛。正是因为受过这样的苦楚,阮笙才更加清楚,日日忍受毒药的摧残,对将来的德莱特来说,将会是怎样毁灭性的打击。

    他将再也不能够拿起那把金子佩剑,走上战场,再也无法以骑士之名而战。

    ……曾经,她不管不顾地挡在他身前也要举起长剑保护他,现在,即便自损,她也要亲自,把毒药喂进他的嘴里。

    眼皮越来越沉重,阮笙觉得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周围又是一片大呼小叫的声音,贵族们的和会乱成了集市,尖叫声和奔跑声让周围的世界变得嘈杂而失真。

    她看到了不远处人群中的赫尔曼,也看到了二楼楼阁的罗兰。即使看不到表情,她也能猜到,他们的神色一定扭曲而凝重。

    ……

    反正都知道了吧。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不信任和怀疑的讨论声,她也听到了。

    警卫队们走过来,给她戴上镣铐。可笑的是,他们不怀疑她和德莱特的昏迷有关系,却怀疑她是杀害伯爵夫人的罪魁祸首,温室花园纵火的元凶。

    因为一个柔弱的女子,是没有办法去杀死一个比她强壮数倍的成年男子的,但是她却可以对一个同她一样脆弱的女人下手。

    最糟糕的是,阮笙也拿不出任何不在场证明。

    她保留着最后的意识,看警卫队给自己拷起了自己的双手,钳制自己的双臂,把她强硬地从地上带起来。

    “公女的脸色看起来很差……看她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一样,真让人心里发怵。”

    “即使眼睛看不见了,行为处事也这样疯癫极端、毫不收敛,真的是德不配位……”

    “说‘德不配位’的,你们是没经历过去年那场荒诞不经的升学宴,现在想起来,那个晚上我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样——噢,该死,要不是赌咒发誓了不能说,我真想让你们听听这个巨大的黑色玩笑……”

    也有一些对警卫队处理方法的质疑。

    “可是,也没有证据吧……是只因为几个人出来质疑公女,就要把她带回去扣押吗?说到底,谁也没有看见公女纵火的过程啊……”

    只是这样微弱的发声很快消失在了帝国和会被破坏的怨声洪流中。

    死去的伯爵夫人的家人跟德蒙特家族是党争关系。

    他们甚至来不及为自己的家人的去世难过地掉几滴眼泪,就迫不及待出来指认阮笙的“凶行”。

    眼下,少公爵因为不明原因昏迷,假如公女也入了狱,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德蒙特家族脆弱的根基会因此折断,家族大业将永远地止步于此。

    所有的突发事件,最终都可以演变成利害的计量。谁又关心真相到底是什么,谁又关心,被指认的少女到底有没有罪呢?

    赫尔曼尽管捏着掌心,颤抖着,扭曲着,却也没有上前,他仍旧不敢置信,且退却。对他来说,去解救心爱的少女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这是他国的内政,他作为精灵王,不应该干涉别国内政……况且,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在。

    假如放在半年前,他一定会一腔孤勇,不管不顾地一头热血冲上前去,哪怕得罪所有人,也要把她带走吧。

    但是,就像是女王临终前告诉他的一样,成为了王,他得到了一切,相应的,他也失去了那一颗纯粹的、无所畏惧的心。

    他不再是伯爵家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帝国尊贵而傲慢的药剂师了。

    ……

    ……

    滴答,滴答。

    什么水流滴落的声音。

    阮笙艰难地睁开眼睛,她摸了摸脸上,那里有一些湿漉漉的痕迹。一些寒冷透骨的水迹顺着她的脸颊流到衣服里,衣服也变得湿湿黏黏,让她的身体禁不住一阵一阵的寒颤。

    她看不见周围,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手上和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连抬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变得费劲起来。

    她靠着剥落的墙壁,气喘吁吁。

    室内一股潮湿的霉气,似乎很久没能通风见光。

    阮笙猜测这里是地下监狱。

    第一次蹲监狱,感觉还挺稀奇的。

    她嘴唇颤抖着,试图抬起手给自己加一个清洁咒,她的身上太不舒服了,又冷又饿,不知道磕碰到哪儿了,一些地方还有淤青,隐隐作痛。

    但是她已经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算了吧。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

    等一会儿,休息一会,只要再睡一会就好。等到醒来再想想该怎么应付这一切吧。

    她倦怠地垂下睫毛。

    然而。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暖却笼罩了她。

    身体上的病痛被快速地治愈着,阮笙感觉浑身僵硬冰冻的血液几乎都流动起来。原本僵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的身体,就好像是三月里遇到春风的枝头的花儿,竟然缓缓舒展了身体,排斥、低落、抵触的情绪也在溶散,花朵在逐渐接纳这个还有些寒冷的初春。

    ……发生了什么?

    好熟悉的温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笙甚至觉得自己如同被一双巨大柔软的羽翼包裹住,揉进温暖的怀抱中。

    这样熟悉的温度让她心悸。

    “……冕下。”

    她不敢置信,呢喃声散在空气中。

    她本没有期待过任何回应。

    但是却得来了祂的回应。

    那神明的声音如临耳侧:

    “我在。”

    啊……

    只是这样两个字,就让她拥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阮笙说:“……抱抱我。”

    神明回应了她。

    她被揽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中,世界都被金色的光芒笼罩,尽管看不到祂的容貌神情,她却把脸埋在她的肩窝中,心悸到浑身颤抖,险些哽咽到窒息。

    “……冕下,我多希望,这不是我的梦,也不是你留在我身上的一缕神识。”少女紧紧地搂着祂,不舍得松手,“我的眼睛失明后,除了不方便之外,我没有任何感觉。直到今天,我才从心底升起这样强烈的遗憾和不甘……只要能看看你,我的心也不会如这样,浸泡在痛苦的苦蜡中……”

    她的话却在此时戛然而止。

    因为她感觉到了,自己脖子上滚烫的水滴,一滴一滴,顺着她的脖颈滑落下来,浸湿她的衣衫。

    不是潮湿的地下室顶渗漏的水,因为这水滴这样热切且滚烫,几乎要灼伤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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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肤。

    “……冕下……”

    少女震惊到不可思议,她忍不住伸出手,莽莽撞撞地摸索着,摸到了青年脸上的水痕,她恍惚喃喃,“您……您流泪了吗?”

    “……”

    神明默认了她的话。

    “您在为我哭泣吗?”

    “……是的,海洛茵。”

    “我、我第一次见到,哭泣的神明。冕下,您竟然也会流泪,这真让我……”

    惶恐。

    少女最后一个单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的脸便被塞缪尔温暖宽大的手掌捧住,祂的指腹温柔地描摹她的眉眼,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传递着祂身上的温度。

    阮笙感受到了祂浓重的悲伤。她好像溺在一方悲伤的温池中,没有边际似的,只有源源不断的眼泪涌出,把她淹没。

    神明无声地流泪着,他拥着少女:“……这次不是神识,我来晚了,海洛茵。”

    那温暖干燥的指腹从她的眼睛上挪开的刹那,阮笙睁开了双眼。

    世界第一次在她的眼中变得这样清晰。微弱的暗光,被切割得不规则的阴影,地下室渗水的天花板和墙壁,简陋生锈的设施……

    还有面前的青年。

    她能看见了。

    看见这几乎令人不敢直视的时刻千年不得一见的落泪时刻。阮笙只觉得,这一刻,即便是世界也要为之恸哭哀泣。

    那样悲悯,那样神性。

    她的眼睛被一双手覆住。

    还没有取回神格,这个时候直视完全体的塞缪尔,会让她的精神受到极大的损害。

    “冕下……”

    “你问我,神也会流泪吗,我回答你,是的。”

    神明的声音响起,隔着掌心,从她的面前传来,缓慢地、缓慢地,祂承认道,

    “……神明今夜,只为你哭泣。”

    第123章 戴着镣铐起舞

    仅仅是片刻的相拥, 阮笙就感觉自己的浑身充满了决心和力量。

    “看到你这样,不需要我也能够把一切处理得很好,我高兴又失落, ”神明直白地诉说着自己的情感, “或许你不需要我, 独自一人也可以完成试炼。”

    “冕下, ”

    阮笙把祂拥得更紧, “塔纳托斯或许不需要至高神……但是海洛茵需要塞缪尔,就像一个灵魂需要另一个灵魂。”

    “……是的,正如你说的, 我也需要你。”

    “是需要我的忠诚吗?”

    “不仅仅如此……”

    塞缪尔轻柔地用掌心摩擦着她的头发,低吟道, “我需要你赤诚的爱。我在很久之前,把你从冥河流域打捞起之前,在昆特兰城,我们就曾经相遇过。你或许因为应激创伤反映不再记得那些时候,又或许纯粹是在时间的冲刷之下忘记了……但是我却依旧记得。”

    阮笙有些迷惘地眨着眼睛。

    “那个时候,我告诉你, ‘我的诞生或许就是为了与你相遇’……”塞缪尔摇摇头, “你不记得也没关系,等你拿回神格,我会帮助你回忆起这段经历。”

    她攥着祂的手心。

    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么现在,去完成你最后的收尾任务吧,海洛茵。我在神座上等你。”

    *

    阮笙被警卫队的人带出了监狱。

    尽管她的手脚上还都戴着镣铐。

    他们说,少公爵大人要见她。

    阮笙倒是有些诧异,德莱特都中了那样的毒药,居然还能有气力找她, 是想把她抓过去亲手杀了她吗?

    见到德莱特的时候,虽然她做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愕然。

    青年在这短短的不到两天时间内迅速消瘦下来。形销骨立,脸色苍白,唇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更衬得他的黑发泼墨一般的黑,那双蓝眼睛眼神摄人。

    他看起来非常病态,却仍旧穿着整齐的军服,戴好手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笔直地站立着,看着少女。

    柜台上的老旧唱片缓缓转动,一支舒缓暧昧的歌谣如月光般淌满了整间屋子。

    德莱特对她伸出了手。

    阮笙抬了抬手腕,示意他看自己手上的镣铐。

    青年拔出腰间的佩剑,疾风一般挥刀,斩断了她双手之间的锁链。只是枷锁仍旧紧紧地套牢在她的手腕上。

    即便青年的动作再流畅,再行云流水,阮笙也依旧能够看出他的力不从心。毒药夺走了他的绝大部分精神和体力,仅仅是举剑这样的小动作,他也很吃力。

    只不过,他不想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还有脚踝上的……”阮笙动了动双腿,发出“哗啦哗啦”的金属碰撞声响。

    “我不会斩断它,让你有机会逃跑的,”德莱特冷漠地回答道,“就这样跳吧。”

    戴着镣铐起舞。

    音乐响彻在房间里,穿着军装的青年带领着被镣铐束缚的少女,在落满月光的房间起舞。

    他跳得很慢,因为身体跟不上,也因为对方还戴着沉重的枷锁。少女每抬一下腿,都会发出沉闷的金属与地板碰撞发出的声响,瓷白的皮肤都会被磨出血色与红痕,鲜红的血迹沿着斑驳腐蚀的枷锁滑下,铁锈味在室内蔓延。

    不过他选的曲子也很慢,绝不会因此而跟不上。

    这是一场痛苦的舞。

    两个人都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都被疼痛折磨着,谁却都没有率先开口提议结束,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似的,这不是一场舞蹈,而是一场斗兽场上双方凶残而肆虐的博弈。

    绝不可以认输。

    谁先认输,面临的,就会是被野兽咬断咽喉的结局吧。哪怕再疼痛,再力不从心,也要咬牙坚持着,抓住对方的手,紧跟上每一步,精准地踩到每一个位置,每一个音乐节拍。

    阮笙瞪着德莱特,死死地,那眼神像是在说,“我不会输,我等着看你求饶”。

    德莱特高高地仰着下巴,他已经苍白病态成这样,气势上依旧一刻不肯松弛,制服上仍然挂着锥子和绳索——那骑士的象征,他的神情像是在回应她,

    “求饶的应该是你才对”。

    一曲终了,阮笙气喘吁吁。

    德莱特倒是没怎么喘大气,可是如果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衬衫衣领已经被冷汗浸湿,手指也在小幅度的颤抖着,几乎快要站不住。

    阮笙抹了抹额头,挑衅地笑道:“你看看你,多狼狈啊。”

    “你比这更狼狈的时候,我都见过,每一次都是遍体鳞伤地从床上醒来,每一次都让我以为,你要永远离我而去。”德莱特却说。

    “很不幸地告诉你,这一次,我真的会永远离你而去。”

    “不,你没有这个机会。”

    德莱特休息了一会儿,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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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稳定下来之后,才慢慢走过去,他看着少女茕茕不驯的瘦削身影,默了半会儿,垂眸道,

    “从前我想,你只要以妹妹的名义陪在我的身边就好了。只要能看到你,不管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我都无所谓,也不在乎。可是现在,不行了。”

    他抬起眼睫,一汪死海便把波涛席卷过来,

    “我活不久了,海洛茵。我没多长时间好活,即便日日与你待在一起,时间也远远不够。”

    “所以,你不满足于这样的关系……你想让我给你陪葬吗?”

    “不。”

    出乎意料的,德莱特摇了摇头,“人死如灯灭,我理解这一点,我不需要你陪着我去死——但我要你,在我死之前,身心都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你……”阮笙蹙起眉头。

    “嫁给我,海洛茵。”

    那青年这样说道。

    他顿了顿,继而说,

    “以公女的名义。”

    阮笙惊愕地睁大眼睛。

    她禁不住从喉咙溢出几个断断续续的词汇,

    “德莱特……你是真的,疯了……”

    “是的,所以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青年说到这儿,停下来,歇了一会儿,月光映得他的脸毫无颜色,死一般的苍白,“……背上怎样的骂名也无所谓,他人怎样唾骂也好,德蒙特家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也罢,我只想得到你,海洛茵。因为答应过你,我不会让瓦丽塔踏进这里半步,所以你依旧是公女,直到死,你也是。”

    她摇着头,“……我不明白。”

    青年却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你不需要明白。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自己的亲生哥哥爱上,不知道怎么地被他胁迫威逼屈服于他的身下,被迫着穿上婚纱嫁给自己的哥哥,被迫与同源的血脉相交融……这一切,都跟你毫无关系,都是我逼迫你的,是我对你强取豪夺。”

    “我死过后,为我守寡三年,你便可另嫁。德蒙特名下所有的财产、矿脉、地契……全都属于你,你想嫁给谁,便嫁给谁……只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姓德蒙特。”

    “……”

    阮笙只觉得震惊到无以复加。

    “……为什么?”

    她还是不懂。

    “什么为什么?”

    青年却来反问她。

    “为什么这么执着。你的前途,你的未来,你的家业……全都栽在这一步上了。假如你没有这么做……你想过吗?你想过你本可以拥有的人生吗?”

    德莱特沉静地摇了摇头。

    他的话没有迟疑和犹豫,像是每一个字,都直接从心底飞了出来那般坦然和直白。

    “从意识到我对你的情感的那一刻起……海洛茵,我就再也没有资格,说出‘我本可以’这种话了。”

    “是你,引诱着我走向堕落的深渊,而我却甘之如饴。”

    德莱特声音低沉,在被月光照亮、灰尘漫舞的室内回响。

    “好了,那么现在,选一个吧,”

    青年举起剑,指着她的额头,“海洛茵,现在,去我的床上,或者广场上的绞刑架。”

    “只能,二选一。”

    佩剑的剑尖抵着她的额头,让阮笙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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