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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时间下床,余景就坐床边上看着他。

    一开始连珩还说几句话,全被余景用“嗯”给一个个终结。

    没办法只好紧急找来救兵,周老板拎着果篮来探望病人。

    他之前在医院他就去过,但那时人多,没说上几句话就走了,这会儿特地来活跃活跃气氛,也让余景有点事做,免得胡思乱想。

    这次甚至还多带了一个人过来做饭。

    连珩认识,那是对方半路捡来的小男朋友。

    这就特别好。

    趁着外面两人商量着做饭,卧室里的两人也开始讨论起来。

    “真稀奇,”周老板坐在床边剥开一个香蕉,“这事儿除了自己捱过去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儿?”

    “你之前不也有过这种被人甩了的不堪往事,之后又找了个小弟弟过得不也挺好?这不是挺正能量的吗?你跟他聊聊呗?”

    周老板嚼着香蕉的腮帮子一顿。

    他看着连珩认真请求的样子,恨不得一耳刮子盖他脸上。

    “连珩你丫真缺德啊,有这样扒人伤口给自己疗伤的吗?”

    “还伤口呢,我看你已经被治愈的差不多了,过来人,更好说服一些。”

    周老板翻了个白眼:“那我之前相好的一堆,你让他也去找?”

    连珩“啧”了一声:“认真点。”

    周老板瘪了下嘴:“这事儿外力没得帮,得他自己想开了走出来才行。”

    连珩急了:“那他要想不开走不出来呢?”

    “一辈子就这样呗。”

    “那不行。”

    “你还不行上了?”周老板笑了,“你算哪根葱?谁在意你的不行?”

    连珩说:“时间和新欢总得选一个吧?我就不能加快一下他走出来的速度?”

    “那你也得是新欢吧?”

    “我怎么就不能是?”

    “新欢,得他同意。”

    “……”

    几句话把连珩给干沉默了。

    “他们那么多年在一起,又是白手起家到现在,凭什么就让人家这么快忘了啊?”

    连珩:“……”

    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

    “天天劝别人认清现实,你自己也认清一点,在他心里,你没那么重要。”

    “……”

    连珩找人来是想让他开解余景的,结果两根香蕉的功夫,对方把自己给说郁闷了。

    特别是他郁闷了一下午,晚上看着人家小两口互相夹菜亲亲爱爱,这郁闷程度简直线性上翻,最后自己闷着炸。

    “滚,快滚……”连珩受不了了。

    周老板把自己的小男朋友送出门,再回头告诉连珩:“慢慢来,别把人逼急了。”

    连珩赶紧把门关上。

    开着他的电动轮椅折返回去,余景正坐在客厅里发呆。

    数字电视卡在主菜单界面,遥控器就在他手上,也不去按。

    连珩过去,把电视关了。

    “我吃一身汗,再给我擦擦吧。”-

    余景不能闲,一闲就发呆,一发呆就乱想。

    于是连珩一天到晚忙于给对方制造麻烦,不是这酸就是那疼,要不就想吃手擀面喝辣糊汤,反正什么麻烦他就要来什么。

    余景也不抱怨,连珩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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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会做的搜教程一点一点去学。

    慢慢的,连珩下床的次数多了,也跟着在旁边观摩,偶尔上一上手,一下午很快就被这么消磨过去。

    又过去一星期,连珩左臂拆了石膏,人也能拄着单拐下地溜达。

    他有事没事就要余景跟他一起出去遛弯,余景便推着他的电动轮椅,溜到连珩累了,再一路坐回来。

    直到九月初,徐杨要开学了。

    连珩去了趟医院复查,说是再过几天就可以拆腿上的石膏了。

    连珩谈不上高兴。

    和余景一起到家时不到十点,连阿姨买完菜几乎就是后脚进门,惊讶他们怎么回来这么早。

    余景接过购物袋,说了连珩身体的恢复情况。

    连阿姨和余景一起进了厨房,忙不迭道:“小景,这一个月了多亏有你在家照顾着,不然就凭他那不老实的,指不定像上次一样摔第二次。”

    “上次?”余景疑惑道,“哪一次?”

    这个说来话长,事情也都过去一年多了。

    由于工作原因,连珩受伤也都是家常便饭。

    只是像这次这么严重紧急通知去医院的只有一次,那次任务特殊,面对的罪犯也比较凶狠。爆炸的冲击波几乎能瞬间把人撕裂,连珩在他们队长的掩护下才能捡回来一条命。

    余景如梦初醒:“就是那个……”

    连阿姨点了点头:“其实小珩当初要干这一行,我和你叔叔是一千万个不愿意的,但他一门心思走到底,我们也管不住。”

    她一边摘菜,一边絮絮叨叨地和余景说着过去有关连珩的一些小事。

    余景垂了睫毛,想起自己当初的一意孤行。

    他的做法的确是伤了自己父母的心,无可辩解。

    可为什么,连珩父母却愿意为了孩子原谅妥协,他的父母却过了这么多年却依旧怀恨在心。

    是不是有些东西得不到就是得不到,即便穷尽一生,如何争取,都不会属于你。

    亲情、爱情,友情。

    父母、祁炎,连珩。

    第44章

    随着徐杨的开学,连珩也拆除了腿上的石膏。

    虽然医生叮嘱还不能长时间站立行走,或高强度的运动,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连珩全都会无视。

    他从能自己穿鞋后就开始恢复正常人的生活,闷不吭声往外跑。

    第一天余景都不知道,起床没找见人,差点跑警察局报警。

    第二天长了点记性,天不亮听见点动静就知道出房间堵人,并且堵到了。

    连珩叼了片面包悄咪咪正要出去,见余景愣怔怔地站在卧室门口看他,便又回来,跟上报行程似的,耐着性子跟他说工作特殊,这几天到节骨眼上了,他不去不放心。

    具体什么工作余景不知道,也没去问。

    他明白自己没什么立场,也没资格去要求连珩怎么样。

    最多只能浅浅地表示一下抗议,并且提醒他的腿在一个多月前差点没保住。

    连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给了他一个ok的手势,又要出门。

    只是这门都打开了,他脑子一抽又回来。

    余景还以为他回心转意改了主意,结果这人手臂一张抱余景一个满怀,甚至余景都有点微微踮脚,然后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又飞快放开。

    “小珩!”余景按下他的手臂,皱着眉。

    “其实我想亲一下你的,但你估计要生气。”

    余景额角的青筋已经开始突突地跳了。

    “我想想还是算了,怕你晚上不给我做饭。”

    余景没好气道:“你腿好了,我也就不住这儿了。”

    “别啊,”连珩瞬间瘸了一边,“没好呢,我带伤上班,回家得好好疗养。”

    余景转身就要回屋。

    连珩握着门把手,把自己挤在门缝里面:“觉得无聊就去找周老板喝点酒,他对象开学了,前两天还对我唉声叹气呢。”

    余景酒量不行,喝了几次都没好下场。

    他没有继续作死,而是去了趟医院,探望了徐杨的妈妈。

    在医院住了几个月,徐杨妈妈看起来比之前气色好了许多,不像一些暴躁的精神病人,余景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叠衣服,很平静,就像一个正常人。

    “你来啦,”女人看见余景笑了起来,“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你看我,什么都没准备。”

    她站起来,忙不迭地在病房里找出来一些水果零食,献宝似的递到余景面前。

    有些太熟稔了,反倒弄得余景有点不知所措。

    他接过来,正犹豫着是叫大姐还是阿姨,可下一秒,却又听对方说道:“杨杨,你怎么不说话啊?”

    余景愣了愣。

    “是不是妈妈的东西不好吃?是不是你爸又打你了?你饿肚子了吗?都怪妈,都怪妈……”

    小橘子散了一地,她大力地捶着自己的腿。

    余景见状连忙握住对方手臂:“没有!没……他没打我,我也、我也不饿。”

    女人又平静下来。

    将近半个小时,余景暂时冒名顶替,用徐杨的身份跟她说了会儿话。

    女人问东问西,怕他吃不饱穿不暖,临走前还偷偷拍给他五十块钱,说是自己攒来的,就给他娶媳妇。

    余景笑了,说不用。

    女人摆摆手,一脸认真。

    “你们都以为妈傻,妈才不傻,妈在这里住着可舒服了,有吃有喝还不用被你爸打,咱儿子出息了,让妈过上好日子,就是这边得交不少钱吧?咱们穷是穷,你可别干什么回不了头的事啊!”

    余景一时间有些愣神。

    到了时间,护工过来请他离开。

    走之前,余景续了几年的费用,把那几个小橘子装进了口袋-

    下午,余景去买了点菜回家。

    连珩脑子有病想吃现蒸的大包子,给他列了五种馅料,每个都精准到需要用的葱姜蒜。

    余景按着清单在超市里转了半天,买了两大包东西,付完钱觉得不太能提得动,盘算着正好到了放学时间,便把徐杨给喊过来当苦力。

    顺便留他在家包包子。

    “我还得上晚自习。”徐杨不是很情愿。

    余景一挑眉稍:“旷了。”

    徐杨:“……”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老师说的话。

    于是当晚,徐杨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留在余景这里包出了不少奇形怪状的包子。

    晚上八点,连珩回来了。

    徐杨被一个刚出锅的灌汤包烫的嗷嗷直叫,余景拿了碗碟给他,边笑边让他赶紧去冲冷水。

    “好香,”连珩在厨房门口探进去半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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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我饿了。”

    余景包了很多很多包子,徐杨走之前拎了又一大袋回去。

    连珩吧唧吧唧吃了好几个,看余景一笼一笼蒸好包子,再放进冰箱冷冻,便问道:“你怎么做这么多?”

    余景指着桌子上的:“这些给叔叔阿姨,还有一些明天我去看望王老师,也拎一些。”

    连珩扫了一眼:“那还留下不少。”

    余景关上冰箱门,转身走进厨房:“你慢慢吃,或者送给你的朋友。”

    余景亲手包的包子,连珩才不舍得送给朋友。

    他忙活一天,回家就有热腾腾的包子填饱了肚子,舒服得直冒泡。

    “余景,我们就这样好不好?”

    厨房的水声沙沙,久久没有回应-

    隔天,余景去拜访王老师。

    买了一些贵重的补品,希望两位老人身体健康。

    师母留了他吃饭,但余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便婉拒了。

    临走时,王老师问及余景的工作相关,余景摇摇头,他暂时还没想好。

    “这些都是暂时的,人生还很长,休息好了再出发。”

    余景愣了愣神,然后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赶着午饭前,他又去了一趟B市的公墓。

    祁炎的父母葬在这里,虽然他本人一个都不待见,但还是在余景的劝说下买了墓地。

    那时候,几万块钱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就当为了公司买一个好名声,也是值的。

    但祁炎一次都没来看过。

    直到双亲去世,他都没有放下被父母抛弃的恨意,每逢清明过年也不许余景过去祭拜。

    余景只能趁祁炎不在家时偷偷过来,买束鲜花,在墓前站一会儿就回去。

    只是这次,他停留的时间有些久。

    祁炎妈妈年轻时很漂亮,笑容明媚,是个大美人。

    余景高中时见过一面,虽然比不上遗照上那样,却也依稀可见精致的五官。

    而祁炎爸爸那边照片位空着,祁炎不乐意看他,就一直空到现在。

    “阿姨……”

    余景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因为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过来看望两位。

    可话真说出口,却仅仅只有一个称呼,剩下的都吞进了喉咙中。

    祁炎很优秀,以后会过得很好,两位不用替他担心。

    就是性格有点轴,还有点记仇,小时候的事到现在也没消气,可能再过个二三十年,想起来了会回来看看你们。

    至于我,就不来了。

    我和他…分开了-

    从墓园出来刚好赶着饭点,今天连珩休息,他得回家做饭。

    自从连珩拆了石膏,连阿姨就没再过来,对方的一日三餐突然落在余景头上。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他还是把这个活揽了下来。

    毕竟现在没了工作,余景每天除了做做饭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倒真有点以前和祁炎过日子似的,一日三餐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他有点儿想家了-

    吃完午饭,余景回了趟家。

    先是回了父母那儿,站在楼下,犹豫了很久才上去。

    到了门口,隐约听见里面的争吵声,余安边哭边喊,说自己不想上学了。

    余安的中考成绩并不足以支撑他进入市一中,开学这么久了祁炎和余景没一人问这档子事。

    最后好像被分去了其他公立中学,或许这就是这次争吵的主要原因。

    余景不由得想起祁炎曾说过的话。

    余安不过是在走他以前走过的路,只是余安并没有他听话,也没有他优秀,所以投射在余景身上的爱并没有完全复刻在余安身上,因为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傀儡。

    所以,当余景不听话时,他也同样成为了一个不合格的傀儡。

    能即刻收回的亲情,真的是亲情吗?

    余景最后没有进去。

    他只是把买来的东西放在门外,转身离开。

    接着,他去了自己的家。

    ——尚且还挂着他的名字的、和祁炎的家。

    房门的密码没改,还是原来那个。

    房间很安静,他换了鞋,如往常般进去。

    可未曾想,走过玄关的隔断往客厅一看,祁炎竟然坐在客厅的沙发,抬眼看他。

    “阿景,”他的笑容有些憔悴,“我是出现幻觉了吗?”

    第45章

    祁炎没想到余景还能回来。

    就像余景也没想到祁炎会在家。

    两人都愣了会儿,余景率先回过神来。

    那颗千疮百孔、已经死掉的心脏,在此刻蓦地跳动了一下。

    死水一般的情绪有了起伏,如平湖掷石般,惊起一片暴躁水花。

    可也只是那一瞬。

    余景按下呼吸,在下一秒恢复平静。

    他走到茶几边,祁炎仰视着看他,在沙发上坐直身体。

    余景坐在另一边。

    两人之间隔了有一米的距离,此刻这样安静地坐着,显出几分诡异的和平。

    这个沙发是他们一起挑选的,深棕色的棉麻套装,耐脏。

    茶几去年碎了一次,才换的新的。

    至于地毯,这些年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块了,余景每年都得换。

    他们曾经在沙发上相拥而眠,一边吐槽着肥皂剧的剧情,一边围着薄毯笑成一团。

    这个家到处都是曾经生活的影子,余景进来了,感觉哪里都是祁炎。

    他闭上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对折起来的红色硬纸板。

    ——那是祁炎曾经画给他的结婚证,一个人一个,余景一直保护得很好。

    祁炎伸手拿过来,展开看着上面两人的合照,眼底浮出淡淡的笑。

    余景说话毫无起伏:“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吧,这么久的时间,是我耽误你。”

    或许祁炎根本就喜欢女人,他想要孩子,想要家庭,他应该去走那条最正常的路,而不是现在这样。

    “我也想啊,”祁炎的声音很轻,拇指摩挲着结婚证上面余景的照片,“我真想就那么结婚、生孩子,平时好好工作努力挣钱,逢年过节回家,家里都是笑盈盈的,从早上就开始准备,做好一桌子菜等我们来吃。”

    余景眼睛一热。

    “阿景,你知道吗?她带我回过家,就是这样的。她爸妈特别喜欢我,拉着我的手就不放开,问东问西,关心这关心那,临走时往后备箱里塞了一大堆自己家腌的鸡鸭鱼肉,让我们吃完了再回来拿。”

    祁炎说得很慢,余景从一开始的震惊与难过,到最后只剩下浓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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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无力和愤怒。

    “她的父母对你这么好,你却要——”

    “那是因为我有钱,”祁炎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余景,下一秒又重新放柔了声音,“如果我是当初那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她爸妈能这样对我吗?不会的,阿景,只有你会对我好。”

    余景声音发抖:“那你还出轨……你还……”

    “我真是被迫的,”祁炎看着他,恳切道,“阿景,不管你信不信,第一次我真的被人算计了。”

    “我特别慌,怕她怀孕,让小李去买避孕药。”

    “可是后来,我想,她也可以怀孕,生下来记在你的名下,我们养。”

    余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我给她钱,给她资源,是她不知足,还想让我娶她?”祁炎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难道只许她算计我,不许我算计她?”

    “是连珩多事,也是她贪心,他们竟然把事情捅到你的面前,你知道了她的存在,就会多疑,更不会和我一起养孩子了。”

    “祁炎……”余景声音发抖,“那是一条人命!那也是菜楚楚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是弃婴!”祁炎提高了音量,“如果我抛下他们,你以为菜楚楚真的会养?对于她而言这个孩子不过是威胁我的筹码,只有我!只有我才会真的爱他!”

    余景缓慢摇头:“你疯了……”

    “阿景,你难道就不想要个孩子吗?你看着他长大,努力打拼都是为了他,他只有你,你也只有他,你们流着相同的血,就算吵架了分开了,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后老了、死了,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他,因为我爱他,我真的爱他。”

    “我多想有个孩子,阿景,我真想要那个孩子。”

    “如果没有连珩横插一脚,那就会是我们的孩子!”

    “可是你知道了。”

    余景知道了菜楚楚的存在,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

    “你不要我了,没关系,有人争着要我。”

    “我会有一对慈祥的父母,一个怀孕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宝宝。”

    “多好啊,我多想这样。”

    他会拥有无数人羡慕的家庭,有真正血脉相连的家人。

    ——如果他没那么爱余景。

    他尝试过,也努力过。

    想抛下余景,想回归正常。

    “可是不行,”祁炎把脸埋进掌心,失声痛哭,“我不能没有你。”-

    余景离开时天已经黑了,他出了小区,站在路边。有些茫然。

    虽然祁炎出轨板上钉钉无可辩解,但听完对方一番肺腑之言,却又深觉无力与心酸。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祁炎的这些心思。

    想要个孩子,想要个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是因为自己一直没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吗?

    也难怪,有他那样的父母,谁都不会觉得安心。

    可即便如此,祁炎还是在正常生活中选择了余景。

    哪怕代价是牺牲掉他最想要的孩子。

    ……

    出乎余景的预料。

    甚至与他的设想相反。

    余景不知道这是否依旧是谎言的一部分,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说法。

    祁炎的一番剖白几乎把他的心放在火上烤,他心疼又痛恨,夹在爱与恨之间,水深火热。

    如果自己当初能多在意一点祁炎的需求,敏感一些发现他的不安,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

    可惜,没人能回答-

    当晚,余景想喝点酒。

    周老板在,他的小男朋友也在。

    两个人凑一起特别碍眼。

    “喝点什么?”周老板问。

    余景面无表情:“长岛冰茶。”

    周老板掀了下眼皮,半分钟后递过来一杯牛奶。

    余景:“……”

    他又不是傻。

    “没吃晚饭呢吧?喝点垫垫肚子。”

    余景拿过牛奶,抿了一口。

    扫了眼不远处的舞池,再回头看见周老板正戳着手机。

    “你又告诉连珩呢?”

    周老板一点头:“马上到。”

    他的小男朋友凑近看了看:“你怎么天天跟他聊天?”

    这还吃上醋了。

    余景突然有了兴趣,手肘拄着吧台,探身过去:“你们差了几岁?”

    周老板的故事很简单,以前的初恋把他踹了,之后就开始游戏人间,小男朋友是他骗到手的不知道第多少任,凭借着一通直球成功地把自己打成了最后一任。

    “见父母了?”

    “嗯哼。”

    “同意了?”

    “当然。”

    余景顿了顿,直起身子:“真羡慕。”

    幸福的家庭大致相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原来真的有父母可以接受孩子另类的性向,他以前都没敢想过。

    这么聊了会儿,连珩果然来了。

    他点了杯酒,还没拿手里呢就被余景拦了下来。

    左右手那么一换,推到连珩面前一杯牛奶。

    他笑了笑,端起杯子仰头喝完了。

    “休息了?”余景也端起他的酒,抿了一口,有点辣。

    “正常下班。”

    连珩盯着他搭在杯沿上修长的食指,只觉得自己那点儿出息都跟着余景轻点着的指尖一上一下,晃得心绪不宁。

    “喝得惯吗?”

    他干脆直接拿过余景手上的酒杯,手指相贴,交错,又分开,酒杯拿过来,就着刚才余景抿过的杯沿,喝下一口浓烈的辛辣。

    余景皱了眉:“不要喝酒。”

    “今天下午跑哪儿去了?”连珩朝他那边前倾着身体,凑得近了一些,“我四点多就到家了,等你到现在。”

    余景不动声色地把酒杯拢到自己面前:“去找祁炎了。”

    一句话把连珩说直了身子。

    “他找你?”

    “没有,”余景摇了摇头,“我回家了,正好遇见。”

    连珩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个“回家”并不是他刚才说的那个“家。”

    余景还认着以前的“家”,哪怕里面的人已经背叛到这种地步,那里还是家。

    连珩勾了勾唇,试探着:“然后呢?你心软了?”

    余景摇摇头:“不说这些,没意义。”

    连珩觉得这很有意义,且意义重大。

    “你没心软,就是跟他彻底分了,死心了,没可能了,是吗?”

    他逼着余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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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一个态度,不仅是给连珩,还是给自己。

    可余景只是浅浅呼了口气,没有任何反应。

    连珩侧着身,扣住他的手腕:“余景,我不奢求你立刻答应我,但是我想你看见我——”

    “小珩,”余景忍不住打断他,“别说了。”

    锁着他腕间的手指蓦然一紧。

    余景挣了挣,没挣开,干脆就着那只手一起,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我是一个失败的人。失败的爱情,失败的亲情,你别让我再加一个,我没几个朋友。”

    “朋友?”连珩定定地看着他,“谁要跟你做朋友?”

    他从来也不想和余景做什么所谓的朋友。

    “可是小珩,我不可能和你怎么样,你不是我的朋友又是什么?这是我们共同的关系,不是你一个人想改变就能变得了的。”

    “是啊,”连珩按着余景的思路走,“这是我们共同的关系,也不是你一个人想维持就能维持得了的。”

    他们像在拔河,争同一个孩子。

    互相拉扯着一段关系,话说出来两边都疼。

    谁先不忍心,谁先做改变。

    余景不吭声,连珩也不吭声。

    两人沉默着僵持了许久。

    终于,余景率先开口:“那就没关系。”

    做一个路人,做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留给连珩的选项只有一个,他不愿意,就默认放弃。

    余景赌他会妥协。

    可下一秒,连珩几乎是咬着字词,一点一点念出来。

    “好,那就没关系。”

    第46章

    余景离开后,连珩仰头一口闷掉了杯中的酒。

    周老板给他续上,朝出口方向一抬下巴:“不追?”

    酒倒七分满,连珩端起放下,“咔哒”一声,又成了空杯。

    “不追。”

    他有点生气,有点恨铁不成钢。

    祁炎那种烂人到底要烂成什么样,余景才能看清楚?

    瞎吗?

    还不离开。

    周老板叹了口气:“都老大不小的年纪了,还在这里跟人斗气?”

    连珩垂着目光,视线定格在玻璃杯沿:“我不是斗气,我只是太了解他这个人。”

    当初祁炎追余景,也是跟在屁股后面死皮赖脸追了好一会儿才追到手,余景之前也是心不甘情不愿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在一起之后为了祁炎众叛亲离什么都能不要。

    如果他要等余景真放下祁炎再出手,那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越是他兵荒马乱心如死灰的时候越是要趁乱作祟,如果这时候乖乖地当弟弟,以后就真的永远都是弟弟了。

    “你不怕他出事吗?”

    冷不丁的一句询问,把连珩从自己的思维中拽出来。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抬起目光:“什么?”

    “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了,你还去逼他。”

    周老板话说一半,没接下去。

    连珩动了下唇,似乎还没缓过神。

    周老板食指点了点柜台:“哎……”

    连珩突然起身,扔下一句“再说吧”,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余景出了酒馆就打车回家了,他喝了几口酒,头有点晕。

    出租车上收到了连珩的电话,不想接,任他响着。

    没一会儿停了,又收到短信。

    和连珩的冷战持续了几分钟,对方就先低了头。

    余景本意也不愿跟他置气,就说自己回租的房子那儿。

    连珩问他回去做什么。

    他说收拾东西。

    只是说是这么说,余景回去后往床上一扎,别说收拾东西了,动都不想动。

    他的酒量实在不行,没抿两口就开始各种不适,一闭眼不是想着祁炎就是想着连珩,反倒是他一直惦记着的父母,这会儿却真是一点都不在意了。

    人心的承受能力是有个阈值的,即便这个阈值跟个弹簧床似的来回蹦跶,可一旦越过了底线,心冷就那么一瞬间。

    对父母是这样。

    可是对祁炎呢?

    不应该啊,余景自暴自弃地想,对于祁炎,他的底线有这么低吗?

    晕晕乎乎睡了一晚上,隔天早上,余景是被饿醒的。

    去厨房随便给自己做了点饭填饱肚子,酒醒之后就开始按照原计划收拾自己的房间。

    他前段时间买了不少规格的纸箱,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去,就足足收拾了一个上午。

    中午连珩过来找他,看客厅里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冬天的衣服棉被都被翻出来扔在沙发上晾着,还有许多摞书本和教辅书籍,都在玄关的鞋柜旁堆成一片。

    余景正背对着门口整理衣服,头也不回道:“书就在门口,您看着拿。”

    连珩用鞋子顶开一处下脚的地方:“这些书你不要了?”

    余景这才抱着一床被子回过头,眨了眨眼,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哦,我还以为是拿书的老师。”

    话音刚落,门外的电梯门开,一个老教师带着两个小男孩过来了。

    人还没进门,先往屋里探了头,齐刷刷地喊着:“余老师好!”

    余景连忙起身:“你们好。”

    “你好,”老教师对连珩笑着一点头,“我带两个孩子来搬书。”

    连珩也礼貌性地回礼过去:“我帮你们吧。”

    老教师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就行!”

    被免费捐赠就已经很感谢了,哪还能劳烦别人干活。

    连珩插不上手,于是进了客厅,给门口的大爷腾出地方。

    低头看了眼搁在墙边一纸箱的衣服,问道:“怎么把衣服收起来了?”

    “准备捐了,”余景语气正常,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一条羽绒服卷起来塞进真空袋里,“你来的正好,一会儿帮我搬下去吧。”

    连珩缓了片刻,应了声“好”。

    蹲身替余景拿过真空机,两人配合着慢慢抽空装着羽绒服的袋子里的空气。

    直到一切结束,余景把那一袋衣物放进纸箱,连珩这才问道:“不穿了吗?怎么全都捐了?”

    “换新的,”余景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过一个棉服,整理折叠,“准备把身边的东西都处理掉。”

    连珩的动作一顿。

    余景紧接着说:“等到入冬全换新的,看着舒服。”

    连珩观察着他的面部变化,对方没什么表情,只忙着干活,就像唠家常似的,说着今天中午吃了什么。

    总之不像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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