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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当我开始失去你》60-70

    第61章

    缠绵游戏(3)

    这骤然的一拳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饶是陈宴理反应足够快,立刻偏过了头,仍是无法躲避。

    有那么一秒,视野里是摇晃的,漆黑的,紧接着右侧脸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陈宴理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墙壁,砰地一声闷响。

    陈宴理努力平复情绪,态度也变得强硬。

    “薛裴,你现在不能进去。”

    他挡在门前的举动,以及脖颈处显眼的抓痕,在薛裴看来,更像是欲盖弥彰。

    薛裴脸上一片阴翳,暴怒中的他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动手将他推开,几步就走了进门。

    陈宴理在身后怒喝:“薛裴!”

    皮鞋踩踏地上的玫瑰花瓣,发出的声响如同密集又急促的鼓点,但越靠近卧室,薛裴反而走得越来越慢。

    胆怯、恐惧、甚至是退缩,他人生中第一次有了不敢面对的事情。

    他在心里祈求。

    不能是她。

    里面的人一定不能是她。

    可惜上帝没能听见他心中的祷告。

    站在门口的这一刻,薛裴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

    如果说在来的路上,他还怀着一丝的希冀,那么在走进卧室看到这一切时,他已经濒临崩溃与绝望。

    昏暗暧昧的灯光,满地的衣物,打开的避/孕/套包装,床单凌乱不堪,一切都昭示着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

    朱依依脸上有着异于寻常的潮红,尚未褪去的情潮还停留在眼中,散落的头发有几缕黏在脸颊,雪白的被褥覆盖着她的身体,但那肩颈处是刺眼的吻痕,一路蜿蜒至胸前。

    他终于明白什么是剔骨之痛。

    如同从身上硬生生剜下来一块肉,那块肉还连着骨头,鲜血淋漓,疼得人无法喘息。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薛裴,朱依依有些恍惚和茫然,她眉头皱了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地感到了难堪,抓紧了身上的被褥。

    陈宴理最先反应过来,再不复刚才的绅士气度,他冷着脸立刻把卧室的门关上,遮挡住他的视线。

    当底线被侵犯,他自然没必要与薛裴客气。

    他话中有话:“原来你有窥探别人私生活的习惯。”

    “你对她做了什么!”

    薛裴攥紧了拳头,手腕上青筋凸起,双手揪住他的衣领。

    “我们是男女朋友,自然是做我们该做的事,”陈宴理把他的手拿开,轻笑了声,“我想,这应该和你无关。”

    这句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郁气结在胸口,薛裴觉得全身的血液像是在倒流,头疼欲裂。

    这是一个噩梦般的夜晚,薛裴觉得这肯定是一场噩梦,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这个梦醒过来。

    陈宴理:“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薛裴冷笑:“朋友?”

    这挑衅的话让薛裴冷峻的脸上只余狰狞和暴戾,拳头如暴风骤雨落下,没有任何分寸和余地。陈宴理这回没有退让,终于还了手。

    或许人类本能里就有嗜血的天性,一经激发,就无法收场。

    留声机应声倒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唱针不再动弹,正在播放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就此终止。

    这个夜晚被撕开了一个口,空气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

    得以喘息的瞬间,陈宴理质问道:“薛裴,你有什么立场做这些事!”

    薛裴的拳头停了下来。

    “你要弄清楚一件事,依依已经不喜欢你了。”

    这后半句,陈宴理一字一顿地说着。

    身体上所有的疼痛都没有这一句话致命。

    他有片刻的茫然,似乎在给自己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片刻后,他想到了答案,薄唇弯了弯,眼中只剩疯狂与偏执:“那又怎么样,我爱她就够了。”

    陈宴理抹掉唇角的血,忽而感慨道:“薛裴,你真的疯了。”

    咔哒一声,卧室的门打开,朱依依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客厅早已是一片狼藉,所有浪漫梦幻的布置,现在全都毁了,还没来得及品尝的蛋糕掉在地上,奶油四溅。

    不知怎么,她莫名想起了她订婚宴那天,也是一样,在她离幸福最触手可及的时候,在她以为马上就能圆满的时候,都会出现意外。

    然后从那一天起,再也没有一天平静的日子。

    薛裴手上还沾着血迹,想要伸手去拉她,却被她躲开了。

    “依依,跟我回家吧。”薛裴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声音却是沙哑的,还有些哽咽,“叔叔阿姨都很想你,我买了明天的机票,我和他们说好,我来接你一起回去的。”

    朱依依像是没看见,也没听见,沉默着走到柜子前,弯下腰,她刚来第一天出去玩磕到了脚,那天找东西的时候她记得这些医药用品好像就放在这里。

    拉开抽屉,果然,她拿出酒精、棉签和止血绷带,放在茶几上。

    陈宴理脸颊有几处明显的伤口,她担心不及时处理会留下伤疤,两人坐在沙发上,朱依依用棉签沾了酒精帮他擦拭伤口,陈宴理没说话,配合地把脸凑了过去。

    棉签轻轻覆盖在伤口处,她声音温柔。

    “痛不痛?”

    陈宴理摇头:“不痛。”

    伤口有些深,朱依依皱眉,仔细观察着:“以后不会留疤吧。”

    “要是留疤了呢?”陈宴理撒娇似的说道,“会嫌弃我吗?”

    他们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像是全然忘了这间房子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薛裴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室内开着暖气,他却觉得大概世界上所有的雪都下在了这里,彻骨的寒冷,自下而上,如坠冰窟。

    处理好伤口后,朱依依把药箱放回原位,才朝他走过来。

    她站在他面前,却隔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她给薛裴留着最后的体面:“我和我爸说好了,过几天再回去的,你可能听错了。”

    说罢,视线凝在他沾着血的脸上,语气生疏,脸上没什么表情。

    “对了,楼下对面有一间药店,你去处理一下吧。”

    她转身时,薛裴拽紧了她的手,她白色的袖口上留下了鲜红的血渍,触目惊心。

    朱依依眉头皱了皱,已然有些不耐烦:“还有别的事吗?我们准备休息了。”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二点半,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力度收紧,那双手越拽越牢,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些许的慰藉。

    他沉默、不发一言,再次开口,却是道歉。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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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依依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知道,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朱依依已经不想再去计较任何事,她无奈地叹气,望向他的眼神真诚又恳切:“薛裴,我很累,真的,你放过我吧。”

    他眼眶霎时红了。

    “对不起,我做不到。”

    ——

    薛裴走出酒店大门时,不远处的广场放起了烟花,绚烂盛大又浪漫。

    大街上挂着红色的灯笼,预示着这是新的一年,日历翻新,万物依始,所有事情好像都会有新的开始,所有过去好像都能暂时抛下。

    夜色很深,薛裴坐在长椅上抽了一根烟。

    因为手实在抖得厉害,他断断续续才点着。

    就像是某种不好的预兆。

    来往的路人都盯着他的脸看,窃窃私语,他知道此刻他有多骇人。

    眉骨和眼睑的交界处还在不断往下渗着血,血液黏连在右眼的眼尾,很粘稠,让他差点睁不开眼睛。

    他没有伸手去擦,而是让那血沿着脸颊一路往下滑至下颌处,最后滴落在黑色的大衣上,隐没不见。

    打火机的火光映着这张脸,在他眼中,有着毁灭一切的疯狂与绝望。

    想起今天早上收到的那些照片,他忽而笑得悲怆。

    因为好奇她所谓的“喜欢的人”,所以他找人调查了她近段时间的行踪。

    那一张张照片拍得唯美又浪漫,街头巷尾的拥抱、亲吻,浪漫的烛光晚餐,他们一起去蹦极,一起去寺庙祈福,她脸上有着许久未见的笑意。

    和当初与李昼在一起不同,她望向陈宴理时眼神中充满了崇拜和真切的快乐。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她说“和他在一起后,我甚至不那么恨你了,也不想再埋怨任何事。”

    她让他成全她。

    刚才在飞机上难熬的三个小时,他望着这些照片,他想,是不是一直以来他获得的太多,又太轻易,所以注定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作为交换。

    他想起她情动的样子,在那张雪白的床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迹遍布她的身体。

    他伏在膝上,肩膀不住地颤抖,

    继而是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在这个夜晚,他望着迷雾的尽头。

    他的心死在了这个冬夜。

    作者有话说:

    我又来划重点了,这篇文本质是古早狗血文,后面还会有狗血情节,纯属工作压力大,放飞自我之作。大家如果看得不开心,就关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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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窗花不可幽禁落霞(1)

    客厅已经收拾了一遍,东西摆放回原来的位置,地上蛋糕的痕迹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乍一看,和两个小时前好像任何没有区别。

    但谁都知道,总有什么不一样了。

    窗外飘雪,今夜月色却很好,朱依依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月亮,很快旁边的位置有人坐下。

    毛毯盖在她身上,右手被握住,温度从他身上传了过来,他掌心处还有伤口,朱依依触碰到绷带时,心里像被烫了一下,内疚的情绪渐渐涌了上来。

    陈宴理似乎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先开启了话题。

    “刚才其实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和别人打架,不过我想应该表现得不差,”陈宴理仰头望向夜空闪烁的繁星,“没想到在这个年纪了,还能有这样的体验。”

    陈宴理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了出来,想要降低她心里的愧疚感。

    而事实上虽然他反应很快,但显然不是薛裴的对手,暴怒中的人出手是不知轻重的,他想如果刚才他不还手,现在大概已经进了医院。

    当然,更关键的是,他从未想过薛裴会用这么原始又暴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陈宴理的话让朱依依陷入了回忆。

    薛裴以前打过架吗?

    其实是打过的。

    他上学时候唯一一次受到处分就是因为动手打人,事情闹得很大,连薛叔叔都被请到了学校。

    轰动全校的原因大概是谁也没想到薛裴有一天竟然会动手打人。

    初二那年,她和薛裴分在隔壁班,课间薛裴有时候会来班里找她。

    正值青春期,当时班上有些男生总喜欢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一开始是扯女生的头发,后来越来越过分,不仅爱说一些下流的荤话,还喜欢扯女生的肩带,围观的人笑得越大声,他们越得意。

    那会坐在朱依依座位后面的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听说他哥哥是学校什么团体的,整天以欺凌别人为乐,朱依依对他避之不及,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那天,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别人打了赌,课间的时候来找她麻烦,扯乱了她的头发后,又得寸进尺地扯她的内衣肩带,围观的男生一阵哄笑。

    这会薛裴正好过来找她,见到这一幕,脸色立刻变了,几步跑了过来,在窗边就把对方的领子提了起来,抬手就是一拳,哐地一声把他的头摁住,往玻璃窗上撞,朱依依吓得魂都没了,让薛裴赶紧停下来。

    最后,薛裴把那人打进了医院,缝了好几针,家里赔了不少钱,他还受到了学校的处分。

    因为违纪情节严重,薛裴被要求在全校人面前宣读检讨书。

    那封检讨书表面上写得很诚恳,后来张贴在告示栏上,别人才发现原来斜角线上的字连起来刚好是一句骂人的话。

    那天当众检讨完,朱依依和他坐在操场上吹风。

    她问他:“后悔了没,谁让你那么冲动的?”

    “不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少年转过身,夏天的风鼓起他校服的衣衫,在他脸上不见任何消沉难过的情绪,他反倒笑了笑,“就算退学了,我也不后悔。”

    朱依依戳了下他的肩膀:“我才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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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为什么不信?”

    “那你以后不读书了,要去做什么?”

    薛裴大概也没想好,望着远处的天空,说:“我又不是只会读书,怕什么。”

    “薛裴,谢谢你。”

    听到她的道谢,薛裴反而有些别扭:“……不用。”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后,估计班里的男生都不敢和我说话了。”

    薛裴捏了下她的脸,笑着说:“是吗?那真不错。”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陈宴理见她一直沉默着,问她。

    朱依依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没什么。”

    沉默了几秒,她补充道,“就是突然想起那个蛋糕还没尝,挺可惜的。”

    陈宴理轻声笑道:“那明天我再去买,好不好?”

    “好。”

    这个夜晚谁都没有睡意,看着漆黑的夜空说起了遥远的往事。

    这是新年,却适合怀旧。

    朱依依说起以前和家里人一起出去外地旅游结果到了景点她和家里人走丢的事情,聊着聊着她又想起了朱远庭,还有一百多天他就要高考了,不知道他现在准备得怎么样。

    这会竟有点想家。

    “后天我想回家一趟。”

    陈宴理有些意外,但还是说了声好。

    朱依依担忧地望向他的脸:“你身上的伤,家里人要是问起来——”

    “没事,我到时候和他们说,我在外面欠了别人很多钱被人揍了。”

    朱依依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靠在他肩膀上低声笑了起来。

    陈宴理伸手将她搂了过来。

    “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这取决于你的伤口有没有好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个混乱的夜晚终于归于平静。

    天快亮时,陈宴理终于开口问她:“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他没有明说“他”是谁,但彼此都听懂了。

    “不用。”她说。

    ——

    大年初二,朱依依坐高铁回了桐城。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朱依依下了车,只有朱远庭在那等着给她拿行李。

    “姐,你可算到了,外面冷死我了。”

    路上都是积雪,靴子踩在地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家家户户都换上了新的对联,辞旧迎新。

    像是怕她会失落,朱远庭和她解释:“其实爸刚才也在门口等你的,但是妈把他喊回去了。”

    “嗯,没事。”

    “对了,雾城好玩吗?”

    “好玩啊。”

    “你一个人去的?”

    “还有我男朋友。”

    朱远庭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地回过头:“你谈男朋友了?”

    “对啊,”朱依依比了个嘘声的姿势,“别告诉爸妈。”

    “绝对不说。”

    朱远庭立刻做了个拉链封住嘴的动作。

    生怕她姐又遇到像李昼一样的男人,朱远庭好奇问道:“长啥样,快让我看看。”

    朱依依想了想,故作神秘说道:“很帅。”

    聊到这里,朱远庭来了精神,也不急着进门,拉着他姐在小区里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信不过你的眼光,快给我看看照片。”

    朱依依把手机解锁了递过去,她手机的屏保就是他们的合照。

    “哇塞,真的假的?”朱远庭惊讶得合不拢嘴,扭过头看她,又看到相册里他们其他的照片,确认这不是她姐P的,“竟然长得和薛裴哥一样。”

    朱依依皱了皱眉:“哪里一样?”

    “帅的程度一样。”

    在朱远庭心里,薛裴已经成为衡量一个人长相的形容词。

    朱远庭把手机递回去给她,不解地问道:“你要是今年带他回家,妈肯定不舍得骂你,她恨不得把你供起来,最好明天就结婚。”

    朱依依脸色变了变:“说好了,这件事不要说出去。”

    “行,”朱远庭认真发起了毒誓,“我要是说出去,我今年高考就不及格。”

    “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个,薛裴哥呢?他不是去找你了吗?”

    提起这个名字,朱依依眼神暗了暗,不愿再往下说,便含糊回道:“……他还有别的事,暂时没回来。”

    “哦。”

    朱远庭想起除夕那天,薛裴原本在他家里坐得好好的,后来接了个电话脸色就变了,走得特别匆忙,行李都没带。

    ……

    外面实在太冷,他们聊了一会就拿着行李走进屋。

    刚推开门,朱远庭就朝客厅喊道:“爸,妈,姐回来了!”

    朱依依还没开口,就看到原本在客厅看电视的吴秀珍立刻拿着织毛衣的工具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看都没看她一眼。

    朱依依窘迫地站在客厅,朱建兴走进厨房给她热菜,嘴里说道:“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你也知道,你妈就这个脾气。”

    朱依依勉强笑了笑。

    其实,她知道,事情不会再好起来了。

    这是过得最安静的一个新年,也是最没有年味的一个新年。

    高考将近,朱远庭天天在书房里复习备考,吴秀珍对她避之不及,看到她也当没看见,家里气氛太沉闷,朱建兴也不愿意呆在家里,一闲下来就去公园和别人下象棋。

    朱依依回到家反而无所事事起来,偶尔晚上陈宴理会给她打电话,一打就是一两个小时,这是她每天最放松的时刻。

    有次正打着视频,他妈妈刚好经过,好奇地凑了过来。

    朱依依紧张得表情都不自然了起来,小声地和她打了声招呼:“阿姨,晚上好。”

    电话那头陈宴理和他妈妈说了句什么,说的是粤语,她没听懂。

    “依依,我妈妈说想和你聊几句,”陈宴理眉眼温柔,征询她的意见,“不过她普通话不太好,你别笑她。”

    “不会不会。”

    很快,屏幕那头换了人,朱依依原本靠在椅背,现在连忙坐直了身子。

    隔着屏幕也能瞧见他妈妈保养得很好,皮肤状态很年轻,样貌长得很像上个世纪的港姐,珠光宝气的。

    “听阿理说,你上次来过港城玩了?”

    “是,上个月出差刚好是去港城。”

    “难怪那阵他放假天天都往外跑,都不想回家了,煮好汤都不见人回来。”她笑了笑,开始控诉“罪状”,“而且每天一回到家,就知道傻笑。”

    陈宴理挂不住脸,在旁边用粤语小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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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话题终于就此打住。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操心了,仔大仔世界,我对他没什么要求,凡事他喜欢就行,不过呢,最好不要超过三十岁结婚,你们有没有聊过这方面的问题?”

    朱依依愣住,一下不知该作何反应。

    陈宴理把手机拿了回来,打断她的话:“下次放假要不要过来玩?”

    他话里大概没有见家长的意思,但朱依依无由来地敏感了起来。

    “……以后再说吧,很晚了,我先睡觉了。”

    匆匆挂了电话,她发现聊到这样的话题,她心里已经没有对婚姻和家庭的憧憬,她甚至觉得反感。

    她恐惧再进入一段婚姻。

    ——

    雪停的时候,朱依依终于出了一趟门,和朱远庭一起去滑雪场玩了半天。

    中途休息了一会,接到了周时御给她打的电话,语气很急迫。

    “依依,你能联系得上薛裴吗?”

    朱依依:“怎么?”

    “他电话一直打不通,已经好几天了。”

    朱依依叹了叹气。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告知她这个消息的人。

    薛裴联系不上,一下所有人都来问她,连薛叔叔也问了她好几遍。

    她尽量语气平和地说道:“他春节没回家,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薛裴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了消息。

    其实那天晚上从落地窗往外看的时候,她看到他了。

    她看到他落寞的背影,他在长椅上坐了一夜,等到第二天她下楼时,长椅上除了一个纯黑色的丝绒首饰盒外,什么也没有。

    或许,那是他原本想给她的新年礼物。

    作者有话说:

    女主学历相关有修改,文案也改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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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窗花不可幽禁落霞(2)

    下午三点,赵雯琇准时来到医院。

    刚在办公室坐下,助理就告诉她,薛先生已经到了。

    整理文件的手停顿了一下,赵雯琇稍稍感到意外,抬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门重新关上,在等待的这几分钟里,赵雯琇走了一会神。

    作为北城资深的心理医生,她这些年遇见过不少病人,形形色色,来自不同的社会阶层,但像这位薛先生一样的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尚且是少数。

    在此之前,他仅来过两次。

    说实话,她是意外的,仅从她个人的经验来看,越富有的人反而越难被感情问题所困扰,因为在他们身上,能寻得价值认同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们有太多东西值得关注,名利、财富,地位,而爱情往往显得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年轻、英俊,无论从哪个维度来看,都称得上是万中无一,获得一段圆满的感情对这样的成功人士来说,并不困难。

    一开始接受治疗,问答中他表现出了较为强烈的抗拒情绪,大概认为这是一种自我的示弱,短暂的冥想过后,她给了他一张空白的画纸,希望能从他的绘画中看出他真实的心理状态。

    但他的画,反而让她更加担忧。

    这是一幅有巨大冲击力的画,画中的世界扭曲、阴暗、诡谲,世界是颠倒的,失序的,画面中央的男人跪在地上,密密麻麻的钢针穿透人的身体,明明是黑白的图像却让人感觉如有鲜血汩汩流出。

    画中唯一正常的是一位穿着校服的女孩,她趴在教室的课桌上睡觉,表情恬静,而窗外早已狂风乱作。

    赵雯琇认为,这可能是他心里最后的精神角落。

    这天的治疗没有持续太久,结束时,她给出了个人的建议,她建议对方尝试逐渐远离这段感情,慢慢转移生活的重心,避免痛苦的加剧,否则会在泥沼中越陷越深。

    但就是从这天起,薛裴再也没有踏入她的办公室。

    ——

    薛裴知道自己心理出现了问题。

    心理医生告诉他,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危险,稍有不慎,就容易出现极端化的行为。

    失眠已经成为常态,只要一闭上眼,他就陷入自虐式的回忆。

    哪怕他刻意去忘记所有不愉快的记忆,比如忘记那个血腥的夜晚,忘记她冷漠的眼神,忘记她身体上的痕迹。

    但记忆像在体内生了根,从介绍他们相识那天起,到港城那次的偶遇,接着到那个夜晚,他几乎记得每一个细节。

    他总会不断想起新年那天,当他坐在长椅上崩溃的时候,酒店的房间里正在发生什么,是不是在继续进行着刚才被他破坏的好事。

    每每想到这,心脏痛得快要痉挛,几乎要出现幻觉。

    薛裴在北城郊区的房子里呆了一段时间。

    因为这是他和朱依依的家。

    室内的装潢与她多年前在模拟游戏里建造的一模一样,复古老旧的电视机,淡蓝色的布艺沙发,后院种满了鲜花,棚架上还晾着辣椒和蔬菜。

    他命人还原了所有细节。

    这里已经完工了一段时间,他原打算过段时间带她来看的,但还是迟了。

    他们似乎总在错过。

    这些天,他住在这幢房子,好像看到了他们在这里生活的模样。

    早上他会送她出门上班,傍晚下班后她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猫趴在她的腿上,睡得香甜,他在厨房里为她做饭,有时她会从身后搂住他的腰,撒娇说她饿了,催他做得快一些。

    深夜的卧室里,他们会做所有亲密的事,吱呀作响的床,连头顶上的灯也在摇晃,汗流浃背时,他会听见她压抑的低吟和喘息,灯光下缠绕的双腿,他会亲吻她身体的每个角落,以最虔诚的姿态。

    他要让她忘记此前所有性/爱的感受,只记得他带给她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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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在想象中,薛裴仰着头释放了出来。

    ——

    三月的第一天,周时御终于见到了薛裴。

    那天正好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他原以为薛裴不会来了,所以当他在楼下看见薛裴的车时,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担忧了这么久,这下见到他了,他竟觉得自己白担心了。

    薛裴仍旧是那么人模狗样,西装挺括,笑容迷人,一走进会议室,合作方的眼睛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会议比想象中要顺利,周时御不禁感慨,果然这张脸就是最好的杀器。

    当晚,周时御硬拉着他去喝酒,说要庆祝他涅槃重生。

    他也是前段时间才得知朱依依有对象了,而且还是陈宴理,他吓了一跳,他不敢想象薛裴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暗自祈祷最好薛裴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但从他打不通薛裴电话那天开始,他就知道完了。

    不过现在看薛裴这状态,应该没什么事,想来应该是自己想通了。

    这么想着,他试探地提起朱依依的名字,下一秒,薛裴的脸色瞬时就变了。

    果然,这个名字是禁忌。

    情绪是在顷刻间瓦解的,眸中的笑意消退,握着酒杯的手力度骤然收紧,他沉默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直至眼神迷离。

    桌面的酒都被清空,薛裴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开始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他说,这么多天,他一直在等她的电话,但是怎么都等不到。

    他说,这是他作茧自缚,这是他的报应。

    说到最后,薛裴眼尾红了。

    这是第一次,周时御看到薛裴流泪。

    他的心都狠狠地抽了抽。

    那么自信傲慢的一个人,竟然会在公众场所失态。

    他好像终于明白什么叫刻骨铭心的爱。

    他庆幸自己没经历过这么深刻的爱情。

    送薛裴回家的路上,周时御打开了车窗,风从外面灌了进来,酒意渐渐散去。

    一时间他想起了很多很多,如胶片在脑海中闪回。

    “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以前的薛裴。”

    “不过说起来,她也只是谈了男朋友,既然未婚夫都能被你搅黄,这算什么,你别灰心,趁他们感情还不牢固,你要抓紧时间,以后别浪费时间喝酒了。”

    在薛裴的感染下,周时御也渐渐变得没有道德感,开始给他出谋划策。

    说到这时,助理从后视镜回头看了眼,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薛裴:“但这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他。”

    薛裴的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悲伤,承认这一点,对他来说很艰难。

    周时御沉默了。

    轿车停在十字路口,有一对年轻的情侣牵着手从马路中间走过,女孩手上拿着一个热气球。

    薛裴像是终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时御,我想好了。”

    “什么?”

    薛裴的声音融进了风里:“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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