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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我在后宫当社交悍匪》23-30

    第23章

    “我要把点心戒了。”

    秦玉逢信誓旦旦地说着。

    坐在她对面的淑妃眼皮一撩:“把你嘴边的点心渣子擦擦。”

    “淑妃娘娘近来说话越发刻薄了。”秦玉逢低下头, 一副暗自神伤的模样。

    “陛下已经为你兄长和段氏三娘子赐婚,婚期定在九月,你就算不减几斤, 也不能再放纵自己胖下去了。”

    淑妃替她操着心。

    她听完,也觉得手里的点心索然无味,哼哼唧唧地说:“我从前在家里吃的比这还多,但是从来不长胖。”

    淑妃优雅地瞥过来一眼:“宫里可没有不长眼的纨绔给你追着玩儿。”

    “但是有北苑。”顾充仪看完一篇文章,将书收进袖子里, 参与进她们的话题。

    秦玉逢:“但是它太远了。”

    健身房安这么远,就是为了阻止她过去!

    “那就别担心了,暑热将至, 自然会瘦的,况且你长肉也是长在该长的地方。”

    淑妃颇有些嫉妒地看了一眼某人略紧的抹胸。

    顾充仪:“皇后也让圣人给自己兄长赐了婚。”

    “哪个兄长?”

    “给她的长兄严博, 次兄严焕都赐了婚, 分别是榕县刘家的五娘子和马家的大娘子。”

    作为宫里最无声无息的人。

    顾充仪对宫外的事情堪称是了如指掌。

    淑妃:“这两家也算是不错的人家, 但据我所知, 皇后长兄是有妻子的。”

    顾充仪:“是, 原是汉州胡氏的二娘子, 胡二娘子去岁留下和离书, 自回本家了。”

    “刘家五娘子和马家大娘子……刘华婵和马茹青?”秦玉逢一听就来劲儿了,“皇后这是跟她大哥二哥有多大的仇啊, 给他们安排这样的婚事。”

    “她们……是有什么问题吗?”淑妃到底是出嫁多年,与未婚的女子接触甚少, 对这两个名字都十分陌生。

    “刘华婵在榕县的定位, 就跟十一王爷在京城的定位差不多。”

    十一王爷, 从前是十一皇子。

    主打的就是一个风流和败家,从十四岁就开始流连秦楼楚馆, 赌场酒楼,热爱一掷千金,是许多老板喜欢的大款。

    年初的时候得花柳病死了。

    作为大家闺秀的淑妃对此极为震惊:“她家里人不管的吗?”

    秦玉逢:“不管,因为刘家的钱管在她手里。”

    刘华婵是一个极有敛财手段的女人,刘家的钱在她手里过个一两年就能翻上三倍。

    对这样的摇钱树,刘家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花大力气压住她的事情,不让它们传出榕县。

    至于姑娘二十好几还没有成婚的事情,他们对外的说法是还没挑着好的。

    如今定了严家大公子。

    想来是够好了,各种意义上的。

    淑妃:“那马茹青又有什么问题?马家我记得是有一位刑部侍郎?他们家家风据传很严。”

    秦玉逢:“马侍郎是马茹青的叔父。马茹青父母双亡,自小便养在马侍郎的府中。马侍郎的家主之位是从她父亲那里继承的,因而马家家风再严,也对她万般容忍。”

    这位马大娘子年方十八,面容姣好,长袖善舞,看似是位不错的联姻对象。

    实际上她喜欢心所有属的男人。

    不仅跟她两个堂妹的夫婿都有染,还勾引过堂妹的小叔子。

    而且她对家主之位有很重的执念,对好几个追求过她的男子都表示“我只嫁给能当家主的男人”。

    而能当家主的公子,婚姻也是早就定下的,不会选她这种。

    如今嫁给严家的嫡次子,对她来说,是一个不会放弃的机会。

    秦玉逢:“可以预见,皇后的这两位嫂嫂进门之后,严家将会是怎样的一个鸡飞狗跳的局面。”

    另外两人一听,都露出微笑。

    后宫少有没被皇后针对过的,看皇后家里的热闹,即使恬淡如顾充仪,也觉着高兴。

    “皇后从前在严家面前就很强势,但在她长兄刚立功的情况下这么做还是有些奇怪,像是气疯了一样,莫不是有人挑拨?”

    秦玉逢满脸无辜:“皇后的心思,正常人能想明白?”

    顾充仪一想也是。

    皇后毫无征兆地发疯,也不是一次两次。

    为了不在这位冰雪聪明的姑娘面前露馅,秦玉逢决定转移话题:“说起来,我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皇上了,他这会儿宠的是哪位呀?”

    她看淑妃最近也清闲得很。

    是时候让淑妃摆脱恋爱脑,专心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了!

    谁料她这话一出,另外两位都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她。

    淑妃:“我的华妃娘娘,皇上已经快半个月没进后宫了,您是完全不知道吗?”

    秦玉逢咳嗽两声:“哎呀,这不是最近在忙兄长婚礼的事情吗?而且探查天子行踪总归是不好的。”

    “哎呀,昨天不知道是谁说,最近好无聊,打算养只小狗。”淑妃模仿着某人的语气,故意问顾充仪,“顾充仪可记得是谁说的。”

    顾充仪淡淡一笑:“不记得了,总不会是忙碌着兄长婚礼的华妃娘娘。”

    秦玉逢:“……”

    怎会如此,她难道不是她们的心肝宝贝吗?

    嘲讽完她之后,淑妃弯了弯眼睛说:“不过皇上再怎么忙,也会来为你庆生的。”

    秦玉逢有些恍然:“啊,又快到生日了。”

    她的二十一岁生辰。

    人的一生,真是漫长啊。

    她想。

    淑妃:“今年七夕,不知宫里会不会庆祝。”

    守孝三年里,除了重阳节之外,宫里是什么节日都不大肆庆祝的,最多摆上一桌宴席,放些符合时节的菜肴饮品。

    先头宫里人又少,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真不知道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秦玉逢:“往年是有什么活动吗?”

    “乞巧呀,对月穿针,刺绣,制花灯……”

    顾充仪补充:“还有晒书和题诗。”

    总结:展示女工和文化水平。

    秦·骑□□通·女工极差·只会背诗·玉逢:“……别办了,我不喜欢,不如办我的生日宴。”

    结果当天晚上,淑妃就高兴地派人给她传消息。

    说七夕节庆已经确定要办,而且皇上交给自己和顾充仪一同准备了。

    后宫两大才女准备的七夕节庆。

    不用想也知道文学浓度极高。

    秦玉逢开始思考自己出宫避避风头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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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娘娘不会这些,但我们会啊。”温慧安慰着她,“别个宫里也不见得是自己准备的,娘娘交给我们办就好。”

    她们的课程是包括女工和琴棋书画,作诗谱曲的。

    因为是系统性教学,谈不上很有灵性,但在这种时候也很够用。

    有关节日的内容还是她们学习的重点。

    所以要在这种时候做到出彩,并不是难事。

    秦玉逢:“你们学的是真多啊。”

    这种多边形战士,确实该拿这么高的工资。

    壁水:“老爷当年请先生来教我们这些的时候,我们也很惊喜的,所以都在拼命地学。”

    这年头的寒门子弟是没有书读的。

    在大族中为奴的人有可能获得教育,但不会是这些真正的世家子弟才能学习的东西。

    秦玉逢本不想搞这些,但见她们实在是跃跃欲试,便说:“既然学了,总该拿出来用用,不然白学了。你们准备着吧,多做几盏宫灯,主题不要七夕,要山海经的。”

    几人齐声应好,服侍她歇息,便托了寻善守着,去库房里翻用得上的绢帛纸张去了。

    七月七。

    秦玉逢是在兰花的香气中醒来的。

    在浅淡的香气中,她倚靠着床,听着众人齐声祝她生辰快乐,又挨个与她说吉利话。

    二十二盏宫灯如水上灯一般流过她的眼前。

    每一盏皆以山海经中的某一样物品为主题,件件祥瑞,制作精巧。

    最后一盏六角的宫灯,骨架是沁绿的白玉,与灯面上的的云海青山融到一起。

    一对面写着一首诗的上下两阙。

    “青鸾飞入合欢宫,紫凤衔花出禁中。可怜今夜千门里,银汉星回一道通。 ”

    另外四面绘着青鸾和西王母。

    西王母却不是山海经里的“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而是一位极为美艳的女子。

    眉眼与秦玉逢很有几分相似。

    “这盏灯是圣上送的?”

    提着灯的壁水好奇地问:“娘娘怎么猜到的?”

    她反问:“你们会将我画作西王母么?”

    “……不敢。”

    秦玉逢:“而且,这是一首写新婚的诗。”

    也只有皇帝敢以此博美人一笑。

    壁水恍然点头,小心翼翼地问:“娘娘今天……似乎不大开心。”

    “听过一个说法么?女人只要过了十八岁,每过一次生辰,不是长一岁,而是老一岁。”

    秦玉逢随便扯了个借口,起身接过最后一盏宫灯,提着它回头:“今年还照往常一样……啊,忘了你们是头一年认识我。”

    温慧:“今年还照往常一样备一万两用于赈济行善?”

    “不,准备十万两吧,今年比往年更有钱一些。”秦玉逢想了想,说,“这笔钱就用于抚恤此战烈士之家眷,问兄长要具体名单,将其假充入官银中,务必令每家都收到。”

    达则兼济天下。

    锦衣玉食二十多年,她尚且还记得这句话。

    与西戎的这场仗打了大半年,那些士兵家中缺少青壮年地度过了秋收与春耕,如今又失了男丁,想来是十分艰难的。

    皇帝站在门外,久久不能回神。

    多少?

    她说多少?

    什么叫“照往常一样备一万两”和“准备十万两吧”?

    为什么她们的语气如此轻描淡写??

    因为战事和各种原因国库余银不足十万两的皇帝大为震撼。

    并感受到自己的贫穷。

    世家这么富也就算了,她的私人财产为什么这么多?

    皇帝捂了捂脸,确认自己没有露出什么丢人的表情,才整理好凌乱的心情,迈步走进去。

    “爱妃今日起得较往日晚些。”

    “在欣赏宫灯。”秦玉逢假装没有看到他复杂的眼神和强颜欢笑的表情,举起手中的灯说,“圣上送的这盏格外好看,臣妾一眼便看出来它不是温慧她们这几日赶工出来的。”

    “你喜欢便好。”

    说来他也觉得自己有些鬼迷心窍,那日墨成离开后,他想了许久,若自己迎为后的是秦玉逢,如今会是什么个局面。

    越想越觉得可惜。

    便命人制了这盏宫灯,在七夕这天赠给她。

    好扯时节与生辰来遮掩一二。

    “夜里是七夕节庆,就在你的生辰宴之后举行。”

    秦玉逢:“竟还有生辰宴么?臣妾可是丝毫没有准备。”

    “既是你的生辰,便该叫别人忙活和想办法哄你高兴,怎能让你费神?”

    她想了会儿:“这生辰宴,是圣上筹办的?”

    淑妃在办节庆。

    静妃怀着孕。

    总不能是皇后或者瑾修仪办的(在所有人眼中,这俩都是她绝对的死敌)。

    “朕命赵海德准备的,偶尔过问两句,没耽误公务。”

    秦玉逢抬眸与皇帝对视,蓦然笑了。

    却没有说话。

    只是难得安静地看着他。

    这是一位面容英俊,气质温润的天子。

    便是无风无月,也叫人心动。

    待皇帝不自在地错开眼神,她才说:“圣上觉得,牛郎与织女可相配?”

    皇帝:“若他是于月下阡陌见到织女,互生情愫,便无需说什么相配不相配。偏偏是在水中见到沐浴的织女,又偏偏有人……朕是说,是老牛帮他讨来媳妇,实在是愚昧。”

    “发乎情,止乎礼。”她笑了,“圣上崇尚君子与淑女的感情。”

    这很好。

    但作为一位天子来说,太好了。

    皇帝:“在午膳之前,你可有什么想做的?”

    “圣上方才应该听到了,臣妾今年打算拿十万两冒充朝廷发放的抚恤金,送给此战中牺牲儿郎家中的女眷。”

    皇帝:“……”

    她总在心照不宣的时候,突然点出来。

    哪怕这事跟自己有关。

    “你做得很好。”他夸了句。

    “我想去看看,圣上可愿意带臣妾去?”

    去探望家有新丧的百姓家,无论是生辰,还是七夕,都不适宜做这样的事情。

    但这件事由秦玉逢提出,又那样合理。

    她本就是这样与众不同的人。

    皇帝点头:“赵海德,去取朕从前在府中的衣物来。”

    “有月白色的么?”秦玉逢喊住赵海德。

    赵海德回忆了一下,说:“有,圣上从前很喜欢这些浅淡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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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如今多着龙袍或深色,以示天子威严。

    秦玉逢拉住皇帝的袖子,眼神明亮:“臣妾今天打算着月白衣裙,圣上与臣妾穿一样的颜色好不好?”

    皇帝并不知道什么是情侣装。

    但听她这么说,想到那场景,便微红了耳朵。

    他:“好。”

    过了会儿,又郑重地说:“朕名旻,字修齐。‘舜往于田,号泣于旻天,何为其号泣也’的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修齐。”

    秦玉逢眼波流转,欲笑又止,故意促狭地说:“妾与您乔装出门,不该喊夫君么?唤您的字,倒像是喊情郎了。”

    他挑眉:“夫君,便不是情郎?”

    “自然,自然。”

    她笑着将手里的宫灯丢到地上,抱了抱自己的情郎。

    一触即离。

    便转身去室内换衣服去了。

    月白长裙,玉簪挽发,身无华饰。

    是她平日里不会有的装扮。

    素淡出尘之美,亦能出现在在她的身上。

    “织女若是生得你这般模样,确实不是能安然于户外洗浴的长相。”

    他感叹。

    “夫君这斯文俊秀的模样,若是出现在榕县,便只是站在大街上,都危险得很。”她说笑着,将命人取来的双鱼玉佩系在他的腰间。

    “这玉佩,瞧着有些年头的。”

    “是妾祖父所赠。”

    秦玉逢回忆道:“那年我们在祖宅,段姐姐头一回来府上,祖母送给她一对玉镯,说是传给秦家嫡长子之妻的。”

    “我问祖母,可有传给嫡长女之夫的,她说没有。”

    “后来祖父将这枚玉佩给我,说可以赠给未来的夫君。圣人今日是妾的夫君,便赠与您。”

    皇帝本来因为她提到榕县而心情古怪,听完她讲完玉佩所代表的含义,又生出心虚来。

    对没能真正将她明媒正娶回来的他来说。

    这枚玉佩的重量实在是有些沉了。

    望着皇帝动容的模样,秦玉逢没有将这个故事的后半截说出口。

    祖父还说:“你能担得起秦大娘子的身份,便是再宠些也无妨,这些东西都将为你增添这个身份应有的分量。”

    皇帝的愧疚,约莫也能算是重量吧?

    一辆低调的马车,低调地行至宫廷的小南门。

    一身常服的禁卫军统领对守门的士兵说:“我申时之前回来,如果有谁过来问有没有人从这里离开,你们就说没有,懂么?”

    守门的士兵连连点头。

    “头儿,您放心地去找嫂子,就是回来再晚些也无妨,我们必定把宫门看紧。”

    统领:“……”

    你们说的这个嫂子,她在哪里?

    他僵硬地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

    却没有坐进去,而是半跪在靠门的位置:“卑职拜见圣上,娘娘。”

    皇帝摆手叫他起来:“出门在外,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又跟秦玉逢介绍:“这是方寻,我从前的伴读,此行便由他负责我们的安全。”

    禁卫军直属皇帝,负责宫廷和皇帝的安全。

    禁卫军的统领,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

    秦玉逢打量这位年轻的将军,笑着说:“我们可有耽误方将军去见心上人?”

    方寻:“……臣并无婚配,亦没有心悦的女子。”

    她:“圣上这段时间赐婚了好几对璧人,怎么把自己的伴读给忘记了?”

    “阿寻从前本来是有位未婚妻的……后来,女方另嫁他人,他便一直单着。”皇帝微叹,“如今倒是有很多人想与他们家接亲,但他并不喜欢这样。”

    真相不难还原。

    当年严寄瑶嫁给尚且是十三皇子的皇帝都恨不得说是“低嫁”。

    十三皇子的伴读家里情况只会比那时的罗家更差。

    方寻的未婚妻攀上更高的门第,便悔婚另嫁。

    结果他现在是新帝的心腹,禁卫军统领,年纪轻轻就官至二品。

    直接从无人问津变成热门人物。

    他心里抵触,不肯接受包办婚姻,也没时间相亲和谈恋爱,才一直单身到现在。

    秦玉逢:“将军那未婚妻可有来找你,说自己其实一直都只倾慕你一人,另嫁他人只是因为家中安排,如今却过得并不好?”

    方寻睁大眼睛:“娘娘是如何知道的?”

    他未婚妻是私下见的他,按理说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才对。

    “话本里都是这么讲的。嫌贫爱富的前任,奋起努力获得成功的主角,嗯,之后还有美丽大方,纯真善良的命定之人出现。”

    方寻理解了一下她的意思,有点高兴地说:“承娘娘吉言。”

    说起这个,秦玉逢又不免想起自己。

    她将手搭在皇帝的肩上,用玩笑一般的语气说:“像我这样仗着家世为所欲为,张扬跋扈的恶毒女人,通常会用来衬托女主角的聪慧善良,柔弱无助,毒计频出却从未成功。最后的结局,大多是凄凉而愤怒地死在冷宫里。”

    皇帝皱眉,捂住她的嘴:“不要胡说。朕从未觉得你张扬跋扈,更不会让你落到那样的局面。”

    “真的不觉得臣妾张扬?”

    他移开目光:“跋扈和恶毒是万万不能用在你身上的。”

    “圣上这么说,是因为此刻喜欢我。等不爱了,臣妾就是出门乘个轿子,你都能说臣妾苛待下人,横行宫中。”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这句话放在帝王身上,不是形容词。

    “朕哪里是那么不明理的人。”皇帝有些无奈,连连做出许多承诺来。

    他先前觉得华妃有些不爱搭理自己,还觉得烦闷。

    如今她热切起来,他才知道她是有多不好对付。

    好在到下一站的路并不长。

    马车很快停到了某间钱庄的后院,一长袍的中年男人颠颠地跑过来。

    “女公子怎么亲自过来了?”

    马车里的皇帝目光一变。

    女公子是前朝流行的称呼,用于称乎诸侯的女儿或世家贵女。

    高祖平了诸侯,娘子的称呼便更流行一些。

    如今这个称呼,通常只用来称自家拥有管家之权的小姐。

    难不成,华妃名下还有连锁的钱庄?

    “要取十万两白银呢,我过来瞧瞧才妥当不是?要成色与官银相近的银锭,你可不要拿那些成色不好的东西糊弄我。”

    “哪儿敢啊,要是叫女公子不高兴了,老爷从蜀地回来,能生拆了我!”

    掌柜搓了搓手,说:“小姐要拿来做善事的银子本来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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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您今年突然改成了十万,还要跟官银差不多的,庄子里一时半会凑不出来。即使凑出来,一天也发不完,您看……是不是宽限两天?”

    “剩下的兑成银票,我让人去鳍州取。”

    鳍州是这次征兵的地区之一。

    就近取也安全些。

    “老爷是?”

    皇帝走过来。

    “我三舅舅。”秦玉逢对着掌柜指了指他,“你们姑爷。”

    “姑爷好。”掌柜面无异色,只殷勤地请他们进去喝茶,自己去清点银两。

    屋中就剩他们几个,秦玉逢才解释道:“三舅舅平时为人低调,对外并不说自己是唐家人。这里人连我姓秦都不晓得,夫君莫怪他们不知礼数。”

    皇帝点了点头:“确实很少听闻你三舅舅的事情。”

    据他所知,唐王有三子一女。

    两位庶子,秦玉逢的母亲宛阳郡主,还有一位年纪最小的嫡子。

    唐王年纪也不小了,他一直在等对方上奏请封世子,却一直没等到。他还以为是那位嫡子身体有什么问题,结果是在闷声发大财。

    她:“三舅舅并非外公亲生,这样做也是不想给我们带来麻烦。”

    秦玉逢给皇帝讲了唐觉的身世。

    当然,有相当程度的艺术修饰。

    在她的口中,唐觉是父母双亡,坐拥巨额家产却无力保住的可怜人,他不远万里来京城,他本打算把钱捐给唐王,让对方用于安顿将士家眷。

    唐王夫妻对他的身世深感同情,拒绝了他的捐赠。

    还将他收为嗣子,视如己出地抚养他长大,等他成年之后便将家产如数奉还了。

    “也是因为如此,三舅舅一直对我们很好。尤其是我……他到唐王府的那年,母亲恰好生了我。”

    唐觉认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在他最危机的时候,他拥有了足以保住身家的依靠,还遇到了会和他一起怀念故乡的人。

    秦玉逢对他不算讨厌。

    但十分警惕,因为秦家加唐家两家人的心眼都不如唐觉一个人多。

    皇帝对此毫无所觉。

    甚至对那位未曾蒙面的“三舅舅”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想法。

    他也是坐拥巨额家产,却难以保住的人。

    父皇交给他的,不仅是家业,还有社稷重担。

    “你三舅舅既是嗣子,为何不当世子?”皇帝颇为慷慨地说,“如果是因为你那前边的两个舅舅,朕回宫之后便直接下旨封他为世子,让他们没有话说。”

    唐王又不是没有后,王位总是要传下去的。

    那不如选个喜欢的。

    况且唐觉与秦玉逢关系好,日后也一定会偏向他。

    秦玉逢摇了摇头:“三舅母去世的早,未曾给三舅舅留下一儿半女,舅舅已打算为她鳏居一辈子,早就回绝了外公立他当世子的事情。”

    “另外两个舅舅……妾不好说长辈的事情,只能说外公已经打算上奏,恳请皇上在他百年后收回王位,不叫他们兄弟相残,败坏唐氏门风。”

    皇帝一听,遗憾道:“听闻唐王当年骁勇无敌,没想到竟是虎父犬子。”

    他出生晚,没有见过战乱,也没有见过开国分天下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对唐王一直有种看英雄的滤镜。

    “不过唐王之位是世袭罔替的,即使你三舅舅不打算再娶妻生子,同样可以在族中选一位嗣子。”

    秦玉逢又是摇头,幽然一叹:“夫君不知,失去了挚爱的人已然不能算作一个活人。”

    皇帝想到内阁首辅墨成,也是一叹。

    等五万两的白银在他们面前铺开的时候,他的怅然就全部消失了。

    看这整齐的大小和崭新的成色,一看就不是从散户里收来的碎银炼的,而是大桩收益的入账。

    唐觉可真有钱啊……

    还只需要养自己一个,不像他,需要养一整个后宫。

    “请女公子清点。”

    秦玉逢打了打扇子,身后的壁水与星璇便会意地上前清点。

    不一会儿就清点完毕,均表示没有问题,毕竟是自家的钱庄,掌柜平日里再贪,也不敢糊弄她。

    “一箱放入马车,剩下的星璇带人送去城郊的军营,叫冯副官带着剩下的将士把它们发去战友家中。”

    班师回朝后,大部分士兵回到家中,等待下次征召。

    小部分精锐则是留在离京城挺远的郊外,等并入羽林军或是其他的安排。

    冯副官是秦跃从前当先锋时的副官。

    因为出色的军务处理能力,在她兄长当上元帅之后,就被安排成后勤的一把手。

    熟悉的人仍旧称他为冯副官。

    可见是她兄长的铁心腹。

    马车载着沉甸甸的钱箱和一行人,缓缓朝京畿的村庄驶去。

    半路有人追上人,说是张村的本地人,可以领他们去战友家里。

    经过三代帝王的建设,京城已经是整个顺朝的经济与政治中心,富商与世家皆将根系伸往此地,将它变得十分繁华。

    可是离开京城后不过行了半个时辰,周围就骤然荒凉许多。

    附近的山丘还露出漆黑的山石,证明着许多年前的一场火灾。

    皇帝望着远去的山林出神,待完全看不到才放下车帘:“据说,皇祖父攻破都城的前几天,整个京城都陷入一场大火,竟然还包括这里。”

    秦玉逢:“竖壁清野,对百姓来说,是最为可怕的噩梦。”

    是树枝失去主干和根脉。

    是不得不变成流民离开的痛苦。

    即使再回到故乡,也无法再看到旧时的任何痕迹。

    她:“外公说,他们当时都以为后兆的国君会投降,高祖当时连封对方当怀王的旨意都写好了。结果大军在郊外等了三天,只等到一场大火。”

    也是因此,大家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太平。

    不然就先帝干的那些事情,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忍。

    和方寻一起挤在车辕上的小兵回过头,笑了笑说:“听村里的老人说,如今的世道已经很好了,所以官家来征兵打西戎的时候,都推着我们出来入伍。以前乱的时候,他们还把男丁藏在棺材里呢!”

    底层的百姓其实很好满足。

    一块不会被破坏,能够种地的田,在税后能够全家吃上饭的收成,就足以让他们自发地完成建房,犁地,务农,生孩子的全部任务。

    有了战乱时期的对比,在过上稳定平安的日子之后,他们便自发地爱戴新君,拥立新朝。

    皇帝听完他们的话,顿时笑起来。

    是踌躇满志的笑容。

    他再次坚定了把党争抛到脑后,共同治国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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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去就抓秦党和严党的人一起陪自己加班!

    华妃娘娘很欣赏这样务实的皇帝,翻开名单就开始跟皇帝算账。

    “此次西征,一共有一万三千五百三十一位将士亡故,两千两百四十三位将士受伤残疾,无法再上战场。”

    和西戎打仗大半年,前后调去前线二十万人。

    考虑到水土不服的问题,这个伤亡数量可以说非常少。

    “陛下赏三军十万两,同样也批了十万两用于抚恤这些将士的家人。这十万两的抚恤金假使能全部发给家眷,平均一家是六两多点。”

    而实际上能有一半就叫不错了。

    秦玉逢并没有说这段,而是说:“京城中买卖奴仆的伢人那里,这个钱能够买到十来岁的小丫鬟,却买不到二十岁的青壮男子。”

    因为青壮年一般是卖人的那个。

    但皇帝不知道这些,他只觉得自己的钱还是给的少了。

    “没有玉逢你的补贴,想必这些家眷接下来的许多年都很难过。”他叹了口气。

    却没有提再加抚恤金的事情。

    今年才过去一半,按照惯例,马上就要有旱涝灾害,国库里的那点钱要撑到收税已经够呛了。

    秦玉逢也并不在意。

    或者说,对她来讲,国库没钱才是最好的局面。

    这种情况下,她舅舅手里的钱才具有充足的价值。

    “张村共有三户人死了男丁,另有一位断了胳膊的将士在家养病。妾的打算是家里有白事的发八两,养病的那位发五两和一张医馆的打折券。”

    秦玉逢从另外一个盒子里取出一张纸递给皇帝。

    皇帝打开一看,是一张盖着章的纸条。

    上面写着:“凭此劵可在保和堂或济世堂免费看诊(可提前告知,专车接送),药材五折。”

    他笑了:“妙啊。假如给养病的那位发一样的钱,他不一定愿意去医馆里看大夫,但给他发少一些,他就觉得已经在这上面花了钱,不看不划算。”

    在战场上受伤后得到的治疗大多非常粗糙和不卫生,生死看脸。

    所以重伤的人数远低于死亡人数。

    而就算是活着回来,不精细养着,也很容易出问题。

    “只是这医馆的损失,又该谁来出呢?”

    秦玉逢:“保和堂和济世堂也是三舅舅名下的连锁产业,这些劵的发放,并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损失。”

    甚至有得赚。

    这年头,但凡是技术含量高一点的行业,都是暴利。

    一张祖传方子富三代,并不是夸张的(替人打工的除外)。

    “玉逢和你家里的人,都是极好的。”皇帝又是一通夸奖,只觉得世上没有比眼前人更好的,全然忘记某人过去的赫赫战绩。

    马车到了张村,引起不少人围观。

    小兵跳下车,将凑热闹的人赶了赶:“别都挤在这里,冲撞了贵人,快去请村长来。”

    不一会儿,村长就被人拉着跑过来。

    村长年纪不小,见识也很多,他还没瞧清楚人,就熟练地往地上跪。

    跪……

    嘿,怎么没有跪下去?

    方寻和壁水一左一右地扶着他,他们俩对视一眼,似乎都有些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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