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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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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晚上,杜召从码头回来,又去邬长筠那?留宿。他带了两身衣服,还有个小蛋糕。

    邬长筠只吃了一口。

    “不喜欢?”

    “你没发现我胖了吗?”

    杜召对她?现在的身体倒是更喜爱:“是胖了,软了点?。”

    “以前?不忌口,吃再多都不怕,因为一直练功,现在不行了,这些?易发胖的东西还是少吃好。”

    “胖点?好。”杜召挖起一勺递到她?嘴边,“再吃一口。”

    “不能放纵。”邬长筠坚决不吃第二口,“你吃掉吧。”

    “我也要?保持身材。”

    邬长筠往卫生间去,轻促地笑?了一声。

    杜召跟过去,倚着门?框:“笑?什么??难不成?你喜欢胖的?”

    “不是。”

    “那?你喜欢瘦的?”

    “也不是。”

    杜召走近,从后抱住她?:“那?就是喜欢我这种。”

    邬长筠看向?镜子里的男人:“杜老板确实养眼。”

    “哪里养眼?”

    “从上到下。”

    杜召勾着唇角,鼻尖蹭她?的耳后:“具体?说说。”

    邬长筠懒得搭理他。

    “那?你以后天天看。”

    她?的笑?容瞬间就淡了下来,拿起牙刷:“走开,别妨碍我刷牙。”

    “好。”说完,杜召松开她?,一件件脱下衣服,站到淋浴下冲澡去了。

    邬长筠看着厚颜无耻的人,给他拉上了帘子。

    杜召又给拉开:“不是养眼?”

    邬长筠别过脸去,不去看他。忽然?一捧水洒了过来,她?皱眉看过去,见杜召撩一把水过来,湿了她?大片衣服。

    她?含着牙刷,口齿不清道:“再弄我要?打你了。”

    “来,让你一只手。”

    邬长筠白了杜召一眼,弯腰漱口,擦干嘴就要?出去,刚到门?口被人拦脖子抱了回来。

    “冷,一起洗。”

    “……”

    ……

    遥远的钟楼里传来沉闷的敲钟声。

    咚咚咚——

    十一点?了。

    杜召躺在床上,身上搭了被子角:“倒点?水,渴了。”

    “自己不会烧?”

    “不想动,精气都被你吸干了。”

    “等着。”再次进来,邬长筠把水壶放到他床头,“喝吧。”

    “这怎么?喝?”

    “爱怎么?喝怎么?喝。”

    不知怎的,杜召就喜欢她?这贱贱的小语气,笑?着刚准备开口,邬长筠就要?走,他赶紧抬手拽住人:“干什么?去?睡觉。”

    “不睡,精神得很。”

    “我也精神,还饿,再给我下碗面?”见她?不理睬,又道:“伺候你一晚上,腰都快断了。”

    “我又不是你的厨师。”

    “给钱。”

    邬长筠想了想,道:“那?可得比上次翻倍了。”

    “十倍都行。”

    “一千?你知道我的德行,敢给,我就敢要?。”

    “去吧,加个蛋,给你两千。”

    “杜老板出手阔绰。”邬长筠神清气爽地往厨房去,“一个蛋哪够,我给你弄两。”

    “谢谢筠筠。”

    杜召自个躺着无聊,听着外面的动静,干脆穿上睡衣去厨房看邬长筠。他靠在厨台上欣赏她?认真的动作,不时上手掐一下、摸一把。

    邬长筠被弄烦了,举起刀把人赶了出去。

    很快,面端上桌,腾腾直冒热气。

    邬长筠站在旁边擦手:“吃。”

    “烫。”

    “烫不死。”

    杜召笑?着点?头,拿起筷子夹起荷包蛋往嘴里塞。

    邬长筠见他狼吞虎咽的:“不烫?”

    “烫不死。”

    “……”邬长筠坐到桌侧,喝了口凉水。

    “天冷,喝点?热的。”

    “我喜欢,吃你的。”

    “是。”杜召乖乖吃面,他时常讶异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包容,似乎无论她?对自己什么?态度、做出什么?,都不会生气。

    白解曾与杜召探讨过这个问题,说:从来没见你脾气这么?好过,邬小姐有时候确实太嚣张了。

    他回的是:她?还小,娇纵点?正常。

    邬长筠见他吃得津津有味,道:“溏心的,是不是恰到好处?”

    “嗯,了不得。”

    杜召两口吞了个蛋,又夹起大块面条,味道一如既往地好,他却?故意挑刺逗她?:“咸了,不行啊大明星。”

    “继续努力,下次定让杜老爷满意。”

    杜召挑眉,掀起眼皮意味声长地笑?了:“怎么?让我满意?”

    这种语气加表情,明显话里有话,邬长筠同他装傻充愣:“下次好好做。”

    杜召嘴角的弧度却?更大了:“你是得好好做,主动一点?。”

    “……”邬长筠明白他的意思,起身回卧室去了,“多吃点?,锅里还有。”

    杜召继续吃面。

    卧室门?没关,从他这角度刚好能看到书桌前?的景象,邬长筠正在翻看刚递过来的剧本。

    他吃干喝尽,把碗筷都刷了,去卫生间漱完口,才回到卧室。

    见她?聚精会神地阅读,不忍打扰,默默躺到床侧,静静注视着她?的背影。

    邬长筠快速翻阅一遍,觉得这个故事还不错,可以接。

    她?放下本子,转头看床上的男人,已经睡着了。

    邬长筠走过去,将搭在他腹部?的被子往上提提,刚盖到胸口,宽大的掌心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抱着。

    杜召没睁眼,懒懒道:“睡觉了,明天再看。”

    “嗯。”她?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凝视这张硬朗的脸。

    忽然?,杜召睁开眼。

    邬长筠立马要?闪开,动作却?不及他快,被人按在了身下。

    “偷看我。”

    “光明正大。”

    杜召亲了口她?的脸蛋,把她?抱在怀里,闭上眼:“看完了?”

    “嗯。”

    “喜欢?”

    “还不错,明天让林生玉再去谈谈片酬,合适的话就接了。”

    “别接了,我养你。”

    邬长筠沉默了许久,轻声道:“我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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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好的出身,但遇到很多贵人,师父,陈导,你。可别人不会一直拖住我,想要?脱离苦难,唯有自己拯救自己。”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你男人。”

    “没有爱情,没有男人,我照样可以活得很好。可能改变命运的,只有知识。我只有赚到足够多的钱,才能心无旁骛地去读书,追求喜欢的东西。”

    杜召没有回应。

    邬长筠抬眸看了一眼,他的呼吸沉下来,似乎是睡着了。

    她?掰开他的手,躺到床边,关上灯,背对着他。

    屋里一片黑暗。

    杜召睁开眼,看向?她?单薄的背。

    我们……

    始终是同床异梦。

    可是筠筠,我希望你能得到一切想要?的。

    不管将来何去何从。

    ……

    在寂州的第三?个月。

    李香庭每个休息日都会外出写生,从最?初的小镇周边,到更远的山脚、林边。他走过很多地方,也记录下很多美的、丑的。

    他总是没有目标地乱转,有时借一辆自行车跑到几十公里外的地方,有时徒步半天,只为画一棵奇怪的树。

    这天早晨,他跟一辆牛车去郊外,在寸草不生的荒地中远远看到一座孤零零的寺院。

    便问赶车的大爷:“这是什么?寺?”

    “不知道。”

    残桓断壁,乍一看,像荒弃的。

    李香庭偏对这些?感兴趣,跳下牛车,同大爷告别,直奔寺院去。

    总说久行成?路,可这里没有一条道是通往寺院的,它背靠干凸的矮山,两边零星生长几棵奇形怪状的枯树,斑驳的暗红色墙上爬满干枯凌乱的杂草,西殿的墙倒了,佛像暴露在风沙炎阳中,早已面目全非。

    李香庭踏过枯草走近,站到大门?前?,仰头望去,见简陋的红色木匾上写着三?字——华恩寺。

    他敲敲门?,久无人应。

    便从西殿的断壁进去,刚站定,被眼前?的一切惊住了。

    矗立的、倾倒的墙面上绘满了残破的壁画。

    李香庭腿脚不受控制地走到墙边,看着栉风沐雨后古老的壁画深沉的色彩,岁月的摧磨不仅没让它变得逊色,反而?更加浑厚、深邃……

    震惊,激动,难以相信!

    他双手颤抖着,抚摸上墙壁。

    这是真的吗?

    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

    李香庭眼晕目眩地转着,喜悦、震惊、悲恸交杂而?来,他伏在墙上,看着一条条流畅的、变化的、富有节奏感的线条;看着一块块丰富、大胆、纯粹的颜色;看着特征鲜明、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上千佛陀……

    周遭的一切都空了,恍若置身仙境,他贪婪地吸取艺术的精华,忘我地享受壮阔恢宏的壁上丹青,一会笑?,一会叹。

    直到有双手落在胳膊上,他的神魂才重归躯壳。

    是一个小和尚。

    李香庭激动地拉住他,语无伦次:“壁画!这些?壁画!”

    小和尚手里握着扫把,见这位施主疯疯癫癫的,疑惑地歪头,皱眉。

    “太漂亮了,太不可思议了!”

    小和尚点?点?头,接连指向?两边的钟楼、鼓楼和正前?方的大雄宝殿,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还有?”

    小和尚又点?头。

    “我能进去看看吗?”

    小和尚还是点?头。

    李香庭随他走出西殿,进了院里,地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片落叶。

    小和尚走三?步一回头,沉默地对他笑?。

    李香庭见寺院空空,问他:“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小和尚停下,朝他比划起来。

    李香庭才发现,他是个哑巴。

    看他的意思,好像是说还有一位。

    小和尚朝他合掌,接着往前?走,带李香庭进入大雄宝殿。

    入眼的是一座彩塑佛像,佛龛也皆为木制,虽不及其他寺庙金碧辉煌,但更富古朴与艺术气息。

    李香庭没有信仰,但尊重每一宗教,本想去上柱香,却?在迈过门?槛之际,忘乎所有。

    四面高墙绘满了壁画,藻井上精妙的浮雕与传统纹样,像个聚有魔力的吸盘,瞬间将他仅存的一丝理智抽尽。

    他的灵魂和身体?像被这些?古老的图案操控一般,不可自拔地贴到墙边。

    民间传说、佛教故事、宫殿、乡野、人、兽……无所不及。

    “为什么?这些?画没有人发现?我从未看到过一篇报导,我们的国家居然?有此等伟大的艺术,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画是什么?人画的?”

    “怎么?破损成?这样?”

    “应该是古老的艺术,看这色彩,剥落的层次。”

    “为什么?没人保护?”

    “天啊!”

    小和尚立在佛前?,看这位奇怪的施主围着墙转了无数个圈,嘴里不停自言自语。

    发疯了一整个下午。

    ……

    隔海相望的另一端。

    李香庭的好友季安妮带戚凤阳来到梵蒂冈,这一个多月,她?亲眼看到了无数从前?只能在画册上看到的著名建筑,走过凯旋门?,进过卢浮宫。她?看到了乔尔乔涅的《乡间音乐会》、丢勒的《阿尔科的风景》、感受到伟大的雕塑作品带来的震撼,她?仰望着《胜利女神》,看着失去双臂的《米洛的维纳斯》,与《蒙娜丽莎》对望……她?仿佛能同隔了三?百多年的鲁本斯对话;仿佛看到里贝拉站在画架前?同《跛脚儿童》微笑?;仿佛看到《阿卡迪亚的牧人》活了过来;仿佛身临幽暗的大殿,听到荷拉斯兄弟们之间的誓言;仿佛身处硝烟弥漫的城巷之中,跟着手持三?色旗的自由?女神放声呐喊,为了自由?而?斗争……

    她?走进了莫奈的光影世界,感受到塞尚的孤独、蒙克的压抑,看到了梵高的疯狂、马蒂斯的狂野。

    她?甚至想去见一面,脱离所有束缚的绘画天才毕加索。

    她?在崇高而?辉煌的圣彼得大教堂凝望恢弘的雕塑与穹顶。站在西斯廷礼拜堂里,仰望绝无仅有的天顶壁画,热泪盈眶。

    亲爱的少爷,我终于看到你口中的艺术。

    我会承你所愿,守你之意,去爱这个光鲜的自由?世界。

    爱这个庞大世界里,小小的我。

    ……

    第62章

    老和尚在藏经阁念经,李香庭不便?打?扰。

    这个寺院规模小,入口即是天王殿,顶上覆的是三等黑色琉璃瓦,内供弥勒佛像,佛龛一尘不染,上面的香坛坏了一角,仍立着几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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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殿两侧供四?大天王,背后皆绘有佛教故事壁画。

    小和尚在擦提多罗吒佛像底座。

    李香庭就在一旁研究壁画。一直以来沉在心里的苦痛似乎全被?驱散,他全身心沉沦在这些惊人的传统艺术里,仿佛又变回那个炽热的少年,毫无保留地?发泄亢奋的情绪,充满了饥渴的探索欲。

    忽然墙上脱落一块墙皮,“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小和尚要把它扫走。

    李香庭赶紧叫住他:“等等。”

    小和尚停下动作。

    李香庭走过来蹲下,看?着地?上碎成三块的墙皮,上面?还有壁画,心疼道:“别扫走,这些很珍贵。”

    小和尚有些迷惑。

    李香庭想?捡起它们,又怕再次破坏,抬头对小和尚道:“我想?办法把它黏回去。”

    小和尚并不明白他要这样做的目的,但?见?此人目光清澈,充满了善意,便?答应下来。

    “以后如果?再脱落,也?别扫走好?吗?”

    小和尚点头。

    “等等,你之前有没?有扫过?”

    他又点头。

    “倒哪里去了?”

    小和尚跨出天王殿,往远处的枯林指。

    “我去看?看?,马上回来。”语落,李香庭就跑了出去。

    那片林看?似近,实则很远,且一路坑坑洼洼,深草浅草夹杂着,叫他绊了两个跟头。

    过去近一个半小时,李香庭才灰头土脸地?回来,他穿着白衬衫,灰马甲,外面?套一件棕色暗格毛呢大衣,在野地?里这么一拱,沾满了野草,脸上却洋溢着激动的笑,充满了可?爱的傻劲。

    他用自己的围巾包住壁画碎片,小心捧着,放到地?上。接着,跪趴在地?上仔细地?清理每一块上的灰土。

    他太专注了,以至于老和尚走到面?前,都未发觉。

    “施主。”

    闻声,李香庭才抬起头,看?到年迈的老和尚,赶紧起身:“师父,打?扰了。”

    老和尚慈祥地?笑着,注视这位面?善的青年:“施主捡这些做什么?”

    “这是壁画呀,文物呀,非常非常非常珍贵!”

    “既然已脱落,就让它顺其?自然,回归尘土吧。”

    “太可?惜了,这样伟大的艺术不应该消陨在风沙里,应该被?保护起来,发扬出去,让更多人看?到!”

    老和尚见?他一脸赤诚,觉得有缘,便?道:“施主如此感兴趣,不如贫僧带你走走。”

    “那太感谢了。”

    老和尚对身后的小和尚道:“明尽,去后院砍些柴火吧。”

    明尽合掌点头,兀自离去。

    老和尚法号灯一,这座古寺建立于唐天宝十二年,已存在一千一百八十三年,天王殿、大雄宝殿、伽蓝殿和祖师殿的壁画、彩塑皆为唐朝画家所作,后方的毗卢殿和地?藏殿是明朝时重新修建的,壁画也?是出自明朝画家之手?。

    这里没?有政府管辖,只有他们两位守寺人,系师徒关系。因地?处偏僻,香火寥寥,只有几位年迈的妇人,每半月会来烧香拜佛。

    晚上,老和尚留李香庭吃了顿斋饭,寺院没?有通电,只能靠蜡烛照明。

    吃完,他又举着蜡烛去看?大雄宝殿的壁画。

    作为一个忠实的油画爱好?者,李香庭第一次为传统艺术痴迷到发狂,甚至比曾经看?到《创世纪》和《雅典学?院》那样闻名世界的壁画更加震撼!他一直热爱西画,觉得西画更先进,更具有创造性和包容性,有更丰富的颜色和各种各样无限制的创新与风格,到头来,却是数典忘祖。

    这几个殿的壁画,有些写实,有些抽像,有些造型大胆变形……原来,那些西方的古典主义、抽像主义、野兽主义,早在我国源远流长的传统艺术中就得以体现。

    就像灯一师父说的:

    “我们中华几千年的文明,早在很久很久以前,物质、精神就达到了极高的高度,只是越来越多的人看?不到,不想?看?。”

    是啊,太遗憾了。

    也?许这片土地?上还有无数个“华恩寺”,被?遗忘,被?抛弃……

    就像目光所及,很多墙皮脱落,画也?跟着残破,完整的壁画没?有几面?,且寺庙四?周无建筑、树林遮挡,风沙大,好?几道门窗都是坏的,窗户四?周的壁画经历烈阳寒风、雨水侵蚀,有的剥落,有的发霉完全失去原色。

    这些更古老的壁画无论?是构图、内容、色彩还是线条,毫不逊色于那些世界名画,却被?遗落在荒烟蔓草之中,无人问?津,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只能在岁月的侵蚀下,受到不可?逆的损害,一天天走向毁灭。

    凭什么!

    身为美术工作者尚不得知这样的沧海遗珠,更别谈对艺术毫无接触的外行人。

    好?想?让它传播出去,让全中国、全世界的人看?到我们的祖国也?拥有这样精彩绝伦的艺术。到时候,一定会有无数人同自己一样为之疯狂!

    蜡烛的油流在手?上,一层,一层,又一层,他完全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时间,从黑夜看?到白天……

    他亢奋到没?有一丝困意与倦意,沉浸在古老的艺术与文化里难以自拔。

    ……

    李香庭在寺院度过一天一夜,他不得不回去,因为明天的课程。

    再沉沦,也?不能放着学?生不管。

    可?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没?有车回去。从这到城里就算开车都得近半小时,听小和尚说,出去化缘都是步行。

    李香庭只能走回去。

    路途遥远且崎岖,他还走错了路,好?在没?迟到,只是蓬头垢面?,不太体面?,被?学?生笑了好?一会。

    上完课,李香庭赶紧去找美术系的两位老师,告诉他们自己所见?一切,并请求他们一定随自己去看?一看?。

    可?那教中国画的吴老师却说:“那个寺庙里的画啊,去看?过,破损太严重了,没?什么价值。”

    李香庭道:“所以我想?倡导政府将它保护起来。”

    吴老师喝着热水,轻促笑了声:“政府才不会管这些,能让百姓不饿死就已经很好?了。”

    “总得试试。”

    “李老师,”吴老师叹口气,“别管这些闲事了,没?用的,这里是寂州,荒蛮之地?,能建个大学?已经是奇迹了,不比沿海地?区,也?不比国外,追求精神、艺术、文化,大家吃饱喝足,能活着就好?。”

    “可?人类、国家不能失去文化,优秀的东西应该要传承下去,我还想?带同学?们去看?看?那些壁画和彩塑。”

    “李老师,我懂你的心,可?现实很残酷的,一腔热血改变不了什么,就像无数热血军人无法去驱逐东三省的日寇,军令要服从,政府不作为。”吴老师摇摇头,“很多事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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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就可?以做到的。”

    老教授见?这个平日里安静温和、郁郁寡欢的年轻人难得热情满满,却遭了打?击,便?道:“我没?去过,回头我跟你去看?看?,让你这么赞不绝口的壁画,到底有多好?。”

    “好?!”

    ……

    下个星期,邬长筠就要进组拍电影。

    这次的导演又是陈林。

    围读完剧本,陈林约她一块吃个饭。

    刚走到车边,一阵喇叭声冲来。

    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陈林看?清那车里坐着的人,胳膊搭在门框上:“看?来吃不成了,你的男朋友来了。”

    邬长筠淡淡道:“不是男朋友。”

    陈林笑了:“去吧。”

    邬长筠坐进车里,睨一眼旁边的男人:“干什么?”

    “没?事不能找你?”

    “忙。”

    “忙着跟别的男人吃饭去?”

    听这浓浓的醋意,邬长筠也?不哄着他:“是啊,没?正事走了。”

    她刚要下车,被?杜召拽回来。

    “有,跟我吃饭。”他握紧她的手?,单手?掌方向盘,“比跟他吃的好?。”

    邬长筠脸对着窗外,轻轻笑了。

    杜召带她回到自己家,刚下车,大棕就扑过来。

    邬长筠利索闪开,躲到杜召身后,并非害怕,而是怕它的臭爪子抓脏自己的大衣,洗一次可?不便?宜。

    杜召抱着狗揉了揉,叫它回窝里。

    大棕还真听话地?走了。

    冬天日短夜长,将近七点,天已经黑透了。

    杜召神神秘秘地?让她坐在客厅,自己却不见?了人影。

    邬长筠随手?拿起报纸翻看?会。

    忽然,灯灭了。

    她站起来,喊了声“杜召”。

    没?人回应。

    她又叫湘湘。

    空荡的别墅尽是她的回音。

    寂静了几秒,一阵歌声从厨房窜来。

    邬长筠看?过去,就见?杜召单手?拖个小蛋糕过来。

    他的声线低,平日听着有些凉薄,唱起歌来倒显得没?那么冷了。

    邬长筠静静注视他走近,心里油然一阵伤感,从来没?有人给自己过生日,也?没?人知道,她是哪天出生。

    杜召立在她面?前,温暖的烛光照亮他英隽的五官:“吹蜡烛。”

    “不吹。”即便?很感动,邬长筠仍不适应这种煽情的事情。

    无奈之下,杜召帮她吹了。

    灯亮了,屋子又恢复光明。

    邬长筠微笑道:“今天不是我生日。”

    “我知道,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你生日是哪天,所以就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提前给你过。”

    “什么日子?”

    “今天是一月一号。”杜召手?指抹一下蛋糕,擦在她唇上,“一九三七年了,筠筠。”

    难怪街上张灯结彩的。

    邬长筠舔掉嘴上的奶油:“谢谢你。”

    杜召将蛋糕放到桌上,将另一手?提的小礼盒给她。

    “什么?”

    “打?开看?看?。”

    沉甸甸的,邬长筠快速撕开包装袋,打?开盒子,被?里面?的东西震住了。

    居然是……十根金条!

    “不知道送你什么,这个实际点,不管以后经济如何,钱币贬值还是升值,黄金永远是硬通货,拿去买你喜欢的东西,或者攒着,以后用。”

    “太多了,我不要。”

    “我想?给。”

    邬长筠盖好?盒子,将它放到桌上:“我没?那么贪,不该收的不会收,你也?没?必要给我这么多钱,我不想?欠你。”

    杜召了解她的性子,一旦下决心就不会变:“好?歹拿一根。”

    “一根都不要,你再这样,我走了。”

    “好?好?好?,不给了。”杜召又从口袋捏出根项链,“银的,亲手?打?的。”

    “这个可?以。”邬长筠接过来,链子上坠了个书的形状,“这是书?什么意思?”

    “希望你博览群书,前程似锦。”

    她抬脸看?杜召,更多的却是愧疚,好?日子,不说不开心的话,她笑着道:“谢谢。”

    杜召帮她戴上:“不愧大明星,戴什么都好?看?。”

    邬长筠低头看?一眼,虽然做工粗糙,也?不值钱,但?她异常喜欢这个小坠子,又道了声谢。

    杜召看?了眼挂钟,坐下吃口蛋糕,漫不经心道:“筠筠,有点闷,帮我开开窗,透点气。”

    “好?。”邬长筠走到窗边,拉开落地?帘。

    忽然,外面?烟花四?起,姹紫嫣红,在夜幕绽放。

    后背迎来一个温暖的怀抱,杜召弓背,下巴抵在她肩上:“喜欢吗?”

    “又搞这些华而不实的,浪费钱,不如给我。”

    “给了你,又不要。你忘了,我有个烟花厂。”

    邬长筠笑了起来,眼里的光,比夜幕中的火树银花更加明媚:“没?忘。”

    ……

    第63章

    新?电影的拍摄地就在沪江,开拍后?,邬长筠和杜召见面的次数又屈指可数。

    各自有各自的事,繁忙起来,日子过?得异常快。

    一不留神?,又是半个月。

    遥远的西北,寂州大学里。

    深夜,李香庭失眠了。

    在这三个月,原本空荡荡的宿舍被他塞得满满,除了堆有大量画作,还有从图书馆借的三大摞书。

    这里没有灯红酒绿的夜生活,也?没有喝酒畅聊的好友,再加上一直徘徊心底的旧事,让他没有心情出去消遣,除了上课、吃饭,大多时?间都是泡在图书馆和宿舍里。

    李香庭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寺庙的壁画,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心中更是焦灼。

    他腾地坐起来,从热乎的被窝里起身,披上件衣服坐到书桌前,打开小台灯,拿出纸给寂州市政府写信。

    已到一月中旬,寂州的温度远比沪江低,学校小卖部的墨水质量差,钢笔头裹一层干涸的墨晶,他轻轻甩两下,在草稿纸上划划,才出了墨。

    冷风从窗户缝挤进来,不一会儿,将他原本温暖的手脚拂得冰凉。

    可心却是滚烫的。

    第二天早,天才微亮,李香庭只?睡了三个小时?,便起床带上信出门,亲手将它塞进市政府门口的信箱内。

    他在铁门外驻足片刻,看向矮旧的小楼,冷冷清清的,一阵寒风袭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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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李香庭将围巾系紧些?,半张脸埋下去取暖,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转身回学校去。

    路边,遇到个卖烤红薯的老大爷,他见人在风口冻得直哆嗦,便上前买了一根。

    老大爷戴着厚毛帽,两颊皆是冻疮,拿出红薯,秤了秤,用油纸包好递过?来:“两个铜板。”

    李香庭掏钱给他,握着滚烫的红薯取暖:“大爷,这风大,您往右边挪挪,有墙挡风,还暖和点。”

    老大爷连连摆手:“往那边去,西?边过?来的人就看不到我了。”

    李香庭剥开红薯皮咬了一小口,甜糯可口,他给大爷竖了个大拇指:“好吃。”

    “老家种的。”老大爷笑得眼眯成一条缝,和长而深的眼尾纹连着,快通到鬓发,干裂的唇内喷出一团团热气,“都放地窖里存着,冬天取出来烤着吃,又香又甜。”

    李香庭见他抱着双臂冷得跺起脚来,又问:“您怎么这么早出来摆摊?这会路上还没什么人。”

    “早出摊,能多卖一个是一个,谋生嘛。”

    李香庭看着他沧桑的笑,又道:“我再要一个。”

    “好勒,给你挑个大的。”老大爷选好,展示给他,“大吧?”

    “大!”

    “这个重,大早上生意,还收你两个铜板,好吃下次再来。”

    “谢谢。”

    老大爷给他包上两层油纸:“小心烫。”

    “好,那我先走了,再见,祝您生意兴隆。”

    老大爷摆手:“也?祝你吃好穿好。”

    李香庭回到学校宿舍,烧了点开水暖暖身,又看了会书,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拿上红薯去敲隔壁老教授的门。

    人上了年纪睡得早也?起得早,老教授开门,见他递来油纸包起来的玩意,看形状,猜道:“红薯?”

    “是的,我放小火炉上暖着,现在还热,您快尝尝,特别?甜。”

    “好勒。”老教授接下,“进来坐?”

    “不了,我收拾收拾,准备去办公室。”

    “行,那等会见。”

    上课、看书、画画……

    每天围绕着这几件事,基本没什么变化。

    李香庭一直在等政府的电话,可过?去三天,他反应的事情没有一点回应。

    于是,他在周四下午又去了趟市政府,果然如李老师所说,他们?态度敷衍,没有一个想多事的,扬言道:这事不归我们?管,你去找佛教协会。

    李香庭便又按工作人员给的地址,跑了趟佛教协会。地点在一座大寺庙里面,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在,她?听李香庭陈述完,回应:普华寺一直不归我们?管,也?不参加任何佛教活动?,从清朝起就没落了,寺院归属里面住着的和尚,是叫灯一师父吧?文?物的话,你去找文?化局问问。

    文?化局在市政府大楼里,李香庭又折回去,找到办公室,再次说明意图,得到还是令人失望的回答:我们?只?管文?化活动?举办,寺院不归我们?管,你去佛教协会。

    像踢皮球一样,无一方想管,李香庭无奈,只?能回去。

    难道就这样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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