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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0-14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渣了魔尊后我死遁失败了[穿书]》130-140

    第一百三十一章

    季允的?动作?蓦地停了, 身形摇晃了一下,好像牵引木偶的长线被剪断,而欲将摔倒下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季允就真的栽了下来。

    秦顾避之不及, 也不忍心让他摔在地上, 只能硬着头皮用肉身去接。

    分明?早已?坦诚相见, 胸膛相撞的?刹那,秦顾还是被二人之间的体型差距惊了一跳。

    季允是典型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身材,也不知道他不在的?十年?,这小龙花了多少?心思在健身上, 浑身肌肉硬邦邦的?, 宛如时人常说的?行?走的?衣架子。

    虽说有?种族基因和原著光环加持没错, 秦顾仍忍不住感慨龙族得造物主青睐之甚。

    但他很快顾不上想这些。

    季允结结实实撞在他怀里,而秦顾发现自己根本撑不住季允。

    ——怎么这么沉,一定是鳞铠太重了吧?!

    “砰!”的?一声, 二人齐齐摔倒地上。

    秦顾摔得晕头?转向,季允又重重往他身上一压,秦顾一瞬感觉灵魂都在哀嚎,眼?前好似有?无数星辰打转。

    他尝试着推了推季允的?肩膀, 没有?推动, 便干脆卸了力道, 让季允枕着他, 自己则仰面看着长廊漆木的?天花板。

    他想得没错,正?如玄英会被程秋扇的?信唤醒, 季允对他的?吻同样有?反应。

    但他不能寄希望于龙族对爱人的?依赖, 爱情神话?并非虚无缥缈,可惜他穿的?是本龙傲天小说。

    况且瞑烛君说, 不会长久。

    就像方?才,魔种已?能趁季允不备,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这是最聪敏的?碎片,武力对峙并不是上策,即便如瞑烛君那样的?强者,在面对魔种时,也只能选择同归于尽。

    历任魔君,或成为它分裂增殖的?养料,或为与之抗衡,而不得不选择自我牺牲。

    似乎难有?两?全?之法?。

    秦顾目不转睛地看着季允。

    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季允的?耳廓,失去?长发的?遮掩,在月辉中微微泛红。

    秦顾轻轻抚过季允的?耳垂,将黑发拨到耳后。

    虽然痛恨跳过过程只看结果的?系统,他也不得不承认,系统自最开始就算出了最快捷的?办法?。

    杀死季允。

    但他做不到。

    他没有?那么无私,哪怕只有?微末的?可能性,秦顾也要去?找能够保全?季允的?办法?。

    系统观察着秦顾的?心理活动。

    它从?不怀疑秦顾的?行?动力,更不怀疑秦顾的?决心。

    它的?这位宿主,想要做成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做不成的?。

    唯一一次栽跟头?,就是因为季允。

    这个脱离系统掌控的?、原著的?主角。

    而现在,秦顾的?决定再次与季允挂钩,系统实在不想泼他冷水,但

    它估计了以季允不死为前提,诛灭魔种的?可能性。

    ——一个硕大的?、鲜红的?“0”。

    无论系统如何增添或是减少?条件,甚至将所有?其他角色都抹去?,结果依旧是,

    不可能。

    系统叹了口气,打算用数据说话?,劝一劝秦顾。

    它都要开口了,突然,预估的?成功率诡异地跳动了一下。

    从?“0”,缓缓滑向了“0.1”。?!

    系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宕机在了原地。

    已?然固定的?可能性突然增长,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也足够让它震撼。

    良久,系统缓缓关闭了与秦顾沟通的?窗口。

    为这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它决定陪着它的?宿主一起,赌一把。

    系统第一次信任人类,它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违背程序,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耳畔“滋滋”的?电流声消失了,秦顾意外地扬了扬眉。

    他都准备好迎接机械音的?出现了,也不知为何在最后关头?,机械音选择切断通信。

    压在身上的?青年?轻哼了一声。

    秦顾立刻收回思绪,不出一秒,季允便猛地直起身子。

    倒下去?有?多突然,惊醒时就有?多凶躁。

    他好像随时随地处于威胁中,而不得不强迫自己立刻清醒,连一刻茫然也不能允许,无时无刻都要保持警惕。

    但季允眼?神中的?杀意在看到秦顾的?刹那迅速消散,又在注意到二人的?体.位时变为局促紧张。

    “师兄”

    季允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眼?见秦顾面不改色地掸去?尘土,好整以暇地看了过来,心跳更乱。

    他张了张嘴:“师兄,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然后季允的?脑袋就被敲了一下。

    骄傲不可一世的?龙尊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秦顾将被压得褶皱的?红袍抚平,伸出手,指尖缓缓悬停在季允紧张的?鼻尖前,上移、搭起——

    又弹了一下。

    秦顾好笑地看他一眼?:“好了,走吧。”

    季允低着头?追上去?,将那抹跃动的?红捉在掌心:“师兄,你不怪我?”

    “你想让我怪你?”秦顾看了看季允的?眉心,确认那里很是正?常,“还是说,要我批评你才能安心些?”

    这小龙是不是有?点那方?面的?潜质?

    季允道:“师兄罚我吧。”

    秦顾心想你是饮枫阁弟子时我都不舍得罚你,如今是魔尊了,倒上赶着来受罚,多少?不太合适吧。

    刚打算拒绝,又怕季允心里难受,秦顾忽而灵光一闪:“那就罚你今晚不许上我的?床。”

    这一句可比什么罚跪大骂杀伤力还要大,季允的?眼?睛一下瞪圆了,什么自怨自艾都没有?了,立刻紧追着秦顾的?步伐,生怕他真把自己关在屋外:“师兄,别,别这样对我”

    秦顾强忍笑意大步向前。

    行?至房前,秦顾先一步迈进房门。

    等了等,季允竟然不跟着进来,而是在门口徘徊踟蹰,时不时看秦顾一眼?,一副试探着伸出爪子的?模样

    这是把他的?话?当真了,不敢进门呢。

    真是不该听话?的?时候听话?得吓人。

    秦顾背过手,踱步回去?,隔着门槛微微仰头?看向季允。

    然后,揪住季允的?领子,在季允困惑的?目光中,把人往下一拽。

    他一把将季允生生拽入房间,又仰脖深吻上去?。

    季允趔趄一下,秦顾顺势从?他腰侧探手将门一拽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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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把季允往门板上一抵。

    门板不堪重负地发出“哐”的?一声,震得灰尘自天花板上洒下。

    秦顾猝不及防呛了一下,别过脸咳嗽几声。

    季允始终被动地接受着,好不容易逮到了反客为主的?机会,怎肯放过,展臂一捞便将秦顾打横抱起。

    二人的?位置转瞬调换,秦顾的?背压上门板的?瞬间,又是一阵灰尘扑了下来。

    季允皱了皱眉,于是灰尘在袭击秦顾鼻腔之前,被一头?魔息凝成的?小黑龙尽数吸进了肚子里。

    灰尘的?问题被解决,季允的?手不老?实地往秦顾衣衫里探。烟擅亭

    秦顾慌忙想摁住,又因为身体悬空不得不搂紧季允的?脖颈而无从?松手,只能靠语言阻止:“小允!说好的?今天不行?!”

    “至少?去?床上!唔!小混蛋!”

    灰尘扑簌而下,落了一夜未停

    几日后。

    青年?的?长发随性散开,如飞瀑而下,又似谪仙挥墨,向周遭蔓延。

    他双目紧闭,盘腿坐在床榻上,双手掌心向上,指背相抵放在膝上,金红的?灵力自丹田蔓向手掌,又从?指尖散溢出来,形成一个透光清亮的?轮廓,笼出青年?肩宽腰窄的?身形。

    突然,红光翻涌,好像日轮挣扎着要从?地平线攀出,眼?看着光芒将要照彻大地。

    然而。

    红光如漏电的?缆绳,猛地大亮一瞬,就彻底归于沉寂。

    下一瞬,秦顾睁开双眼?,捂着胸口往旁侧俯身,强忍着血气翻涌,将喉间鲜血咽了下去?。

    他的?手掌无意识攥紧了衣袍,素白手背上青紫横生,几乎红光熄灭的?同时,大颗冷汗便从?他额间滑落,将额发浸湿。

    门被推开,秦顾赶忙重新?坐好,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转眸看向来人。

    季允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小心而虔诚地牵起秦顾的?手:“师兄不急于一时。”

    秦顾垂下眸子:“小允,时间不多了。”

    这些天,他每日留在房中,用了无数辅佐修为的?灵药,但境界就是一动不动,即便隐有?破关之势,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走向另一个牢笼,很快就会重新?冻结。

    为什么?

    他自认道心坚定,为何始终跨越不了化神的?牢笼?

    时间不多了。

    他怎么能带着这样的?修为,去?赴这场终焉之战?

    “师兄,”季允搂住他,“我叫巴蛇他们去?归墟寻找灵药,或许能有?所助益。但师兄,执念太深,会损伤自己,我不希望你”

    秦顾往季允怀里靠了靠,闭上眼?睛缓解金丹的?钝痛:“我明?白,小允,我必须与你同去?,却也不能拖你后腿,不是吗?”

    季允急了:“师兄从?未拖累我,是我一直在拖累师兄”

    都什么和什么。

    秦顾心底的?烦闷瞬间减轻许多,拍了拍季允的?肩膀,打算起身去?饮枫阁帮忙。

    谛天结界诸多事宜要筹措,秦如练虽让他们减少?抛头?露面,秦顾却也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

    刚把脑袋从?季允肩上抬起来,秦顾就与一只飞鹤诡异地对上了视线。

    飞鹤的?翅膀小幅度扇动着,显然只是□□身形,可见已?到场许久。

    秦顾不由庆幸这看上去?是一只工作?鸟,而非传信鸟,不然恐怕底裤都被看了个精光。

    不过,飞鹤跑他们这儿来做什么?

    大概是路线出错,飞岔目的?地了。

    迎着机巧鸟犀利的?注视,秦顾指尖灵力一闪,打算送它回该去?的?地方?。

    下一刻,飞鹤落在他指尖,一道熟悉的?愉悦女声就这么响了起来:

    “打扰你们好事了吗?”

    秦顾:

    你都听到了多少???!

    他控制着颤抖的?声线,行?礼道:“白宫主。”

    白霓衣轻快地笑了笑:“放心吧眷之,我什~么都没听见。”

    秦顾捂住脸:“求您别再说了。”

    白霓衣配合地转移了话?题,语气顷刻严肃:“今日我找你们,是有?要事相求。唔,你们知道,无垢仙尊于世家各有?赐福,对吧?”

    秦顾点了点头?。

    慈悲寺的?金身弥勒与谛天结界,浊云谷的?三山连谷,皆来自无垢仙尊赐福。

    沧山派式微之前,沧山派掌门可平山开海,同样是赐福的?结果。

    白霓衣道:“雪宫的?昆仑镜,有?博古通今、改命通行?之能,盟主应该没有?告诉你们吧,若谛天结界撑不住,我等仙盟中人,便要以身饲镜,以乞逆天。”

    用整个修真界,换人间安然无恙。

    原来秦如练是这样想的?,怪不得,那日告知她叛徒一事,秦如练虽震惊,却依旧从?容。

    因为仙盟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秦如练治下的?仙盟,早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先别急着难过嘛,”白霓衣好像隔着飞鹤也能看到秦顾的?神色,“昆仑镜神通广大,雪宫第一任宫主怕后人用它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用残魂镇住了昆仑镜”

    “所以人家现在破不了前辈的?迷阵啦具体情况你们亲眼?看了便知。”

    秦顾一愣:“若宫主都破解不了,我们又能帮上什么忙?”

    白霓衣道:“当然可以帮忙,老?前辈师从?天卜司,留下了一句预言”

    “不羡天地最自由这最自由,除了归墟龙族,人家可想不到其他选择了。”

    “所以眷之,能不能带着你家黑龙,来昆仑做客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雪宫矗立于昆仑之巅, 是?菏国最接近天空之地,又因其宫殿终年负雪,而得?名“雪宫”。

    许久以?前, 雪宫乃昆仑附近居民朝圣地, 至今, 雪宫仍保留了祭祀时的坛台桅杆, 雪宫宫主也被当地居民称作“神女”而备受尊敬。

    白霓衣切断飞鹤通讯,苦恼地蹙起柳眉。

    一阵急促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宫主,那个?谁少盟主,”一个?少女急匆匆跑了过来, 她?是?白?霓衣身边的护法, “还有魔尊, 他们来了。”

    “这么快?”白?霓衣一惊。

    距离她?传信给秦顾季允,连一炷香都没过,而昆仑与清县的连线横跨菏国, 怎么着也得?御剑一天一夜。

    哦白?霓衣想起来了,季允身边有一柄魔剑,有撕裂空间的通天之能。

    哎呀,她?抬袖捂着唇轻笑, 没想到他们这么上心, 这么快就赶来了。

    白?霓衣便站起身:“还不快快迎他们进来?”

    与此同时, 昆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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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 冷不冷?”

    秦顾缓缓看向自己被小黑龙裹住的手腕,那冷冰冰的小龙也不知偷偷从哪里学来的自热术, 整条龙暖融融的, 像个?小暖炉。

    更不用说,季允的手还紧紧裹着他的。

    何止不冷, 他都快要出汗了!

    但小允

    这笨拙的关心体贴,秦顾喜欢得?不行,便用指腹轻轻挠了挠季允的掌心,顺势道:“冷啊”

    紧接着与他十指相扣:“这样就好多了。”

    ——秦顾笑眯眯地看着小黑龙化身和龙尊本?尊同时烧了起来,手上的温度一下子更烫了。

    雪宫的守山弟子目不斜视:“二位稍等,我等已?去通传,宫主马上就到。”

    被这么一打岔,秦顾迅速将思绪从调戏季允上抽了回?来,他顺势观察着这名少女,只?觉得?这她?不是?为?了避嫌,而是?好像真的懒得?看他们。

    ——昆仑雪宫,圣地洁净,男人是?不允许踏入的。

    秦顾想到了原著的设定,一时表情有些僵硬。

    他们恐怕是?这么多年,第一对踏入雪宫的男性修士。

    不过是?为?了正事,圣山应该不会介意?吧?

    恰如这名弟子所?说,白?霓衣很快飘然而至。

    白?霓衣修为?至合体期,每一步都似踩在雪莲花上般轻盈,所?谓弱柳扶风,摇曳生姿,她?的脚步却丝毫不乱,悬空踩着雪面也稳稳当当。

    白?霓衣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二人手上:“哇突飞猛进呀。”

    秦顾只?能假装听不懂,行礼道:“见过雪宫宫主。”

    白?霓衣摆了摆手让他不必拘礼,自顾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已?经拜见过盟主她?老人家了,若是?缺个?媒人,小女子愿意?代劳”

    “”秦顾拜得?更低,“您饶了我吧。”

    白?霓衣笑得?抖,满头雪绒毛团跟着一起发颤:“我看我们洵卿很是?乐意?呢。”

    秦顾看过去,只?见季允蹙眉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但是?耳廓红红,面颊也红红。

    猜也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季允脑子里拜堂成亲。

    知道小允是?恋爱脑就别逗他了嘛秦顾摇了摇头:“宫主”

    他本?意?是?提醒白?霓衣正事要做,守山弟子却比他还要快:“宫主,别忘了昆仑镜。”

    说罢,还冷冷看了他们一眼:“祖训不许男人进山,宫主此举,阿桃不敢苟同。”

    白?霓衣好脾气地眨了眨眼:“哎呀,阿桃,人家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嘛”

    又冲秦顾吐吐舌:“快来吧,这边走。”

    跨进雪宫山门,他们却并未往宫殿的方向走,白?霓衣长裙一晃,便带着他们向一处山间小道行去。

    小道狭窄远长,一路绵延向上,宽度只?够一个?人通行。

    台阶上堆满积雪,湿滑不已?,一个?不慎便容易滚落下去。

    雪山寂静无声?,像两岸神?佛垂首相看。

    对于仙盟筑起谛天结界的设想,秦顾还有许多并不清楚的细节,因秦如练太?忙,而一直耽搁。

    便正好趁着这机会,请白?霓衣为?他们解惑。

    白?霓衣自然没有什么不乐意?。

    五大世家中,涧泉行宫几乎灭门,但五大世家若缺其一,谛天结界就会像缺了个?角的炉鼎,并不安稳。

    于是?陆弥带着诛魔司弟子,肩负起涧泉行宫的职责,此刻已?在涧泉行宫待命。

    而仙盟诸司,除了诛魔司,也都紧锣密鼓,各自忙碌。

    司命在天卜司中,寻求与无垢仙尊建立连接之法;

    检督司与迁境司,大半弟子都散入药监司与诛魔司,协同共作;

    药监司是?除诛魔司外,最忙碌不过的,魔眼肆虐后?,修真界伤员众多,可怜山苍长老一把年纪,还要像个?陀螺似的日夜煎药。

    如此这样布置下去,仙盟已?做好了随时筑起谛天结界的准备。

    白?霓衣话锋一转:“实在抱歉,阿桃的父亲酗酒成性,整日打骂阿桃与她?母亲,她?父亲已?离世多年,可童年之殇,终究无法释怀。”

    便是?在说方才看守山门的少女。

    秦顾摇了摇头:“所?受苦难不会因加害者的离世就消弭,人生在世,不需要事事释怀。”

    人死,罪孽就能一笔勾销么?

    世人总会劝受害者释怀,若此时不大度释怀,便有人要为?加害者寻找理由?,又执着于挖出受害者的过错。

    可凭什么释怀?

    白?霓衣有些惊讶,笑道:“眷之呀,仙盟的男修,大多可不会说你这样的话,他们总是?高高在上,好像吾等女子,天生比不上他们。”

    修士看不起凡人,男修看不起女修,古往今来,总是?如此。

    秦顾愣了愣,道:“可列席世家的是?昆仑雪宫,并非他们。”

    白?霓衣突然停下了脚步。

    “眷之,”白?霓衣站在稍高的台阶上,俯身凑近,雪的清冷扑在秦顾脸上,眼眸微眯,像机敏的雪鸮,“偶尔我会觉得?,你的言行举动,不像生活在此间的人们所?该拥有的,你究竟从何而来?”

    秦顾的心脏狂跳:“白?宫主”

    白?霓衣却立刻恢复了兔子般无害的神?情,信手指向前方:“我们到了。”

    顺着白?霓衣如玉透白?的手指看去,只?见埋在雪里的洞穴隐隐露出一个?轮廓,古朴的祭文镌刻在门扉上,形成一道洁白?无瑕的屏障。

    似是?天神?安眠之地,不容外来者轻易踏足。

    三人上前几步,忽有隆隆巨响,将地面震得?撼动不止。

    一座祭坛自地下缓慢升起,长长石梯围拢四面,一层、两层、三层,堆砌而上,一直到最顶层,只?剩可容一人站立的圆形空间。

    圆盘嵌套圆环,圆环之中,一块木牌镶嵌其内,若仔细观之,便能发现木牌上的文字,恰与那座石门上的祭文一模一样。

    白?霓衣带着二人走到第二层,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罢,她?足尖轻点石阶,纵身跃上最高那处圆盘。

    却没有落地,一朵雪莲自她?足下绽放,白?霓衣稳稳立在雪莲上,蹲身行礼:“雪宫宫主白?霓衣,叩见圣山,恭请天神?。”

    雪宫地界,人民信仰天神?。

    语毕,空中突然有雪降下。

    这雪团聚在白?霓衣身侧,又有一些调皮地落在秦顾与季允肩头。

    秦顾伸出手,雪花便飘在他掌心又融化。

    季允道:“这是?白?霓衣的灵力。”

    灵力化雪而来,纷纷无痕。

    白?霓衣在雪中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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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白?衣袖勾勒出风的形貌,雪宫的神?女比雪花还要轻柔,每一步都有雪莲将她?托起,步步生莲,圣洁纯粹。

    这是?一曲无声?的舞蹈,但天地的空鸣就是?最好的配乐。

    突然有数朵雪莲在半空盛放,四面环抱,花蕊全部朝向白?霓衣,白?到透明的花瓣在风中摇曳。

    白?霓衣立起脚背,在雪间旋转不止。

    随着她?的舞姿愈发激烈,无数绸缎自她?袖间飞出,绸缎泼洒,每一下都正中花心,将雪莲瞬间击溃成漫天花雨。

    花瓣纷落,化作飞雪滴在木牌上。

    雪水浸润祭文,与此同时,那扇石门上的文字也开始发光。

    雪莲一朵一朵被白?霓衣采下,时间分?秒流逝,木牌上的最后?一个?符号也被融雪填满。

    “隆隆”声?再度响起。

    石门大开,积雪砸落下来,在地上堆起数个?雪堆。

    白?霓衣一舞毕了,落在秦顾与季允身前。

    她?拢了拢衣袍,屈膝道:“献丑啦。”

    神?女起舞,天神?垂眸,洞天石扉,由?是?而开。

    埋藏在深雪之下的仙府比想象中还要大,幽冥烛火在两侧燃起,即便是?室内也飘雪不止。

    “这里只?有每年祭祀时才会开启,”白?霓衣解释道,“不过事出紧急,老祖宗应该也不会怪罪人家。”

    秦顾顺势问道:“敢问白?宫主,昆仑情况如何?”

    白?霓衣叹了口气:“不好呢,眷之,我听说清县已?被魔眼吞噬一半,昆仑虽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各地却已?来报,发现了魔眼踪迹。”

    “你知道的,昆仑天寒地冻,雪宫尤其如此,雪宫弟子自小生活在山中,不畏严寒,可百姓们不行呀雪宫与其他世家门派不一样,不是?宜居之地。”

    秦顾听出了别的意?思:“所?以?白?宫主,并不赞同缔造谛天结界的决定?”

    白?霓衣拂去一片雪花:“怎么敢说不赞同呢?我只?是?觉得?,比起让昆仑子民在严寒中恐惧度日,仙盟或许,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秦顾看向白?霓衣的背影,突然想,白?霓衣要昆仑镜,真的只?是?为?了乞求天道,支起谛天结界吗?

    “眷之,”白?霓衣道,“祈祷谛天结界能够成功吧人家可是?很努力想要信任仙盟的呢。”

    什么意?思?

    秦顾的心跳陡然加快,恰在此时,白?霓衣笑着看了过来。

    她?是?在笑的,白?霓衣和梅惊池一样,逢人便是?笑容。

    但此刻,秦顾突然发现,白?霓衣的笑容,好像始终都一模一样,不会因情绪的变化,而有任何区别。

    唇角的弧度、深度,眉眼的舒展

    从见到她?到现在,全都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她?的笑容好像只?是?一个?公式、一张假面,覆在脸上。

    白?霓衣从来没有真的在笑。

    秦顾原以?为?白?霓衣是?世家掌门中,性子最柔、也最没有架子的那一位。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秦顾还没有忘了,仙盟强者中,藏着一位叛徒。

    白?霓衣是?合体期的修为?,百年前业已?成名。

    “就是?这里了,”在气氛进一步凝固之前,白?霓衣指了指前方,“龙尊大人,就拜托你啦。”

    正前方,雪雾散去,便见到一座穴中花园。

    只?见池塘上绿荷生长,拱桥横跨池面,一座停榭浮在水上,顶端堆满积雪。

    榭梁上有一块牌匾,写着“不羡居”三字。

    “昆仑镜就在湖底,可唯有符合条件之人,才能破除湖底的迷阵。”

    白?霓衣一挥手,飞雪便在几人身前拼凑出一副画来。

    “这便是?老前辈的预言。”

    画中正是?不羡居的景象,榭中坐着两名棋者,湖外女子倩影婀娜。

    而画的右侧,是?飞雪镌刻的娟秀字迹:

    ——有神?女在旁,执一棋而弈,何羡人间最自由??

    第一百三十三章

    季允的目光平静转向白霓衣, 似乎在问:要我做什么?

    “说来惭愧,”白霓衣道,“老前辈留下的预言语焉不详, 所设棋局, 更是诡谲变幻, 小女子一窍不通。”

    这就是谦虚了?, 世家掌门没有一个不是弈棋高手。

    但白霓衣向来不会过分自谦,她会这么说,很可?能是因为第一任宫主留下的预言中,有这么一个硬性规定——

    一棋而弈。

    只能落下一子, 而且必须将军。

    秦顾皱了?皱眉:“宫主可?否先带我们去看看这棋局?”

    是什么棋局, 让白霓衣连“一窍不通”都说出口了??

    白霓衣点点头:“自然。”

    他们踩上?拱桥, 桥面?因雨雪堆积而湿滑,鞋面?泡得发冷,寒意却从脚底钻入。

    秦顾往桥下看去, 只见湖面?冻结,中央深处却好?似有庞大的黑影在沉眠。

    一股强大的、似乎跻身?于历史洪浪中的撕裂感,突然铺天盖地涌来。

    秦顾闷哼一声,耳畔响起无数人的窃窃私语。

    “看啊, 看啊, 就是他么?”

    “身?处天道之外?, 你是何人?”

    “好?俊的小郎君, 哎呀,似乎灵魂比皮囊更加有趣”

    “你就不怕吃了?他的灵魂, 闹肚子?”

    孩童的嗓音天真无邪, 斥问似有君王亲临的威严。

    还有耄耋老人、娇俏妇人、少年将军

    千人千语,在秦顾耳边交叠起伏。

    可?他们的话, 秦顾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挤压着?大脑的话语没有一刻停歇,分贝越来越高?,从低语变为大笑,很快转变成尖叫。

    一个孩童用稚嫩嗓音嚷着?:“妄图逆天而行!妄图逆天而行!”

    女人柔软道:“奴家劝公子不要一意孤行”

    威严的声音道:“可?笑,可?笑!我等在此?地千年,从未见过如此?大胆妄为的后生。”

    秦顾咬牙强忍脑内剧痛:“是谁?”

    你们是谁?

    换来的是更大声的尖笑:“他竟问我们是谁!荒唐,荒唐。”

    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了?他:“后生啊,你正踩在我们身?上?呢。”

    ——?!

    秦顾瞳孔一缩,低头看向脚下。

    石板桥在水波中折射青苍颜色,苔草纵生,长满每一道缝隙。

    这些野草摇头晃脑,好?像人群在各抒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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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

    秦顾回过神,季允正担忧地望着?他,而脑中的千人碎语已不见踪影。

    季允又重复了?一遍:“师兄,你突然站在这里不动了?怎么了??”

    秦顾道:“我听到了?野草在说话。”

    他话音落下,地上?的苔草扭动得更激烈了?,好?像在反驳:

    你才是草!

    白霓衣惊讶地张开嘴:“哎呀,眷之能听到?这座桥是老前辈亲建,这些苔草在这里也有千年之久,生出了?神智。”

    “只不过,他们平时不爱说话,他们都与你说了?什么?”

    秦顾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七嘴八舌,听不清楚。”

    苔草们愤怒地扭动起来:

    睁眼说瞎话!你才七嘴八舌!

    秦顾没再管他们,道:“走?吧,没事?了?。”

    白霓衣无奈地笑:“眷之的体质真是奇妙喏,这便是不羡亭,去看看吧,别被?吓到了?。”

    吓到了??

    秦顾古怪地往亭子里一望。

    只见一道虚影,在他们踏入亭子的刹那?,像蒸腾水汽,凝聚起来。

    此?人看不清面?容,身?披铠甲,静静坐在棋盘一侧,手执黑子。

    白霓衣道:“我昆仑雪宫的开宫神女,是一位女将军。”

    世俗眼中,神女合该是柔美多姿的,指如春草柔荑。

    而一名将军,杀伐果决,血与硝烟染在她的脸上?,这是一双杀过人的手,粗糙而布满茧疤。

    神女与将军,在一人身?上?共生同?存。

    谁又说神女必须柔弱,将军必须无情?

    将军抬起手臂,铠甲发出金属摩擦之声。

    她的掌心向上?,做“请”的手势,似是等待对弈之人落座。

    季允缓步走?到将军面?前,撩起鳞铠坐下。

    他一坐上?蒲团,便有一道泯音结界将季允与秦顾等人隔开。

    秦顾趁机观察起棋盘来。

    黑子白子错落有致,相比起白子,黑子颓势尽显,几乎每一处都有明显漏洞,白子只需再向前深入,就能将黑子彻底击溃。

    这样明显的错漏显然躲不过季允的眼睛。

    只见季允摸起一枚白棋,圆润棋子抵在指腹与指甲之间,缓缓抬起。

    漏洞百出,而季允选了?最凶狠的进攻方式,此?子落下,一半白棋将被?灭杀。

    白霓衣道:“不愧是魔君,真是步步杀意四伏”

    季允已将棋子放下。

    白子充满煞气地向前进攻,与周遭其他白子遥相呼应,势如破竹地向黑棋阵营挺进。

    白霓衣惊叹道:“这就破了??”

    秦顾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且不论将军下棋功夫如何,行军打仗之人,不可?能不通战略。

    就这么门户大开请敌军入城,秦顾想不到丝毫好?处,也不觉得这位大能费劲辛苦,会在这里给他们放水。

    ——糟了?。

    秦顾神情一凛:“空城计!”

    下一瞬,将军手掌覆下,如蜻蜓点水落在棋盘上?。

    一枚黑子悄然落下,却与散落的其余黑子,以极其巧妙的姿态,连成一体。

    棋盘自行而动,黑棋如千军万马碾压过来——

    白棋瞬间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平静的池面?波涛涌动,飞雪瞬间化作无数鹰鸟,鸟群自高?处俯冲而下,向秦顾与白霓衣袭来!

    白霓衣反应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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