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阁的主人,也说好了要?把另一半的权力托付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而且这一切究竟跟纪云相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话里话外总是提起他?”
“师母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
游闻羽被她瞪着,却不曾像往日里那般服软,“叶流裳说回去考虑人选,可是个长耳朵的人都?知道,她早就想把繁阁交托给自己?的得意?弟子纪云相管理,师母问我为什么总提起他,难道您不清楚只要?开了这个先河,以后一个月一次的对账之日,您少不了要?跟纪云相碰面吗?”
他趁着许娇河还没有?想出?话来对付自己?,又在末尾添了一句:“莫非是小徒想错了,您并不厌恶纪云相,反倒因为他与师尊相似的面孔,起了爱屋及乌之心?”
游闻羽的话越说越离谱,也越说越诛心。
许娇河一口气堵在喉咙深处,上不来也下不去,脑子里却冒出?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纪若昙是这样,游闻羽也是这样。
为什么自己?和旁人有?点交集,或是多说了几句话,他们就开始脑补莫名其妙地自己?喜欢谁。
纪若昙好歹是她的结契道侣,是有?着婚嫁关系的夫君。
……可游闻羽又是谁,他又算得了什么,居然管到了自己?的头上来?
许娇河抿着唇瓣,目光透出?冰冷之色,她用手指着门外:“你出?去,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她鲜少如此?疾言厉色,往日就算生气,也带着几分娇蛮可怜的意?味。
游闻羽坐在椅子上,与她对视,瞧着那双清澄的瞳孔中闪过愠怒和不解交织的情绪。
他想,自己?可以理解许娇河的愠怒。
毕竟她被纪若昙庇护在羽翼之下七年,早就养成了不容他人拂逆自己?的性格。
可当?游闻羽触及那点和愤恼相比格外不起眼的不解,内心压抑的念头便?如滚油遇上了火焰。
哗啦一声。
在游闻羽的大脑还未回过神来的间?隔里,他已?然站了起来,倾身朝许娇河所在的矮榻压去。
他撑起双手,将?被气愤染红眼睑的许娇河困在墙壁和臂弯的缝隙中,一字一顿道:“这么多年了,师母哪次遇到麻烦,闻羽没有?尽心尽力帮您解决?您哪次说讨厌某人,闻羽没有?旗帜鲜明站在您这边?”
“……我待师母的心意?如何,师母便?是一点也不懂吗?”
许娇河瞪大双眼。
游闻羽说的话,每个字拆分开来,她都?能够明白。
可组合在一起,却变成了叫她听不懂也不敢听的背德之言。
他是纪若昙的徒弟,纪若昙还在柳夭剑里面听着。
……这到底在干什么?
她思及纪若昙的存在,连忙用手捂住了游闻羽的唇。
气息却是发虚,仿佛与情人偷情,被夫君捉奸在床的出?墙红杏。
“你、你不要?说胡话了,快点闭上嘴……今天的话,我会当?成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游闻羽不肯放过,反手握住她的小臂,将?这只阻挠自己?的手从唇上挪来:“为什么不能说?师尊在时,我恪守本分,与师母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如今师尊死了,难道我还是不可以吗?”
“不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许娇河用舌尖压住差点脱口而出?的、“你师尊没死”的真相,又怕两人争执的动静太大,被路过的宗主阁主听去,于是压低了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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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着说道,“我一日是你师母,便?永远是师母,你乱想些什么!”
游闻羽却误把她软下的音调,当?做内心摇摆的欲拒还迎。
他捏着她许娇河的手腕,另手绕到了她的脑后,强迫她抬起下颌将?花朵般的唇瓣献上,嗓音逐渐变得低沉而旖旎:“若您喜欢师母这个称谓,我依着您就是……”
游闻羽线条优美的薄唇悬在上方,似乎下一瞬就要?俯落。
许娇河只觉有?纪若昙这个第三人在,自己?几欲羞愤至死。
她慌不择路地在二人即将?吻在一起前,屈起膝盖狠狠顶向了游闻羽的小腹。
“唔——”
青年的闷哼声响起,炙热呼吸倾吐在许娇河的唇珠之上。
游闻羽清醒过来,一点流逝得太快,许娇河顾不得捕捉的情绪,转眼被他掩藏在低垂的睫羽之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亲吻终是差了一步,没有?落下。
许娇河的心烦意?乱却半分都?没有?减少。
她用嘴急促地呼吸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如迅速涨潮的海水,淹没了整片世界中所有?的声响。
两人寸步不让地相望,直到游闻羽目光深处最后一点意?乱情迷褪去。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房门却忽然被守在外的露华砰砰拍响:
“夫人,观渺君,你们的事情说完了吗?外面魔族打进来了!”
离开黄金笼的第三十四天
瞬息之间, 屋子内僵持的气氛如同遇上烈阳般的碎冰般消散无形。
只留下?彼此面孔上?残余的表情,可见水汽蒸发后痕迹犹存的端倪。
游闻羽的反应比许娇河快得多,在听到“魔族”两个字时已经收回了困在许娇河的双手, 顺手拂了拂略显凌乱的下?摆, 从矮榻上?站起,下?垂的掌心迅速聚集起周围的灵力, 凝出一把绿意森然的灵剑。
他转身?想走, 却被许娇河拉住:“你要去哪里?”
出?于某种原因?, 游闻羽没有立刻撤去?结界。
外头的露华仍在焦急地拍打门框, 砰砰的声响夹杂着灵力释放和脚步奔跑而过的急音。
他看了许娇河扯住自?己的袖口的手指一眼, 言简意赅地说道:“神?风空行舫上?人手不多, 这一次也不知来了多少魔族,他们肯定是奔着娲皇像去?的,我必须要?去?支援宗主。”
许娇河的情绪本就被门外的动荡影响,心下?充斥着几分紧张。
她对魔族闯进云衔宗, 差点掐死自?己的遭遇仍心有余悸, 闻听游闻羽的解释,陡然惶恐起来,便无暇顾及几分钟前产生?的嫌隙, 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抓着他的袖子不放:“你走了, 我怎么办?”
若是往常, 不用许娇河请求, 游闻羽都会以保护她的安全为?重。
可?是眼下?, 他自?己的心事无法平息, 多看许娇河一眼都会控制不住升起阴暗的杂念。
他绝不能留在这里, 杂念不清,对以后的修行会有诸多不利。
游闻羽思及此, 狠下?心道:“神?风空行舫上?每一间屋子都设置了防御法阵,可?以抵挡合魂期修士的全力一击,那些魔族的目的是娲皇像,料想师母待在房间里不到处乱跑,也不会受到太多波及。”
他边说,边咬着牙拨开许娇河的手指,看见?对方眼底期盼的光亮渐渐淡去?——心绪动摇一秒,小腹上?犹存的痛意又突兀变得鲜明,提醒着他面对自?己的心意,许娇河的回答是什么。
游闻羽最后一点不忍褪尽,他挥手消弭了结界,放露华进来,嘱咐一句保护好师母,便擦肩离去?。
露华插上?门闩,释放灵力加固一遍四周运转的防御法阵,细心的她窥得游闻羽离开时的表情不是太好,而转头看向坐在榻上?的许娇河,又是一副鬓发微乱,动了怒气的模样,
她行至许娇河身?前,侍奉她穿戴好外袍和鞋履,担忧地轻声询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对于窘迫之事,许娇河不愿多提,她留神?着头顶的动静,让露华坐到自?己身?边来,害怕地依偎着她:“……奇袭的魔族都来了些什么人,宗主他们能打得过吗?”
“夫人放心,魔族来得人不多,更何况宗主身?处大乘境界,有通天倒海之能,再加上?两位阁主以及观渺君佐助在侧,想来那魔族也讨不到什么便宜。”露华环过许娇河的肩膀,哄孩子似地哄她。
见?露华的面色寻常,不至于太过凝肃,许娇河也放心了少许。
只是没等她把悬起来的心脏放下?,咫尺之间的船窗外忽然发出?震天的巨响。
轰!
房间内的摆设,连同许娇河和露华两人都抖了两抖,差点从床榻上?摔下?。
“不过是将娲皇像借来一用,用后自?当完璧归赵,明宗主发这么大的火气又是何必?”
一道化?成灰许娇河都认得的声音,从巨响的源头处传来。
它怪笑一声,换了个?位置,越发靠近许娇河的所?在,继续讽刺,“我听闻你们这些人类修士抵达大乘境之后就无法再炼化?灵气增长修为?,而修为?耗尽便是殒命之时,明宗主如此动怒,就不怕早死吗?”
“废话少说,上?次被你侥幸逃脱,今日就让你葬身?此地!”
许娇河没有将那道声音和明澹的针锋相对听进耳朵里,她的脑海中重复着一件更重要?的事。
……是黑雾。
黑雾来了!
她可?万万不能被它发现,一定要?离得远些!
许娇河坚定自?己的想法,默不作声地拿开了露华的手,自?床上?站起,她将手指竖在唇前,对目显疑惑的露华做了个?嘘的唇形,用气声说:“是上?次闯进我卧房的那个?魔头,我们离它远点,别被发现。”
露华了然,扶着许娇河离开矮榻进了内室,将帘幔放下?来,尽力安抚着她:“夫人莫怕,这次有宗主亲自?出?手,定能斩下?那邪魔的头颅,替您受辱之事报仇!”
许娇河却?不说话,将整副身?心都系在那魔头身?上?,偷听着它的一举一动。
两方放完狠话,属于人的声响皆被灵力与魔气交织相撞的动静代替。
以灵兽皮作封的船窗外,间或映出?人与魔斗法的华光,错金荡彩、绮丽万丈。
而许娇河却?无心欣赏着难得的壮丽,她一心一意祈祷着明澹赶紧杀死黑雾,让她不必担惊受怕。
……
无人言语很长一段时间后,魔物和人类的惨叫声在许娇河耳畔同时响起。
露华闻听异动,马上?警觉地挡在她身?前,指尖释放的灵力加到最大,将法阵的防御力提升到最高。
只见?一道影子似坠落的星辰般急速袭向二?人所?在的窗畔,洁白的窗封被浑然的黑色占据。
伴随着撕拉一声,船身?破碎、棂角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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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的幔帐被绞成一蓬碎片,尽数涌入的黑雾一击冲破了金光闪烁的法阵边缘,又从团团漆黑中伸出?一只大手,将试图念诵法诀抵抗的露华打昏丢到远处。
“又见?面了,纪若昙的道侣。”
黑雾记不起许娇河的名字,却?对她这张不得了的美貌面孔印象深刻。
“你、你别过来,柳夭,柳夭快帮我!”
许娇河将身?边所?有能作为?武器的工具通通扔向黑雾,试图拖延时间,等到明澹前来救援。
“啧。”
黑雾却?不耐烦地直直拉长身?躯探到她眼前,将她整个?人裹了进去?。
又故技重施,分离一缕黑雾,封住了化?身?为?剑保护主人的柳夭,让它失去?灵力,啪嗒落地。
“救命啊放开我”
它原本可?以打晕许娇河,却?放任许娇河一动不动地困在雾气之内,惊惧地尖叫出?声。
听见?她的求救,船外云层中,以指为?引打算在黑雾破窗的刹那,将长剑刺入它核心的明澹一顿。
察觉到杀机的减弱,欲走的黑雾停在原地,与他面对面肆意笑道:“黄泉路上?寂寞,有美人相伴也算不错,明宗主,你若想杀我,恐将得到纪若昙道侣的尸体一具!”
“宗主,师母被它挟持到雾气中。”
明澹身?后,同样仗剑以待的游闻羽一眼看穿了许娇河的位置,沉声提醒。
而身?处明澹另一侧,与许娇河一样同为?女性,脾气十分火爆的驭阁阁主鱼令宜高声呵斥道:“卑劣无耻的魔族,快将她放开,否则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云衔宗的阵营之中,一时群情激奋。
代表着不同属性灵力的辉芒直将云层映照出?堪比日光的透亮。
只是它们虽蠢蠢欲动,却?游移于某道界限左右不敢上?前,同黑雾划出?一道犹如楚河汉界般的壁垒。
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云衔宗众人已然生?出?忌惮之心,黑雾便嫌弃聒噪,封住了许娇河的口舌。
它魔意渐收,朝着更上?层的天空掠去?,冷冷反驳道:“便是卑劣无耻又如何?至少比你们这些明面上?说着相须而行,实则彼此戕害的人类光明磊落上?不少——废话少说,若你们想留她的命,就派出?一人随我到欲海入口,用娲皇像来交换,否则,我便一刀一刀将怀中这位美人制成一具白玉骷髅。”
黑雾说得血腥,雾气内部又寒意难消,那片经过明澹治愈的雪白脖颈竟生?出?幻觉似的肿痛。
恐惧疼痛交织之下?,许娇河湿了眼眶,泪水顺着眼尾簌簌下?滑,落在裹挟自?己的魔气之间。
黑雾感受到她的眼泪,又瞧见?几十丈明澹和游闻羽二?人咬着自?己不放,暗自?加快了飞向欲海的速度,解开禁止她言语的力量哂道:“现在掉眼泪做什么?到我打算割你肉时再哭也来得及。”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许娇河身?体无法动弹,害怕地阖上?双眼放声哭叫道,“你还道你们魔族行事光明磊落!我与你无冤无仇,又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你为?何不去?找别人的麻烦,次次都要?来欺辱于我”
“无冤无仇?”
黑雾重复一遍这四个?字,忽然咬牙切齿道,“你怎么有脸说无冤无仇!纪若昙不是你的夫君吗?他在人魔大战中重伤了上?一任魔尊,又屠了我魔族无数将士,如今他死了,这仇我不找你报该找谁报?”
它在说起魔尊二?字时,语气颤动着泄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痛色。
而这一切却?没有被将全部注意力用来与它争辩的许娇河捕捉。
经过上?一次在云衔宗的经历,她知晓不管是装可?怜,还是求饶,对于这冷心冷肺的黑雾而言通通无用,只会激发它变本加厉地玩弄自?己、折磨自?己的兴趣。
于是一面眼泪越流越凶,一边越发不怕死地顶嘴道:“人魔大战,人要?杀魔,魔要?灭人,他若不杀魔族,死得便是自?己!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而且那跟我有什么相关,我又没上?过战场,也没伤害你们魔族,反倒是你不停地来害我!”
许娇河骂得理直气壮,黑雾也无可?辩驳。
它沉默片刻,非男非女的声调再度在许娇河耳边轻响,却?是另一重恶意摇惑人心:“你既然看得如此透彻,应该也能算得到自?己的命运吧?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看明澹会不会为?了你交出?娲皇像。”
离开黄金笼的第三十五天
蔚蓝的苍穹之上, 一前一后追赶的四人速度极快。
狂乱的风吹落许娇河簪在?发髻上的钗饰,如瀑青丝倾泻下来,与漆黑雾气交织拉扯, 难舍难分。
风也消融了许娇河耳畔的其他声?响, 唯有黑雾的惑言一字一句清晰地进犯——那邪恶又疯癫的笑意犹如嗡嗡蜂群震动着她的耳膜,令许娇河无法思?考, 更?无法坚定?明澹和游闻羽一定?会来救她?的念头?。
“你怎么不说话, 是不敢赌吗?”
黑雾带着?明知故问的疑惑, 分出?一缕寒冷的魔息袭上许娇河的耳垂。
它拉长了尾音, 似有生命力的魔息似毒蛇般包围着?一小簇软肉来回缠绕, 令许娇河生出?肌肤被人?吮/吸舔吻, 下一瞬就要被咬下血淋淋一块肉的错觉。
“你不说话,我也知晓你在?想什么。”
“……让我来猜猜。”
黑雾抵在?许娇河的耳骨上方,佯装思?考片刻,又用近乎气声?的音量说道, “你想的是, 娲皇像蕴含着?上古神?通,拥有赐福和守护的力量,是如梦世的不世之宝——而你不过一介凡人?, 要天赋没?天赋, 要能力没?能力, 除了一副皮囊还算过得去, 其他方面一无是处。”
“明澹若拿娲皇像换了你, 要怎样对如梦世交代?若小洞天失去娲皇像, 无法加固欲海摇摇欲坠的封印, 到时候群魔倾巢而出?,天下大?乱……贵为宗门魁首的云衔宗又该怎样对九州交代?”
黑雾的话不疾不徐, 却句句诛心。
它引诱着?许娇河,朝着?从未设想过的沼泽之中,不断沉沦下去。
许娇河停止了哭泣,她?情不自禁地随着?黑雾未尽的言语开始思?考:明澹愿意庇护自己,不过是出?于同纪若昙的半段师徒情谊,而游闻羽在?半炷香前告白心意被拒,又在?魔族奇袭时冷漠地拂开了自己求助的手,心底不知充斥着?多少?恼恨,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显然?也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她?似乎没?有任何凭据断定?,自己能在?黑雾的手中活下去。
许娇河的身躯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这点?变化立刻被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黑雾捕捉。
弱小的人?类,离开荫庇的牢笼就无法存活的金丝雀。
脆弱如薄纸的意志,合该被自己尽数摧毁。
它打心底感觉到愉快,而“纪若昙的道侣”这重身份,又令鼓噪在?它体?内的快意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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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之下,黑雾变了调的嗓音渐渐丧失非男非女的特征,突兀显出?一丝属于男子的喑哑病态:“照目前的速度下去,你我还有半刻就会抵达欲海入口,可是跟在?我身后的虫豸,却还有两只……你看,其实他们根本不顾忌你的安危,否则怎么会连我的警告都没?有听进去?”
说完这句话,仿佛为了印证什么,黑雾猛地在?原地停下。
它将雾气化作利爪锋锐的巨手,擒住身体?被定?的许娇河的腰杆,将她?整个人?暴露在?后方追兵的眼前,扬声?喝道:“明宗主是听不懂我的话?亦或者不在?意这女人?的性命?怎的我说派出?一人?随我到欲海入□□易,你们却非要坠于身后同我纠缠不休?莫非,是巴不得她?死?”
说着?,它无声?操控起魔气,凭空分裂出?一把黢黑无光的薄刃,横在?许娇河纤细的脖颈旁。
刀刃示威似地缓缓划过,留下一道渗着?鲜红血珠的痕迹。
尽管不是很?痛,可脚底是粉身碎骨的深渊,面前是尚不可知的未来,层层恐惧砸在?许娇河不甚坚强的情绪之上,逼得她?阖起双眸,温热的泪水迅速淌落下颌,洇湿了胸口洁白的布料。
“不要!”
“你千万不要伤害娇、师母!”
那血痕和眼泪犹如割在?游闻羽的心脏,一时叫他遗忘了平日的冷静和分寸,失态着?大?喊出?声?。
“看来,还是你道侣的徒弟,更?加关心你。”
黑雾玩味的话挨着?许娇河的侧脸轻轻响起,转眼又恢复正常的音调,对准几十丈外的二人?催促道,“不要伤害她??若想叫我不伤害她?,就快点?按照我的话做!”
“不过,还有另外一事我得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谁留下谁离开,同样需要猜到我的心意,假设留下的人?并非我心中所想,那我也不介意拉着?怀中的小娘子为我陪葬。”
黑雾的想法不难猜测,它在?与明澹的交手中吃亏受了伤,自然?不想接着?与明澹对上。可要把娲皇像交给只有洞彻境界的游闻羽,能不能救下许娇河不提,搞不好连同娲皇像都会被实力强悍的黑雾抢去。
心意摇摆间,明澹已经替游闻羽做了决定?。
他将手背到身后,召唤出?魔族趋之若鹜的娲皇像,又趁机注入了一道极为微小的灵力。
“闻羽,给你。”
明澹将娲皇像缩小到半个手掌大?小,交托到游闻羽手中,郑重道,“万事小心。”
他担心黑雾不耐烦起来对许娇河不利,故而没?有选择拖延,眼看娲皇像消失于游闻羽的掌心,他挥袖将万里无云的晴空劈出?一道空濛缥缈的裂缝,然?后投身其中,再不复踪影。
“很?好。”
黑雾满意一笑,重新将许娇河吞进雾中,朝着?欲海的方向飞去。
唯剩游闻羽一人?,棘手的麻烦不再棘手。
黑雾稍稍放松了警惕,它撤去刚才抓许娇河出?来,展示给二人?看时二次施加的禁言术,好心情地开起玩笑:“我听见游闻羽刚才不小心说漏嘴,唤出?了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娇,娇娇,哪个娇?”
许娇河却是心如死灰,仿佛失去生机的花朵般,沉默地躺在?雾气的缠绞中不住落泪。
“你不说话,我就只好叫你娇娇了。”
黑雾顿了顿,又恶劣地补充一句,“堂堂无衍道君的道侣,竟然?叫这么个名字……娇滴滴、怯生生,合该做养在?内室莺啼妙啭的玩物,如何能够匹配纪若昙剑荡虚清境的无上威名?”
没?了明澹的存在?,黑雾逐渐变得下流而聒噪。
许娇河本想躺平静静等待或生或死的命运降临,却被它说得脸颊滚烫,气血逆流。
她?气得不住哆嗦,语不成调,边哭边骂:“匹不匹配,要你说了算!你从抓住我开始,就不停地提起无衍道君四个字,究竟是我没?了夫君活不下去,还是你内心仰慕于他一刻,不提起就浑身难受?!”
“你!”
许娇河的话把黑雾恶心了个够呛,它控制着?魔气平铺展开,恶狠狠地覆在?许娇河的唇鼻上,待她?呼吸不到空气,因缺氧而微微翻起一双清凌凌的瞳珠,方才厉声?说道:“受制于人?,竟也学不会乖顺!”
“你以?为这世间还有另一个纪若昙庇护于你吗?不要命的东西!”
“别说是我,你以?为云衔宗的那帮小人?能有几个真正将你放进眼底?如果纪若昙还在?,没?准他们看在?他的面子上,还会替你考虑一二,可现在?的你算什么?全无倚仗,还要占据纪若昙的财富和权势。”
“你猜他们会不会在?心里默默祈祷你赶紧死了的好?”
黑雾一面刺激着?许娇河,一面靠近了欲海入口。
时至深秋,纵使白昼,依然?凉意如水。
而临近欲海,足以?将人?冻结成冰的寒凉侵袭着?许娇河的四肢百骸。
一人?一雾的脚下,一片沸腾咆哮的漆黑之海延亘无边,而海面之上,由无数灵气聚集而成的莹蓝色屏障始终压制着?它的翻涌上涨,将魔界和人?间分割出?迥然?不同的光景。
游闻羽亦来到欲海上空。
他与黑雾遥遥对立,坚定?地伸出?手来:“把师母还给我。”
“还给你?”
黑雾仿佛听到了个有趣的笑话,忍俊不禁起来,“她?何时变成了你的?虽说你们人?类有着?兄死弟及、父逝子承的传统,可难不成已故师父的妻子,你这做徒弟的也能继承了去?”
因着?黑雾姿势的变换,许娇河得以?直起身来望见游闻羽的表情。
只见讥刻万分的反问一出?,游闻羽的面色遽然?阴沉似冰。
他重复了一次:“还给我。”
黑雾道:“若我不呢?”
“那你永远别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话音未落,游闻羽幻化出?娲皇像的本体?,另手并指如刀,洞彻期最强的攻击法术便在?他指尖诞育。
若黑雾生出?五官,许娇河定?能瞧见它不可置信的表情,长时间的滞涩过后,它怒道:“你疯了?这是关系着?如梦世命脉的法宝,哪怕明澹借取亦需万分慎重,为了一个女人?,你便如此不管不顾?!”
游闻羽却对它的话充耳不闻,定?定?凝视着?包裹在?层层雾障中的许娇河:“还给我。”
“疯子……你这个有逆人?伦的疯子!”
“你对你的师母如此心意,有朝一日云衔宗得知,明澹安能容你?!”
黑雾问出?了许娇河藏在?心口难以?言语的秘密。
它嘶哑的质问声?,混合在?反复冲击封印的欲海怒号之中,宛若来自九天之上的阵阵雷鸣。
许娇河被激得神?魂动荡,忽然?很?想捂住耳朵。
这一刻,她?宁愿自己是块听不到看不见的石头?,也好过直面游闻羽揭破在?天光下的隐晦心意。
游闻羽却不慌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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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燃起灵力,狂然?游曳的青光烧卷了娲皇像的画卷一角。
“那是我的事情。”
“现在?,你只需要担心你自己。”
黑雾没?有说话,依附许娇河脊骨上的魔息在?它不断攀升的怒意之下,狠狠刺入了许娇河的肌肤。
刺痛灵魂的苦楚令许娇河蹙起眉梢,面孔上的血色迅速褪了个干净。
仿佛什么东西化作了一道印记,镌刻在?她?的灵台之上,而一个转眼,却又弥散无踪。
……
三个人?一动不动,几乎在?欲海上方站成了苍白的雕塑。
良久,黑雾沉沉说道:“你飞过来,两丈之内,一手交物,一手交人?。”
于是游闻羽停下了烧毁娲皇像的动作。
他脚下轻点?,朝许娇河所在?的方向疾步而至。
黑雾亦将许娇河放了出?来,只是依然?封住身体?禁止言谈,唯余镶嵌在?柔美面孔上的眼珠茫然?钝转。
“跟我一起倒数三个数字。”
魔气组成的巨手钳着?许娇河,随即两道数数声?同时响起。
“三。”
游闻羽松开娲皇像,任凭它浮在?空中,慢慢飘向黑雾。
黑雾亦解除了对于许娇河的控制,魔气下滑托住了她?的脚底。
“二。”
游闻羽展开双臂,想要接住迎面而来的许娇河。
黑雾则探出?一条触手似的魔气,打算将娲皇像勾缠到身畔。
“一。”
游闻羽顺利将许娇河抱进了怀中。
而与黑雾咫尺距离的娲皇像却骤然?射出?一道凌厉无极的术法,击中了黑雾的核心。
“啊”
受到偷袭的黑雾惨叫出?声?,层层叠叠的伪装彻底溃败,魔气如融雪般退散,一道长发雪白的修长身影于半空中显形,停滞一瞬后,直直坠入了永不止息的欲海之中,被翻滚而过的黑色巨浪吞没?。
离开黄金笼的第三十六天
埋伏其中的法术成功把黑雾击落欲海后?, 娲皇像便自?行飘回了游闻羽身?边。
游闻羽将其收回掌心,打横抱起许娇河,一言不发地飞身?回返。
茫茫云层之间, 唯余二人, 近乎冰封的氛围让许娇河由衷地感觉到,不管是躺在游闻羽的臂弯之中, 亦或是被黑雾挟持, 自?己的处境都仿佛置身于火架之上, 炙烤的身?心备受煎熬。
她望着游闻羽下颌处未被阳光照射到的阴霾, 欲言又止, 止又欲言。
可昔日彼此相处时, 总会?说些俏皮话逗她开心的青年,浑身?上下却于此刻透出一种残酷的冷漠。
许娇河张了张嘴,想告诉他自?己?会?将今日的遭遇遗忘,从?今往后?他们依然是师母与徒弟的关?系, 奈何受惊过度又骤然放松后?, 苦苦压抑着的疲倦如涨潮的海浪般上涌,瞬息吞噬了她清醒的意志。
在昏迷过去前,留在许娇河瞳孔中的, 是游闻羽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仿佛匍匐在冰面之下的野火, 极度寒冷, 又灼烫到可以?令万物焦萎不生。
……
意识再度回笼, 许娇河已然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中。
她呻/吟一声, 捂住泛疼的额角, 侧转眼珠, 床旁坐着的是低头擦拭剑身?的兰赋。
“娇河君,您醒了!”
见许娇河醒来, 兰赋连忙将手中的灵剑放在春凳上,语气难掩雀跃地站了起来,“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上下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
许娇河堪堪发出一个字,思?绪却被无法?关?联的记忆阻断。
她仰面朝天,费力地思?索片刻,虚弱地说道,“先扶我坐起来。”
属于女子清瘦而柔软的手臂穿过许娇河的后?颈,扶住另一侧肩膀,将她的上半身?小心翼翼地支起。
兰赋又拿起床头的绒羽软垫,撑在许娇河的腰后?。
做完这些,她将丝绢手帕浸入金盆中拧到半干,替许娇河细致地擦掉额头上附着的薄薄冷汗。
待对?方的面孔终于露出一丝舒缓之意,兰赋才暂停忙碌,问道:“您可还有别的需要?”
许娇河摇头:“这样就行。”
“那?奴婢先将您醒来的事禀告宗主,他在您床畔守了半日,直到天亮时才离开去处理?宗门事务。”
兰赋行了个礼,一边端起手畔的金盆,一边向许娇河告知自?己?的去意。
大门开了又合,兰赋步履匆匆,话语和?行为都隐晦地表现出明澹对?于许娇河的看重。
许娇河却无心在意这些小事,她的目光下滑,落在兰赋放在春凳上的软剑上。
竟是没有变回绦带的柳夭。
是了,当时黑雾打飞了露华,又仅用一招封住柳夭,肆无忌惮地将自?己?掳了出去。
也不知道露华怎么样了,可有受伤,伤势是否严重……
神?识完全恢复清醒,许娇河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春凳距离床榻尚有一段距离,她昏睡良久,大腿以?下短暂失去知觉,脚掌又麻又涨。
可她仍不放弃将柳夭剑拿在手里查看的打算,趴在床上,朝着春凳极力伸出手去。
仿佛蚂蚁啃噬的刺痒感猝不及防加重,许娇河下意识撑起膝盖,将赤/裸的脚掌搁在锦被的刺绣纹路上来回刮蹭,身?体却不小心失了平衡,眼看整个人就要摔落在地。
“啊!”
意外发生得太快,她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只能看着视线被光洁地面占据,失重感自?下而上侵袭。
闭合的木门却在此刻被推开,一道身?影瞬间移到了她的面前。
砰。
许娇河与一堵坚实的胸膛撞了个满怀,鼻梁蹭过凸起的锁骨,钝痛叫她眼冒金星。
捂着迅速泛红的肌肤,被疼痛逼出的泪水刹那?间润湿了眼眶。
许娇河本能地抬起头,见不顾衣袍染污,半跪在地上将自?己?护住的人,居然是明澹。
明澹抱起许娇河,顺势抽出她身?下与地面接触过的锦被丢在一旁,将她重新安置在床上。
由于昏睡的缘故,许娇河没有穿外袍,浅色的亵衣长裙之下,漏出两截小腿和?透出粉意的脚趾。
明澹目不斜视,只将视线定在许娇河的面孔上,微微蹙着眉峰,不解问道:“娇河君在做什么?刚才差一点你整个人就要摔下床了。”
“那?是、那?是夫君留给我做念想的柳夭……我想看看,魔族的攻击有没有将它弄坏。”
许娇河揩去泪水,鼻梁的痛楚令她说话时,不自?觉地带着抽泣的颤音,
明澹心下生出几分怜惜,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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