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室坐班,姜疏宁包了对方三天的早中晚饭,这才勉强降了戚灵的怒意。
两人重归于好。
中餐馆在市中心的胡同巷子里。
是家川菜店。
甫一进门,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四溢,服务员领着去到干净包厢,告诉她们自助点餐。
戚灵认真翻阅菜单。
姜疏宁洗干净桌上的餐具,给她倒了杯水:“那天相亲结果怎么样?有后续吗?”
提起这事,戚灵立马萎了。
随便点了个水煮肉和麻婆豆腐,单手托腮:“没后续,我感觉人家没看上我。”
姜疏宁诧异:“什么身份啊?看不上你。”
她又选中干锅鸡丁和冬瓜汤,下单付款。忽然意识到什么:“照你这意思,你对他还挺有好感?”
戚灵支吾:“也就那样吧。”
见她露出这个表情,姜疏宁顿时明白:“你要是有好感,就直接给人说呗,或者主动再约见面。”
“算了。”戚灵讪讪,“我感觉我招架不住。”
姜疏宁撇了下嘴,没再多谈。
过了会儿,服务员将泡好的花茶送了过来,戚灵边研究茶壶盖,顺嘴问道:“哦对,前几天我去你家了。”
姜疏宁掀起眼皮。
戚灵:“你家怎么没人啊。”
“我最近没住家里。”姜疏宁随口解释,“你过去有事?”
戚灵摇头:“那天逛超市来着,给你买了点蓝莓。但不是家里没人,我就自己拿回去了。”
姜疏宁嗯了一声。
低头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她有些犹豫。
一边因为与傅西庭现在关系并不明朗,两人之间裹了太多东西,说难听些甚至算是包.养,她难以启齿。另一边,戚灵是她多年好友,这事按理不该瞒着。
但坦诚的话到嘴边,姜疏宁却迟迟说不出口。
注意到她忽然变得奇怪的表情,戚灵抬杯跟她碰了碰:“你怎么啦?兴致不高啊。”
姜疏宁想了想:“是吧。”
两人是小学同学,认识了十数年。
戚灵很早就知道姜疏宁的家庭情况有些复杂,但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她不说,戚灵也不会主动干预。
只是想到了前段时间,姜疏宁说的那件事。
戚灵将杯子推开:“之前我一直忙,也没问你,阿姨那事处理的怎么样了?到底什么情况啊。”
“她……”姜疏宁面色踯躅,“月初她跟人起了点冲突,那人从楼梯摔下去,孩子没了。”
戚灵睁大眼:“我靠?!”
导致这一切的起因说出口,剩下的话就容易多了。
一刻钟后。
服务员将四个菜抬上桌,门重新被合上。
包厢里尤为安静。
戚灵视线灼灼地看着全是辣油的菜,喉咙吞咽,艰涩道:“所以你现在,是跟了傅西庭?”
姜疏宁沉默点头。
没几秒,戚灵炸了:“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跟你妈断绝关系这么久,她有哪件好事儿是想着你的,现在可好,闯祸了倒来找你了。”
“姜疏宁,你清醒一点儿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傅西庭是什么人?你去算计他,你有几条命可以造,他那种人连我爸都不想招惹,你反而去碰。”
一字一句戳心窝子的话钻进耳中。
戚灵气急:“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赶紧给我倒干……”
姜疏宁握着茶杯打断,安静地看她:“可是阿灵,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有她了。”
包间里的灯不似大厅明亮。
雾面的灯罩将白炽灯刺目的光压了些,洒落在姜疏宁的眉目间,衬得她的表情是极为反常的脆弱。
戚灵从未见过她这样。
只一瞬,她立马就红了眼。
喉咙里压不住的哽咽与叹息糅合吐出,戚灵放轻了声音:“昭昭,你知不知道有些事一旦做成,只要傅西庭报复,你这辈子就完了。”
“……”
姜疏宁沉默。
这些天在傅西庭身边,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清醒不说,甚至连口才与性格都变得好了不少。
以至于姜疏宁都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见她没有说话,戚灵就知道劝不动。
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直到临近尾声,戚灵才细声叮咛:“多的我就不说了,你自己要有分寸。护好自己,有任何事情随时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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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疏宁放下筷子。
戚灵盯着她明艳的脸瞅了会儿,没好气:“死脑筋。”
吃完饭,戚灵去洗手间补妆。
姜疏宁留在包间等她。
门外忽而响起几道声响,姜疏宁想到戚灵,正要出去看看,放在桌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又是串陌生号码。
接通电话,不等姜疏宁询问,对面便笑吟吟道:“好妹妹,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姜疏宁表情沉下:“徐幸予。”
“不好玩,被你猜到了。”
姜疏宁懒得搭理她,拿下手机准备挂断,指腹不小心蹭到免提,徐幸予的声音顿时变大。
“前几天我回家看了爸爸,他最近好像挺忙,走的时候我随口问了句,听说是要截胡明盛的什么收购案。”
徐幸予调子懒懒:“阿宁,你真是爸爸的好帮手。可如果爸爸出现在现场,明盛那位小五爷又会怎么想?”
手机从指缝中滑落。
姜疏宁睁大眼,脸色发白。
-
永宁与联森是同一批由地产起家的。
当年江北城中建筑行业五大巨头,其中之一便有永宁。后来老板的妹妹入了娱乐圈,创立了永宁传媒。
短短几年,成为圈中造星最成功的公司。
永宁地产几年前就走起下坡路。
傅西庭有意收购前,曾让团队多方面考虑过是否值得,因为不仅是债务问题,其实更大的,是永宁名下有两处烂尾楼与一处停工不久的化工厂。
这段时间忙前忙后,全是为了这个。
好在没白费功夫。
宾利后座,傅西庭闭眼假寐。
郑恒反复检查了几遍收购计划书上的细节,他放下心,收起平板装进公文包里。
“对了,项链取回来了吗?”傅西庭突然问。
郑恒后知后觉地啊了声:“已经拿回来了,按您的要求送去做了保养,下午应该就能送到家。”
傅西庭闻言,面色愉悦。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嘴角轻挑。
半小时后。
三辆黑色轿车停在永宁地产门口,司机拉开宾利车门,傅西庭从后座而下,单手扣着外套。
财务部与律师团队紧随其后。
一行人乌压压地进了大厅。
电梯门打开,永宁老板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傅西庭,嘴角噙着笑意快步迎上去。
“可算是把你们等来了。”
傅西庭浅笑:“路上有点堵。”
“不碍事。”
将人接上十三楼的高级会议室,傅西庭落座,与永宁老板又谈论几句,余光扫向身后。
郑恒立马会意,拿出提前打印好的收购书:“陈总,这是明盛财务部与律师团做的计划书,您先看看,有问题我来解答。”
“哦哦好。”
陈总接过来,放在桌面,眼神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会议室墙上挂着的表。并未动手翻看文件。
傅西庭略略抬眉:“陈总这是?”
“再等个人。”
以为是公司的哪位高管人员,傅西庭颔首。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流走,眼看已经等了快要二十分钟,陈总的表情明显变得焦灼。
傅西庭的神色也隐约不耐。
陈总纳闷:“小傅总,不是还有位收购方自称是与您约好了,要公平竞争吗?怎么这个点还没来。”
闻声,傅西庭顿时不怒反笑。
指节抵住银丝镜框,他的面色捉摸不透:“是谁跟您说,我傅西庭会与人公平竞争的?”
“这……”
“是我。”
一道儒雅嗓音传来,同时会议室大门被推开。
黎应榕身着银灰色西装,额发被打理的光鲜亮丽。他唇畔染着温和笑意,琉璃眼尾弯起弧度,极其迷惑人心。
行至傅西庭跟前。
黎应榕的上半身稍倾:“小傅总,与你竞争的人,是我。”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面庞,傅西庭眯了眯眼,薄薄的镜片之下,他的眸间略过杀气。
寒光逼人。
傅西庭不知想到什么。
与黎应榕对视片刻,意味不明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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