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五条悟对此却毫不设防。

    “好久不见了，悟。”

    不好，那家伙对五条悟下手了。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是笃定自己一定能成功。

    五条悟虽然是咒术界的天花板，但是就算是战力最强者，在面对一些阴谋的时刻，也不能及时地保证自己安然无恙。对方躲躲藏藏这么久，一看就是玩阴招的高手。更不用说，在这家伙“夏油杰”的皮囊之下，很可能藏着一个喜欢窃取他人身体的老怪物。

    入间邦彦警惕地看着对方，侧对着他们的面容上，在额头部位有着一道常常地缝合线，容易让人联想起同样遍身缝合线的真人，还有恐怖电影里的邪恶人体实验。

    他再定睛一看，迅速将被扔出来的小方块和自己所看到的资料联系在了一起。那就是具有封印效果的狱门疆了吧。

    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搜集到这种高档货。按理说，这东西应该由咒术界官方收纳，就算不是总监会，也该由御三家好好保存才对，再不济，咒术高专的仓库也是不错的。

    入间邦彦迅速在脑中回忆着狱门疆的发动条件，在限定空间内停留，经过一分钟的读条时间，便可将范围内的生命体牢牢地封印住。

    对方完全是有备而来啊，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来解决这个限定范围内停留一分钟的问题。五条悟可不会乖乖地任由敌人将自己固定在原地不动。

    只是在他们迈开步子以前，狱门疆就有了异动。

    只见小方块变大分裂开，从中拉扯出了一面血肉状的墙，中间是睁开的硕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五条悟的身影，锁定了目标。那血肉之物缠上了五条悟的身体，令他动弹不得，竟然完全无视了无下限术式的隔绝！

    五条悟释放咒力与之抵抗，而在入间邦彦的眼中，名为狱门疆的特级咒具发动时的力量，属性上是他所熟悉的时间混乱与空间封闭。

    “十划咒法！”七海建人瞄准了那只眼睛，施展了术式，但似乎并无什么作用。

    入间邦彦则是同时迎上了对面的“夏油杰”。他的想法十分简单：如果解决不了咒具，就去解决使用咒具的人。

    他的刀自下而上的划过，目标直指对方的额头。裹挟着特殊咒力的刀锋划破了对方的咒力防护，割断了缝合线所在处。

    落地转身的七海建人抬头就看到了极其丧病的一幕。他眼熟的夏油杰学长的脑壳被打开了，里面露出了粉粉嫩嫩的一颗人类大脑——一颗长着门牙的大脑！

    “啊啊啊这是什么鬼啊！”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感到浑身一寒。他们不怕丑恶的咒灵，但是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还是对小咒术师们的世界观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果然。”入间邦彦强忍着恶心看向了那颗诡异的大脑：“那些事，都是你做的吧？”

    虽然是问句，却叫他问出了肯定的语气。

    “没用的。”大脑下意识地指挥着手抬臂一挡，但随即得意起来：“没人有可以破解狱门疆。”

    那副牙齿雪白，一张一合地敲击出声响，不管是听着还是看着都十分的可恶。

    “制造出咒胎九相图的就是你吧？让虎杖悠仁变成宿傩受肉的也是你吧？”入间邦彦将这几件事飞速地联系在了一起：“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那颗大脑哈哈地笑了起来。

    “天元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在追求长生？不，你在寻求咒术师，乃至人类的‘进化’？”入间邦彦下意识地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随即想到这会儿可没工夫盘问下去。

    五条悟看样子要撑不住了。

    入间邦彦放下了刀，操控着夏油杰身体的那颗大脑凭直觉感受到了威胁。

    “不管你想干什么，都到此为止了。”入间邦彦感觉到自己已经达到了关键的“节点”。

    他抬起双手，两手掌心相对，一上一下，指尖相抵，撑起了一个8字形的图案，释放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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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全部的咒力。

    “领域展开——轮转时台！”

    巨大的莫比乌斯环将“夏油杰”和五条悟圈划了进去，漫天望去，是不断旋转的大大小小的圆环。

    入间邦彦站在中点，翻动着手腕勾起手指，只见咒力覆盖上五条悟及其身上的狱门疆，将已经发动的狱门疆重新压缩回了原状。

    入间邦彦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却继续扭转着时间。只见另一面的“夏油杰”身体不受控制地扭曲着，而那颗大脑与身体的链接则渐渐显形。”

    “就是现在！”入间邦彦大喝一声，隐秘的红线在身体上浮现，有些难以稳住自己。

    挣脱出来的五条悟顶着扭曲了时间与空间的咒力，交叠着两指也施展了领域：“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下一瞬，他出现在了“夏油杰”的面前，一手抄起了那颗恶心地占据了旧友身体的大脑，无视对方的咒术反抗，将它碾碎在手心里。

    披着袈裟的身体再度倒下了，表情无悲无喜，这一次是真正的永眠。

    “喂，入间，你没事吧！”七海建人的声音响起，五条悟抱住夏油杰的躯体，转头看到了他那次窥见的红线的由来。

    入间邦彦的身躯沿着红线被切割了开来，却奇异地没有出血。

    “这是敌人的咒术吗？”擅长诅咒类型咒术的钉崎野蔷薇一边痛骂着敌人，一边跑上前来。

    “不要紧。”那只没有被分裂的右手安抚似地握住了七海建人的手腕，“只是副作用罢了。”

    入间邦彦看向了一脸好奇的五条悟，摇了摇头：“不行，这可是职业机密。”

    他的表情很是淡定，似乎这是正常的局面：“好了，现在问题差不多该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咒术界自己的事物，我就不多打扰了，祝你们早日评定纷争。”

    “你早就预料到了？”五条悟不想接受这种神秘主义的官方说辞，执意问道：“这些都是你计划内的行动吗？”

    “不，只是合理的推测罢了。”入间邦彦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断腿拼上去，试图接着七海建人的支撑站立起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是时候回去了。”

    “对了，七海先生。”入间邦彦说道：“和你一起工作的日子很愉快。谢谢你的帮助。”

    这就是虎杖悠仁眼中最后一次见到入间邦彦的场景了。

    『穿管局一级员工【入间邦彦】（工号：3344007）：您已成功返回！』

    入间邦彦睁开眼，看到了技术小哥略带怒意的面孔。

    “你也太乱来了吧！”技术小哥怒吼道。“就算是测试，也是会出bug的呀。万一你死着回来怎么办？”

    “抱歉抱歉。”入间邦彦立刻投降，却没有忘记正事：“所以，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技术小哥故意停顿了许久，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就好。”入间邦彦爬了起来，开门见到了前不久还分别的面孔。

    “啊，七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次的尝试非常成功哦。”他眼含笑意道：“我们可以拯救自己的世界了。”

    就算只是某一平行时空的改变，他也想看到，那可能的唯一希望。

    这是入间先生的夙愿，也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第73章

    七海建人死的时候，身体几乎看不出人样了。他遭遇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这苦痛是身体上的折磨，可他的内心却十分的平静。

    他曾预想过自己无数次的死亡，是备受折磨亦或是迅速凋零？做咒术师这一行就要有这样的觉悟：不知何时就会在奔波之中面临生命的终结。

    他又想起了入学仪式时，来自夜蛾正道的拷问：“你为什么要做咒术师？你打算如何面对自己和同伴的死亡？”

    他做过逃兵，最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危险的界线，也重新思考过了那个问题。已经是成年人的他彻底认清了现实。

    他想，自己的力量确实是有限的。虽说不上心甘情愿，但也算是求仁得仁。七海建人不想将自己当做救世主，为了挽救他人的生命而牺牲自己？那太过崇高了，他只是在做一份不同寻常的工作。

    姑且算是吧。他死得无怨无悔，接受了现实，平静地告别。

    至于再睁开眼睛，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七海建人一开始还有些诧异，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自己能存活下去。这并非是他没有求生的渴望，只是他的身体都损毁了，和灰原的遗体拼拼凑凑还不一定能拼出个囫囵的模样，就算家入硝子在场也没办法把他救回来。

    而现在，他醒来后，对于自己肢体的掌控一如从前般稳妥。

    是谁救了他呢？还是说，他其实已经来到了亡者的世界？

    过来看望他的西装女子揭露了事实真相：他已经死了，只不过，就算是死后的世界，也少不了打工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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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海建人被独立于各个时空之外的穿越管理局判定为合格的工作人员。因此在他死亡之后，他的的灵魂被专人带到了这个异时空。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生命的延续，虽然失去了原本的□□，但他现在可谓是精神永存了。

    对于这个结局，七海建人说不上如何欣喜也谈不上多么感激。作为曾经说出过“劳动就是狗屎”这样极具社畜气息发言的前上班族，他唯一的理想就是不用上班。

    不过，穿管局的工作倒也算有些意思，虽然他并不是对自己存在的意义过分纠结的人，却也不想主动奔赴真正的消亡。

    而在一次工作中，他被分配了拉拢新员工的任务。这个任务倒并不是多么复杂，主要以观测为主。他需要做的，就是有目的性地接触被判定为合适人才的目标人物，然后在他身边观察测评，并出具一份该目标人物是否符合穿管局招聘标准。

    对于审核通过的目标人物，接引员只需要等到他死亡的那一刻，将他的灵魂带回来就可以。七海建人之前也是这样被招募过来的，那个考核他的前辈对他可谓是赞不绝口。前辈是个现实主义者，一点儿也不喜欢什么为梦想而挥洒热血的理想主义者。“专注干活，准时下班。”是他的人生信条。

    七海建人出发前认真翻阅了招募对象的基本资料。入间邦彦，男，25岁，在一个存在名叫“恶魔”的怪物的世界里，是一名加入了公安三年，并有着良好素质的公安警察。他从事辅助猎杀恶魔的工作，不错的战斗意识和战略头脑让他稳步高升。当然，与他堪堪在合格线上的战斗能力相比，更为出色的是他在文职方面的工作。因为这家伙是通过职业组进来的，本身的定位是管理层而非战斗人员。

    七海建人按照自己曾经的上班族经验，制造了一份简洁明了的人生履历：一名从证券行业跳槽出来的，准备吃公家饭的自由恶魔猎人。

    在这个世界，恶魔的诞生和出现已经是一种为常人所熟知的普遍现象，因此人们眼中，它就像是普通的自然灾害一样。

    甚至在这样的频繁威胁之下，恶魔猎人成为了各类想要求财，出名，或是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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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所迫的相关人士的理想职业。

    它伴随着机遇与致命的威胁——恶魔并非是不可战胜的，而评判自己与恶魔的实力差距，也是每一个恶魔猎人所具备的基本素质。

    七海建人的咒术师背景让他对这一切接受良好，不过是怪物变得人人都可看见罢了，甚至国家还成立了专门的机构来负责此事，乃至于都已经进行开发与利用工作了。这是一个新兴勃发的，趋近于成熟的行业。

    七海建人一开始是处理恶魔的小公司名下挂靠，算是自由的民间组织中的合同工。但在一次针对公安的袭击中，对魔特异课的公职人员折损率颇大，于是为了补充新鲜血液，他在经过公安的考核以后，顺利地成为了一名公务员。

    也就是在这时，他和入间邦彦一起成为了对魔特异4课的成员，两人算是这支队伍的大脑。

    同队的其他几名成员要么是有天分，要么是与恶魔定下契约的特殊能力者。七海建人和入间邦彦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被队友保护在后方，也没有与恶魔签订契约。

    平时，他们一般只负责清扫一些等级判定比较低的小恶魔来保持基本的身体素质。但在一次七海建人所没有参与的调查事件中，突发的危险升级，让他的队友们在一栋大楼里被无限恶魔利用循环的时间与空间给困住。

    最后，大家想方设法从大楼里逃了出来，击败了无限恶魔。而也是在那时起，七海建人注意到了，入间邦彦提交的报告里，他与无限恶魔签订了契约，用自己喂养着这狡诈而贪婪的魔鬼。

    七海建人看不出入间邦彦用什么作为交换，却直觉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刻：入间邦彦正在滑向死亡的深渊。没有什么人能从恶魔手里讨到便宜，一切事物都有它自己的价值。

    入间邦彦是个怎样的人呢？七海建人觉得，偶尔他会生出与对方照镜子的错觉。

    入间邦彦不是为了特定目标，比如：复仇，生活，挣钱，出名……这种理由而选择加入对魔特异课的，他的工作态度像是将这当成了普通的工作，既没有过高的热情，也不胆小退缩。

    “因为是公务员嘛。”入间是这样在聚餐会上回答了同事们的问题。

    他会自然地对受到恶魔伤害的受害者表示悲悯，也会对丑陋的恶魔忍不住嫌恶的咂舌，身手不好不坏，足以保护自己，工作认真负责，但也常常看表准备打卡下班。

    他将公安警察，恶魔猎人仅仅当作了自己的工作。直到七海建人看到黑纸白字上写着“与无限恶魔签订契约”的字样。

    入间邦彦的目光开始投向了同事们。七海建人作为其中的一份子，自然直到对魔特异4课在整个系统里也很特别，因为没有哪个部门敢让被恶魔附身的人，乃至恶魔本身成为官方职员的。

    这个部门将“利用”写得明明白白，却又温情地放任非人类的存在者在监管下得到自由、朋友、亲情。

    作为头脑派的两人，入间邦彦与七海建人，连同领队姬野，和亲自照看两个恶魔人的早川算是监管者的派系。

    后来，姬野牺牲了，队伍里的魔人也逐渐增多，他们不得不明确地意识到，他们的顶头上司玛奇玛在有意识地谋划着什么。

    是相信队友，还是服从上级？站在人类立场上的三人冥冥中走向了一条过于有人情的路线。

    “七海，你觉得早川前辈做得对吗？”入间邦彦在更衣室与七海建人交谈着。他们是最早到的两个，半年来一贯如此。

    “早川君与电次和帕瓦一起居住，对他们多有照顾，想必感情很好。”七海建人回答得很诚恳。

    “你觉得，他还能照顾多久呢？”入间邦彦的话隐含着不妙的意味，让七海建人心头一跳。他经历世事，自然看出玛奇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作风，差点还以为入间邦彦彻底倒戈向了上层，不把同事当同伴了呢。

    直到他们全都被拉入黑暗恶魔的领域，在面对强大实力连逃脱都无法实施的生死之际，他才看懂了入间邦彦的心思。

    彼时的入间邦彦拼死用无限恶魔的力量挡住了划向队友的致命伤，胳膊腿儿掉了一地，由于地狱的特性才没有血流成河。

    他还能动弹，还能开口说话，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的七海建人。

    入间邦彦躺在踉跄走过来的早川秋的怀里，吐露了心声：“早川前辈，放下仇恨吧，和电次还有帕瓦好好过生活。你现在有了软肋，不能轻易地决心去死了。”

    他说：“我也是。所以我知道我有多么后悔。”

    他们从地狱里逃离出来，免不了伤筋断骨，乃至断手断脚，意气风发的对魔特异4课瞬间成了残兵败将。

    七海建人没能背出入间邦彦零散的身体，却带走了他的灵魂。他在回到穿管局之前，帮忙收拾好了入间邦彦的遗物。不多，也就一纸箱。

    里面有一封信，是留给他的。

    “七海：

    我一向认为，人活得现实一点是没有错的。我曾以为，你是和我一样的。但是，一心想向恶魔复仇的早川前辈，现在与魔人成为了家人；而我发现，你也比我想象地更有人情味……

    ……无限恶魔的房间里，我看到了人类的真实，卑劣却又伟大。情感是最廉价而又奢侈的物品，我突然对此感兴趣了。这或许是飞蛾扑火，但我想试一试，看看自己会不会后悔……

    ……一定会后悔的吧。无欲无求，便无悲无喜。拒绝所有，便不会动心，也不会为此而痛苦了。但我感觉到了你的痛苦与执着，看到了早川前辈的坚持与放弃，我真的要做那个绝对理智的人吗……

    ……小心玛奇玛，你也觉察到了，对吗？抱歉，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我预感到了早川前辈的死亡，那一定会十分悲惨的事情，你能帮我照看一下他吗？让他放弃复仇吧，如果姬野前辈要骂，就骂我好了……

    ……啊，这样说未免太过自大了，就让命运来决定吧，他们会有自己的未来，你也是。如果面临死亡，你会无怨无悔吗，七海？

    我原以为我不会，但现在看来，我一定会很后悔了。”

    七海抖了抖被他默写出来的信件，将它折叠起来。因为他只能带着入间邦彦的灵魂回到穿管局。

    他现在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我无怨，但或许是该后悔。”

    重塑身体的入间邦彦睁开眼睛，听到的就是这一句话。

    他发出了邀请：“那么，要试试吗？去制造不会后悔的结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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