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竹马每天想贴贴》26-30
启程4
“还我命来”
声音凄寒缥缈, 像是裹在风里的呜咽声,让闻着涕泪,后脊生凉。
先是一声, 飘飘扬扬的不真切。
接着一声叠一声, 由远及近,声线不同, 声量不同的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几人循声向四下看去。
一个个人?只见其形不见其身, 如鬼火勾勒出的形态飘荡在空中。
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张牙舞爪的朝他们步步靠近。
是怨灵。
几人?步步后退, 边小心翼翼的留察四周, 边朝中间?聚拢。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村庄内几十户人?家,却无一人?点?灯。
若非听见人?语声,他们真的要怀疑这就是一座弃村。
想来怨灵出没之事由来已有些时日, 是以太阳落山后, 所有人?默契的闭门不出,适才?会反复提醒他们早些离去。
郭晴拍了拍陆峥的肩膀, 轻声道:“放我下来吧。”
陆峥瞭望四周不敢轻易回头:“以你现在的情况, 挥不了长|枪。”
“我知道, 但我最起码能?站着不拖累你出手。”郭晴想往下挣,然身上乏力,根本无济于事,只得再次道:“快放我下来吧。”
陆峥不放心的确认:“你能?行吗?”
“行。”郭晴提着声,不让自己显得那么虚弱。
如此?,陆峥才?慢慢屈下膝放人?下来。
怨灵越来越近, 也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几乎铺满了整个村子。
姜依依讶道:“这是何处来的怨灵?竟有这么多。”
“应是久未蚕食生魂, 被我们的气息吸引了过来。”姬怀生说着合拢朝晖,转动手腕,将长棍贴臂拎在身侧。
风吹云动。
躲在云后姗姗来迟的月光如流水倾泻而下,铺在屋脊,落在地面?,连成一片银色的海浪。
月光落下的当头,鬼火勾勒出的怨灵当即蓝得越发诡异。
姬怀生眼神?微凛,仰头朝上望去。
清冷的月当空悬在头顶,又圆又大。
他惊呼一声:“今日是圆月。”
话落,所有怨灵一拥而上。
郭晴以收缩的长|枪撑地,刚勉勉强强站稳,抬眼就见一个怨灵飘在半空,正张开双臂朝她扑来。
她双眼大睁,想动却无力气,心下焦急不已。
怨灵欺近眼前之时,一道银光闪过。
夕照剑拦腰划过怨灵。
怨灵一声惨叫,旋即化作?一团细碎的磷光飘散。
郭晴暗松一口气,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
她只想上前快意恩仇的杀敌,并不想躲在人?后受庇护,奈何如此?紧要关头,她的身体却不允许。
未免坏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压制下心里的冲动,乖乖缩在三人?中间?张望。
她的右前方,陆峥手中笔尖亮着光芒,龙飞凤舞的画出一道道符文,一道打出,炸碎一片,飘起莹莹闪闪的磷光。
她的左前方,姜依依身姿卓绝,剑若游龙出海,挽出一道道银亮的剑影,剑刃所过之处,怨灵一片片飞散。
她的身后方,姬怀生进退有度,手腕有力,手中长棍与他化形为一,都还未看清他出招,怨灵就已经溃不成形,更别说靠近他身旁。
再看那些怨灵,密密麻麻,打退一个又从地底下钻出一个。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今日是圆月,阴气最盛之时的缘故,是以赋予了它们强韧的生命力,怎么打都打不死。
姬怀生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寻隙偏向姜依依,大声道:“怨气太重,光靠击杀根本杀不尽。”
还不等他细细道来心中打算,一一做好安排,姜依依便言简意赅道:“我来保护他们,你自去设下结界。”
姬怀生挥棍横扫,击溃一层怨灵,行云流水的收棍倒提在身侧:“你也保护好自己。”
姜依依不甚在意的哼笑一声:“放心,不过是群韭菜,长得快了些罢了。”
郭晴、陆峥:“”
这话好狂。
但好喜欢。
姬怀生叮嘱完,足下蓄力纵身一跃,半空中用?力一转,旋身蹲伏稳稳当当的落在屋脊。
他收腿起身挺直背脊,动作?一气呵成的拆了长棍收于腰侧。
而后,他抬手结印,澄净深厚的灵力自体内而出,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他包裹在其中。
那些追过去的怨灵但凡靠近,便被灼烧得只剩点?点?磷光消散。
一时半刻,几人?头顶亮起法?阵印记,灵力流转,莹亮闪烁。
灵力自印记中而出,逐层向外铺开,如形成一个光亮透明的琉璃球,罩在整个村子上方。
姬怀生再次高声喊:“陆兄,引惊雷符入阵眼。”
陆峥应声慷锵有力的答:“好。”
他收势后撤,唤:“姜姑娘。”
姜依依道:“剩下的交给?我。”
闻言,陆峥心无旁骛的一抖袖,手上捏着三张黄底红字画的符纸。
他指尖一松,三张符纸如有灵识,排列在他眼前,静静等候。
陆峥手腕翻转,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姜依依不辜负她狂言的运转独属于幽黎族人?的强劲灵脉,身形缥缈,剑法?出神?入化。
这方剑影还未消,她人?已闪现至另一方,安安全全的将陆峥和郭晴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郭晴原还手痒痒的心中不畅,而今只剩目瞪口呆,甚至觉得这样安详的躺着也不赖。
陆峥心口手中一时决成,随后扬手一指,大喝一声:“去!”
三道符纸化作?三道流光飞向头顶的法?印,熨帖的覆在三处阵眼之上。
法?阵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光亮闪动了一下。
下一瞬。
“滋滋滋”
无数道撕裂长空的紫电同时落下,像长了眼睛一般,不差分毫的落在怨灵头顶。
只听一声声哀嚎环绕,怨灵一个接一个的化作?漫天繁星,消失不见。
地底有新冒出的,刚露出个头,就被紫电当头击碎。
渐渐,再无敢出。
紫电光影闪烁间?,明明晃晃的照见挨家挨户的窗格后团团黑影攒动。
怨灵的惨叫声持续了许久,大地才?终于恢复了幽夜该有的宁静。
姬怀生收势,旋身落在姜依依身旁,带着三分笑意:“力量见长啊。”
姜依依笑了笑,与他互捧:“彼此?彼此?。”
郭晴虚弱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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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彼此?了,扶我一下。”
陆峥和姜依依忙一左一右上前,各搀着她一条胳膊。
“吱呀”
躲在房间?里的人?又观望了一阵,见确实再无惨叫声,才?有胆大的打开房门。
一声响,门轴转动的声音就像传染一般很快响成一片。
“他们是谁啊?”
“好厉害啊。”
“好像没有怨灵了。”
“怨灵应该都被他们杀了吧?”
“我们是不是可以掌灯了?”
村民们拥堵在自家门前窃窃私语,却无一人?率先前来搭话。
四人?环顾四周,正欲上前,却见一人?掌灯朝他们走来。
来人?是个精瘦的老伯,脚步匆匆的边行至近前,边抬手作?揖:“几位侠士莫见怪。”
他在几人?面?前站定,惭愧道:“村中时有怨灵惊扰,几位来时天已将黑,故不敢随意开门相迎,还望诸位见谅。”
姬怀生上前回礼,也不揪着先前的事,只客气道:“老伯,我们实有朋友身子不适,不宜再行路,还望行个方便,让我们在村子内暂住一宿。”
“理当如此?,诸位请。”
老伯笑着转身引路,扫到一众还挨挤在门口的村民,连连摆手道:“都回去吧回去吧,今夜有几位侠士在,那些怨灵应不敢再来扰村。”
人?群一阵躁动,有人?扬着脖子喊:“多谢几位侠士援手。”
一声起,道谢声便络绎不绝的从各家各户门口传来。
四人?忙不迭的微笑点?头回礼。
又有带头的点?了灯,光亮在屋内战战颤颤的最终亮成明晃晃的一团。
村民们更兴奋了。
“咱家也把灯点?上。”
“你也快去点?灯。”
“许久不曾点?灯了,我们也去点?上。”
不消片刻,死寂一般的村子陆陆续续的全都亮起了灯,像天上的银河闪亮繁华。
几人?听着欢声笑语,一路跟着老伯深入,拐进一个院子内。
院内又有一老妇人?笑容慈和的迎出来,看见被搀扶的郭晴,心疼的蹙起眉,关切问:“哎呦,姑娘这是怎么了?”
郭晴抬抬眼,弱声回:“没事,就是不小心误食了毒果子。”
陆峥羞臊的红了脸,心虚的瞄一眼郭晴,心下感激她替自己遮掩。
“快进去,快进去。”
老妇人?是个热情的,忙又转回身去为他们将门彻底打开。
她手脚勤快的拿了烛又添了一盏灯,举着亮引他们往屋内走:“来,将姑娘安放在这儿?。”
“这是我闺女的房间?,我每日里都有打扫,被褥都是干净的,姑娘放心歇下。”老妇人?将烛火放下后,又麻利的转身倒了一杯热茶过来:“来,喝点?热茶缓缓。”
或许是人?难受时会不自觉的激起心中柔软,郭晴收起一身的锐气,笑容温柔恬静:“谢谢大娘。”
老妇人?见她这般,更加喜爱,笑得堆起眼角皱纹,挤着眼睛只剩一条缝:“你好生歇着,我去给?你煮些热汤,把肠胃熨服妥帖了,今晚再好好睡一觉,明日起来便能?好了。”
郭晴乖巧的又道一声谢。
老伯从旁哈哈笑道:“看来我二老与诸位也是有缘,我家老婆子自从最小的闺女嫁出去后,许久都不曾这般高兴了。”
老妇人?嗔视一眼老伯,转而又笑眯眯的迈着碎步出了房门。
“老伯请坐。”姬怀生抬手示意房内窗下的高凳。
老伯正了两?分神?色,踱步过去坐下:“你们是想问怨灵的事吧?”
姬怀生跟在他后面?移步,在另一把高凳坐下,点?了点?头:“这怨灵扰村有多久了?”
姜依依顺势在床沿坐下静听。
陆峥环视一眼房间?,搬出梳妆台下矮凳,撩摆坐下,望着姬怀生与老伯。
高凳中间?的高脚几上是老妇人?放下的那盏油灯,橙黄的一团火光轻轻摇晃,光影落在人?脸影影绰绰。
老伯一手撑在膝头,一手搭在高几上,微微侧转过身:“大概两?月有余了。”
姬怀生又问:“不曾有人?来解决?”
说起这事,老伯就深深叹了一口气:“前几日,有两?位玄门弟子途径此?处,听闻此?况,便说要亲去除怨,可这一走,再没消息,怨灵还是每晚都出现,也不知他们现下如何了,我们也不敢前去寻人?。”
姬怀生略忖了忖,继续问:“那这怨灵又是因何而起?”
“这怨灵,是从隔壁村来的。”老伯又叹一声,这次是边叹边无奈深长的摇头:“这事啊,还要从好多年前说起。”
四人?八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老伯,认真聆听着。
“那村里有一位茶脚商,专贩茶叶转卖给?附近村子里的人?。”
“茶脚商性子温和,待人?和善,与妻子恩爱有加,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大多都识得他。”
“后来有一天,茶脚商外出贩茶,不料途中遭难,生死未卜,他妻子在家日日以泪洗面?,苦苦等候。”
“一开始,村里的人?都相互帮衬着,久而久之,便有那歹人?起了贼心。”
老伯除了叹气还是叹气:“那人?见茶脚商半年未归,便有心觊觎他妻子的容貌,自请媒婆上门劝她改嫁。”
“他妻子也是个痴心的,死活不愿,还常常与人?说,她梦见她夫君还活着,正躺在一间?茅草屋中,等他好了自会归来。”
“刚开始还有人?劝,说她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致,让她放宽心些,趁着还年轻早为自己的下半生做打算,再到后来,大家便将她当成了疯子,开始有意疏远。”
“而这祸事,就发生在这时候。”
老伯垂下眼缓了一阵,烛光将他脸上的沟壑勾勒得愈深:“那歹人?久不得所愿,便趁着月黑风高之夜,潜入了她家中,想以此?逼她就范。”
“可那是个倔强又烈性的女子,她原想自尽一了百了,可又念及夫君未归,苦苦熬将着,久而久之,彻底将自己的精神?熬垮了。”
“村里的醉汉听她整日精神?恍惚,又不知从何处听了那桩风流事”老伯恨恨的锤了一下桌子,不忍的闭上眼:“从此?,她家里便多了梁上客。”
几人?唏嘘不已,又气又恨又心疼,全都屏气凝神?的往下听。
老伯嗓音沙哑,饱经岁月的语调也充满了故事感,仿佛让人?身临其境。
“再后来,村里妇人?孩子都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有那腌臜泼皮的,甚至直接上门打骂。”
“即便如此?,她仍是苦熬着,只想再见她夫君最后一面?,可这麻绳,专挑细处断。”
“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随着肚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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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显怀,她惶恐,煎熬,心中日日蹉跎着,精神?再也熬不下去了,终是肝肠寸断,一抹白?绫,悬梁自尽了。”
“等人?发现时,她早已断了气,有人?想进去将她敛葬了,却发现门窗怎么都推不开。”
“这世间?啊,偏偏就有许多巧事。”老伯从鼻腔中轻嗤一声,不知是笑还是叹:“她死后不过一日,茶脚商就回来了。”
“村里人?心虚,不敢说出详情,全都三缄其口,要么只说他妻子痴情,日夜苦守相思?,熬虚了精神?,这才?悬梁自尽。”
“也有人?打听过茶脚商失踪一年的去向,他说自己在归来途中不慎掉落悬崖受了重伤,被崖下猎户所救,养了数月才?醒,醒来后也是整日浑浑噩噩,又将养了数月,方有精神?给?家里来信,直到养好了断手断腿可行路了,便马不停蹄的往家赶。”
“这些都是听那村子里的外戚传出来的,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便无人?知晓了,只听有人?说看见那茶脚商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
嘴快的郭晴当下便问:“村子里无人?生还吗?”
老伯摇摇头:“没听说有人?逃出来。”
郭晴道:“茶脚商说他送了信回家,可若他妻子得了信,必定不会在此?时上吊,所以这中间?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
老伯道:“或许吧,多半是这信,被人?藏了去。”
姬怀生则更关心眼下的问题:“那之前这些怨灵可有出来伤人?过?”
老伯道:“并未听闻,那村子每到晚上是会发出些奇怪的声音,但只要不靠近就没事,最近不知怎的,突然就涌了出来。”
“此?前我们不知,夜半听见人?敲门,就有人?迷迷糊糊的起身开门,当下便被夺了魂去,之后我们家家户户门前挂蒿草,夜晚不敢外行,在太阳落山前关门歇下。”
陆峥想法?简单的问:“那你们就没想过要搬走吗?”
老伯看向他笑了笑:“住了一辈子了,如何舍得?再说去别处,开荒种地,不知又要多久方能?吃得上一顿饱饭。”
陆峥连忙闭嘴,为自己提出的轻率问题感到羞愧。
姬怀生看向姜依依,两?人?无声对视片刻后,他收回视线,再次看向老伯:“可否麻烦老伯多留我们一日?我们明晚去村子内看看是否有解决之法?。”
老伯连连摆手:“不妥不妥,你们这才?四个人?,还有一个身上不适,还是莫要轻易冒险的好,此?前那两?人?还未找回来呢,我们这也就是麻烦了些,但也不妨碍活着。”
“老伯不必担心,他们两?位是幽黎族人?。”陆峥指着姬怀生道:“这位还是幽黎姬氏呢,有他们在”
姜依依和姬怀生相继看向陆峥,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陆峥接收到他们的目光,心头一滞,却全然不知所为何事,后面?的声气都虚了:“定能?解决问题。”
“哎呀呀,竟是幽黎族的仙人?啊。”老伯说着起身就要跪下去。
姜依依一激灵站起来,姬怀生手疾眼快的上前拉住人?:“老伯莫要如此?,我们担待不起。”
“要得要得,我代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多谢二位援手之恩。”老伯还要往下跪。
姜依依跟着上前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老伯这般我们倒受之有愧了。”
两?人?合力将老伯摁回椅子上。
先前不提及幽黎名号,就是怕这样的事,没想到他们管住了自己的嘴,却没管上陆峥的嘴。
老妇人?端了热汤回来,见房内局势,不解问:“这是怎么了?”
老伯又将两?人?身份说了一遍。
老妇人?也是放下碗就要跪。
姜依依和姬怀生手忙脚乱的又去扶那个。
陆峥也才?琢磨出来两?人?刚刚那个眼神?的意思?,讪讪的挠了挠头。
无措晃动的目光对上郭晴,见她张着嘴巴无声道:“让你话多。”
他更自惭形秽的缩起了肩。
日光清朗,照得碧野间?的小村庄一片静谧美好。
有小孩在村口追逐打闹,欢笑声盛着风儿?飘得很远很远。
青壮的男人?外出劳作?,妇人?则在家中织布缝衣,偶与左邻右舍谈笑几句。
小鸟啁啾鸣叫着从一个屋顶飞到另一个屋顶,优雅的来回踱步。
白?日里的村庄与傍晚时分的判若两?样。
姬怀生从外间?回来,走进院内就见姜依依和老妇人?坐在院中的草棚下。
老妇人?手里拿着一个刚有点?模样的布娃娃正在教学?:“你看,像这样掖进去再缝。”
姜依依正勾着脑袋认真观看,又自己尝试着做:“是这样吗?”
老妇人?隐约蹙着眉,想来教得久了有点?不耐:“不是,要这样。”
姜依依也有点?泄气:“这东西做起来还挺麻烦的。”
姬怀生虽只看见了她的后脑勺,但从她的语气也能?想象到她每一句话上都是什?么样的神?情。
没办法?,他太过了解她。
是以光听见她的音,他就止不住的嘴唇想往上翘。
老妇人?教得想打退堂鼓,意有所指的笑道:“不是这东西不好做,而是你这双手啊,不适合拿针,还是只适合拿武器。”
姜依依笑了两?声:“可能?我没有遗传到阿娘的手巧,我阿娘什?么样的都会做,小时候每隔几天,她就会给?我做一个不一样的布娃娃给?我玩。”
老妇人?通透道:“看来并非什?么手笨,而是家里太宠,什?么都为你做好了,便自然什?么都不用?学?。”
姜依依眨眨眼:“大娘说这是做给?外孙女的,看来您对闺女也太宠。”
老妇人?怔了一下,随后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晃动的眼神?中看到了归来的人?,她略收了笑道:“回来了?”
“嗯。”姬怀生笑着走过去,在两?人?前方蹲下来:“我来试试这东西,看看是如何让打小自诩聪慧的人?都说难的。”
姜依依冷冷哼了一声,不服气的将手里的针线和布料递出去:“给?你。”
老妇人?眼神?来回扫视两?人?,很快便带着过来人?的了然于心抿着唇笑。
她将手中的布娃娃对着姬怀生,仔细的教学?一遍。
姬怀生认真看着,笑盈盈抬眸瞅了一眼伸长着脖子的姜依依,方低头下针。
很意外的,他不仅很自信,手法?也很娴熟,一点?没错,针脚还工整,与姜依依前头的狗爬式形成鲜明对比。
姜依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你怎么会的?”
姬怀生不紧不慢的将布料捋平:“你不会的东西,我自然得会,不然以后我们家衣服破了谁缝?”
老妇人?哈哈笑,笑声爽朗:“是个直性的孩子,不过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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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没错。”
姜依依羞红了脸,埋下头抬脚往前踢。
姬怀生猛地跳起来往后退:“我就猜到你要这么干。”
姜依依气呼呼瞪他。
姬怀生别好针,嬉皮笑脸的将布料扔回姜依依手里:“不会就不会,这个你不用?学?,我去看看他们在干嘛。”
姜依依冲他背影倔强道:“我偏要学?,你都学?会了,我就不信学?不会。”
老妇人?笑呵呵夺下她手里的布料:“别逞强,这般多好,以后家里缝衣的事情都可交给?他,你还省事了不是?”
“不是,我们不是”
“懂,大娘都懂。”
“”
解释不清了还?
姬怀生往院子另一头走去。
哪里用?篱笆围了一圈,当成鸡舍,里面?关着十数只鸡。
方才?隔得老远他就听见郭晴站在鸡舍外激情高昂的喊。
喝了热茶热汤,又好好休息了一晚,今日的她又生龙活虎了。
陆峥此?时正在鸡舍里头,缩着肩弓着背正在抓鸡。
郭晴站在外头指挥,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那儿?。”
“到你后边去了。”
“在那边。”
“那边啊。”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啊?连只鸡都抓不住。”
陆峥跑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他停下来抹一把汗,舔了舔热得干涸的唇,缓了缓气息,带着丝委屈道:“真的不好抓。”
“笨死了,我来我来。”
郭晴撸起袖子,将鸡舍打开一条缝隙挤进去。
见她进来,陆峥倒也没有直接退休在一旁站着,而是与她一前一后的围堵着一只公鸡。
公鸡棕红色的羽毛鲜亮,褐色的尾羽上翘着,一双机灵的绿豆眼四下查看,雄赳赳气昂昂的迈着步,一边走,长脖子一边往前点?,甩动红鸡冠摇晃。
陆峥和郭晴同款屈膝勾肩弓背,盯着面?前的公鸡小心翼翼的上前。
距离合宜,两?人?同时出动。
眼见就要到手的公鸡忽一下拍动翅膀,从两?双虎口下逃生飞了出去。
作?为过来人?的陆峥好脾气的安慰:“没事没事,我们再来一次。”
郭晴鼓着腮帮子呼出一口浊气,集中注意力,再次与陆峥布阵。
围拢,靠近,往前扑。
“砰”,这一次,鸡还是没抓住,两?人?摔了个四仰八叉。
飞走的公鸡“咯咯,咯咯”的叫了好几声,像是在取笑他们两?个小笨蛋。
郭晴吃痛的揉着脑袋:“你不知道往旁边偏一点?啊?”
陆峥也同样揉着脑袋,声音闷闷的:“我以为你会往旁边偏。”
“噗。”
姬怀生站在篱笆外观赏了会,到底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见他们看过来,他唇角一扯,大大方方嘲笑着说起了风凉话:“你们这是抓鸡呢,还是被鸡抓呢?”
陆峥尴尬的揉着额头不说话。
郭晴就没这么好脾气了:“你行你来。”
陆峥气定神?闲问:“你们要抓那只?”
郭晴四下扫了扫,找到那只多度逃脱的公鸡,伸手指过去:“就那只,大娘说抓了晚上给?我们炖鸡汤喝。”
就在两?人?四只眼睛盯着他,等待他进去时。
姬怀生轻松随意的脚下一撇一踢,抓了颗石子在手里。
他看向那只昂首挺胸悠闲踱步的公鸡,胸有成竹的手腕一甩。
石子飞驰出去,在空中拉出一道虚影。
“绑”一声击在公鸡肚子上,回弹着落在地面?。
公鸡“咯”一声倒地,扑腾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陆峥和郭晴呆若木鸡。
好半晌,他们转头看向彼此?,眼里都透着同一句话。
“你怎么没想到?”
他们收回视线,心中同时自问。
“我怎么没想到?”
姬怀生拍了两?下手,语气依然很是欠揍:“这不挺简单的吗?”
陆峥、郭晴:“”
小院门口,四人?整装待发。
两?位老人?原说要送他们出村,但被姬怀生拦了下来。
他也特意告知了二老不要透露他们的身份,是以村内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今晚要去隔壁的村子除怨灵。
姬怀生提醒道:“虽说我白?日去过那荒村,在这个村子里也设下了结界,今晚应该不会有怨灵过来,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老伯点?头道:“我会叮嘱他们尽量少出门。”
“嗯,如此?也更稳妥。”姬怀生抬手作?礼:“那我们告辞了,多谢二老盛情款待。”
“不必客气,我倒希望你们能?多待几日呢。”老妇人?不舍问:“你们还回来吗?”
姬怀生道:“不了,若是成功除怨,我会撤下结界,你们便可知道我们平安。”
“好,那你们多当心啊。”
四人?一齐埋首作?揖,转身离去。
太阳还未完全下山,霞光映照在天边,染红了白?云。
白?日里的田野和碧波没有半点?凶险,混着天边的霞光,勾勒成一副如梦如幻的油彩画。
几人?悠悠荡荡的出了村子,往目的地去。
姜依依忽而开口问:“一直未得空问你,那村子是何情况?”
姬怀生道:“白?日里只见烧毁的残垣断壁,不见半点?异样。”
郭晴快走两?步凑上前来:“你们说这么浓的怨气,竟能?将所有人?的魂灵困在村子里不得转生,是茶脚商,还是他的妻子?”
姜依依沉思?片刻:“都有可能?吧,他的妻子死后,所有门窗不得开,想来已是心生执念,魂灵久滞不去,倘若你是茶脚商,得知真相,又如何不生怨气?”
郭晴光是想想都狠得牙痒痒:“别说是茶脚商了,倘若我是那女子,我都得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三人?齐刷刷转头。
郭晴愣了愣:“怎么了?不应该吗?”
姜依依半是玩笑道:“那倒没有,我挺支持你的想法?的,就是突然觉得,不能?得罪你。”
郭晴仰头大笑了两?声:“彼此?彼此?,咱两?都是那大尾巴狼。”
除怨1
红霞尽散, 天际已不见了太阳的影子。
在天色大黑之?前,几人到达了荒村外。
遥遥望去,荒村内杂草丛生, 坍塌的房梁和墙垣上一片墨黑,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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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灼烧的痕迹,也有?被风雨侵蚀, 生了黑霉的迹象。
姬怀生率先跨过一丛杂草。
“白日里我已设好了结界, 启动之?后,所有?怨灵都会?被困在村庄内。”
他?回头一一扫过三人:“你?们准备好了吗?”
姜依依无所畏惧的跨上前,无声递给他?一个废话的眼神。
陆峥和郭晴对视一眼, 也不?废话, 毫无怨言的跟着走进?去。
姬怀生笑了一声,转过身来。
他?摆动摆动脖子,又?抻了抻胳膊活动活动筋骨:“接下来, 就是我们四?个人的屠宰场了。”
另外三人的视线往中间交汇, 身上的血液都跟着他?这句话莫名沸腾燃烧起?来。
郭晴提前放出她?收缩起?来的长|枪,“嗖”一声划出一道虚影, 倒提在身后。
“昨夜尽看你?们三个大出威风, 早就手痒痒了, 今天这第一招,得由我先?出。”
三人全都笑了,但无一人反驳。
姬怀生抬手往天上一扬,荒村之?上立刻出现了结界的光影,像倒扣的玻璃球笼罩住这一方天地?。
暮夜疾行而来,眼前转瞬一片昏暗, 只见断壁残垣的黑影。
“走吧。”
声落,四?人同时抬脚, 深入荒村。
荒村久未有?人迹,坍塌的屋脊下日积月累的蓄着水洼,随着气温的升高,臭味也就越发的明显,与木头腐烂的气味混杂着很是呛鼻难闻。
眼前覆上了暮纱,听觉便在幽暗里被无限的放大。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们四?个人的脚步声,就像是响在耳畔一样清晰,走动间掀起?的衣摆摩擦声都变得可闻。
一阵风拂过,轻柔的刮过脸颊,勾连起?青丝飞扬。
吹动断壁墙角下和村子周围半人深的杂草摇晃,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头顶的明月虽不?似昨日那般圆,但依旧明亮。
月光如霜在地?面铺了一层。
“啊!”
一声哀嚎从幽暗深处传来。
声音凄厉,悲恸,飘荡在空中,传遍村庄里的每一个角落。
紧接着又?刮起?一股怪风。
只见四?周像是有?人用画笔勾勒出了一栋栋房子,笔触似虚非虚,似实非实,像浴在大火中焚烧,用的还是鬼火一样的蓝色。
虽只见其形,不?见其本身的模样,但细看还是不?难发现,这是村子当日被焚烧时的情形。
先?见其影,之?后四?人又?听见了大火焚烧的声音,又?混杂着传出痛苦的嚎叫。
四?下看去,一个个人影从房子内逃出来,皆被熊熊燃烧的大火包裹着。
他?们惊慌,害怕,痛苦的挣扎咆哮,在地?上打滚。
房间内还此起?彼伏的传出哭喊和呼救声,都是些老?弱妇孺。
老?人声音沙哑,像含着旧铁片,每一声惨叫都让人心里发麻,不?寒而栗。
孩子的声音尖厉,如刀一般割着人的心弦,每一声哭喊都颤动着人心,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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