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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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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回过神时, 身后空荡,老夫人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林间。

    寂静的林中,只有风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眼瞧着只剩下这位车夫, 陈在溪将双手环抱住,忙上前两步道:“会, 我会水。”

    空荡处放着辆窄小的马车, 车轮上沾满了灰尘,笼在车间的灰色车帷也很破旧。

    小李拍了拍车帷上的灰尘, 看向陈在溪的双眸好奇。

    眼前这位小姐穿着件上好的长裙,梳得是高门大户里才会梳得鬓,头上的玉簪也是小李没见过的好东西。

    小李歪头,虽有些好奇, 但哥哥说他们这一行,收钱办事, 万不能多问的。

    “我大哥昨天摔断了腿。”小李说着, 一边翻身上马,动作利索:“今天我是帮他来送人的,想起昨天他和我说要小心些, 是不是要快些将你送走?”

    陈在溪不知老夫人是如何安排的, 她看着车檐上的泥土,顿了下后才将双手压上去。

    爬上车后,陈在溪点头:“是。”

    话落, 她弯着腰往车内走, 才只是刚迈开腿, 却感受到心脏处, 如针刺的疼。

    上眼皮同时抽搐起来,没由来的, 陈在溪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恐慌。

    小李已经将手搭在车辔上,“其实还是要看你犯得事严不严重了,你要是犯的事严重,那我们就不走小道了,现如今查得严,要是遇到官上的人,那保准要被抓起来的。”

    “我,”陈在溪捂着心口坐下,她将双手抵在额上,面色已经惨白,“可能……可能还挺严重的。”

    严重吗?她其实还没想过后果。

    小李见多出逃的人,却没见过她这般娇滴滴的小姐犯多大的事。

    他大哥为人仗义,性子也爽快,是这一代出了名的车夫。

    他从小跟着哥哥拉人带货,见多了犯事以后要私逃的人,只要给钱,他们一般什么人都敢带。

    但大哥腿伤,这一次只能让他出来顶一顶。

    小李还算耐心地解释:“你不知道?Q群每天更新晋江红袖书耽全网独家文,搜索5②4九零8一92这几日大理寺才处置了桩大案子,杀鸡儆猴,我听人说,这几日下面的人抓得可严了。”

    “你犯了什么事儿啊,我看你家境挺殷实的,只要不闹到大理寺那,给点钱就能摆平。”

    “我也不知道,”陈在溪苦着一张脸,“小师傅,我想再想想。”

    陈在溪记得,她是有问过老夫人的。

    老夫人怎么说来着?

    老夫人不屑地看着她:“你走了便走了,我是知礼的祖母,我这般同他说,他还能过来找你不成?”

    老夫人嗤笑着:“你知道知礼有多忙吗?现下圣上亲近他,重要的事情都只交给他做,事情一多,便顾不上你的。”

    老夫人骂她傻:“长点脑子吧你,没时间后悔了,就是知礼真过来找你,你以为你还能活着?”

    那些声音在脑海中很吵,吵得陈在溪极其害怕,只能紧紧篡住手心。

    她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有意勾搭表哥是为了退婚,她拿走了老夫人给得一百两金子,要私逃到景江去找情郎。

    是,除了老夫人编造出得那几句,这话也有八成真。

    是啊,陈在溪缓缓松开了手。

    她为什么会觉得表哥还会来找她?

    表哥这般冷的性子,甚至连笑起来都是寡淡的。

    娶她是因为她主动,是那一夜她问表哥能不能娶她。

    表哥后来说喜欢她,但又有几分喜欢?那她现如今是这般三心二意的人,表哥也会喜欢她吗?

    你完了。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这样的情况下,表哥若是还来找她,那她的确离死不远。

    原来按照律法,像她这般的女子是会死得啊。

    可是比起未知的以后,陈在溪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梦。

    她低垂眸。

    看见掌心上,一根极细的红线被她揉成一团。

    陈在溪用指尖去触,心间的疼再度侵袭而来,那些梦的画面,晕倒的瞬间,都换作成真实的痛感。

    她只能艰难地呼出口气,轻声问:“那小师傅,若是不走小道,还能怎么走?”

    推开门,书房里一切照旧,高柜间没有一丝灰尘,每日都有人擦拭。

    环顾了眼四周,白术小跑到柜旁,从柜中取出一块鱼符。

    取完了东西,他终于松口气,一边往外走。

    抬眸时,见宋知礼站在园中,男人一袭黑袍冷肃,并未有过多波澜的样子。

    到了这一刻,白术彻底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大人。”

    将鱼符拿在手中,白术颤颤巍巍地问:“是,是去找表小姐,还是捉表小姐?”

    这二字的意义完全不同,白术不敢胡乱猜忌。

    宋知礼侧过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有细碎的光亮映在他侧脸,男人冷硬的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垂眸,缓缓展开了手心。

    翡翠叶子很轻,他昨夜亲手替她戴上的。

    说不要就不要,小姑娘都这般娇纵吗?

    宋知礼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姑娘,连抽泣声都极轻,可认真哭起来,又磨人的很。

    若是生气了,便得事事依着她来。

    让她读得书她没读完,让她习得字最后也没习。

    罢了。

    成婚后,他自会慢慢教她。

    思及,宋知礼抬步。

    “去接她。”

    老夫人派得人已经赶往林间,正沿着原先计划的路程往前追。

    但这一片路极偏,林间有高树遮挡,只微弱的日光,寻常人在林间容易分不清方向。

    刚派出的人竟没一个回来。

    但大人定下的命令是在天黑以前找到人,十一面露难色,害怕耽误了时辰。

    大人已经将私养的暗卫调出,若是天黑以前还找不到人,他们这些人怕是要废掉半条手臂了。

    十一站在原地,深深呼出口气,只恨不得自己去找。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边才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十九带着人回来。

    宋知礼拉开车帷,朝跪在地上的人看去。

    “沿,沿老夫人说得路去找了,”十九低着头,双手却止不住颤抖起来:“但是没看见表小姐,只找到她用过的马车。”

    宋知礼摩挲着手中翡翠,询问:“没找到?”

    十九将头磕在地上:“表小姐只跟着一位叫李生的人走了,这李生是当地有名的车夫,常年在这一代生活,对这一代地势熟悉,有他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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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表小姐藏匿,很难在天黑以前找到人。”

    宋知礼沉默了瞬,面色冷淡:“既是不熟悉,便找熟悉的人来找,还得让我一句一句教?”

    话落的瞬间,他将放与案上的匕首随手一骰。

    刀锋刺入血肉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林子里,这声音足够清晰。

    十九捂着胳膊,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十一,”宋知礼走下马车,“去找这李生住在何处。”

    这一代往左走,还有一个渔村。

    平安村的人靠打渔为生,这里的人长年同江河打交道,整日中有半日是泡在水里的,而剩下半日,则在上京卖鱼。

    李家是村里有名的一户,渔村偏僻,去往上京的路上,大家伙都指望能搭一乘顺风车。

    在这样的小村中,找到李家这户并不难。

    十一不敢松懈,走到一扇门前停下,没有犹豫地将门拉开。

    主人家是个上年纪的老头,长年日晒,他皮肤像是被风化般粗糙。

    听见动静后,陈生哆嗦着双腿往门边走,抬眼见到一身黑衣的十一,吓得浑身发颤。

    十一不敢废话:“李平恩这人可听过?”

    “不,不认识……”陈生被吓得不清,抬手便想将门合上。

    十一眼一斜,手搭在佩刀上,露出黑色手柄上的暗纹。

    “大理寺寻人,包藏者一并拿下。”

    听见这几个字,陈生腿都软了,当即便跪了下来,手指着一边:“李李家就就在往右走的第三户,大人,大人我不认识,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这一代的木房子老化,风一吹便吱呀响,村里发生了什么,李平恩在屋中听得一清二楚。

    听见大理寺三字以后,李平恩皱起眉,将近日里送过的人全都想了一翻。

    在刀尖上赚钱,不是没有失手过,前日里送走了个赌鬼,赌坊里的人找上门来,硬生生打断了他的右腿。

    这对他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事。

    招惹上大理寺?

    他虽是只看钱,但凡是被闹上大理寺处决的案子,他从不会碰啊。

    李平恩看了眼伤处,掀开被絮就要往暗门走。

    只是起身的瞬间,长剑出鞘,剑气凝人,不过一瞬,直刺入他的左腿。

    这一剑足够利落,李平恩尚未反应过来,没了支撑点,他直直往下跌。

    他跌倒在地,听见脚步声,僵直着头往前看。

    黑色鞋履上沾染着泥尘,来人一袭黑袍,泛着暗纹的布料上也沾染到了泥渍。

    莫名违和,他还想往上看,下一瞬,头往下一压,只敢生理性地往后缩。

    宋知礼垂眸看着他,冷声道:“你是李平恩的弟弟?”

    “大人我就是李平恩,”李平恩害怕牵扯到弟弟,不顾腿上的伤口,连忙跪下:“我就是李平恩我就是李平恩,有一辆马车,平时靠接私客赚钱,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

    “今早你弟弟接走了一位女子。”

    他用得是陈述句,语调冷静到让人不敢反驳。

    李平恩赶紧点头。

    “你弟弟丢了车跑了,你且好生想想,他会带着人往何处走。”

    他语调极平,不带情绪的冷静,到越发让人觉得诡异。

    李平恩再度抬眼,这一次瞥间了坠在男人腰间的鱼符。

    这般压迫人的气势,腰间还坠着鱼符,李平恩面如死灰,只知道自己弟弟若是被抓到就完了。

    他全身战栗,跪在地上的双膝已经不稳,刚想说话,耳边落下声——

    “想好了再说。”

    宋知礼摩挲着手中的翡翠叶子,神色越发冷冽,语调却缓和下来:“我家夫人怕黑,还等着我去接她。”

    第72章

    天气还尚彻底转凉, 林间生机盎然,高树的叶子足以遮天蔽日,将每一束光亮都遮挡住。

    陈在溪没走过这种路, 算是吃尽了苦头。

    盖住小腿的裙摆总被杂草碎石勾住,她低头扯, 又一次耽搁了赶路。

    许是察觉到陈在溪的不适应, 小李转过头,犹豫着将藏在袖中的小刀递了过去。

    陈在溪微微愣神。

    “我们这儿的女子, 不穿这么长的裙子。”

    以为她不乐意,小李又解释:“我知道你们大户人家的女子讲究多,但我们得快些了,早些到天水县早些休息, 你莫……”

    话未说完,陈在溪将手压在刀柄上。

    她半蹲下身, 对着裙摆比划着, 不知怎么下手。

    陈在溪只好扯住裙摆,用刀锋一点一点割开一个口。

    “小师傅,你现在能帮我扯一下吗?”

    小李没说完的话止住, 他摸了摸头, 上前一步,干脆利落地扯开了她的裙摆。

    粉色裙角只盖住小腿,陈在溪没穿过这般短的裙子, 忍不住抹掉眼角的泪花,

    小李将裙角随手扔下, 念叨了句:“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城里人, 我们平村的女子才不在意这些。”

    “没事,”陈在溪缓过神, 哽咽道:“只是一时不适应,麻烦你了小师傅,我,我现在能快些走了。”

    “嗯。”小李转过身不再说话。

    其实这样的赶路是枯燥也是新奇的。

    原来叶子的边缘可以将皮肉划开,杂草茂盛到要用手拨开,而高树遮天,竟能彻底将云层遮掩住。

    她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生活。

    走了不知多久,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陈在溪努力平静。

    眼瞧着天色可能暗下,她缓缓捏住裙摆,声线颤抖:“小,小师傅,我们真的能走出去吗?”

    “快了快了。”小李用双手拨开杂草。

    “你慌什么?”回过头见她发抖,小李有些不理解:“你们城里人怎么都喜欢这般问,我从小就在这山里长大,这里的每一处我都走过,除了我哥,没人能比我更熟悉这里。”

    “嗯。”心脏仍然有些难受,陈在溪勉强笑了下。

    眼前这处的杂草茂盛,已经及腰。好不容易拨开杂草,锋利的边缘又将手掌心割出小口,疼痛袭来,陈在溪仍努力往前走。

    只是稍一不疏忽,脸侧又被划开,细细的伤口落在裸露而出的每一寸皮肤上。

    比起来时的轻松,她此刻狼狈到不在像自己。

    重复了无数次这个动作,遮天的树叶才终于散去。

    稀薄的光落在双眸,她怔了怔,抬起眸。

    视野一瞬旷阔,远处的山连着山。

    这里竟是一处悬崖。

    小李已经大着胆子走到悬崖边际,垂眸朝下看,看着看着,他笑了出来,问:“高吗?”

    “高……”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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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溪不敢往前,还愣愣的。

    小李却不怕,只道:“你是高门大户的小姐,自然觉得高。”

    “我不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其实她离悬崖边还有一段距离,但还是害怕地往后退:“但我也觉得高。”

    “怕什么,”不知想起什么,小李轻松地说:“跳下去也不会死。”

    “啊?”看着小李这副模样,陈在溪全身僵住,不可避免地进行联想道:“那我,我们要跳下去吗?”

    “骗你的,”小李拍拍手朝她走去:“我哥收了你家阿婆这么多钱,我要是让你跳,回家他不得给我一顿打。”

    陈在溪手足无措起来。

    “我们走下去,走下去!”

    小李叹气,哥哥说得对,城里人都是傻瓜,可不能逗。

    他指着前面的路又解释:“前面有路的,从这儿下山,半个时辰就能到山底,山下呢有我家的船,我们走水路,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到天水县,还不会遇到官人。”

    一长段话解释完,陈在溪“哦”了一声,回过神来。

    小李熟稔地朝前走,随口安慰了句:“这条路我带过很多人的,我将他们每一个都带出去了。”

    “嗯。”陈在溪一边点头一边跟上。

    寂静的林间,只能听见风的动静与脚步声。

    她不习惯这样的万籁俱寂,无话找话般:“小师傅,你总这样送人吗?”

    “为了赚银子嘛,”不知道想起什么,小李顿了下,才重新开口:“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但若只是靠打鱼而生,那我和哥哥这辈子都买不起上京的府邸。”

    “那,那你们现在能买上京的府邸了吗?”

    “要问我哥哥,但我觉着,送完你就差不多了吧。”

    小李耸耸肩:“其实我有些好奇,你又是犯了什么罪?我还从没送过你这般大的姑娘家呢。”

    “我……”陈在溪没想好如何说。

    没等她说话,正带路的小李却在此时停下,他皱起眉,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回过头:“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思绪被打搅,陈在溪也跟着回头,可是身后空旷,并未有人影。

    按理来说她应该松口气的,可心脏在这一刻高高提起,她紧紧捏住手心的红线,迫使自己冷静。

    “有,有吗?”

    明明高山之上,只有一望无际的云层才对。

    “就是不对。”

    小李喃喃自语。

    灰蒙蒙的雾气氤氲开,水汽湿濡,眼前的景物就像一幅画一般。

    原本模糊的人影,在这话落的瞬间,渐渐清晰明了。

    小李转身的动作僵住。

    雾气浓厚,还未看清来人的脸,压迫先一步袭来,使得他下意识地就想低头。

    硬生生克制住这个念头,小李抬眸往前看。

    最先看清的是一袭黑衣,目光随即定格在来人腰间的鱼符上……以及他手中的一截粉色裙摆。

    喉间一哽,小李彻底僵在原地。

    山色朦胧,男人彻底从雾气中走出,一袭黑衣逐渐清晰。

    有水汽在四周浮动,将男人的眉眼虚化,陈在溪觉得有些陌生。

    是克制不住地颤抖,心脏紧缩后的难以呼吸,使得她下意识退后。

    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宋知礼注视她的颤抖。

    看着她的神色一点一点转为恐惧,双睫轻颤起来,颤抖着,像蝴蝶离开地面时的展翅。

    他看着她朝后退一步,是害怕的姿态。

    可奇异般,他心中未曾有一丝气愤,甚至还感受到一丝浅薄的愉悦。

    他指腹微动,轻捻着那截嫩粉色裙摆。

    不听话又能如何?

    他总归是,要接她回家的。

    “表哥。”

    被他这般看着,陈在溪带着哭腔的声音紧张,终于忍不住开口。

    宋知礼仍看着她。

    看清她脸侧被划开,有细小的伤口交错着,裸露出得每一寸肌肤都被弄脏。

    “怎弄成这副模样?”他问她。

    “我……”

    陈在溪紧紧捏着裙摆,还是很紧张。

    很奇怪,明明表哥的语调还是同以往一样,但陈在溪就是觉得害怕。

    最害怕他这副平静模样。

    “过来。”宋知礼看着她,越发有耐心。

    他轻哄道:“同表哥回家,表哥替你擦。”

    陈在溪无声地摇头。

    就是这样,她害怕。她做不到他这副模样,她也没办法平静。

    “我……”

    一连后退几步,她真的不想同他对视,也不想看他平静的眸子。

    慌乱间,陈在溪只得将目光落在小李身上。

    无论看什么都可以,她只想躲避掉男人的目光。

    刚一转过头,男声随之落下,悠然询问:“想同他走?”

    陈在溪摇头。

    一旁的小李还盯着那块鱼符。他早已被吓到魂飞魄散,只睁着一双眼,连动也未动一下。

    他生在渔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根本不敢,不敢有任何动作。

    陈在溪意识到什么,忙开口:“没有的表哥,我,我没有同他走,我也不会同他走的。”

    男声冷淡:“表哥不喜你看他。”

    陈在溪立刻别过眼:“表哥我没有看他。”

    强忍着害怕,她跟着上前一步,一边道;“表哥我们回……”

    才刚刚抬步,有风声传入耳畔,很轻很轻。

    锋利的刀刃割破空气,银光闪烁,直直朝她的方向逼近。

    寒气将她耳边的碎发带起。

    这一瞬间,时间被拉得好长好长啊。

    陈在溪觉得自己要死了,然后下一瞬,刀刃从侧着她的身侧而过,直直刺进一旁人的心口。

    什么都停止了。

    怎么办。

    她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表哥……”

    她怔怔地呢喃了声,后知后觉地抬眸看向他。

    近乎漠然的神色同记忆重叠,宋知礼缓步朝她靠近。

    陈在溪近乎崩溃。

    是鲜活的人倒下了,割破布料,刺进血肉的声音还环绕在耳畔。

    她是不是也要死了?

    慌忙间她开始后退,不断重复着:“表哥你救救他,表哥你救救他好不好……”

    她乱起来便手足无措,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

    没几秒,她退无可退。

    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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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只有空荡,纤细的身影仿若贴着云层,陈在溪却感受不到。

    女声很轻,还在重复:“求你了表哥,你救救他……”

    “陈在溪。”

    宋知礼停下,他念她全名,语调沉下:“停下来,表哥应你。”

    “表哥会救他吗?”

    陈在溪抬手擦泪,有些委屈。

    “嗯。”男声沉静:“往前走,表哥应你。”

    陈在溪稍侧头,僵直住不敢动了。

    有细碎的石子滑落,她看见自己站在山巅之上,往后就是万丈深渊。

    “表哥我不敢动,”陈在溪眨着眼,哽咽了声:“我好像要死了?”

    “胡说什么。”宋知礼冷下声音,朝她靠近。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进。

    很快,他很快便能拉住她。

    只是所有意外都是发生在一瞬的。

    小李不知何时爬了过来,跟着抬起手来,用力往前一推。

    其实不需要人用力的,因为她实在是太轻了。

    她太轻了,朝后跌落的一瞬,裙摆随着气流舒展开,就像美丽的蝴蝶展翅。

    她太轻了,下坠的瞬间,便紧闭上双眼,感受着到风声穿透耳膜,她觉得自己飞了起来。

    这一推耗尽了小李的所有力气。

    小李爬在石子上,鲜血正顺着刀柄往下流,他艰难地呼吸着,嘴角缓缓上扬。

    微笑僵住。

    抬起眸,他看见一旁的黑衣男人,没有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第73章

    三更天, 夜色浓稠,本该是黑暗的。

    直到一群人涌入平安山,火光凝聚成一片, 几乎将整座山都点亮。

    不知找了多久。

    白术同十一追回来,先发现了山上的尸体, 与此同时, 沈确领着人往山下走。

    彻夜未眠,也无人敢掉以轻心。

    直到第一抹微光透过云层, 沈确带着人,终于在山下找到了一点痕迹。

    隔着长河,沈确勉强看清对岸的人影。

    他抬步走去,只看见石子上, 散落的血迹。

    没等他细看,白术从山上赶下来, 他站在河岸的另一边, 放声大喊道:“沈大人,长公主刚来,圣上大怒, 让你务必在今夜就将人寻到。”

    “……”

    谁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确没应, 额上已布满冷汗。

    他看着倒在浅岸处的人影,缓步上前。

    男人倒在浅岸处,溪水洗刷着他的发丝, 他闭着双眼, 眉眼淡然, 面容平静。

    怔了半响, 沈确才敢抬手试探眼前人的鼻息。

    还活着,他拍拍心口, 知道自己这官是保住了。

    手搭在宋知礼的后脑上,沈确想将人拖起来。

    刚松口气,他一垂眸,却见到一手的血迹。

    两眼一黑,脚下一个不稳,沈确差点一头栽进一旁的河中。

    被这样的江河淹没是什么感觉?

    是窒息的压迫。

    是看不见光。

    鼻腔被堵住,密不透风的冰凉会将整个人都包裹。

    猛地睁开眼,陈在溪支起身。

    她还未从回忆中缓过神,胸腔正剧烈起伏着。

    昨夜的记忆历历在目,她呼出口气,缓缓将自己蜷缩起来。

    小师傅没有骗她。

    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醒来时竟真的无事。

    不只是无事,她甚至感受不到一点疼痛,只剩下那股被水淹没的窒息感。

    陈在溪弄不明白。

    室内寂静,一股鱼腥味浅淡,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记忆中回过神。

    朝右的木门在此刻被人敲响。

    “阿婆。”

    陈在溪轻声应道。

    下一瞬,门被拉开,一个带着灰蓝色发巾的老人走进屋。

    乔阿婆上了年纪,走起路来极其缓慢,她躬着腰,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小姑娘你醒了?”

    陈在溪点头:“嗯。”

    “你是平安村里的姑娘吧,”乔阿婆眼睛不好,她反复揉了揉,担忧道:“你是哪家的,阿婆找人送你回去,你们这些姑娘现在可真是胆子大,还敢一个人出来摸鱼……你爹娘也是,都一个晚上了还没来找你……”

    絮叨声在耳边,陈在溪默默听着,没一会儿便泪流满面。

    她脱下了自己的粉裙,换上了极不合身的麻衫,粗糙的布料磨得她全身泛红。

    但心中的难过好像又不来源于此。

    她无声流泪。

    乔阿婆没见过像她这般哭得女孩,稍稍一顿,只好话音一转:“算了,小姑娘你也不要难过了,瞧瞧你这不是没事吗?其实每年都有人从上游沉下来,这要怪还得怪做爹娘的没看好你……”

    “可是我没有阿娘了,我回不了家。”

    陈在溪觉得有些迷茫。

    还要回宋府吗?可既是回了宋府,怕是也活不长吧?

    如果表哥知道她还活着,会把她抓进地牢,还是一刀杀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活了下来,她却觉得自己和死了没有区别。

    越想越难受。

    “你小小年纪是来这儿寻死的?”耳边,乔阿婆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早知你是要死,我还将你拉回来干什么。”

    她语气很凶,陈在溪吓了一跳,当即便摆手:“阿婆,我,我没有寻死。”

    “那不就行了。”乔阿婆跟着呼出口气,态度又缓和下来:“你不是寻死,那你原是打算干什?”

    “原是打算去……”陈在溪眨了眨眼。

    是不是可以就这样死去,她是不是可以,就像这样‘死去’呢?

    乔阿婆说,从清平县到清浙江阳,得有一千里往上的路程。

    要先乘马车到随安,一路过去,得花上十天半月。

    随安紧靠着清浙,清浙一代水路多,若是到江阳,恐怕还得坐船。

    临行前,乔阿婆将还未干透的粉裙还给陈在溪。

    除了粉裙外,还有一支玉簪,一根红线,以及挂在裙上的荷包。

    这些都是从她身上翻出来的。

    陈在溪看着手上的物件。

    荷包里装着一份路引和十两银子,路引是老夫人找人置办的,而银子是临行前,绿罗放进去的。

    红线,红线绕在手腕上,可以保平安。

    “……”

    这四样,就是她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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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的家当了。

    陈在溪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她的家乡景江是很小的县城,她连着赶了半月的路,才从景江到上京。

    可上京城太大了,她不喜欢。

    她好像,终于可以离开了。

    天色稍晚,乔阿婆仍送她出门,她说既是救了人,便要将人安顿好才有功德。

    在清平县,陈在溪点了两碗馄饨同她一起吃。

    清汤上飘着翠绿的葱花,她喝了口汤,又有些想哭。

    “走吧。”乔阿婆已经缓缓放了勺子。

    院里还有鱼未腌制好,等送走了陈在溪,她还得回家腌鱼。

    秋日已至,云层遮掩日光,这样的天气,是黯淡的。

    乔阿婆的身影缓慢移动,她右腿比左腿要短一截,看起来很不灵光。

    但她很有力量。

    既是年迈,也将她从河中捞了起来。

    陈在溪拉开车帷,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对未来恐惧消散,眼前这一幕,是她对上京的最后记忆。

    车夫告诉陈在溪,一匹马一天最多能走七十里。

    一共一千里路,走走停停,花了十二天。

    所以到随安的那一天,天气已经彻底转凉。

    陈在溪付给了车夫四两银子。

    理了理荷包,在除却这十二日的花销,她手中只剩下二两。

    二两银子,又是两千文。

    好在街上充斥着熟悉的市井气,都是江南小镇,这里同景江给陈在溪的感觉一样。

    她站在街角,身上还穿着那件薄薄的粉裙,每当有风拂过时,陈在溪便环住双臂,站在原地等风拂过。

    水乡小镇的风,湿湿凉凉,吹得人难受极了。

    陈在溪还想赶水路,但冷得她实在走不下去,只好找了家面馆,点了一碗素面。

    清汤油亮,同样飘着葱花。

    抬手刚拿起竹筷,从身后走出一个人影,小二擦着她的手肘而过,碰掉了她的竹筷,然后一脚踩上去。

    此刻是饭点,面馆里生意极好。

    小二并未注意到陈在溪,捧着碗匆忙离开。

    陈在溪弯腰将竹筷捡起,重新从竹筒里拿出一双。

    市井里的面馆,每日都是这么些人,总来吃面的人早互相熟悉。

    大家聊街角新开的茶铺,聊茶铺里弹琵琶的女子。

    陈在溪听着耳边的交谈声,默不作声地吃着面。

    她在想,等到了江阳,舅舅会是什么模样呢?

    第74章

    江阳同景江都在清浙一代, 但两地相隔甚远,一个归属景州,一个归属江州。

    因此, 刚到江阳时,陈在溪有些不能习惯。

    江阳的秋季太黯淡了, 万物凋零, 天空被乌云笼住,只有极少的日子能着见光。

    许是被江河贯穿, 这里的空气比景江还要湿冷,也时常刮风。

    一个月以前,她来江阳找到了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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