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甘愿晾晒软肋任由他们持刀鱼肉,你就不怕小姑和二叔联合家族长辈一力诟病你,趁此借机掀你下台吗!?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家主这份荣耀吗?”
甚至替他不忿,为他委屈,“你明明清楚…明明都知道……薇薇姐心有所属,她不会跟你回去的!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留有半点退路和余地,到底为什么要自甘堕落……”
面对妹妹突如其来地爆发与指责,易圳始终神色漠然,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不存任何情感可言,仅仅是姿态凉薄地沉默旁观她的崩溃。
直到女孩哭声渐弱,他冷眼淡睨着她,眉骨冷戾,口吻懒恹地问她:“哭完了?”
易瓷几乎是一瞬间被他的气场吓到,整个人瑟缩退后几步,半晌才算找回些理智,小心抽噎着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然后在这时,听到易圳不留情面地告诉她:
“易勉之敢不经过我的允许,三番两次带外人住进法特,那么她自己就要有被随时赶出去的觉悟。”
外人,指的是星野梨。
“至于她想趁我不在去联合谁、做什么、如何对付我,”易圳倏然嗤笑了声,轻飘扔出两个字,“随她。”
“既然你这么担心,那么回去之后,我不介意你替我原话转达,”
他短暂地停顿了下。
易瓷早已吓得收停啜泣,悚然抬头望向他,手指紧蜷。
“我说易家不会亏待自己人,不代表他们永远都是自己人。”
易圳缓缓敛睫,神色无波,眸底却蛰伏阴晦的冷,“替我奉劝几位年事已高的长辈,轻点折腾,否则我很担心他们会无福安享美好晚年。”
男人平淡低沉的嗓线透窗入耳,代薇手撑着下颚,投去视线睇向他的优容。
一眼领教上位者嗜血舔刀,寸寸征伐恶土疆域,如蛇般玩弄人心恐惧的残忍美色由他演绎淋漓,又毫不在意。
代薇这才有所惊觉,是她自认站在情感压制的上风,任他宠惯,被他娇纵,距离的亲密消弭掉彼此阶级的断层,使她忘记那个男人本也阴鸷矜倨,以及他“易先生”的高贵尊称。
但,那又怎样。
他人卑躬屈膝不过乏善可陈,他得不到一丝快乐。
不信你瞧。
易圳从女孩身上冷淡移眸,微微侧目,再次凝落在车内女人身上时,眼底早已消褪清寡,稀释浅薄,全然浸透俗尘的庸凡贪念。
转身前,易瓷听到他说:
“还有,谁告诉你追回自己的爱人,是自甘堕落?”
蔺也成功带走易家公主,代薇跟在易圳身后进入别墅。
然而刚踏入玄关,代薇一脚踢上门,转身便扯过易圳将他恶狠狠地推抵在墙,弯曲单臂,腕骨施力直接卡在他脖颈上。
娇蛮又任性。
易圳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也不反抗,只是低敛薄睫,看着她好一会儿,见她没有松手的意思,诱哄的语调带了点无奈:“闹什么,嗯?”
“一分钟,快问快答。”还是那么不讲道理。
易圳挑起眉,“答对的话?”
代薇点点头,“有奖励。”
虽然永远不懂她心血来潮的点,“可以。”
“我最喜欢的颜色?”
“橙色。”
“我最喜欢的味道。”
“蜜桃。”
“我对你的小爱称?”
“……圳宝。”
“你对我偏爱的保质期。”
“无期。”
“?撩人犯规!”代薇小臂在他脖子上使了点劲儿。
惹来易圳低哑轻笑,“实话。”
她清了清嗓子,转开话题:“我们之间的暗号。”
“?什么暗号?”易圳露出一丝真诚疑问。
“嘿嘿……你猜呢?”
“……做作业?”
“嗯”代薇满意地点点头,慢慢放开他,“最后一个问题。”
易圳转了转被她蛮力弄疼的脖子,“问。”
“易瓷,是你亲妹妹吗?”她忽然语气严肃了下。
易圳几乎以为听错了,重复反问:“易瓷?”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易瓷的名字。
“回答问题。”代薇拍他一下。
“不是。”
果然,她就知道。
“那她跟你……同父异母?”
毕竟二叔曾说过,易圳的父亲在女人身上很下功夫的。
比如跟他同父异母的易淏。
不料易圳摇摇头,答案诚恳:“她是小姑的女儿。”
“……蛤?”代薇傻住,“亲、亲女儿?”
易圳思忖了半秒,直到瞥见代薇慢慢眯起的眼睛,抿唇坦言:“私生女,为了家族名誉,对外宣称是我爸的女儿。”
“好家伙,近亲?”代薇脱口而出,“近亲也不行啊!”
“?不行什么?”
代薇有点心虚地舔舔唇,将话题二度扯开,“刚才我都听到了,小姑跟二叔他们都搬走了的话,那易瓷也会跟他们一起搬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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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圳毫不迟疑,肯定道:“当然。”
顿了顿,易圳补充了句,“他们只是搬出了法特,仍然住在岛上,如果你觉得带她和玛格丽塔一起玩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在旁边入手两套新房子。”
如果你愿意,跟我走的话。
代薇撇撇嘴,觉得他说“入手两套新房”就像跟“买两棵白菜”一样随意。
“易先生这么挥霍的吗?”她忍不住调侃。
而易圳听到的重点,却是她没有立刻反驳说“别做梦了,我不会跟你回去”,他居然为此而感到很开心,更加认真地回答:
“不算挥霍,岛上的房产都是易南旗下投资的。”
代薇:“……”
是是是,何止房产,我忘了岛都是你家的。
“诶不对,”突然发觉话题被他扯远了,代薇回过神,再次刨根追问,“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易瓷搬走?”
“?我为什么要留下她?”易圳觉得她的问题,就像刚才易瓷的要求一样奇怪,但谁让他对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总有耐心,于是难得解释说,
“她已经成年了,住在我们家里当然不合适。”
他再次使用了“我们”。是无意的,而代薇被他的“无意”成功取悦到。
“就仅仅是因为这样吗?”代薇也开始不依不饶。
这次,易圳没有直接回答。微微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欲图剖析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好,看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代薇也不打算戳穿。纵然她绝不屑圣母的人设,但终究同为吃过爱情苦的女孩子,仅仅出于共情的角度,她可以替她保存这点隐私和自尊。
“我想说,快问快答结束了。”她耸肩笑了笑。
易圳站直身子,眼神微微垂下,“所以,奖励呢?”
“抱歉哦,你刚刚答错了一道。”
“哪道?”
代薇冲他眨眨眼,不答反笑,“比起这个,刚才你跟易瓷说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句话,很想送给你。”
易圳轻轻皱眉,“嗯?”
代薇踮起脚尖,双臂搂住他的脖子抵近他耳边,虚声虚气地对他说:
“万人伏低做小,不敌我一句圳宝。”
易圳身体僵滞,抬手捉住她的胳膊,迫切地拉住她想开口说点什么。
他也有很多问题想问。
想问她为什么今天没有因为张润行弃他而去;
想问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想问她现在这又是在干什么。
可代薇不给他机会,“嘘。”她竖起食指在他唇前,“你问我哪道回答错了吗?”
“易圳,我对你的小爱称不是圳宝。”
“是老公呀,笨蛋。”
音落,她弯起嘴角,倾身凑上去用力亲吻了他。
🔒散伙饭
得知代薇突然离职, 老成、阿金几个瞬间在群里炸了锅,痛骂她招呼不打就走人,不把话说明白往后大家兄弟没得做。
代薇自知理亏, 索性组了个饭局, 顺带喊上康皙那小子一起。
为表诚意,傍晚代薇开着她的大越野杀到Sour Candy写字楼前, 等着接兄弟们下班。
刚停好车, 无意间抬头,代薇瞥见写字楼里走出来一群人, 完全可以形容为西装革履,俊男靓女。
然而当她蓦然看清为首男人的长相时, 瞬间瞳孔骤缩,狠狠地惊愣在驾驶座。
什、什么情况?
几乎没过脑子, 代薇下意识轻按了两下喇叭。
直到惹来所有人纷纷停步侧目,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不太礼貌,于是赶紧打开车门,单手撑着车顶,整个人斜出身子站在车上, 疑惑出声:“易圳??”
对面众人也傻住,难以置信这女人竟直呼“易先生”大名, 就很勇。
还不算完,更离谱的是她当着众人面前十分自然地朝易先生招了招手,而易先生居然就那么听话地走了过去,甚至微微皱眉,仰起头伸手向她, 说:“下来。”
简直大型匪夷所思名场面。
代薇顺从地牵住他的手掌, 正欲借力从车上跳下来, 却被易圳握紧手背,冷下嗓音暗含警告:“不许跳。”
“干嘛呀,凶得要命!”
代薇矫情劲儿上来,哼声甩开他的手,恃宠而骄没人比她更在行了。
易圳懒得废话,直接上手,单臂圈紧她的腰将人从车上稳稳地抱下来,也不急着松手。
“右脚伤过忘了么?”他抬手惩罚性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淡声训她,“没记性。”
右脚伤过?
代薇这才想起在玛格丽塔婚礼那次受伤的事。
记这么久呢。
她顿时原谅了他的凶,目光微黏,细细游移在他身上,眸眼眯起,嘴角逐渐上弯。
易圳不喜约束。哪怕衣着也是,大多偏连帽卫衣、短T、棒球服、休闲裤之类,简易又随性。
因此代薇很少见到他穿西装的样子。
暗蓝色西装奢昂裹束,不见分毫褶皱,低调描勒他修瘦精健的身骨轮廓,宽肩腿长,皮鞋铮亮得近乎扎眼。白衬衫黑领带,分明极度简单的色调搭配,除袖扣外再无任何多余配饰,却偏能被他穿出无限华美的矜贵感。
想到上次他穿西装是开年夜那晚。
怪她眼瞎,当时被张润行的回信钓走注意力,无心观察他的悉心装扮。
代薇觉得好遗憾。
视线上挑,是他性感欲气的腰身,再往上一点的话……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实在没忍住,她舔舔唇,指尖触碰了下他脖颈的位置,莽撞地脱口而出,“就一下。”
完全傻掉的在场众人:“??!”
“……”被女人的无厘头搞到无语,易圳不自然地扯了下衬衫领口,却没有松手放开她。
而代薇却被他手中动作吸引,眼神凝定,他脖颈修美,肤色透冷的白,下颌线条明晰骨感,勾人亵渎。
可他又衣冠端正,处处高贵。气质疏冷不可碰。
越禁欲越沾满十足的欲。
妈的。
好蛊,更馋了。
这时,易圳曲指敲了敲她的额头,扯开话题,问:“怎么过来了?”
据他了解,她好像已经辞职了。
转移话题,那就是不给亲咯。
强迫自己咽下渴望,代薇不满地撇撇嘴,反问他:“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易圳忽然被问住,移开视线,他凉凉地瞟了蔺也一眼。
蔺也立马会意,替他回答:“代小姐,这里是苏克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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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地点。”
他说得够含蓄。
但不影响代薇反应迅速,很快回忆起来这里上班第一天,黎紫说过的惊天大瓜。
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前几天我听物业的人说,咱们这栋楼要入驻一个超级无敌有钱的商业巨佬,人家眼都不眨直接把十楼往上一直到最顶层全买下来了,好家伙要知道咱这里可是市中心最寸土寸金……”
看来是比她还早知道工作室的搬迁地址。
行啊易圳,玩钱一把好手。
她不禁失笑,正想开口打趣他两句,突然一眼瞄见站在蔺也旁侧的女人,怎么看怎么似曾相识。
大概是她毫不遮掩的盯视过于明显,女人觉察到,疑惑地看了看蔺也,收到对方示意后,只好试探着主动走近代薇向她伸手,自我介绍说:“代小姐好,我叫穆抒婕。”
代薇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又见面啦。”她伸手回握住对方,语气促狭,“看来那次叫车送我回家的人,不是赵先生。”
又是易圳。
在她被赵绿蛙邀请第一次去苏克西,晚间离园时,是易圳特意派人送她回家。
她当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浅浅的墓地。
事到如今,代薇只觉得她自诩聪明却兜兜转转认不清,做了太多无谓又多余的事,以至于消耗透支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偏爱,走了很长一段愚蠢的弯路。
但幸好,
她一向知错就改。
“黛露——”
“露露!”
“姐”
阿金跟康皙一行人从楼里出来,几个老爷们儿激动的鬼叫声瞬时冲散当下的气氛。
代薇挥手朝他们招呼两下,还没等易圳开口,她率先扭头看向他,十分自觉地告诉他说:“我跟他们吃个饭,你忙完就来爷爷的饭馆吧,晚上我们一起回家。”
她也学会使用“我们”。
易圳不说话,安静地看着她,然后略微别扭地稍稍欠身,似乎是在要求什么,偏又不说。
代薇忍不住被他逗乐。
没有半分犹豫,她直接单手搂上他的腰,在两拨人目瞪口呆的注目礼下,如愿亲吻了一下他的脖子。
当他满意地打算直起身,不料又被她扯住领结。她红唇翕动,隐蔽又小声地吐露字词,没有人听到她在说什么,但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易圳精致白皙的耳骨几乎一秒泛红。
她还是那么坏。
坏心眼地在他耳边诱惑低语,问:
“易圳,你太迷人了,今晚你可以穿着西装跟我……吗?”
本以为会是一顿散伙饭,谁能想到——
“黛露,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老成先开口。
摄影点仔是个急性子,老早就憋不住,直接挑明:“先说好,不管你什么打算,兄弟们紧随其后。”
摄像石头冷静接话:“算我一个。”
连带灯光和音响师,以及另外四名搭建组长同时搭腔,点头应和。
阿金气不过,赖唧唧地哭腔臭骂她:“个没良心的,说好的姐妹一生一起走,什么‘十人小团队绝不散伙’纯纯放屁,你说走就走你有骨气你倒是潇洒呜呜……”
剩下康皙面对这一桌子的混乱不敢吭声,不敢动,一动不敢动。
代薇单手托腮,笑眼望着众人。
说不感动是假话,入行几年,这是自己一手培养的团队。
去过雪山,走过草原,40度高温下一起蹲在户外吃盒饭,也曾光鲜靓丽游行古堡打造海外世纪婚礼,同甘共苦的日子,他们从未生过异心。
决定辞职时,之所以没有提前通知,是因为那时候代薇自己都不确定往后的计划。后来她明确自己未来的路,但仍然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能义无反顾跟她一起创天地,与其盲目说出来令彼此为难,不如大家好聚好散。
可既然他们现在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
那不如试试吧。
她不想再走弯路了。
于是下一刻,众人听到代薇突然开口,坦率地问:“你们,要加入我的工作室吗?”
所有人同时看向她——
“管吃管住,即报即销,底薪加提成,三倍年终奖,每人5%干股分支,私单随意。但弹性上班时间,全年无休,”她顿了顿,挑眉说,“你们知道的,我野心很大,所以接单范围……”
“不分国界。”
全桌静寂时,她从包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二十份文件,十份《入职邀请函》,十份《股权转让协议》,一一派发。
“我诚意邀请,但事关前途,大家可以慢慢考虑。”
说着,她拎起酒杯,不紧不慢地补充一句,“如果你们来,我想应该很快就会接到我们工作室的第一份订单。”
老成下意识问:“谁的婚礼?”
“我的。”代薇回答得毫不犹豫。
众人一时震惊得反应不过来,阿金第一个回神:“卧槽,该不会是你跟——”
代薇笑了笑,赞同地碰向他的酒杯,大方接话,“我跟我先生易圳的婚礼,就拜托各位费心了。”
/
酒过三巡,代薇和康皙出来透气。
“全部人都收到姐姐的邀请,唯独我没有。”康皙歪头唏嘘啧叹,“姐姐好狠的心啊。”
代薇懒懒倚着墙,似笑非笑:“可我让你如愿拿到了「易南太子爷新婚在即」的独家爆料,不是吗,康大记者。”
康皙稍滞,“所以,姐姐一直都知道?”
“不知道。”代薇没所谓摇摇头,“但想知道的话,也不难。”
他当初的入职理由荒谬,可面试时分析力精准,逻辑缜密;看似笨手笨脚,却有极强的速记天赋,以及敏捷过人的文字提取归纳能力;而每每在代薇身边出现易圳的相关信息他总反应异常……
当收到匿名邮件,代薇查出对方的IP地址来自张润行的小区。
她记得,康皙就住在张润行家楼上。
他说他是苏城大学新闻系大三学生?
真不巧,赵绿蛙的母亲是苏大股东之一。苏城的圈子就这么大,稍加打听就会知道,《金融杂志社》的社长姓康,他的独子就读于苏大新闻系,年龄与康皙相仿。
除了突然归国的易圳,代薇想不到她一个平平无奇的婚礼策划师,身边还有谁具有如此大的价值,值得社长独子大费周章跑来卧底潜伏,只为了拿到一手的独家密料。
“可有一点我想不通,”代薇看着他的眼睛,问,“既然你拍到了张润行跟易瓷的视频,为什么迟迟没有爆出去?”
毕竟挂靠易南集团,这也绝对算得上是头条热搜了。
康皙耸耸肩,一笑揭过:“偷拍犯法。”
他回望代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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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后,倏然问她,“姐姐,你这么突然选择嫁给易圳,不会后悔吗?”
“后悔。”代薇眯起眼,凝望着不远处正朝她走来的男人,眼神柔软,口吻却淬足坚定。
她说:“我后悔没有早点嫁给他。”
🔒风精灵
午后玻璃房内, 易圳坐在朝阳向的橘色沙发上。
日益浑圆的黛安娜趴在他臂弯里,半眯异瞳,一脸高贵的富态相。见到代薇走来, 小肥猫抬头软喵两声, 又懒懒地趴回易圳怀里休憩。
冷淡如斯的男人淡淡掀起眼,看着她说:“代薇, 我们谈谈。”
“嗯?”代薇漫不经心地擦着湿发, 坐去他身旁的位置,“谈什么?”
她从易圳怀中抱起黛安娜, 想跟它好好加深下感情,不料猫公主竟扭摆起小肥.臀, 抬头望向她时还不满地抗议了两声。
“好啊小家伙,才多久没见就学会跟我摆谱啦?”代薇戳戳它。
见她没当回事儿, 易圳捉住她的手腕,随后低眼拍了拍猫咪的屁股,冷声唤了句:“黛安娜。”
小白猫当即立定在代薇腿上,双耳支棱起来,异色瞳仁眨了眨, 偷觑到易圳的脸色后仿若人精儿似的秒懂他的警告,“嗖”地一下灵敏弹跳出去, 迅捷消失。
“……这么听话?!”代薇忍不住惊叹,“它以前不是都不睬你的吗?”
“大概随你吧。”男人的回应听不出喜怒。
“怎么说?”她问。
“聪明。”
代薇乐了,“这点我承认。”
易圳瞥她一眼,平淡地补充两个字:“善变。”
代薇:“?”
就不像好话。
“你知道么,”他毫无征兆地揭开这个话题, 微微侧目, 看着她的眼睛问, “张润行离开的消息?”
代薇眸色未变,“现在知道了。”
她拿起桌上的无花果,用刀尖轻划几道,手法娴熟地剥下薄皮,挑眉打趣他:“怎么,你不关注我,反而去关注他?”
易圳沉默了一瞬。
他有很多疑问。
想问她也会离开吗?
这次的选择,依然是那个男人吗?
这段时间,代薇不再抵触他。二次同居的生活仍然无比合拍,代薇没有变,一如从前那般娇气又霸道,跟他撒娇,喊他圳宝,他们做尽情人间能做的一切亲密事,可易圳却无法像第一次那般天真地坐享这一切。
他根本不能安心。
因为他发现代薇将彼此的身份定位在“情人”,这是她最擅长和拿手的,不必负责,无需束缚,看似是大多熟男熟女所追崇的亲昵与浪漫。
可对易圳而言,是难以挣脱的绝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见他不吭声,代薇将一瓣果肉递去他嘴边,主动接话道。
易圳偏开头,“我想说什么?”
代薇不在意他的拒绝,捏着果肉扔进自己嘴里,直白地告诉他答案:
“我会离开的。”
果然没猜错。
她亲吻他,却不爱他的既定事实从未变过。
怎么还在期待呢?
易圳低敛下薄睫,晦黯神色在他眼底一闪而逝。转瞬后,他重新抬眸凝向她,尾音泛沉,说:“好,知道了。”
“知道了?”代薇抽出湿巾擦干净手指,失笑道:“你甚至都没有问我去哪里。”
“我的承诺不变。”
易圳挪开视线,薄唇紧抿,语调尽力保持淡稳的平和,“替身、备胎、情人,无论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身份,不重要。”
“代薇,让我存在就好。”他近乎哑音恳请。
爱意在污浊的泥沼里沉底,
靠自怜撑下去,
病态灌溉,畸形生花,织造颓靡又致命的美妙涟漪,使我无法放手,
我必须对抗本性去爱你。
代薇歪着头注视他,问:“你想要的身份,只有这些吗?”
易圳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代薇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转身面对着他坐,放松自如地把玩着他的手指,与他对视:
“还记得德仕兰先生吗,我的绘画家教老师。”
易圳点头:“为什么会提到他?”
“他并没有去澳洲,最终还是选择在德国定居。大概是觉得我天赋异禀吧,”代薇弯起嘴角,朝他眨眨眼说,“前天他发来邮件,询问我是否愿意继续做他的学生。”
易圳稍滞,从来洞悉一切的他,此刻竟然要花一点时间来解析她的话,甚至丧失思维运转的能力,问:“他……要来中国?”
代薇轻笑出声,很温柔地耐心反问:“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的前提句?”
易圳这才回神,反应过来的下一刻动作是紧紧反握她的手,有些急迫地说:“那么,你的答案呢?”
“我告诉他,我愿意。”
事到如今,代薇已经不想再打什么哑谜了,她凑近易圳,双手捧起他的脸,笑问,“所以易圳,你有想过体验一下丈夫的身份吗?”
“我会让你好好感受的。”-
重回撷风屿的日子一切如常。
法特庄园依旧光鲜傲立在这座孤岛。
易勉之等人搬出去之后,易圳命人将庄园按照代薇的喜好由南至北分批次整装,尤其图书馆下的百年艺术管廊直接整个翻修,改造为代薇的私人工作室,一半绘画,一半用于工作。
为了迎接老成等十人小团队的到来,易圳让人在南端入园大道旁新建了一栋近现代风格的古堡。除去吃住等必要设施之外,代薇费下心机制造了额外惊喜死死牵住他们的脚步,例如阿金的单独化妆工作间,又比如石头和点仔的高精密机器设备等等。
曾在壹号古堡服务的管家、佣仆及厨师再次归返,原班人马一个不落,他们无比清晰代薇的日常习惯,几乎不到两天便能将壹号古堡恢复原样。
“塔子哥”代薇推开易淏家的古堡大门,狗腿子上身屁颠屁颠地跑去找玛格丽塔。
说起来她家塔子哥,爱蹭分明,记恨起来那可比易圳还难哄。
自打代薇回来以后,没过多久易淏夫妇也从东北老家赶回来,明明就是冲着代薇而提早结束的蜜月行程,偏不肯轻易原谅她这种甩手走人的无情行为。
代薇自知理亏,接连往她家跑了三个月,赖在她眼前又求又哄,堪称“追友火葬场”典范的一把好手。直到这两天塔子哥总算消了气,勉强搭理她几句。
“哟,我当时哪个没良心的在这儿叫唤呢,原来是你啊,那没事了,回吧。”
玛格丽塔懒懒扫她两眼,动也不动。
代薇笑嘻嘻地赶紧跑过去蹭她,“诶哟可不就是我这个小没良心的来看您了嘛,你瞧你瞧,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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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最爱吃的松塔千层酥!”
易圳跟在代薇后面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与他气质完全背离的橙色小甜点。
“哥,我来吧。”易淏见状赶紧上前,正准备接过去,不料这时却听见自家老婆阴恻恻地说,“诶呀,什么时候能有福气被咱家家主伺候一回——”
“能!现在就能!”
代薇八百个心眼,一听这话立马接茬,暗中朝易圳打手势示意。
易淏吓得话都要说不利索:“别别别,哥还是我来吧。”
“没事。”然而易圳轻巧避开他的手,竟然十分顺从地将那盘甜点直接端去玛格丽塔面前,屈尊弯腰,淡声说:“请。”
到底是玛格丽塔顶不住,总觉得被他“请”一次能折寿好几年,撇撇嘴看向代薇,语气缓和了几分:“小没良心的,天天往我家跑还没跑够呢?”
“那哪能够呢!”代薇一把扑在她身上,树袋熊一样又蹭又抱,“呜呜呜宝贝你不要生我气了叭,你们可一定不能搬出去,不然我真的会很伤心的!”
玛格丽塔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忍不住笑,“当初走得干净绝情,我还以为你没有心呢。”
代薇赖在她身上撒娇:“嘿嘿嘿,我这不是一颗心分两半,一半给我老公圳宝,剩下一半就都给你了嘛”
“少跟我油嘴滑舌的。”
“这眼看要到年底了,今年过年咱们什么计划?”玛格丽塔率先问起。
代薇立刻举手发言:
“咱们出去游玩跨年吧!行程路线我跟圳宝都已经安排好了,咱们从北往南走,绕着欧洲外圈一路杀回国,然后今年大家就直接在我家过年,过完年出发去澳洲看荧光海,回来正赶上二月份挪威的北极光!”
“可以啊小薇薇,这路线排到我心里了!”玛格丽塔瞬间拉满兴致,说着似乎又想起什么,看向易圳:“不过你这刚回来就又要往外跑,你家圳宝没意见啊?”
易圳搂过代薇,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嗓音低柔:“她想玩,那就陪她好好玩个够。”
代薇反手抱住他的腰,在他脸上狠狠地啵了一口,献宝似的骄傲宣布:“听见没,我家宝全世界第一宠!”
玛格丽塔:“?走路上突然被猛塞一口狗粮,你俩给我出去!”
易淏赶紧转移话题,问代薇:“那既然计划定好了,嫂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代薇转头笑着与易圳对视一眼,轻轻挑眉,回答说:
“收拾东西,今晚就出发!”
/
笔力悬停在空无节点的末梢,终究没能写出梦寐的童话,或是犀利的现实
故事到终章,西尔芙只是奥里一个人的风精灵
命运弯曲交错如我们紧扣的十指,远渡重洋,风尘仆仆,愚昧执迷如我,痴情贪心是你。所谓「攀缠」,应如爱意在心尖缠绞,一亿次攀绕
若问虚谷
若见尘埃
只要你坚定向我走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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