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纸书屋

正文 60-70(第2页/共2页)

梵琅脾气算不上好,是个甘愿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暴烈性子,隔往常早怒了,怎么都得掰扯清楚,他梵大统领可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这回,他罕见地沉默了。

    萧又澜的幸灾乐祸,陆寒霄隐隐的猜忌,他全受了。没人知道这一瞬年轻的将?军心里在想什?么,半晌儿,他抱拳嗡声道:“属下遵命!”

    “王爷若没什?么事,属下先行告退。”

    陆寒霄应了声,在梵琅即将?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男人沉沉的声音,“去账房支三百两银子。”

    高?大的身躯骤然僵住,他没有回头,只道:“无功不受禄。”

    他一个月的俸禄才?八十两,三百白银,不是个小数目。

    “本该是你的。”

    陆寒霄淡道:“你的爱犬能讨王妃欢心,便是你的功。”

    他没大度到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在宁锦婳跟前献殷勤的地步,三百两买一条狗,钱货两讫,婳婳不会不开心,也愿他的大统领能迷途知返,他或许还能用他。

    毕竟他的婳婳天人之姿,这世?间有哪个男子能抵挡得住呢?

    一方面,男人刻在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另一方面他又觉得理所当然,少时他便知道宁锦婳招桃花的本事,什?么霍公子、张少爷,甚至倒霉软弱的早亡太子也曾打?过她的主意,宁锦婳永远不会知道,她能安安稳稳嫁他,陆寒霄暗地里做过多少事。

    她是他的,没有人能抢走,除非他死。

    ……

    梵统领显然没理解主君的一片苦心。

    他道:“属下自愿献给王妃娘娘,不敢讨赏。”

    “月前刚买过战马,又要给将?士们裁春衫,军需是一大笔开支……”

    “这你不用管。”陆寒霄的声音已经带着淡淡的不悦,“从本王私库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梵统领依然油盐不进,沉声道:“太多了,属下受之有愧。”

    “哈,第一次见有人嫌银子烧手的。”

    陆寒霄怒极反笑,目露寒光,“区区三百两,给你就拿着!”

    “王妃一件襦裙就不止这个数,不用你替本王节俭。”

    说到最后?,已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成婚七年,他费那么大心力娇养的女人,衣食住行,真金白银堆起?来的锦绣富贵,岂容旁人觊觎。

    可惜梵琅这个一根筋没听?出来,他的思绪飘到了别处,王妃……一件襦裙竟要三百两吗,金子做的不成?

    他想起?那迤逦摇曳的裙摆,很美,在日光的照射下发?出闪闪的细光……等等,似乎……是金线?

    一月八十两俸禄的梵统领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第65章 第

    65章“王爷,梵统领本性率直,您知晓的。”

    梵琅走后,萧又澜执起圆肚紫砂壶给主座面前的杯盏里添上茶水,他是?标准的文人墨客,手指如上好的美?玉一般润泽,和舞刀弄剑、掌心有粗茧的陆寒霄、梵琅相比全然不同,看着就让人赏心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成为怨偶的第七年》60-70

    悦目。

    可惜陆寒霄此刻无暇欣赏,他盯着梵琅远去的方向,面色阴沉如水。

    萧又澜眸光微闪,心觉柴禾已经足够,就差最?后一把火。

    “不过……属下近来听到一些传闻,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萧又澜犹豫再三?,语气中带着一丝为难,“可能是?初到南地,水土不服的缘故,王妃近来心绪不佳,终日眉头紧锁,只有梵统领在的时候,才能让娘娘开颜。”

    “娘娘多次称赞梵统领,说他赤子之心,和旁人都不同……”

    “你想?说什么?”

    陆寒霄摩梭着杯沿,目光直直钉向萧又澜,漆黑的瞳仁似乎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他嗤笑一声,“说梵琅僭越,还是?说本王的王妃……不贞?”

    “属下绝无此意!”

    萧又澜迅速回道,“王府发生的一切皆应禀报于您,涉及王妃娘娘,更应该……”

    “行了。”陆寒霄打断他,淡淡道:“序之,你过了。”

    短短几个字,让萧又澜心中一凛,后背泛起阵阵凉意。

    伴君如伴虎,陆寒霄心思深沉,纵然亲近之人也难以揣摩其心意,萧又澜清楚他的逆鳞,一边暗叹英明如王爷也会?被美?人所?累,一边盘算着要怎么借此打压对?手。

    可他太急功近利,也看错了陆寒霄。

    倒不是?王爷忽然大度起来,而是?陆寒霄心底十分清楚,宁锦婳不可能对?梵琅有意。

    他们识相十余载,走过年少时的青涩懵懂,她为他孕育了两个孩子。这么多年,两人吵过闹过分居过,纵然她还写?下了那封绝情的和离书,但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恩怨纠缠,不容外人插足半步。

    陆寒霄有这个自信。

    他抬起手掌,拍了拍萧又澜的肩膀,沉声道:“你是?个聪明人。”

    萧又澜瞬间读懂他的未竟之语——“怎么今日犯糊涂了?”

    下面人的明争暗斗他不管,但是?把火烧到他的后院,拿他在乎的人做筏子,陆寒霄不允许。

    正如多年前?,宁大小姐和五公主闹脾气,两个同样?尊贵又娇气的小姑娘互相扯头花,哪有什么道理?可讲,可陆世子愣是?当着皇帝的面拉偏架,心偏到了天边。

    护着宁锦婳,似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萧又澜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气,“属下……知错。”

    陆寒霄说的的没错,他是?个聪明人,在陆寒霄出口的一瞬就知道自己这步棋走错了,前?面太顺利,以至于他得意忘形,冒进了。

    能做镇南王的左膀右臂,没有无能之辈。

    干脆利落认了错,萧又澜抬头看着上位者的脸色,慢吞吞道:“还有一事……王爷,王妃的确有孕了。”

    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冷静的面容险些皲裂,“当真?”

    顺利转移话题,萧又澜恭声回道:“属下让医女暗中给娘娘把过脉,三?个月大。”

    三?个月,胎已经坐稳了。

    陆寒霄揉了揉太阳穴,神色颇为纠结。

    世人皆叹多子多福,可自古妇人产子就是?走鬼门关,已经有陆钰这个完美?的继承人,陆寒霄并不想?要多余的孩子,他更担心她的身子。

    况且他算了一笔账,多一个孩子,便?多分走她一份心神,美?人在怀,温香软玉,整整大半年看得到,吃不到,他又不姓柳。

    算来算去终归是?自己做的孽,事已至此,除了安心养胎生下来,似乎也没别?的办法。

    “此事……她知道么?”

    他还记得宁锦婳说过的绝情之语,一碗红花下肚……可都三?个月了,纵然陆寒霄这个男人也知道,强行打胎更伤身子。

    萧又澜拿不准,思虑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应当不知。”

    宁锦婳除了喜欢吃酸,其他和往日无贰,看不出变化,丝毫没一个怀孕妇人的自觉。

    “嗯,她不问,先?不说。”

    宁锦婳这段日子很不好受。

    有麻沸散撑着,不至于痛得浑身发抖,可颈侧那道伤口又深又长,只能终日躺在榻上,喝着一碗又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她胃口不好,总是?吐,着实?遭罪。

    好在王府的郎中妙手回春,在宝儿处的琴瑶也会?不时过来照看一二,大约十天左右,伤口已经结了痂,宁锦婳也能下床走动了。

    打开红木棱花窗,春日的清风拂过面颊,风里带来桃花的幽香,冲淡了房里的药味儿。

    宁锦婳难得展开笑颜,干脆抓起盘子里的青梅果子,慵懒地靠在窗棂上,嘎嘣嘎嘣咬着。

    “欸,主儿,您悠着点儿,当心酸倒牙。”

    抱月一进来便?看到这她副样?子,急忙上前?数盘子里的青梅,一二三?……她的眼睛瞬时瞪大,不可置信道:“主儿,您今日竟吃了足足五个!”

    “行了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宁锦婳垂下眼睫,显得有些心虚。

    她伤在左侧的脖颈,为了方便?养伤,抱月便?把那一头青丝梳在右侧,简单扎了个辫子垂下来。发髻是?一个女子成婚与否的标志,宁锦婳已经把乌黑茂密的长发盘上去了七年,她习惯了,旁人也看习惯了。

    这么冷不丁放下来,映着窗外的桃花,艳丽的容颜显出几分少女的娇俏与灵动。

    尤其当她鼓着腮帮子辩解的时候,让抱月恍惚以为这是?在宁国公府,她是?小姐身边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每日最?大的烦恼是?小姐又偷溜出去,她要如何替她周全。

    那时候,真好啊。

    “回神了!”

    宁锦婳伸手在她面前?晃,不满道:“这些青梅这么小,我多吃几个怎么了!王府又不是?供不起,何必露出这幅神情。”

    一直大大咧咧的抱月怅然道:“小姐,我想?京都了。”

    她不是?想?京郊那一方别?院,也不是?想?又大又空的世子府,她想?宁国公府,昔日雕梁画栋,如今已是?残垣断壁,人去楼空了。

    宁锦婳听懂了她的话,方才的好心情一扫一空,明艳的眸色也暗淡下来。

    “唉呀,瞧我这嘴!”

    抱月骤然醒神,忙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主儿放心,公爷和大公子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吉……我明日就去求上一签……啊呸,不是?……”

    “好了,把这些收起来罢。”

    宁锦婳兴致缺缺,转身依在一旁的贵妃榻上,近日最?宠爱的青梅也没了滋味。

    半晌儿,她道:“我是?不是?很不孝。”

    父亲尚在受苦,兄长生死未明,她却被人一声声唤着“王妃娘娘”,多可笑啊。

    “您怎会?这么想?!”

    抱月骤然瞪大双眸,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成为怨偶的第七年》60-70

    “您……您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其他的,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的。”

    她还没出月子便?闻此噩耗,每日给宁府上下奔走,打通各路关节,上门求公爷昔日的同僚……她还能做什么呢,那是?天子下的圣旨,她一个弱女子,还能反了天去?

    “公爷和大公子定?然希望您好好的。”抱月说的斩钉截铁。

    宁锦婳笑了笑,没说话。

    她余光瞥见桌案上盛青梅的盘子,忽然问道:“近日没见梵统领。”

    抱月以为这一茬过去了,忙回道:“嗐,您不知道,听说梵统领惹怒了王爷,现下正闲赋在家呢。”

    “哦?”宁锦婳饶有兴趣地问,“他官职很高,王府都能畅通无阻,犯什么错了?”

    “听说此人太过猖狂,得罪了萧大人……”

    抱月小嘴叭叭,但她也是?道听途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他如今的现状——官衔还在,就是?不管事儿。

    宁锦婳沉默许久,对?抱月道:“你去找他一趟。”

    “就说……上次的青梅很好,让他再送一筐来。”

    “主儿,不用这么麻烦。”抱月依然粗神经,“给下面递个话就是?,何必跑一遭。”

    宁锦婳抬眸,定?定?看着抱月,“我说,你去找他。”

    “让他亲自送来,懂么?”

    她鲜少这么说话,抱月一下被她吓到了,反应过来后,小脸儿煞白煞白。

    “主儿,您可千万别?做傻事!”

    之前?虽然梵琅常来,但宁锦婳始终淡淡,也就那只大黑狼犬能讨她欢心。抱月只觉得王府没规矩,外男也能随便?进内院,别?的也没什么。

    随着陆寒霄“伤愈”,府里采买了一批丫鬟女婢,内外院彻底分开,之前?那些带刀侍卫也只能守在垂花拱门外,内院里只有“大将?军”是?公的。

    如此情形,宁锦婳点名让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进来,还“亲自”……抱月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劝导误入迷途的主子。

    “主儿,梵统领是?长得是?不错,也……也年轻些……可王爷对?您多好啊,还有世子、小公子,您想?想?他们啊!”

    “我心里有数。”宁锦婳道,“抱月,我如今使唤不动你了么?”

    两人随情分非同一般,但终归一主一仆,宁锦婳态度强硬,抱月忧心忡忡应了声,正心烦意乱时,金鹦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推门而入。

    “王妃,这是?今日的汤药。”

    金鹦低眉垂目,不知怎么调.教的,已经没了往日的不逊。

    她是?陆寒霄的人,宁锦婳对?她始终淡淡,“已经结痂了,怎么还要喝药。”

    金鹦高举托盘,解释道:“大夫说了,你身子虚,还得养养,都是?些补气血的药,养人。”

    听着她信誓旦旦的话,宁锦婳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掌心悄然覆上小腹。

    第66章 第

    66章陆寒霄未免把她想的太蠢了些。

    身为一个女人,一个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几?个月没来月信,她难道就?不怀疑吗?

    喝了那么久的安胎药,她难道尝不出来么?

    宁锦婳早就让琴瑶看过,算算日子,是在京城那一段,刚好能对?上。

    抱琴心细,看出的更早。

    刚知道的时候,她也同样不知所措,这个孩子来的着实不是时候。

    长子陆钰远在京城,宝儿还没治好,父兄皆在险境,至于那个男人……先不说他?们之间小情小爱,她那夫君心怀天下,她日日把心悬着,哪有精力再生养一个孩子?

    在很?多个暗无天日的夜晚,宁锦婳睁着眼睛想,不如流了罢,反正她做不了一个好母亲,陆寒霄更没有为人父的慈心,带孩子来人世受苦,何必呢。

    当?初抱琴试探她,她嘴上绝情,可真到了时候,在胎还未坐稳之前有那么多机会,她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终究没狠下心。

    她舍不得,又不愿面对?,只能有一天算一天地拖着,一晃神?到了现在,肚子里这块肉命硬,那日白云观也流掉,冥冥之中,可能一切自?有天意。

    ……

    宁锦婳端起碗,一饮而尽。

    金鹦原以为要受到一番刁难,在她眼里,王妃美则美矣,却性情刁钻难驯,她之前在京城就?领教过,谁知宁锦婳一言未发?,只在后面问了句,“他?呢?”

    金鹦谨慎道:“王爷去了江州。”

    滇南地域广袤,江州是其下管辖的一个州郡,离王府四五十里地,一日便可往返。

    宁锦婳微微发?怔,“他?一个人?”

    “还有萧大人。”

    两人前脚刚出发?,现在书房桌案上的茶水还有余温。

    “他?今晚回来么?”

    金鹦一脸理?所当?然,“王爷的行?踪,奴婢岂敢窥探。”

    抱月先不乐意了,叉腰瞪眼道:“嘿,你这奴婢怎么说话的……”

    “行?了。”宁锦婳淡淡打断抱月,一拂手?,“你下去罢。”

    金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王妃今日怎么转性儿了,却听宁锦婳又道:“以后也不用?来了。”

    金鹦眉心一跳,脱口而出,“奴婢奉王爷之命侍候娘娘……”

    “我不要你。”

    宁锦婳看着她倔强的神?色,轻声道:“怎么,不服气?”

    金鹦的声音硬邦邦,“王妃无缘无故责难奴婢,让人难以信服。”

    王爷虽然严苛,但赏罚分明,他?们就?算受罚也心甘情愿。可今天她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

    宁锦婳抬眸看向抱月,“抱月,你来说。”

    抱月可算逮着机会,她最看不惯这个金鹦,眼睛长天上了,知道的是奴婢,不知道的还以为派了个小主过来呢。

    抱月掰着指头数,“首先,主子问话就?好好答,不知道便说不知道,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反问主子的奴婢,真是开了眼。”

    “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是后院,后院的主人是王妃娘娘,不是王爷!动不动就?王爷、王爷,王爷是给了你免死金牌还是怎么着,天天挂在嘴边,也不嫌累。”

    “我主儿是打你还是骂你了?还责难……真要为难你,你还能好好在这里站着?你先出言不逊、后顶撞主子,我主儿都没跟你计较,只是不用?你了,你便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还给王妃扣上一顶‘无缘无故’责罚下人的黑锅,这要传出去,我们娘娘日后该如何自?处,啊?”

    ……

    抱月的小嘴跟个炮仗似的劈里啪啦,金鹦听得目瞪口呆。她原本不是侍女,是陆寒霄手?下会武艺的下属,镇南王虽没有食客三千,但手?底下也有不少能人异士,她是女子,得用?的机会少.义兄看她年纪轻轻,便向陆寒霄举荐她来保护王妃,名为侍女,实则是个护卫,另外把宁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成为怨偶的第七年》60-70

    锦婳的一举一动如实禀报给王爷。

    金鹦一直以护卫自?居,哪儿知内宅这么多弯弯绕绕,更比不上抱月的伶牙俐齿。她此时有口难辩,依然一根筋道:“我奉王……奉命侍候娘娘,不敢擅离职守。”

    她抬头,倔强地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宁锦婳在她眼里是蛮横不讲理?的女主人,抱月就?是奸猾的狗腿子,仗势欺人!

    金鹦硬邦邦道:“王妃要是气不过,我任打任骂,随你责罚。”

    但她是王爷的人,王爷让她跟在宁锦婳身边,除却王爷,她不听任何人的命令。

    她这副滚刀肉的样子让抱月火气蹭蹭往上冒,宁锦婳的面色也骤然下沉,她皱起秀眉,道:“既然如此,那就?……”

    “替我买一份山楂糕。”

    “……”

    不仅抱月惊了,连金鹦也露出惊异之色。

    方才那一瞬,她想过很?多折磨人的法子,鞭笞、杖刑……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谁知她竟提了一个这么奇怪的要求……不对?劲儿。

    果?然,宁锦婳接着道:“我只吃城南徐记的山楂糕,你不许用?马车驴车,也不许骑马,双脚走着去,走着回,懂么?”

    金鹦:……这就?对?了。

    王府在坐落在城北,城南距此七八里地,来回一趟少说也有十五里,看看如今的天色,她回来都得四更天了。

    听闻内宅妇人都喜欢用?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法子磋磨人,果?然狠毒!

    如今在金鹦心里,宁锦婳已?经从娇纵蛮横进阶成?了心肠歹毒的蛇蝎美人。

    她低下头,咬牙切齿道:“好,我去!”

    “请问王妃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她倒要看看,这女人还有什么招数。

    宁锦婳漫不经心,“先把山楂糕买回来,我今天就?要吃。”

    ……

    金鹦走后,抱月依然愤愤不平,“主儿,太便宜她了!”

    她也觉得宁锦婳在刻意磋磨金鹦,她的主儿太仁慈了,不说别的,单论顶撞主子一条,放在寻常人家早挨鞭子了,就?是皮子松!

    她愤恨道:“这等刁奴,就?该好生打一顿赶出去,以儆效尤!”

    她气鼓鼓的样子像个小仓鼠,宁锦婳不禁摇头失笑,“好好好,给她打一顿扔出去……然后呢?”

    “什么然后?”抱月疑惑道:“这不就?完了么。”

    宁锦婳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去罢。”

    抱月:“嗯?”

    宁锦婳:“今日我吩咐你的事。”

    抱月当?即垮下脸,不情不愿道:“主儿,您要不再想想……”

    “去罢。”

    连续说了两次,抱月也只能磨蹭着脚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宁锦婳转头看着窗外,暖风拂过她额前的碎发?,明艳的脸上覆上一层落寞。

    一个金鹦不算什么,打走一个金鹦会再来一个金鹉、金鸽……都是来监视她的,都一样。

    她这段日子睡得多,频频做梦,梦见许多往事旧人,除了长兄,父亲,还有皇后姨母,太子表哥,天天跟她斗法五公主……还有少时的他?。

    有些怀念。

    入夜。

    打更声敲了两遍,侍卫也开始换防,一阵凉风闪过,卷起一片残叶。

    “欸兄弟,刚才是不是有个黑影?”

    “喝高了?还是没睡醒?”

    “……”

    卧在院里的大狼犬蹭地一下站起来,支棱棱竖起两只耳朵,一会儿又“呜咽”着趴下去,盘起尾巴睡觉。

    王府后院桃林,宁锦婳提着一盏灯,幽幽道:“你来了。”

    梵琅扯下面上的黑巾,气息有些混乱。

    “嗯!”他?道:“没惊动别人。”

    这是宁锦婳交代的,说王府守备森严,如果?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便当?她没说,算了。

    梵琅知道不该来的,可他?忍不住。他?闲赋这段日子做过许多事,跑马,狩猎……什么招都使了,心口那股热血就?是下不去,越不想,越翻涌地厉害,快把他?憋疯了。

    在收到宁锦婳传话的那一瞬,身体先理?智做出反应,他?还没想好见面要说什么,人已?经到这儿了。

    “你的伤……还疼吗?”

    寂静的夜色下,心里那头猛兽肆意奔腾,他?连“王妃”都不叫了。

    宁锦婳点了点头,“痛的。日日疼的不能安眠。”

    微弱的灯光映着她莹白的脸颊,她近来胃口不佳,南下北上请了好几?个大厨,变着法儿给做好吃的,养得面色红润,肌肤紧致,打眼一看就?气色很?好。

    偏偏梵琅是个睁眼瞎。

    他?默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我府上有个江湖郎中,专攻外伤,你拿着。”

    宁锦婳看了看,从他?手?中接过。两人不免挨得近些,一阵撩人的幽香钻进鼻尖,梵琅恍然想起初见时,她高昂着头颅,头上珠钗翠环,尊贵又傲然。

    她当?真受苦了!

    当?然,这是梵统领的臆想。

    当?时宁锦婳盛装华服,现在是深夜,她总不会出来一趟还敷个粉。头发?也随意用?一根簪子挽起来,整个人显得羸弱单薄。

    梵琅真心实意地心疼了,狠声道:“我一定给你报仇雪恨!那些杂碎,等我捉到……”

    “他?们是谁?”

    宁锦婳忽然抬眸,“说来可笑,我平白无故受了惊,还不知道伤我的人是谁呢。”

    她问过陆寒霄,那男人只道:不会让你白受罪。

    其余便没有透露了,她知道,这不属于她“应该”操心的范畴,他?不会说的。

    “城外山上的响马。”

    梵琅倒没藏着掖着,直言道:“以后出门要带足护卫,南地不比京城,这里民风剽悍,很?乱。”

    滇南地势险要,原本有很?多小部落,各自?为政,朝廷管不了,便扶持其中一个部落,以南人治南人……镇南王府的发?家史,宁锦婳在心里记得烂熟。

    可她总感觉有些不对?。

    第67章 第

    67章即使势力庞杂,如今不都已被收服了么。青天白日,众目睽睽,山上的?马匪敢来城中劫人?还是在层层侍卫的?包围下,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玄一那模样气度,和传闻中凶狠残暴的马匪也不像。

    唔——怎么着也得梵统领这样的,宽背猿臂,满身煞气,才有晌马的?风范。

    “这样啊。”

    好?在宁锦婳没深究,她明?白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陆寒霄那些事她不懂,也懒得打探,便道:“劳烦大统领。”

    仅仅一句话,让梵琅心口跟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成为怨偶的第七年》60-70

    烫了一下似的?,裂开嘴笑了。

    他五官深邃,浓眉俊眼?,透绿的?双瞳为他增添了野性和不驯。但一笑起来,眉眼?便显得柔和,有种少年的?清朗。

    也是,他好?像才不过二十岁,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旁人提起也多是残暴凶狠居多,很少提他的?年龄。

    宁锦婳心里浮现?一丝愧疚。

    梵琅不知?道她心底的?纠结,但他又?不傻,她深夜把他叫出来,肯定不会只?为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不等她开口,他率先问道:“遇到难处了?”

    宁锦婳幽幽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别处,“是。”

    梵琅:“我能帮忙?”

    宁锦婳:“是。”

    梵琅:“说。”

    宁锦婳:“……”

    梵琅比她都着急,沙哑着声音道:“你说啊,只?要?我能办到,上刀山下油锅,我梵琅在所不辞。”

    “不用你上刀山,下油锅。”

    理智占据上风,宁锦婳看着他,道:“却不比这两样简单多少。”

    在荒芜的?黑夜里,四?周静得不像话,她的?声音字字清晰传入梵琅耳中,和他“砰砰”的?心跳声相和。

    ……

    “我明?白了。”

    半晌儿,梵琅看着她忧愁的?神?色,定定道:“我去一趟青州。”

    宁重远是在青州失踪的?,后来便一直没消息,他只?能先去青州。

    “当真?”

    宁锦婳没想到这么顺利,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她夫君给她的?从来只?有两句话——“不要?忧心,我再加派人手。”

    “舅兄一定平安无事,我保证。”

    他保证……他的?保证如今在她眼?里一文不值!这里不比京都,人生地不熟,她身边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

    梵琅的?心意太好?猜了,她说过,他是个心思?单纯之人。

    宁锦婳当年被誉为“京中双姝”,宴会上走一圈就能收获无数爱慕的?眼?神?,有大胆的?直接送重礼上门,只?为见?她一面。

    当然,她又?不是什么花魁娘子,给金银财宝就见?,没到她跟前已经被国公府管家扫地出门。但是那些公子少爷的?眼?光她太懂了,年少不更事,还曾为此洋洋得意过。

    “什么真的?假的?,我能骗你?”

    梵琅笑道,他看着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湿漉漉,和往日的?高傲凌厉截然不同。他心底蓦然升起一股柔软,声音也不自觉轻柔,“我当尽力。”

    人海茫茫,宁家牵扯的?又?广,不一定是哪股势力掳了去,他不敢下保票。大丈夫一言既出,早早说了大话,万一没办到,他还有何颜面见?她?

    不过有这四?个字,已经对宁锦婳足矣。

    她如释重负,语调都急促起来,“我……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梵琅道:“为娘娘排忧解难,本就是我分内之事,谈何言谢?”

    不是这样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梵琅是陆寒霄的?属下,两人却都默契地没提他,宁锦婳是对他心死,至于梵琅……

    出于某种隐秘的?心思?,他同样缄默不言。

    他在心底已经盘算好?了,如今西?直营不用他管,他有大把的?空闲。月前的?颓废一扫而空,他现?在浑身都是劲儿,能再打死一只?大虫!

    透绿的?眼?睛在黑夜中越发明?亮,宁锦婳心底却愈发愧疚,她垂先眼?帘,“我给你准备了些银票,你拿着防身。”

    她没别的?,就是金银财宝多。一应吃穿用度有王府操心,她在京中还有一沓儿地契和旺铺,留有人打理,每月源源不断寄来银子。加上嫁妆,陆寒霄明?里暗里给的?补贴……上次花了好?几?天才把账目清点完。

    这是她唯一能给他的?东西?了。

    梵琅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不用,我有钱。”

    怕她不信,他特意强调道:“真的?!我虽然俸禄不高,可打仗俘获的?那些奇珍异宝,都顶顶值钱!”

    宁锦婳:“……”

    抱月小嘴叭叭给她讲梵琅近状的?时候,说他缺钱,语气信誓旦旦。因为他府里在往外倒卖东西?——一般而言,像他们这种有头有脸的?人家变卖家产,意味着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宁锦婳忽然想起来,梵统领是个不拘世俗之人,不能以寻常心看待。

    “你把那些珍宝……卖了么?”

    “卖了。”梵琅无所顾忌,“留着也是积灰……不说了,反正我现?在不缺银子。”

    腰缠万贯底气足,梵琅颇为自得,他如今银子多的?能买下整个布庄。

    宁锦婳沉默了,她正斟酌词句之时,传来三声“梆——梆——梆——”的?声音,三更天了。

    “我该回去了。”

    “你该回去了。”

    两人异口同声,抬头看着对方,都笑了。

    宁锦婳想的?是,金鹦或许该回来了,她知?道她会武,且在内宅伺候,若不把她支开,她不放心出来。

    梵琅只?是觉得夜寒,她穿的?单薄,怕冻着她。

    总是殊途同归,两人没说多余的?话。宁锦婳没走多远,忽然听到身后一声,“等等——”梵琅大踏步走到她跟前,方才走的?急,他的?气息略显凌乱。

    “给你。今天……带不了一筐。”

    他掌心赫然是三颗圆润的?青梅,他正直直看着她,透绿的?瞳仁里似有一把火,坦诚而热烈。

    宁锦婳骤然狼狈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次日,宁锦婳睡到日上三杆,抱月正给她梳头发时,金鹦气势汹汹走了进来。

    “你骗我!”

    “欸,怎么说话呢!”

    抱月也是火大,“昨天一顿苦口婆心,白教你了?”

    金鹦懒得理这狗腿子,直冲宁锦婳道:“什么劳什子徐记,城南根本没有!”

    她昨日到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她在城南一家一家找,问了人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宁锦婳:“……”

    她属实没料到。

    她自从来到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去了一次白云观,怎么可能知?道城南的?糕点铺子?她昨日只?是随口诌了个名字,恰逢金鹦出言不逊,她找个由头支开她。山楂糕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诺大一个城池,连个姓徐的?卖山楂糕都没有么?

    巧了,还真没有。

    “可能是我记错了。”宁锦婳照着铜镜,对抱月道:“往右边扎点儿。”

    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深深刺痛了金鹦的?眼?,怒火渐渐冲破理智。

    “毒妇!”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